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_苏格兰学校性别平等清单_看中国教育性别主流化

妇女研究论丛 Collection of Women’s Studies 性别主流化是联合国提出的一项促进性别平等 的全球性战略，即“把性别问题纳入主流是一个过 程，它对任何领域各个层面上的任何一个行动计划， 包括立法、政策或项目计划对女性和男性产生的影 响进行。它是一个战略，把女性和男性的关注、 经历作为在政治、经济和社会各领域中、执行、 跟踪、评估政策和项目计划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来 考虑，以使女性和男性能平等受益，不平等不再延续 下去。它的最终目的是达到社会性别平等。”[1](P130) 教育领域是推行性别主流化的重要场所，性别 平等意识凸显了“以人为中心”的时代特征，是现代 教育的重要理念。教育的社会性别主流化是指将社 会性别意识纳入教育领域的各个方面和层次，纳入 教育政策制定和实施的全过程，遵循教育平等的原 则，公平地对待不同的性别。然而，教育领域中的性 别平等却常常容易被忽视，现行教育存在一定程度 的性别偏见与歧视，这些偏见与歧视隐藏在教育系 统内部的多个层面，很少表现在外在形式上。 作者简介：黄河（1976-），女，北京中华女子学院女性学系讲师，主要从事女性研究、性别与教育研究。 从《苏格兰学校性别平等清单》看中国教育性别主流化 黄河 （中华女子学院 女性学系，北京 100101） 关键词：性别平等；性别主流化；苏格兰；教育平等 摘 要：性别主流化是联合国提出的一项旨在促进性别平等的全球性战略，《苏格兰学校性别平等清单》的出台正是教育领 域进行性别主流化的重要体现。论文从苏格兰性别主流化的教育背景出发，围绕政策、校园文化和环境、课程和教学、教师支持 和管理、领导和合作几个方面分析苏格兰性别平等清单的内涵与价值，并揭示该清单的制定对中国教育领域性别主流化所发挥 的积极启示作用。 中图分类号：C913.4 文献标识：A 文章编号：1004-2563（2010）01-0049-06 Gender Mainstreaming in Chinese Educ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Gender Equality———A Toolkit for Education Staff in Scotland HUANG He (Women's Studies Department at the China Women's University, Beijing 100101, China) Keyword: gender equality, gender mainstreaming, Scotland, educational equality Abstract: Gender mainstreaming is a globally accepted strategy that has been adopted by the United Nations to promote gender equali- ty. Gender Equality—A Toolkit for Education Staff is an important introduction of gender mainstreaming in education. This Toolkit is built on an understanding of the Scottish educational environment within which gender mainstreaming is to be carried out, and aims to analyze the function and value of the Toolkit from the aspects that are relevant to the achievement of gender equality. These aspects in- clude teaching process, policy development, management and support of staff, campus culture and resources, and leadership and coop- eration. The framework and the indicators of this Scottish gender equality toolkit have given great inspirations and played positive roles for us to promote gender mainstreaming in Chinese education. 