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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心魔

2010-10-04 50页 doc 249KB 51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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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心魔慧剑心魔 慧剑心魔   作者:梁羽生 -------------------------------------------------------------------------------- 第01回 花环织就怜新好 竹马骑来忆旧情 第02回 铁盾银钩惊恶梦 白云苍狗说前因 第03回 焚琴煮鹤情何忍 掘宝怀珍意自伤 第04回 冰雪仙姿消侠气 风雷手笔写雄图 第05回 深情岂料招奇变 藏宝原来是祸胎 第06回 堪嗟蜗角争蛮触 欲向刀头献血腥 第07回 一生遗根萧墙祸 万里追踪玉女痴 第08回 排难解纷来侠士 驱车护宝走江...
慧剑心魔
慧剑心魔 慧剑心魔   作者:梁羽生 -------------------------------------------------------------------------------- 第01回 花环织就怜新好 竹马骑来忆旧情 第02回 铁盾银钩惊恶梦 白云苍狗说前因 第03回 焚琴煮鹤情何忍 掘宝怀珍意自伤 第04回 冰雪仙姿消侠气 风雷手笔写雄图 第05回 深情岂料招奇变 藏宝原来是祸胎 第06回 堪嗟蜗角争蛮触 欲向刀头献血腥 第07回 一生遗根萧墙祸 万里追踪玉女痴 第08回 排难解纷来侠士 驱车护宝走江湖 -------------------------------------------------------------------------------- 慧剑心魔 第一回 花环织就怜新好 竹马骑来忆旧情 -------------------------------------------------------------------------------- 天高云淡,骏马嘶鸣。一个晴朗的秋日,伏牛山下,出现了一人一骑,仆仆风尘, 匆匆赶路。 伏牛山脉像一条婉蜒数百里的长蛇,在河南中州的黄土平原上,自西向东,迤逦而 来,而这一人一骑,则是自东向西,疾驰而去。 这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正英年,马是骏马,天是晴天,但可惜他的心情却是 落寞之极。眉字之间隐有重优,掩盖了他本来的英气,和这晴朗的天气也极不谐和。伏 牛山千峰万窬,在山下远远的望上去只见雾气迷漫,但在这少年的心中,却似看见了万 马千军,在山谷之中骤驰。 五年之前,在这伏牛山上,曾有天下英豪聚会,推举了铁摩勒做绿林盟主。当年这 少年还是个无知的童子,但也曾随父母参与了这次盛会。五年的时间,不算太长,也不 算太短,但对伏牛山与这少年来说,已是经历了太多的变化。伏牛山上的英雄早已风流 云散,而这少年亦已是父母双亡了!这少年几次想拨转马头、上山探望,但终于还是欲 行又止。他翘首云山,心中叹气,暗自想道:“铁叔叔不知是否还在山上?那次大会之 后,惊动朝廷,曾派了中州、平卢两节度使的兵马围袭,听说各路英豪都己分散了。但 这山上本来还有个山寨,根基巩固,官军退后,他们不会回来吗?嗯,铁叔叔对我极好, 我路过此山,理应去探望他的消息,唉,可是,可是——”他募地想起母亲临终的吩咐: “我不准你为我报仇,你对别人,只能说我是病死的。 铁摩勒是绿林盟主,是我和你爹爹最好的朋友,但这件事情,你可千万别想去倚仗 他!我要你遵守我的吩咐,对他也不例外!你最好过了几年,再去见他。” 那少年想至此处,眼泪潸然而下,心中则是大惑不解。他母亲叮嘱了他之后,已是 一瞑不视,他根本就来不及问原因。可是尽管他心中疑惑,他母亲临死的叮咛,他又岂 敢不从?“唉,即使铁叔叔是在山上,我既不想向他说谎,那也就无谓去见他了。” 这少年正自心烦意乱,忽听得马铃声响,对面也有两骑马跑来,骑者乃是一男一女, 男的大约和他差不多年纪,也是十六七岁模样,女的更是年轻,看来只有十四五岁,稚 气未消,梳着两条辫子,结上红绳,马跑得快,她那两条辫子随风摇摆,晃呀晃的,也 似流星般飞快,十分有趣,把这小姑娘也衬得更为俏丽婀娜。 这少年呆了一呆,一双眼晴跟着这个小姑娘,看得出了神。说时迟,那时快,这两 匹坐骑已是从他身旁驰过。那小姑娘发现了他的神态,似乎很不高兴,噘起小嘴,向他 白了一眼。 这少年瞿然一省,那两骑马已过去了十数丈之遥,隐隐听得那小姑娘道,“哥哥, 你的脾气倒好。哼,要是碰上了我的师父,不把他的眼珠刺掉才怪!” 做哥哥的道:“你师父脾气也并不坏呀。” 那小姑娘道:“不坏,你知道她少年时候的故事么?” 两兄妹刚说到这里,只听得蹄声得得,却原来是这少年拨转马头,又向着他们追来 了。 那小姑娘柳眉一竖,摹地勒住坐骑,喝道:“你这人是干什么的?”那少年道: “我,我……哦,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赶路的。”那小姑娘道:“赶路的?哼,那 你为什么又跑回来?”那少年道:“这个,这个,我、我是……”不知他是被这小姑娘 的神气吓着了还是别有心事,期期艾艾,竟是好半天说不出一个道理。少女的哥哥也觉 得这少年行动荒唐,前言不对后语。 那小姑娘冷笑道:“赶路的?你分明是想跟踪我们,一定是个坏人!你当我们是好 欺负的么?快滚!” 这少年也有点着恼!说道:“这条路又不是你的,我喜欢回来便回来,难道一定要 告诉你什么原因么?”心里想道:“这小姑娘怎的这样凶?只怕我当真是认错人了。” 话犹未了,那小姑娘摹地把手一场,一口光闪闪的匕首已是向他飞来,喝道:“我 叫你滚,你就要滚!” 这少年一个蹬里藏身,财的一鞭便卷过去,只听得“嚓”的声,匕首擦着马鞍飞过, 立即给这少年的马鞭打落。但这少年看了飞刀的来势,也已知道那小姑娘不在伤人,而 在吓他。 那小姑娘十分好胜,飞刀给他打落,更是生气,怒道:“好呀,我就与你较量,较 量!”一扬乎,这次是三柄匕首同时发出,既要伤人又要伤马了! 