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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仰止_读_讱庵学术讲论集_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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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仰止_读_讱庵学术讲论集_札记 华中师范大学学报 (哲社版 ) 1 9 9 3 年 第 5 期 ( 7 3一 7 9 ) 高 山 仰 止 ‘ —读《切庵学术讲论集》札记张三 夕 关键词 张舜徽 ; 切庵学术讲论集 《切庵学术讲论集 》(岳麓书社 1 9 9 2 年 5 月出版 , 以下简称《讲论集》) , 是张舜徽先生生前 出版的最后一本学术著作¹ 。 它包括先生的学术报告 、单篇论文 、群书序跋 、友朋书札及论学问 答等内容 。 近 60 万言 。 其中大部分是用语体文写作的 , 少部分是用文言文撰述的 。 行文上除 保持张先生各种专著所特有的简约...
高山仰止_读_讱庵学术讲论集_札记
华中师范大学学报 (哲社版 ) 1 9 9 3 年 第 5 期 ( 7 3一 7 9 ) 高 山 仰 止 ‘ —读《切庵学术讲论集》札记张三 夕 关键词 张舜徽 ; 切庵学术讲论集 《切庵学术讲论集 》(岳麓书社 1 9 9 2 年 5 月出版 , 以下简称《讲论集》) , 是张舜徽先生生前 出版的最后一本学术著作¹ 。 它包括先生的学术报告 、单篇论文 、群书序跋 、友朋书札及论学问 答等内容 。 近 60 万言 。 其中大部分是用语体文写作的 , 少部分是用文言文撰述的 。 行文上除 保持张先生各种专著所特有的简约平易 、从容畅达的一贯风格外 , 还体现着先生生动活泼 、机 智风趣的讲演或交谈艺术 。这部书内容丰富 , 张先生专著以外的绝大部分学术上的单篇散见文 字 (包括所有专著的自序 、前言等 )都收集起来了 , 成为张先生各种专著的重要补充 。 这部书谈 论的话题很广泛 , 牵涉的问题也很多 。举凡张先生毕生所追求的学术境界 、所褒扬的历史人物 、 所推崇的思想流派 、所主张的治学精神以及所坚持的处世原则等等 , 都作了畅快明白的表述 . 阅读这部书 , 先生的举止言谈 、音容笑貌 , 宛在 目前 。阅读这部书 , 一代国学大师虚怀若谷 、 博大精深的风范以及学而不厌 、诲人不倦的品格 , 印在脑海 。笔者有幸乔列先生门墙 , 多次伴随 并聆听先生在外校的学术演讲 , 经常向先生请益问答 , 因此 , 对这部《讲论集 》倍感亲切 。下面仅 从我个人感受最深的以及先生反复谈论的 、最能体现其为人治学风貌的内容中抽出几个问题 来加以评价和探讨 º , 不当之处 , 请读者和师友们指正 。 一 、偏才与通才 收入《讲论集》中的第一篇学术报告《谈偏才与通才》, 是张先生 1 9 4 6 年 n 月 10 日在兰州 大学文史各系大会上的演讲 ,在这以后的近半个世纪的学术生涯中 , 先生反反复复地宣讲他对 偏 才与通才的看法 。 如 19 7 8 年在 山东大学的演讲《学文科的要将范围推广不可囿于一隅》, 1 9 8 0 年在扬州师院的演讲《学习扬州先辈的治学精神走博通的路 》等等 » 。 张先生的主要观点是 : 通才与偏才的作用有大小之别 ,地位有高下之分 。 “偏才就是一艺一 技的专门人才 , 通才就是全面发展的人才 。 ”¼ 在治国 、治学等各种领域中 , 通才发挥的作用 比 偏才大得多 。 