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价格波动与粮食安全

PRICE：THEORY &PRACTICE 价格理论与实践 !""#年国庆节以来，各主要粮食品种 价格累计涨幅均达$"%左右，并由此引发了 农产品产业链上的连锁反应。有关粮食安 全问题再次引起人们普遍关注。今年&月份 粮食价格比上月下降"’&%，这是去年$月以 来首次出现环比下降。笔者认为，粮食价格 波动是市场经济运行规律的周期性表现， 如果政府对粮价波动特别是上涨作出过度 反应，有可能影响市场机制的正常运作。我 们所要关注的不应是粮价上涨了，而是能 否给粮价上涨一个合理的空间。 一、粮价的形成和波动分析 （ 一）粮食价格的形成机制分析 在计划经济条件下，粮食价格的形成 完全由政府来确定，粮食价格既不能反映 价值，又不能反映供求关系，严重挫伤了农 民的生产积极性。随着粮食流通体制改革 的不断深入，我国的粮食价格形成机制有 了较大改善，但政府定价主导粮食市场价 格水平的局面还没有得到根本改变。“谷贱 伤农”，为扭转农民增产不增收的严峻现实， 中央出台了按保护价敞开收购粮食的政 策。 粮食价格保护主要是对粮食的收购进 行保护，包括目标价格、干预价格等一系列 价格。目标价格是粮食的最高价格，其目的 主要是支持生产者，保证农民的收入，通过 对生产者的补贴来稳定农业，稳定市场。干 预价格即最低价格，是粮食价格变动的最 低界限。长期以来，我国在保护粮食主产区 农民利益上投入大量补贴，但由于补贴被 大量沉淀于垄断性的流通环节，农民并没有 从巨额补贴中得到多少实惠，财政对粮食价 格的补贴效果是不理想的。为此，国务院决 定从!"""年起，适当缩小按保护价敞开收 购的范围，标志着中国的粮食保护价政策由 此走上“选择保护”之路，但保护价政策实施 成本仍巨大。农民仍习惯国家保护什么品种 就种什么，较少考虑市场需要。 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 央关于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 题的决定》指出，要完善农产品市场体系，把 通过流通环节的间接补贴改为对农民的直 接补贴，切实保护种粮农民的利益。这意味 着粮食购销市场经营主体多元化(国有粮食 购销企业和其他经营者平等竞争，实行随行 就市，按市场价格收购农民余粮。粮食“直 补”是与市场放开同步的，特别是放开粮食 销区的购销、市场、价格的目的在于引导粮 食主销区按照市场需求，调整农业结构，发 展效益农业，为主产区腾出粮食市场空间， 实现双赢的目标。但粮食流通中的地区封 锁，使全国统一的大市场难以形成。 （ 二）粮食价格的波动原因分析 粮食的供给弹性和需求弹性都比较 小，供给弹性要大于需求弹性。目前，我国农 户的粮食生产决策主要是农户根据上期或 当期的农产品价格信息自主决定的，而不是 根据市场的预期价格。因此，粮食价格对生 产和供给的调节，一般总是“慢一拍”，粮食 市场的供求波动呈现出典型的“蛛网效应”。 蛛网理论显示，如果某种商品供给弹性大于 需求弹性时，其蛛网模型一定是发散型蛛 网。即产量变化越来越大，供求缺口波动也 越来越大，从而导致价格变动越来越大，越 来越远离均衡点。 短期内连续发生粮价波动，有其深层 次的原因：)***年以来，全国粮食播种面积 连续&年下降，粮食总产量连续+年减产，低 于+*"""万吨的安全警戒线。!""#年全国粮 食总产量只有+#&!"万吨，创)+年来的新 低，而粮食需求随人口增加平稳增长，退耕 还林补助粮更是新增的粮食消费，总需求量 +*&""万吨，产需缺口近,"""万吨。由于农 民惜售等原因，全国粮食总库存从!""#年# 月末!+",&万吨，降到!""+年)月末的)$,"" 万吨。据预测，到!""&年底全国总库存将不 到)亿吨。从历史经验看，我国粮食总库存少 于)!&""万吨就会出现粮食市场的剧烈波 动。因此，粮价上涨和回落的根本原因就是 供求格局变化导致价格向价值的回归，也是 产销格局变化影响人们对后市的预期。 二、粮价形成机制存在的问题 （ 一）扭曲市场价格信息 高于市场价格的支持价格可能误导农 户不顾积压盲目生产，导致结构性粮食过 剩，不利于种植业调整。在保护价信号的刺 激下，由于保护范围模糊，不能客观地反映 市场供求情况，资源配置过多地向粮食生产 集中。同时，对农民交售粮食不能拒收、限收 的规定，也给农民传递了与市场需求相反的 信号。