这少年不怕飞刀,却怕伤了坐骑,小姑娘的飞刀来得快,他的反应也是灵敏之极, 那一边飞刀出手,这一边身子高鞍,只听得一片断金戛王之声,飞刀尚在半空,这少年 己跳起来,挡在前头把飞刀打落了!他纵身离鞍,拔剑削刀,翻身落地,几个动作一气 呵成,那小姑娘的哥哥也不禁赞了一个“好”字。 那小姑娘跳下马来,冷笑说道:“你要在我面前炫耀剑法?好,我就与你比比剑 法!”少年心里想道:“你用飞刀打来,我岂能不拔剑抵御?怎说得上是炫耀了?”可 是那小姑娘明晃晃的剑锋己刺了到来,根本就不容他争辩。 这少年受了委屈,也不禁有点生气,心道:“看你是个黄毛丫头,我不能与你一般 见识。但你意态大骄,却也不能不让你知道一点厉害。”当下横剑一封,力透剑尖,意 欲将那小姑娘的兵刃削断。 岂知那小姑娘的剑法奇诡绝伦,她本来是平胸刺来的,剑到中途,突然一变,倏地 就从这少年意料不到的方位,指向他的“空门”。少年吃了一惊,百忙中一个“盘龙绕 步”,长剑圈了一道圆弧,护着空门,这才解了小姑娘的那一招。 那小姑娘得理不饶人,攻势一发,登时有如抽丝剥茧,连绵不断。剑法是阴柔一路, 但柔中带刚,虚虚实实,分外难防。 少年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才知道那小姑娘的厉害,心道:“我只道以我家传的武功, 己足以与江湖高手角逐,哪知一个小姑娘也这么厉害!嗯,我若是连一个小姑娘也打不 过,还说什么闯荡江湖?”到了此时,他哪里还敢有丝毫轻敌之心,只好打起精神,把 那小姑娘当作平等的对手看待,认真对付了。 饶是如此,他也是只有招架之功。论功力他是比那小姑娘高强,但那小姑娘的剑招 完全不依常轨,瞬息百变。那些招数,这少年连见也没见过,对方又是比他年小的女孩 子,胜之不武,不胜为笑,因此,就难免有点心慌。 激战中,那小姑娘喝声:“撤剑!”指东打西,唰的一剑刺他手腕,少年一甩手腕, “嗤”的一声,衣袖削去了一截,但总算他还躲闪得快,剑并没有脱手。 少年吃了大亏,满面通红,摹地也喝声:“撒剑!”身形候起,俨如巨鹰扑免,向 那小姑娘凌空抓下。小姑娘也未曾见过如此厉害的掌法,大吃一惊,陡然间,只觉手腕 一麻,青钢剑己给那少年打落。 那少女的哥哥叫道:“手下留情!”身形一起,捷如飞鸟,“砰”的与那少年对了 一掌,那少年接连退了四五步才站立得稳。 那少女的哥哥却只是退了三步。少年大吃一惊,不但是因为这少女的哥哥武功比他 高强,而且因为对方那雄浑的掌力似是他从前见过的一种功夫,一惊之下,失声叫道: “你,你是——-” 那少女的哥哥已抢先说道:“你可是展大哥?小弟铁铮。”那少年又谅又喜,连忙 说道:“我正是展伯承。这位想必是令妹铁凝了?哎呀,我冒犯了你们兄妹,真是不好 意思!” 铁铮、铁凝正是铁摩勒的子女,展伯承的父亲是展元修,母亲是王燕羽,他的父母 和铁摩勒是最要好的朋友。展伯承十二岁那年,随父母第一次来到伏牛山谒见铁摩勒, 恰巧碰上绿林大会,铁摩勒就是在那次绿林大会中被推为盟主的。 晨伯承第二次上伏牛山,是随父母来喝段克邪的喜酒,先后两次,他在山寨住了将 近一个月的时间,与铁铮兄妹作伴,每日练习武功。段克邪的婚事过后,铁摩勒要他的 一子一女,各自拜段克邪的师兄空空儿、师嫂辛芷姑为师,空空儿夫妇带了徒弟云游四 海,自此之后,他们就再没有见过面。 铁铮比展伯承小一岁,今年十六;铁凝则比他小三岁,今年只有十四。一别五年, 当年的小孩子都长大了。少年时期,发育得快,身材体态和五年前差异极大,尤其铁凝, 五年前是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比展伯承矮一个头有多,如今已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 娘,比展伯承也矮不了多少了,所以展伯承刚才与他们相近,虽然觉得似曾相识,却是 不敢相认。 不过,他们当年曾一同练过武功,到了展伯承用家传的“五禽掌”法夺铁凝宝剑的 时候,铁铮就知道是他了。铁铮也就用出当年与他练过的铁家“飞龙掌”与他对了一掌。 但铁凝与他交手的时候,用的却是辛芷姑所授的剑法,那是展伯承所未见过的。 青梅竹马的朋友意外相逢,大家都是十分欢喜,铁凝颇有父风,是一个豪爽的小姑 娘,听了展伯承的话,便笑起来道:“这不怪你,你想必己有几分怀疑是我,想认又不 敢认,这才跟上来的。 我本真是不好意思呢!我以为你是个轻薄少年,盯我的梢的。嘿嘿,哈哈,你不怪 我么?” 铁凝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不怎么懂得害羞。她的师父辛芷姑本是个落拓 不羁的女子,她跟了师父五年,颇受影响,心直口快,一口把展伯承的心思道破,倒把 展伯承羞得个满面通红。 铁铮带笑斥道:“女孩儿家,怎的这么口没遮拦?”铁凝道:“展家哥哥又不是外 人,怕什么?” 铁铮道:“虽然不是外人,你也要懂得一点礼数才对。”铁凝装模作样,对展伯承 裣衽一礼,说道:“请问展哥哥是不是正在回家?我的爹爹可在山上么?” 铁铮忍俊不禁,说道:“淘气的小丫头,我叫你有礼貌,却也不必这样做作。展大 哥当然是回家的,还用问么?咱们正好可以一同回去。嘱,五年不见,你的武功一定大 大增进了,这次你无论如何要在山寨多留几天,咱们也好切磋切磋。” 原来在五年之前,展家是在伏牛山的前山居住的,不过伏牛山绵延数百里,从前山 到铁摩勒的山寨,也还有两三天路程。铁摩勒本来在金鸡岭,后来才搬到伏牛山的,一 年之后,展家却又搬走了。所以展伯承不过到过山寨两次。 展伯承黯然说道:“我的家已经没有了,我们也早已离开了伏牛山。这次我是去投 奔一位世叔祖的,请恕我不能陪你们上山了。” 铁凝叫道:“什么,你们早已搬走了?我听妈说,你的爹娘和我的爹爹最是要好, 我以为你们会留在山寨,帮忙我爹爹的。为什么搬走呢?这,这——-她本想说:“这 不是不够义气吗?”但想到不能对长辈无礼,话到口边,吞了回去。 展伯承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我不知道。唉,要是我们不搬,靠近山寨,也,也 不至于……”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母亲临终的吩咐,不愿把家中遭遇的横祸说出来, 话语也就突然中断了。 这几个大孩子都不知道,展伯承的母亲王燕羽,少年时候,曾与铁摩勒有过一段情 孽牵连,后来彼此结了婚,虽说铁摩勒、展元修都是胸襟磊落,但王燕羽却总不能不有 点芥蒂于怀,也总有点提防丈夫多心,因此待过了绿林大会,又喝了段克邪的客酒之后, 她就坚持要搬离伏牛山了。 