2010年 1月 第 1期 总第 97期 Jan. 2010 No.1 Ser.No.97 49 毋庸置疑，在教育领域推进社会性别主流化是 必然的国际趋势，尤其中国正在努力构建和谐社会， 注重以人为本和人的全面发展，对教育领域的性别 平等提出了更为强烈的要求。如何更好地将性别平 等纳入教育主流，真正在教育实践中实现社会性别 公平？本文借鉴苏格兰学校教育中推进性别平等意 识的规定与举措，期待能给中国大陆教育性别主流 化的理论与实践一些积极的启示。 一、苏格兰性别主流化的教育背景 2007年 8月，苏格兰行政院出台了《苏格兰学 校性别平等清单》（Gender Equality———A Toolkit for Education Staff），[2]原名为“性别平等———教育工作 者的工具箱”，由于其与性别平等密切相关，又类似 于清单性质，本文将其转译为“苏格兰学校性别平等 清单”。这是苏格兰平等机会委员会在苏格兰行政院 的资助下专门为中小学制定的，是国际间第一份专 门为学校制定的性别平等清单，旨在使学校对校园 内性别主流化的实施开展情况进行了解，以更好地 推进平等工作。 近 10年来，苏格兰教育领域性别工作的重心更 多地放在提高学生在所有课程方面的成就，尤其是 男生的学业成绩，关注男女生在学习科目选择以及 科目测验水平上所表现出来的差异。然而，仅仅关注 学业才能与课程远远不够。尽管女孩在学校的总体 表现不错，但许多女孩在从事兼职与全职工作时薪 水比男孩少很多；男孩女孩在离开学校后仍然选择 传统性别定型的职业；女孩遭受男孩的暴力现象继 续存在且数量惊人……但是在苏格兰及其他地方的 许多学校都淡化这些问题。 2006年，苏格兰行政院通过研究发现，苏格兰 学校中仍然存在着显著的性别不平等，如女生在所 有教育水平上的表现都比男生出色，很难找到有明 文规定性别平等的学校，在更广泛包含社会公正的 政策制定、执行议程中容易缺乏性别视角或产生性 别歪曲，学校间极少分享性别问题的发展经验，等 等。这些现象引起了教育部门和苏格兰平等机会委 员会的极大重视。同年英国出台了《平等法案》（E－ quality Act 2006）[3] 和《性别平等义务》（Gender E－ quality Duty），[4] 规定学校必须消除不合法的性别歧 视和骚扰，促进性别平等。因此，一方面为了履行义 务，另一方面更为了解决学校中的性别不平等，苏格 兰平等机会委员会制定了该清单，力图帮助教育工 作者超越原有的狭窄视角，深思性别不平等在诸多 因素之间的联系，从微观和宏观方面探究在苏格兰 学校广泛推进性别平等的现实策略。 二、《苏格兰学校性别平等清单》的内涵 《苏格兰学校性别平等清单》设置了一系列专为 学校制定的性别平等的评价指标，围绕政策、校园文 化和环境、课程和教学、教师支持和管理、领导和合 作参与几个层面进行论述，是性别主流化融入学校 教育的具体体现，对促进学校性别平等有重要的指 导作用。 1.政策 在现代社会中，任何一项政策在制定和执行的 过程中都不可能是价值无涉的，教育政策指引着学 校未来发展的目标与方向。因此，该清单明确规定学 校要为性别平等计划的实施提供切实可行的政策保 障，以确保性别主流化的顺利进行。清单主张新出台 和现行的政策都要服从于性别影响评估（Gender Impact Assessment，简称 GIA）。它是落实性别主流化 的具体操作方式，是一种测量工具，也是政策制定的 关键阶段。它将政策对不同性别（主要是男女两性但 不仅仅是）的不同影响纳入考虑和统计的范围，如 “该政策解决了性别平等问题吗？有没有证据表明女 性和男性在这方面的政策有不同的需要、经验、关注 或优先权？政策是否会无意中使某一性别不利？”[5]由 于决策过程中一个关键性环节是教师、家长、学生监 护人以及其他利益相关者对政策所包含的性别平等 因素进行讨论协商，因此清单强调政策制定时还要 听取多种视角、多方意见以满足多样化人群的需求。 2.校园文化与环境 无偏见歧视、充满民主氛围的校园文化和环境 是开展性别平等活动的重要支持背景。