先生从学术史的实际发展中 , 考察了中国古代文 (学 )与学(术 )分合演变的过程 , 批评了偏才的狭隘 、迂腐 , 除固守师说外 , 其他一概不知 。 先生综合历代史籍 , 得出一个结论 : “ 凡是列在《儒林》、 《文苑》传中的人物 , 都是当时三四流的人才 , 是每一个时期学术界的偏才 。 至于学识博通 、文章尔雅的全才 , 则另有专传 。 ,,@ 偏才与通才在历史上的地位和贡献是不可比 拟的 。 以两汉时期为例 , 列入《史 犷《汉》中《儒林传》的五经博士 , 都是些偏才 , 他们的专门名家 本文 1 9 9 3 年 3 月 8 日收到 一 7 3 一 之学即博士之学并没有流传下来 , 而分别列在专传中的学问淹博的通才如司马迁 、扬雄 、刘 向、 班固 、许慎 、郑玄等 , 他们的学术成就却传之不朽 。 因此 , 张先生一生中总是不遗余力地研究和 表彰 中国历史上的一些通才 , 如宋代的王安石 、司马光 、郑樵 , 清代的顾炎武 、王夫之 、傅山 、汪 中 、焦循 、刘献廷等人 , 在先生论著 、讲演中都受到好评À 。 在教育思想上 , 张先生积极鼓励培养通才 。 他批评了高等学校自分科分系以来 , 此科不通 于彼科 , 此系不通于彼系 , 疆界分明 , 各不相谋的弊端 。 他反对从事社会科学的人单科独进 , 专 攻某一门某一段 , 结果是知识面太窄 , 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 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 在学术境界上 , 先生大力提倡通人之学 , 号召学者们走博学通贯的道路 , 并且身体力行 , 无论是古代的经史子 集 , 还是现代的文史哲 , 都打破界限 , 博学而贯通之¿ 。 张先生一生念念不忘的偏才与通才 、专门之学与通人之学的问题 , 虽然是从中国深厚的历 史经验中生发出来的 , 但实际上这是一个颇具当代性的问题 。 它触及到 20 世纪 中国人文科学 在引进西方学科分类思想后所面临的专门化偏向和中心化趋势 。在我看来 , 现代学科分类的细 密化和严格化 , 一方面是科学 日益进步和 日益精确的重要标志 , 它适应着现代工业文明劳动分 工专一化的大趋势需要 ; 另一方面 ,越来越细的学科分类 (特别是在人文科学领域 )显然给人们 的人文知识的综合获得以及人的个性的全面发展带来一定的损害和限制 。专家越来越多 , 通人 越来越少 , 这不是人类文化进步的福音 , 也不是人类教育变革的最佳方式 。 其直接后果之一也 许就是世人所哀叹的 : “文化巨人逐渐消失卫”“大师的时代已经过去 ! ”当然 , 这并不意味着否认 专家在现代社会不可缺少的作用 ,没有专家 , 现代科学文明的发展几乎是不可能的 。 在人文科学中 , 必要的学科分类是不可避免的 , 分类的意义和作用也是不可否认的 , 否则 , 人类就不便于积累知识和传授知识 。然而 , 分类过于琐碎 , 知识过于专门 , 则会降低人们的人文 热情和人文素质 , 限制人们的学术视野和求知胸怀 。 作为高校人文科学的研究者和教育者 , 我 个人倾向于把自己置身于人文科学细致分类的边缘上 , 尽量避免让一些 固定而僵化的知识分 类来束缚自己的手脚和思想 。因此 , 我主张一种模糊学科中心的通人之学 。所谓模糊学科中心 , 不是不要 中心 , 而是适当地解构中心 , 不要强化中心 , 不要让某种独断的学科中心来遮蔽自己 登高望远的视线 。 所谓通人之学 , 就是能广泛体现人类智慧和宽阔胸襟的学问 , 就是根据需要 和兴趣将古今中外的知识融会贯通的学间 。 当然 , 模糊学科中心的通人之学 , 只是一种境界和 理想 , 能否达到 , 自然会受到许多条件的制约 。 我个人以为 , 只要 “心向往之 ” , 在不断追求的过 程中 , 便能获得一种真正的人文精神的愉悦 , 取得可观的成就 。 