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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长篇小说

2010-11-30 37页 doc 2MB 25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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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长篇小说原创长篇小说《1987——我想和这个世界搞搞》 原创长篇小说《1987——我想和这个世界搞搞》 每年的夏天,他都会吃很多的西瓜,因为不要钱,因为是自己家里种的。也因为西瓜种子很便宜,而且比什么苍井空的种子好找。 今年他不能好好的吃西瓜了,因为要工作,很忙的工作。虽然离家很近,不过为了吃西瓜回家总显得不够划算。每个星期只放一个一天的假,所以星期天那天他特别想睡觉。没有扫盲比睡觉更舒服了,那是我们活着之前的状态,也是我们死去之后的状态。 对于西瓜,他还有另外更深刻的记忆——卖西瓜。他家离公路很近,而且重要的是没有城管。他和弟弟两个...
原创长篇小说
原创长篇小说《1987——我想和这个世界搞搞》 原创长篇小说《1987——我想和这个世界搞搞》 每年的夏天,他都会吃很多的西瓜,因为不要钱,因为是自己家里种的。也因为西瓜种子很便宜,而且比什么苍井空的种子好找。 今年他不能好好的吃西瓜了,因为要工作,很忙的工作。虽然离家很近,不过为了吃西瓜回家总显得不够划算。每个星期只放一个一天的假,所以星期天那天他特别想睡觉。没有扫盲比睡觉更舒服了,那是我们活着之前的状态,也是我们死去之后的状态。 对于西瓜,他还有另外更深刻的记忆——卖西瓜。他家离公路很近,而且重要的是没有城管。他和弟弟两个人,两个小孩子加起来才二十,坐在树荫下,等着车开过,等着买西瓜的人。那是美好的回忆,不属于游戏厅,不属于网吧。 有时城里的人路过会买很多,因为便宜。钱啊,多美妙的事情啊。最怕遇上的人是尝了西瓜之后,说买一个西瓜,然后掏出一百给你。那些人似乎算准了你没零钱,等你说回去拿时,他就说赶时间不买了。然后开车走了,又然后一个路过的老爷爷就会对你说:“多傻的孩子啊,你怎么能让他先尝了,尝也只能尝一点啊。” 生活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无聊的,至少卖西瓜的那个年纪,吴辽是快乐的。 他还记得西瓜皮,把外面那层绿色的削掉,然后把剩下的用盐腌上几个小时,炒一炒,便是一道美味。而这道美味,他只在家里吃过。也还有很多东西他只在家里吃过,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家里有。因为那是家,后来他明白了。 关于西瓜,他还记得,他有一个同学外号叫西瓜。那外号是吴辽取的,后来很多人也这么叫。他喜欢西瓜,那个同学和他玩得很好,所以,吴辽叫他西瓜。 童年里有个西瓜,圆圆的。 3. 雪下的很大,电视里这么说的。他发了个短信回家,家里没死人,他放心了。 来深圳半个月了,每天累的要死。虽说是来实习的,但和正式员工没什么两样,每天上13个小时的班,真让人受不了。世界工厂,他倒是明白了那意味着什么。 这是一家叫飞怡的电子厂,据说老板是香港人,据说而已,他不是个八卦的人别人怎么说就怎么说。工厂倒不小,可是比他想象中落后多了。生产出来的电子板都是全手工打造。瞎了他的眼,因为那小的不能再小的电子元器件他插了已经半个月了。不过也有大的元器件,他记得好像是电容,不过电容的插脚也小的可怜。这下倒好了,这半个月来,他的手灵活了不少。每当能稍微停下来的时候,他都有自己的娱乐项目——练锁指功。这是少林72绝技之一,他从网上查倒的。他的练法是用拇指,食指,无名指三根手指使劲的捏住那个最大的电容。聪明的孩子,真没什么好说的,永远也不缺自娱自乐的精神。 “神经”,和他一起来实习的,坐在他旁边的汪成明这样说道。不过他也学着吴辽的方法练着。 不过绝大多数时间里吴辽还是扮演着高科技机器人的角色,工厂里把这个向电路板上插元器件的活叫插机。所以吴辽暂时得做个插机机器人,他乐此不疲,因为对面的那个女孩经过时,吴辽可不希望女孩看见他在偷懒。 女孩这个叫法其实是不妥的,因为那个女人比她大两岁。可是吴辽实在不愿意称他为女人,因为女人意味着很多。女孩叫方糖,很奇怪的名字。可这名字挺好的,像吃的东西一样,秀色可餐吗,再说,姑娘笑起来也很甜,像糖。方糖的爸爸像吴辽的爸爸一样有预见性。 那么方糖一样的方糖和无聊的吴辽会有什么故事呢? 上侃千古帝王,下说匹夫流氓。我们讲故事。 4. 阳光照在沙滩上,他很舒服的躺着。面对这一望无垠的大海,他心胸开阔。他舒服得很,可大海在发牢骚:“你心胸开阔跟我有半个贝壳的关系。”所以海浪一阵一阵的退了又来。 美啊,这是吴辽第一次见海时的感觉。 美啊,这是吴辽第一次见到方糖的感觉。 一群男生围着方糖在聊天,他懒得过去。就算他想接近方糖,也不想和那群家伙一起。和别人抢什么东西的事情他最讨厌了,足球除外,因为他好像就是抢得到比人的球。 “嘿,一个人坐在这里干嘛。”也许我该用方糖一样的声音来形容,至少吴辽是这样认为的。 “在看海。”在某种意义上,海是可以等同于女人的,因为女人如水。这是他第一次和方糖说话。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玩啊?”美女的第二句话依然很好听,在离开深圳之前,对于吴辽来说,她的话都是很好听的。 “第一次看海,所以想一个人安静的看看。”吴辽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来演示他内心的激动。 “那就不打扰你了,你安静的看海吧。拜拜!”说完方糖走了,走向了吴辽那群无聊的同学。(也许我该少用点“无聊”这个词了,但是这是小说的主,所以各位见谅) 吴辽想不到女孩这么较真,同时痛恨自己浪费了一次单刀的机会。 能把握单刀机会的前锋就已经是好前锋了,可惜的是,吴辽只是个开大脚的,像李铁一样。姑娘出界了,幸运的是还有界外球,姑娘很快就会被抛进来的。 该出手时就出手,看了张纪中大爷的《水浒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算功德圆满了。吴辽就明白了。 这个叫什么名字我每次都要往前翻一翻看看叫什么的飞怡工厂,一线普通工人和比一线普通工人高些的员工吃饭是不在一个地方的。当然,我说的高不是指身高,我说的不同的地方也不是指一个在火星一个在地球。 本该在地球吃饭的吴辽们因为是实习生,又因为是大专生,所以被安排在火星吃饭。虽然他们并不以大专生为荣,但是别人的面子也是得给的。