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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的《壬学琐记》

2011-03-22 12页 doc 91KB 6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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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的《壬学琐记》壬学琐记 六 壬 琐 记 予资拙而多健忘,凡有见闻及屡试屡验者,随笔记之,不能分其门类,聊当怀中记事珠云尔。 六壬不知始于何时,《云笈七籖》云:上皇三年七月二十九日壬子,太真皇人下授黄帝六壬式图、六甲三元、遁甲造式之法,法威天下,流传子孙。黄梨洲《易学篆数•总论》以《国语》中伶州鸠之论七律即是六壬之法;马端临《文献通考》六壬出于秦;张鋐《说约》则据《汉书•律历志》注“大桡作甲子,占斗罡所建,探五行之精”,是六壬当始于大桡,成于隶首;焦里堂先生独云:徐岳《术数记遗》所谓“周公掯闷”、“孔子三不能”、“西老成子四维”等数即六壬之天...
清代的《壬学琐记》
壬学琐记 六 壬 琐 记 予资拙而多健忘,凡有见闻及屡试屡验者,随笔记之,不能分其门类,聊当怀中记事珠云尔。 六壬不知始于何时,《云笈七籖》云:上皇三年七月二十九日壬子,太真皇人下授黄帝六壬式图、六甲三元、遁甲造式之法,法威天下,流传子孙。黄梨洲《易学篆数•总论》以《国语》中伶州鸠之论七律即是六壬之法;马端临《文献通考》六壬出于秦;张鋐《说约》则据《汉书•律历志》注“大桡作甲子,占斗罡所建,探五行之精”,是六壬当始于大桡,成于隶首;焦里堂先生独云:徐岳《术数记遗》所谓“周公掯闷”、“孔子三不能”、“西老成子四维”等数即六壬之天地盘,大端皆猜度之言。然读《吴越春秋》、《越绝书》子胥、少伯诸占,与今时六壬无异,则其来久矣。吴越已。观于《春秋传》,左氏好言卜筮,何以不及六壬?然则《吴越春秋》、《越绝书》所载亦难必其真确。而著此二书者为赵煜、袁康,二者皆后汉时人,可知后汉时始有六壬矣。今见《天官壬学》一书,内有《端木夫子十二字经》、《颛孙夫子二十七字经》,岂因数贡亿则屡中、子张才高艺广,有十世可知之问,故依记而成此二篇欤!何其寥寥数语,初无异人处也。 太乙、奇门、六壬,古称三式,愚以为六壬最先出,奇门次出,太乙晚出。何以明之?观六壬纯用干支神将推演,并不用九星八门、文昌计都等项,以是知其先出。奇门所用天三门、地四户、天马方则采用六壬矣。太乙所用九星、八门、五符等类,则采用奇门六壬矣,以是知二书皆在六壬之后也。三式虽以太乙为尊,但其积算推至一千万年以上,荒渺无稽,况天运迴圈、国祚修短,何敢予知?固不若六壬之切于日用而又不干例禁也。 六壬之名,说者不一,有云水生于一,成于六,故名六壬者,宋人也。有云《周易》以乾卦为首,乾内卦纳甲,故奇门称遁甲;外卦纳六壬,故称六壬者,祝泌也。有云天一生水,天五生土,合而成六壬,字上一撇象水之朝东,下一画重者像地之厚载,中一画长者,纵则为天地,横则为宇宙,六壬与天地宇宙同用,加以水土生育之功,有厚载之至德,故云六壬者,《未悟书》中语也。有云乾为天属金,壬承天属水,壬得天之气,即泄天之机,故云六壬者,张江村也。至《六壬廛谈》则云本旬有壬将主事,当于排天地盘时,默祝曰:“本旬壬某神将护我”,判签则自然回应,于壬将本日拜之,则壬将默助,有断即灵,是又以六壬为神祗矣。 《金旨占论》则曰:“旬内之壬各有主,如甲子旬壬申,丙寅日以申为财,即不求财,亦有意外之得;乙丑日以申为官,即不求官,亦有得名之事,否则口舌官非。”是又以壬为最重之神,故以六壬立名矣。诸说纷纷,未知谁是,姑集于此,请教高明。 《景祜神定经》云:壬式枫天枣地,朝向东,暮向西。董说《诗》云:藜杖谶图文订枫天神式将移壬。盖古人以枫木规为天盘,枣木规为地盘,向太阳旋而用之,以观上下相加,发四课与三传也。 月将即是太阳,以太阳加正时,顺布十二宫,则与天上星宿所临方位相符,故阴阳动尽天人感应。唐朝王远知引其师陶宏景之言曰:“六壬精髓,其一为月将,天上太阳随月而异宫,其光普照四方,故万事皆见。月将为误,然后凡事不误。”此语最为明显,宋人邵彦和论次客曰:“古次客之法,因数人同时来占,乃用前五后三,换将不换时之例,试之每不验。盖烛照祸福,全赖太阳之光明,故以正将正时为最,其次则换时不换将耳。余则不换将,亦不换时,惟以各人年命为主,课虽同而理则异。区别悬殊,十不失一。”是亦月将即太阳之明证。乃《银河棹》则曰:“错认日躔为月将”,而张松源之注,又惑于俗本奇门超神接气之法,以交接之后据河图生成数而定月将,殊属无谓。 交月将之法,古书间有异同,然总在中气之后,或一日二日,或三日五日不等。故人所用者恒气,每年二十四气匀派,而太阳行度有盈缩,未必恰于交中气之日时过宫。况其过宫,又限定于某宿某度,是以有一日二日、三日五日之殊。今时宪书则以定气为主,故太阳即于交中气日时过宫,便换月将,此正合天之妙。张松源之注《银河棹》以月将并非太阳,宜其另生一法而交月将。及陈耕山作《三才发秘》,误解“步戌成岁”一语,以为正月太阳在戌宫,更可笑也。 “月将不误,然后凡事不误。”此至言也。乃《占验》尝有误用月将而大事仍验者何也?盖无心之错,机即随之,故能符合相应。若有意标奇示异,恐未必然也。 