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拉底

103 C残篇67 克塞诺封的记载 (克塞诺封①《回忆苏格拉底)，1，1)我已经常感到奇怪，苏格拉底的控告者(美雷图斯、安图斯、吕康)怎么可能用这些理由使雅典人相信处死苏格拉底对城邦有益。对他所指控的是：苏格拉底不相信所信奉的神而引进新神；他还败坏青年，这都是违犯法律的行为。 首先，他们有什么根据说苏格拉底不相信城邦所信奉之神？他经常在家里或到公共祭坛上去献祭，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在私里他还进行占卦。众所周知，苏格拉底宣称他自己受精灵指导。我想，正是因此他才被指控为引进新神。事实上，他井没有比那些相信占卜，求助于鸟迹、神谕、预兆、祭祀的人引进更新奇的东西。他们认为并不是这些鸟迹或碰巧遇上它们的人知道什么对祈求者有利，而是神以它们为媒介显示这一切。苏格拉底也并不两样。只是大多数人说是鸟类或遇到它们的人在劝阻或鼓励他们，而苏格拉底则按心中的说话，因为他说是精灵给丁他信号。他根据精灵的指示，嘱咐他的朋友们应该做什么和不该做什么。听从他劝告的人颇为得益，而不听从他劝告的人却往往后悔不迭。谁会设想苏格拉底要对同伴们显得是一个蠢物或骗子呢? 要是他所声称的根据神的指示而作的劝告被证明是错的，那么他就会被看作是蠢物、又是骗子。显然，如果他自己不相信他的话会被证实，那他是不会去劝导别人的。可是除了神以外谁能相信他具有这样的自信？既然他相信神，那怎么能说他不相信神存在呢？他对待朋友的另一种方式是这样的。对于必然无疑的事情，他劝导他们按他们认为是最好的方式去做。对结果尚难预料的事情， 他就让他们去向神谕求教这件事是否该做。凡想对家庭及城邦进行卓越管理的人，他认为必须去占卜。木匠、铁匠，农耕及管理人的技术，关于这些技术的理论以及算学、理财学、军事学，他则认为可以通过人的力量学会、掌握。但这些事情中的最深的奥秘，众神们却自己保留着，人类对此一无所知。显然，你可以把一块地种得极其出色，但谁去收获果实你却不知道；你可以把一幢房子造得很漂亮，但你不知道准要进去住，你可以当将军，但你不知道当将军是否有利；你可以精通城邦管理，但你不知道领导一个城邦是否有利；你可以跟一个漂亮的女人结婚以寻幸福，但你不知道她是否会给你带来不幸；你可以同城邦中的显贵联姻，但你不知道是否会固此而被逐出城邦。他说，如果有人认为这些事情没有一件是由神灵决定的，而是一切都可为人的智力所把握，那么，这些人肯定是精神失常者。不过，在那些神允许入通过学习自己决定的事情上去求签问卜的人，同样是精神失常者。例如，某人问，找一个有经验的车夫赶我的马车好呢，还是找一个没有经验的车夫好?是找一个有经验的水手开我的船好呢，还是找—个无经验的水手好?其他我们可以通过推断、测度和权衡的事都是如此。对神提出这种问的人简直是亵渎神明。他说，那些神允许我们通过学习可以做好的事情，我们必须学习，凡是人们并不清楚的东西，我们必须努力通过占卜从神那里发现它们。神总是会对那些他所喜欢的人指明一切的。 除此而外，苏格拉底一般在公共场所度时光。早晨他到散步场所或列运动场上去；上午他总是出现在市场上，余下的时光他总是在人们聚集的地方度过。经常是他讲，其他乐意的人谛听。从来没有人看到苏格拉底做过亵渎神明的事情，也从来没有人听到苏格拉底说过亵渎神明的话。他从不探讨其他人热衷于谈论的万物本性的问题；从不思考决定天体现象的规律。相反，他总是极力证明用这些问题烦扰心灵的人是愚蠢的。首先，他问，这些思想家是认为他们对人类的事务已经知道得足够多，因而来思考这些新问题呢，还是把无视人类的事务、专注天上的事情看作是他们的？另外，他对这些人竟看不到人类是解决不了这些问题的也感到不解。即使最大的思想家对这些问题彼此亦无共同的见解，而是像疯子般互相争执。有些疯子不怕危险，有些疯人却惧怕并不可怕的事物，就像有些人可以在人群中大言不惭、率性而行。而有些人甚至不敢到人群中去；有些人不敬重庙宇，也不敬重祭坛及其他奉献给神的事物，而有些人却崇拜石头、木头及野兽。那些探索万物本性的人亦同样如此：有些人主张存在是单一的，有些人却认为它在数量上无限；有些人认为万物永恒运动，有些人认为在任何时候都没有事物运动；有些人认为万物是生成的，要灭亡，有些人则认为没有什么事物生成，也没有什么事物灭亡。 他还问这些哲学家说，研究人类本性的人相信他们会以适当的方式应用知识，为他们自己及他们所愿意的人带来益处。而研究天体现象的人是以为一旦认识到天体现象生成的规律，他们就会随意制造出风、水、季节及其他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呢，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愿望．而仅以知道这些现象产生的原因满足？ 这就是他对研究这类事物的人所提出的批评。至于他自己，则总是讨论人的问题，研究什么是虔敬，什么是不虔敬；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什么是正义，什么是不义；什么是谨慎，什么是鲁莽；什么是勇敢，什么是怯懦；什么是城邦，什么是政治家；什么是政府，什么是统治者及其他类似的问题。他认为，对这类问题有知识的人是有价值的，善良的，而对此一无所知的人则可恰当地被称作奴隶。 因此，当他对法官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发意见时，他们要作出错误的判决并不足为奇。但是，他们对人所共知的事情全不理解就很值得奇怪了。当他在陪审团的时候，他作为陪审团一名成员起过就职誓言，他以此约束自己必须根据法律而作表决。雅典人一致投票要求处死包括塞拉西卢、欧拉贯西尼德在内的共9名海军将领时（前406年），他正是公民大会的主席。那是不合法的，所以他拒绝投票赞成。尽管公民们向他发怒，许多权贵对他威胁，但他根本不为所动。他觉得遵守誓言比迎合民众的不正当要求或使自己免遭威胁更为重要。跟大多数人一样，他相信神是关心人类的。 只是他认为神关心人的方式与那些人所想的不同。