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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括异志》 宋·张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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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括异志》 宋·张师正括异志 宋•张师正 括异志 宋·张师正 关于《括异志》 《括异志》 宋代志怪小说集。共10卷,作者张师正(1017~?),字不疑,治平三年(1066)为辰州帅,熙宁十年(1077)为鼎州帅(《玉壶清话》卷五)。《郡斋读书志》记师正擢甲科,后宦游40年,终不得志,乃“推变怪之理,参见闻之事”,撰成此书。又《宋史·艺文志》著录作者《怪集》(当作《志怪集》)5卷,《倦游杂录》12卷。   书中多记朝野人物奇闻异事,因果报应。如《乐学士》写乐史梦见赤脚李仙人受天帝派遣,转生下界为仁宗。《盛枢密》写盛死后遇见故相国沈公,沈说他为污脚袜所...
077《括异志》 宋·张师正
括异志 宋•张师正 括异志 宋·张师正 关于《括异志》 《括异志》 宋代志怪小说集。共10卷,作者张师正(1017~?),字不疑,治平三年(1066)为辰州帅,熙宁十年(1077)为鼎州帅(《玉壶清话》卷五)。《郡斋读书志》记师正擢甲科,后宦游40年,终不得志,乃“推变怪之理,参见闻之事”,撰成此书。又《宋史·艺文志》著录作者《怪集》(当作《志怪集》)5卷,《倦游杂录》12卷。   书中多记朝野人物奇闻异事,因果报应。如《乐学士》写乐史梦见赤脚李仙人受天帝派遣,转生下界为仁宗。《盛枢密》写盛死后遇见故相国沈公,沈说他为污脚袜所苦,要盛复活后转告其家;后果于相公灵床发现污袜,乃守灵老卒所遗。《余尚书》写余靖祷于祠庙,乞神梦中示以祸福。后余与刘某一生遭遇均与梦中神言符合。又如《曹门谣》写曹王善有善报。《陈靖》帝王之兴皆受命于天。《贾魏公》说明贵贱之分,皆由命定。作者意在劝惩,故事则多诡异不可信。   通行有《四部丛刊》续编本,为明正德时人虞山逸民俞洪重依宋本传录,得133篇。晁公武《郡斋读书志》称 250篇,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称有《后志》10卷,则已佚的117篇,或即《后志》所有。《说郛》本所存7篇,尚有不见于明抄本的佚文。            (劳洪) 括异志  宋·张师正   ●卷一   ○宋州狂僧   太祖仕周日,尚未领宋州节钺,时有狂僧携弹走荆棘中,顾谓人曰:“此地当出天子。”又,显德末,一人青巾白衫,登中书政事堂,吏批其颊曰:“汝是何人敢至此!”其人曰:“宋州官家遣我去擒见宰相范质。”质曰:“此病心耳,安足问”遂叱去。其后太祖果自归德军节度使受禅,遂升宋州为应天府,后号南郡(一名南郡,事具国史)。   ○黑杀神降   开宝中,有神降于凤翔府俚民张守真事,自称玄天大圣玉帝辅臣,其声婴儿,历可辨,远近之民祷祠者旁午。太祖召至京师,设醮于宫廷,降语曰:“天上宫阙成,玉锁开,十月二十日陛下当归天。”艺祖恳祈曰:“死固不惮,所恨者幽并未并,乞延三数年,俟克复二州,去亦未晚。”神曰:“晋王有仁心,历数攸属,陛下在天,亦自有位。”(时太宗王晋为开封尹)太祖命系于左军,将无验而罪焉,既而事符神告。太宗践祚,度守真为道士,仍赐紫袍,遂营庙于之太平镇,神位次序,殿庑规模,一由神授,仍尊黑杀,号为翊圣。至仁宗朝,追谥守真为传真大法师。事见《翊圣别传》。   ○来和天尊   刑部尚书杨公砺为员外郎时,常梦人引导云:“谒来和天尊。”及见天尊,年甚少,穆之姿,若冰玉焉。杨公伏谒,天尊慰藉之甚厚。及觉,莫谕其事。后章圣皇帝育德储闱,尹正神州,杨公入幕,始谒而归,语诸子弟曰:“吾适谒皇太子,乃吾顷梦来和天尊之仪状也。”事在砺本传。   ○乐学士   乐学士史,景德末为西都留台御史,尝梦一人具冠服,称帝命来召,共行十余里,俄见宫阙壮丽,殆非人世,因问使者,云:“此帝所也。”既陛见,帝谓曰:“而主求嗣,吾为择之,汝姑伺此。”少选,导一人至,气色和粹,似醺酣状。帝谓曰:“中原求嗣,汝往勿辞。”即顿首祈免者再三,帝曰:“往哉,惟汝宜。”遂唯而去。旁拱者谓史曰:“此南岳赤脚李仙人也,尝酣于酒。”帝急呼史至前,曰:“适见者,主之嗣也。”寤而识之,既而密以闻,具述所梦,曰:“宫中不久有甲观之庆。”明年神文诞圣。安退处士刘易尝记斯事。   ○司马待制   故天章阁待制司马公池,乾兴中以职官知光山县,秩满,考绩于吏部。时章圣临脚,一夕,梦引对于便殿,仰视黼座,状甚幼冲,即觉,窃语交亲,以谓改官之期方远。铨司既质成课,将取旨,会真宗不豫,神文以皇太子监国,引见资善堂,仰视睿姿,一如所梦。   ○后苑亭   嘉末,仁宗于后苑建一亭,题其榜曰迎曙亭。未几,神文弃天下,英宗嗣位,则亭之名岂徒然哉昔汉昭帝时,上林柳叶虫蠹成字,曰:公孙病已立。霍光既废昌邑,立戾太子之孙,是为宣帝,实名病己。唐宣宗晚年,长安小儿叠布蘸水向日捩之,谓之拔晕,懿宗果自郓王嗣立。以今方古,事实符契,古语有云:乾鹊噪而行人至,火花燃而得酒食。此言虽小,可以喻大,况王者之兴,岂无开先之兆也异哉!   ○衡山僧   嘉八年三月,衡山县僧某来湘潭,干事既毕,归衡山,至中途宿逆旅,忽梦行道中,车骑戈甲,旌麾仪卫,去地丈余,蹑空北去,僧伏道左。少时既过,复前,又逢数骑,叱之曰:“安得犯跸”僧自疏得免,因问:“何官也”曰:“新天子即位,南岳神往受职耳。”僧既觉。明日至衡山,白所梦于邑令,令戒僧曰:“秘之,勿妄言。”后数日,闻仁宗遗诏,至考其所梦之夕,正月二十九日也。《金匮》云:武王胜殷纣,大雪平地盈尺,旦日,有车马诣军门,行无辙迹,太公曰:“此四海之神洎河北来受职也。”因祀之,约束而去。与此正类。   ○南岳真人   庞相国籍既致政,居于京师,嘉八年春三月,公被疾,至下旬,病革,一旦奄然,家人聚哭,数刻复生。