《银河棹》有两种,一种不言遁干,不知谁人所辑,乃杂采诸书而成,为书六卷,惜选择不精,又多讹错。一种专用遁干,七言诗仅十六句,又择以四言数十句,以为出于姚广孝。宁波张松源详注《马松源自序》云:“姚少师得此书而藏之内府,正统中土木之变,蓉城孙南叶先生于燕台曾门室中得之,未有师传也,后从史道邻兵宪于安庆,始遇异人指授,遂精其学。余恳求再四,仅以经文相授。”按正统土木之变,距史公在安庆约为一百八十余年,窃恐南华先生未必有此高夀。彼松源者,焉从执贽而求之哉?其用遁干,虽本《中黄经》,而又分出天地人三遁,已为节外生枝,至于月将贵人起例,一切与他书迥异。若依此推断,则唐宋以来诸书鹹不可信矣。况广孝初见成祖,怀中出太平钱五枚,并非六壬也哉! 《银河棹》以子至巳为阳,用阴贵人;午至亥为阴,用阳贵人;复有责阴神。假如例一课,戊戌日寅时戌将,明明寅是阳时,当用阴贵人,乃作阴时而用阳贵人丑,何也?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张氏穷矣。 起贵人法,论理当从先天后天坤上起甲,先天坤在子,故在子上起甲,顺布十干,不加魁罡,不加子所冲午;取其干合为阳贵人。后天坤在申上起甲,逆布十二,不临魁罡,不临申所冲之寅,取其干合为阴贵人。尝读《吴越春秋》七月辛亥日平旦大吉为白虎而临辛,功曹为太常而临亥,则知辛日阴贵果在午,三月甲日阳贵果在丑。《晋书•戴洋传》十月丁亥夜半,从魁为贵人加丁,则知丁日阴贵果在酉,是皆起贵人之明证。而《六壬元女经》,其第一系天乙所在,甲戊庚日旦大吉,夕小吉;乙己昼神后,夜传送;丙丁日旦登明,暮从魁;辛日昼胜光,夜功曹;壬癸日昼太乙,夜太冲。此书出于隋朝,厥后徐道覆、淩福之、元轸、刘日新、苗公达等鹹遵之,则相沿已久矣。 贵人治旦暮,或以日出为旦,用阳贵;日入为暮,用阴贵。或以卯至申时用阳贵,酉至寅时用阴贵。《六壬心镜注》云:“用昼夜长短分旦暮”,则以太阳出入为准可知矣。 予以甲戌年闰二月丙子日戌将戌时,卜往维扬,见鬼临三四,水路有灾。幸末传有长生可求,即于次日启行。戊寅日三更,舟为巨石碰伤,大水冒入而受大惊。是子鬼乘蛇之故,然则丙日阴贵在亥矣。若以酉为贵人,则子鬼乘元武,当主盗贼矣。 《金匮》、《玉门》、《曾门》三经,似觉太简。盖作书之初,断法未备,后则踵事增华,又未免稍有穿凿。《中黄经》出遁干,则又六壬之一变。 《中黄经》之名,见于焦竑《经籍志》,然不知谁人所蓍。是书各家抄本错漏遗误最多,难以较正。家惠苍小阮得一本于淮阴,其注明白直捷,虽用遁干而不专凭,遁干待散。何为初建?日干五子元遁是也。何为复建?时干五子元遁是也。以建干多寡逐情而变,不执本支五行。由是观之,生中有鬼,财中有克,穷在建干变化也。朱恒又曰:“若取来情,当以聚散鬼救论。若断休咎,只用日干为主,与正时三传生克论始终平安,不必用变求奇。古人有云,求奇反不奇也。”愚按:朱恒此言最为明显,历观徐道符、元轸、苗公达、刘日新、邵彦和诸公占案内,何尝凭遁干断吉凶耶?朱恒,元末明初之松江府人,见于《一字诀玉连环•跋》,又见《五要权衡•跋》。 《中黄经》中《五恶》章予试之,己酉年六月二十五日占天时,戌时午将得己卯日,干上卯虎,三传未卯亥木局伤干,贵占天门,断其即有风暴,屋倒惊塌之惊。果至次日未时,迅雷暴雨从西南而起,仰见一红黑二云,或高或下,各处墙屋斜倒,人以为龙吼相斗云。《一字诀玉连环》最重占时,予尝试之,果验,不第占来意用之,凡占时与初传相冲,或与类神相战,或于正课有碍,便多不利,纵课传全吉,亦主阻滞。 六壬最重正时,正时者,吾心忽于此时发动,自与天机感应也。其次则以雷击枣木制盒摇时,拈门抽签等法,尤不及报时之准。但报时必须随口,若稍迟回,则天机不在。或云,壬将静则在位,动则周游天上人间,凡事皆知,故一旬之中各有本旬神将主事,即不占之时,壬将亦在,不在一身之左右,即在书盒之左右,故凡置盒之处,皆须洁净,则神将敬服,有断即灵。 雷击枣木盒,以赤珊瑚为珠,此古法也。近见《兵帐赋》氏蒙矢路执示投注云:式者,六壬式也。以击盘画十二宫(按击盘二字不可解,内必有错误。)内写十二神辰,用雷击枣木或檀木竹十二弹,每弹上刻一辰,十二弹刻十二辰为十二月将,遇昏蒙各按月将取其弹投于盘中,盖覆摇动,待定启视,其弹落于何宫,即作正时占之。愚按:比枣制更妙,故录之。 虎乘遁鬼,《毕法》言其极凶,予占恒得之,未见大凶处,惟虎乘干鬼而遁旬丁者,凶动最速。如己巳日干乘丁卯,夜贵作虎星也。郭氏所刊《毕法赋》内有错误一条,今拈出之,“避难逃生须弃旧”注:乙酉日干上亥,辛丑日干上未,比舍益就损格。盖乙酉日舍去干上亥水之长生而就酉支之鬼克。辛丑日舍去干上未土之生而就丑支之墓,所谓舍益就损也。乃错列于舍就皆不可格内。舍就皆不可格,惟有庚子日干上辰,生我者既空,而庚加子支,又脱我气;庚午日干上戌,生我者既空,而庚加午支,又为日鬼也。己日卯加巳,夜将乘虎而克干,其上所载之课式亦加巳,三传卯亥未。而《大全》则错作卯加乙,其上所载之课云亦是卯加巳,三传丑亥酉。又《大全》少刻眉批一则:蛇乘丁格,原本眉批云:白虎属金,故止六甲日忌遁旬内之庚,螣蛇属火,故止六辛日遁旬内之丁。此批甚为明畅,乃《大全》失之,可惜也! 下博郭御青先生,因梓人徐振南之请刻《毕法赋》二卷,《课经集》四卷,共六卷,每卷首页则有“徐振南梓”数字,是知为初刻原本,后不知何时复益以七卷,共十三卷,名曰《大全》。原本中《占验存略》一篇,兵占六课删去。尝读《明史•艺文志》有袁祥六壬三十三卷,后观《苏州府志》,知袁祥为元和县人,有《六壬大全》三十六卷。此书必有可观,惜遍求而不得,若郭氏所较辑者,虽曰“大全”,实多缺略,况较雠未尽善欤? 