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树龙-美国_中国的发展变化与世界格局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美国、中国的发展变化与世界格局 3 郭宇立　林芯竹　楚树龙 [提要 ]进入 21世纪以来 ,世界继续发生深刻变化 ,世界权力被认为在发生转移。在世界 格局中物质、力量因素仍是最基本的 ,但其重要性在下降 ,而非物质、非力量因素在上升 ,未来的世 界新秩序和国际格局不可能完全建立在力量分布、力量对比的基础上 ,而会越来越建立在价值、观 念、、制度的分布与对比的基础之上 ,建立在全球化、多极化、多边化、多元化基础之上。 [关键词 ]美国 　中国 　世界格局 [作者介绍 ]楚树龙 ,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国际战略与发展研究所副所长、教授 ,主要从事国 际战略、美国政治与外交、中美关系、中国外交战略研究 ;林芯竹、郭宇立 ,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国 际战略与发展研究所博士生 ,主要从事国际战略、战略规划与管理研究。 　　进入新世纪以来 ,世界形势和国际格局继续发 生深刻变化。一方面 ,国际舆论普遍认为世界权力 中心在转移 ,各种力量此消彼长 , G8、G13、G20、G4 (“金砖四国 ”BR ICs)等纷纷登场 ,让人眼花缭乱 ;另 一方面 ,力量在国际政治、经济、社会及相互关系中 的地位与作用明显下降 ,地位显赫的唯一超级大国 在几乎所有的国际事务上都力不从心 ,无法单独解 决任何一个世界问题。世界格局的发展变化仍然建 立在力量对比的基础上 ,但力量本身的地位和作用 下降 ,非力量因素上升 ,有可能形成新的、非传统的 模式。 一、美国实力与国际地位的变化 20世纪八九十年代 ,关于美国衰落的讨论盛行 一时。当时耶鲁大学历史系教授保罗 ·肯尼迪著述 了《大国的兴衰 》一 ,为这一讨论推波助澜。当时 多数观点似乎是美国的衰退不可避免 ,日本在很多 方面将成为世界“第一 ”,而美国将屈居“第二 ”。 20世纪 90年代中后期美国以信息产业、网络 为中心的高速发展 (“克林顿景气 ”)使关于美国“衰 退论 ”的讨论销声匿迹 ,代之而来的是世纪之交和 21世纪初的美国“帝国论 ”、“单极论 ”。以美国副 总统切尼、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为代的美国朝 野势力 ,认为美国的经济、军事、科技等力量无与伦 比 ,不可一世 ,不可战胜 ,美国如不用这一显赫力量 去改变世界那几乎是不可思议的。①这一思考是美 国发动伊拉克战争的重要原因之一。但 2003年的 伊拉克战争使美国的国际政治地位和影响严重下 滑。这表现在两方面。一方面 ,伊拉克战争表明 ,美 国最强大的军事力量的作用和能力都是有限的 ,不 是不可战胜的。20世纪末、21世纪初 ,美国的实力 地位确实达到了美国历史上和世界历史上一个顶 峰。美国成为世界上唯一超级大国 :经济达到世界 总量的 30%左右 ;科技经过 90年代“信息高速公 路 ”等发展达到新的顶峰 ;军事上没有哪个国家能 与之相比。显赫的实力是布什政府 ,特别是其政府 中的新保守派一定要展现这种优越力量的重要动 因。然而 ,唯一超级大国高科技武装起来的军事力 量在伊拉克境内各种反美武装面前竟一筹莫展 ,不 但不能消灭敌对势力 ,甚至连基本的社会治安、美国 军队的安全都不能保证 ,美国大兵几乎天天有损伤。3 　本文是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基地重 大项目的一部分。感谢该中心及基地对本研究的宝贵支持。 ①　Charles Krauthammer, “America Rules: Thank God”, Tim es, August 4, 1997, pp. 20 - 21. 73 《现代国际关系 》　2009年第 8期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伊拉克战争再次表明 ,包括军事力量在内的力量本 身不是万能的 ,力量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伊拉克战争使美国受到的另一根本伤害是在美 国的软实力方面 ,美国民主的“样板 ”、“旗手 ”、“领 袖 ”、“代言人 ”的形象受到沉重打击。