这 , 便是张先生这一代通人大师给我们的启示 。 二 、与诗绝缘 “诗不必人人皆作卫”这是顾炎武大声疾呼的话 , 也是张先生经常引用的名言 。 1 9 8 5 年 10 月 29 日 , 张先生在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作了题为《谈读文与写作 》的演讲 。 先 生以曾是中文系教授后来又是历史系教授的双重身份 , 提出了他反对一般人热衷作诗填词的 看法 。 他认为 : “一个人能诗能词 , 并且造诣很深 , 这除了功力之外 ,还要有几分夭赋才行 。 不是 每个人所能办到 , 也不必每个人都要办到 。 ”先生总结了自己的亲身经验 : “我在二十岁左右 , 除 研究 、经学外 , 喜欢读诗作诗 , 后来感觉到耗费光阴不少 , 有损读书时间 , 从扬雄 、颜之推 、 刘知几的名言中吸取了教益 , 便下决心不再作诗 。此后五十余年中 , 与诗绝缘 , 把时间集中到做 学问方面来 , 果然有所收获 , 不断取得一些成绩 。 ’, À 作诗需要天赋 , 作诗耗费时间 , 作诗多为应 一 7 4 一 酬性的俗情俗务 , 把读诗作诗的功夫用在学问和工作上 , 便能集中精力取得大的成绩 。 这是张 先生“与诗绝缘 ”说的第一要素 。 张先生“与诗绝缘 ”说的第二要素是反消极颓废情绪 。 他认为 , 封建社会的文人 , 写了不少 反映个人消极颓废情绪 、影响读者思想的不 良作品 , 最突出的表现就是“未老言老 , 不贫磋贫 , 无病称病 。 ’, À 先生随手列举 了曹王 、白居易 、欧阳修 、苏轼等人的一些诗文为例 。 先生语重心长 地告诫青年 , 对旧诗词 “宜慎加别择 , 不使消极颓废的旧文艺 , 影响你的身心健康 , 有了健康 的 身心 , 才能大踏步前进啊 ! ”。因此 , 先生给 自己确立了两条原则 , 一是 “不看无益之书 ”的读书 原则 : “平 日对于思想不健康的小说以及充满消极情绪的诗词 , 少看少读 , 有些可以完全拒绝 , 以免无益之妨害有益 。 ”。二是不教人读诗作诗的教学原则 , 在非教不可的情况下则 只教振奋 人们精神的古典诗词 : “一生施教四方 , 从不教人读诗作诗 。 无 已 , 则惟授以陆放翁诗 , 辛稼轩 词 . 当外侮频仍 , 国家危亡之秋 ,冀以此振奋士气耳 . ’,。 张先生 “与诗绝缘 ”说的第三个要素是 , 承继了中国学术史上轻视或鄙薄文人的学者传统 。 如扬雄视诗赋为 “雕虫小技 , 壮夫不为 。 ”颜之推 : “但成学士 , 自足为人 ; 必乏天才 , 无强操笔 。 ” 刘知几 : “幼喜诗赋 , 壮都不为 , 耻以文士得名 , 期以述者自命 。 ”这一类言论对张先生影响极 大 。 。 与轻视或鄙薄文人的学者传统相关的是 , 在中国历史记载中 , 文人的地位很低 。 张先生指 出 : “连旧史记载 , 也轻视文人 , 没有它的地位 。 《资治通鉴》不载文人 , 便是一个确证 。 不独大文 学家屈原不见载于《通鉴 》, 即诗圣杜甫 ,也仅在宋代一次朝廷会议时 , 有人念了他的两句诗 , 杜 哺 的姓名 , 才偶然被记录下来 。 编述《通鉴》的学者们 , 认为文士徒托空言 , 实际无补于国计 民 生 , 也就把他们摆在一边了 。从这些事实 , 说明了历代学者对文士的看法是很低的 , 认为是微不 足道的 。 ’,。 “与诗绝缘 ” , 既是一个学术问题即对文人传统和学者传统的不同价值判断的问题 , 又是一 个人生态度间题 。 反对消极颓废的人生情绪 , 鼓励积极振奋的进取精神 , 这无疑是张先生一生 在学术上取得 巨大成就的重要原因之一 。教育青年 , 培养青年健康向上的人生态度 , 珍惜时间 , 抓紧工作 , 这无疑也是符合人类健康存在的共同的教育准则 。