淩福之《毕法赋》,因用邵彦和断案而作,而复参以心得,故其书从考验中得来,非揣摩五行之比,然亦有矛盾处。如“干乘墓虎无占病”注说既云“辛酉日丑为空墓,犹可畏矣。”,至“受虎克神为病症”注又曰“辛酉日丑作空亡,容易治疗”是也。予尝为人占病,得此课者,毫无一生,纵二月占,丑是生气,亦不能解。惟年命在辰,则未冲丑墓(以下脱漏十九字)邵氏《断案》惟有乙巳日干上卯,三传不用卯寅丑而用辰卯寅,疑《毕法》因此一课而推演者也。 有阴阳之比,有五行之比。比用课取初传,阴阳之比也。《毕法》于甲辰日干上戌,不取戌加甲为用,亦取子加辰,以为戌土畏甲木而不比,是拉入五行之比矣,亦似可商。 《毕法》一书,最为纯正,亦宜融通活法看之,不可拘泥。予忆五十七年正月初十日,族人元正先生占终身财福,其时未交春,尚是丑建,庚辰日子将未时,丑墓并月建加干,根土太固,恐非中传之未所能冲去。况寅是本命,落于空克之地,休囚无气,末传子水螣蛇又脱日干,安可以求财大获格断?后果蹇滞。又嘉庆十四年三月庚辰日酉将辰时,苏允文乙丑命占将来就何处口举,财利若何。得求财大获格,予见天罗自裹,命上虎鬼,象最凶。况寅马落空,非特难动,须防灾病。后果未往岸店,次年正月暴亡。又十九年正月十八,汪应璧先生丙申命占汉年,此课予亦不以财福断,支上、行年上见酉为日刃也,为病符,被勾陈夹住,主旧事缠绕不清;财空主财不聚,难望如意。后果如占。二月患外症甚危。盖丑墓带血支、血忌,阴神虎鬼,支上病符。占流年以行年为主,行年上亦是病符故耳。其先予未断出。其危而获安者,犹赖未冲丑墓,行年上既见比劫,财福定不相宜。 今人论年,有交生日、未交生日之殊,此法盖本之邵氏。然观其断案内,止有三课如此,其余不然。 长生至胎养十二位,宜从五行论长生,以次顺布为是。今人亦有以十干分阴阳顺布逆布者,盖因所传之书非人,无折中之故也。又以日禄临官,合而为一,势不能不分出阴阳顺布逆布,则日禄即是临官,殊不知临官与日禄本不相蒙,故《毕法》“旺禄临身”之法,谓日之旺神,又作日之禄神,此惟阴乾有之。如乙日禄在卯,而乙木长生在亥,亦旺于卯;丁日禄在午,而丁火长生在寅,亦旺于午;辛日禄在酉,而辛金长生在巳,亦旺于酉;癸日禄在子,而癸水长生在申,亦旺于子。惟己日不能相兼,故注云“己酉、巳亥、己巳,干上午虽不是己之旺神,亦可用也。”且予尝征之占验,如辛日干上丑,无未相冲,占病不救 ,日墓故也。若辛金长生在子,则丑是养神,当不至于此之之凶。己日干上酉占事脱赚,占人贪欲,日败故也。若己土长生在酉,当不至若是之咎。乙日干上亥,六处无土克制,占病沉屙获起,占事利益恒多,长生故也。若乙木死于亥,则死神临日,当不至于若是之吉,此皆屡试而屡验者,其余不能枚举。然则习六壬者,何必惑于他歧,反滋疑而莫能断耶? 日干投墓,占病更忌。即日年命上有冲墓之神,无益也。《心镜》六般入墓列于第四,不过次序如此,非其凶气轻于三项也。巳年申月辛未日午将酉时,占戌命人病,日干临丑墓,三传亥未未,土重埋金,皆非吉象,况未是三丘,丑为五墓,行年上太阳为鬼,迴光返照,能有几时?即断此病不起,果七十有九日而死,己丑日辰,仍是日墓。干上未,中末未,命上未,并不见其能冲丑墓,是亥水为初而而遭群土之克,恐其凶尚不止此,奈何? 或问曰:土长生在申,一作在寅,未知谁是?余曰:土长生自宜在申,不宜在寅。如戊己日寅木克干,无救者凶,其证也。昔者李觉子《卜易》以天时而参验,五行见土父母,有应申日雨者,有应子日雨者;又见土为子孙,有应申日晴者,有应子日晴者。盖申为长生,子为帝旺,是又一证也。或曰:“淩氏《毕法赋》以六戊六己日干上子正月占,主有孕故曰‘戊己当绝在亥怀,明知子上是胞胎’,此非土长生在寅乎?”予曰:“此淩氏两歧之言也。彼不云‘妻财作生气,纵不作胎神,亦可用’乎?”然则戊日己日干上子,正月占主有孕妻财故也。况其孕止其一端,而戊日己日以申为长生,以子为帝旺,以辰为墓库,以酉为败神,以寅为鬼贼,为吉为凶,未可悉数。试取古人占案用语、己所常占者验后而细详之,当亦憬然而悟矣。 予友吴稼云先生尝云:“《周易》言象而不言生克,故六壬家亦宜观象定吉凶,而不可以生克定吉凶。”此稼云先生一家之言也。夫《周易》不尽言五行,故不论生克;六壬专言五行,则不能离生克。十二神将之所属,即象也。或生焉,或克焉,即象之吉凶者也。古人又患人之情伪,事之变幻,非生克两字可尽也,于是曰德,曰合,曰刑,曰冲,曰破,曰官,曰禄,曰刃,曰旺,曰墓,曰死,曰绝,曰胎,曰养,曰败,所以参其象而尽其变也。然后吉凶悔吝无所逃于三传四课中矣。稼云先生学问渊博,深于古文,尝与予谈六壬,经日不倦,其法重初传,重丁神,以神机兆于动,既得其动,然后融会全课体象而断之,不可枝枝节节。盖初传与丁神皆课中之动者也。先生此言,最为微妙,是佛家上乘工夫,予愧未能造到此境也。庚午春,予自维扬回,见先生于崖市,送寓言谈,侃侃仍如往年,今则宿草淒淒矣,悲夫! 吉凶成败,虽有德合等之繁,究竟以生克为主,如壬寅日伏吟,虽曰干支上下相合,无如支辰脱干;乙酉日伏吟,亦是干支上下相合,无如鬼临三四,脱气鬼克,安得为吉?昔族兄廉阶先生精于医学而不遇时,有郑姓之友,许为其榆杨传医道广行,先生因索占于予,得壬寅日伏吟课,予曰:“干支上下相合,究竟脱干,所谓有言不信,况巳贵空亡,何益之有?”后果如所占,此壬子年五月十五日所占课也。 谚云:“熟读王叔和,不如见症多。”故六壬家亦如己所占验者,信而有据。古人多好奇之论、信笔之言,如《管子神书》,有天官天将断不相兼者;《指掌赋》有断无此三传者,有天官断不临此处者,乃作者居然作之,注者居然注之,不可解也。