这至少以为着,吃饭时,吴辽不仅可以吃饭而且可以有秀色可餐,因为他可以看得到方糖。是“盯”的那种看,这很重要。因为车间里方糖总是移动的,虽然吴辽的眼睛有自动锁定系统,但要盯着方糖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些什么二极管三极管的才是他该盯的对象。 他看见她了,她穿的是红色的外套,不鲜艳的那种红色。穿什么裤子他看不到,因为她坐着,形容词是一个人。 “我该过去吗?”他在问自己。 “该。”答案很干脆。 所以他过去了,端着他吃饭的盘子。 “我的歌没白唱。”刘欢说。 他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她只是微微一笑。他紧张了,他以为她会开口说话的。他想,他该说点什么,可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只好吃饭。 “我先走了,你慢吃。”她说,她碗里还有一些饭和菜。 讨厌我?他以为是,但看见她真的出了食堂时,他就知道不是。姑娘们的饭量都是很小的,尤其是她这种苗条型的。可问题是我还没有和她说上一句话啊。 很显然,吴辽暂时没接到那个抛进来的界外球,还好,比赛才刚开始。 5. 很蓝的天,很好的阳光。吴辽站在自己家的楼顶上向下望着。这是从深圳实习回来了几个月后的一天。这一天,青梅竹马的林晓芸要出嫁了,新郎不是他,不然他也不该站在这里。在这个时代,青梅竹马然后结婚的,那都是传说,和中五百万一个级别的。 视线里,林晓芸在很多人的簇拥下慢慢走着,一直走到了一辆车里。吴辽看不见林晓芸的脸,也看不见前来接亲的新郎的脸。她今天应该很漂亮吧,他想。 我该哀伤吗?他在问自己,这肯定是没有答案的。他努力回忆起他们的世界是怎么样越走越远的。他想起一件事,他9岁那年的一件事。 “你知道吗?”很小的林小惠对很小的吴辽说。 “什么?” “这个长方形代男生,这个三角形代表女生。”说着林小惠指着手里拿着的一个长方体和四面都是正三角形的四面体。 “可是为什么啊?”吴辽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他想聪明的林小惠一定会有很高明的见解吧. “你看,这个长方形不是比这个三角形高吗?”林小惠说,得意洋洋的表情。 “哦。”吴辽说着把口张成一个“O”字然后把音拖得很长。 “不知道吧,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是第二个知道的,很高兴吧?” “很高兴,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 “意义可大呢。”说着林晓芸把四面体放到了长方体的上面,接着说:“这样是不是很稳定?” “是的。”他想林晓芸真厉害,都会用“稳定”这个词了。 “可是如果想把这个长方形放到三角形上,却怎么也放不稳定。”在做了几次失败的尝试后,林晓芸说。 “是这样的,可是……”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你想问这是吗?”林晓芸带着微微的愤怒说。 吴辽不做声,他昨天刚学过一首《山下的女人是老虎》的歌,他现在很想唱出来。 “当这个代表男生的长方体背着这个代表女生的长方形时,会很稳定。而这个代表女生的三角形背这个代表男生的长方形时,却是怎么也不可能的。”林小惠用她那像极了老师口吻而又清脆的声音说。 “我知道了,只有我背着你,而你却不会背我。”吴辽低声说。 “对,就是这样,所以现在你背我回去。此时他们在吴辽家。 于是他就这样背着她去了她的家,他背得很吃力。因为他那时还很瘦,而她却比较有营养一点。还好,他们的家很近,当中只隔着几栋房子。 他努力想他最后背她的时间,想到的却是最后一次和她说话的时间。 “你回来了。”林小惠站在她家门口说。 “嗯。”他在走向自己的路上。那是一个月前的事。 他感觉阳光有点刺眼了,他又想起了方糖,然后发现那又是一个伤感的故事,所以就不去想了。他向着林小惠坐的车行驶的方向挥了挥手。 “再见。”他说,和什么再见,也许他也不知道。 6 有些地方没有冬天,比如说深圳。在他的记忆中那些日子似乎总是晴天,其实也有雨天,只是因为那些快乐的事情好像发生在晴天会比较合适。于是,那些下雨的日子就被晴天了。 吴辽很早的就起来了,因为今天早上实在是很饿,而且昨天晚上忘了去买些吃的东西。他痛苦的拿着碗去食堂吃早饭。食堂的早饭是算在每个月的伙食费里的,吃不吃那钱也都会扣。但是看那样子来吃早饭的人很少,估计每天工作实在是太辛苦了,都懒得起来来吃早饭吧,吴辽想,因为他就是这样想的。 早饭啊早饭,据吃过的人说好像是面,很难吃的那种。吴辽现在正在去证明“饥不择食”正确性的路上。 打完面,吃了一口,诚如别人说得那样。 “这算是缘分吗?”他自言自语,他看见了正在吃面的方糖。他计算了一下她如果吃完碗里面所要的时间,得到的答案是:除非她早上不去上班。 他走过去了,他决定这次一定要和她多说些话。 “早啊。”她说。 被抢了台词,吴辽失望了一秒钟。一秒钟过后他说:“是挺早的,不过肚子饿了就来吃早饭。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吃早饭。” “哦,那一定后悔了吧,这面不是一般的难吃。” “不后悔,这面很好吃的。”说着吴辽就大口的吃了一口面。他的确不后悔,不过很显然不是因为碗里可口的面,而是因为那张漂亮的贴在脑袋上的面。 “你每天都来这吃吗?”他问,他的意思是我明天的此时此刻能在此地见到你吗。 “我也只是偶尔来这里,这面我实在是吃不下去。”美女说。 他有点失望,不过又倒是轻松了不少,明天不用起早床了。 “你吃吧,我走了。我好要准备开会呢。”说完她就走了,留下他一个人研究“饥不择食”的适用情况,看来自己还是不够饿。想着起身果断的倒掉了碗里的面。 短发美女,吴辽看到了方糖的背影,她正走向车间。她是他对面那条线的班长,这里管那职位叫“拉长(zhang音)”。他的理解是就是每天得把脸拉的很长的人。 他想起自己还没有美女的电话号码,他又想起同学方先仁是方糖那条线的,而且方先仁有方糖的电话号码。 真奇怪,他们都姓方。 晚上11点钟,下班的铃声响了。带着疲倦的身躯,吴辽回到了宿舍。吴辽发现自己走得真快,因为寝室里暂时还没有人,当然他自己除外。 他准备给方糖发条短信,中午他要到了方糖的手机号码。正在构思着短信的内容的时候,手机响了。他惊奇的发现那好似方糖发过来的短信,估计是方先仁把吴辽的企图告诉了方糖。莫非是叫我不要纠缠她,吴辽想。吴辽有很多缺点,妄自菲薄与自作多情这两个比较矛盾的缺点同时是其中之一。 短信大概内容是问候,还夸奖他工作很认真。 这一脚传得很舒服的球,让吴辽觉得前方一片光明,那光明让外面的黑夜都亮了起来。其实那是路灯的功劳。爱情啊,他真让人盲目啊! 于是,吴辽开始发短信。 …… 7 多巴胺这种化学物质据说是导致爱情产生的罪魁祸首,那么这样说来,琼瑶阿姨或者说是奶奶可以得诺贝尔化学奖了。因为众所周知,她研究多巴胺这种化学物质很多年了,而且还研究得很透彻。 上面这个奇怪的想法是我一个朋友想出来的,然后他就告诉了我,用一种很特殊的方式告诉了我。我这个朋友就是我自己,他告诉我的方法很显然是自言自语。 “假如我今天去买一张彩票,你说会中将吗?”吴辽问。 “会的,假如你运气好的话。”吴辽回答说。 “运气好的话,不去买彩票也会有人把钱送上门来的。”吴辽很不高兴对方的回答。 “那你就不买吧,别浪费钱了。吴辽接着说。 “那就不买了。”吴辽看起来有一点小小的失望。 “这样多好啊,又节约了时间,又节约了钱。”吴辽看到对方听从了自己的建议很高兴。 …… 吴辽已经来这个工厂很多天了,每天的工作就是在这个偌大的工厂里没事瞎转悠,美其名曰检查。 这个工厂叫“美的达”,是生产复杂而又精密机械的厂,当然现在工厂只是把个框架搞好了,至于正式生产还得一段时间。吴辽就是和这么一个厂签了三年,至于以后干什么就等厂建好了再说。这就等于说,一切得看吴辽拍马屁的功夫了。 吴辽的工作就是每天看看那些正在施工的民工们是否安全作业,再看看他们施工的地方是否符合工艺要求。这是一份很轻松的工作,因为吴辽还有时间自言自语。其实工厂还分配了一个人和吴辽一起,只是吴辽每次都要和她分开,各转各的。你也注意到了,我说得是“她”,很显然那位同事是一个女的。当一个男人每天都很无聊,但就是不愿意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那只能说明那女的长相…… 现实很残酷,残酷的也永远是现实。 “你是个庸俗的人。”每当想起那位叫苏静文的女同事时,吴辽都这么对自己说。 “好吧,那我明天试着和她交流交流。”吴辽对吴辽说。他不大愿意承认自己是个庸俗的人,虽然他是。但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他决定那样去做。据说做一件 没有意义的事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这是2008年的七月,很热。 这个很热季节的到来是伴随着毕业证一起到来的,这就意味着,吴辽再也不用去那个叫学校的地方。然后,他来到了这个叫工厂的地方。然后的然后,直到那没有然后的一天。 8. “啊切!”一大早起来他就打了个喷嚏,大概是谁在骂我了吧,他想。会是谁呢?不知道! 和他同住一个宿舍的两个人是另一个工厂的,早早的就去上班了。外面的阳光很是刺眼,没有什么比夏日的阳光更耀眼了,哪怕那个什么是周杰伦。吴辽想起今天要试着和苏静文交流交流,顿时对于这新的一天表示很失望,虽然这一天才刚开始。 早上依然没有胃口,吴辽逼着自己吃了几口豆沙包子。从住的地方到工厂要走差不多二十分钟,吴辽着什么时候去买一辆自行车。 每天吃早点的时候,他都会碰到一个女的,长得像某个明星。吴辽几乎每天都会看到她。同样的,那个女的每天也会看到吴辽。两个陌生人的轨迹在这个地方每天交回一次,就这样等他们不再交回的那一天,他们依然是陌生人。 吴辽经常假设自己对于这位不知姓名的女子充满爱意,而那位女子也对他有同样的感觉。这样的假设让他有某种满足感,因为这很像某些研究多巴胺书籍里的情景。如果一切如吴辽所想那般,那么生活一定是诡异的。但是这一切又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他们是陌生人,永远是。我的书里就是这么写的。 走着走着,看周围没有人,他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然后朝树干比划了几下,最近他在练咏春拳,没事时就喜欢来几下。 上班的时间是八点半,到八点半时他和苏静文一起到了工厂的门口。苏静文按照以前的惯例准备和吴辽分开各干各时,吴辽叫住了她,说:“我们今天一起吧。” “为什么啊?”苏静文那不屑一顾的语气让吴辽失望无比,说不定别人还嫌自己难看呢。 “好吧,你一个人走吧。”吴辽说。 “一起就一起吧,反正领导本来就叫我们一起的。”那种勉为其难的神情让吴辽怀疑自己在这个女同事心中是很不堪的。 苏静文工作是很认真的,她总是时不时的拿起笔记本记些施工单位在施工中存在的问题。每次下午汇报工作时,她总能说出十多条她今天解决过的问题,而吴辽所汇报的的数量基本上是足球比赛中一个球队的进球数。按道理,吴辽应该经常受批评。不过还好,他的直接领导老刘是个球迷,在听说吴辽也是个足球迷时,经常和他谈论足球,而且还一起踢过球,所以也比较喜欢吴辽。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很显然两个人可以算是忘年之交。 老刘姓刘,人称老刘,四十出头。很多人叫他老刘,包括年纪比他大的和年纪比他小很多的,原因不明。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是老刘经常说的一句话。这句话的准确性表现在老刘日趋明朗化的头顶上。 “混一天算一天。”这是吴辽经常说的一句话。 他发现自己很难开口与苏静文进行交流,因为苏静文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 “你每天下班都干什么啊?”他还是开口了。 “问这个干嘛?”她说,很高傲的口气。 “没什么,随便问问,无聊嘛。” “你还真起对了名字,无聊多看看别人施工,每天只提出那么少的问题,我都不知道你上班在干嘛?” 听了这话,吴辽想做的就是赶快离开。于是找了个上厕所的理由走开了。 他真的去厕所了,因为厕所有面镜子,他得好好照照自己那张脸,看是不是很另人讨厌。 9 他拿起笔,朝桌子敲了一下,然后又敲了一下。在敲了第二下后,他在想我会不会敲第三下呢?然后他敲了第三下。接着是第四下,第五下,第六下……没有人能告诉他,为什么他会这样重复着这毫无意义的动作。 这个世界应该是很有趣的,他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停下了敲笔的动作。 他来到了附近一个有公共运动器械的地方,他想拉动一下自己的筋骨。 在快到那个地方时,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看到了苏静文,那女生正在踢着腿。他听别人说过,苏静文读书时练过跆拳道。她练跆拳道干嘛呢,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吴辽也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回去。 在得到只有不漂亮的女生才有时间练跆拳道这个结论后,吴辽决定无视那个女人。苏静文看到吴辽时也采取了和吴辽一样的做法——无视。