清单规定，首 先，应从校园环境（硬件设施）上体现性别平等，如， 清除带有任何辱骂性质的涂写涂画；设置反对恃强 凌弱、性别歧视行为的标志；将针对所有性别歧视行 为可以提供帮助的信息呈现出来；监督和管理可能 发生歧视行为的场所；提供空间和设施吸引所有学 50 生参与校园活动，等等。其次，建设平等的性别文化。 通过讲座、海报、宣传栏、专门课程、讨论会、同伴教 育等方式在教师和学生中传播性别平等思想；提供 相关的性别平等资源，在学校中呈现不同性别的多 样形象；使师生了解《平等法案》和《性别平等义务》， 熟悉国家、地区和学校处理性别不平等问题的政策 和程序，监督校园内的性别平等，而且为了发展性别 平等，学校要每年拨出固定预算专门支持平等计划， 如购买图书资源、筹措校园事务、支持教师发展，等 等。此外，学校还要采用社会性别视角监督和分析学 校工作，及时了解可能出现的性别问题并加以解决 处理。但是，由于性别因素常常与其他社会因素相互 交织，比如阶级、种族等，所以在运用社会性别视角 分析政策、校园发展和学生发展时还要考虑不同因 素之间的联系和相互影响。 3.课程与教学 在课程设置上，将性别平等作为课程设计的理 念，在各门课程和课程的各个阶段传播性别平等思 想。开展螺旋式课程重温性别平等问题，并开设专门 课程学习性别主流化、教导反对性别歧视的方法。在 教学方法上，依据学生的性别因素采用不同的教学 风格，满足男女生的不同需求。让学生熟悉各种不同 的学习模式并找到适宜自己的学习风格。在师生互 动上，具备性别敏感度，一方面鼓励和支持学生研究 性别问题，并及时纠正他们可能出现的性别歧视或 偏见；另一方面，时刻注意反省自己在与学生交流时 无意中产生的偏见，并采取行动促进教学过程中的 公正。在评价模式上，采用多元的评价方法，让男女 生都有机会展现最好的表现，使教师认同他们的努 力和成功。教师也可以运用社会性别分析方法分析 学生的成绩，以此来检测评价标准是否公平，从而加 以修正。 4.教师支持和管理 由于教师是教学的主导，政策制定的参与者和 实施者，因此教育的性别主流化必然要依靠教师的 力量。教师应通过教学活动、研讨会等方式加深对性 别平等的理解，同时，学校应通过对教师的支持和管 理更好地推动其拥护学校各项政策并致力于性别平 等实践。如，在师资队伍结构中确保性别平等，保证 教师的聘任、提拔或调动不受性别的影响；在教师的 就职仪式中包含平等和反歧视因素；严肃处理对教 师的性别歧视现象，支持遭遇不平等经历的教师，承 认和褒奖为学校性别平等工作作出贡献或特殊努力 的教师；对教师进行性别平等意识；成立平等工 作小组，定期会面支持教师和平等行动；学校组织关 于平等的职业发展会议并开发交流平台，使教师了 解性别平等的资源和行动计划。 5.领导与合作 学校管理者对于在学校中引起和维持变革是至 关重要的。作为领导，首先，自身要对性别平等和性 别主流化有深刻的理解，关注国家和当地性别平等 的发展，熟知相关法律条文和处理程序。其次，要将 性别平等纳入学校工作中，如将性别平等的理念写 入学校目标、开展社会教育计划引起学生对性别问 题的关注、建设无性别歧视的校园环境、带领教师研 究校园性别问题、为男教师和女教师提供平等的机 会分享领导权，等等。第三，要与愿意为性别平等工 作的教师、学生、家长、专家和社区团体发展富有成 效的合作伙伴关系。一方面可以获得各方支持以保 证平等计划的顺利开展，另一方面也可以在与社区 相关团体的交流中获得丰富的资源和经验，以促进 校内平等活动的发展；第四，有责任定期向教师、学 生、家长、社区等利益相关者报告性别平等活动的进 展情况以及所采取和即将采取的行动，以获得他们 的支持和理解。 三、《苏格兰学校性别平等清单》对中国教育性 别主流化的启示 1.全纳教育———性别主流化遵循的核心教育理 念 全纳教育(inclusive education)是在国际教育民 主化的潮流中兴起和发展的。全纳教育是面向全体 儿童的教育，指在教育中容纳所有的学生，反对歧 视、排斥和分类，主张个体之间民主、平等，满足不同 需求，促进积极参与，强调团队意识和集体合作。作 为现代教育思想，全纳教育已经远远超出了仅仅关 注残疾人的初衷，性别、性取向、年龄、民族、地域、阶 层等诸因素都纳入其范畴，反映了以人为本的价值 诉求。 51 清单的制定充分体现了全纳教育的理念，除了 关注男女学生之间的差异和不平等外，还额外关注 其他性别的家庭（如同性恋、双性恋、跨性别者的家 庭），要求学校要重视和尊重那些与父母 /监护人或 亲戚是男同性恋、女同性恋、双性恋或跨性别者①一 起居住的儿童和青少年以及他们的家庭。