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著·
妊娠征象及其循序时间规律
王 鸿 谟
(首都医科大学中医药学院 , 北京 100013)
摘要 : 阐述了妊娠期间孕妇身体以寸口脉、神门脉、天突脉、指侧脉等脉象为主 , 辅以
唇、舌、爪甲、乳房颜色变化的各种特殊征象 , 并根据临床经验
其循序时间规律 , 以供
临床判断妊娠时参考应用。
关键词 : 妊娠征象 ; 寸口脉 ; 神门脉 ; 天突脉 ; 指侧脉 ; 循序规律
妊娠是孕育生命、繁衍后代、延续种族的特殊
生命现象 , 自古以来格外引人注目。中医对以脉象
变化为中心的妊娠征象极为重视 , 自《黄帝内经》
开始以至近代均有大量记载。笔者根据前人文献 ,
结合个人经验体会 , 对妊娠征象及其循序时间规
律 , 探讨如下。
寸口脉
11身有病而无邪脉 妇女妊娠以后 , 月经停
止 , 一般在停经后 1~3 个月期间 , 大多数会依下
列顺序出现不同程度的不适或特殊反应 : ①项背部
感觉微冷 ; ②头晕、肢重、懒动、易疲 ; ③脘闷、
不欲饮食、恶心呕吐 ; ④择食、偏嗜。这些反应和
停经往往是促使妇女来医院就诊的原因。
诊断过程中如发现病脉 , 停经及不适便确定是
病 ———如寸浮多为外感 , 寸滑多为痰湿阻遏 , 关弦
多为肝郁气滞 , 脉虚细弱多为气血虚弱 , 脉弦紧沉
结或沉伏多为积聚 , 脉涩舌青紫多为血瘀等等 , 应
脉证合参 , 辨证论治。
诊断过程中如果六脉调和 , 无明显病脉 (邪
脉) , 很可能便是妊娠 , 此即《素问·腹中论》所谓
“身有病而无邪脉”。排除病脉 , 除注意寸部 (心主
血) , 尺部 (尺主下焦) 以外 , 也应注意两关 , 因
为关候肝脾 , 肝藏血而脾统血 , 两关无异 , 血气充
盛 , 月经应该正常。应该正常而停止不行 , 多为妊
娠所致。
21 尺脉按之不绝 《脉经》曰 : “三部脉浮沉
正等 , 按之不绝者 , 有娠也。”《锦囊秘录》曰 :
“体弱之妇 , 按尺不绝。”清代周学海解释说 :“凡诊
孕脉 , 必迭用举按以审其势 ⋯⋯诊者先以指重压至
骨 , 令脉气断绝不能过指 , 旋忽微举其指。若是有
孕 , 尺脉搏之脉必有气如线 , 辘辘争趋 , 过于指
下 , 如矢之上射也。故有孕者不论其脉如何软弱弛
缓 , 而当按断微举之时必有线随指上趋 , 既举复
按 , 屡审不爽 , 孕无疑矣。若非孕也 , 无论其脉如
何洪滑疾数 , 亦当按断微举之时 , 必无气线过指 ,
即或有之 , 亦不能随指即上 , 指既举而气乃至 , 不
似胎脉之指初举而脉即粘指而升 , 些小之时间亦无
停顿。此即《脉经》所谓‘尺脉不绝’及‘脉动
甚’之诊也。”
对于《脉经》的经典论述 , 近代许多医家都有
切身体会。笔者体会 , 两手寸关尺六脉浮沉正等 ,
尺脉按之不绝是各种妊娠脉象中出现最早的征象 ,
一般出现在停经 30~40 天左右 , 随妊娠时间的增
加 , 其程度日益明显。这一征象出现时 , 其它各种
征象尚未出现 , 如果加以注意 , 对早期诊断妊娠 ,
十分有利。
作者地址 : 北京市和平里北街 22 号
31 六脉或尺脉滑 妊娠脉滑 , 多滑而冲和。
可见于六部 , 也可仅见于尺部。对这一征象 , 历代
论述颇多 , 亦为古今绝大多数医家所公认。如《景
岳全书·脉神章》: “凡妇人怀孕者血留气聚 , 胞宫
内实 , 故脉必滑数倍常 , 此当然也。然有中年受胎
及气血羸弱之妇 , 则脉见细小不数者亦有之 , 但于
微弱之中 , 亦必有隐隐滑动之象。”
临床实践表明 , 妇女早孕出现六部脉充盈滑利
流畅 , 一般多以 40~60 天时最为显著。此时 , 六
部脉均逐渐按之不绝 , 各种妊娠征象已较明显 , 判
断妊娠应当没有困难。到 60~90 天及以后 , 两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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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尤其充盈滑利 , 更加显而易见 , 与寸脉比较 , 也