他书信笔指鹿为马者更难悉数焉。今将顺逆连数课中无此三传列于左: 子丑寅 卯辰巳 巳午未 戌亥子 无以上顺连 亥戌酉 酉申未 辰卯寅惟乙巳日邵氏取此三传 寅丑子 以上逆连数 逆连茹间传无此三传者 午申戌 戌子寅 无以上顺 申午辰 辰寅子 子戌申 无以上逆 顺逆三合课无此三传者 丑巳酉 巳酉丑 午戌寅 戌寅午 卯未亥 无以上顺 辰子申 丑酉巳 无以上逆 十二天官中,惟贵人天空无处不临,其余有临有不临。 螣蛇不临戌亥,白虎不临辰巳,朱雀不临酉戌亥子,太常不临卯辰巳午未,青龙不临戌亥, 天后不临辰巳,勾陈不临酉戌亥子,太阴不临卯辰巳午。 以上皆指不临地盘而言,若天盘惟贵人天空不乘辰戌,六合元武不乘丑未,其余无支不乘。 《心镜•占同居人为贼歌》云:“一家之内十人居,一人失物九人吁。未知盗者定是谁,欲占先以将加时。若有人年元武下,此人盗去更无疑。”此说未可从也,何也?元武不临寅卯辰巳午未,岂为贼者皆行年在申酉戌亥子丑耶?依此推断,恐反诬良,不若仍以元武初传、官鬼参看为稳,推而言之。《指南》占验,以元武临戌,风水在西北山冈,亦是偶中,特据此推断,岂无在东南方之风水乎?若《中黄经》之占盗贼不尽看元武所临,而必参之以生克,测之以三传,可谓得其三味矣。 凡占事之重大者,课体最重。若课体不吉,即有一二吉神,无补于课体之疵也。甲戌年十二月初三日,诸公在郑典五翁花园内为鲍右曾先生预馔大寿,右曾先生从院上来,盐台何公嘱其占拜奏摺旨意报回若何,生意、盐务若何,得己未日井栏格,予曰:“巳火皇恩发动生干生支,天后为恩泽之神,又在干支之上,入中末两传,必蒙恩允,且有叠叠赏赐。但井上架木,易欹易斜。且一火陷于众土之中,为力不久,恐盐务仍无起色耳。”后果一一如占。 今人占课,除家宅、风水、婚姻、六甲、官讼、谋干外,往往不看支辰,此大错也。须知干支为两仪,不可偏废,如占天雨,以干为天,以支为所占之地;占考试,干为举子,支为场屋;占求官,干为求官之人,支为所历之任;占谋事求财,干为我,支为我所求之人;占出行,干为此处,支为彼处,余依此推。故每一课演成,先省察干支上神,心中便有把握,然后详观三传,则事之始终定矣。 崇正丁丑年五月戊辰日未将辰时,郭公御青为姚君占任所,干上青龙申金,支上未土天空,三传亥寅巳,郭公以为官马临亥,亥为卫;巳禄临寅,寅为燕,任所非卫即燕。后选周之新野,课体全无影响。详玩数日,方知四课暗拱地盘周之故。郭公此断,未免牵强,须知支为任所,支上未土,天空土即野也,是日初交夏至,太阳初到未宫,即新也。丁丑年五月戊辰朔子正一刻夏至,见于崇正万年书。若清朝万年书,则○○日。新野二字,其象如此。 又癸亥日辰将丑时,为刘公占任所,干上天后辰,支上元武寅,三传辰未戌,以为干支上神拱地盘子,子为山东,子上卯为草,必有草头之处,查现出之缺,有莘县、蓬莱,必是蓬莱,以子又为水乡也。后果选蓬莱,殊不知支为任所,支上元武寅木亦草木之象也。况元武乘寅加亥水,蓬莱乃登州府,属东北,皆海。寅为东北,元武水、亥水即海也。又元武乘寅加亥长生为道士,寅为山,复道家有蓬莱方丈之山在海中,为神仙所居,是亦其象也。若云干支上神拱地盘,殊不知癸亥日辰无论上乘何神,皆拱地盘子。忆昔壬子年巳月己卯日,郑君衡翁占乃叔辛未命部选省分,得伏吟课,彼时予尚不悟支为任所之理,只看日禄临午,当在南方,次年选在福建,分野在丑,课中全无影响,逮后悟得支为任所之理,支上卯作六合为门,福建为八闽,固有门字也。又辛丑日未将寅时,鲍石曾先生占尊人柳堂先生当升何官,予曰:“支上卯,干上午,一旬周遍格。午为礼仪,又作旬仪,上得太常,其太常寺正卿乎?”果应。 占逃亡,古法以支为宅,予尝以支为所逃之处,往往应验。往年里人名长六者,占子逃亡,予用李九万法,以卯为类神,加于未,断其逃于西南,支上午,午为街市,崖市在吾里之西南方,命其往崖市寻之,果于崖市见。又辛亥年除夕,廉阶先生占一邻妇因争斗而逃出赴水者,得庚午日昴星课,并无凶煞,河不覆井,知其未赴水矣。太阴为类神加申,尚在西南,支上未贵生太阴,未得老妇,当有老妇劝回。果逃出遇西南方之老尼,拉往尼庵一宿,元旦送回。予始悟贵人为神佛,未为华盖,故在尼庵耳。 又癸亥年七月,江恺堂先生占门人走失,己得寅时,己未日八专课,干支上皆太阴乘戌,初传亥为闭口,皆是藏匿之象,不主走颺。但闭口发传,无人肯言。太阴为老妇,又为神佛,无向僧寺尼庵中寻云。谁知此门人是被老乳媪藏于香火橱内,所以恐吓先生不敢督责耳,为蒙师者难矣哉。 又乙丑年三月二十日午时,有占妾逃亡者,得甲辰日干上午,支上申,三传申子辰,予曰:“支上会成印局,申属坤之为母,是必逃亡母家。”妾逃责酉与太阴,皆临长生之地,但不入课传,而合中犯煞,虽寻得而不能合矣。因即往稻田伊母家寻之,伊母坚云未归,直至酉时,母家着人来报云“已于大六望亭寻得首饰也。” 又汪天赐兄占妻舅走失,戊子日申将未时,癸巳生二十一岁,行年戌作元武临酉为西方,支贵人乘丑,在神庙内无疑。况阴神功曹又带雷煞也。但驿马发传为顺连珠,亦不定在一处。干上午为过马,行年戌,初传寅成三合,寻之可见。是人初逃往灵山天竺阁蹲一夜,次日逃于崖镇之下庙,因而遇得之。 占家宅须分新宅旧宅,或求宅得失,或人宅吉凶,不可混同。以干为人,以支为宅,此常经也。若问新旧两宅谁吉,则又以日上神为旧宽,支上神为新宅,故不可混同也。大概占宅吉凶,支上克干,便为不吉。鬼临三四更凶。予往年曾卜一宅可居否,得甲戌日干上丑,支上酉,鬼临三四,畏之而不敢居,因毕法有“鬼空无畏”之说,观亥水长生在传,仍还居之,谁知自甲寅至癸未十年,虽财窘而人口平安,且添二丁,至甲子年亥水长生一空,予便大病,辛未年妻又大病,庚午、壬申连丧二子,癸酉又因他事耗财,皆由此十年长生即空则申酉之鬼为患也。