当你厌倦一个你所讨厌的女人时,另一个你喜欢的女人就会浮上你的心头。是的,他想方糖了,还有那个已经结婚的林晓芸。 “你还真起对了名字。”苏静文那句话从脑海里冒了出来。是这样的吗?你们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他其实是想过去教训一下苏静文的,因为他最讨厌练跆拳道的人了,莫名其妙的讨厌。读书那会,他经常去学校跆拳道协会练功的那个地方,为的就是找那帮人切磋,然后让他们难堪。他有时会觉得自己很欺负人,但自己实在是抑制不住那种想教训一下那些人的想法。就像有的人喜欢抽烟,有的人喜欢喝酒,有的人喜欢泡妞,有的人喜欢玩网络游戏一样。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的理由。可他是不会去和苏静文切磋的,因为她是个女的。和好男不跟女斗无关,只是因为吴辽不跟女斗。 方糖的qq显示她在线,在他出去的这回方糖给他发了条消息。 ——最近好吗? ——像我说的那样,我很好。那你呢? ——我也很好,像我说的那样。 那么你就一直好下去吧,吴辽对自己说。然后关上了电脑,那个人对于他来说,已经只算是一个qq号码了,像很多他曾经认识的那样。《基督山伯爵》他已经看了一半了,他想抓紧时间看完。 “为什么我会离开你?你为什么会孤独呢?”基督山伯爵说。 “我怎么知道?”吴辽说。 10 如何能写出一篇满分的高考作文?很显然这是一个技术含量很高的问题,如果拿这个问题去问吴辽,他一定会用一句技术含量很高,而且很精辟的话回答你。他会说:“不知道。” 那他知道什么呢?他知道怎么在20分钟内写出一篇文章,而且基本符合高考作文的要求,重要的是还能得很高的分。因为他曾经就是这么干的。 他看了看表,还有20分钟,作文还没写。这是高考语文的考试时间,地点是一间宽敞的教室里。由于平时考试时语文考试一般都会很快的做完,今天决定认真点,所以做慢点。谁知道,一个习惯快节奏的人一旦慢下来会变得比别人更慢。 作文要以“发展”与“变化”为主题写一篇作文,题材不限,当然还得有800字。 二十分钟,这是他所剩的时间。他开始动笔,说话像放屁的功夫派上了用场。作文如下: 题目:我的食物 我曾经吃过很多东西,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有很多是动物,那些有生命的东西。我残忍吗?如果是,那么我和所有的人一样残忍。当我这样反思自己时,我想此刻,我就比其他人更有觉悟一些。我们该吃些什么呢?这是个难题。 古人说:民以食为天。而孔子说:食色,性也。而西方人则说:不吃饭什么也干不成。而我说:我要吃饭,我要食物。 每一天我都会吃东西,因为你也知道的,不吃饭是会饿的,而饿了就会难受的,所以我必须吃东西。 我吃了些什么东西,我吃过些什么东西?我慢慢说来,虽然考试快要结束了。 0岁的时候,也就是我刚生下的那会,我吃过什么我肯定是不记得的。如果我说我记得,那一定是骗你的,可是我是个诚实的人,所以我说我不记得了。 2到4岁的情况也是我不记得了。你不能怪我,虽然你并不在意这些,像我并不在意你一样,但我还是得说,小时候的事我真不记得了。 5岁时,我记得我吃过香蕉,很好吃。所以后来我一直在吃。香蕉用英语还像是banana。为什么要写出香蕉的英语单词呢?因为现在不是提倡中西合璧吗。 6岁时,我吃过苹果,也很好吃。所以后来我也一直在吃。Apple,英语老师是这样教我的。 我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我吃的东西是在不停的发展和变化的。 7岁时,记忆一片空白,我吃过什么?饭,那是一定吃过的,可是有什么变化了,对了,我吃的是我7岁时的饭,而不是我6岁时的饭,这也算一种变化吧。 8岁,又大了一岁。我吃过臭豆腐,好臭啊,可是很好吃。臭豆腐用英语怎么说呢,choudoufu?也许这样说最合适吧。 9岁时,我吃了番茄。 10岁时,我吃过鸭梨。鸭梨用英语说应该是duck—pear吧。鸭梨这个词最近好像很流行啊。 那么十岁以后了,吃的食物还像在不停的变化,限于篇幅和时间,我就不一一细说了。说多了,你会嫌我啰嗦的,再说,你给的格子也不够啊。 再见吧,我亲爱的考卷。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虽然你对我来所很重要。但是,这个世界是在不停的发展与变化的,所以再见吧。 不知道有没有800字,真没时间去数了,那么这个任务就麻烦正在披卷的老师您了。麻烦了,在不停的发展与变化过程中,我又多谢了一些字。哎,发展与变化真是随时随刻都在进行啊! 就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于是就有了这么样的一篇作文。据说分给的还挺高的,因为作文始终围绕着中心在写。各位老师,家长,同学们就参考参考吧。 11 有一种狗,很凶猛很贵,叫藏獒。有一类人,是用水做的,叫女人。藏獒和女人有什么关系呢?答案是都可以作为宠物,当让,如果你是个有钱的女人,你也可以找个男人做宠物。 对面那个女孩叫刘柳,当让不是正对面,不过抬起头来吴辽还是可以看得到的,虽然当中还隔了一些东西。刘柳目测有18岁,一般的皮肤,很好的五官。在看不到方糖的情况下,吴辽一般会去看那个叫刘柳的女孩。漂亮的女孩,看看并没有什么罪过。罪过的是把这个女孩当宠物一样养着。 有罪过的人是车间的主任,叫什么吴辽是不知道的,好像姓王,很普通的姓,不过配他那副尊容确实绰绰有余。王主任,很丑的一个人,这是结论。王主任,很肮脏的一个人,这也是结论。刘柳就是这样一个人的宠物,据说而且还不是第一个。 王主任35岁有余,还没有结婚,所以手里有闲钱,而且还有催花折柳的功夫和自由。刘柳18岁还未到,家里很穷,有一个读大学的哥哥和读初中的弟弟,所以很需要钱。关键是刘柳是一个好孩子。经济学家说:有需求就会有供应。于是这人间便有了一些看是荒诞却又那么合理存在的事情。比如,刘柳是王主任的宠物。 这些吴辽都是听说的,听很多人说过,所以大概是真的吧。他也的确曾经看到过那两个人在一起,以某种不正常的方式在一起。在吴辽心中他是憎恨王主任的,当他仔细研究这种憎恨所产生的原因时,他发现原因仅仅是因为王主任长得很丑。如果王主任是一位帅哥,那么他吴辽或许会觉得刘柳和王主任是真心相爱的,是爱情不在乎年龄的典范。长相很重要,这是吴辽对于自己疑惑的解释。 关于王主任,吴辽还听过一种捕风捉影的说法,据说方糖能当拉长是因为曾经和王主任有过关系。谣言,吴辽的态度很坚决。 或许该请方糖吃顿饭了,吴辽想。可是没有时间啊,每天除了上班就是上班。时间,孩子你放心,老天爷会给你的。 今天晚上很早就下班了,十点钟就下班了,比平常早一个小时。听方先仁说方糖要留下来算一些什么东西。机会,吴辽想。这就像足球场上的单刀球一样,问题是,这单刀球他进的了吗? 时间来到晚上十点半,车间的灯还亮着。