他们认为神并不是全知的，而苏格拉底却坚信神知道一切事情，无论是我们所说的、所做的还是我们心底的秘密念头。他们无处不在，用信号向人告知一切跟人有关的事情。 因此，我感到奇怪，雅典人究竟为什么能够相信苏格拉底关于神的见解是不健全的。他从未说过渎神的话，从未做过渎神的事。他对神所说的话，对神所做的事是一个最虔敬的人所说的话和所做的事情。他应该被认为是如此。 二、柏拉图的记载 (一)苏格拉底思想的转变 [柏拉图《斐多篇》，96A一100A) “我年轻的时候。克贝啊，对于研究自然的那种智慧怀有极大的兴趣。我觉得，知道每个事物的原因，了解它们怎样生成、存在和灭亡是一件很崇高的事情。我总是拿诸如此类的问题来困扰自己：确实像某些人所说的那样，热和冷通过腐朽促成了动物的生长吗？使我们能够思想的元素是血、气还是火？或者这些全不是，只有脑髓才提供听觉、视觉和嗅觉，产出生记忆和观念，而知识则来自稳定性的记忆和观念？我还力图发现这些事情是如何消亡的，还研究了天上和地上的现象。直到最后我发现自己完全不适合于这类研究。这一点我将充分为你说明。因为我完全被这类研究蒙住了眼，以致于失去了以前我认为自己具有的，别人也以为我具有的知识，忘记了以前我认为知道的许多事情，甚至搞不清人生长的原因。过去我认为，人通过吃喝得以成长，这是十分明白的道理。通过食物的消化，肉加到他的肉上，骨头加到他的骨头上，其他部分也都以同样方式加到合适的对象上，这样，体积由小变大，人也就长大了。这就是我以前的看法。你认为合理吗?”“合理。”克贝说。 “再听听这些，以前当我看到一个高个子站在一个矮个子的身旁时，我觉得自己完全有把握肯定，他高于另一个是由于头。一匹马比另一匹马大也是由于头。我似乎更清楚地听道，10比 8大是由于它在8上加了2。两个肘尺比一个长是由于它长了一半。” “那你现在对这些事物持什么看法呢？”， “宙斯啊，”他说，“丝毫不敢想象自己知道了它们的任何原因。我甚至不敢再说，1加于1，被加的那个1或加上去的那个1会变成2，或者，被加的那个1或加上去的那个1只是因为互加便成了2，我感到很奇怪，为什么当它们分离时，每一个是1而不是2，而一旦把它们放在一块，这种结合就成了它们变成2的原因。我也不相信对1的分开会使它变成2，因为它跟上述产生2的原因相反。在那里，2的产生因为1与1结合和相加；而现在却是因为一个跟另一个相减和分离。我也不再相信我由于这种方法知道了1如何产生，或者说，万物如何生成、毁灭、存在。我不再承认这个方法，不过我自己心中却产生了一种新方法。 就在这时，我听到有人从阿那克萨戈拉的一本书中读到，理智是万物的原因和安排者。我对这个原因学说十分赞赏。我觉得理智应当是万物的原因。我暗暗沉思，如果理智确是万物的安排者，那么它会将一切安排得很好，将每一特殊事物都放在最好的位置上。如果有人希望找到事物生成、毁灭或存在的原因，他必须找到什么样的存在，被动的状态还是主动的状态对那个事物是最好的。因此，关于这个事物——其他事物亦同样——他只需要考察什么是最好的、最优秀的就行了。这样他也就必然知道了什么是最低劣的，因为两者的知识是相同的。考察到这些，我非常高兴地想到我已发现阿那克萨戈拉正是我所向往的关于事物存在的原因的教师，我想他首先会告诉我地球是平的还是圆的，然后，解释之所以如此的必然性和原因；他会告诉我最好的本性以及为什么现在的状况对大地是最好的。如果他说大地在宇宙中心，他应进一步解释为何它在这个位置是最好的。我暗暗下了决心，如果他把这些事物给我讲清楚了，那么我将不再寻求其他原因，我想我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发现太阳、月亮、行星、它们的相对速度、 旋转及其他变化，还可以弄清为什么它们每个的主动状态和被动状态都是最好的。因为我无法想象既然他已经宣称万物皆为理智所安排，那么除了说事物的现状对它们是最好的以外，他还能提出什么别的原因。我想在给我解释每个事物及事物整体的原因时， 他会继续告诉我什么对于个体是最好的，什么对整体是最好的。我十分珍惜这些心愿，并且以十分迫切的心情找到书，用最快的速度开始阅读，以图尽快知道什么是最好的，什么是最坏的。 但是，朋友啊，我强烈的希望很快就破灭了。当我往下读时，发现我的哲学家并没有使用理智，也没有给事物的秩序指出真正的原因，却用气、以太、水及其他许多古怪的东西作为原因。实际情形仿佛是这样：他开始—般性地断定理智是苏格拉底行动的原因，但当他力图指出我的每个行动的原因时，却说我坐在这里是因为我的身体是由骨头和肌肉造成的，骨头是硬的，有关节将它们分开；肌肉是可紧缩可放松的。包含着它们的肉和皮肤遮盖在骨头上。由于—骨头在上它们韧带里晃动．再加上肌肉的紧缩和放松，我就能够曲肢，这就是我能盘着双腿坐在这里的原因。同样，他会把声音、空气、听力及无数其他这方面的事物作为我们互相交谈的原因。却不能提出那些使雅典人认为处死我最好，而我因而认为坐在这里等着承受刑罚为最好的真实原因，事实上如果我认为忍受城邦给予的刑罚并不是正确的、最好还是逃掉的话，我想我的肌肉和骨头可能早就被什么是最好的信念带往麦加拉或波埃提亚了，可见把这类事情叫做原因是及其荒谬的。如果他说没有、骨头、肌肉和其他事物我就不能做我认为最好去做的事情，他并没有错。但要说这些事情是我的原因。我的行为虽带有理智却并不是出于对什么是最好的选择，那种说话方式是非常随意的。说这种话的人不能作出区分，实际上不明白原因是一回事，它们没有原因就不能成其为原因的条件是另—回事。他觉得大多数人误将后者称作原因，好像是在黑暗中摸索。给了它一个本不属于它的名字。因而一个人在大地周围放上漩涡的运动，使它停在天空下；另一个将地看作是一个为气所支撑的扁平的水槽。他们却从不寻求把事物像现在这样安排得最好的力量，也不认为有任何神圣的力量。他们认为能找到一个比这个阿特拉更强大、更永恒、更加容包—切的新阿特拉神。但真正包含万物并将它们联在——起的善，他们却从未思考过。如果有人教导这类原因的本性。我将很高兴地做他的学生。可惜没有，因而我既未能自己发现它，也不能从其他人那里学到它。克贝啊，他说．‘你希望我把在对原因的探索中所遵循的第二条道路展示给你吗?’” “希望之至。”他回答。 “在这以后。”