美英攻打伊 拉克没有得到联合国授权 ,师出无名 ,遭到包括美国 主要盟国在内的世界绝大多数国家的反对 ;美国编 织的入侵伊拉克的借口 , 即伊拉克在发展大规模杀 伤性武器及伊拉克与基地组织有关系 ,被事实证明 是谎言 ;美国在伊战中虐待战俘、私设秘密监狱 ,玷 污了美国声称的“民主 ”、“法制 ”和“人权 ”。 另一方面 ,起源于 2007年初的次贷危机 /金融 危机对美国市场经济模式、美国世界市场经济旗手、 样板造成了沉重打击。美国长期以来以世界市场经 济“导师 ”自居 ,认为美国经济是世界上最彻底、最 完全的“自由市场经济 ”,而且最发达、效率最高。 美国一直要求和教导包括中国在内的其他国家要发 展“市场经济 ”,“开放市场 ”、“开放金融体系 ”,批 评中国等国对市场管制过多 ,金融系统呆账坏账率 太高 ,风险太大。然而 ,美国批评其他国家的话音未 落 ,自己的市场、自己市场经济中最主要、最核心、最 强大、最自豪的部分金融体系、华尔街就出现导致美 国和世界近百年来最大的问题和危机 ,暴露出美国 模式并非是万无一失 ,美国的金融体系和市场体系 有严重的缺陷和漏洞 ,美国政府监管体系有严重的 不足和失误 ,美国的银行和其他金融体系也有最严 重的呆账坏账等问题 ,市场不能防止严重失灵的情 况发生。美国的金融、经济体系自身都有严重的缺 陷和问题 ,如何还能继续“教导 ”其他国家效仿美国 的“自由市场经济 ”模式 ? 伊拉克战争和金融危机严重影响了美国的国际 政治和经济地位 ,但美国的基本实力没有发生太大 变化。美国经济占世界的比重可能有几个百分点的 下降 ,由上世纪末占世界的 30%左右下降三四个百 分点 ,但这种微小变化没有多大的意义。美国还是 世界最强大的国家 ,美国经济总量仍遥遥领先其他 国家 , 比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日本几乎多两倍 (2008年美国 GDP达 14万多亿美元 ,而日本为 4. 9 万亿美元 ) ,更不用说领先第三、第四、第五大经济 体了。 美国国家力量的其他主要方面也没有发生多大 变化。美国科技仍领先于世界 ,且还在发展 ;美国军 事力量几乎是世界其他所有军事力量的总和 ,美国 国防开支也几乎是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国防开支的 总和 ;美国仍是西方世界的老大 ,是西方民主的代表 和“领袖 ”;美国的教育、快餐、电影、音乐、服装、生 活方式等“软实力 ”仍风靡世界 ,没有一个国家能与 之相比。 二、中国力量和地位的变化趋势 美国国际地位和影响的相对下降 ,除伊拉克战 争、金融危机等美国自身的原因外 ,也有世界其他国 家力量、地位相对上升 ,世界走向全球化、多极化、民 主化等国际总体发展因素的作用。这一大的背景和 结构变化的意义和影响甚至可能大于美国自身的因 素。因为毕竟世界发展潮流对于任何国家和力量来 说都是无法抗拒的 ,最大的超级大国也不例外。 在美国以外的世界其他国家和力量的发展变化 中 ,中国显然是一个十分突出和重要的因素。过去 几十年来中国人看世界、看国际环境发展变化 ,总是 强调其他国家 ,特别是其他大国的因素。现在和未 来 ,无论是外国人还是中国人自己 ,看世界的发展变 化时恐怕不能不把中国的发展变化作为世界发展变 化的重要因素之一。中国有可能在未来发展成为世 界另一个超级大国。但仔细回顾过去 30年中国的 发展崛起和展望未来的发展可能 ,则可以看到中国 仅有可能成为经济总量超级大国 ,不大可能成为综 合、全面的超级大国。 中国过去 30年的发展令世人震惊 ,也超出预 料。在中国经济高速发展前的 1978年 ,按当时的官 方权威数据和当年的汇率 ,中国经济规模仅是美国 的 1 /40。但到了 30年之后的 2008年 ,中国经济规 模则达到美国的 1 /3强 ,即 4. 4万亿美元对 14万亿 美元。① 今后如中国经济能保持 7% - 8%的年增长 率 ,中国经济规模很可能在未来 20年左右的时间内 83 《现代国际关系 》　2009年第 8期 ① 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 W orld Econom ic O utlook D ata2 base, Ap ril 2009.