吴辽带着买来的烧烤以及一种莫名的心情走进了车间。 方糖坐在一张桌子前在计算着什么,那认真的模样迷倒了吴辽。吴辽悄悄地走了过去,他想吓一吓她,或者是给她一个惊喜。 “站住。”方糖说,她说话时并没有抬头。 吴辽听话的站在原地,没吓到对方,自己倒吃了一惊。 “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有意识到你啊?”方糖接着说。 “是的。” “你想干什么啊,还不回去睡觉,我很忙的。”是的,美女一般都很忙的。 “我给你买了一点吃的。”他说,很轻柔的声音,此时他也在计算,计算给方糖买吃的东西的合理性。存在既是理由,这道理吴辽暂时还不太明白。 她终于抬起了头,带着微笑,一如吴辽心里所挂念的那个样子。 “不是给我一个人的吧,好像很多的样子。” “我也很饿。”他说,像个孩子,做错事的孩子。 “那就一起吧,等一下就凉了。” “好。”于是吴辽就走了过去,一如球场上那个著名的球星轻松的过掉守门员面对空门。 球会进的,此时吴辽有把握了。 12 老刘很生气的对吴辽说:“你睡觉被苏静文发现了。” 吴辽“嗯”了一声,他知道老刘不会为这点小事难为他的。他琢磨着苏静文去他睡觉的那个角落里干嘛,而且也在纳闷为何苏静文发现自己时他竟没发现苏静文,因为他上班时他打瞌睡都会很谨慎的。或许那个女人在我潜意识里就是空气吧,吴辽想。 “她还跟我的领导说了这件事。”老刘接着说。事情比吴辽想想的严重,因为老刘的领导不是老刘,而是李总。李总是个很严格的人,所以吴辽有麻烦了。 最毒妇人心,这是吴辽结论,准确无误。 “我跟你说了不少好话,我说我叫你昨天晚上做一些文件,所以你睡得很晚。所以呢,你以后上班就别睡觉了,要睡觉跟我说一声,我把苏静文支开。”老刘是个好人,但很显然不是个好员工,和他对面的吴辽的一样。 “谢谢。”对于这位大叔,吴辽也只能说这些了。而对于那位苏女士,吴辽想说的话很多。 “我想和你谈谈。”吴辽叫住了苏静文。他已经在工厂里转了好半天了,可是就见不着苏静文。她睡觉的地方真隐蔽,吴辽的小人之心第一次度了苏静文这君子的腹。 “谈什么。”苏静文以她一向冷漠的口语说道。 “从前有座山。”吴辽开始讲故事,他很擅长这个,“山里有座庙,很大。” “继续。”苏静文说,听故事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庙里有很多和尚,因为庙很大。庙的方丈是个好人,很好的人,他相信庙里所有和尚的话,包括一个叫文静的和尚。文静有天对方丈说有个小和尚在庙里吃肉,那小和尚就是了无。了无以前得罪过文静,所以文静想赶他走。后来方丈就真赶走了了无,文静算是如愿了。可后来文静的舌头烂了,最后不得不割掉了舌头。他最后就不能说话了,也再也不能打小报告了。” “完了?”苏静文问。 “是的。” “那我总结一下,第一,你所说的‘庙’应该叫‘寺’。第二,这故事太冷了,不好笑。所以,这是个无聊的故事。” “和我的名字一样。”吴辽不想再一次从苏静文口中听到这一句话,所以连忙自己说了。 “这是你今天所讲话中唯一的亮点。” “你对李总所讲的话全部是亮点。”吴辽有点生气的说。 苏静文走了,不带任何表情和话语。 生气之后,吴辽又一次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庸人,因为苏静文所做的事是一个正直的人应该做的,而他一直想做个正直的人。而他却向一个正直的人发脾气,只是因为那个正直的人做了一件正直的事。他的内心矛盾无比,无法自拔。 庸人自扰,所以他是个庸人,同样也是个正常人。 他想喝酒,所以就去买酒。他的酒量不行,但还是买了很多酒,因为他要和一起住的另外两个人一起喝。他买了白酒,啤酒,还有可乐,听别人说,这样很容易醉。 一醉解千愁?他不知道,所以他想试试。 “兄弟们,我们喝酒。”吴辽说,手里提着酒和下酒菜。 “好。”那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另外两个人染黄头发的叫阿黄,阿黄当然是外号,因为阿黄的头发很黄;另一个头发很短很短的叫阿光,阿光当然也是外号,因为他总是把钱用得光光。 阿黄说他非常不喜欢黄色,可他的头发偏偏是黄色,很奇怪。 阿光说他从来不借钱,可他偏偏老是差钱,也很奇怪。 阿黄说:“我今天让我女朋友变成了真正的女人。”虽然他女朋友一直都是女人。所以他今天很想喝酒,因为高兴。 阿光说:“我今天被我女人甩了。”虽然他的女人还不是他真正的女人。所以他今天也想喝酒,因为伤心。 那么吴辽呢?他伤心,还是高兴?他不知道,他只想喝酒,做他其实并不喜欢做的事。他酒量很小,但他从没醉过。 喝酒,吃菜。或许这便是人生。 当吴辽明白其实自己醉不了,其实当自己身体越来越不受自己思维控制时思维却越发清醒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躺在床上,头疼欲裂。他开始回忆,因为他突然觉得寂寞得难受,孤独得可怕。可回忆会带来什么呢?带来的只是一些残缺的画面,像一部悠长的电影,从1987开始,快速却又缓慢的放映着。等放映完毕后,回忆又归于起点,1987,那是他生命的开始。他睡着了,像他未出生时那样,像他离开后的那样,像他每天熟睡时那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生命的理解只剩无聊这两个字,他不知道。他知道无聊其实是个很讨厌的词语,可却不可抑止的在很多时刻用这两个字去感叹。他的理想,他忘却了,或者说是退却了。他爱的人,他慢慢不爱了。他讨厌的人,慢慢的多了。他曾经熟悉的人,慢慢的走了。他面对的人,慢慢的变成了那些他不想面对的人。 所以他假装自己醉了,虽然他从未如此清醒。 “这酒真难喝。”林晓芸说。很久很久之前。 “是啊,可大人们都喜欢喝。”吴辽说着还舔了舔杯里的白酒。 “还好,我不是大人。” “大人们说,一醉解千愁。”吴辽想起刚学过的一句话。 “借酒消愁愁更愁。”正喝到兴头上的吴爸爸拍了拍儿子的脑袋说。 “噢。”吴辽有记住了一句名言,他爸爸说的。 一醉解千愁?借酒消愁愁更愁? 无聊! 他很想改名字,他得去跟他爸爸说。此时他在读初三。他发现越来越多的同学们喜欢用“无聊”来抒发内心的感慨了。也许他们真的无聊,因为作业很多,也因为隔壁班的那个女孩很久没有经过他们的窗前了。但对于吴辽来说,因为他有那样的名字,所以他得别人在说“无聊”时是在感叹还是在叫他。每天这样是很费精力的,是会影响学习的,而且那个时候高中还是比较难考的。所以他要改名字。 吴爸爸在看一套新闻节目,好像不是娱乐新闻,可是爸爸却笑个不停。 “你在笑什么?”吴辽问,他也想笑笑。 “你不懂的,等你懂了你也会笑的。” “噢。”吴辽当然不懂,不过没关系,他今天不是为这来的。所以他接着说:“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我没钱,钱在你妈妈手里。”