铁铮比较细心,听得展伯示话中有话,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展大哥,你说什么, 你的家怎么没有了?”展伯承道:“我的爹娘都已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还成什么 家?”说了这几句话,眼泪夺眶而出。 铁铮吃了一谅,道:“什么?伯父伯伯全都死了!怎么死的?”铁凝也道:“你我 的爹娘都是上下年纪,不过四十来岁。伯父伯母的身体不也是一向很好的吗?怎的一下 子就死了?” 展伯承忍着心中绞痛,说道:“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爹娘患了急症, 一晚之间,便双双去了!” 铁铮道:“大哥,你刚才说,如果你们一直是留在山寨,你也许不至于父母双亡, 是不是这个意思?这么说,伯父伯母之死,是不是,是不是其中……”他年纪较大,比 较会用思想,想到刚才展伯承冲口而出的那一句后,不觉起了一点疑心。 晨伯承强抑悲痛,说道:“其中并无隐情,只是如果我们仍在由寨,有杜公公同在 一起,我爹娘患了急症,有他医治,未必便死得了。可怜我们住在穷村僻壤,有事之时, 连一个草头医生都找不到。” 展伯承所说的“杜公公”乃是“金剑背囊”杜百英,此人是段克邪父亲段璋好友, 比铁摩勒长一辈,在剑术和医术上都有精湛造诣,一向辅助铁摩勒料理绿林之事。展伯 承记着母亲临终的吩咐,不愿对铁家兄妹说出他父母被害的真相,想起此人,遂临时找 来了这个藉口。但他说的当时无人相助,也是实情。 不过他口中说的是“医生”,用来掩饰罢了。他说到伤心之处,不觉又流下眼泪。 铁凝道:“展大哥不用悲伤,你没了家,就到山寨来吧。你我两家乃是至交,我们的家 也就是你的家了。”铁铮也道:“是呀,你的爹爹和我的爹爹是最要好的朋友,你我也 是如同兄弟一般,你不要到别处了,就和我们同住吧。” 展伯承道:“多谢你们兄妹俩的好意。但我父母临终遗言,要我投奔一位世叔祖。 我先到那儿住些时候,以后再来探访你们。” 铁铮道:“你这位世叔祖是——”展伯承道:“就是那位以前和我们在前山同住的 褚公公。”铁铮道:“哦,原来是褚遂,褚老前辈。他也搬了家吗?” 展伯承道:“他本来不是住在伏牛山的,因为那次绿林大会在此召开,他是绿林的 老前辈,故而在大会之前半年,就上山来住,协助你的爹爹。会散之后,他又搬何故里 了。他住在山东靠近盘龙谷的一个山村,离此还有一千多里呢。我就是要赶到他那儿去 的。” 铁铮纳罕道:“怎的你爹娘要你投奔他?你们和他的交情胜过我的爹爹吗?” 展伯承道:“话不是这么说。这位褚公公是我外公生前的人拜之交。听我妈说,三 十年前,我的外公也曾作过绿林盟主的,这位褚公公既是他的义弟,又是他的副寨主, 他们的交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位褚公公一向把我妈当作他的女儿,也把我当作他的孙儿看待。我妈临终言道, 这位褚公公和我们是上一代的交情,咱们对爹娘是这一代的交情。妈又说,铁叔叔年壮 力强,褚公公则己经衰老,恐怕在世之日也无多了。所以妈要我先去看褚公公,待奉他 百年归老。咱们后一辈的,相聚的日子还长呢!” 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感人肺腑,铁铮听了,也有点心酸,说道:“既然如此,我 就不强留你了。不过,你既然己经到了伏牛山上,也不差再耽搁这么三天两天,你总要 见一见我的爹爹吧?我爹爹也还未知道你父母双亡之事吧?” 展伯承道:“论理我该给你爹爹报丧,但我妈临终吩咐,要我尽快先去见褚公公。 既然今日在此巧遇贤弟,就请贤弟代我禀报你的爹爹,请他恕我过门不入之罪。” 铁凝忽道:“哦,我想起来了。这位褚公公有个孙女,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哦,对 啦,她叫做褚葆龄,是不是?我记得你第一次到山寨拜见我爹爹之时,就是和这位褚姐 姐一同来的。嗯,我明白啦——” 铁铮道:“你明白什么?”铁凝道:“你爹娘想必是遗憾未能见你成亲,要你——” 展伯承满面通红,说道:“凝妹别开玩笑。”铁凝极是机灵,看他神态,已知所料不差, 甚是得意,本来还取笑几句,蓦地想到人家是在孝中,也就不忍再取笑了。 铁铮道:“既然如此,我不拦阻你了。我们这次回家,在山上大约要住半年。但盼 你见过褚老前辈之后,能赶来和我们相聚几日” 展伯承道:“我尽可能抽身来会你们就是。后会有期,请恕小弟要走了。” 三人挥手道别,展伯承策马独自前行,隐隐听得铁凝在背后说道:“他见了那位褚 姐姐,即使并未忘记咱们,只怕那位褚姐姐也不肯让他马上又回到咱们这里来。”展伯 承心中一片茫然,脸上隐隐发热。原来铁凝所料不差,他母亲遗命,确是要他去和褚葆 龄早早定下婚事的。 展伯承心上泛出一个小姑娘的影子,五年前的往事如在眼前,那时他只有十二岁, 褚葆龄比他大一岁,也只是十二岁,比现在的铁凝也还要小些。他们两小无猜,在山上 采摘野花,上树捉还未会飞的小鸟,有一次还一同冒险去看有毒的“桃花瘴”,救了一 个异国少女,后来才知道那个少女名叫宇文虹霓,是一位著名的少年游侠楚平原的情人。 屡伯承心道:“隔了五年,不知她还认识我吗?她虽是比我长一岁,但那时我己和 她一样高了。现在她大约也长成了一位漂亮的姑娘了。嗯,小时候的事情我样样记得, 就不知她是不是还记得?”他又想起了小时候曾与猪葆龄玩过“娶新娘”的把戏,脸庞 越发烧得红了。 展伯承又再想道:“听说褚公公早也有意将龄姐配与我的。只因当时我和她都还年 小,未曾提亲。唉,要是当时早把亲事定妥,那就好了。现在要我自去求婚,这却如何 开口?不过好在褚公公尚还健在,也许不必我亲自开口,他就会替我作主的。”展伯承 心里怀着父母双亡的悲痛,又怀着与小时女友相见的甚悦与尴尬,心情十分复杂,一路 怅怅惘惘,马不停蹄地赶往褚家。 幸得一路平安无事,但他在忧伤之中,连日赶路,待得马蹄踏进盘龙谷之时,他也 早已是形容惟粹,肤色黝黑,临河自照,也不禁有点自惭形秽了。 他外祖父当绿林盟主之时,曾在盘龙谷经营宅第,建造园林,但后来经过了一场大 厮杀,烧了三天三夜,当年的园林宅第,十之八九已成瓦砾,放眼望去,但见一片蔓草 荒烟。 不过这都是上两代的事情了,小时候他听母亲说及,也只是当作一个古老的故事来 听,对盘龙谷的沧桑变化,他并没有特殊感触。他只记得母亲曾说,褚公公是在未烧毁 的废园一角,重修了一幢房子,他现在就是要找这幢房子。 