翌日,命纸笔,屏左右,手书密封,俾其子奏,家人咸谓久病恍惚,书字不谨,遂寝不以闻。公既薨,发视之,云:初死,有人引导令朝玉皇,入一大殿庭排班,庞处下列,拜讫,有一人传玉皇诏,云:“庞某令且归。伺与南岳真人偕来。”既出殿门,又有人前导,云:“当见南岳真人。”复至一殿庭列班,庞居上游,卷帘毕,既拜,熟视乃仁宗皇帝也。时神文久不豫,庞既复苏,觉体候小康,又闻圣躬亦复常膳,乃窃喜,故欲上闻。三月二十七日庞薨,越一日,仁庙上仙。   ○会圣宫   会圣宫在洛都东八十里望仙桥,祖宗之神御在焉。嘉八年三月二十九日昼漏尽,宫侧之人见王者羽卫,陈布道中,最后二人衣赭袍,张黄盖,乘马相次至宫前,乃不见。明日,宫门大敞,诸殿门锁不钥而启,主事者大骇,少时,闻仁庙上仙。   ○曹门谣   天圣末洎明道中,京师市井坊巷之人,凡物之美嘉者,即曰曹门好,物之高大者,即曰曹门高,耆壮童稚无不道者。景初,神文诏册曹王女孙为皇后,曹王为国功臣之冠,虽圭爵蝉联者三世,洎作配宸极,居外戚之尊,可谓高且好矣。王辅艺祖定天下,降蜀平吴,抗丑虏,破强敌,将百万之众,未尝妄杀一人,宜乎后裔之兴也。唐郭尚父功盖天下,位极人臣,侈穷人欲,寿登耆艾。天谓报施之道,由或歉然,至暧女为宪宗元妃,历七朝,王居母后之尊,人君行子孙之礼。唐史臣谓子仪社稷之功未泯,复钟庆于懿安焉。以曹氏之余烈,近之矣。   ○陈靖   陈靖,字唐臣,钜野人,少倜傥有气节,通《诗》《易》,尝从范讽、石延年、刘潜游。景五年,以进士特奏名得三礼出身,荐为邑佐,皆有能声。稍迁孝感令,以公事忤郡太守,辄致所事而去,即日僦舟东下,隐于叶山。未几诏下,以太子中舍致仕,值岁荒,徙家京师,卖药自给。朝之公卿多故人,踵门者辄避去,或遗金帛,即散道士丐者,未尝有所蓄。与其妻孔氏皆学辟谷,往往经岁不食。嘉四年,思武陵山水之嘉,尽室出彼,王介甫高其行,以诗送,有“知君欲上武陵溪,水自东流人自西”之句。既至武陵,结庐于高梧市,居数月,丧其妻,自是不接人事,杜门称疾,惟焚香诵《易》而已。六年七月十七日亭午,遽命其子庠具纸札,作书遗张郎中曰:“近上帝以靖平生无谄,俾主判地下平直司,候天符下,即之任矣。”张时职江东漕运,得书以靖为病心者,不复报。是日又躬为一书,封缄甚密,戒其子曰:“张公归乡,以此书授之,不可示他人及私发,违吾言,汝为不孝。”其子谨藏之。自是多为歌诗,皆有脱去世俗之意。七年十一月十二日平旦,谓其子曰:“吾数尽矣,后事一托张秘丞主之。”言讫而终。时张秘丞将赴官益阳,前一日与靖别,翌日得其讣,亟为办丧事,葬于耆山之侧。治平元年七月,张仲孚自江东还,其子庠捧父书,号泣来献,封缄如初。发之,其始末皆叙诀之辞,中乃云:“平直司必然失为议定皇嗣事,勿怪草草。”明年秋,英宗由大宗正为皇子,而靖于六年七月为此书,己有选定之语,由是知帝王之兴皆受命于天,默有符契,非偶然矣。此皆略取张仲举学士所撰《陈靖传》云。   ○醴泉观   祥符中,京师东南隅醴泉涌,龟蛇见其侧,饮之者疾瘳。即其地营祥源观,其后灾,再加缮构,改号醴泉观。熙宁八年,又易倾朽,荐加垩饰。功毕落成,命教坊伶人奏乐于庭,是日真武影现于殿脊火珠中,其部从神官纛之类,望之悉具,京师奔走观瞩者数千万人。   ○贾魏公   贾魏公昌朝先德名注,尝为棣州推官,公方在孕。一夕,梦绯衣冠者一人自空而下,以巨箱捧貂蝉冠以献,俄而公生。始数岁,先令公为瀛幕,公时在膝下,契丹数十万攻围逾月,城甚危,守陴者闻空中神告曰:“城有中朝辅相,勿忧贼也。”数日,虏遁去,城卒无患。公自宰相出镇、拥节钺者垂二十年,官至兼侍中。若然,则贵贱之分,淹速之数,固由默定,世之汲汲于进者无所不至,岂昧于居易之理乎   ○大名监埽   河自大坯而下,多泛溢之患,岸有缺圮,则以薪ド窒塞,补薄增卑,谓之埽岸,每一二十里则命使臣巡视。凡一埽岸,必有薪茭竹捷椿木之类,数十百万,以备决溢。使臣始受命,皆军令约束。熙宁九年,大名府元城县一监埽使臣所主埽岸,有大鼋屡来,啮岸之薪ド,似将穴焉,遂彀弩射之,中首而死。是夜,梦一绿衣创首谓监埽曰:“汝杀我,我已诉于官矣。”又月余,病疽死。见二使者执之而去,曰:“汝尝杀人。”监埽窃思之曰:“此必杀鼋事也。”行仅百里,入一城,使者曰:“吾有事,当先白所由司,汝姑止此,无他适。”二使既去,仰视高阁金碧相照,有二神人守阍,如道士观所谓龙虎君者。以姓名白之,乃引入,仰视其阁,有榜题曰:朝元之阁,下见韩侍中稚圭凭几而坐,侍者数十人,若神仙仪卫。乃再拜讫,韩问来状,遂白杀鼋事,因曰:“堤岸有决,当受军令之责,非徒杀也。”韩曰:“汝亦何罪倘见阴官,但乞检上清格。”即出门,见二使者至,遂引到一官府庭下,果诘以杀鼋事,对曰:“某主埽岸,河流奔猛,涨溢不常,苟有决漏,则当诛。鼋败吾防,不可不杀,乞检上清格。”阴官取络,视讫谓曰:“上清格云:无益于世,有害于人,杀而不偿,罪固难加。”阴官命前使者引出,行十余里,若堕眢井,遂寤。   ○仆射厅   陈英公执中,初以左正言谪为中允,监永州酒税,郡守常以谏官待之。间日,具肴膳就其所治以延款之。英公即座,周视居宇,忽于榱桷楣间注目久之,顾侍吏曰:“见一牌否”左右对以无睹,郡守而下皆曰:“未尝有牌。”陈笑而杂以他语。及归家,人怪而询之,公曰:“宛见一金字牌,书仆射厅字。”公由是益自负,既而两正台府,竟践此位。虽以司徒致政,然在仕之时,官为端揆。   ○吕枢密   吕枢密公弼,丞相申公之次子,始秦国妊娠而疾,将去之,命医工陈逊煮药。时方初夜,逮药将熟已二鼓,坐而假寐,忽然鼎覆;取诸药品差М末再煮之,俄以严鼓,不觉再覆;既而又煮,而加火焉。困甚就榻,梦一神人,披黄金甲持剑叱陈曰:“在胞者本朝宰相也,汝何等人,敢以毒药加害”陈恐忄栗而寤,遂以所梦洎覆鼎事白于秦国,曰:“在孕者贵人也,虽疾,当无所损。”其后生宝臣。熙宁中,自枢密使出镇而薨。   ●卷二   ○盛枢密   枢密使文肃盛公度修起居注日,尝感疾而死,支体犹温,故家人未敢殓,越宿乃苏,云:始为人追摄,若行田野间,气候昏塞如欲雨状。良久,入一府,见主者被古诸侯服,起而接公,且谂以同姓名而误追,亟命公还。