清单建议 在教育政策、课程中明确表明反对同性恋恐惧 /憎 恨的态度，思考政策的制定和执行是否会无意中使 某一性别人群不利，规定在学校的任何场所都要反 对同性恋恐惧、憎恨和骚扰，教师在面对学生对非主 流性别表达骚扰、歧视、恐惧与憎恨时要积极作为、 施加影响，作出表率。 教育改革首要的是教育观念的变革。对教育平 等的不同理解往往会发展出不同的教育思维，导致 教育实践中的不同行为。从中国目前推行性别平等 教育的实践经验来看，多将注意力集中于男女两性 入学机会是否均等，课程内容是否存在性别偏见，教 学内容是否具有性别敏感性、师生互动中的性别差 异等方面，较缺乏多元的视角。理论研究者与实务工 作者对多元视角的忽略，容易造成在教育实践中只 关注处于弱势地位的女性，而对处于低社会阶层、低 成就、低文化水平和受教育程度、有特殊生理心理需 求的男性和其他人群的漠视。实际上，这与社会性别 概念本身所具有的内在本质属性（流动性、多元性） 也不符。因此，许多被忽略的男性群体、其他性别群 体的利益也应得到更多的关注和保护。强调尊重不 同性别的基本权利，调整社会性别关系，为性别的发 展创造平等机会，并非仅仅为了女性。社会性别平等 不仅仅是女性面临的生存和发展问题，也不仅仅是 某一部分群体的问题，而是多元性别面临的共同问 题，需要全社会的关注和行动。 2.法律与政策———性别主流化实施的必要前提 和保障 性别主流化首先是法律和政策层面的变革与渗 透，法律和政策是性别主流化得以推行的有力保障。 苏格兰性别平等教育的顺利实施，无疑法律和政策 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苏格兰学校性别平等清单是在 《平等法案》和《性别平等义务》的基础上制定的，由 苏格兰行政院②资助出版，同时明确要求学校必须规 定和推行性别平等，说明国家法律和地方政府对性 别平等议题的高度重视。在此保障下，学校性别平等 计划必然得以顺利有效地开展和实施。 中国虽然出台了男女平等的基本国策，《中华人 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权益 保障法》、《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等也为女性 获取与男性同等的发展机会和权利提供了有力的法 律保障，但现行的这些政策和法律还需要进一步具 体化和程序化，而不能仅仅停留于形式上的一种规 定。此外，1972年美国通过《教育修正案第九条》，禁 止公立学校歧视女生，是世界各国中最早制定的性 别平等教育相关法案；1974年，美国又通过以争取 经费资源、促进落实为目标的《妇女平等教育法》。联 邦政府的这两项法案成为推进美国性别平等教育的 基石。台湾于 2004年 6月颁布了《性别平等教育 法》，为性别平等教育的顺利实施提供了较多保障。 而目前中国尚未出台一套完整、独立的有关性别平 等的教育法案，在一定程度上也制约了学校采取消 除性别偏见和歧视的具体教育。 尽管有性别平等相关法律的保障，但各级各类 学校在教育政策的具体执行上仍可能会出现性别偏 差。在制定、执行、评估教育政策时应有意识地进行 反省和完善，审视、清理和修订现行的教育政策，使 各项性别平等的政策具体化，建立特别扶持政策，从 而使政策不断体现性别平等的价值取向，并保证这 些政策具有较强的可操作性。 3.多学科优秀课程———性别主流化落实的重要 ① LGBT群体：女同性恋（lesbian）、男同性恋（gay）、双性恋者（bisexual）、跨性别者（transgender）。关注 LGBT群体，一方面是 对英国《2007年平等法案（性取向）规定》（The Equality Act (Sexual Orientation) Regulations 2007）提出的要求的履行，另一方 面也是清单的特色和亮点。The Equality Act (Sexual Orientation) Regulations 2007，http://www.equalityhumanrights.com/up- loaded_files/gender_equality_duty_code_of_practice_england_and_wales.pdf. ②苏格兰行政院在 2007年 9月改名为苏格兰政府。苏格兰行政院是英国政府将权力下放后负责管理苏格兰的行政机构， 有独立处理英国政府放权的所有事宜的权力，比如健康、教育和培训、经济发展、法律等事宜。Scotland Government, http: //www.scotland.gov.uk/Home. 52 ③优秀课程是苏格兰学校发展的关键，横跨所有的学科。