苏格拉底继续说：“我放弃了对存在着的事物的研究。我决定格外小心以免遭到那些在日食时观看太阳的人们所遭到的不幸。除非他们只看反照在水中的影子或其他类似的事物，不然有些人定要损坏眼睛。我想到这类危险，害怕如果我用眼睛观察事物或借助于其他感官来把握事物我的灵魂之眼会致瞎。所以我想最好是去进行推理，在推理中寻找存在物的真理，或许这个比喻并不十分恰当。因我不承认通过推理去研究存在物的人在影像中看它们会比那些在行为中考察它们的人看得更清楚些。但它终究是我由以开始的方法。我首先假定——些我认为最有力的原则，然后认定，无论是关于原因的还是关于其他事物的。符合这个原则为真，不符合则假。” (二)格拉底的智慧 柏拉图《申辩篇》，20E-—23C)雅典人啊，即使我显得是在 说大话，请也别喊叫着要打断我；因为我所说的并：不是自己的话，我将提到的说话者是你们值得信任的。关于我的智慧——如果它真是智慧的话一—以及‘它的性质．我让德尔斐的神为你们作证。你们肯定知道海洛丰；他从年轻时代起就—直是我的朋友，也是你们大多数人的朋友，在最近这次放逐中，他也被放逐。并且是和你们一起回来的。你们知道海洛丰是怎样的—个人，他做一切事都很鲁莽。有—次，他去德尔斐，冒失地求神谕给他解答这—问题；先生们，我刚才说过，别打断我的话；他问是否有人比我更聪明。庇西亚回答说没有什么人比我更聪明。海洛丰已经去世，但他的兄弟正在这里，可以向你们证明我的话是真实的。 我说这些话是为？他提出了怎样的一个谜呢？因我知道自己是没有智慧的，不论大小都没有。而他却说我是最有智慧的，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肯定不是撒谎，作为神，他在本性上不可能这样。在很长一段时间中，我对他的话困惑不解，然后十分吃力地用下面的方式去探索他的真意。我去访问一位以智慧著称的人，想着如果他比我有智慧，那我就可以去反驳神渝，向神渝表明：这个人比我更有智慧，而你却说我是最有智慧的。所以我考察这个人一一雅典人啊，他的名字我就用不着提了；他是一个政治人物，是我选来作这类考察的一一并与他交谈，结果我发现，这个人虽然对许多人显得有智慧，自己更以为自己有智慧，但其实不然；因而我就努力向他说明，他自以为有智慧，但其实并没有智慧。这样一来，我就招致他及当时在场的一些人的怨恨；当我走开时，我就对自己说：我比这个人有智慧；虽然我们两个都不真正地知道善的和美的东西，但他并不知道，却自以为知道？而我既不知道。也不自以为知道。看起来，正是在不知道的事情也不自认为知道这一点—亡，我比这个人要有智慧些。我于是再去考察更以智慧著称的人，也发现了同样的情况；这样又招致他及其他许多人的怨恨。 此后，我又去访问一个又—个人，虽然意识到被人憎恨，感到痛苦和恐惧，但我想，我必须把神的差事当作是头等重要的。所以我必须到一切显得有智慧的人那里去，探讨神谕的意义。雅典人啊，我以狗的名义发誓!一一因为，我必须对你们说真话——我的考察结果是这样的：当我根据神的命令去考察时，我发现最有名声的人几乎是最缺乏智慧的，而另外一些名气不大的人其实更有头脑。我必须告诉你们，我像做苦力般地出访，以证明神谕是不可反驳的。继政治人物之后，我又去考察诗人，即悲剧作家、酒神颂歌作家及其他诗人，想在那里证明我的学问远远及不上他们。我拿出在我看来是他们最精心撰成的诗篇询问它们的意义，同时希望从他们那里学到些什么。先生们，我羞于说出真相，但又必须告诉你们。因为可以说几乎所有在场的人讲他们作的诗都比他们本人讲得要好。于是我认识到诗人作诗并不是出于智慧，而是出于某种天性和灵感，就像预言家和神巫一样；因他们也说了许多美好的东西，却不知道他们所想的是什么。我觉得诗人的情形显然十分类似。同时我又发现诗人们由于他们的诗，便认为他们在其他所不知的事情上也是最有智慧的。于是我便离开了，心想，我高于他们，理由正如我高于那些政治人物一样。 最后，我又到手艺工匠那里去。我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一无所知。但我确信会发现他们知道许多美好的东西。对此我没有弄错，他们确实知道许多我所不知道的东西，因而在这一点上比我更有智慧。但是，雅典人啊，我看到好的工匠也犯有与诗人同样的错误。因有一技之长，他们确以为自己也知道其他极重要的事情。这一错误便掩盖了他们原有的智慧。因而，关于那神谕，我便反躬自问：我是愿意像我原来那样，既没有他们的智慧，也没有他们的愚蠢，还是愿意在这两方面都和他们一样?最终我回答自己也回答神谕说，还是像我原来那样为好。由于这种考察，雅典人啊，最残酷最强大的敌人对我群起而攻之。许许多多的诽谤随即产生，我就被称为有智慧的人了。因为在每个场合中听了我话的人，总以为我在驳斥别人的事情上是有智慧的，但事实上，先生们，只有神才是真正有智慧的。神谕意思是说：“人的智慧微乎其微，没有价值。”神并不是真说苏格拉底是最有智慧的，而只是用我的名字来作个例子，仿佛是说：人们啊，像苏格拉底这样认识到自己的智慧真正说来是没有什么价值的人，才是最有智慧的。” 所以我至今仍四处奔走，根据神的旨意，寻求并考察一切我认为是有智慧的人，无论他是本邦公民还是外邦人；如果他并没有智慧，我便指明他是无智的，为神作一佐证。为了这一事业，我没有闲暇去做过什么值得一提的公共事务，也没有闲暇料理家庭，由于献身于神，竟至一贫如洗。 (三)苏格拉底的使命 柏拉图《申辩篇》，29D一3lE) 雅典人啊，我敬你们，爱你们。但我将服从神而不是服从你们；只要我还活着，还有力量，我就永远不会放弃哲学，或停止劝告你们，对你们之中每—个我所碰到的人指出真相，以我惯常的口吻说：最优秀的人啊，最强大、最以智慧和力量著称的雅典城公民，你只关心钱财、名声和荣誉，却不注意也不想到智慧、真理及你的灵魂的完善，难道你不觉得羞愧吗?如果你们有人不服，认为他注意了这些，我就马上不放他走，自己也留下来，向他提问，考察，诘难，如果我发现他实际上并不具有德性，却说他具有，那就要谴责他轻视最重要的事 物，却更关心价值不大的东西。对我碰到的每一个人，无论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公民还是外邦人，我都要这样做，尤其是对公民，因为你们与我的关系更为密切。