既而复行田间,远望有数人皆若旧识,及追视之,乃故相国沈公义伦也,喜揖盛曰:“审知学士得还,为我语家人,颇为汗脚袜所苦。”草草别去。盛神还,疾亦渐愈,遂以冥中所嘱语沈孤,其孤泣,而不悟汗脚袜之说,及服除彻相公灵榻,而神座之横桄有败袜焉。究其所自,则守灵老卒之物,偶致于此,旦起忘之,谓已亡失,故不复索。   ○余尚书   余尚书靖,韶州曲江人,天圣元年第进士,又中拔萃,始自曲江将求荐于天府,与一同郡进士刘某偕行,刘已四预计偕。行至洲头驿,有祠颇灵,余谓刘曰:“与足下万里图身计,盍乞灵焉”遂率刘以楮镪香酒祷祠下,乞梦中示以休咎。是夕,余梦神告,召而谓曰:“公禄甚厚,贮于数廪,官至尚书,死于秦亭。刘某穷薄,止有禄六斗耳。”公谢而退,遂寤。其后出入清华,声望赫然,中罹废黜者累岁,其后竟至工部尚书。常语交亲曰:“关中任使决不敢去。”既罢广州,至乌江得疾,遂入金陵就医,舣舟秦淮,扶病登亭,视其榜,曰秦淮亭,公不怿,数日而薨。刘某者以累举不第,就南迁,遂摄一尉,才逾旬而卒。   ○郎侍郎   郎侍郎简致政之年,将赴阙,更图一郡,然后悬车,管次奔牛,宿于堰下。时盛暑,月色澄亮,命从者皆寝,辟船门默坐,乙夜闻岸侧有人语云:“吾儿明日过此,幸若曹悉力曳船,渠齿幼,恐致惊怖。”郎大讶,登岸四顾,人皆酣寝,惟群牛卧<齿台>于屋下。翌日,郎驻舟以伺,俄有称监簿者,年甫弱冠,由途于此,船既及堰,群牛不待呵捶,旋转如风,顷刻而过堰。郎太息曰:“吾平生历官治民,自谓无冤抑,安能垂老更黾勉于王事乎”即抗章告老,南归余杭。牛之子不传名氏者,郎为之讳也。   ○刘密学   天禧中,刘密学师道守潭州,有衡山民之长沙市易者,冒夜而行,道中见旌旗仪卫,呵导甚厉,民相与拱立道左,因询前驱者曰:“何处大官”曰:“潭州刘密学授南岳北门侍郎,明日礼上。”是夜,复有内臣江供奉者来岳庙烧香,宿庙下,梦供帐纷纭言新官礼上,洎见,乃刘密学也。又,马尚书亮,时尹京南,午己之间,有一道士至,客次展谒,谓曰:“侍郎已下厅,不敢通刺。”道士曰:“无他事,欲投潭州刘密学书耳。”典谒曰:“既要相见,何不早来”又曰:“为今日南岳北门侍郎上事毕方来,以故后时。”言讫,失道士所在。晚衙马视事,典谒以告,马大惊,以为不祥,数日,凶讣至。考道士求见之辰,刘捐馆之日也。先是刘在长沙,一旦称受子赴阙,即具舟舰,立俾徙行李、族属于舟中,又曰:“吾未交符印,今日且宿寺居。”明日,洗沐讫,穿膝坐正寝,俨然而逝。今衡潭之人严奉之,礼与岳神等。或闻祖舍人士衡有传。   ○刘待制   待制刘公,彭城人,清修检重,时所推与,自金陵尹移守高密,时已抱疾,乘船沿淮,至水车驿舍遂卒。先是驿居人见驱群羊及负荷酒食横陈之具,入驿者视之则无人,如此累日,刘既卒,始悟鬼神之来迓。水车沟在海、密州界。   ○杨省副   杨省副日华自言:应举日,与数同人税宅于饮马巷,居数月无他异。一日探榜归,时春季颇暄,相与解带席地而坐,俄觉身之欹侧者再三,以谓地动,问诸仆隶,则不知。杨取剔耳篦画甓罅中,胃出浅红线,长数寸,以手牵之,有缣衣如线色,随牵而长,约尺余。惧而舍之,其下若有人引之者,徐徐尽入。坐者大骇,莫敢发视,即时迁于旅邸。   ○魏侍郎   刑部侍郎魏公,初以金部员外郎知洪州,罢官,舟经大孤山。方乘顺风,杨ぎ甚,一女使涤器而坠水,援之不及,舟速浪沸,顷刻已十里余,公惋叹良久。一女奴忽沉冥狂语趋前,而举止语言皆所溺婢也,泣且言曰:“某不幸而溺于水,实命之至是,无所恨。然服勤左右久矣,一旦不以理而终,夫岂不大戚耶倘岁时月朔赐草具馔,化楮泉于户外,使某得以歆领,虽泉下亦不忘报。”公与夫人闻之恻然,悉允其求。语次,一渔艇载所溺婢棹及公舟,告曰:“溺婢为浪泊而出,获援之以送。”婢固醒,然未尝死,而女奴亦不复降语。   ○司马少卿   太常少卿司马公里自言:未冠时,侍仲父待制光山县,门下客张某者亦年少,同舍肄业,常苦资用不足。张忽叹曰:“□□□□愿得乾汞法,以快吾欲。旁有黥卒执汛扫之役者,笑曰:“秀才年少,安知世间有此事耶”张曰:“神仙之术不可妄求,岂不知之乎”卒曰:“某尝得此术,愿试之。”张大喜,脱衣质钱市汞及炭,初夜,以水银一两纳鼎中,出小瓢取药一粒如芥子投之,又以小瓦覆鼎口,泥封甚密,炽炭围之,急扇良久,鼎中如风声,倾之成白金矣。翌日,召金工视之,曰:“此汞银也。比闻有黥卒得此术,间或鬻之,岂非此人所为乎”张亦秘而不言。张谓司马曰:“斯人而有斯术也,图之固易,然缓而取之善也。”自此屡以美言抚存之。一日请浣衣于江滨,去遂不复,竟不知所适。   ○梁学士   梁状元固,博达俊伟人也,未仕室职于史馆,数年而卒,未克敛,凭侍姬玉儿者降灵语云:“吾今弃世才信宿,家事不治乃尔。”又召子弟戒敕曰:“吾家素贫,尚有铅器数十,事兼朝廷,必有赠赐,足办丧事,不得倚四郎中,但托祖舍人可也。”家人问曰:“学士今居何所”云:“见作阴山谏议,寄任不轻。”又索毫楮作启。令子弟取某书还某家,于某家取所借某书,还者收,取者得。复索茶,合饮一杯已,手自封牌,真梁之迹也。须臾乃去,姬如醉醒,诘之殊不自如。   ○张郎中   张郎中景晟,洛阳人也,去华侍郎之孙,登进士第,始逾强仕,为屯田郎中。熙宁四年,奉朝请于京师,忽疡生于手,痛不可忍。时有御医仇鼎者,专治创,呼视之,遂取少药傅其上,既而苦楚尤甚,仇虽复注以善药,而痛不能已,数日而卒。沉困之际,但云:“仇鼎杀我,必诉于阴府,不汝致也。”月余,仇坐药肆中,见二人,一衣绯一衣绿,入鼎家,手持符檄,谓鼎曰:“张郎中有状相讼,可往对事。”仇曰:“张郎中病疽而死,何预我事”绯衣曰:“奉命相逮,不知其他。”仇知不免,哀求延数日之命,二人相顾曰:“延三日可矣。”绯衣曰:“虽然,当记之而去。”遂出一印,印其膝下,遂不见。所印之处即肿溃,创中所出如膏油,痛若火灼,后三日而死。始仇之知张橐实良厚,款欲先以毒药溃其创,然后加良药愈之,以邀重赂,遂至不救。鬼之来,独鼎见之,左右但见纷纭号诉而已。噫!庸医之视疾,多以药返其病,使困而后治,欲取厚谢,因而致毙者众矣。倘尽若张君之显报,则小人之心庶几乎革矣。   ○韩侍中   侍中韩公稚圭知泰州日,卧疾数日,冥冥无所知,倏然而,语左右曰:“适梦以手捧天者再,不觉惊悟。”其后援英宗于藩邸,翼神宗于春宫,捧天之祥已兆于庆历中。