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_狄金森及其诗

�演�楚雄师专学报�社会科学版� ! ! ∀ 年第 # 期 艾米莉 · 狄金森及其诗 袁 英 一九六一年美国长达四年之久的南北战争爆发了 ∃ 政治舞 合的风云变幻 , 紧紧攫住了 举国上下所有人的目光和思想 , 无论经济、 文化 、 生活等社会各方面 , 无不染上战争的色 彩 , 文人作家们 , 则纷纷投笔于这轰轰烈烈的关已关人关国家民族的重大历史事件 , 从各 个方面描述着别人和 自己的思想 、 观点 , 及社会的动态 ∃ 此时 , 美国马萨诸塞州安姆斯城 , 美国最伟大的女诗人艾米莉 · 狄金森已届中年 , 她 以其绝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和思想方式 , 与外面的世界形成鲜明的对 比 ∃ 静观她简单的生 平 , 不由让人联想起空谷幽兰 , 悄然享受并融汇于朝雾与蓦烟 ∃ 多年以后 , 她遗下的清幽 与恬淡却让世人深深地怀想与垂慕。 正如她说的 % “在永恒与有限之间’ , 是她的存在 ∃ 艾米莉 · 狄金森 � &∋∀ 一 & &(� 生于一律师家庭 ∃ 从小受严格的清教徒思想熏陶 ∃ 曾 在安姆斯特学院读过六年书 , 以后在霍里约克女子神学院学习过一年 ∃ 二十八岁起便闭门 不出 , 直至逝世 ∃ 平日除做家务, 只与写诗为伴 。 但与她朝夕与共的家人也从不知她这一 大嗜好 ∃ 她终身未嫁 ∃ 关于她的生平值得一提的大概除了她没有收获的爱情 , 就只有她对 邻里乐善好施的一些琐事而已了 ∃ 她平淡清静一生 , 死时留下的一千七百多首未经发的诗却是一个丰富完整的世界 ∃ 只有少数几个朋友知道她写的这些诗 , 其中有许多只是一些诗的意念 , 信手写在纸上 , 有 的则修改得相当仔细 ∃ 全部都是短诗 , 清清楚楚带有作者个人的特征 ∃ 它们都被压缩得象 电报文字 , 都象神谕 , 但很机智 , 有时极其轻快 , 有时又涉于怪诞 ∃ 她的诗体短小 , 主题单一 , 往往一事一诗 , 集中凝练 , 不枝不蔓 , 每常记叙一霎时的 思想 , 绘出稍纵即逝的景物 ∃ 这个特征与中国古典诗词十分相近 ∃ 她惯用 自由体 , 不拘一 格 , 有时为急切表达她感触到的惊喜, 或独特的霎时感念 , 而扬弃传统手法 , 语汇 、 词 汇 、 拼音 、 标点极其简单 , 还惯用破折号与斜线 ∃ 她还效法德语 , 把名词开头字母大写 ∃ 她喜用 四行一段 , 读起来有一种恬淡绵长的意味 ∃ 这些诗带有宗教色彩 , 富有哲理意味 , 而无宗教诗那种陈词滥调的说教和讽喻 , 所以使人掩卷深思 , 饶有情趣 ∃ 艾米莉 · 狄金森诗作的主要主题可大致归纳为爱情 , 自然和死亡 ∃ 艾米莉 · 狄金森诗中 , 爱情诗分量最重 , 大约一千多首 ∃ 从她闪烁其词的宇里行间 , 可推测她爱过一位已有妻室的名叫瓦德华斯的中年牧师 ∃ 但一切 , 最终以瓦德华斯的离去 不了了之 · 从此以后 , 艾米莉 · 狄金森身穿白色衣声以示她对爱情忠贞不渝 ∃ 她的爱情专一而诚挚 , 既严肃深沉又柔情脉脉 , 她突出一种心魂相守 , 重灵轻肉 , 重来生而非现世 , 重对理想的共同追求 , 对生命价值有永恒的信念 ∃ 她每每抒写着自己不为人知的真挚感 情 ∃ 她在 “一朵花 ”里 , 这样表白 % 我把 自己藏在花里 , 你毫不疑心 , 也佩戴着我 , 一一 花儿戴在你胸前 , 一 ( ) 一 只有天使知道这一切。 