盘龙谷在双峰夹峙之下,地形狭长,约十数里。自那次事变之后,听说谷中己没人 家,展伯承策马进入幽谷,缓缓而行,两面山坡的树木,想是因无人采伐之故,长得十 分茂密,郁郁苍苍,蔚然成林。许多不知名字的野花,也开得遍山遍野,触目都是。 展伯承走了一会,忽地似听得一边的山坡上似乎有人说话,笑语喧喧。 这是一男一女的声音。展伯承在山坡下经过,刚好听得那男的似乎带点着急的口气 说道:“喂,喂,你别忙着走呀!好不容易才见一面,多聚片刻何妨?”那女的道: “不,不!我是偷偷出来的,再不回去,爷爷就要来找我!” 展伯承暗暗好笑:“敢信是一对少年情侣在这里私会?”蓦地心头一跳,“咦,这 女子的声音好熟!”心念未已,只听得那男的已在说过:“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这 么害怕爷爷?”那郡女的:“你不知道我爷爷最不高兴我和你会面,要是给他碰上,只 怕连你也要给他打的。”那男的道:“这么凶呀?奇怪,你爷爷为什么讨厌我?”那女 的道:“我怎知道?你、你快放我走吧!” 那男的道:“我不害怕。为了你,我就是给他打断了一条腿我也甘心情愿!”那女 的道:“你不怕我怕!若是你当真给打断了一条腿,我不伤心的吗?你也不为我想想!” 那男的似乎软了下来,柔声说道:“好,就放你走。但你瞧,那一丛山杜鹃多好看, 我给你编一个花环,你等一会儿好不好?” 那女的道:“唉,真是冤家。好,那你就赶快编吧!”展伯承本来无意偷听人家情 侣的私话,但那少女银铃似的声音,却似磁石般把他吸住了。他越听越觉得熟悉,“难 道,难道这女子当真便是她?”初秋天气还很炎热,但展伯承却似突然间坠下冰窟了。 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远远叫道:“龄儿,龄儿!”那女的小声说道:“不好,我 爷爷真的来了,我可要跑了!” 林子里悉悉索索声响,红裙半隐,罗带轻飘,展伯承只是看见一个少女的背影分枝 拂叶而去,但只从这个背影,已认出了是褚葆龄了。她的身材是高了许多,但那走路的 轻盈体态,则还是以前一样。 这刹那间,展伯承也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只是想道:“龄姐原来己有了意中人了, 有了意中人了!” 展伯承正在发呆,忽听得那苍老的声音叫道:“咦,你,你不是小承子吗?”原来 那个老人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正是褚葆龄的祖父褚遂。 展伯承连忙下马,见过了礼,说道:“猪公公,我妈要我来投靠你。”褚遂道: “你爹娘呢?为什么你一个人来?”展伯承道:“说来话长。这,这——”枯送道: “好,那就回家再说吧。且慢,你见了你的龄姐没有?”展伯承迟疑半晌,讷讷说道: “没,没见着。”褚遂皱起眉头,说道:“奇怪,这丫头哪里撤野去了?龄儿,龄儿!” 褚葆龄银铃似的声音隔着山坡应道:“爷爷,来啦!”她刚是在左边山坡的,如今 绕了个弯,从右边的山坡钻出来了。 褚遂道:“龄丫头,你瞧是谁来了?”说话之间,褚葆龄己似旋风一般跑到展伯承 面前,直上直下的打量了他片刻,忽地啊呀一声叫起来道:“你是小承子!”神情倒是 十分欢甚,拿着他的双手直摇! 展伯承道:“龄姐,多亏你还认得我。”褚葆龄笑道:“你怎的变成了个黑不溜湫 的小子啦?我真的几乎认不得你了!你是怎么搞的?衣裳怕有十天没换了吧?头发也有 两个月没剪了吧?简直像是个逃出来的监犯!” 褚葆龄还是从前的脾气,说话口没遮拦。展伯承面对着她,不觉自惭形秽,几乎不 敢仰视。褚葆龄果然如他想象的那样,不,比他所想象的更美,粉红的脸蛋上嵌着两个 小酒窝,小辫子上扎着两条红头绳,虽是荆钗裙布,也掩不着她那雪貌花容。展伯承本 来就有点自惭形秽,被她这么一说,更是黑脸泛红不禁就甩开了褚葆龄的双手,说道: “龄姐,我手上满是尘土,小心弄脏了你。” 猪遂道:“龄儿,你说话好没礼貌。你的承弟千里奔波来看你,他在路上哪有工夫 剪发?三伏天时,马不停蹄的起码跑了半个月吧?还不晒得黑不溜湫吗?你不谢他,还 能取笑他吗?” 褚葆龄笑道:“哎哟,小承子你长人了,做姐姐就不能和你开开玩笑了吗?爷爷, 承弟当真,你也当真了?承弟,你再脏些,做姐姐的也不能嫌你。等下回去,我先给你 理发,再给你缝件新衣,当做赔罪好不好?明天我再带你出来玩,这儿比咱们从前住的 地方更好玩呢。满山是野花,还有许多好看的鸟儿。就可惜爷爷不许我上树捉鸟儿了, 说我是女孩儿家,应该学得庄重些了,你是男孩子,爷爷大约不会禁止你的。” 褚葆龄见着儿时的游伴,心里一高兴,小嘴儿说个不停。她倒是毫不造作,态度还 是像小时候一般亲热。可是,展伯承的心头上己抹了一片阴影,尤其当她说到满山野花 的时候,他想起了刚才和她一起的那个男子,正在给她编织花环,更是不禁隐隐感到一 股酸味。褚葆龄禁不住说了一大串,他一句话都没说。 褚遂却是颇为欢喜,说道:“对啦,你们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应该像姐弟一般。 龄丫头,你要多照顾小承子。” 树林里忽地有人唱起山歌: “天上的月亮赶太阳, 地上的姑娘赶情郎, 太阳东升月沉西,追呀赶呀, 总是不能在一起。” 褚遂哼了一声,骂道:“讨厌!” 展伯承抬头一看,只见山坡上走下一个少年,一手拿着一只山鸡,颈上挂着一只大 花环,笑嘻嘻地道:“褚公公,你家里来了客人么?”褚遂道:“关你什么事?”那少 年道:“我送你一只山鸡款待客人好不好?” 褚遂怒道:“谁要你讨好?滚开。”那少年满面通红,褚葆龄向他偷偷抛了一个眼 色。褚遂在她前面,没有发现,展伯承则已瞧在眼中。那少年本想与猪遂争辩几句的, 见了这个眼色,所感受的委屈顿时化为乌有,换过一副尴尬的笑容,自我解嘲道:“这 可真是拍马屁扣到马腿上了!猪公公,你不要也就算了,用不着恼怒呀!” 那少年穿过树林,向着相反的方向走了。褚遂余怒未消,又骂了一声:“讨庆!” 褚葆龄笑道:“爷爷,人家总是一番好意。” 褚遂道:“什么好意,我就讨厌他那油腔滑调,更讨厌他唱这种妖里妖气的山歌!” 褚葆龄笑道:“这是山里小伙了常唱的山歌呀、我听着也满好听呢。怎见得是妖里妖气 了?” 褚遂怒道:“你喜欢听?好,你就叫他对着你唱吧!我可要告诉你,我若是再发现 他在咱们的屋后唱,我可要打断他的腿!”褚葆龄噘着小嘴儿道:“我几时说是喜欢听 他唱歌?我是说这首山歌唱唱起来还好听,并非说要他唱才好听呀。你没有听清楚就胡 扯一通。” 褚遂蓦地想起展伯承初来,心道:“我可其是老糊涂了。