农民过多地依赖政府保护价而不是按 市场供求法则来提高种粮收入的做法，阻碍 了粮食结构调整进程，终究摆脱不了边际收 益递减规律的困扰。 （ 二）粮食价格形成的市场化程度较 低 粮食价格形成的市场化程度是指粮食 价格在多大程度上由市场决定。粮食价格形 成没有或者很少考虑供求关系。政府通过指 令性手段，把市场粮价拉到保护价位，政府 打破了既有的粮食供求态势。按保护价敞开 收购农民余粮的价格形成机制(其价格水平 内容提要：随着粮食市场化取向的日趋明显，粮食价格幅度波动频繁，使得粮食安全 问题再次引起全社会的普遍关注。由于粮食的重要性和粮食价格的特殊性，粮食价格经 常受到政府的干预。本文通过对粮食价格形成和波动的分析，分析其形成机制存在的问 题，并提出提高粮食价格市场化程度，确保粮食安全。 关键词：粮食 价格波动 安全 王跃梅 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价价价价价价价价价价价价价价价价价价价价价价价价价价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波动动动动动动动动动动动动动动动动动动动动动动动动动动与与与与与与与与与与与与与与与与与与与与与与与与与与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粮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食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全全全全全全全全全全全全全全全全全全全全全全全全全全 本文为浙江省教育厅!""#年度科研基金项目《浙江粮食市场化与粮食安全研究》（!""#")-*）中期成果之一。 思考篇 ·观察思考· !" PRICE：THEORY &PRACTICE 价格理论与实践 并不反映现实市场供求变化趋势!而是反映 财政补贴水平!这就自然陷入保护力度越大! 粮食产量越多!财政补贴压力越大的怪圈。 实行“放开销区、保护产区”的双轨价 格政策，粮食收购保护价高，市场销售价低， 一方面，较高的收购价格保护了农民的利 益，刺激了粮食产量的增长；另一方面，却增 加了粮食的成本，加上在粮食流通中地区 封锁严重，使全国统一的大市场难以形成， 造成地区之间产销脱节，供求失衡，出现价 格异常波动。 （ 三）粮食市场主体和体系不完善 粮食价格形成的市场主体不平等，粮 食价格形成的主体包括粮食市场的调控 者、生产者、流通者、消费者，即政府、农民、 粮食购销企业或商贩、城乡居民。政府在粮 食价格形成中处于主导、支配地位；农民只 是政府定价的被动执行者； 粮食购销企业或商贩接受政府委托， 按照政府制定的价格收购粮食，没有定价 权或者定价权很小；居民作为消费者只是 被动地接受政府定价。而粮食市场体系不 完善，粮食批发市场特别是中央批发市场 和粮食期货市场的建设才刚刚起步，协调 粮食供求关系、调节粮食价格的作用还比 较弱，市场规则不健全，竞争不公平。 三、提高粮食价格市场化程度 确保粮食安全 （ 一）粮食价格与粮食安全现状及面 临的问题 粮食安全新概念既要求发展生产，提 高粮食供给能力，又要求增加收入，提高购 买力。对粮食安全问题的高度关注，是从粮 食价格上涨引发的，粮食价格上涨，人们对 粮食安全问题就着慌，呼吁政府采取措施 平抑粮价。粮食安全问题主要是数量问题， 而不是价格问题。按照我国目前城镇消费 者的收入水平，绝大多数人对于粮价上涨 是有经济承受能力的。按"##"年城镇居民 的收入和消费水平，即使粮食价格上涨 $#%，直接粮食消费支出的增加也不到总支 出的"%。由于农业生产固有的自然周期，农 民的生产决策和收益实现之间的时间跨度 也很大。在短期内粮食的供应量不会随着 粮食价格的上涨而迅速增加；而粮食作为 生活的必需品，其需求弹性非常小。这样，除 非粮食价格上涨的幅度非常大，供给和需 求之间的缺口在短期是无法消除的。正因 为粮食产品短期在供给上完全无弹性和在 需求上低弹性的特征，过大的供需缺口将 会引发粮食安全问题。因此，关注粮食安全 问题，应当着眼于供给数量，而不是供给价 格，我国的“粮食安全”问题来自于“小生产 和大市场”的矛盾。 （ 二）提高粮食价格市场化程度确保 粮食安全 粮食市场化改革，终极的目标是按照 市场规律的要求，由市场机制形成价格。我 国的粮食市场价格，应该是在国家宏观政策 调控之下，由粮食市场机制来决定。在粮食 市场化改革的进程中，不要因为担心粮价上 涨引发粮食安全问题而过多采取平抑粮价 的措施。