花儿在你瓶中凋谢 , 无猜疑的你抚摸着我的 我把 自己藏在我的花里 , 几乎是孤寂 ∃ 她含着淡淡的优愁 , 用独特的方式写着淡淡的语言 , 引得读者不 由地和她共同体会她 的‘孤寂 ’和无语的叹息 ∃ 其手法寓深情于平淡语言之中 , 经得起咀嚼品味 ∃ 她足不出户 , 隐居生活是如此的彻底 ∃ 她描写的范围已缩小到一所房子的界限以内 , 房子四周的花园 , 和在草地上或是从窗子里望出去的景色 ∃ 在她缩小的世界里 , 面包屑成 了盛筵 , 微小的动物一一苍蝇 、 蜘蛛 、 蜜蜂 、 知更鸟 、 蝴蝶一一可以在眼前化为巨物 ∃ 风 、 雨 、 雪 、 石块 、 山脉 、 小鸟·”一 , 甚至一草一木 , 无‘不在她的视线和思想范围之 内 ∃ 下雨了 , 你听 % 一滴落在苹果树上 , 逗笑了山墙 ∃ 一滴落在屋顶上 , 。”⋯ 五 、 六滴吻上屋循 , 艾米莉虽幽居独处 , 但她富有活力 , 热爱生活 ·, 丝毫没有那种遁世者的悲观消极、 厌 倦尘世的人生态度 ∃ 她深深沉醉于大自然的神奇奥妙 ∃ 她不从哲学和伦理道德眼光观察 自 然、 审度自然 , 而是把人当作自然界里的一种生物 , 与自然界的动植物是平等的 , 但保持 独立的个性 , 她体验大 自然的各种变幻形态 , 进人大 自然的 ∃ 角色 ’ 中去 , 然后重新走出 ∃ 角色 ’ , 站在 ‘角色 ’之外来描绘它们 ∃ 但她又不是单一地描绘 , 而是在进出角色之间 , 把 诗人主观的观察和设想融合到描绘的对象中 , 主客观合一 , 这使得诗人笔下那种顺乎 自然 天性的快乐也透露出来 ∃ 耳 目所及 , 她都极尽细微的特点 , 洞悉他人所未察及 , 参其神 髓 , 捕捉住大 自然最丰满充盈的一顷刻间 , 从中觅得真趣 ∃ 她把大 自然给她的启示 , 尽量 传送给别人 , 促使人们从眼前身边的自然中 , 悟出人生的隐秘 ∃ 艾米莉 · 狄金森在心情的感受上特别灵敏 , 特别是在受到光的变化的影响时 , 事物的 细微变化 , 人生的不幸, 倏忽无常 , 一一都在光中显露出来 % 预感是草地上长长的阴影 也在通知惊慌的小草 , 暗示着落日的西沉∗ 说是黑暗就要来到 ∃ 她一心一意在考虑死的问题 , 把死看成是通往另一生界的大门 ∃ 她认为死是一种特殊 的光荣 ∃ 死意味着悠闲 、 庄严 , 意味着对往 日的认可 ∗ 死意味着和少数杰出的人到了一 起 , 而在世上对这些人是无法深知的 ∃ 怪不得她说 % 她活着的最后一夜 只有死是例外 ∗ 而死亡之于我们 一切如复以往 也是自然的差别 ∃ 房屋只是坟墓的一个前奏 ∃ 在坟墓那里 , 上帝主宰着一个富裕的王国 ∃ 狄金森用萦 色、 特权 、 翡翠 、 王冠 、 朝臣之类的宇眼形容它的显赫 ∃ 所有这些都有助于加强她对于不 朽的看法 , 人生大半是在死亡的前厅里忍受痛苦 , 而她对此 ‘痛苦 ’又是如此的坦然 ∗ 作为 ‘州麟地的皇后 ’ , 她和惠特曼说着同样的话 % 死与任何人想象的不同 , 要幸运些 ∃ 在这种情况下的诗人 , 都是敏锐的观察者 , 她尽可能使她的生活不受干扰 ∃ 艾米莉 · 狄金森对于死后世界的看法 , 又受了她本身奇妙的索居心境 , 和那种她的性格中被形容为 ∃ 纤巧 ’而非 ‘雄伟 ∃ 的特征的影响 ∃ 虽然她一再说到她在世界上的孤独感 , 可她绝非神秘主 一 ( ∋ 一 义者 , 也非葵丝蒂娜 · 罗赛蒂那样的宗教诗人 。 上帝在她的作品里是个使人迷惑 的人物 。 她是 “窃贼 、 银行家 、 父亲 、 绅士 、 公爵 、 国王 ” ∃ 有时被她定为死神而 出现 ∃ 在其它地方又被她叫作爱人 ∃ 也许这些都是她暗中爱 过的人的翻版 , 也许就是她的父亲 ∃ 无论如何 , 她曾任意窜改神圣的主题 ∃ 无怪乎得到这 样的评语 % “某些与其说是宗教诗毋宁说是轻视宗教的诗 ∃ ” 然而 , 她的作品最后留给人的印象 , 却是惊人的完整和富于独创∃ 尽管她对死亡的问 题有兴趣 , 但她对周国的世界和处理本行题材时却十分敏锐 。 一个文艺批评家拿她和惠特 曼比较 , 说她们两个人 “写 诗 , 就象过去从来没有人写过诗一样 ” 。 