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赶上甚至超过美国的经济规模 ,这还不包括人民币 长期升值的汇率变化基本趋势。 中国最有可能在经济总量方面赶上和超过美 国 ,但在经济质量、科学技术、军事实力、国际政治和 文化影响等国家综合实力方面则没有可能赶上和超 过美国 ,不会成为美国式的世界综合超级大国。因 为中国在这些方面与美国等世界强国相差太远 ,不 是未来几十年可以弥补和改变的。而且中国的发展 还面临国内外很多严峻的困难和挑战。单就从国家 统一方面来说 ,世界大国 (美、中、俄、日、德、英、法 等 )中唯有中国仍面临国家分裂的严重态势 ,和平 发展受到严重制约 ,其他大国都不面临这样基本和 重大的国内困难和挑战。尽管美国国内有着存在两 百多年的民族和种族问题 ,英国长期存在北爱尔兰 问题、俄罗斯有车臣等问题 ,但这些问题都得到了基 本解决或属于范围较小的问题 ,唯有中国国内仍然 存在地域较广、以“三股势力 ”为代表的分裂因素 , 国家统一和安全稳定始终面临严峻的问题和挑战。 同时 ,中国人口众多、地域广阔 ,地区和社会不平衡 , 环境压力大 ,这些都会在长期内制约中国的发展。 现在越来越清楚 ,不是外部力量能够遏制中国的发 展和崛起 ,而是内部矛盾和问题 ,包括以“三股势 力 ”为代表的分裂破坏势力 ,才是制约和影响中国 和平发展最严峻的威胁和挑战。中国要保持国内长 期统一、稳定和和谐 ,要消耗极大的精力、能力和资 源 ,因此中国不可能像很多其他世界大国那样把更 多的精力、能力和资源放在国外、用于国际事务方 面。除经贸领域外 ,中国很难成为在世界各地都有 重要影响的世界大国、强国。这在根本上制约了中 国的国家力量、国际地位和作用。中国的传统哲学、 文化、观念也从不主张和支持在国外发挥更大的作 用与影响 ,中国从古到今仍主要是个内向国家 ,这一 民族传统、观念和思维今后也很难改变。 三、欧日俄等主要力量的发展趋势 除中国外 ,世界其他主要力量的实力和国际地 位也在发生微妙变化。有些主要力量的实力和国际 地位呈缓慢下降趋势 ,有些力量的实力和国际地位 呈上升趋势。这些发展变化正在改变国际力量和国 际关系格局。 欧盟作为当今世界最大的一体化集体 ,其占世 界的经济比重、经济技术社会发展程度、世界影响力 等都没有发生重大变化 ,尽管欧洲经济长期低速增 长、人口下降 ,又受到国际金融危机的重创。但与此 同时 ,欧洲各国 ,特别是欧洲大国作为单个国家、单 个力量 ,其实力和国际地位则呈明显下降趋势。先 是在世界经济的排序上 ,欧洲国家的位置不断后移。 几年前在世界经济前五强中 ,欧洲还占有三席 ,但现 在在美、日、中、德、英前五强中欧洲国家只占有两 席 ,而且还是靠后的两席。在世界经济前三甲中 ,欧 洲则没有份 ,自然更没有世界经济数一数二的大国、 强国。再过几年 ,恐怕欧洲国家在世界经济前五强 中连两席也保不住 ,更长的时间内则可能被排除出 世界经济前五强。这恐怕是工业革命后三四百年来 第一次出现的历史性变化。这一变化对世界力量对 比与国际关系格局的影响深刻而久远。 显而易见 ,欧洲要想保住在世界格局中的地位 和国际关系中的作用和影响 ,只能走联合自强之路。 但这谈何容易 ? 近年来 ,包括进入 21世纪以来 ,欧 洲联合几乎停滞不前 ,欧盟宪法几个版本都难以通 过。欧盟在扩大 ,但政治、外交、军事一体化进展微 乎其微 ,其作为一个国家、一极、用一个声音说话的 道路还漫长而遥远。 日本在进入 20世纪 90年代后出现了“停滞的 十年 ”,进入 21世纪后摆脱停滞的倾向也不明显 , 甚至有日本人士指出日本进入了“第二个停滞的十 年 ”。日本 20年来国内改革举步维艰 ,政权频繁更 替 ,长期的问题是人口绝对减少、老化 ,国内发展缺 少动力和需求。日本的经济实力、科技水平、国际地 位和影响并没有严重衰退 ,但世界其他力量在发展 , 日本实际上是不进则退 ,在世界的实力地位和影响 力自然要受到影响。 俄罗斯不再是世界超级大国 ,但综合国力仍是 世界强国之一。从趋势上看 ,俄罗斯要想保住世界 强国之一的地位并不容易 ,因为俄罗斯近几年的国 内政局稳定和经济发展不是建立在政治体系和经济 结构的改变和进展的基础上 ,而是建立在普京个人 能力、威望和国际石油等能源、资源价格绝大多数时 93 《现代国际关系 》　2009年第 8期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间内上涨的基础上 ,这些都是不能长久化和不稳定 的。