因为要知道这是神命令我做的，我相信，我对神的服务是城邦所有的最大的好事。我四处游荡，不为其他，只是规劝你们，不论老少，不要首先关心身体，关心财产，而应以注意灵魂的完善为重；我告诉你们，德性并不来自钱财，而钱财及其他对个人和对城邦有好处的东西，却是从德性产生的。如果我说这些道理就是在败坏青年，那么，这些道理必定是有害的；但如果有人断言我所说的与此不同，那他的话就不是真实的。所以，我要对你们说，雅典人啊，你们可以听信安图斯的话，或者不听信他的话，可以释放我或者不释放我，但必须明白我决不会改变我的行为，哪怕要死许多次。 雅典人啊，别起哄，按我向你们所请求的，别搅乱我的话，听我讲，我相信你们听后会有所收益。现在我打算对你们说其他一些话，可能你们听了会大声嚷嚷，但请千万别这样做。要知道如果你们杀了我，而我是像我自己所说的这样—个人，那么你们对自己的伤害比对我的伤害还要严重，美雷图斯和安图斯却不可能伤害我；那是不可能的，我相信，好人被坏人伤害，这决不是神所允许的。或许他可以杀我、放逐我或者剥夺我的公民权利，或许他认为这样就大大地伤害了我，其他人也可能这样想，但我认为却不然，我认为他现在所做的即不公正地杀死一个人，只是大大地伤害了自己。所以，雅典人啊，我的申辩并不像人们所想象的那样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了你们，使你们不至于判我的罪而错待了神给予你们的礼物。因为你们处死了我，就不容易找到另一个像我这样的人，用一个可笑的比喻说，这个人之于城邦正如虻对于马一样，城邦虽然伟大而高贵，但由于臃肿，所以懒散迟钝，需要叮它、刺它，才能使其活跃起来。我想，神把我给予这个城邦即具有这样的用意。我四处奔走，整天在处处唤醒、规劝、谴责你们中的任何一人。先生们，你们是不容易找到另一个像我这样的人的；如果你们听从我的劝告，还是免了我的罪吧。但你们仍可能会非常恼火，就像一个人从睡梦中惊醒一样，你们可能会像安图斯所劝告的那样打死我，轻而易举地杀死我；然后你们可以在昏昏沉沉中度过余生。除非神因为关怀你们又派另—只虻来叮你们。我说我是神给城邦的礼物，你们从下面的事实中可以明白： 我已经忽视了自己的一切事务，多少年来一直不顾自己的利益，总是为你们着忙，像一个父亲或兄长一样到你们每一个人这里来，督促你们关注德性；这不像一般人的行为。如果我从此得到了好处或者从这些告诫中获得了报酬，那么我的行为或许是有用意的；可现在你们自己看到，我的控告者无耻地诬告了我其他一切罪状，却也没有无耻到制造证据，证明我向任何人索取或要过报酬的地步。但我认为，我却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我说的是实话，那就是我的贫穷。 可能有人会奇怪为什么我四处奔走，私下里干预别人的事，给予忠告，却不敢到公民大会上去规劝城邦，原因是这样的，你们曾经在许多地方、并在许多时候听我说过，有一种神圣的东西或精灵降临于我。这正是美雷图斯在他的控告中所嘲笑的对象。我从幼年时起就有这种精灵；这是降临于我的一种声音，当它降临时，总是禁止我去做我想去做的事情，但却从不催促我去做什么。 正是它阻止我从事政治活动。我觉得这种阻止是一件好事；雅典人啊，毫无疑问，如果我去从事政治，那我必定早就被处死了，而且无论对你们还是对我自己都没有什么好处。别因为我道出真相而恼怒于我；事实上，凡与你们或其他民众作对，竭力阻止在城邦中发生不公正的以及不合法的事情的人都不可能保全生命。真正为正义而斗争的人，如果想保住性命，哪怕极少的时间，也必须作一个闲散的公民而勿去谋求公职。 (四)苏格拉底的助产术 [柏拉图《泰阿泰德篇（古希腊著名数学家）》，148D一151D) 苏格拉底(以下简称苏)：刚才你已经指出了正确的道路。那么，以你自己对方根的研 究①作样本，你把各种各样的根归为一类，同样，也应用一个定义来说明许多种类的知识。 泰阿泰德(以下简称泰)：我能向你保证，苏格拉底，听到别人说起你所提的那些问题，我经常努力试加解答。但我既不能作出令自己满意的答案，也从未听到他人作出过符合你要求的回答。尽管如此，这些问题却常常萦绕于我的脑际，挥之不去。 苏：你正在经受分娩的痛苦。泰阿泰德，你孕育着某些东西，而非空空如也。 泰：这我不知道，苏格拉底，我只是说了自己的感受。 苏：傻瓜，难道你从未听到过，我是高贵、健壮的助产婆芬尼兰托的儿子吗? 泰：听说过。 苏：也听到过我习于施行同种技术吗? 泰：没有。 苏：我向你肯定这是真的。不过你可别给我泄露出去。大家还不知道我拥有这门技术。由于不知道，也没有就此谈论我，却说我是最古怪的人，常把人们搞得智穷力竭。这你也听说过吗？ 泰：听说过。 苏：我告诉你原因好吗？ 泰：当然好。 苏：先考虑一下助产婆的全部事务，你会更加容易明白我的意思。我想你必定知道，仍能怀孕生育的妇女不允许给人接生，只有过了生育期的才行。 泰：是的，确实是这样。 苏：据说这是由于阿尔忒弥斯（古希腊神话中的一个神）的缘故，分娩是她掌管的事，可她自己却没有孩子。她不允许处女做助产婆。因为人类本性太弱，以致于没有经验便不可能获得处理事情的技术。她只把这个职业指派给那些过了生育年龄的妇女，因她们跟她自己相像而提高其地位。 泰：极有可能， 苏：助产婆不是一定能够更清楚地知道谁怀孕、谁没有吗? 泰：确实如此。 苏：她们运用药剂和咒语，引起孕妇分娩的阵痛，也可随意缓解它们；她们可使难产的人生产，如果合适，也可流产。 泰：是这样的。 苏：你可曾注意到她们也是最精明的媒婆，固她们最清楚什么样的男女结合可生出理想的孩子来? 泰：我不曾注意到。 苏：可以肯定她们对此自豪远胜于那割断脐带的技术。你觉得什么土壤适宜于种什么植物或种子的知识与管理和收获土地果实的知识是否屑于同一技术。 泰：属于同一技术。 苏：那么对于妇女来说，我的朋友，你认为种植是一种技术，收获是另一种技术吗? 泰：不然。 苏：确实不是。不过．因为有一种被称为拉皮条的不正当的、 不合法的撮合男女的方式，所以助产婆（她们是高尚、尊贵的妇女）—般不做媒，唯恐有拉皮条之嫌。其实，只有真正的助产婆才是合适的媒人。 泰：显然如此。 苏：助产婆就是这样重要。不过，她们的能耐比起我来却未免稍逊一筹。