优秀课程政策来源于 2002年的英国教育讨论，是一个将课程发展 成为从 3岁到 18岁的独立的、连贯的课程体系评估。在 2004年课程评估团队提出要通过课程把青少年培养成自信的个体、 成功的学习者、有责任心的公民和有效的贡献者，这也是优秀课程所具备的四大功能。 载体 清单列出了性别主流化进入不同学科课程的实 例和相关网站、网络资源的具体链接。其学科课程涵 盖艺术、戏剧 /话剧、音乐、体育、宗教、地理、历史、 现代社会研究、科学、数学、英语、语言等自然科学、 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的不同领域，为计划和评定学 生在上述所有课程中学习平等和反歧视思想提供了 一个较完整的框架。为了给教师在授课时一个拓展 有关知识、技能和理解的清晰描述，清单详细论述了 课程的四个目标。第一个目标是包容、重视和尊敬所 有学生（成为自信的个体）；第二个目标是给学生一 个对歧视的理解（成为成功的学生）；第三个目标为 塑造学生挑战针对他们和其他人的歧视的能力（成 为有责任心的公民）；第四个目标即给学生采取行动 反对歧视的机会（成为有效的贡献者）。这些目标反 映了优秀课程③的目的和苏格兰行政院主流化的政 策。性别主流化的过程是一个在课程的各层次各领 域找到并发展学习和教授性别平等和反性别偏见、 歧视内容的机会的过程。该清单将性别主流化的目 标较好地融入优秀课程的设计目标之中并加以丰 富，将性别平等与追寻社会公平过程的其他形式有 机地结合，使性别平等有了更广泛的理论依托和实 践基础。同时学校管理层或性别平等行动的推动者 定期开展课程的常规审核，以确保性别主流化渗透 到所有课程和阶段。 在中国既有的高等教育课程体系中，性别平等 意识更多地通过学校的公共选修课进行渗透，普及 程度不高。学生在公共选修课的选择上常常缺乏引 导，基于真正兴趣原因选修性别课程的学生较少。性 别意识教育作为全校公选课，其教学效果不是太明 显。此外，很多学生还存在着社会性别意识教育是专 为女生所设置的观念。将社会性别课程仅仅作为全 校公共选修课容易导致当今大学生性别意识的缺 乏，只有将性别意识纳入高等教育的必修课，才能从 硬性措施上强制每一个学生都参加到性别意识的学 习中来，才能对他们提供系统的、专门的性别理论知 识, 才能为他们树立正确的性别观念提供有力的指 导和训练。[6] 社会性别意识教育的目标体系应该具有层次性 和结构性，有计划、有系统地分别渗透到各类型的必 修课程，融入不同学科的专业素养里。凸显和强调性 别平等意识，相关课程并非都必须设计成问题倾向。 优秀课程常常最能反映当代教育对未来公民所提出 的基本素质要求，社会性别视角的培养除了直接开 设性别研究必修课程外，更应该融入不同学科的优 秀课程的设计目标中，凭借优秀课程对学生所发挥 的巨大影响力开拓灵活的生存和发展空间，通过不 断挖掘情境化、多元化的教育意义引发学生的性别 反思，促进学生的自我成长。 4.不同主体的增权和联合———性别主流化可持 续推进的关键 清单描绘了一个可以改变旧观念、旧知识、旧体 制的远景。学生、教师、家长、社区从清单中可以得到 一些付诸实践的或自己从中总结出来的可以付诸实 践的行为方式。无论哪一群体，清单都注重对其赋 权，关注其感受、体验和需求，激励其主体性和能动 性。清单还注重各个主体之间的关系联结，指引其共 同合作，达成共识，参与集体行动，以发挥更大的力 量。如学校定期听取学生对学校的看法，并且给男女 生同样的表达机会；教师向学生呈现积极的性别角 色，在教学中帮助学生挑战性别歧视；学校邀请那些 从事非传统性别角色工作的家长、社区成员参与学 校的活动，为学生树立榜样等。 中国促进教育领域性别平等的一个现状是，重 视对不同专业、学科教师的性别平等意识的培训，充 分挖掘其主体性，通过开设系列课程和编制相关教 材来推动性别主流化的开展。然而对于如何发挥学 生、家长和社区成员的积极性和主体性，如何结合学 校体制内的教学力量、学习主体、行政力量与社会资 源，共同来开拓更广阔的发展空间的考虑明显不足。 性别平等的教育理念不仅应在各级各类学校中进行 讨论，更应把这一议题带到社会中让全民参与，共同 53 来了解性别平等教育的本质与重要性，进而检视与 学校教育息息相关的家庭教育、社区教育和社会教 育。当性别平等教育真正关注不同主体之间的增权 和联合，突破教育体制、教育机构、教育环境、教育过 程、教育结果等教育内部环节，与休戚相关的社会经 济、政治、文化等体系通力配合，性别主流化才能持 续推进并深入发展。 