龄丫头虽是喜欢与这小子 厮混,但也没做出什么见不得人之事,而且经我禁止之后,她也不敢与这小伙子往来了。 如今我只知道责怪她,叫小承子听了,岂不要误会了?”于是连忙替她开脱道:“我知 道你顾惜爷爷,不愿爷爷动气,伤了身体。和气是好的,但这小子我看不是好东西,我 是故意给他一点脸色看,免得他招惹你的。好啦,你既然不是喜欢听这小子唱砍,总是 爷爷怪错了你。不要提这小子了,咱们快快回家吧!” 展伯承默默的在一旁听他们祖孙说话,既没有问那少年是谁,也没有和褚葆龄搭讪, 他如此出奇的沉默态度,引起了褚遂心里的不安,于是找话说道:“小承子,你来的时 侯,没有碰见这小子吗?”展伯承道:“没有。” 褚遂道:“这小子姓刘,单名一个芒字。哼,哼,倒真是似一个小‘流氓’、他爹 爹来历古怪,我也摸不着底细,不知怎的,也搬到这盘龙谷来。看来只怕多半也是武林 人物,避仇来的。总之,咱们在未摸清他们的底细之前,还是少往来的好。以后,你在 这儿住下,若是这小子撩拔你,你不必理他,告诉我便是。”展伯承简简单单地答了一 个“是”字。 褚遂猜想展伯承是尼起了一点挺心,其实康伯承根本就用不着疑心,他起早己经知 道的了。他知道这姓刘的‘小子'就是刚才和他的龄姐幽会的人,他颈上挂着的那个花 环就是为褚葆龄编织的。从他们祖孙的对话中,他又知道这个刘芒曾不止一次在褚家门 前唱过情歌。 褚遂心道:“难道这丫头有什么行差踏错之处,刚好结小承子撞见了?”心有所疑, 不禁问道:“龄儿,你刚才是在哪儿?”褚葆龄道:“我在前溪捉鱼。”褚遂道:“哼, 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还能光着脚杆跑到水里摸鱼?”但他一瞧,褚葆龄的绣花鞋子干干 净净,可并不像下过水的模样。 褚葆龄道:“爷爷,你还没有问清楚就说我了。我折了树枝当作木叉来叉鱼,可惜 正要又着一条大鱼,给你一叫,鱼就溜走了。” 褚遂眼看着她刚才是从右面的山坡钻出来的,而刘芒则是在左面山坡上打山鸡,心 想:“只要她不是和那小子在一起,管她捉鱼是真是假。”于是也没有再追究了。 展伯承心里可是有点儿酸痛,想道:“龄姐小时候虽熬比我还淘气,她可是一向不 会说谎话的。如今,她为了这个少年,却对爷爷说起谎话来了。” 说话之间,己经来到褚家,只见在一个墙部屋塌,荒草丛生的大园子里,有一幢半 新的房子,褚遂叹口气说道:“这是你外祖当年修的园子,也曾聚会过天下英豪。如今 已是一片荒芜,没一间完整的房子了。这幢房子比较好些,是我就原来的格局重新修补 的。”从那些旧日留下未曾损坏的画栋雕梁,还隐约可以想象当年的豪华气象。 褚遂无限感慨,褚葆龄笑道:“爷爷,这些陈年旧事,你去唠叨作甚?现在的绿林 盟主铁摩勒,不是比当年那位王公公更得人心吗?我记得小承子的妈妈也是这么说的。 嗯,对啦,小承子,说起来我倒要问你了,你爹娘为何不来,只你一人来了?” 展伯承这才说过:“我爹娘己经过世了!” 褚遂大吃一惊,叫道:“什么,你爹娘好端端的,怎么忽然间都过世了?” 说话之间,褚遂己带领他走进厅房,掩上了门道:“小承子,坐下来给我细说,他 们是怎样死的?” 展伯承本是准备对他们祖孙二人说的,临时却改变了主意,心中想道:“妈坚决不 许我报仇,只许可我告诉褚公公一人,褚葆龄虽是他的孙女,但她如今己另外有了意中 人,难保她不泄露给那姓刘的小子知道。这小子来历不明,我还是防着一点的好。” 褚遂见他久久不语,说道:“承儿,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对我还怕说吗?我是你外 公八拜之交,看着你妈长大的!有什么为难之事,说出来让我给你作主!” 展伯承道:“妈要我来投靠公公,她是有一事情要我和你说的,只是,这、这——” 褚遂老于世故,见展伯承吞吞吐吐,说话的时候,眼角儿又向着褚葆龄斜睨,不由得会 错了意,心中想道:“莫非他的爹娘要他来求亲,小伙子害羞,当着猪葆龄,不便启 口?” 褚遂早有意思把孙女许配给他,当下说道:“龄儿,趁着时候还早,你给承弟赶缝 一件新衣,缝好衣裳,再杀一只鸡弄饭。” 褚葆龄七窍玲珑,见她爷爷要将她遣开,心里也想到这一层,脸上泛起一片晕红, 暗自恩量:“要是小承子当真是奉了父母遗命,前来向我求亲,我该如何对付?”她心 中忐忑不安,答了一个“是”字,走出门去,却又悄悄的绕到后窗偷听。 褚遂说道:“小承子,论起我和你家的交情,你也似我孙儿一般。如今就是咱们祖 孙二人了,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展伯承父母双亡之痛,藏在心中,一个多月,从不敢与外人说话,此时再也忍耐不 住,眼泪簌簌而下,哽咽说道:“褚公公,实不相瞒,我爹娘是给仇人杀害的,” 正是: 万里投亲来报丧,弧儿忍痛说恩仇。 ------------------   武侠林独家连载http://herolin.myrice.com   转载请保留 -------------------------------------------------------------------------------- 下一页慧剑心魔 第二回 铁盾银钩惊恶梦 白云苍狗说前因 -------------------------------------------------------------------------------- 褚遂大吃一惊,长须抖动,说道:“什么?你说什么?你的爹娘都被仇家杀害了? 仇家是谁?” 要知展伯承的父母乃是武林中顶儿尖儿的角色,他父亲展元修身兼正邪各派之长, 武学之博,当世无人能及。他的母亲王燕羽虽然稍弱一些,但剑术的造诣和二手出神入 化的暗器功夫,在武林中也是罕见的。武林有三对名闻天下的夫妇,第一对是空空儿与 辛芷姑,第二对是铁摩勒与韩芷芬,第三对就是展元修与王燕羽了。 正因为展伯承的父母武功如此之高,所以褚遂最初听得他报告父母双亡的消息之时, 虽然有点感到蹊跷,但一时之间还不敢想到是仇家所杀。后来见他吞吞吐吐,反而误会 了他的意思,以为他的“难言之隐”,乃是奉了父母遗命来此求亲。 展伯承忍了眼泪,说道:“孙儿就是因为不知仇人是谁,特来向公公请教。另外还 存好些疑团,恐怕也只有公公能够为我释疑破惑。” 褚遂勉强定下心神,说道:“那你仔细道来。让我给你参详参详。” 展伯承道:“我爹爹不幸,去年冬天,走火入魔,患了半身不遂之症。” “走火入魔”是练功之时,遭受障碍,而导致的一种灾祸,大足以丧身,小也要变 成残废。展元修的内功基础属于邪派,到了功力越高之时,便越为容易招惹“走火人魔” 之祸。