已经明显不同。此即《素问阴阳别论》中所谓“阴
搏阳别 , 谓之有子”。妊娠的诊断 , 就相当明确了。
应当注意 , 妇女午睡初起 , 脉亦可滑疾有力 ,
不可误作孕脉。而原本脉滑 , 变为沉涩 , 则属精血
亏乏、胎死腹中。此外 , 积聚脉多弦紧沉结 , 劳损
脉多数兼弦涩 , 若经停似孕 , 均宜细心辨别 , 以免
贻误病情或误伤胎孕。
41 六部脉数 《脉经》曰 : “妊娠初时 ⋯⋯呼
吸五至 , 三月而尺数也。”张景岳进一步补充鉴别
曰 : “胎孕之脉数 , 劳损之脉亦数 , 但 (劳) 损之
脉多兼弦涩 ; 胎孕之数 , 必兼和滑 , 此即妊娠之
脉 , 有可辨也。”虽然尺脉独数实践中少见 , 但三
月脉数是客观规律。
综上所述 , 妊娠早期寸口脉象变化的循序规律
是 : 身有病而无邪脉 →尺脉按之不绝 (30~40 天)
→六脉充盈滑利 (40~60 天) →尺脉尤其充盈滑
利、阴搏阳别 (60~90 天) 。
神门脉
神门为手少阴心经的原穴和输穴。在腕横纹尺
侧端 , 尺侧腕屈肌腱的桡侧凹陷中。一般无论男
女 , 此处不能触摸到脉搏搏动。
心主血脉。妇女怀孕以后 , 月经停止 , 血聚养
胎 , 心血充足 , 手少阴经的原穴出现搏动。妇女坐
位或卧位 , 直腕仰掌 , 神门穴处摸到明显的圆滑有
力的搏动 , 是妊娠早期的征象之一。《素问·平人气
象论》称之为“手少阴脉动甚者 , 妊子也。”
天突脉
天突穴属任脉 , 位于颈部胸骨切迹上缘凹陷
处。在一般情况下 , 多数妇女坐位时此处轻触 , 感
觉不到动脉搏动。
冲为血海 , 任主胞胎 , 妊妇月经停止 , 血聚冲
任二脉以养胎 , 冲脉任脉血液充足 , 天突穴可能出
现搏动。若坐位时轻触天突穴能够感觉到明显搏
动 , 则怀孕的可能性较大 , 一般已怀孕两个月以
上。若坐位时搏动明显 , 肉眼即可看到 , 一般怀孕
已经 4 个月以上。本方法阳性率高 , 简便易行 , 对
诊断妇女早期妊娠有较高实用价值。
指侧脉
指侧脉 , 是两手中指两侧固有动脉的脉搏搏
动。一般无论男女 , 指侧不易摸到脉搏。指侧出现
放射状搏动 , 为妊娠征象 ; 出现冲击样搏动 , 为临
产征象。
妇女平静休息半小时左右后 , 取仰卧位 , 手臂
自然伸直放松。检查者用拇指和食指相对按压其中
指指侧 , 自第一指节开始 , 依次向指端移动 , 用力
均匀、轻重转换 , 细心体会。
11诊断妊娠 妊娠后 , 第一指节指侧出现搏
动 , 妊娠期间 , 搏动日趋明显 , 日益延长。一般放
射状脉动显现在第一指节为妊娠 2~3 月 , 显现在
第二指节为妊娠 5~6 月 , 显现在第三指节为妊娠
8~9 月 , 脉动达到指端为胎足 10 月。若指侧脉放
射状搏动已达二、三指节 , 突然消失 , 则为胎死
之候。
21 判断分娩 薛立斋《校注妇人良方》: “欲
产时 , 觉腹转动 , 即当正身仰卧 , 待儿转身向下 ,
其时作痛 , 试掐产母手中指节或本节跳动 , 方临盆
即产。”产妇宫缩开始 , 进入临产期。指侧脉显得
强而有力 , 呈冲击样感觉。随着产程进展 , 这种指
侧冲击脉搏也由中指根部向指端推进 , 至临产时可
达指端。在每次子宫收缩时最为明显。
一般冲击样脉搏呈现在 : 第一指节和第二指节
前半节时 , 第一产程初起 , 阵缩轻微 , 间歇时间
长 ; 第二指节后半节时 , 子宫颈口扩大 , 直径约 1
~2 厘米 ; 第三指节前半节时 , 子宫颈口扩大 , 直
径约 2~3 厘米 ; 第三指节后半节时 , 子宫颈口扩
大 , 达直径 3 厘米以上 , 继续不断扩大、脉动不断
延伸 ; 当到达第三指节顶端时 , 子宫颈口开全 , 指
侧脉变得越来越明显有力 , 进入第二产程。此时产
妇可以开始屏气加强腹压 , 以助胎儿产出。
冲击样脉搏加强的现象 , 一般持续到胎盘娩
出、生产结束。这种冲击样搏动初产妇最为明显 ,
经产妇相对不太明显 , 有妊娠高血压的孕妇则不呈
现。有些产妇指侧搏动停留在第二指节前半部 , 但
也随产程进展逐渐加强。
上述寸口脉、神门脉、天突脉和指侧脉等征
象 , 是由于妊娠早期孕卵着床于子宫内膜后迅速发
育 , 在神经 - 体液系统的支配下 , 孕妇机体出现了
一系列变化。母体新陈代谢旺盛 , 血容量和血流量
增加 ; 子宫内膜分泌的松弛素在作用于子宫平滑肌