因妇女并不像我的患者那样有时生真正的孩子，有时又生很难同真实的孩子相区别的膺品。要是他们的确如此，那助产术中最伟大、最高贵的部分就是辨别真假婴儿。你不觉得是这样吗? 泰：我觉得是这样。 苏：我的助产术与她们的助产术大致相似。不同的是，我的实施对象是男人而不是女人；我照料他们分娩时的灵魂，而不是他们的身体。我这种艺术最伟大的地方在于它能够以各种方式考察年轻人的心灵所产生的是幻想错觉还是真知灼见。在下面这—点上我跟产婆相似：她们不生子，我缺少智慧。因此我常常遇到谴责。说我只会问别人，而自己却因没有智慧从不回答任何问题。这种谴责是正确的。产生这种状况的原因在于，神逼迫我成为助产婆而不允许我生育。所以我自己并不聪明，没有什么发明，即产生于我自己的灵魂的果实。但是，这些跟我交往的人，尽管有一些起初显得十分无知，可—旦我们交往相久，所有这些荷蒙神佑的人就都取得了令人吃惊的进步。不仅他们自己看来是这样，而且在别人看来也是如此。显然，他们能做到这—点并不是因为从我这里学到了什么东西．而是因为他们在自身中发现了许多美好的东西并把它们产生出来，可是他们却常归因于神，归因干我。以下这些可证明这—点。在此之前，许多人看不到这——事实：认为他们的成功完全是由于自己的原因，因此蔑视我，或由于自己的意志或受他人的劝导，纷纷提前离我而去。离去以后，因为伴侣不良，经常使胎儿流产。跟我交往所生的孩子也因为抚养不当中途夭折。他们视错觉重于真理，最终无沦是他们自己还是别人都清楚地意识到他们实在是愚不可及。吕雪马可斯的儿子阿里斯退特即是其中之一。还有其他许多人。每当这样的人回到我这里。以十分恳切的神情要求再加入我的行列时，我的精灵总是禁止：我与他们中的某一些交往，但允许我同另一些交谈。而这些人也就重新开始进步。同我交往的人，在这方面正似即将分娩的妇女，他们终日痛苦、日夜不安，有时比产妇更加厉害。我的艺术可引起这种痛苦，也可使其停止。这是这类人的情况。还有一些人，泰阿泰德啊，我看他们并不处于孕育状态，不需要我的艺术，我就诚心诚意地作联姻者。靠神的恩惠，我总可以成功地猜测到他们跟谁交往最为有益。我把他们介绍给普罗狄库斯及其他许多有智慧的神圣的人。 我给你们讲这许多的原因，亲爱的朋友，是因为我相信——你自己也相信——你孕育着一些事物，正处于阵痛之中。到我这里来吧，记住我是一个产婆的儿子，并且我自己也会助产术，尽力回答我问你的问题，就像我问他们一样。如果我要悄悄地摘除并抛弃你的胎儿，那是因我考察它之后发现它只不过是幻觉而已，是不真实的。请你不要像那些第一个婴儿被拿走的妇女那样大吵大闹。亲爱的朋友，实际上我明白，有许多人因为我去掉了他们的愚蠢观念，总恨不得咬我一口。他们不知道我实际上是出于好意；不知道没有神不对人友好；不知道我也从不出于恶意做这类事情，只是决不可能允许幻觉毁坏真理。· (五)什么是勇敢（勇敢的定义） 柏拉图《拉刻斯篇》①189D一194B) 苏格拉底(以下简称苏)：尼开阿斯，拉刻斯啊，我们还是按吕雪马科斯和美里雪斯的吩咐做吧！我们刚才研究的问题是：在这类教育上哪些人是我们的老师？?我们自己又可以改进哪些人？再向自己问问这些问题是没有坏处的。不过，我认为另一条研究途径也可以达到同样的目的，而且还可能会从更接近于第一原财的地方出发。如果我们知道一件事物和另一件事物的联结，就可以改进那件事物，并且也能够把它和另—件事物相联结，那么我们显然知道这件事情本身。也就可以提出意见如何才能最完美、最省力地获得它。可能你们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但我这样说，你们就会很快理解。如果我们知道视力与眼睛相结合可使拥有它的人的眼睛变得更好，并且也能把它给予眼睛，那么我们显然知道视力的性质，就可以设法知道怎样才能最完美、最轻易地获得它。如果我们不先知道什么是视力，什么是听力，那我们便很难证明白己是关于眼睛和耳朵以及什么是获取听力和视力的最好方式的真正的参谋或医生。 拉刻斯(以下简称拉)：确是如此，苏格拉底。 苏：拉刻斯?现在不是有两个朋友请我们参谋用什么方法可使德性，与他们的儿子相结合，从而改善他们的灵魂吗? 拉：是的。苏：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先知道什么是德性？因为如若我们对德性到底是什么一无所知，那怎么能告诉别人以什么最好的方式去获得它? 拉：我想不可能，苏格拉底。 苏：那么我们说，拉刻斯，我们知道德性是什么吗? 拉：当然。苏：知道的东西也一定能够说出来? 拉：怎么不能? 苏：朋友，我们不要直接研究整个德性，那是我们难以胜任的。让我们先考虑—下，我们是否对其某些部分具有充分的知识。这样可使我们的研究轻松些。 拉：就让我们照你说的进行吧，苏格拉底。 苏：我们选择德性的哪个部分?我觉得以披甲而战的技能为 对象显然比较合适，它一般被认为是勇敢，不是吗? 拉：确实是这样的。 苏：拉刻斯，先让我们努力说明，什么是勇敢．然后我们研究青年人如何通过追求或学习而获得它。来吧，照我所说的，请 先告诉我，什么是勇敢? 拉：苏格拉底，我觉得这根本不难回答。一个能坚守岗位、与敌拼搏而不逃跑的人。你：就可以说他是勇敢的。 苏：不错，拉刻斯-不过，我恐怕得受到责备。可能是因为 我把问题说得太含糊，就使你答非所问。 拉：什么意思，苏格拉底? 苏：我会解释的。你认为，坚守岗位．与敌拼搏的人是勇敢的。 拉：我是这样说的。 苏：我也同意。但是，这另一个人怎么讲？他跑动着与敌人战斗而不停留？ 拉：怎么跑动？ 苏：例如，据说斯库塞人作战，躲闪的次数不少于追逐的次数。再如，你知道荷马赞美过阿尼安的马。说它们善于追赶也懂得在惊恐中怎样急速躲闪。他也称赞阿尼安门己具有这种惊恐的知识，称他是“惊恐的参谋”。 拉：非常恰当，苏格拉底。荷马谈的是马车，你谈论的是斯库塞的骑兵。骑兵固然是这样作战的，但重装步兵却是如我所述那样。 苏：拉刻斯，或许斯巴达人例外。据说在普拉德之战中，当斯巴达人遇到手持藤盾的敌人时，他们不是坚守岗位与他们作战， 而是撤退了。但当波斯人的队列被打垮后，斯巴达人也像骑兵—样，四处奔跑着攻击他们，取得了重大胜利。 拉：你所说的都是事实。 苏：这就是为什么我刚才说我把问题讲得含糊不清应受责备的原因，也是你答得不妥当的缘故。