但像他这样仅仅半身不遂,己经算是侥幸的了。 褚遂点了点头,说道:“怪不得仇人得逞。如此说来,想必是你父遭受‘走火入魔’ 的秘密,给仇人探知,趁机来施毒手的了?但你母亲亦非弱者,仇家究竟来了几人?” 展伯承道:“只是一人!”褚遂诧道:“只有一人?”心中暗暗一算,当今之世, 单打独斗,能够杀得了王燕羽的至多也不过十余人,但这十几个人,却并无一个是与王 燕羽有深仇大恨的。 展伯承接着说道:“不错,只是一人。” “那一晚我在爹爹病榻之前伺候,忽觉劲风飒然,我爹爹将我一推,随手便将枕头 抛出,他所枕的是个白玉枕头。我的身子刚刚侧过一边,只听得挡的一声,玉枕粉碎, 一柄飞锥已是插在床上。倘若不是有玉枕挡这一挡,那柄飞锥定然插进我爹爹的胸膛 了!” 那玉枕是展家的家藏之宝,价值连城,褚遂也曾经见过的。听说玉枕被飞锥打碎, 心中不禁骇然。他倒不只是因为可惜这件稀世之珍,而是惊奇于那人的功力。要知这玉 枕乃是一块一尺多长、五寸多厚的宝玉。比金还坚,比铁还硬,寻常刀剑,决计不能毁 伤。这人只用一柄小小的飞锥,便能将整块宝玉打碎,而且余力未尽,还能插到展元修 的床上,这人的功力也就可想而知,至少也是不在展元修之下了。 展伯承接着说道:“我爹爹喝道:‘哪条线上的朋友?请恕展某不能出迎。你要伤 害展某,请光明正大的进来较量吧,偷施暗算,算得什么好汉?’ 那人哈哈笑道:‘我这柄飞锥,不过投石问路而已,就吓倒了你么?怎么,你不敢 出来呀?’” “话犹未了,只听得‘啷’的一声,听得出那人是用什么兵器磕飞了一件暗器。原 来我的妈妈也己经赶到了。” “我不敢离开爹爹,从窗口望出去,只见我妈已拔出宝剑,指着那个人道:‘展元 修是我丈夫,他有病不能起床,你与他有什么梁子,我代他接!’” “那人年约四十开外,浓眉大眼,相貌粗豪。左手拿着一柄月牙钩,右手举着一面 铁牌。” “我妈以为这粗豪汉子是爹爹的仇家,不料这汉子哈哈大笑,接声便道:‘王燕羽, 你不认得我,我还认得你!我要找的本来是你!你丈夫既然有病,我先杀了你,再杀你 的丈夫!’他能说出我妈闺中名字,显然是个熟人。” “我妈却不认识他,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有点诧异。当下暂缓,出手,问他道: ‘你是何人?几时和我结的冤仇?你要杀我也还罢了,何以还要杀我有病的丈夫?’” “那人仰天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岂只要杀你丈夫,你一家三口,今晚我定要斩 草除根,嘿,嘿,可惜你只生了一个孩子,只是杀你一家三口,还未足消我心头之 恨!’” “我妈听他说得这样狠毒,不由得心头火走,也就不再问他来历,立即便和他动手。 这人的武功非常之强,那柄月牙钩使将开来,就似一条满空乱舞的银蛇,钩上的月牙便 似毒蛇吐信。另一面铁牌也舞得呼呼风响,挡在前身,当作盾牌。” “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妈的剑刺到他的身前,都被他这面铁牌挡住。两 人越斗越紧,妈的青钢剑也化成了一道银虹,与那人的月牙钩盘旋攻拒,渐渐将两人的 身形都分不大清楚了。我武艺低微,也看不出是谁强谁弱。”褚遂听到这里,忽地打了 一个寒噤,唰的一下,脸色变得灰白,叠声说道:“奇怪,奇怪!”心里想道:“这人 是使月牙钩和混元牌的。咦,难道竟是三十年前那重公案,冤冤相报不成?但当年王燕 羽赶尽杀绝,却怎的还留下这-个人来,…” 展伯承道:“褚公公,你怎么啦?”褚遂道:“没什么、我正在琢磨这人是谁?你 说下去吧。” 展伯承接下去说道:“我不敢离开爹爹,又想出去帮我妈妈,正在着急。爹爹忽地 咬破中指,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坐了起来,说道:“承儿,你背我出去!”我见爹爹那 个模样,吓得慌了,正审迟疑,窗外又传来了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妈和那人斗得更激烈 了。 爹厉声说道:‘你忍心看你妈死于贼人之手吗?快背我出去!’我没法,只好背起 爹爹,走出院子。” 褚遂叹口气道:“你爹爹是施展邪派中的天废解体大法,提起精神,强运玄功,要 和仇人拼命的。天魔解体大法最为消耗元气,但也厉害无比。嗯,你爹爹虽然半身不遂, 内功还在,与你妈联手,也打不过那个人吗?” 展伯承道:“我刚刚走出院子,爹爹叫道:‘承儿的妈,你退下。让我来接这位朋 友的高招!’爹爹虽然残废,豪气还是丝毫未减,对方只是一人,他不愿与妈联手。 妈妈正斗到紧处,分不出心神说话。但她却不肯退下。那人哈哈笑道:‘好呀,你 们一家三口,全都上吧!省得我一个个动手!’话虽如此,他笑声微颤,显然已是有点 心慌。 就在此时,只听得“嗤”的一声,但见青光一闪,妈妈一剑刺中那人胸膛。我不禁 又惊又喜,欢呼起来。 妈一剑刺去,随着喝道:‘未曾见过你这么狠毒的人,我与你何冤何仇,你要杀我 全家?我倒要看你的心是红是黑?妈的话还未说完,我也正在欢呼,忽听得声如裂帛, 那人一个转身,上半身衣裳己经解开,原来妈这一剑,不过挑破他的衣裳,还未曾伤着 他,他趁势把上衣挣破了。 就在这时,我妈似乎突然受了什么惊吓,呆若木鸡,第二剑刺到中途,竟是倏然停 下,剑尖指着那人道:‘你,你是——’我随着看过去,只见那人的贴身汗衣上绣着一 头老虎,张牙舞爪,神态如生!” 褚遂听到这里,“啊呀”一声叫了出来,喃喃说道:“一只老虎,一只老虎!”面 色更苍白了! 展伯承看这神气,心知褚遂已知道了仇人是谁,但他正说到最紧张之处,不愿中断, 准备在说完之后,再问褚遂。于是接下去说道: 那人露出了汗农上所绣的老虎之后,狞笑说道:“你知道我是谁了么?嘿,嘿,我 杀你一家三口,你还能骂我狠毒么!’狞笑声中,蓦地舞起铁牌,向我妈天灵盖打下! 妈呆若木鸡,竟然不知抵抗! 就在那人发出狞笑之时,爹爹也猛地叫道:‘上’!其实不须爹爹叫我,我也知道 要上的了! 爹爹骑着我的肩膀,我猛地冲过去,只听得‘啷’的一声巨响,爹爹一掌劈出,与 那人的铁牌碰个正着! 陡然间,我只觉地转天旋,便似腾云驾雾般的被抛了起来,待我挣扎着爬起之时, 只见爹爹躺在地上,手臂已经脱臼,身边一滩鲜血,妈倚着槐树,胸口也是血流如注, 她被那人的月牙钩刺伤,伤得似乎比爹爹还重! 那人也坐在地上吁吁喘气,钩、牌扔在一边,月牙钧已经弯曲,铁牌中间凹下,四 边翘起,显然是被我爹爹的掌力打成这个样子的。牌犹如此,人何以堪?