平抑粮价，并不能消除短缺，反而会 引起更大的短缺。 &’推行粮食直补，完善粮食保护价格政 策。欧美在实行直接补贴的同时，并没有取 消价格支持和市场稳定政策，粮食直补不能 取代价格保护。粮食价格保护实质是一种经 济利益的分配机制，即通过价格手段协调生 产者、消费者和经营者之间的利益。我国对 粮食进行保护价收购时，应适当缩小保护的 范围，对小麦、水稻、玉米等主要商品粮实行 保护价政策，而对农民的自留粮不实行保 护，任其在市场上自由竞争。要重点保护优 质粮食品种，淘汰没有市场需求的粮食品 种。保护价的存在仍要以市场为前提，要在 市场“保护”不了时保护。 "’适应粮食市场化进程，适度提高粮食 价格。粮食作为生活必需品，其需求价格弹 性几乎接近于#，粮食提价后，需求量基本不 变。由于城镇居民的人均收入远比农村居民 的人均收入高，因此，在城镇居民可以承担 的范围内，适度提高粮价，使城市居民收入 的一部分向农村转移。根据凯恩斯边际消费 倾向递减规律，边际消费倾向随收入的增加 而减少，城镇居民的边际效用比农村居民 低，当等量收入从城市转移到农村，城市所 损失的效用要比农村所增加的效用小，从而 使全社会的总效用增加。而对于极少数城镇 低保人员可由各级财政进行适当补贴，以提 高其购买力。此外，粮食提价有助于改变我 国发达的城市与落后的农村并存的“二元结 构”现象。坚持在政府的调控下，以市场为导 向，让粮食价格由市场供求关系和市场竞争 形成，提高粮食价格的市场化程度，使粮食 价格能够发挥对粮食需求总量的预示、对粮 食需求的导向以及对调整粮食资源配置的 积极作用。 (’建立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粮食流通 体系。要打破地区封锁，协调产销地区之间 的购销关系，有计划地建立粮食批发市场和 期货市场，形成正确的价格信号。政府可委 托粮食购销企业直接到市场上采购或挂牌 收购粮食，数量以保证城镇居民口粮和必要 的储备数量为限，协商确定价格，其余粮食 放开，自由流通，价格由粮食生产者、经营者 通过契约加以协商确定。逐步实现粮食 价格由双轨制向单轨制发展。同时要加快建 设中心粮食批发市场、健全现代化的粮食批 发市场体系和现代物流体系；加快建立粮食 部门的国家、省、市（地）三级粮食电子信息 网建设，形成城乡粮食生产信息、流通信息、 价格信息的收集、反馈和发布系统；建立粮 食安全预警系统，完善粮食安全， 加强对供求和市场形势的分析预测和适时 跟踪监测。 )’发挥价格主体作用，注意预期价格信 号的影响。粮食市场化进程中实施“订单农 业”时，大企业与一般农户签订购粮订单时 形成的价格很难合理。粮食期货市场回避价 格风险的功能可成为粮食收购大企业的需 求，其发现价格的功能又可成为一般农户的 需求。如果国家向农民提供确定的远期交易 价格，就可以消除价格不确定性给农民带来 的风险，提高农民生产粮食的积极性。 $’加强我国粮食政策立法。发达国家大 多都有一套完善的粮食政策立法，例如，美 国自&*((年开始对粮食价格实行补贴和支 持政策。这些价格政策既稳定，又根据实际 的发展有所变动，保持了粮食价格及形成机 制的合理性。我们应借鉴先进国家的经验! 尽快完善我国粮食政策立法!确保我国粮食 价格形成机制的合理性和粮食安全。同时， 要使价格真正反映供求关系，应实行政府定 价行为的法制化，增强政府定价的规范性和 透明度，如建立粮食价格决策听证会， 减少其行为的反常性波动。 完善粮食价格机制应坚持在政府的调 控下，完善粮食保护价制度、粮食专储制度 及粮食风险预警机制。以市场为导向，让粮 食价格由市场供求关系和市场竞争形成，提 高粮食价格的市场化程度，使粮食价格能够 发挥对粮食需求总量的预示、对粮食需求的 导向以及对调整粮食资源配置的积极作用， 以确保粮食安全。 参考文献+ ［&］世界银行：《中国的粮食安全：长期 问题与可选》,-.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 &**/年。 ［"］012345 6’ 7895:4;：《管制与市场》 ,-.，上海人民出版社，上海三联书店，"##( 年。 ［(］高鸿业：《西方经济学》，中国经济出 版社,-.，&**<年"月第一版。 ［)］=>1:4554 ?>1@A@著!许长新等译：农 业价格政策,-. 河海大学出版社，&**)年。 （作者单位：浙江大学经济学院） 思考篇 ·观察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