这是吴爸爸的口头禅。 “我不是找你要钱,我是想改名字。”吴辽说。 “改名字,改什么名字?”爸爸问,带着诧异的,惊奇的目光。 “我不想叫吴辽了,这名字太无聊了,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给我起这么个名字。” “因为我想你心胸辽阔,视野辽阔,所以就叫你‘辽’吗。”吴爸爸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吴辽这名字的来历,不然孩子会恨他的。 “那为什么不叫‘辽阔’?” “我忘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出生时的事情你记得吗?你肯定不记得了,你都不记得了,那我怎么记得,你说是不是。”吴爸爸不仅会糊牌,而且还会说胡话。 “反正你得给我改名字,别人每天不停的喊‘无聊’,我都被弄糊涂了。”吴辽心意已决,非改名字不可。 “好吧,你看我家门前不是有三棵桂树吗,你就叫吴三桂吧。”他家门前的确有三棵树,只是叫什么吴爸爸是不知道的。 “你明明就是在甩我,谁不知道吴三桂是个叛徒,你想叫同学们笑死我啊?”吴辽对有如此爸爸表示深感不幸。 “别听你们老师瞎讲,吴三桂是明朝的将军,明朝都灭亡了,他想投靠谁就投靠谁,他想背叛谁就背叛谁,懂了吗?” 吴辽摇摇头,表示不懂,他真不懂,历史这玩意,太深奥了。 “辽阔和广阔是一个意思,你叫吴广吧。”吴爸爸似乎对历史很语文都很精通。 “我干脆叫陈胜算了,跟你一个姓简直是……”吴辽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爸爸。 “看来你不喜欢这个名字,换个吧。承受老天的恩德,你能长这么健康,就叫你吴承恩吧。”爸爸今天的雅兴很高。 吴辽听吴承恩这名字很耳熟,可是半天也想不起是谁。正想着,爸爸换了个台,那个台正在放一部电视剧。 “你这妖怪,快快把我师父交出来。”孙悟空说,手里依旧拿着吴辽曾梦寐以求的金箍棒,威风无比。 吴爸爸的提示很有效果,吴辽立刻想起来吴承恩是个作家,一个没有入作家协会的作家。 “你其实不想给我改名字。”吴辽说,有那么聪明的爸爸,这儿子也不会傻。 “孩子你听我说,我不想改你的名字是因为这名字我叫了很久,我改不动了。如果有一天我儿子突然叫别的名字了,他还是我儿子吗?当你一出生时你就叫这个名字,那时的你和现在的你是完全不一样的。可为什么你还是我的儿子了,因为那时的你和现在的你都叫‘吴辽’。等有一天我见阎王了,你捧着我的骨灰,那骨灰已经不是我了,可你还是叫那骨灰‘爸爸’。这是为什么呢?因为那骨灰和你爸爸有相同的名字。孩子,你懂了吗?”吴爸爸说完喝了口水。 “你这猴头。老是不听为师的话。”御弟哥哥此时也过来凑热闹了。 “我懂了,我不改名字了。”吴辽其实不懂,但听到‘骨灰’两个字时他就知道事情很严重。 所以他一直就叫吴辽,吴是吴辽的吴,辽是吴辽的辽。 有没有那么一首歌能让人清醒?有。 吴辽的手机上的闹钟的铃声是《春天在哪里》,因为这首歌是林晓芸教他的,他记忆深刻。他每天都会在这首歌的旋律中开始他新的一天。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诺基亚手机准时的唱了起来,但似乎今天她的魅力尽失,吴辽依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来昨天喝的酒是好酒,因为那酒继承了他祖先的悠久传统,让人误事的传统。 今天是星期六,本来是要放假的,可工厂还在建设之中,所以得有人去监督着。今天值班的除了吴辽外还有老刘。但跟显然,吴辽今天是想回答手机每天都会问的问题——春天在哪里?吴辽用他的实际行动给出了正确的答案,春天在梦里。但梦总归有醒的时候。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里……”手机又开始唱了,这是电话铃声,此时是北京时间9点钟,已经上班半个小时。吴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里,因为他根本就不喜欢这里。他拿起手机接听电话,电话是老刘打来的,吴辽想起今天他要上班。 “喂,你在哪里呢,今天上班你不知道吗?”老刘说,好像有点生气。 “我在路上,刚才被一辆自行车撞了一下,很疼,所以回去擦了点药。我现在在路上,马上到。不好意思,忘记给你打电话了。”这套说辞他在很久之前就编排好了,所以今天说起来很流畅。然后他在想使用哪个道具比较合适,红花油,创可贴,紫药水,纱布? “我刚才在路上转了一圈怎么没看到你?”老刘真生气了。 吴辽正准备说我在路旁的小树林里时,老刘接着说:“别说瞎话了,我在你楼下。我帮你把早点买好了,你快下来吃吧,迟到一次不要紧的。”老刘的口气突然变得很温柔。 吴辽朝窗户外看了看,太阳不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他连忙穿起衣服,随便洗了把脸就下去了。 老刘站在他那台黑色的电瓶车前面,手里提着什么,大概就是吴辽的早点了。老刘也没说什么,只是叫吴辽过来吃东西。这让吴辽很不好意思,因为他不是个厚脸皮的人。 吴辽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吃完了早点,老刘则抽了一根烟。 “吴辽啊,有件事跟你说一下,你帮个忙。”老刘说,带着微笑,非职业性的。 “你说。”吃了人家的嘴软,不答应也不行了。 “我老婆的上司有个女儿,那姑娘还没有男朋友。所以她妈妈,也就是我老婆的上司想给她找一个,因为姑娘也不笑了。然后我老婆就来找我,我就跟她说起了你,还给她看了你的照片。我老婆说你挺不错的,她上司也这么觉得,所以就想你和她女儿见见面,看能不能……”老刘这话估计也排练过的。 “这算是相亲吗?”吴辽还真没想到是这件事。 “也算是,也算不是。不一定要怎么样,就先见个面。你看明天行吗?”老刘的意思是我时间都安排好了,你不去也得去。 “见见也行,不过她女儿长什么样啊?” “长相什么的都是浮云。”老刘带着很不屑的语气说。 “浮云?” “你不上网吗,论坛里不经常浮云来浮云去的吗?我经常去一些论坛,去了解一下我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所以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也学了些网络用语。” 年轻人还是年青人?吴辽脑袋里就蹦出个这么样的问题。 “比起苏静文如何?”因为浮云其实很重要,吴辽还是得继续问。 “嗯,半斤八两吧。”老刘很难为情的说。 “谁是半斤,谁是八两呢?” “苏静文是半斤。”老刘爽快的说。 “知道了。”吴辽想八两比半斤多三两,其实还是多很多的,说不定那女的还会合我的胃口的。