我要你回答的不仅仅是重装步兵中的勇敢的人，也是骑兵及所有战士中的勇敢的人；不仅仅是战争中的勇士，也是在海上航行中的勇士以及所有在疾病、贫困以及公共事务中的勇敢者；不仅仅是抵御痛苦和恐惧的勇士，而且也是抵挡欲望和快乐的刚勇之士，无论他们是坚守岗位还是进击敌人。拉刻斯，在所有这些行业中，勇敢的人都是存在的。 拉：是的，非常多。苏格拉底。 苏：所有这些人都是勇士，但他们有些在快乐方面勇敢、有些在痛苦方面勇敢，有的在欲望方面勇敢，有些在恐惧方面勇敢， 而其他人，我想在这些方面怯懦。 拉：肯定如此。 苏：那么一般的勇敢和怯懦是什么?这就是我要知道的。所以，请你再作努力，先告诉我，勇敢，即在所有这些行为中都共 同的性质是什么。你们不理解我的意义吗? 拉：没有完全理解。 苏；我的意思是这样的，譬如，我问什么是，她它是我们在跑步、弹竖琴、说话、学习及其他许多活动中都能找到的，也是 我们在任何值得一提的，无论是关于手的、脚的、嘴的还是言语的、理智的活动中都实际拥有的。你不是也这样使用这个词吗? 拉：是的。 苏：假如有人问我；苏格拉底，在所有这些活动中被你称做快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我就回答说：在很少的时间内能做许多事情的能力就是快，无论是在说话中、竞赛中还是在其他活动中。 拉：你的回答十分正确。 苏；拉刻斯，现在请你以同样方式告诉我，在快乐．痛苦及刚才我们提到过的一切事物中都存在的被称为勇敢自身的究竟是什么? 拉：如果一定要说在所有这些事物中的本性，那么我觉得勇故是灵魂的忍耐。 苏；要回答别人向我们提出的问题，必须如此，不过，我觉得并不是每一类忍耐都可能被你认为是勇敢。根据是这样的；可以肯定，拉刻斯，你是把勇敢放于高贵品质之列的。 拉：你完全可以肯定，它确实是位于最高贵的品质之列的。 苏：忍耐与智彗结合是美好的、完满的吗? 拉：当然如此。 苏；它与愚蠢结合呢?不是反而显得是邪恶的，有害的吗? 拉：是的。 苏；你不能说，这种既邪恶、又有害的东西是高贵的吗? 拉：我的话不恰当，苏格拉底。 苏：郡你就不会认为这种忍耐是勇敢，因为它不是高贵的，而勇敢却是一种高贵的品质． 拉；你说得很正确。 苏；这样，根据你的观点，只有智慧的忍耐才是勇敢． 拉；看起来是这样。． 苏；那么，让我们考虑一下．它在什么事情上智慧。在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上吗?举个例子说，如果一个入在花钱方面能明智地忍耐。因他知道花钱的结果将会使他挣得更多，你会称他是勇敢的人吗? 拉；不，我不会。 苏：如果一个人是医生，他的儿子或其他人患了肺炎，恳求他允许吃点或喝点什么，他却不加理睬，强忍着拒绝了。你说他勇敢吗? 拉：这和上面所说的一样，根本不是勇敢。 苏：如果一个人在战斗中忍耐，坚持战斗，因他通过聪明的推断，知道会有人来帮助他，而跟他敌对的力量与他同盟的力量相比是弱小的，此外，他还占据着有利的地理位置，你说是具有这种智慧和准备的忍耐者勇敢呢，还是在敌军中宁个坚守阵地，与敌作战的忍耐者勇敢? 拉：我要说是敌军中那个忍耐者勇敢，苏格拉底。 苏：但是他的忍耐远比前一个的忍耐傻。 拉；没错。 苏：那么在骑兵战中一个具有马术知识的忍耐者就不如一个没有这种知识的忍耐者勇敢? 拉，我想是这样。 苏；精于投术、射术或其他技术的忍耐者也同样情况? 拉：肯定。 苏：一个人要下到井中去潜水，俺不擅长潜水这类事情，但他却坚持要去从事这种活动，你说他比那些擅长此道的人更勇敢? 拉；人们还能说其他什么呢?苏格拉底? 苏：如果一个入这样想的话，当然不可能再说其他。． 拉：但我是这样想的。 苏：拉刻斯，这些人的冒险和忍耐比有技术做同样事情的人要蠢的多？ 拉；这很明显。 苏：前面说过，愚蠢的鲁莽和忍耐是低劣的，有害的。 拉；是的。 217三、亚里士多德的记载 。 (一)苏格拉底和柏拉图在理论上的联系 [《形而上学》，X-．4)苏格拉底寻求事物的本质即事物是 什么是很自然的；因为他正在寻求推理，而本质是推理的出发点． 那时尚不存在—·种辩证能力可以使人们即便没有关于本质的知识也能思考对立物并探讨对立物是否属于同—门科学。可以把两件事情公平地归于苏恪拉底，即归纳论证和普遍定义．这二者都涉识的出发点．但苏格拉底并投有把普遍的事物或定义分离出来；他的后继者才使它们分离存在并称之为理念。 形而上学》X'．10)正如我们以前所说的，苏格拉底通 过他的定义推进了理念沦的产生。但他没有把普遍从特殊事物中 分离出来；在未把它们分离出来这一点上他非常正确．这从结果 来看是很清楚的；没有普遍我们便不可能获得知识．但把普遍分 离出来却是我们在理念论中所发现的种种困难的原因． (二)关于苏格拉底的·德性就是知识” C(尼各马科伦理学》，N．13)苏格拉底认为德性的形式是 理性(因他认为它们全都是知识的形式)．而我们则认为它们只涉 么样的正当信念?有些人认为，要是他具有知识，他 就不可能如此行为。如果当知识在一个人身上时，其他事物仍能 219 三、亚里士多德的记载 ． (一)苏格拉底和柏拉图在理论上的联系 [《形而上学》，X-．4)苏格拉底寻求事物的本质即事物是 什么足很自然的；因为他正在寻求推理，而本质是推理的出发点． 那时尚不存在—·种辩证能力可以使人们即便没有关于本质的知识 山能思考对立物并探讨对立物是否属于同—门科学．可以把两件 事情公平地归于苏恪拉底．即归纳论证和普遍定义．这二者都涉 及科学知识的出发点．他 但苏格拉底并投有把普遍的事物或定义分离出来；他的后继才使它们分离存在并称之为理念． ：《形而上学》X'．10)正如我们以前所说的，苏格拉底通 过他的定义推进了理念沦的产生。但他没有把普遍从特殊事物中 分离出来；在未把它们分离出来这一点上他非常正确．这从结果来看是很清楚的；没有普遍我们便不可能获得知识．但把普遍分离出来却是我们在理念论中所发现的种种困难的原因． (二)关于苏格拉底的·德性就是知识” ’ C(尼各马科伦理学》，N．13)苏格拉底认为德性的形式是 理性(因他认为它们全都是知识的形式)．而我们则认为它们只涉 及理性． C(尼各马科伦理学》，u1．