作为一个从教 60 年的老教师 , 张 先生毕生坚持的反对消极颓废情绪 、鼓励积极进取精神的教育思想理应受到人们的敬意 。 当然 , 从另外的角度看 , “与诗绝缘 ”说也牵涉到一些其他问题需要进一步思考 。比如 , 怎样 正确看待中国旧诗词中的消极颓废情绪 ?放弃与有不健康心态的古代文学作品的接触 ,能否获 得克服自身消极颓废毛病的免疫力 ? 古人无病呻吟 、未老先悲的旧诗词 , 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对 现代人的人生态度产生不良影响? 今天应当站在什么立场上对中国古代的无聊感伤的文人趣 味进行反省 ? 这些问题都需要深入而专门的研究 , 限于篇幅 , 本文不一一展开论述 。 至于对文人传统与学者传统不同的价值判断问题 , 我曾在《文人与学者的分野》一文中有 所论及 , 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参阅。 。 这里 , 我只想对气通鉴》不载文人”的问题补充一点看法 。 这 个问题是顾炎武提出的 , 它带有明末清初学术界对文人严厉批判的背景 。然而 , 文人自身 , 却不 把史家的态度放在心上 , 他们仍然一代又一代地沉浸在诗词歌赋之中 。因为文人有文人的历史 观念 。 自从曹王在《典论 · 论文》中提出“不假良史之辞 , 不托飞动之势 ”的观点后 , 中国古代的 文人就有了这种意识 , 即文人可以不靠历史记载来确立 自己在历史上的地位 , 而主要靠自己的 作品 (即文本 )来确立 自己在历史上的地位 , 也就是说 ,文人有作品流传 ,有别集刊行 , 远比其名 字载入史册更重要 。因此 , 一旦文人具备这种历史意识 , 对于《通鉴》这类史籍是否记载他们 , 似 . 乎关系不大 。 一 7 5 一 三 、去爱憎之私与存是非之公 罗振玉和王国维是近代中国考古学和古文字学的先驱 。两人相交 30 年 , 又是儿女亲家 , 长 期生活工作在一起 。但他们的关系 (特别是学术研究上的关系) 究竟如何 , 却是学术史上的一件 公案 。 褒王贬罗 , 已成为学术界占主导地位的看法 。 人们谈到罗 、王二人关系时 , 大都不加 思索 地遗责罗振玉 , 说罗氏粉占或窃据了王氏的学术成果 , 甚至有人还猜测王氏的 自杀与欠罗氏的 值务有关 . 《讲论集》中有几篇文章专门分析了罗 、王二人在学术上的成就和贡献及其关系。 。 张先生不无气愤地说 : “近人谈到他们两人时 , 将王国维捧到 九天之上 , 将 罗振玉压入 九地之 下 ;有爱僧之私 , 无是非之公 。甚至说罗氏所著群书 , 多半出自王氏之手 , 这难道不是无稽之谈? 我们必须加以澄清 , 让事实说话 , 得出比较公正的评价 。 ’,。 本着让事实说话的原则 , 张先生从四个方面令人信服地澄清了笼罩在罗 、王关系上的流俗 之见与不实之词 。 先生首先指出 , 王国维如果没有罗振玉的赏拔 、启导和资助 , 不可能在学术研究上取得辉 煌成就 。 王氏经历中的一个基本事实足以说 、明 。 王国维 35 岁时随罗振玉侨居 日本才转向古史 考证的朴学 。如果以此为分界线 , 那么在此之前 , 生活上 , 王国维家境清贫 , 靠罗振玉的器重 、引 荐和资助才得以进东文学社学习 、进报馆工作 、进师范教书 ;学术上 , 王国维日夜浸馈的是西方 哲学和宋元通俗文学 , 经过做诗人还是做哲人的痛苦徘徊 , 经罗振玉的引导 , 王国维才选择史 学的道路 。 在此之后 , 王国维依然在工作生活和图书资料等各方面继续得到罗振玉的帮助 。 其次 , 罗振玉的学问根抵很深 , 在没有认识王国维以前 , 已刊行多种著述 。 其 中有些书如 《存拙斋札疏》等 , 还受到当时的海内宿学鸿儒如汪士铎 、俞秘等人的重视和引用 。 