甲戌年后方安,因长生又实耳。予既自误,敢告同人,且以自警。 邵彦和先生为人占求宅基,庚寅日寅将酉时,干上丑,支上未,三传子巳戌,断云:“大凡占求宅基,须看支辰,今支上空亡,此宅不可得而图也。”是知有宅可指,须看支辰,及云“中传巳乃长生,作太阴,是买得老妇人店业,便是宅基”,是知传中既有长生,便可舍彼而图此,善学者悟之!一切取舍趋避之道,皆可得而知矣。岂第求宅云乎哉? 取舍趋避之道,莫妙于《管子神书》之总论,其首章云:“干支传课作提纲,先审安命无所伤,事业一生经历处,存亡隐现莫明详。”项章云:“干禄得地守求加,略有些伤支用寻。壬到好边方住脚,有些疑惑不堪停。”三章云:“或财或比或生身,要把无伤细酌寻。得个稳中方住脚,莫令衰败又无存。”四章云:“先从干上作原因,次把用神配合存。初不行传须看日,方知此事得何神。”既此四章意,又以日禄、日财、相比、长生为吉,须择其无伤者而趋之也。 吴稼云先生以邵公“丙戌日子将未时为乙亥人占终身课”是全案中最得意之作,熟玩乃见其精,盖取其断法灵活,不专在生克处讲求耳。 休甯程先生精六壬,有叩求其学者,九圭云:“是全须精神。”吾尝澄心息虑,以先天之灵,得自然之妙,其所言者,百不失一。心有所寄,而强为人断,虽有诗书,终不验矣。 族伯吟园先生,名庭和,字用修,善六壬,尝与众友同舟赴乡试,共占一课,以占诸人谁中。其吉神吉将,鹹在己年命之上,先生喜曰:“惟予得解元,诸公无望也。”众友共讥笑之,及榜发,乃中第一名副榜。此中必有元微,先生未探讨耳。 先生尝卜地葬亲,曰:“可发一榜。”后辛卯科其侄仲升先生果中第十九名举人。 吟园先生吾未及见,尝闻其设账于褒家旦,一日,东君戏问曰:“先生知今午之肴乎?”先生占曰:“是必风鸡也。然公不可回,回则不验矣。”少顷,东君托故他往,实回家省视,果是风鸡。命易以烹鱼,复进馆。及午,仆人送烹鱼至,东君笑曰:“先生课亦不验耶?”先生曰:“砚下有纸,公可读之。”乃“风鸡变鱼”数字,主宾大笑。惜乎先生不留存案,予尝问仲升先生何以知风鸡变鱼,仲升先生曰:“往年得闻吾伯云‘因课中有丁马,故知其动而必变。’” 《毕法》有论丁神,不过金日或虎遁丁而已,及《管子神书》则触类旁通,其法大备。然丁神不过如卦爻中之重,其吉凶仍在神将,不可不知。 六壬变化不可方物,即无丁神入传,其变化说非一法可定,《磨镜药》、《精蕴》、《前知》等书,虽关白条畅,便于初学。微嫌拘泥太甚,更失之于信笔,非征验之书也。课名多有不可解处,如四上克下为无禄是矣,而四下贼上为绝嗣,其意何居?《订讹》则云“下克上为绝嗣,以上不容下也,四下贼上,名无禄,位居下而不敢犯上,上必夺其禄也。”此说微有委曲。官应震则云:“此二课须交互言之。总之,一则犯上,一则陵下,皆属不利。”乃《磨镜药》、《前知书》中占六甲,以之分男女,并不言其凶,何也?《心镜》占男女歌云:“用神克下生男子。”范蠡三更奏越君,原注引《越复经》云:“越王四月辛巳日申将子时,召范蠡占郑妃产。蠡曰‘上胜光克下必生男。’”《袖中金》则作四月辛巳日申将子时,巳火克酉金。若用《通龟》则作丁丑日申将子时,巳火克酉金。《御定六壬直指》因之,然予查《越绝书》、《吴越春秋》,亦无此占,所谓《越复经》者,予未之见,《袖中金》则有讹错,但《磨镜药》等书,又云《心镱》有此歌句而改为“四上克下贼上”,以为更准。初不计其凶灾也。 六甲占男女法,前人皆以曲直炎上为男,从革润下为女,予试验以来,惟曲直为男,从革为母,确不可易,至炎上润下则不然也。窃思前人盖以木东火南,东南为阳方,故生男;金西水北,西北为阴方,故生女。殊不知申子辰、寅午戌、巳酉丑、亥卯未,此局也,非方也。三合局中,究以仲谋作主,则子属坎为男,午为离为女,此炎上润下所以不然之故欤?往年西商王洁庵翁卜妾孕得炎上,断其生男而得女,霞表弟占妾孕得润下,予已悟破此理,断其生男而不断其生女,及今晚果得男。 占失脱,须看内类神,故有支上神将而知所失之物者,此则予未尝试验,不敢妄言。古法又有以初传为盗去之人者,此则有验,亦未可尽拘。往年汪宅失一金饰,占得天后乘巳发用而克制酉金,知其为妇人盗去。因年命上诸制巳火,断其可得。又鲍宅失一玉猴,占得丙午日干上午,三传申酉戌,予曰:“支加干,已出外矣。初传申为猴,次传酉为玉,明现此象,而入末传之火库戌,戌为奴作螣蛇,是奴仆盗去无疑,不必指初传为盗也。考酉为太阳而临申金上,干上午又制类神,必可得也。二课俱验。但徽州失去玉猴,次年从汉口卖货处得之,不知何故占失玉猴课是乙丑年三月二十一日酉将申时 指南占验颇足效法,唯乙酉日占风水一课似有可榷。又有占官讼一课,日辰错误,窃意风水之占,与家宅大略相同,以课名而知其大概,以支辰为地,观其上神与日干较生克冲合,而知其吉凶。以三传神将知其更替之迟久速暂。以旺衰定丁财,以子孙财禄知参合,神将意义知其发何等人,看鬼杀之所临知其支干中何命不利,果能是,是亦足矣。若必断其何处山冈、何处来龙、为何龙虎、为何形象、如何山向、如何明堂、如何水法。徒然动人听闻,毕竟依稀猜度。须知山川之形势无定,类神之生克有学,未必一一合拍也。玉藻金英一书虽然详细亦须节取(后有脱漏) 元武,予亦常应六合。盖六合为和合会合之象耳。往年有考验行人一篇,皆四书集句,今已失之。占音信虽以朱雀为主,然胜光、信神、天鸡皆可参看,得朱雀加于上,信到必速,加于干上反迟。凡朱雀入传而见丁马,朱雀三合之期必至。 占疾病亦须兼看类神,若类神不现,则可照常法断也。予昔年为人占母病,见官鬼旺而无制,以为不宜,复一月而全愈。