阿Q说:我后继有人了。其实老刘是想说,苏静文是半斤,那女的是四两。四两拨千斤,千斤都拨了,还比不上八两吗? 老刘在办公室坐着,不知在干什么。他一个人在车间里转着,同样不知道在干什么。没有苏静文,他难得轻松。 他找了个能够看到天空的地方坐了下来,他想看看天空。 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那就是浮云吧。他想起了老刘那句“长相什么的都是浮云”的话。 什么都是浮云,那些家伙总是这么说。望着浮云,他若有所思。 “别人说什么都是浮云,也就是说你什么都是,那么你是方糖吗?”吴辽问浮云。 “我不是方糖,我什么都不是。”浮云说。 “那你是什么?”吴辽说。 “我是浮云。”浮云边说边以吴辽看不见的速度移动着。 “那你看得见她吗?我现在很想看到她。” “看不见。”浮云仍在运动着,他似乎在向太阳靠拢。 “为什么?”吴辽依然在提问。 “毒气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以为你火眼金睛。” “火眼金睛的那个叫孙悟空。我是浮云,不是猴子。而且他只是书里的人物,好像是那个叫吴承恩的写的。” “我曾经差点叫吴承恩。” “也许你就是,人是有轮回的。”浮云说。 “你也相信轮回?” “水变成了水汽,水汽聚集成了我,我又会变成雨,雨落在人间就是水。这就是我的轮回,我不信都不行。” “那么你怎么样才能变成雨?” “等我有了悲伤时。” “我很悲伤。”吴辽说。 “所以你落在了人间,你曾经也是浮云。” “我是浮云?”吴辽已经问了很多问题了。 “你不是浮云,那么你又是和谁在说话呢?”这是浮云的提问。 “我在和谁说话呢?”吴辽醒来,发现自己刚才其实是在自言自语。原来我也是浮云,他说。 他再一次看了看那片浮云,他已经躲在太阳后面了。吴辽看不了了,因为阳光很刺眼,一如那些另吴辽落到人间的悲伤,刺得他想流泪。 唱首歌吧,他这样唱道:“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风吹着白云飘,你到哪里去了?想你的时候,我抬头微笑,知道不知道。” 他抬头微笑,他不知道 吴辽换了一个岗,换到了刘柳的旁边。 刘柳说:“你好。” 吴辽说:“你好。”他并不想和她说过多的话。他总觉得像她这样的女人城府太深,心计太多,只可远观,不可近叹。问题是这和他吴辽有关系吗?没有,只是他吴辽不想和她说话和任何人有关系吗?没有! 在这个狭小的车间里,吴辽失去了刘柳这道美丽的风景,这和距离有关,和距离产生美无关。远远望着撒哈拉沙漠多美啊,可是你却不会享受身处其中的感受。这比喻非常不恰当,因为刘柳不是沙漠,她是美女,据说曾经倾过很多国倾过很多城的那种人。 刘柳是那种很安静的人,安静不止是不说话,而是她似乎不会去做多余的动作。如果说方糖像糖,那么刘柳就像冰。可那只是外表,外表的意思是只有漂亮的女人才能被说成是可爱,清纯,性感,知性…… “你不喜欢说话吗?”刘柳说,对着正在发呆的吴辽说。吴辽现在的工作程序让他可以发呆。 “不是啊。”吴辽说,从遥远的火星回来。 “那你怎么不说话,上班不说话打发是很无聊的,过得特别慢。” “是吗?也是啊,那我们聊聊天吧。”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所有的故事差不多都是这样开始的。 刘柳其实是个很能说的女孩,至少对吴辽来说是这样的,这和吴辽想的不一样。而且这女孩似乎并不把什么秘密之类的东西当回事,所以吴辽可以听听她和王主任的故事。 一年前吧,刘柳得病了,躺在寝室自己的床上。一个人很痛苦,想家人,可是越想越伤心。因为那是个令人伤心的家。她那地方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所以从小刘柳就吃了很多苦,再加上她妈妈对她很刻薄,说不上什么原因的刻薄。他15岁就出来打工了,钱几乎都寄给家里了,虽然她不喜欢她妈妈,但是她喜欢她爸爸,喜欢她弟弟和哥哥。她的弟弟和哥哥都在上学,家里穷,所以为了弟弟和哥哥能上学,她很努力。 王主任在敲门,他盯刘柳很久了,所以知道她今天病了,于是行动了。 成熟稳重的王主任提着很熟很重的水果进来了,刘柳当然是吃了一惊啊。主任啊,多大的领导啊! 安慰啊,安慰啊,好多安慰的话啊。听得刘柳本来就疼的头更加疼了。她对这个人其实是没有好感的。但是这个人很帮助她,虽然怀着贼心。故事以它不该发生的程序发生着,因为不是病毒所以未被禁止。在这个世界工厂,你可以见到很多很多人,和他们很多很多的故事。但是很多,它们都是黑色的。 “那你以后怎么办?”吴辽问。 “回去找个人嫁了呗。”刘柳很平静,很轻松的说。 “别人不在乎你不是哪个了吗?” “我们那的人可开放了,不是处女怕什么。”很直接的回答。 “你知道吗,对面的那个拉长好像以前和王主任有关系。”刘柳说的是方糖。 吴辽心一震,然后表情假装很无谓,“是真的吗?”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有时间我问问那头猪。”她说的是王主任。 你就问问吧,在心里对着自己说。 带着对刘柳的惊奇和对方糖的狐疑,他又接着发呆。 这是个有故事的工厂。 承蒙老刘的恩准,吴辽很早就下班了。今天是星期六,附近的那所中学改革思想,终于肯对外开放,所以他想去跑跑步。对于他来说,跑步是一件很放松的事。 操场上有人在踢球,人不是很多,吴辽想跑完之后再去加入其中。他把手机的马表打开,他想测测他1500现在能跑多少,他以前拿过1500米的冠军。当然不是在奥运会上。 在他心中,对于1500米有那样一件记忆很深刻的事情。 “砰。”枪声响起,所有的运动员都冲了出去。这是区里的初中生运动会。读初三的吴辽很想拿第一,因为这样就可以免试去区重点高中,另外的这也是件很拉风的事情。那时他的1500米可以跑4分多,跑得很快,他估计自己可以拿第一。 很快的,他以压倒性优势跑到了前面,把后面的队伍拉开了差不多有几十米,而且他一点都不累。 跑着跑着他看见旁边有一个人向他递水。他不认识那个人,他想有可能是学校的某个老师吧。他也没想那么多,接过来就喝了。他现在还记得那瓶水是哇哈哈的,因为很快他这个娃就哈哈不起来了。 他觉得肚子疼,这可要命啊,比赛还有一段路程。他在想肚子为什么疼,因为那种想一泻千里的感觉是突然而至的。 水!这是吴辽的答案。因为那个给他递水的人在笑,很无耻的笑容,吴辽远远的就看到了。他越跑越慢,几乎想放弃了。他一度想就拉在裤子里算了,但那也实在太丢他老吴家的脸了。举头有神明,吴三桂,吴广,吴承恩们可看着他呢。 怎么办?他得马上回复自己,抢自己的沙发,要么继续跑,要么跑去厕所。 他想起了他那正在打麻将的老爸,他想起他每次喝酒后都会用手指朝口里弄来弄去,然后就吐得稀里哗啦。吴辽想,上吐应该可以缓解下泻吧。不管了,试试吧,因为后面的人都追上来了。 他就用食指朝咽喉那里弄,很快就有吐的感觉了。