第三 , 王国维一生感激和推重罗振玉 , 一直以师礼事罗振玉 . 在《最近二三十年中中国新发 现之学问》等文中 , 王氏认为甲骨文考释 “自以罗氏为第一 ”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 , 张先生曾把罗 氏子孙保存下来的好几百通“观堂书札”全部借来通读 , 从王氏给罗氏的信札中可以看到 , 王国 维在学术研究工作中有所推测 、疑不能决时 , 或者遇到 自己不能解决的间题时 , 就经常向罗振 玉虚心请教 。 这第一手资料足以说明王氏对罗氏的尊重态度 。 第四 , 研究甲骨文字的杰作《殷虚书契考释 》究竟出于谁手 。 本来这个间题王国维在《殷虚 文字类编序》中 , 早 已明确肯定此书是罗振玉继《殷虚贞 卜文字考》之后而撰述的又一 “创获甚 多 ”的重要著作 。不料后来人们对此书的 “著作权 ”大加怀疑 , 自王氏弟子发难后 , 便出现各种不 顾事实的雄断 , 或云此书系罗 、王二人合作 , 或云本出王 氏之手 。 其中以郭沫若的武断影响最 大 , 郭氏在《历史人物》中写道 : “王对于罗 ,似乎始终是感恩怀德的 。他为了要报答他 , 竟不惜把 自己的精心研究都奉献了给罗 , 而使罗坐享盛名 。例如《殷虚书契考释 》一书 , 实际是王的著作 , 而署的却是罗振玉的名字 , 这本是学界周知的秘密 。单只这一事 , 也足证罗之卑劣无耻 , 而 王是 怎样的克 己无私 ,报人以德了 。 ”张先生批评说 : “这段推论 , 不知何所据而云然 。 如 果我们进一 步追索他的根据 , 必然是 ‘想当然耳 ’四字的回答 。 ’, 张先生进而批评有人介绍甲骨文研究情 况时 , “把郭沫若的话看成天经地义式的结论 , 将罗氏在整理 、研究 甲骨文字方面的贡献 , 全部 抹煞 , 一笔勾销 , 真是咄咄怪事 . 这种不符事实的无稽之谈 , 流行甚广 , 影响很坏 , 有必要澄清一 下 , 以免诬蔑前人 , 贻误后学 。哑 张先生做学间一向心平气和 , 一般从不和别人打笔墨官司 , 像这样措词严厉的批评确乎不 多见 。张先生替罗振玉的学术贡献作辨护 , 完全没有个人的恩怨动机 , 也就是没有“爱憎之私 ” , 一 7 6 一 只是为了存 “是非之公 ” 。先生地坦然地说 : “我和罗振玉没有见过面 , 也没师友 、姻亲关系 , 更没 有通信论过学 。只是我早年留心他的著述 , 特别是他的早期著作 , 遇到即买 , 得以尽观其书 ‘”罗 氏早期著述 , 由于印本不多 , 看到的人很少 , “于是有的人未能按照罗振玉一生治学道路上的发 展过程 , 全面地加以审断 , 便轻率地否定了他在学术研究工作上的巨大成就 ” 。 先生的结论是 : “总之 , 罗振玉的学问足以自立 , 不是一个不学无术 、靠窃取别人研究成果出名的人 。 ’,。 不诬蔑前人 , 不轻率地否定前人 , 不要出 自个人的爱僧私心 , 而要从全部事实出发公正地 评价历史人物 , 这是张先生所坚持的学术态度 。它使我想起陈寅格先生的名言 , 陈先生认为 , 写 历史的人 , “对于古人之学说 , 应具了解之同情 , 方可下笔 。 ,心 “了解之同情 ” , 这五个字意味深 长 。 “了解之同情 ” , 既是对历史人物及其思想学说的评价态度间题 , 也是关涉到学者的良心和 学者的道德的原则间题 。 了解与同情 , 相辅相成 ,缺一不可 。 不“了解 ” , “同情 ”就没有根由 ;没 有“同情 ” , 也就不愿意认真地去“了解 ” 。 不“了解”全部事实 , 就只能人云亦云 , 随声附和 , 作出 与事实不合的判断 ;没有真诚的 “同情 ” ,就容易轻率地否定前人的成就 , “因而缩小 、淹没 了某 些人在学术研究工作上所取得的贡献和作用 ” 。 