这既是一句公正的批 评 , 也是她受之无愧的褒语 ∃ 她最好的诗句里 , 大诗人的神奇她无不具备 % 比鸟儿还要深人夏天 , 那来 自青草的悲哀啊 , 这只是几百行里的一个例子 , 这样的诗美妙得难 以 , 但是 由这两行引出的诗 , 却 使人失望 ∃ 她有片断的天才 , 但往往写不出整首诗的佳作来 ∃ 而她往往又能从感人的寂寞中吸取感人的力量 , 从而写出虽似简单 , 却颇寄寓意的耐 人寻味的哲理诗 ∃ 在她著名的 “我为美而死 ”一诗中 , 描述了她为 “美 ”而死 , 而另有一人为 了 “真”而死 , 两人葬在相邻的墓地 , 低语交谈 , 直到 “青草掩去嘴唇 ” , 把姓名掩蔽 。 诗中 对话极富戏剧性 , 两人各 自代表真理和美 , 这简直与济慈所说的 ‘真即是美 , 美即是真 ”的 美学原理同出一辙 。 既是她愿为美献身的表白 , 同时又隐含有愿同代表真理的志同道合者 携手并进的向往 。 背景虽是凄凉的墓地 , 但绝不给人以恐怖绝望之感 ‘ 人人墓地犹如旅店 投宿 , 恰遇知己 , 平静对话 , 不觉没人尘埃 , 悠然而逝 ∃ 两人将化为一体 。 读来不落俗 套 , 饶富哲理意味 ∃ 象这样的例子 , 虽题目陈旧 , 但构思却极具风格 , 极其新颖 , 往往别略思 , 出人意料 , 或发人深省 , 或耐人寻味的想法 , 使奔走利禄于大千世界中的读者 , 经其启迪 , 竟停 步凝思 , 对 自己的所作所为哑然失笑 , 一时竟随诗人奇想 , 而进人另一境界 , 感到玩味无 穷 。 艾米莉一生 出奇地平淡 , 但在平静的生活潜流里 , 隐藏着一个丰富的 、 深邃的内心世 界一一蕴含着炽热的感情 , 敏锐的观察和睿智的思想 , 那表面的一潭死水 , 却是一湾活泼 泼的清溪流泉 , 谁能相信 , 就是这样一位一辈子平平静静 , 住在质朴无华的斗室中的人 , 能够写 出震荡人的心灵的作品 , 甚至百年之后 , 还产生热烈的回响呢 + 她处在美国南北战 争时期 , 却没有写下反映重大历史事件的作品 。 她是 以一种独来独往的姿态为美国诗坛树 立了新的里程碑的 。 她的诗歌打破传统格局 , 在题材构思和表现形式方面大胆革新 , 以形 象的具体性和涵义深邃为主 , 开二十世纪现代派的先河 。 可以说艾米莉是美国资产阶级诗 歌从浪漫主义转向现代派的起点 ∃ 王国维曾说过 % “主观之诗人 , 不必多阅世 , 阅世愈浅 , 则性情愈真 ∃ ’艾米莉 · 狄金森 正是如此阅世甚浅 , 而性情弥真的直观抒情诗人。 她对诗的创作无系统的诗论 , 但她给诗 定下这样的 % “当我读着一本书 , 因而感到遍体冰凉 , 甚至没有炉火能使我暖和过来 , 我可明白我所读的是诗了 ∗ 如果我亲身感到 , 我的脑袋不翼而飞 , 我可知道我读的就是诗 了 ∃ ’难道还有比之更好的诗的标准吗 + 这是对诗人与读者之间的心灵相通 , 声气相求的深 切感受 。 一 ( # 一 在诗歌史上 , 遁世诗人艾米莉 · 狄金森可谓留下了崭新的诗篇 , 给 , 、以超凡脱俗 , 百 合幽兰般的清香韵味 。 �责任编辑 刘筱平 � �上接 ) , 页� 注 % � 《毛泽东选集》 第二卷刃� 页 ! 《毛泽东选集》第二卷 ∀# 夕页 ∃ 毛泽东% 《国共合作成立后的迫切任务》 &毛泽东% 《战争和战略问题》 ∋ 毛泽东% 《论政策》 (责任编辑 马旷源 ) (上接 石# 页 ) (刃 李泽厚 《美学的对象与范围》 见 《美学》 第三期 (∗ ) 列夫托 尔斯泰 《致尼 尼斯特位霍夫等的信》 (� ) 参见 (( 人民 日才阶 #夕夕夕年 了月 +夕 日 (司 见 《国外社会科学》 ,# 年五期 (−) 见 《古典文艺论译从》第三册 (, ) 见 . 夕−夕年版 《辞海》 关于 “文学 ’ “艺术 ”的解释 (刃 弘石 《近几年来关于本质 问题的探讨》《争鸣》 .姑∗ 年三期 (责任编辑 陈春燕 ) 一 / 0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