固知贤臣之勋业,非偶然而致也。   ○张职方   张职方,太宁宿州人,家富于财,登进士第,性恶鸱,每至官,必下令左右挟弹逐之。熙宁六年,丁内艰,权居于符离之佛寺,尝有鸱巢于殿之鱼尾。育二雏,羽翼渐成,飞跃于外,鸣啸不已,张亲弹之,中丸而毙。既而二大鸱盘空,鸣声甚悲。翌日,张步庭中,一鸱下抟其巾,方惊骇,一鸱复来攫,伤其鬓,创亦不甚,旬余溃决,腐及喉,遂死。嗟乎!哀子之死,仁也;报子之仇,义也。孰谓禽兽无仁义之心乎父子之道天性也,处万物之灵,亲爱之心宜其甚焉。熙宁甲寅乙卯岁,天下蝗旱,至父子相啖者,真禽兽之不若也。悲夫!   ○陈少卿   太常少卿陈公希亮,曩岁刺宿州,厅事后门常扃钥,相传云开则有怪云见。陈刚方明,决不之信,遽命启之,果有群妖昼夜隐见于房闼间,陈亦不甚惧。一日,偶至土地堂,见土偶数十,疑其为妖,命碎之,投诸汴水,妖遂绝。盖每岁立春出土牛,牛既为众所分裂,衙卒乃取策牛人置于土地之祠也。   ○杨状豫前进士黄通与状元杨公相善,尝梦杨投刺自称龙首山人。庆历初,既登第,丁内艰,未终丧而卒。其后好事者解之曰:“龙首,谓状元登第也;山人,无禄之称也。”   ○郭延卿   郭延卿,洛阳人,少以文行称于乡里,吕公蒙正、张公齐贤未第时,皆以师友事之。太平兴国中,陈抟自华州被召,抟素以知人名天下,及道西洛,三人者皆进谒,抟倒履迎之,目吕曰:“先辈当状元及第,位至宰相;张先辈科名虽在行间,而福禄延永又过于吕。”然殊不言延卿。于是二人相与言曰:“郭君文行,乡里所椎,辛与一目。”抟曰:“固知之,然亦甚好。”遂草草别去,抟送之门,顾张吕二君:“今晚更过访。”及期往,抟曰:“二君前程,某固已言,然所惜延卿禄薄,伺吕君作相,始合得一命,张君作相,当得职官耳。”既而吕果状元中第,及为相,荐延卿得试校书郎。及张作相,益念郭之潦倒,一夕语其子宗诲曰:“为我作奏札子,荐郭延卿京官。”及翌日造朝,遽索奏扎,宗诲草奏,误书京字为职字,及书可,降制乃职官,皆如抟言也。   ●卷三   ○马少保   太子少保马公亮自言:少肄业于庐州城外佛寺,一夕临窗烛下阅书,有大手如扇自窗伸于公前,若有所索,公不为视,阅书如故,如是比夜而至。公因语人,有道士云:“素闻鬼畏雄黄,可试以辟之。”公乃研雄黄渍水,密置案上。是夕大手又至,公遽以笔濡雄黄,大书一草字。书毕,闻窗外大呼曰:“速为我涤去,不然,祸及与汝。”公雅不为听,停烛而寝。有顷,怒甚,而索涤愈急,公不应,逮晓更哀鸣而不能缩,且曰:“公将大贵,我且不为他怪,徒以相戏而犯公,何忍遽致我于极地耶我固得罪,而幽冥之状由公以彰暴于世,亦非公之利也。公独不见温峤尾犀照牛渚之事乎”公大悟,即以水涤去草字,且戒他日勿复扰人,怪逊谢而去。   ○潘郎中   潘郎中继宗,清河人,以明经发第,有吏材。天圣中,自国子博士通判乾宁军。其母亡以十余岁,一日,于堂前呼家人令召其子,容状衣服宛如平昔。潘再拜号哭,母急止之曰:“可于堂西偏隔以幕,前下一帘,中安二榻,吾将与伴我者二妇人息焉。”既而语云:“吾死,亦无大过,阴官但致我一室中,不令他适,汝既升朝,封我为县太君,阴官乃纵我出入。汝前岁知寻江县,我尝至彼相视,以水晶柱斧倒置植扉后,吾亦未有生期,恐久溷汝,聊以为识也。今我往生冀州北门内街西磨坊某人媳妇处为女,因得来此。”家人日夕具饮食,惟闻匕箸声,视之如故,留月余告去,举家送之郊外,空中有哭泣声,久而不闻。潘既受代,道出信都,询之皆如所说。潘后常以缗帛遗其家,潘之子士龙,今为正郎。胡讷尝著《孝行录》,亦记潘夫人事。   ○乐大卿   光禄卿乐公滋,性沉厚,少年修学时,尝就祖母寝榻前灯下看书。一夕二鼓后,灯檠摇,动如人携持,周行室中复止故处,乐亦不惧。明日言于门下客,客不之信,是夜取檠置学舍中,明灯而坐,才二鼓,复行如初,客大呼而走。遂命斧碎,亦无他异。   ○徐郎中   徐郎中,莱州人,忘其名,弱冠,侍父假守岭外。乾兴中,仁宗登极,部贺礼赴阙,至武陵一驿,将舍正寝,驿卒言:“其中有物怪往来,无敢居者,愿易他次。”虽不以为然,亦出寝于厅之屏后。夜将半,梦有神人状甚伟,手携竹篮,其中皆人鼻也,叱:“汝何等人,敢辄居此以妨吾路”徐恐惧愧谢,神乃端视之,曰:“形相非薄,但其鼻曲而下,吾与若易之。”遂于篮中择一鼻,先劓徐鼻掷去,以所择鼻安之,仍以手指周固四际,梦中亦觉痛楚。神笑曰:“好一正郎鼻也。”徐之鼻素不隆正,自梦易之后,自然端直。历官驾部郎中,致仕,随其子秘书丞朔在维扬签判,治平四年物故。   ○刘太博   兴州依山为守居,层叠而上,正寝尤高,复构楼于上,俯视仪门如指掌。宝元中,太常博士刘公中达假守是郡,一日与家人登楼,见白衣者入客次,若举人状,刘遽曰:“有客至,吾将延之。”遂下楼升厅。果有举人投刺,刘接之坐,移刻,各不语。告去,遂循东庑而下,左右告曰:“当自西庑。”举人不答,直趋东庑井次,投身而入。刘大骇,遽索井中,无所得,而亦不能究举人者自何而来。月余刘卒。   ○刁左藏   刁左藏允升,尝提举大名府左厢马监,在职岁余卒。其家先寓于大名朝城县,熙宁二年秋,刁捐馆半岁,次子总忽见父坐于城门之侧,行李从者,无异平昔,惟从人悉衣白。方惊惧,其父以手招之,即诣前拜且哭,刁遽止之,总问曰:“大人今主何事”刁曰:“吾尝事范希文,渠今主阴府,俾我提举行疫者。今欲往许州以南巡按,道出此,故暂来视汝。”因曰:“汝母明年八月当死,但预为备,勿告之,恐渠忧挠。孙某来年五月亦当卒。此皆冥籍先定,汝宜自宽。”孙乃总之爱子也。又曰:“市中仇某不半岁,必刑死。”因怀中取鸦青纸一幅,有金书七十余字,授总曰:“善保持,勿失坠。”遂上马呵道出南门而去,闾巷悉见。行数里,逢市人张五者,避立路左,刁谓之曰:“我欲倩君可乎”张曰:“诺。”乃谓曰:“若暂到我家,语吾儿:后月南市当灾,且慎之,我已留后者五人防视,必免焚如。”张亦不知是鬼也,遂诣刁宅,欲达其语,闻宅中大哭。少选,总出询,方知刁久已弃世。其妻洎孙如期而死。邑中官吏知有火灾,日夕戒居人储水,谨火禁,月余火自空屋发,与刁居密迩,四邻悉焚,惟刁宅独完。仇某者闻当刑死,杜门不出,一日与客奕棋于所居之门下,有诵佛书而丐者,仇屡谢之不去,语颇不逊,仇忘刁之言,殴之即死,竟毙于枯木。金书人皆不识之,字书亦无。   ○吕郎中   吕郎中元规,治平初为广南东路提点刑狱,公宇在韶州,宅堂之后有园亭,亭下植荔枝数株,夏五月实尽丹,翌日,将召宾僚开樽以赏之。其亭暮则扃,人迹所不至,诘旦启户,无一实在枝,但见壳核盈地,于板壁题诗一绝云:我曹今日会家亲,手把洪钟饮数巡。满地狼藉不知晓,荔枝还是一番新。岁余,吕以事去官。   ○钱斋郎   治平中,有钱斋郎者调于吏部,挈其妻居京师。一日,其妻被夫之衣冠,语言皆男子也,状如病心,召符禁者视之,术皆不效。闻孔监丞者有道术,能已人疾苦,遂诣其居,告以妻之所为,孔许至其居。翌日,乃来与钱偶坐,其妻冠帻束带,往来于左右,詈曰:“汝是何人,预我家事”久之,孔都不与语。俄而独曰:“莫须着去否”孔因谓曰:“汝本何人辄凭人之室家可乎”乃曰:“我尝被一命而死,亦曾举进士,颇探释老书。昨到京师,无处寓止,暂凭附于此人。”孔曰:“既若曾涉猎三教,是识理之人也。汝在世仕宦之日,汝之室肯令他入凭之乎”鬼默然。又谓曰:“汝既言曾探释老,有尔许大虚空,何所不容而言无寓止之所。”言讫,钱妻瞢然而倒,半日乃寤,询其前事,皆不知也。   ○邢文济   华阴县云台观道士邢文济,常掌华阴道司事,故得紫其服,号虚寂大师。既免道职,专主金天南祠,乡人岁时献施金帛甚伙,邢悉裒为私藏,间充酒色之费。有巡检某人者知其事,密令人喻旨,邢屡以所得赂之。一夕,邢梦人摄至金天殿下,见巡检亦在廷中,有若胥吏者诘二人以盗用神物,皆服罪,各鞭背十二遣归。邢既寤觉,背间楚痛,遂诣巡检,话昨日之梦,惊曰:“我梦亦然。”月余刑病背疮死,巡检者亦患疽相继而殂。   ○蒿店巡检   渭州蒿店有巡检廨宇,率命班行领卒数百戍焉,庆历中,羌人入冠,巡检张殿直者应援于外,其家悉为番贼所俘虏。既入贼境,骨肉皆为赏口,其妻分隶一番酋,俾主汲炀之役,每荷汲器至水次,必南望,大恸而后归其家。一犬亦攘掠而得者,常随妻出入,屡衔其衣,呦呦而吠,摇尾前行十数步,回顾又鸣,如此者半岁。妻因泣谓犬曰:“汝能导我归汉耶”犬即跃鸣,妻乃计曰:“住此而生不若逃而死,万一或得达汉。”计遂决。俟夜,随犬南驰,天将晓,犬必择草木岑蔚之处,令妻ㄣ伏,犬即登高阜顾望,意若探候者,时捕雉兔衔致妻前,得以充饥,凡旬日达汉境。巡逻者以闻,访其夫尚在,乃好合如故。自此朝暮所食必分三器,一以饲犬。斯事番人具知之。   评曰:犬,六畜也,惟豢养之恋。既陷夷狄之域,尚由思汉,又能导俘虏之妇,问关而归,可谓兽貌而人心也。有被衣冠而叛父母之国者,斯犬之罪人也。   ○王廷评   王廷评俊民,莱州人,嘉六年进士状头,登第释褐廷尉评,签书徐州节度判官。明年充南京考试官,未试间,忽谓监试官曰:“门外举人喧噪诟我,何为不约束”令人视之,无有也,如是者三四。少时又曰:“有人持檄逮我。”色若恐惧,乃取案上小刀自刺,左右救之,不甚伤。即归本任医治,逾旬创愈,但精神恍惚,如失心者。家人闻嵩山道士梁宗朴善制鬼,迎至,乃符召为厉者,梦一女子至,自言为王所害,已诉于天,俾我取偿,俟与签判同去尔。道士知术无所施,遂去,旬余,王亦卒。或闻王未第时,家有井灶,婢蠢戾不顺,使令积怒,乘间排坠井中。又云:王向在乡与一娼妓切密,私约俟登第娶焉,既登第为状元,遂就媾他族,妓闻之,忿恚自杀。故为女厉所困,夭阏而终。   ○樊预   樊预,眉州人,登进士第,为杭州观察推官,素有异相,胸生四乳。一日,忽题于厅之堂扉云:三声鼓角云中见,一簇楼台海上高。人莫喻其旨。后数日,若有牙兵数百人来云:“吴山大王遣以奉迎。”预乞延数日,处置家事,迓者乃去。亟召同僚具以事告,且诉乡里辽远期津遣孥累之意,同官见其无疾而遽有是语,以为病狂,或讯其事之委曲,终不答。又信宿乃卒,卒时正严鼓时也。吴山即子胥之祠,据州中之高阜,有楼殿亭宇之胜,鼓角楼台之句,乃自谶也。后州民闻甲马巡徼之声,或见樊总督者,州人遂塑其像于神侧,自是不复见。   ●卷四   ○陈省副   庆历初,陈吏部洎自三司副使谪守钟离郡,比曹员外钱愚时为通ヘ。钱善数术,一日,俾其邑封具酒肴,悉召陈宅之长幼会于ヘ居。明日,钱诣陈谢曰:“昨日以菲薄奉邀贵眷者,聊示区区之意,以托后事尔。”陈大惊曰:“足下四体甚安,此言何谓也”钱曰:“明年正月某日,某当死,乞护送诸孤归京师故栖,则幸甚。”陈知钱善数术,亦不以为然。愚尝谓其妻子曰:“陈亦行尸耳,过明年复旧官,则不可矣。”明年正月,如期而卒。月余,陈徙庐州,未半岁,复召为三司副使,数月病背疽而死。越三日,陈有少女奴年十二三,忽据榻附而降语曰:“吾昨日已见王,将设酒,我辞以创痛而止。门外从者五十人,悉戴漆皮弁,衣皂绿绯宽衫,乌毡靴,亦无异人世,不复号慕以自苦也。”又数日,复降语,命设榻如宾主位,曰:“此前濠州同官钱比部也。吾今得知益州,复与比部同官,前日已尝宴会,相得之欢,不异平昔,可令院子传语钱家县君,言比部教善视十一郎。今再与陈吏部同事,甚乐,勿思念悲恸也。”先是二日,钱之幼女方十余岁,睡中哀号,呼之良久,乃寤,曰:“我见比部与陈吏部在一高堂上宴会,樽俎莫,无不华丽,左右侍卫甚盛,因念父已去世,不觉啼泣,被呼方省。”与陈宅女奴降语相符。昔之小说载幽冥事者多云:人间郡县,阴府悉同。若陈吏部之为益州,岂其然乎比部之子闲今为供备库副使,言之甚详。   ○王待制   天章阁待制平晋王公质之谪守海陵也,郡之监兵治宇之西偏有射堂,堂之前艺蔬为圃。一日晨兴,治圃卒起灌畦,见一老媪立射堂中,气貌甚暇,卒惊询之,媪曰:“我乃监兵之母也,汝亟白我在此。”卒曰:“监军不闻有母,媪何妄也”媪曰:“第告,无多诘。”卒入白,监军遽出,视之姿状音息真母也,而言语哀恻,监军号恸,家人以下皆往拜侍。母急曰:“以幕幂射堂之轩,使不外瞩。”既而询其所从来,母曰:“冥中有一事,应未受生与见伏牢者皆给假五日,我独汝念,是以来耳。”监军遽谒告且白平晋公,平晋公朝服往拜,而以常所疑鬼神事质之,皆不对,曰:“幽冥事泄,其罚甚重,无以应公命。”平晋又问:“世传有阎罗王者,果有否复谁尸之”曰:“固有,然为之者亦近世之大臣也。”请其名氏,则曰:“不敢宣于口。”公乃遍索家藏自建隆以来宰辅画像以示之,其间独指寇莱公曰:“斯人是也。”复问冥间所尚与所恶事,答曰:“人有不戕害物性者,冥间崇之,而阴谋杀人,其责最重。”如是留五日遂去。