5.意识、能力和行动———性别主流化深化的评 估维度 清单设计了九大质量指标作为自我评价体系， 前四个指标的制定主要是针对学业表现的改进以及 对学生、教师、家庭、社区所造成的影响，如“男女生 的学业成绩的全部范围和质量水平都能广泛进行比 较”、“学生在识别、讨论和解决性别歧视问题上感到 无限的信心”、“给家长、监护人和家庭提供机会为学 校的性别平等活动的发展、传播和评价做贡献”等。 后五个指标则紧密围绕教学过程、政策发展和计划、 教师的管理和支持、合作伙伴关系和资源、领导这几 个层面展开。清单的指标从作用对象上看，主要作用 于学生、教师、家长、学校，是面向所有人制定的，以 确保促进所有人的性别平等，但针对弱势群体又设 置行动优先权。无论哪一群体，清单都注重从意识、 能力和行动三个层面展开性别平等的渗透，即对性 别偏见、歧视与性别不平等的认识和理解；挑战性别 偏见、歧视与性别不平等的能力；参与反对性别歧视 活动的意愿及具体的行动。 将性别平等意识纳入教育主流，需要在教育的 各层次各领域展开。评价性别主流化能否顺利开展 并取得成果，意识、能力和行动三方面的结构性维度 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意识是能力的思想基础和先 导，是加强能力建设的内在动力，能力是意识的外化 形式，意识常常通过能力的外在实际表现指导人们 的行动，而能力的强弱与否对行动开展的有效性、高 效性、深入性则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目前，中国教育的性别主流化在高等教育领域 以女性 /性别研究相关课程的开设为代表，正如火 如荼地展开，在历史学、教育学、社会学、管理学等诸 多学科中渗透性别平等视角，并辅之于教材建设和 师资培训，力争形成不同地域、学科的网络联结，以 推进主流化目标的实现。然而这一过程并非一帆风 顺，经费有限、政策支持有限、公众的认识有待提高 等，都使得化推进步履维艰，在意识、能力和行 动三层面上无法紧密结合、协同并进，更遑论基础教 育了。在基础教育领域，性别主流化几乎尚未展开， 有关性别平等教育的课程建设、师资培训处于空白 状态。虽然在 2006年 10月，四川某中学首创“性别 教育课”，但从教师的性别观念、教学内容看，仍延续 传统的性别角色与刻板印象，违背了性别平等教育 的理念和宗旨。在教材编写方面，在已有研究对语 文、历史、社会、数学等基础教育的各科教材进行系 统的性别分析的基础上，新一轮教材改革从语文教 材入手，增加女性榜样力量，注重在教材的文化建构 中体现性别平等，但也仅仅限于语文教材，无法在其 他种类繁多的传统和现代视听教材中得以体现。应 该说，性别主流化在教育领域的深化还有很长的路 要走，对苏格兰性别平等清单指标体系的审视，使我 们对未来如何在意识、能力和行动层面更好地结合 以实现目标有了较多的反思。 [参考文献] [1]郑新蓉.教育领域社会性别主流化的国际趋势[A].提高社会性别主流化能力培训项目编著.提高社会性别主流化能力培训手 册[Z].联合国社会性别主题工作组,中国社会性别研究与倡导基金资助,2008. [2]http://www.scotland.gov.uk/Resource/Doc/196713/0052704.pdf. [3]Equality Act 2006[R/OL]. http://www.opsi.gov.uk/acts/acts2006/pdf/ukpga_20060003_en.pdf. [4]Gender Equality Duty [R/OL]. http://www.equalityhumanrights.com/uploaded_files/gender_equality_duty_code_of_practice_eng- land_and_ wales.pdf. [5]GED Scottish Pre-16 Education Guidance, Chapter3 [Z]. http://www.equalityhumanrights.com/uploaded_files/PSD/49_ged_scot- tish_post-16_education_guidance.doc. [6]陈丽琴,刘筱红.社会性别意识纳入高等教育必修课的公共政策分析[J].中华女子学院学报,2009,(1). 责任编辑：绘山 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