的同时 , 也使血管平滑肌舒张 , 弹性膜松弛柔软 ,
外周循环阻力减低 ; 加以血液稀释等因素 , 在血管
上显示波浪形流过 , 从而使各部位脉象出现了相应
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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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征象
除脉象外 , 中医还探寻出其他妊娠征象 , 从多
方面验证妊娠的客观存在。
11 验唇 恽铁樵曰 : “妇人月经停止 , 如上唇
红润为有孕 , 上唇青紫为瘀血”,“女人停经 , 假使
属瘀 , 则环唇必见青色 ; 假使属孕 , 则脉滑而唇四
白颜色华好。”并强调 :“其事千百试而不一爽 , 此
为事实 , 非可以口舌争也。”这种方法 , 对于脉象
特征不太明显的妊妇 , 以及需要对怀孕还是瘀血作
出鉴别时 , 均有重要的诊断意义。
21验舌 孕妇气血充足以养胎 , 故舌色红活
鲜明 , 超过平常 , 舌苔略黄微腻。若因病停经 , 则
会出现各种病理舌象。如淡白舌主血虚或气血两
虚 , 青紫舌主血瘀等。
31 验爪甲 叶天士云 :“女子以肝为先天”, 而
肝之华在爪。故孕妇经停 , 血液充足 , 肝血充养爪
甲 , 爪甲变得格外红活鲜明润泽 , 虽按之变淡 , 抬
手立即恢复。若爪甲暗滞青紫或淡白无华 , 按压放
手变化迟滞 , 则必为瘀血或血虚所致月经停止 , 绝
非孕育。
41验乳 孕妇的乳头起晕 , 色褐加深 , 乳房
发胀增大 , 也是妊娠的征象之一。中医很早就认识
到这一现象 , 并采用为诊断妊娠的辅助方法。如
《医宗金鉴》曰 :“孕病不分需验乳 , 五月之后乳房
升。”胡友梅说 :“更有乳房晕兼胀 , 得胎现象诊难
瞒。”一般晕大 3 分为怀孕 3 月 , 晕大 5 分为怀孕 5
月 , 依次类推。当乳晕大约 1 寸左右 , 呈正圆形 ,
为胎足 10 月。
51 验腹 孕妇腹部逐月增大 , 属常识性征象 ,
无须赘述。
对妊娠征象 , 特别是早孕脉象的识别 , 是一项
比较精巧的技术 , 需长期认真体会才能熟练掌握 ,
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收稿日期 2003 年 9 月 26 日)
·论著·
《太素》千年流传钩沉
郭雅薰 (指导 王洪图)
(北京中医药大学 , 北京 100029)
摘要 : 通过对古代文献及《太素》内容考证阐述了杨上善的确切生活年代及其讹传 , 并
对《太素》底本在中日两国流传情况及现传版本进行了简要概括。
关键词 : 太素 ; 流传 ; 杨上善
《太素》全称《黄帝内经太素》, 是中国医学
史上具有重大影响的一部不朽名著。由于它在中日
两国都有着曲折的、不同寻常的经历 , 成为中日两
国人民共同的宝贵财富。该书内容丰富 , 对于研究
中医、中国古代哲学具有重大意义。
杨上善考
提及《太素》就不能不言其作者杨上善 , 而关
于杨氏历来讹传甚多 , 今简考如下。
11 新旧《唐书》均记载其著作[1 ] 《旧唐书·
经籍志》著录有 : 《老子道德指略论》、《道德经》、
《略论》、《庄子》、《六趣论》、《三教诠衡》、《老
子》、《黄帝内经明堂类成》、《黄帝内经太素》。《新
唐书·艺文志》记录有 : 《老子道德经》、《庄子》、
《老子指略论》、《六趣论》、《道德经略论》、《三教
诠衡》、《黄帝内经明堂类成》、《黄帝内经太素》。
又据唐代道家杜光庭 (805 年~933 年) 《道德
真经广义》曾引用杨氏著作 , 云“太子司议郎杨上
善 , 高宗时人”。
杨氏著作既著录于新旧《唐书》, 而杜光庭又
确言杨氏为“高宗时人”, 则杨上善是唐初人无疑 ,
当生活在唐高祖李渊、太宗李世民、高宗李治
时期。
作者地址 : 北京市北三环东路 11 号 80 信箱
21 职官考 杜光庭称杨氏为“太子司议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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