2)现在我们问，一个行为不节制的人有着什么样的正当信念?有些人认为，要是他具有知识，他不可能如此行为。如果当知识在一个人身上时，其他事物仍能 十三： 258 显而易见• 苏；： 如果在我们的灵魂中存在着万物的真理。那么灵魂必定 甚不朽^、；所以你；应当坚定信心，努力去研究和回忆你日前尚不； 引道的东西。换言之，即尚未记起的东西。 ： 曼：也不；知为什幺，苏格拉底，我非常喜欢你的话• 苏：曼诺，我也喜欢自己的话+我所提出的许：多论点我并不完确定，但是。相比于那种不可能发现我们不知道¨事物也 ，；没有必要去寻求知识的观点。坚信我们应当探索我们所不知道的事物．将使我们更加出色、更加勇敢． 更得人心；对于前…—外观点：我决心尽我所能，用语音和行动与之作：斗争：、 三、《斐多篇》（1） (一)理念存在一…—回忆说—……—灵魂不朽 ；【72E一77A]除此而外，克贝②插言道：“苏格拉底。如果你常提到的观点……我们的学习刁；过是问忆—一——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必；必定是从某个先前状态获得我们现在回忆起的东西。但是如果灵魂在进入人体之前不存在。这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个命题也证明 灵魂是不朽的。” “克贝”，西米阿斯①说，“回忆说是怎样证明的告诉我．因我现 在已经记不清了。” “很简单，”克贝说，“一个扳为出色的证明是：如果你对人们提 出合适的问题，他们自己便会对一切作出正确的回答．可人们心中 要是没有某些知识或对事物的正确了解，是不可能做到这点的．当你要他们作教学田或诸如此类的事情时，这种情形裹现得特别明显．” “西米阿斯．如果你们仍然不相信，”苏格拉底说：“那么从这个 角度来看．你是否会同意呢?你不相信学习就是回忆．不是吗?” ·我不是不相信．”西米阿斯说，·我需要我们正在谈论的东西 ——回忆。克贝说．我就开始回忆，并且已经完全相信。不过，我还是希望听听你要说些什么。” ‘ ·是这样的。”他回答，“我们同意，如果一个人要回忆什么；他必须以前就知道它。” “确实如此。’他说。 ·我们不是也同意．当知识获得时它即是回忆?我的意思是说，一个看到、听到或以其他方式知觉到某物的人，不仅知道了这个事物，而且心想到了另一个其知识与前一个不同的事物，那我们说他 是回忆曾知道过的东西，对吗?” “这活是什么意思广“让我举一例说明，对七弦琴的知识跟对人的知识是不一样 的．” “当然不一样．” “你知道，当情人们认出所钟爱的人习于使用的七弦琴、长袍 或其他东西时，他们眼睛看着琴”心里却呈现出琴的听有者——他 的爱人的形象、不是吗?这就是回忆，就像—个人看到西米阿斯会——— ' ① 西米阿靳(Simmla，)是忒拜／、苏格拉底的学生和朋友． 想到克贝，一样．类似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是有许许多多。西米阿斯答道。 ‘这类事情不就是回忆，尤其是把它用来恢复由于时间久远或． 未加注意而忘记了得东西时?’． ‘非常正确；他说 ”那么／苏格拉底说，“看见一匹马或里拉的像就可以想起一 个人?看见西米阿斯的像就可以回忆起克贝?’ ’ ，“肯定．“ “也可以回忆起西米阿斯自己？ “当然。”他说。‘： “所有这些例子表明；回忆既可为类似的事物也为不类似的事物引起，不是吗?” “c是的”： ．“当某人由相似的事物产生回忆时，他不是必然得考虑这个回 忆是否提供了被回忆事物的完善-形象？；· 、 “当然。”他回答。 “如果这一点确定，”他说，“那么请考虑这一问题．我们认为存 在着一种事物叫做相等。我不是指一块木头等于另一块木头，一块 石头等于另一块石头或诸如此类的事情。而是超越于它们的另一 类事物——相等自身。我们可不可以说存在着这样的事物?j ．·“可以?西米阿斯说：“可以十分肯定地断言。” ‘我们知道它是什么吗?’ 。 ’ ·“当然知道。他说。 · · —‘十 “我们从哪里获得关于它的知识呢?不就是从刚才说过的事物 之中吗?我们不是看到许多相等的木头、相等的石头及其他事物便· 获得了一个与它们不同的相等的理念?难道你不认为它是与此不 ：J 同的另一个事物?再从这一角度看相等的石头或木头，虽然是相等 i 的，不是时常显得一方面相等，另一方面不等吗?” 260 确实如此。” “但是相等自身对你显得不等?或者相等与不等是同样的吗?” “决不会的，苏格拉底。” 那么，”他说，“这些相等的事物跟相等的理念是不一样的。” “我敢说它们完全不同，苏格拉底。” “但正是从这些跟相等自身不同的相等物中，你经过思考获得了相等自身的知识?” “非常正确。” “它或许类似，或许不类似它们。” “是的。” “这没什么关系，，’他说，“——旦看到——个事物你便想起另一个，无论它们是类似还是不类似，这必然是回忆。” “肯定。” “那么，”他说．“对于相等的木头及我们刚才提到过的其他相等的事物，在我们看来．它们跟相等自身的等是相等的呢；还是远不及相等自身？ “远远不及。”他说。 ‘‘我们同意，如果·。—个人看见某…—事物便想到：我所看到的事物力图跟；另—存在物相同，却未能相及，不能相同，而是远逊于它。那壬、这个人必定以前就知道那个他所说的其他事物与它相似却远未能相及的东西?” “必定。” ．，在相等的事物和相等自身中，我们不也遇到同样的情形吗?” “—点不错。” ．·那么；在第—·次看见相等的物体并想到它们都力图变成相等 自身．却未能如愿时，我们必定以前已经有了相等自身的知识。” “非常正确，” “除非通过石、摸或其他感觉。我们不会、也不可能得到它的知 261 识．我想所有感觉都是同样的。” “是的，苏格拉底。对于目前的理论来说．所有的感觉都是同一 的．” “通过感觉我们知道，所有的可感事物都在追求相等自身，但总是赶不上。这不就是我们的观点吗?” ． “是的。” ＼ “在我们听、看或使用其他感官之前，我们必定已经在某处获 得了相等自身的知识。如果我们将它同感官、感知的相等事物相比 较，就会看到所有这类事物都力求变成相等自身，但总是不及。’ “这必然可从我们以前的论述中推出．” “我们一生下来就能看、能听、能进行其他感官活动?” “当然是这样．” ·但我们说，在具有这些感官之前，我们肯定已经获得了相等 的知识．” “是的．· “我们必定是在出生之前获得它的． “显然如此。” ·如果我们在出生以前获得这类知识，带着它一起出世，那么 我们出生前及在出生之时就不仅知道相等、大、小．而且也知道所 有这样的理念?因为我们现在的理论不仅仅涉及相等自身，而且也 ·涉及美自身、善自身、正义、神圣，一句话，涉及所有在我们的辩证 的问答进程中打上‘自身’标记的事物．因而我们必定也是在出生 前就获得了所有这些事物的知识。” ·正是这样。” ·如果获得以后，我们没有遗忘所获得的每一种知识，那么我 们必然是带着这种知识出生的，井带着它度过整个一生，因为知 识是获得和保存知识，而不是失去它。西米阿斯，知识的失去，不正 是我们所说的遗忘吗?” “毫无疑问，苏格拉底。”他说。 i6》口果我们生前获得的知识在出生时被我们失去了，随后又通 过感官的运用，再次获得我们以前所具有的知识，那我们称为学习的过程，不就是对我们本来就有的知识的回复吗?我们可正确地把 它称做回忆吗?” “肯定可以。” “所以，我们认为——旦通过视觉、听觉或其他感官知觉到某物， 就极有可能队这个事物记起另一·个跟它相关但又已经忘记了的事 物，无沦它们相似还是不相似。因而，要么我们出生时就知道这些 事物并终身所知；要么在出生以后，学习的人只是回忆，学习只不 过是回忆而已；两者之中必有——个是正确的。” “是这样的．苏格拉底。” “西米阿斯，你选择哪一个呢?我们生下来就具有知识，还是后 来回忆起在我们生前所知道的事情?” “我目前无法确定，苏格拉底。” “这个问题怎么样?想必你能确定并回答：如果一个人知道某 物，他能否对他所知的东西作出阐述?” “当然能．苏格拉底。” “但你认为每一个人都能阐述我们刚才所谈论的一切事情 吗?” “我真希望他们能，，’西米阿斯说，“可惜事实相反。恐怕明天这 个时候就不可能再有任何活着的人有能力做这件事了。” 那么．西米阿斯，你不认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事情?” “当然不。” “他们是在回忆以前所知道的东西?” “肯定是的。” “但灵；魂是在什么时候获得这种知识的呢?显然不是在我们作 为人出生以后” 不是，“那就是在出生前？” “那么，在进入人体以前，灵魂就预先存在，独立于肉体并具有I ， ，“除非我们是在出生之际获得这些知识．苏格拉底。只剩下这 “如果这样，朋友，我们是在什么时候遗失了它们呢?刚才已同 意我们不是带着它们而出生的。我们在接受的时候丢失它呢，还是 “西米阿斯，”他说道，“情况不就是这样的吗?如果确实像我们 9常谈到的那样，美、善及其他诸如此类的东西存在．如果我们将 感觉同这些先在的．现在为我们所拥有的东西相对照、相比较，那 个不是必然可以推出：正像这些东西存在一样．我们的灵魂也必然 在我们出生前存在?如果这些东西不存在；我们的理论也就毫无说 服力?如果这些东西存在，那么我们的灵魂也确实在我们出生以前 存在；如果它们不存在，那么灵魂也不存在，情况不就是这样的 ·是的，苏格拉底，我觉得它们两者都具有同样的确实性。我们 的沦证已达到完满的结论，即灵魂在出生以前存在，你所说的东酉 也同样存在。对我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明白的了，美、善及所有其 ～你刚才所说的事物具有最真实的存在性。我认为证明是充足出发点．我们肯定，有美自身、善自身、大自身及诸如此类的东西． 如果你接受这一点．并承认它们的存在，我相信你定能向你指明原 因的本性并证明灵魂不朽．” “你可以肯定我承认它．”克贝说，‘继续证明吧．” “不知这下一条你是否同意，·他说，“我认为，如果在美自身之 外还有美的事物，那么它之所以美的原因不是别的，就是因为它分 有美自身。每类事物都是如此．你同意这个原因观念吗?” “同意。”他说。 “我无法理解，’他继续说，“也不再寻求其他那些杜撰的原因． 如果有人给我讲色彩．形状及诸如此类的事是美之所以美的原因， 我根本不予理睬，那只是混淆视听．我简单坦率地或许有点傻气地 坚持这一点；无物使一个事物变成美，除非以某种方式分有美或共 享那个美．无论它是否获得．用什么方式分有我现在还不能作出明 确的阐述，但我要坚持认为；由于美，美的事物才美丽．我觉得这是 我能作出的最安全的回答，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我自己。我坚信这 种观点并相信它不可能被推翻．我认为无论是我自己还是他人，作 出这样的回答总是安全的：由于美，美的事物成为美．你同意吗?” ·同意．” ·由于大，大的事物变成大．由于小，小的事物变成小。” “是的．· · ． ‘如果有人告诉你．一个人比另一个人大或小是由于头，0(不 要接受他的说法，而要坚持认为大之所以大只是由于大，大是大的 原因，小之所以小只是由于小，小是小的原因．如果你说大之所以 大，小之所以小、你必定害怕碰上这样的反驳：首先，大之所以大， 小之所以小，是由于同样的东西。其二，大的人之所以大是由于头， 而头本身却是小的，这样你就得到一个荒诞的论断，即一个人由于某个小的东西而成为大。你必定惧怕于此，不是吗?” 。 克贝笑着说，·是的，我害怕．” 265同样，你害怕说10多于8是由于2，2是10多于8的原因。 你会说是由于数，效是它多的原因．两肘尺多于一时尺不是由于它 多一半而是由于长度?你不是会有同样的恐惧?” “肯定。”他说． “再者．如1加I、或1被划分，你会避免说相加或切分是2的 原因?你可以大声宣告，除了有它所分有的固有的本性外．你不知 道事物生成的其池途径．因而你认为2产生的原固只是由于分有 2而非其他．被称作2的事物必定分有2，被称做l的水物心定分 有1。休可以置划分、相加及其他诸如此类的原因于不顾，让更有 智慧的人来解释它们吧J你会担心自己没经验，也会如俗语所说的 害怕你自己的影子：所以，你必须跟我——样固执我们的安全原则作 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