我的武学造诣 虽然粗浅,也看得出他是身受内伤,要不然,他岂有不趁我爹娘受了重伤之际,再施容 手?最侥幸的是我!我虽然被震跌倒,但因是爹爹首当其冲,我并没有受伤。 这时,我不知是救爹爹还是先救妈妈,或者先去和那人拼命? 毕竟是那人伤得较轻,我主意未定,他己经挣扎着站了起来,两眼满布红丝,形状 极是骇人,冲着我龇牙咧嘴地笑道:‘随你父母去吧!三尸填五命,算是便宜了你们!’ 我已不知道什么叫害怕,过去便要和他拼命,但双脚却似不听唤,原来我身体虽没 受伤,但受了猛烈的震荡之后,急切间气力竟是使不出来,膝盖关节,阵阵酸麻,想跑 也跑不动。 妈妈叫道:‘承儿退下!’就在此时,只见她把手一场,那人‘卜通’一声,又再 跌倒,在地上滚出了三丈开外!我爹爹也忽地滚了过来,抓着我的手!” 褚遂已经知道事情的结果,但听到展伯承所描绘的惨酷景象,还是禁不住冷汗直流, 骇然说道:“那人真狠!你爹爹想是要与他同归于尽了!后来怎样,那人可是来了帮 手?”褚遂心想,若然展元修以平生功力,作临死前的一击,那人亦己受了重伤,势必 同归于尽。但展伯承一开头就说过仇人并没有死,所以褚遂以为是那人来了帮手。 展伯承道:“没有。在那人跌倒的时候,爹爹己滚到我的身边,妈忽地叫道:‘大 哥,不可——’爸爸说道:‘你要让仇人活着回去?’妈道:‘冤冤相报无已时,这都 是我的罪孽。’ 爹爹叹口气,抓着我的手,我只觉一股暖流,瞬息流遍全身,关节的酸麻也立时止 了。爹爹是以他最后的功力给我推血过宫。 爹爹在我耳边悄声说道:‘那人虽受了伤,你还是打不过他的趁这时机,赶快逃 吧。’可是我怎能舍下爹娘。 那人第二次倒了下去,但不久又挣扎着站了起来,狞笑说道:‘好啊,王燕羽,你 用暗器伤了我,我就与你一家三口同归于尽吧!’ 妈冷冷说道:‘我夫妻已是不能活命了,但你还可以活命,只是先要问你,你想不 想活命?’ 那人听了这话,本来已经向着我摇摇晃晃地走来的,却忽地停下了脚步,说道: ‘怎么?’ 妈说道:‘不错,你是中了我的剧毒暗器。不能活过明天,倘若此时你与我儿动手, 你杀了他,你也死得更快。但我有解药,只要你放过我的儿子,我把解药与你。你赶快 回去,服下解药之后,浸在冷水缸中七日七夜,你中的毒才可以完全消除。这桩交易, 你做不做?’ 那人说道:‘我想知道你是真是假?’妈冷笑道:‘我要杀你,刚才我们夫妻联手 早已把你杀了!即使现在,你要动手,至多也是同归于尽而已,我何必骗你!你须知道, 我不是向你求情,我这是与你公平交易,一命换一命。你练到今天的功夫,大是不易, 难道用我儿子的性命来换你的性命,你还觉得不值么?再说我有罪过,我儿子没有罪过, 你要了我们夫妻的性命,这三十年来的积怨,也总可以消除了吧?’ 那人脸上的黑气越来越浓,想是他也自知毒性的厉害,这才说道:‘解药拿来’。” 展伯承抹了一抹眼泪,接下去说道:“妈把解药抛给那人,那人哈哈一笑,说道: ‘我也不怕你的儿子报仇,好,我就和你做了这桩交易吧。两尸填五命,虽然还是我要 吃亏,那也算了。日后只要你的儿子不来找我,我也不找他了!’ 说罢一转身跳过墙头,转瞬间脚步声已是去得远了。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又中了我 妈的喂毒暗器,在稍微喘息过后,居然还能施展上乘的轻功。我不禁心中骇然,这才知 道爹爹的话不是骗我。我刚才若是不自量力,和他动手,那只有白送性命。 听妈的口气,她和爹爹已是决难活命,我心中慌乱,不知如何是好?倒是爹和妈的 神态却很安详,也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靠在一起。只听得我妈说道:‘我多年来内疚 于心的事情,如今舍身还债,心中倒是感到安宁了。只是无事连累了你,却未免有所不 安。’ 爹爹笑了一笑,说道:‘你我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如今却得同年同月同日死,这 不是好得很么?承儿今年十六,我的本事都已传了给他,我也就不必为他操心了。你还 有什么话要交代他吧,我先走一步了!’ 爹爹的双掌本来是贴着妈妈的,他说了这几句话,双掌徐徐放下,脸上带着微笑, 双目却己经紧闭了。我明白爹爹是以他最后残余的一点真气,传给了妈妈,叫她能够多 活片刻。 我无暇悲伤,无暇诀别,连忙问道:‘妈,仇人是谁?你告诉我,我找铁叔叔去, 他是武林盟主,我报不了仇,铁叔叔也一定会给你们报仇!’ 妈摇了摇头,说道:‘承儿,妈要去了,妈有话吩咐你,你一定要听妈的话!’我 说:‘我当然听妈的话!’ 妈妈说道:‘你不要问仇人是谁,我也决不许你为我报仇!’我惊诧之极,不由得 大声问道:‘为什么?’ 妈说:‘我如今己没有时候给你详细说了。你快说,你答应我。否则我死不瞑目!’ 妈说了这几句话,已是面如金纸,吁吁喘气。我只好说道:‘妈,我听你的话,我 不报仇。’ 妈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又道:‘你还要答应我,你不能把今晚之事告诉铁叔叔,当 然更不能请他给你报仇!’” 褚遂听到这里,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却不说什么。展伯承接下去说道:“我心里奇 怪极了,铁叔叔是我父母最好的朋友,妈不许我请他报仇那也罢了,却不知何以连这消 息也不许我告诉他。 妈说得这样郑重,我不敢问她,而且也没时间细问因由了。 妈还怕我见了铁叔叔会忍耐不住心中的伤痛,吐露出来,又要我过了两三年才可以 去见他。我都一一答应了。 于是妈就吩咐我来投靠你老人家。我问:‘那么,我可不可以告诉褚公公?’妈最 初说:‘能瞒住不说最好。’后来才说:‘褚公公是你外祖八拜之交,和咱们是一家人。 这事始终是瞒不过他的,他老人家深明事理,想不至于为我增加罪孽。也好,你就告诉 他吧。’ 妈说了这许多话,已是气若游丝,但她咬了一咬嘴唇,还是继续说道:‘那人伤好 之后,也还要三年,才能完全恢复原来的功力。你在这三年之内,要跟褚公公苦练功夫。 那人虽说可以放过你,但也总得防他反口。我叫你投奔褚公公,也就是防他在这三年之 内加害于你。三年后,你人已长成,只要练到你爹爹生前的八成本领,我也就可以放心 了。’ 我说:‘妈放心,孩儿一定练好功夫!妈,你还有什么吩咐?妈说:‘记着,我叫 你练好功夫,为的是防身,不是报仇!’ 我我也只得再说一遍:‘我记着了,我不报仇!’ 妈微笑道:‘好。只要你记得我的话,我就放心去啦。你爹爹己经等久了。’这几 句话一说,妈也就断了气了!”