或云平晋由此不复肉食。平晋尝为之记。   ○石比部   比部外郎石公弁言:皇中始得大理寺丞,监并州之徐沟镇。岁余,梦一鬼朱发青肤,自中溜下瞰,垂臂ㄏ一女,女子发自地而出,谓之曰:“送汝往李专知家作女。”石惊觉心悸,遂不寐,逮晓时,有酒税场官姓李者,石因问:“尔昨夕有何事”李曰:“四更初息妇生一女子。”石叹异久之。其后婴儿有疾,召一姥视之,曰本太原人,随夫寓此仅四十年。凡官于此者,无不出入其家。此廨宇亦曩日都监之官舍,今中溜之下者尝有井,李殿直监临,日鞭一女,使不胜楚痛,投井而死,遂废不汲,仍遭大水湮焉。石愈惊骇,方省前梦之验也。   ○曹郎中   曹金部元举,治平中尝为福建路转运使,廨宇中有池亭,曹朝夕止于是,家人怪其肌体日瘠,精神恍惚,讯之,即曰:“尝有李家娘子甚美,与二婢子来待我。”咸谓物怪所惑,召医巫视之,悉无效,乃涸池求之,得三鳢,一大二小,曹遽呼曰:“勿害李家娘子。”遂脔而焚之,曹亦谢病归维阳,岁余卒。   ○陆龙图   龙图陆公诜尹成都日,府宅堂前东南隅有大枇杷一株,其下认则如数女子聚泣者,烛之则无所见,厥后半岁,陆卒于位。熙宁六年,成都间遇夜逻卒,闻哭声呦呦然,凡数十处,就视之则无有。至七年八年大旱,饿殍盈路,继之以疾疫,死者十六七,洎至秋麦则无人收刈,至于绫罗纱锦采笺诸物,鬻者亦少。宜乎魄兆之先见也。   ○宋中舍   太子中舍宋传庆,谏议大夫太初之子,自言其父性嗜鳖,尝一日得数鳖,付厨婢霍之,其一甚大,婢不忍杀,放之沟中。逾年,婢病疫疾,苦心烦热,殆将卒,家人舁致外舍,俾卧以俟终,翌日视之,则自户阃至婢胸胁间,皆青泥涂渍,婢亦稍闲。讯之,则云:“不究其泥之来,但烦热减差耳。”家人伺之,逮夜有一大鳖自沟中被体以泥,直登婢胸冰之。婢逾旬遂愈,询其致鳖之自,婢乃述其本末。天圣中,传庆为遂宁通守,与先君言如此。   ○马文思   文思副使马公仲方,尚书亮之侄也,遇罢官,多寓家高邮军。细君之妹亦居是邑,尝以牝羊馈于公,未几生一羔,秣饲数月,闲居患无人牧放,乃鬻于屠肆。翌日,临格将烹之,出刀于侧,且瀹水以备Ь濯,将而亡其刀,良久见其靶于沟中,取而洗拭置于床,旋又失之,乃羊所生羔衔而投诸沟,又以足践淖,使勿见。屠者视之大感伤,后以羊归马氏,自此不复屠羊,公亦以羊施佛寺。公尝守全州,尝自书斯事于阅理堂之壁云。   ○陈太博   太常博士陈公舜俞在明州观察推官,有二子,一男一女,皆六七岁。一日戏嬉于外,逮归,则男子面有墨规其左颊,女子朱规其右颊。家人怪问其所规之自,则云不知,家人但谓小儿戏而为之,命涤去,翌日复然,如是几月余,日日如是,而无他怪。陈虑为怪之渐也,白转运使求莅他局,遂沿牒于浙西。廨既空,郡给二皂以守舍,一日,二人相与言曰:“陈察推向以二儿面有画以为怪,而竟无他,我等当验之。有能独入堂中自朝至暮者,醵钱若干以赏之。”一皂欣然携短剑入堂之西序,醉卧牖下,及醒日已过午,吏喜其无怪,又喜将获所赏也,徘徊伺晚而出。俄然堂扉启,有数婢从一妇人,臂鹦鹉,立堂之,若所规画然。吏熟视,默念曰:“苟怪止如是,亦何足畏”方将以刃劫之,忽心动若大悸,不知其身之所有,惊呼携剑突门以走,犯谯门,穿长街,若发狂失心者。市人睹其持剑以为有变,皆恐避之,未半里蹶踣道左,众掖起,夺剑而诘之,移刻始能言,竟不知其何怪也。”   ○马仲载   熙宁六年,开江南为郡县,既得峡州,筑为安江城,命内殿承制马公仲载统卒三百戍焉,时石鉴以兵马钤辖知辰州,总千兵亦驻城中。一夕,逻卒云:“蛮兵数千,夜当攻城。”石闻之,即欲遁去,马曰:“钤辖倘出,则谁与守”遂仗剑于门,令曰:“敢出者斩。”石遂留,蛮兵亦不至,由此石颇衔之。未数月,马忽仆地,懵然无所知,仆从乃舁辰州就医药,石乃劾其弃城戍,将以军令裁之。马病稍间,就鞠于武陵,乃具馔,遥诉司南岳。翌日,有稚子方十岁,未尝读书,忽睡中呼索纸笔,乃书曰:“南岳门下牒敕马仲载:念卿遥祭之专勤,听其诉声之怨切,据卿之罪,理当丧命,上天愍卿常行吉心,能守所职,止命降灾夺官,更宜省循,以邀福寿。懋哉幸矣!熙宁六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复取朱笔,画一印于日月上,篆文亦不可辨。儿复睡,少选而寤,诘之,云:“有一人青巾黄衫,以黄敕付我。”亦不知其手自摹写也。仲载之事,武陵人无不知者,南岳敕好事者多录而藏之。   ○夏著作   尚书郎高公靖,蔡州人,罢官归乡里村居,尝坐垄上视农事,有耕夫于土壤得铁牌,上有大字云:“司法参军夏钧。高亦不喻。数年授知道州,相次有长沙人夏钧,调本州司法参军,高方悟铁符之前定也。钧官至著作佐郎。   ○冀秘丞   冀秘丞膺,皇中知河南府缑氏县,代人将至,预徙家于洛城,独止于县之正寝。一夕,梦二女子再拜于榻前,问其所以,云:“妾等是前邑尹家女奴也,以过被鞭死,瘗于明府寝榻之下。向来宅眷居此,不敢妄出,恐致惊怛,今夕方敢诚告,乞迁于野,乃幸之大也。”冀可之。明日发其地,果得二枯骨,红梳绣履尚在,命裹以衣絮,祭以酒饭,加之楮钱,埋于近郊。数夕后,梦中前谢而去。   ○梁寺丞   梁寺丞彦昌,相国之长子也,嘉中知汝之梁县,其内子尝梦一少年,黄衣、束带、纱帽,神彩俊爽,谓之曰:“君宜事我,不尔且致礻周。”既寤白梁,梁不之信。既而窃其衣冠簪珥,挂于竹木之杪,变怪万状,梁伺其啸,拔剑击之。鬼曰:“嘻!汝安能中我”又命道士设醮以禳之,始敕坛,夺道士剑,舞于空,无如之何。谓梁曰:“立庙祀我,我当福汝。”既困其扰,不得已立祠于廨舍之侧。又曰:“人不识吾面,可召画工来,我自教之绘事。”既毕,乃内子梦中所见者。会家人有疾,鬼投药与之服,辄愈归之;政事有不合于理者洎民间利害隐匿,亦密以告。梁解官,庙为后政所毁,鬼亦不灵。   ○杨郎中   郎中杨公异,性好洁静过甚,不近人情。寓居荆南,对门民家有子数岁,肤发悉白,俗谓社公儿,异恶焉,屡呼其父,与五缗令杀之,民得镪,潜徙去。杨止一子,俄病癞,肌溃而卒。近时有人死而复生,云:“阴府新立速报司,”若杨氏之报信哉。   ○张太博   治平三年,太常博士张知兖州奉符县,太山庙据县之中,令兼主庙事,岁三月,天下奉神者悉持奇器珍玩来献,公往往窃取之。