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是黑的

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煤是黑的 作者：南在南方 来源：《中学生阅读 (初中版 )》2013 年第 06 期 没考上大学，背了铺盖回家，好像心里也没觉得难受，反正一地庄稼等着我。 准备种麦时。有人约我去煤矿打工挣钱。那时，我没出过远门，自然很想去。父亲和母亲 都不同意，因为这个挣钱的路子很危险，说那叫 —— 埋了没死！那时的我无知无畏，况且还有 一位同学同行，有什么好怕的！最终，父母拗不过我，只好放行。 我们去下煤窑。那时我对煤窑没概念，对煤也没概念。一路向北，从陕南，翻过秦岭，到 西安，然后往铜川，再往宜君。黄昏时，我们在一个叫下崾崄的地方下车。我仍能记得当时路 边的白杨树叶子哗哗啦啦作响，像是下雨的声音。 在地铺上睡了一夜，天亮时，我们就准备去工作了。 我们先去矿上领了安全帽、矿灯、矿靴。在此之前，大家已经分组。因为我们是新来的， 没技术，没人愿意跟我们一组，于是，我和我那个同学两个人组成了一组。我们把煤从作业面 用架子车拉到巷道底，又用绞车牵出巷道，有人坐在那里写 “正”字，回头算工钱用的。拉一车 煤上来能挣一块钱，我和他就默默地心算着 —— 呀，挣了五毛钱！呀，又挣了五毛钱！ 果真是年富力强不怕苦，头一天，我们的工作量就争得了头名，因此获得优先进澡堂洗澡 的福利。就那一池水，越洗越黑。煤，是黑的嘛。 天气一夜之间冷了起来。好在有煤，整夜都通红地烧着，睡在地上也不冷。偶尔听见有人 唱民歌： “春打六九头，春雨贵如油，春草池塘卧春牛 ⋯⋯”我买了塑料皮儿的本子，每天睡觉 前都翻开来记下那些歌词。 凶险忽来。一名年轻的安全员在巷道里窒息而亡：在我们上工之前，他先下井做安全检 查，报警铃声忽然大作 ⋯⋯ 。停工两天，矿上检查通风。检查井下气体。然后，我们继续上 工。钱，总是诱人的。 我干了一个多月，账面上的工钱竟然有了八百块！我欣喜若狂， ,这笔钱实在得来不易， 是多少汗水换来的啊。这时，却传来了我的同学出事的消息，他的脚后跟被绞车绳剐了个很大 的口子。血流如注。他立即被送到王石凹矿区医院。然后，我就开始陪护他，隔一天回矿上一 次。更要命的是。总差医药费。 就在这青黄不接的关头，我收到家里发来的一封加急电报，要我速回。矿上耍赖，不给我 结算工钱，说是到年底让同乡的工友给我带回家，最后只给了我一百块钱路费。我忐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