复取课式详云:盖三传官鬼生占人年命上之父母故也。因思《毕法赋》有“父母空亡,占父母病必死;占子息之病无畏。”之言,是占病要看类神,《毕法赋》已言之矣。 饶公亮彩以《心镜》为秘书,吴公稼云以《未悟》及《管子神书》为秘书。二公谈论六壬常意见不合,然透《心镜》者,占验较多,予见吴公占验,占验惟甲子年八月十二日丙子占歙县中举几人,得伏吟课,吴公曰:“当中五人!”予与饶公竟莫测其课理,叩问吴公,公大笑而不言,迨榜发竟应。 是科江名九先生铭中式第二十名,先是六月甲子日未将辰时,江象坤兄为其占乡试,断其必中,予与饶公嫌青龙内战,朱雀空亡,俱未敢许。迨榜发,报云。饶公来问予,曰:“此粗心断课之过也。夫青龙是官星相气,朱雀” (以下脱漏十九字)加年命之下,末见太阳,不以幕贵为墓论,予以为深服饶公之好学,所谓因败而成者其势进。 斩关课,诸书惟言利于隐遁、逃亡、出行、厌祷、合药、书符等事,殊不知亦利于行师。《五代史•贺环传》云:事郓州朱宣为都指挥使,梁太祖攻朱瑾于兖州,先遣环与贺怀割、柳存等,以兵万一人攻兖州,环趋待宾馆,欲绝梁饷道。太祖略地至中州,得降卒,言环等兵趋待宾馆矣。以六壬占之,得斩关,以为吉,乃选精兵疾驰百里,期先至待宾馆以逆环,而原黑夜失道,且至巨野东,过环兵,击之,环兵大败,梁兵急追之,环顾路穷,登冢大呼曰:“我贺环也,可弗杀我。”太祖驰骑取之。 独足课最不吉,邵公为人占买卖得此为独足,宜舟行不利陆行,舟行必加倍获利,是说也,予未尝试,未敢以为必然。往日理中有为众事而执用己财者,因向予占向公家肯认还否,得独足课,予曰:“重重脱气,玩一独字,是尔一人耗财,公家不肯认还也。”又六安张序东翁辛未年占代办六霍口岸,得独足课,予曰:“独足难行,重重脱败,定不如意。支为店业,既乘败神,已为废岸。三传再败,无可挽回矣。”二传俱验。 独足课主伤子息,庚申年三月一人占门楼倒塌主何吉凶,(此处脱漏十余字) (此处脱漏十余字)家病者五人,是日交立夏,叠叠死气作六合,凶危极矣。 二烦课诸书极言其凶,予为人占升迁,之未见有甚大凶处。因思日宿即太阳,人所易知。月宿乃太阴,太阴有迟疾,其躔度过宫,人所难晓。古法正月朔起室,二月朔起奎云云,而天上太阴躔度六合诸书,以讹承讹,所云某月某日月宿在某宫者,又何尝在宫也,乃纷纷言其大凶,知其并非欲验,不过相沿旧说而矣,大抵二烦课,从三交课中来,凡得三交课,须查七政时历书,此日此时太阴躔度果在子午卯酉宫而发用者,方不错。 其天寇卦,月宿加离辰死,其卦月宿在天罡,皆以七政时宪书中躔度为准,不可草率。 占此现彼,壬课最多。忆戊午科七月,予在杭州,德安孝廉余梅波先生卜来年会试,得丙子日返吟,死神加干,死气入传,皆为日鬼,常作德绝,予曰:“此课会试而应人口夭亡。”先生惊问:“何人?”予不便直言,答以兄弟等辈。惟私谓予友郑体功先生、吴友陶先生曰:“梅波先生不能过十日矣。”十日果殃于场田竹溪寺。 又乙庚申年十二月予客仪征,族兄宰传占来年专官,得壬戌日返吟课,德丧禄绝,鬼临三四,且死神死气各在干支,是大凶象。观其捐官且缓,急宜照应人口,保重自家,盖本命壬申加寅,为入反斗,而辰鬼……恐妇人……(以下脱漏十余字)惟忆其妻之母向来周到,次年夏月无故自经,及回煞……身……不可见,大惊失色,越六日即云“异哉!”。 大抵事关紧迫,则神明不报所问之事而报未问之事也。犹神告人曰:“大限已终,何必求名?” 不独占此现彼,又有来人心怀数事,欲占类事,殊不知神将于第一课中俱报者,不可不察。此即王远知所“人止问我一事,殊不知此课事事可问,事事可断。盖世人来,已将他通身逐件包括在课中。”之意。 戊午年八月浙江乡闱之后,兰溪柳书旂先生于十九日庚戌先报子时占乃尊己酉命在家安否,再报未时占自身丙子命今科中否。予见子时第一课干为尊长上得青龙戏水,初传丑上是父母,中传申是其长生,末传子是其帝旺,定主安康。命上丑墓遁丁神,不过瘿大为患耳。又因青龙戏水,主东事,子水为子孙是因子孙而有东事也。子是书旅先生本命乘龙,由是行年为日禄,年命与辰土旬首结一子孙水局,更主因数命子孙而有耋事,而致东也。朱雀虽不现,却乘月建加长生,缘子时第一课即应高中,不必推第二课而知矣。是科果中,其父病痰火而年安。 吾徽卖卜者占病不言吉凶,而寿言祭祷,此实向来陋习,然《周易》有“用史巫之辞”,则亦未可尽非。 壬子年未月庚申未将辰时有占兄丙寅病者,予曰:“日干加巳,而巳复加寅命,并丁马克干,于是往东南方得病,巳为妇,乘太常为孝服,八专主淫佚,丑墓发用,纵有淫佚之心,而无淫佚之实,得毋往东南方见孝服妇人而动心,故得病乎?”巳为生气非鬼,而干支乘死气巳火,为巳火之夫,既来叠叠脱干,是其乃夫之鬼不依也。 然究竟夫鬼病无忧,太常须祭祷,脱多宜补剂自愈。此人因由郡中回家,行至洲沙桥,见一孝服之妇,而甚亵,到家即病,日渐昏沉。其家问予,问之不答,乃访所同行者,始得其详。次日病人忽作呓语,似嫠妇之夫凭身,责其出亵言者也。其家祭祷方安,兼服芪术而愈。 又是年七月壬辰命人从武陵得疾与妇者,其侄来占之。午将辰时得丙申日,三传子亥戌,予因蛇墓加支带天目,天后为鬼,既从墓上发传,主有女祟缠身,所以昏沉不醒。干上小吉,可以制鬼,中传功曹长生,末传天罡虽空,却是本命,可以冲去戌墓,又向三阳格,皆主无虑。然未为祭祀,须用史巫送之,此人因游西湖花神庙,见塑容端丽,竟动癡情,由是得疾沉重。后乃祭送而安。可见天间实有鬼神,吾人一言一动,不可不慎也。 怪为圣人所不语,然既现于课传,不能不告之,使其趋避,辛酉年五月有郑姓占宅中何年得子,予见天目煞临干带丁神克子息,断其家中有怪,难为子息。