这也巧,吴辽刚好跑到那个给他递水的家伙那里。于是吴辽顺势一口全吐在那家伙前面,有些呕吐物还溅在了那人的鞋上。 “不好意思。”吴辽对那人说道,毫无挖苦之意。此时此刻吴辽依然保持着他应有的礼貌,实在难得。 他肚子依然痛,可减轻了不少,让他可以继续跑下去。带着满腔的鄙视,他一路狂奔,拿下第一。 “你的成绩取消。”依然是那个给他递水的人。 “为什么?” “你向工作人员呕吐,严重违反赛场纪律,所以成绩取消。” 吴辽也懒得跟别人解释,提脚就踹向那家伙。那人应声倒地,众人一片惊呼,发挥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迅速围观。 那人起来,吴辽看到了他的工作证,工作证上面写着那人的名字,曾世界,很大气的名字。 “你想干什么?”曾世界盯着吴辽说。 “我想和你这个世界搞搞。”一个字,一个字的清清楚楚。 后来,吴辽知道跑他后面的那位是曾世界的亲戚。 如果曾世界是这个世界,那么吴辽就想和这个世界搞搞。他是吗?也许是,也许不是。 飞机以很快的速度在他头顶上方的天空中飞行着,但在他看来,飞机却飞得那么慢,甚至还比不上他手指滑动的速度。就像这个世界,每天都在无情的变化着,我们却毫无察觉,直到我们失去什么时,才会去感慨。可当我们感慨时,我们愈发发觉自己失去了,所以愈发感慨。可感慨是徒劳的,因为我们已经失去。 “哎!”这不是徒劳的感慨,这表示吴辽又丢掉了一个单刀。他似乎很享受那种单刀都进不了的感觉,那是种缺憾美,像维纳斯的那个手臂一样。可这能一样吗? 很久之前有个叫张衡的天文学家,他很小的时候总是望着天空数星星。这个故事吴辽在小学的课本里看过,和对雨达芬奇画鸡蛋故事的态度一样,他对此深信不疑。 吴辽回到寝室时,发现阿光正在数星星,当然不是数天上的星星,而是数电脑里面一张图片上的星星。 “你在干什么?”吴辽问阿光。 “我一直想知道天上的星星有多少颗,所以找人借了个照相机,朝星空的几个方向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把重复的星星去掉,这样就能得到天上星星的数量。”阿光解释着,好像很专业。 而阿黄在干嘛呢? 他在拼拼图,有一千片碎片的那种拼图。 “我那女朋友说要是今天不拼完,以后就不要去见她。她说他的男人一定要有耐心,而拼好这个拼图的人都是有耐心的人。”阿黄的话也很专业,因为他的话已经涉及到行为心理学了。 “我们村头那个傻子最有耐心了,他每天都会把这样的一张拼图拼上十几遍。”阿光说,头依然对着电脑数星星。 “切,你才是傻子,数什么星星,你当你是张衡啊,有本事造个地动仪玩玩。”阿黄回击到。 “会有那么一天的。”阿光的回答很认真,让人以为他真会那么去做。 “你们真无聊。”吴辽总结到,再一次牺牲了他的名字。 “那你呢?”另外两个人异口同声道,他们似乎总有异口同声的那种心有灵犀。 “我也是。”说完吴辽去洗澡。 洗完澡后,吴辽懒得去开电脑,他躺着床上继续看他朋友基督山伯爵的故事。他常常想,他这位老朋友为什么运气那么好,得到了那样的一笔财富?答案是基督山伯爵曾经受过苦,可是并不是每个受过苦的人最后都会享福。所以答案更改为大仲马在编故事,本来吗,他就是一编故事是的。编着编着故事就成了名著,当然那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你就编吧。”吴辽的妈妈总是对吴辽的爸爸这样说。 “四千五百六十七个。”阿光高呼道,很高兴。 “我拼完了。”阿黄说道,很兴奋。 原来幸福可以这样简单。 “不要问我星星有几多,我会告诉你很多。”有个人这样唱道,阿光的答案是4567,的确很多。 “仔细看看我!”基督山说道。吴辽找了个镜子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自己。 “你好吗?” “我很好,一直都很好。”镜子里的那个吴辽说。 “那么一直好下去吧。”这句话他说了很多次了,对自己,对别人。 在这个夏天有个男人另吴辽记忆深刻,那人叫刘翔,众所周知的原因。而有双鞋也令他记忆深刻,那就是穿在他脚下的那双鞋,一双“斯倍力”的劳保鞋,这双鞋防砸,放电,防滑,记忆不深刻都不行。当然还有一个女人令他记忆深刻,这是接下来的故事。 那对于吴辽的爸爸,这个夏天记忆最深刻的事情是什么呢?是他那一天打麻将时的一次诈胡(专业术语,详情请查阅《中国麻将大百科》)。 那天,吴爸爸准备胡一次很大的牌,基本上是收光桌上所有钱的那种。他辛辛苦苦终于摸到了一张东风,这可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现在竟然东风都来了,那就胡吧。 “胡了,你们把钱都拿过来吧。”吴爸爸带着他那招牌式的笑容。 因为是大牌,所以另外三个人仔仔细细的研究吴爸爸的牌。 “我说,老吴啊,这是一万,不是二万啊,你看错了啊。”一个人说道,其他两个人也应声道:“是啊,是啊。”吴辽的爸爸一看,还果真是。诈胡的结果就是他得倒赔其他人钱。吴爸爸觉得很痛苦,因为赔了钱。还因为不能把那个一万的“一”变成二,所以只好自己变成二了。 人生的痛苦就在于常常满怀希望,到最后却总是失望无比。那人生的悲哀在于什么呢?吴辽的爸爸继续给我们解答。 原来吴辽的爸爸其实还有一对一万,那个和两个二万在一起的一万,其实应该和两个一万在一起,吴爸爸只是放错了位置,而别人一起哄,他就给忘了。人生的悲哀莫过于如此。 人生的悲哀在于常常满怀希望,最后却失望无比,最后的最后才发现希望其实是葬送在自己的手里。 “那可是一千块钱啊。”许多年以后,吴爸爸还会这么说,他打的牌真大啊。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吴辽就醒了,他记得今天要去相亲。竟然要相亲,那么就得知道相亲是什么意思。他上网查了查,百度告诉他——中国传统婚礼礼节之一:亦称相门户、对看。婚姻礼仪。即在议婚阶段换过庚帖后,由媒人联系安排,双方长亲见面议亲。历代相亲仪式大同小异。旧时男女当事人并不相见,而由父母长亲包办。 真复杂,他想。 他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其实也算不上打扮,就是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寒酸,毕竟对方是有钱人。他并不是要给别人留下什么好印象,只是总要尊重一下别人吧。 时间还早,其实是很早。他得干点什么,基督山伯爵的故事他暂时还不想看,刚吃完早点,也不能去运动。他突然想起了苏静文今天值班,于是想发条短信恶心她一下。 ——上班时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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