事实上 ,俄罗斯经济上已沦为三流国家。一流 国家是美国 ,国内生产总值 14万多亿美元 ;日本、中 国、德国、英国、法国等是二流或第二层次国家 ,国内 生产总值均在 4万亿美元左右 ;俄罗斯国内生产总 值是 1万亿美元多一点 ,明显和美、日、中、德、英、法 等国不在一个档次。俄罗斯的经济实力和印度、巴 西、墨西哥等基本在一个层次上 ,经济总量都是 1万 多亿美元 ,是世界三流国家的经济层次。当然 ,经济 实力不是国家力量的全部 ,在综合实力上俄罗斯还 是世界主要强国之一 ,与中国、日本、德国、英国和法 国还基本是同一档次。但经济实力毕竟是国家力量 最基本的方面 ,经济实力的差距迟早会在根本上影 响和决定一个国家的总体实力地位。 四、国际力量格局 和国际关系格局的演变 　　力量仍是重要的 ,国际关系格局仍然建立在力 量对比基础之上。但同时 ,力量不是决定世界发展 潮流和国际格局的唯一主要因素 ,而且事实上 ,力量 因素本身的地位作用呈下降趋势。除力量外 ,国际 格局也越来越建立在全球化、相互依赖 ,建立在观 念、价值、规范和制度基础之上 ,因为国际社会与国 内社会一样 ,不完全是由力量、物质因素决定的 ,它 同时也要由观念、价值、精神、制度等非物质、非力量 因素决定。这也是冷战结束后 ,特别是 21世纪以来 世界的重大发展变化 ,否则就无法解释为什么唯一 超级大国美国的军事力量不能解决伊拉克问题 ? 为 什么唯一超级大国美国的国际地位、作用和影响在 下降 ? 在世界几乎所有的地方和方面 ,力量特别是 强力本身的地位和作用都呈下降趋势。 一方面 ,多极化取代单极化和两极化。难以想 象的是 ,仅仅在几年前 ,美国和世界一些人还陶醉于 “单极世界”、“新帝国 ”的世界结构 ,但几年后的今 天 ,世界上几乎没有人不承认单极世界“无可奈何 花落去 ”。与此同时 ,又有人认为或预计世界将出 现中美“两极化 ”。① 展望未来 ,即使今后世界在经济发展、力量对比 上仍是一极或两极 ,国际关系格局也不大可能出现 “单极 ”或“两极 ”结构 ,其原因就是现在和未来的国 际格局不再完全由力量决定 ,而更多地由全球化、相 互依赖的总体趋势、潮流决定和制约 ,由价值、观念、 制度、治理决定和制约。力量因素仍在 ,仍是基本 的、重要的 ,但力量本身的地位作用在下降 ,力量越 来越受到非力量因素的制约和限制 ,即受全球化、相 互依赖、观念、价值、规范、制度的制约和限制。多极 化也不再仅仅是力量分布和力量对比的多极化 ,而 实际上国际关系、国际事务、世界格局的多元化 ,既 有力量分布的多极化 ,也有价值、观念、规范、制度的 多极化、多样化 ,这也是世界上出现了 G7、G8、G20、 G70、G22、G2、G4等那么多“G”的原因。国际关系 民主化趋势 ,世界的多元化 ,全球化、相互依赖 ,人类 的文明进步 ,导致世界舞台呈八仙过海、各显其能的 “百花齐放 ”景象 ,这是人类社会的民主与进步。 另一方面 ,力量的作用和影响呈下降趋势。力 量仍是重要的、基本的、基础性的 ,但单靠力量本身 越来越不能解决问题 ,特别是靠武力、强力本身。力 量要素中软实力的作用越来越大。软力量的实质就 是让人愿意接受、让人信服、让人效仿的力量 ,否则 靠强力不要说想改变一个国家、就是想改变一个人 都做不到。人、社会、国家要改变只有在他们自己想 改变、愿改变的时候才能实现 ,即使最强大的国家也 改变不了一个最弱小的个人。 国际社会越来越不接受强力 ,越来越不迷信强 力 ,不管这一强力是谁。力量只有在观念、价值、制 度、规范的基础上才显示作用 ,才能显示其重要性。 因此 ,今天和未来的世界既继续是力量的世界、物质 的世界 ,更是精神、文明、价值、观念、规范和制度的 世界 ,两者互相渗透 ,缺一不可 ,而两者中更重要的 则是世界全球化、相互依赖的发展趋势和国际关系 民主化、世界多极化、多元化、制度化的潮流。这是 世界的新发展观、发展趋势和发展现实 ,也是国际格 局、世界新秩序越来越主要的方面。○ (责任编辑 :蒋裕国 ) 04 《现代国际关系 》　2009年第 8期 ① 温燕 :“我希望 G2共建全球经济秩序———G2理论的提出 者、美国著名经济学家弗雷徳接受本报独家专访 ”,《环球时报 》, 2009年 5月 8日 ,第 17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