郑云去年往九华进香,谁知带一怪而回,扰闹不已,夫妇同床则闹尤甚。予曰:“中末空亡,不久自去,去后方能得子。果应。 又乙丑年九月,予客兰溪,有三五秀才占宅,内一蓝姓者,占得天目加支,又带火怪、光影等煞,断其家有狐怪放火光,众人佩服,求禳解之法,予劝其行德以压之,今不知若何矣。此二课惜失记日时。 然天目临支,亦有未见应者。 丙辰年四月乙未日,族人有名希贤者,庚午年生,占宅得伏吟课,白虎乘天目墓库加支发用,主有伏尸为患。课传纯财,克去行年上子水印绶,断不可居。希贤于袖中出一课,系十年前罗日亭先生为其占宅,丁卯日卯将未时,亦断其宅有伏尸不利。然其家并无响动怪异之事,惟人丁萧索,孤寡零丁,希贤越丙午年亦殃,究竟有无伏尸与否,终不得而知也。 罗日亭先生学问渊博,知医,善六壬。每遇疑难之病,必以六壬决之。徽人称之曰“半仙”。吾乡去先生之居仅二十余里,惜未及门求教,是一憾事。予姐丈之父汪又瞻先生少年得一怪病,耳中如闻人云“齐桓公、晋文公,皆霸诸侯也。”目中便见一霸字,初小后大,极于弥天匝地,而人便晕绝,次日方醒,即瞬目亦见之,每月三五次如此,群医俱莫名其病,乃延日亭先生诊之,先生诊后占曰:“此怪痰为患也!不必服药,宜饮高梁酒百斤便愈。”如其言饮之,未至百日已愈,乃不复饮。一日遇日亭先生于他处,告以未饮百斤已愈。先生曰:“尔病虽愈,但饮酒不如数,则根终未除,老年因喉痰亡。”后至七十八岁,果如其言,其脉理数学之精如此。 距呈坎县五里,曰杨干,有王牧夫先生者,六壬尤精。先生名谦,号师孝,又号种道道人,久客维扬,求占等户外之屡常满所。有《六壬占验存略》两册,断法专重取象,与吴稼云先生见解相同,其贵人起例,壬全在日昼用卯,夜用巳,余日与诸本相同。其论行年,间有取行年上神之上神者,令人不解。如六十岁行年在丑,丑上见巳,不以巳论吉凶,而以巳上之酉断吉凶也。 都转卢雅雨先生见曾亦知六壬,尝请牧夫先生占升迁,辰时丑将得丁卯日,三交课,三传酉子卯,卢公以为三传递生人举荐,必升。先生曰:“生我者闭口,不能显荐。况年命皆在未,乘戌空亡,不能着实,何能升迁?三传乃大概之象,年命方切己耳。”后果未升,丙子年九月占课,壬午冬告仕。而同按年命乘空虚而不实,斯开一种新法门,予尝试之有验,其闭口不能显荐,亦属《毕法》所未备。 家惠苍小阮好六壬,常借各种书遗予,及为山东固堤店巡检,犹寄牧夫先生论六壬数则,今从笥中检出,备录于后,以免遗亡。 牧夫先生曰:“生合有情,必搜其本。刑克无情,必究其根。则富贵穷通,可以据数而言之矣。天时者动也,吉凶悔吝生乎动。时,一念之动也;未动之前,阴含阳也,既动之后,阴阳分也。一念之动之先,阴阳未分,吉凶何由而见?既动之后,则为先锋,得推而测之者矣。一念之动,不可不慎也。推测之法有五,一曰诚意,意不诚则精神荒乱;二曰静心,心不静则妙人难通;三曰观理,理不观则专一隅;四曰测向,向不测则论雷同;五曰推义,义不推则数同胶柱。” “数之吉凶,虽系于占类之所向,而数之变化,则在乎卜者之精粗。神以五气旺衰而告之卜,以六义吉凶而明之干支,犹未卜占也。神明之告之行之,求其权在于卜师,神告吉而师测以凶,神告凶而师测以吉,此谓之心不静,而误占人不浅矣。圣贤之理,非止一隅,而学者之心粗,只宜两片。遂使神化轧粘,奇文隐合,此又非占者之过,乃学者胶柱鼓瑟也。故先贤以未卜之先,以观其动,于其坐立之处,以察其方位。然后洞察正时,详格值事,合乎干支三合年命,而四方八面,玲珑剔透,不使丝毫窒碍为遗恨也。学子用如是断,能事毕矣。戊辰又七月牧夫王谦识。” 牧夫先生又论行人曰:“行人知其何时为,马临鬼地识其端。盖鬼者,病也。”又解《中黄经》十一月丑将甲午日午时占行人,年四十二岁,干上酉乘勾陈,三传酉辰亥,《中黄经》以贵人逆转取卯为门,门上神戌中有辛舍,克日,克行年上寅,又寅是酉舍,克日克行年,主不归。牧夫先生则曰:“此主行人在远即不能来,况身有官非口舌勾留,如何得动?况干乘马作鬼,行年入墓,上见德禄,恋他乡,何能得动也?” 《心镜》占行人不知何方法,专看行人之行年所临处定吉凶,《指南》遵之。若不知行年则以支上神详之,此法出于《龙首经》。《龙首经》云:“若不知行者年,以日为行处,以辰为行之地,日之神阴与神之神阴,与吉神与凶神并,即凶。”按《龙首经》看日干日支甚是,以辰为行处,尤为的确。愚意以为即知行者年,亦当以日辰参看,而辰上之神并第四课皆可测其所在也。 读《龙首经》知古人即以六壬选择,今惟张九仪用之,所蓍《仪度六壬》又较《龙首经》为详矣。《通书》中不将日宜嫁娶以及人道、天道日、游神等起例见于《龙首经》,而选择岂数典忘其祖也久矣! 问:疑《龙首经》不知出于何时,观《吴越春秋》内伍员、范蠡、文种诸占,惟引《金匮》、《玉门》,而不及《龙首》。及葛洪《抱朴子》始有《龙首经》之名,颜之推《家训》亦言及之,则其书殆出于晋时欤?近见孙湄如先生刊本,《自序》云“考其官衔,知为汉人遗书。”于是前疑顿释。 宋仁宗最嗜六壬,故其时习此学者甚多,而以元轸、苗公达为最。至徽宗、高宗时,邵彦和一出,又架诸人之上。理宗时,有淩福之等本邵公之法作《毕法赋》,于是诸法鹹备,至平至当,一扫疑神疑鬼之习气。至今朝,则以六壬、三命诸术考试司天台之学生。时有徐次宾者,精于其术,著《一字诀》、《玉连环》,皆六壬一脉相传也。至于《凤髓灵》之节外生枝,《六壬通元》师巫邪说。更有一知半解之人,偶然凑合,便立为法,无怪书愈多而愈晦矣,北齐颜之推曰:“世传之书,皆出于流俗,言辞鄙浅,验少妄多,然哉,然哉!”。 邵彦和先生所著《口鉴》,今无完本。《断案》散见于各书者,不多不全;予三十年来自徽而至杭,而苏,而扬,各处搜罗,仅得二百余课,其人断语为后人改窜者时亦有之。