从陈寅格先生主张 “了解之同情 ” , 到张先生批 评有些人 “有爱憎之私 , 无是非之公 ” , 我个人从中体会到中国传统文化精神中的两面 : 一面是 随意而冷酷 , 一面是博大而善良 。 应该说 , 后一面才是中国文化的生命力所在 。 四 、坚持与积累 · 张先生著作等身 , 生前已出版学术著作 20 多种 , 共计 85 。万字 , 是海内外公 认的名符其实 的一代国学大师 。 在先生辉煌的学术成就背后有四个字在支撑 , 那就是 : 坚持 、积累 。 这四个普 普通通的字 , 看似寻常 ,但真正做起来就很不容易了 。 一般人往往习惯于把自己学无所成归咎 于外在环境 , 如生不逢时 ,政治运动耽误了做学问的时间 , 家庭负担沉重 , 人际关系复杂 , 商品 经济的冲击等等 , 都可以成为一些人原谅 自己或发牢骚的口实 。 然而 , 所有这些一般人所遇到 的困难 , 张先生都遇到了 . 从兵荒马乱的抗 日战争 ,到破旧立新的文化大革命 , 再到改革开放的 新时期 , 无论是颠沛流离 , 还是 “拔白旗 ” 、挨批判 , 还是经商热 、 “脑体倒挂 ” , 都不能阻止张先生 在治学道路上的“坚持 ”与 “积累” , 试先以张先生“一生中值得纪念的大事 ”即撰著《说文解字约 注》成书经过为例 。 张先生一辈子研究《说文》, 从 50 岁后开始集中整理 , 经过 10 年的时间 ,综合多年的心得 和新近考证 , 撰写 Zon 万字的《约注 》, 光手写誊清书稿就花了三年半时间 , 写秃了几十支大小 毛笔 。这已成为学坛佳话 , 但是我们要记住张先生是在一种什么样的环境下完成这一巨大工程 的 : “在这整理 、誊清为时十年的后五年 ,恰值国家大动乱期间 , 住房 、起居 , 乃至人身安全 ,都成 了大问题 。工作环境和条件极其恶劣 , 又不能 自由支配时间 , 尽管克服了重重 困难 , 争分夺秒地 在进行工作 , 自然是受到很大阻滞 , 幸而坚定不移 , 用最大的魄力 , 终于完成了这一任务 。 今天 回想起来 , 真是大不容易 , 在我一生 中值得纪念的大事 。 ’,。从文化 ,建设的角度看 , 《说文解字约 注》一书历尽艰辛而间世 , 不仅仅是张先生个人经历中 “值得纪念的大事 ” , 也是中国现代学术 史上 “值得纪念的大事 ” 。 张先生一生通读了不少常人难以读完的大部头书 , 也撰写了不少常人难以写出的大部头 书 。先生在长期治学过程中有两点重要体会 : 一是“研究成果多由积累而来 , 不可急于求成 ” ;二 是 “恒心 、毅力 、耐性 、信念 、傻气五者 , 是坚持研究工作的重要条件 。 ’,。张先生读书 , 特别是读 大部头的书 , 主要是靠“坚持 ” 。 如他 19 岁时读《资治通鉴 》旧 尽一卷或两卷 , 经过七个月的时 一 7 7 一 间 , 坚持读完了这部 29 4 卷的大书 。又如《二十四史》, 本世纪学术界没有几个人能通读一遍的 , 但张先生通读了 , 而且读得很认真 。 张先生自述 25 岁以后 , “发愿通读《二十四史 》, 不畏艰难 , 不避寒署 , 坚持不懈地认真去读 。 从《史记 》到《隋书 》, 都用朱笔圈点 , 读得很仔细 ;从新 、旧《唐 书》到《明史 》, 也点阅了一遍 。 整整花了十年 。 终于读完了这部三千二百五十九卷的大书 。 ”。人 们常说 , 学间的大小在于读书的多少 , 其实读书多 , 并没有什么诀窍 , 关键就在于“坚持 ” 。 张先生一生写了很多书 , 张先生写书的主要经验是“积累 ” 。他总结说 : “我一生所写的好几 种书 , 都不是预先拟定了一个题目然后着手撰述的 ,而是将积累已久的素材 , 加以区处条理 , 使 成为有系统 、有义例的专著的 。象二百万字的《说文解字约注》, 不用说 , 是 由我积四十多年的功 力而后写定成书的 ;即如《清人文集别录 》二十四卷 、《清人笔记条辨 》十卷 , 也是根据我多年读 清人文集 、笔记时所积累的心得 记录 , 加以整理而成 。 ”“从这些具体事实 , 足以说明一个 ‘积 ’ 字 , 在我治学过程中所起的作用 , 至为重大 。 假如没有几十年时间的积累 , 想要提出研究成果 , 也是不可能的 。我一生治学 , 没有急于求成的思想 , 总是从容不迫 , 埋头苦干 ; 但问耕耘 , 不问收 获 , 等到积之既久 , 果然水到渠成 。 ”。与时下某些几十万字 “立等可取 ”的 “文章高手 ”相比 , 张 先生靠积累而成的写作方式 , 也许显得有些 “愚笨 ” ,但它保证了精神生产的质量 。 10 年通读《二十四史》, 40 年写成《说文解字约注》. 这两个简单的数宇和事实 , 胜过无数洋 洋万言的治学经验谈或劝学篇 。它向人们昭示一代国学大师在“坚持 ”与 “积累”中所达的高度 。 “坚持 ”与“积累 ” , 意味着 日复一 日 、年复一年的艰苦与劳作 . 张先生没有节假 日 , 一辈子早 起 , 每天凌晨三 、四点钟就起床工作 。 他的家人告诉我们 : 张先生只有一个早晨没有起来工作 , 那天早晨他去世了 。 如果说 , 在 自然科学研究中 ,个别科学家通过突发奇想或偶然的科学实验 , 能够在短期内 做出惊天动地的伟绩 , 那么 ,这种幸运和可能 , 一般不会落在社会科学工作者身上 。社会科学或 人文科学的性质与特点 , 决定了从事社会科学研究工作的持久性和长期性 。我们之所以特别提 出“坚持 ”与“积累”的伺题 , 是因为中国当代学术界急功近利 、投机取巧的趋势有增无减 。 大量 的印刷垃圾正在降低学术研究的水准和科学性 。 除了那些为 “稻粱谋 ”不得不写的“短平快 ”或 “畅销书 ”外 (在知识分子 日益 “清贫 ”的当代市场社会 , 对此不能也不应指贵 ) , 所有真正而严肃 的纯学术研究 , 都不宜搞 “短期行为 ” 。 我们承认学术界可能有某些天才人物 , 他们以一种才子的方式出口成章 , 文思泉涌 , 用较 少的时间做出较大的成绩 , 但这种人物肯定只是极少数 。张先生经常说 , “上智 ,’( 天才 )是少数 , “下愚 ” (蠢人 )也是少数 , 而中材却是绝大多数 , 先生把自己也视为中材 。对于广大中材来说 , 不 靠 “坚持 ”与“积累 ” , 怎么能够做出伟大的业绩呢 ?! 总而言之 , 坚持 , 保证着精神劳作的长期性 、计划性和连续性 。 坚持 , 克服着读书写作中的 惰性 、中断和放弃 。 坚持 , 才能读大书 , 做大学间 。 积累 , 可以帮助学者平心静气 , 从容不迫 。 积累 , 可以避免学者急于求成 , 肤浅浮躁 。 积累 , 可以防止学者著书立说时的草率 、疏忽和失误 。 社会科学研究 , 是一种长期而艰苦的精神劳作 。谁坚持的时间长 ,谁积累的东西多 , 谁取得 的辉煌成就的可能性就更大 ! “聪明睿智 , 守之以愚 。 ” “美成在久 ” 。 这是古人的话 , 张先生引为座右铭并经常告诫我们。 。 一 7 8 一 张舜徽先生 已经靠 “坚持 ”与“积累 ” , 在学术原野上筑起一座高山 。它将引起我们后学永远 的敬仰 。 我们敬仰这座高山 , 也是希望筑起新的高山 。 ¹ “初庵”命名取自《论语 · 颇渊》: “司马牛间仁 ,子曰 . ‘仁者 , 其言必切 ’ 。 曰 : ‘其言也切 , 斯谓之仁 乎? ’子曰 : ‘为之难 , 得无切乎? ’ ”查《汉语大字典》, 释 “切 ”为 “出言缓慢而谨慎” 。 º 关于张先生的各种学术专著及整体学术成就 , 笔者在另外一篇文章中作过较全面地评述 , 见《张舜徽 先生学述》, 载《中国文化》第三期 , 三联书店 1 9 9 1 年 1 月版 . » 这两篇演讲见《讲论集》第 9一 12 页 , 第 35 一 39 页 。 