展伯承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褚遂之后,忍不 着就伏在他的怀中痛哭起来。 褚遂叹口气道:“苦命的孩子,唉,好孩子,别哭,别哭。公公有话问你。” 展伯承抬起头来,褚遂举袖替他抹了眼泪,说道:“你妈叫你上我这儿,是不是还 有别的事情交代?你忘记说了?” 展伯承人颇聪明,已听出了褚遂的弦外之音,心里想道:“妈是要我前来求亲,但 龄姐如今已是另有了意中人,此事如何还好再提?”他也正是因这缘故,所以刚才故意 漏说的。 展伯承稍一沉吟,说道:“妈要我听你老人家的话,叫我好好侍奉你。”褚遂道: “没有别的话了么?”展伯承咬咬嘴唇,说道:“没有了。” 褚遂有点失望,但想到王燕羽是在临死之前,匆匆向儿子交代后事的,对他的婚姻 之事,一时不及说到,那也难以怪她。当时习俗,父母死后,子女须守三年之孝,脱了 孝服,方可完婚的,除非父母临终另有遗嘱,否则不能破例。 褚遂心想:“反正他们年纪还小,待过了三年,我再与他们作主,也还不迟,所虑 的只是龄丫头心有点野,不过,好在小承子已经来了,他们日夕相处,龄丫头也许就会 忘掉那姓刘的小子了。” 展伯承抬起头来,咽泪说道:“褚公公,如今该你告诉我了。我家的仇人究竟是 谁?” 褚遂道:“你妈不是不许你打听仇人来历的么?你也答应过她不报仇的了?” 展伯承道:“妈要我这么说我不能不说,但这个闷葫芦,若不打破,我终生心中难 安!我想我爹娘都是好人,我不相信是他们先做错了事,欠下人家的血债。所以我必须 问个明白,若然当真是我爹娘的过错,此仇我就不报,否则我宁愿妈在泉下怪我,我也 非报不可!” 褚遂叹了口气,说道:“好孩子,你有志气。只是此事谁是谁非,实在也很难说!” 展伯承道:“公公,我只要知道当年的事实。公公,请你说吧,仇人是谁?” 褚遂又长叹了一声,然后缓缓说道:“仇人的名字,我也还不知道。不过他的来历, 我料想的定然不差。他是你妈的世仇! 这事要从三十年前的绿林争霸说起。 三十年前,绿林盟主姓窦,窦家五兄弟占据飞虎山,合称窦家五虎,以大哥窦令侃 为首,雄霸绿林。 绿林有两个‘世家’,一家是窦家,另一家就是你的外祖王家,他们自从清朝未年 崛起绿林之后,就互为雄霸,亦即绿林盟王,不是王家,便是窦家。 “另外还有一家铁家,历史较短,在绿林中的地位居于王、窦两家之下。三十年前, 铁家和窦家交情好些,铁家的寨主铁昆仑后来被仇家所杀,余众并入窦家山寨。铁昆仑 的儿子就是当今的绿林盟主铁摩勒。当时他父亲死时,他只有六七岁,窦令侃收他作为 义子。 窦家有五兄弟,你外祖只有一子一女,人丁不及他们兴旺。 窦家又兼并了铁家旧部,声势越发浩大,这就盖过了你外祖王家了。那时我是你外 祖王伯通的副寨主。” 展伯承道:“既然窦家的势力比我外祖父的势力大得多,何以窦家后来会把绿林盟 主之位让与王家。” 褚遂道:“不是让的,是经过一场血战的!嗯,这幕往事,你妈妈本来不愿意让你 知道的,但事到如今,我也不能不告诉你了” 褚遂想起了三十年前那场惨酷的血战,不觉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要说清楚前因 后果,先得从窦家说起。 窦老大做了绿林盟主,对绿林同道,十分苛刻。他以为王家己经衰落,没人能与他 作对了,在江湖上横行无忌,黑道之外的武林人物,他也得罪了不少。其中有一个便是 如今天下闻名的好手神偷空空儿。 你外祖父处心积虑,要为王家夺回盟主,重霸绿林。他遣子女跟名师学艺,儿子王 龙客拜在转轮法王门下,学会了好几种厉害的邪派武功,女儿则跟妙慧神尼学剑术,本 领更是高强。” 展伯承道:“哦,原来我还有一个舅舅的。我妈也未曾说过。” 褚遂道:“你这舅父后来走入邪路,死于非命,你妈不愿再提起他。你舅父的事跟 你爹娘这次惨死之字没有多大关系,你也不必知道了。” 展伯承心道:“原来妈的身世如此复杂,当下应道:‘是。我只想知道仇人的来 历。’” 褚遂接下去说道:“王、窦两家火并那年,你的妈妈才十五岁比你还小。但剑法己 经得了妙慧神尼的真传。 那年你外祖父请来了空空儿、精精儿两师兄弟,又联合了对窦家心怀不满的绿林同 道,上飞虎山,向窦家兴师问罪。 窦家也请来了不少能人,其中本领最高的却是他们的妹夫,当年最著名的游侠段圭 璋。这人也就是段克邪的父亲。” 展伯承诧异道:“段大侠的名字我是听过的,如今还有许多人提起他,称赞他。但 他既是大侠,何以能只顾戚谊,助约为虐?” 褚遂说道:“段夫人窦线娘和她五个哥哥本来并非投合,他们夫妻结婚之后,便离 开窦家在一个小村庄里隐居的。但也正是如此,他们对绿林的事情十分隔膜,而窦泉娘 虽与母家褚兄性情不投,但究竟也还是兄妹,不能坐视不救,于是他们夫妇终于也卷入 了这场纠纷。” 展伯承隐隐起疑,心中想道:“段圭璋那么大的声名,即使他对绿林消息隔膜,似 也不该无缘无故的充当窦家打手。嗯,莫非我外祖也有不是?” 褚遂似是知道他的心思,叹口气道:“绿林中的事情,实在很难说得上谁是谁非。 干上了这种刀头舐血的生涯,也总难免没有做错的事情,更难免不结仇家。不过,无论 如何,窦家五虎强横霸道,你的外祖父总是要比他们好一些的。” 要知褚遂是王伯通的副手,他当然是帮右自己的把兄。其实王家并不见得比窦家好, 当时的王伯通抢了窦令侃的盟主,只是“以暴易暴”而已。尤其后来,王伯通的路向越 走越错,竟与安禄山勾结起来,那就比先前的窦家还不如了。 王伯通是临死之前,才知悔过的,褚遂后来也知错了,但他只是心里“认错”,口 中却不愿对小辈说出来。另外还有一层,他做了王伯通几十年的副手,虽然性情还算耿 直,行事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罪过,但平生很少接触侠义中人,只是晚年才与铁摩勒有点 往来,做了一些好事,所以他这个人的改变也就不大。他是因为王家覆灭之后,自己又 渐渐老了,迫不得已才“金盆洗手,闭门封刀”的。他对于旧日当副盟主的“光荣”, 还是缅怀不已,念念不忘。 展伯承的出身教养与褚遂不同。他一出生,父母早已是改邪归正的了。他自小又曾 受过铁摩勒的薰陶,虽然只有十六七岁,事理却是比六七十岁的褚遂明白得多。听了褚 遂的话,心里不禁总道:“褚公公这话恐怕未必对,铁摩勒也是绿林盟主,但人家也称 他为大侠,并没人说他做错什么事情,可见绿林中事,也并非就没是非可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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