既解官,寓家于东平,一夕,闻中阖外如数十人语,声杂乔不可辨,晨兴视之,其所盗莫器皿之类悉次第罗列于厅庑间,视橐箧封宛然,如是者凡数夜。张大怖骇,悉取燔之,越三日,奉符旧事发,兖州狱吏持檄来捕,既就捕,左验明白,竟置牢户。   ○杨从先   殿直杨从先,至和初监大名马监,其冬梦授枢密院子,云:千里重行行,右札付从先,准此。既觉,不喻其旨。明年春大雪,牧马多死,监牧使臣冲替者数人,乃悟千里重字也,以配行,冲字也,再言之者,皆被责也。   ●卷五   ○李参政   李参政至,性修洁夷淡,年几强壮,尚为布衣。开宝中,有省郎典齐安郡,至依门下为学,读书著文,夜分不寐。一夕,有二女子盛冠服,鸣,揖李而坐,容态殊丽,风度婉约,李恍不知其所从来,因定神肃容,熟视而问曰:“鬼邪仙邪”答曰:“奴非鬼也,乃仙之流亚也。”少时,出户不见。自此月三至,或饮之以酒,或啜茗而去,谈幽显之事,辞简而理明。守将受代,二女复来,谓李曰:“与君款奉三年于兹矣,见君居常以礼自持,未省一言及乱,器识洪厚,终当远到。然君前世曾为商贾,负人息钱甚夥,以贫不能偿,故今世俾君羁蹇于壮岁。”因出书一封与至,曰:“俟改元太平乃启,不尔当有祸。”既而太宗践祚,改元太平兴国,启其封,见“太平兴国二年,李至第二人及第”,既而果然。后历清显,入参大政,拥旄巨镇而终。   ○梅侍读   侍读梅公询,端拱二年第进士,清裕有才,早厕文馆,坐在人洎滞者数十年。景德中,尝梦与一士人,年甚少,共射一石牛,梅中胁,少年者中首。至祥符中,真宗东封,询被选于太平顶行事,宿斋其上。是夕,燔香再拜,默祈将来通塞之事,既寝,梦牛马羊布野,有二牛斗于前,一人被冠服,前谓牛曰:“伺吕公再入中书斗亦未晚。”牛遂解去。其后自尚书郎带职知濠州,吕申公以太常博士通守郡事,仪状酷似向梦中所见,又守ヘ之居花圃中,各有一小石牛,梅因省前梦,厚结于申公。宝元中吕公入相,擢梅为天章阁待制,其后申公自北都再持政柄,梅已为枢密直学士判审官院,又迁为侍读学士郡牧使。是岁十二月得疾,出守许州,以至捐馆。梦中所见牛马,乃郡牧使也;二牛斗者,其年岁值丑,十二月又丑也;二牛者,逢二丑而疾作也。神先告之矣。   评曰:君子居易以俟命。语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明富贵贫贱以时而来,不可规图而取。梅公早预俊选,屯蹇不振,年始从欲,方遇知己,官历两省,职居禁近,拥旄巨镇,克享遐龄。始否终泰,岂非命耶   ○韩宗绪   韩宗绪龙图贽之子,以父任补将作监主簿,皇秋镇厅预荐,偶于相国寺资圣阁前见其家旧使老仆,呼谓曰;“若非某乙乎死久矣,何得在此”曰:“某今从送春榜使者。”又问:“榜可见乎”曰:“有司收掌甚密,不可得而见也。”又谓曰:“汝能密询有我姓名乎苟无,亦可料理否”仆许诺试为尽力,又问:“复于何处为约”仆云:“复期于此,他处难庇某之迹,此地杂沓,人鬼可得参处。”他日如期而往,仆果在焉,遂开掌,见己之名在片纸上,揭其下,乃田宝邻也。仆曰:“此人明年当登第,官甚卑。郎君亦自有科名,但差晚耳。况身已有官,故得而易之,若白身则不可。”因忽不见。明年韩登第,曾以兹事说于亲旧间。治平中,韩玉汝龙图与供备库使段继文同使契丹,至雄州,段尝为雄之监军,雄之举人皆上谒。田宝邻刺字厕焉。韩见之大惊,与段尽道所以,段复以韩事本末语之,曰遂齐戒夜醮,作奏诉于帝。木炎尝侍父官瓦桥,备知之。熙宁中,炎登第,为岳州巴陵簿,县令王泽尝谈怪异,王云:“应举时,闻州东有一人常入冥,言人吉凶甚验,遂率同人数辈就问之。其人在小邸暗室中,既见,遂以将来得失,叩之再三,不语,俄又面壁而坐,云:‘田宝邻公事至今未了,安敢有他科场事。’不知田宝邻何人也。”炎方省向者韩段之言。宝邻以累举特奏名其后,官甚卑。   ○南州壬子   虞部员外郎杜公彬,罢滁ヘ,至阙奉朝请。一日游景德寺,访朝客不值,方假笔札以志门,偶狂僧严法华者自庑下直揖杜君。杜雅闻法华言事多中,因以平生未然之事谘之。僧夺笔索纸,杜以刺字之余授之,大书云:南州壬子。杜不测其旨。后数月,授知漳州,到州阅《图经》,则陈氏伪据日,目漳为南州,杜叹讶之。自揆以为壬子者有土之号,岂隐其为州之意邪后岁余,杜终于任,其子煜用浮屠法作七斋,饭僧次,煜因言及法华之事,取其书以示群僧,因观其壬字中一书差长,若壬子,遂以甲子推杜君卒之日,正壬子也。其子煜言之于魏泰并出其书。   ○李侍禁   李侍禁齐善袁许之术,士大夫多喜之,有别业在华阴之东郊。其妻先卒,买一妾,生二子,一男一女,李既死,二子始髫龀。长男年二十余,乃嫡室所出,与其妻谋曰:“二子长立,当有婚嫁之费,且分我资产,能致之死地,家资悉我有也。”自此二子衣不得完,食不得饱,笞骂挫辱无日无之,俄得疾疫,遂绝其药膳,虽杯水亦不与,相继皆物故。妾不胜怨愤,日走伏齐垄号哭以诉,数月妾亦死。有邻家子于阒巷见齐手携二子,妾亦侍侧,顾谓邻家子曰:“我长男不孝不友,虐杀弟妹,又令此妾衔恨而殁,若可语之,吾亦诉于阴府不汝置也。”邻家子知是鬼,将走避,因忽不见,邻家子遽来告之,亦不之信。一旦,其妻具酒肴,会亲旧女客于中堂,厥良独坐书阁下,乃父自外至,数其罪,以杖击之。坐客闻其号呼,悉往视,但见仆地叩头服罪,言虐杀二子状,数日乃死,其妻后数月亦死,田宅家赀悉籍没。噫!李齐之事不诬矣。世之人父死而谋害幼稚,以图资贿者多矣,目睹数族,虽不若李为鬼灵,但见其身夭折,子孙沦胥,以至无立锥之地。李齐之事足使狠子庸妇闻之少警其心。   ○李氏婢   贾国傅大冲尝说:有李某屡典郡,既卒,家人归京师借居,有老婢凡京城巷陌无不知者,家之贸易饮膳衣着洎亲家传导往来悉赖焉,邑君爱之如儿侄。明道春,方淘沟,俾至亲家通起居,抵幕不归,数日寻访无迹。邑君曰:“是媪苦风眩疾作,坠沟死矣。”即命诸婢设灵座祭焉,家之吉凶亦来报,邑君泣曰:“是媪虽死,不忘吾家。”明年春,自外来,家人皆以为鬼也。媪拜曰:“去岁令妾传语某人至某处,风眩作堕沟中,某人宅主姥见之令人拯出,涤去秽污,加以药饵,得不死。某誓佣一年以报,今既期,即辞归。”往询某氏果然。是夕有青巾男子见邑君梦,曰:“我清卫卒也,向死于巷左,昨闻宅上失女使,设位以祭,遂假其名窃享焉。今闻已归。”乃拜辞而去。   ○李比部   李比部从周,景四年随乡书来京师,与数同人僦舍于麻秸巷。尝五鼓而兴,将谒亲知于远坊者,始启寝户,即踣于地。奴仆扶视,气息殆绝,至巳午间,始惺然,曰:“初启关,见一鬼戴短巾,衣绿宽衫,黝面于囟,状若祠庙中所谓判官者,以气嘘之,如霜风之切骨,遂昏然,亦不知委顿于地也。”明年校艺不利于南宫。   ○胡殿丞   胡殿丞偃,潭州人,至和中授峡州签判,待阙荆州,僦居于公安门内,暇则坐于厅所。间尝有持刀镊者比日过门,植足注视,良久乃去,胡异之。一日,呼与小儿剃发,因问曰:“汝常顾吾门内何也”曰:“有一亲识姓某在峡州为吏,兼管冥曹,事多而身劳,欲公垂庇,是以日踵门而不敢言。”胡未之信。及至任,聚群胥,出姓名问之,有一人前曰:“刀镊汉竟多口。”胡屡询以冥司所职,但云未可轻泄。居无何,胡以先人忌晨,饭僧课经,具疏焚楮泉。迨明日,其吏至案前,以手就怀探昨日所焚疏示,若新写者。已而灰灭,且曰:“殿丞见迫,不敢隐,然某已得罪,而殿丞亦不免减禄矣。”数日吏暴卒,期年,胡以病废于家。   ○谢判官   谢判官,平原人,宝元中尝为曹州观察推官,视事未几,一夕梦老父引之入大第中,家颇豪盛,奶媪抱婴儿饰以文绣,指谓谢曰:“此君之后身也。”谢问:“此何郡复谁氏之家”老父曰:“成都府陈郎中宅也,赀产甚丰,君心乐乎”谢亦颔之。既寤,甚不怿,谓妻子曰:“吾其死矣。日处致后事。既而秩满,复调棣州判官,到官数月,又梦前老父复引至昔之第,有小儿衣纨绮戏阶下,指谓谢曰:“此前日之婴儿也,今始五岁,尚未语。”既寤,谓家人曰:“今日之事,必不可免。”居常戚戚不恰。考满又将赴调,复梦老父导之入门,见昔日之儿冠绯帽,紫袍银带,立于堂。顾谓谢曰:“此子已读书矣,若其谢我。”觉,大恶之,月余病卒。其子讷,庆历六年登进士第,亲说如此。   ○刘观察宅   京师保康门有刘观察之别第,每僦于人。翰林学士曾布,嘉丙申之冬以乡贡将试礼部,僦此第以居。一夕不寐,闻厅中有人呼曰:“太尉来。”既而又有若往来问讯,切切细语,或如传授指令,皆以太尉为称,历历可审,甚讶之。翌日,究其宅之坊曲地里,则韩通之故第也,通尝为王彦族于斯第之下。   ○柴氏枯枣   邢州城东十余里,周世宗之祖庄也,门侧有井,上有大枣一株,世宗时柯叶茂盛,垂荫一亩,恭帝既禅,枣遂枯死。明道中,枯卉复生一枝,长一丈余,蔚然可爱,井中水如覆锦绣,柴氏惧,遂塞井伐木。明年,诏求五代帝王之后,柴氏自邢、蔡、虢等州诸族被甄叙入官者,三十余人,井枣之祥,亦非虚应。   ○僧缘新   武陵郡西,有佛庙曰栗园,院主僧畜一犬,几十年。一夕,梦犬语云:“累岁荷畜养之恩,今当与堤头杜翁家为男,故来奉辞。”僧既觉,不以为意。黎明,侍者以犬毙闻,因大惊,乃策杖至堤头,杜迎门谓曰:“何出之早也”延僧坐,僧曰:“昨夕檀越家岂有子孙之庆乎”翁对以媳妇夜生一男,及询以何由而知,僧遂以梦告。翁亦骇异,因许之为浮屠,令以披缁剪发,法名缘新,鼎人率知之。   ●卷六   ○王少保   少保王公明,开宝八年乙亥拜秘书少监、黄州刺史,时王师问罪金陵,公帅师入豫章,市不易肆。至戊寅岁,受代徙传舍,有黄衣来谒,延之坐,乃曰:“公总兵入州洎解任,不戮一人,惠及物者大矣,阴骘垂无疆。”袖中出一通青纸,朱篆数幅,曰:“他日舟至大孤山,当有黄衣来谒,必能识之。”才出门即不见。及至大孤山,果有黄衣□止。公大喜,亟召见,即以篆文示之,乃曰:“请纸笔易为真字。”即乌犀丸方,书毕而去。公神其事,遂依方合之,服者无不效。盛太尉乃太保之孙女婿,得黄衣亲书本,盛疾作,服之亦愈。   ○范参政   文正范公仲淹,字希文,天圣中以帖职通判陈州。时郡守以太夫人疾病,召一道士俾奏章祈,筑坛于正寝。郡守召公预其事,公窃笑曰:“庸鄙小人,安能达章帝所耶”但郡守以太夫人之故,多方以图安耳。既而复谓道士曰:“仲淹将来休咎可得知之否”道士曰:“唯俟至天曹问之。”既而秉简贽章伏于坛,自乙夜至四鼓,凝然不动,试扪其体,则僵矣。殆五更,手足微动,遽扶坐于床,饮以茶药,良久谓郡守曰:“奉贺太夫人,尚有六年寿,所苦不足忧也。”又谓:“公禄寿甚盛,必入政府。”郡守问:“今夕奏章何其久也”道士曰:“方出天阍,遇放明年进士春榜,观者骈道不得出,是以稽留。”公益不以为然,问曰:“状元何姓”曰:“姓王,二名,下一字墨涂之,旁注一字,远不可辨。”既而郡守之母疾苦寻平,明年春榜,状头乃王拱寿,御笔改为拱辰,公始叹道士之通神。   ○麦道录   麦道录本宦者,尝为入内供奉官勾当事材场,一日出西水门,有丐者死于汴河,岸之侧有败席短杖。时方大雪,独不积其身,麦异之,为市衫裤麻履故巾,瘗之于隙地。他日奉使延,至薄坂北一邮置,有一贫人诣门请见,仍云:“尝受恩,故来致谢。”麦召见,询其由,曰:“自顶至踵皆君所赐也。”麦罔然,良久方省瘗丐者事,乃延坐与语,屏左右,移时而去。麦既回京,发瘗,但见席杖而已。麦遂弃官为道士,为左街道录,年九十余卒。   ○杨道人   杨道人者,不知何许人也,往来郢之京山县、丰国范顿市中,好与小儿戏狎,虽大寒甚暑而未尝巾帻衣裳,惟裸露,而或以衣服赠人,旋即施与丐者,故人尤恶视之,往往逆知人中心事。复州苏绎寺丞得一烧朱砂银法,试之有验,往见之,杨即前曰:“涩涩酸朱砂,烧尽水银干。”更不复语。又,彭长官者,欲求地葬其母,以纸干之乞数字,直书云:翻车二十五千。既而果于翻车村得其地,以二十五贯市之。熙宁癸丑岁,辛子仪令京山,杨每来谒之,赠以衫帽,或留宿外斋,虽设衾榻,密视之,已安寝于地矣。未几,索纸笔横作二画,自一二三四书讫,授子仪,谛视之,乃四字也。果至四月,而乃父弃世。道途商贩皆云:“见其死于数处矣,而形状不改。”熙宁七年,卒于范顿豪民张绛家,为买棺,埋于市侧。市民朱如玉方客京师,是日见杨来访,不交一言,后朱自京师回,白县,开其藏,惟空棺耳。其异迹甚多,能记其一二也。   ○李芝   广州新会县道士李芝,性和厚简默,居常若愚者,间为两韵诗,飘飘非尘俗语。常读史传,善吐纳辟谷之术。肤体不屡濯,自然洁清,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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