此淩福之所谓“后人恣己见,作繁文以杂其真者”是也。考其自占动静一课,知先生为衢州人,然查《衢州府志》无其姓名,尝记相知者在衢州者访此公遗书,而久不得。读杨忠湣公年谱,知公通三式之学,可见此学亦为君子所不弃。晋之戴洋,唐之李靖,元之刘秉忠、耶律楚材,明之刘青田,皆粗其学。因非渺见寡闻之辈所能精通者也。 予所见各书之言善六壬者,《吴越春秋》则载子胥、少伯、文种、公孙圣,《晋书》则载戴洋,《龙城录》则载冯存澄,《五代史》则载梁太祖,《夷坚志》则载蒋坚,《稗史》则允升、尧山堂,《外纪》亦载朱允升,《徽州府志》则载程九圭,《松江府志》则载陈雨化,《苏州府志》则载徐大衍、皇甫焯,《元史》则载刘文成,然古今书籍之言善六壬者,当不止此数人,奈予未之见耳。 马端临《文献通考》之《论六壬》云:“近世宁黾消息,而此术甚行。”又云:“《五代史》、《金銮密记》皆极言其验。”夫所云《五代史》者,尚指《贺环传》而言,而《金蛮密记》予所见者皆摘本,未知全部中所载云何。 《毕法》以丁神带月厌、天目、飞廉、大煞、墓库、螣蛇而为本命者,宜祈祷上天星辰,庶免其凶。天网自裹宜祈祷本命星辰。鬼临三四宜去邪作福,墓虎临支宜召法官行遣,盖本邵彦和为伊知县占课而触类旁通者也。其课系癸亥日未将亥时,干上酉,三传未卯亥、常贵勾,龙戌加寅命,阴巳加行年,邵公命其露天谢罪七日,寿可少延,而未言其故。予以管窥度之,盖巳为日德生气,宜修德也,乘太阴为祷祝;太常乘未发用亦为祷祝,加亥上,亥为天德,宜露天谢罪也;中传贵为乘神祗乘太冲而制鬼,故可少延也。其余见《断案》中,邵公为应贡元占前程,知其阴德洪泰,贵寿两全。为应秀才占前程,知其孝义有亏,寿元不久,此实课中观此象,非附会之言也。 予屏山大兄往年亦习六壬,己未岁在金华时,曾为家云友先生占寿并终身,得干上亥水作太阴生壬,断其得冥冥中之默佑。云友因云:“十六岁时,梦至一处,遍堆书籍,随手抽阅,恰见己名上下注程起隆,字云友,国学生,妻祝氏,三子一女,寿六十一。”寤后告人,疑信相半,迨后一一不爽。然则寿止六十有一矣。果至六十一岁患痢甚危,自以为必死,坚不服药,一日请其堂弟寄巢先生至床前,曰:“适见一人,手执片纸,上书程起隆有施药施棺施阴骘文之小善,准延年一季,然则今可不死矣?夫一季为三个月,今云延年一季者,意岂其三年乎?”次日其痢渐止,服药乃痊。果延三年而寿终,可见果报之不爽,而太阴生干得冥冥中之默助,信而有征也。 歙有叔侄二人,交相为恶,唆讼诈财,欺孤灭寡,不可胜数。其侄尤多淫恶,里人畏之如虎。戊午年夏月有常遭其淩虐者,占此二人为何结局,得甲寅日返吟,干叔支侄,此定位也。各受申克,既为死神,又兼暗鬼,德丧禄绝,蛇虎纷纷,岂能久乎?后二年其侄患病,众鬼凭之,而言内有一女鬼尤厉。盖此女遭其淫后,被乃夫知之,推滋于河中死也。又其亡兄亦来索命,盖乾隆五十七年汪里太为人回家葬祖,其兄分办酒席,兼有资财,乃唆其兄与人争讼,藉此卷入己囊,致其兄抱恨而卒,后淩虐兄之子,是以其兄不甘也。患病月余,藉草卧地,木盘盛食,伏而啜之,哼哼作豕声而卒。其叔见乃侄如此 ,次年往九华山进香,殆将忏悔,至羊叉,忽顾谓同伴之万官曰:“人人说我是黑心,不能进香,今我何为?”语毕仆地而僵,天大雷电,以风尸即溃腐,其家既得凶信,扛梓往迎,而路途相左,仍以尸舁于背现青紫痕一道,人以为灵官鞭此击云。 丙辰年五月丁巳日,予卜丙寅命人怙恶不悛,收成若何。得干上申,三传申酉戌,合朱蛇,从申酉金而入火库,命上又见败神,知其必败,兼带火鬼、火煞、死神、死气,命上卯为血忌,以为不出七年,当患火痰血光而亡。谁知是持刀将手足划破,向一汪姓者讹作,至经官理论,大耗其财,而划破之处,血流不止,精神逐日消乏,恹恹而亡。予始悟申金发用,刀也;酉为小刀,亦为血也;酉戌相害,酉卯相冲,戌为足,卯为手,手足受伤也。初传从干上发出,引出许多不美,自戕也。六合而变蛇雀也。申为官符杀,故具讼也。更异者,未没之前数月好蹲于地,仰首视人,如犬之状。每一外出,群犬尝吠而齧之。此非戌为末传墓干之故欤?因备记之,即作果报观可也。 予友郑体功先生长于考据之学,尝取邵公断案一一疏明其所以然,所疏应贡元一课尤为详细,发人神智不浅,又雠《心镜》全部遗予,扬州卢继塘先生见之,钦佩不已。 张继秀先生名维桢,戊申副贡,又塘其外号也。作文敏捷,顷刻而成一篇。专于天文,兼精三式之法,阮芸苔先生为诸生时,向先生问终身,先生曾许为两广总督,今已如其言矣。而先生谦谦自下,以为当时未有此言。 先生与泰州团蕉墩先生交好,团先生亦善六壬,尝言:“占乡试会试,课象虽吉,倘有一端未善,即不可许。”其继塘先生曾举以勖予,予按其说良,然当为人占得朱雀空亡而不得地者,年命上神冲克朱雀者,占乡试得木局者,占会试得金局者,干支并乘败神者,纵然簾幕青龙诸吉入课传,无益也。 六壬金口诀以方传为主,观其神将遁干而占吉凶,亦颇有验,惜其下卷歌括不甚醒,故习之者殊少。昔者屏山大兄尝以之射覆,似较大六壬为确。又尝考试,但得天官不受伤而克遁干者,名曰官动,必取中,屡验。近于继塘先生处,见《鸦池经》一册,亦非金口诀之辞也。 金华府入咏门外有马姓者,丙申年春向屏山大兄占流年,大兄曰:“此课极恶,夏日有跌扑之灾。” 盖驿马克干,又带跌扑煞也。马姓司府中房科,府堂基甚立,阶有数十级。一日马姓者失足跌下,二便出血,舁归,即云“奇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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