可参看 . ¼ ½ 见《讲论集》第 1 、 3 页 . ¾ 参看《讲论集》第 10 9一I n 页《向司马光学习什么 》, 第 2 45 一3 15 页《论宋代学者治学的广阔规模及 替后世学术界所开辟的新途径》, 第 6 25 一62 7 页《中国古代学者百人传题辞》, 第 6 31 一6 35 页《中国历史要籍 介 绍自序》, 第 7。一75 页《清代学术的流派和趋向》, 第 1 12 一n 4 页《发扬山西先哲治学的优 良传统》, 第 1 15 一 1 17 页《批判继承河北先哲治学的精神》, 第 3 24 页一3 40 页《学习王船山治学的求实精神和博大气象》, 第 6 42 一649 页《顾亭林学记自序》,第 7 19 页《扬州学记自序》等等 。 ¿ 参看《讲论集》第 6 7 7一 6 78 页 , 第 7 89 页 。 À Á @呼 见《讲论集》第 9 8一9 9 页 . 0 0 见《讲论集》第 79 页 ,第 8 58 页 。 又第 6 76 一 6” 页有云 : “我又感到旧诗词中反映的思想感情 , 大部 分是消极的 。 未老称老 , 不贫唆贫 , 无病言病 , 差不多成了诗词中的 . ·” …这些未老言老 , 自悲没落的 诗句 , 青年人读了 , 没有什么好处 。 其他怨天尤人 , 自曦贫病的诗词 , 更不可胜数 。 我又本着顾炎武 ‘诗不必人 人皆作’的名言 , 指导学生也不必动辄作诗 , 使他们不把有用的岁月 , 抛到吟风咏月中去 , 对 己对人 , 都很有 益 . ”可参看 。 张先生在总结他长期治学体会的文章《自强不息 壮心不已》中说 , 他二十岁站上教书岗位以后 , “没 有闲工夫去强记故实 , 推敲字句 , 在诗词方面花气力 。 感到 ‘服虫篆刻 ,壮夫不为 ’ , 自是扬雄的经验之谈 ;而刘 知几 ‘耻以文士得名 ,期以述者自命’的 ‘宏愿 ’ ,却是我们的绝好榜样 。 于是下定决心 , 与诗词绝缘 。 四 、五十年 间 , 从不作诗填词 . 也就夺回了许多精力和时间 , 专用于做学间的方面去 , 成效是很大的。 ”见《讲论集》第 6 76 页 。另外 ,清初“顾李学派” , 甚至将诗 、文 、书 、 画看成“乾坤四秽气张先生认为他们“翔虚崇实 , 在当时起了救弊 的积极作用 ,但是娇枉不免过正 ” 。 参看《讲论集》第 1 16 页 。 见《程千帆先生八十寿辰纪念文集》, 江苏古籍出版社 1 9 9 2 年出版 ‘ 主要是四篇文章 , 即《考古学者罗振玉对整理文化遗产的贡献》、《考古学者王国维在研究工作中所具 备 的条件方法和态度》、《王国维与罗振玉在学术研究上的关系 》、《罗雪堂学术论著集序》等 , 见《讲论集》第 3 4 1一 4 0 0 页 , 第 7 0 3一7 0 5 页 . 0 见《讲论集》第 3 96 页 , 第 3 97 一3 98 页 , 第 4 。。、 3 9 9 页 。 张先生对罗 、王二人关系的总评价态度 是 : “总之 , 罗 、王两人的政治思想是封建的、反动的 ;他们治学的方式方法 , 又是新进的、科学的 。我们今天分析 两人在学术研究工作上的关系和评价他们的贡献时 , 应该去爱僧之私 , 存是非之公 ,不必抑扬轩轻于其间 , 庶 几可取信于天下后世 . ”见《讲论集》第 4 00 页 . À 见《冯友兰中国哲学史上册审查报告》, 《金明馆丛稿二编》第 2 47 页 . @ @À O 见《讲论集》第 6 07 页 ,第 68 卜6 81 页 , 第 6 81 一6 82 页 。 参看《毋慕虚荣毋贪近功是有志自学成才之士的座右铭 》一文 . 见《讲论集》第 6 7 0一6 72 页 。 资任编辑 沈继成 一 7 9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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