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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大任

2011-07-14 31页 pdf 103KB 58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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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大任 天降大任 金波 联络暗号。 怪声惊梦 “喔、喔、喔——” 是什么东西在拖着长音叫呢?多么奇怪而又陌生的声音啊! 蝌蚪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地方。回顾左右,到处是高耸入云的幢幢黑 楼。天穹处,灰白灰白的微光中,忽然闪现幽幽的绿色弧光。他想寻找那“喔、 喔、喔——”的怪声,却只见绿色弧光像条长鞭,在黑楼之间抽过来、抽过 去,“嗖、嗖、嗖!”好吓人。突然,绿色光鞭乘他不备,“刷——”地朝他 心窝直劈过来⋯⋯ “哎哟!”蝌蚪...
天降大任
天降大任 金波 联络暗号。 怪声惊梦 “喔、喔、喔——” 是什么东西在拖着长音叫呢?多么奇怪而又陌生的声音啊! 蝌蚪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地方。回顾左右,到处是高耸入云的幢幢黑 楼。天穹处,灰白灰白的微光中,忽然闪现幽幽的绿色弧光。他想寻找那“喔、 喔、喔——”的怪声,却只见绿色弧光像条长鞭,在黑楼之间抽过来、抽过 去,“嗖、嗖、嗖!”好吓人。突然,绿色光鞭乘他不备,“刷——”地朝他 心窝直劈过来⋯⋯ “哎哟!”蝌蚪惊得一背脊的冷汗,他大叫一声,圆瞪瞪地睁开眼睛。啊, 天色已亮,窗帘上已挂上一层灰白色。他心里暗自庆幸是做了一个梦,于是 翻了个身,又迷糊起来。 像所有十岁的孩子一样,蝌蚪爱睡觉,特别爱睡被噩梦惊醒之后的“回 宠觉”。可是,这幸福的困盹常常会被无情的剥夺。 听,爸爸那可恨可恼的声音在叫:“蝌蚪,蝌蚪!起床了!” 蝌蚪装着熟睡,一声不吭。他想着那神秘的、能发出声音的绿色光鞭, 最好是能再看它怎样抽过来、抽过去。噩梦虽然吓人,但它也很好玩。 爸爸刺槐却不会这样想,从他那不折不扣的粗嗓门就可以知道这一点: “蝌蚪,再不起床,别怪我不客气啦!” 咳,蝌蚪心里叹了口气,从被窝里抬起圆圆的大脑袋,以示听从了爸 爸的呼唤。蝌蚪之所以如此听话,是因为他太知道爸爸的脾气了。爸爸刺槐 在绿湖村是出了名的说一不二,要不然,大伙能抬举爸爸当村长? 绿湖村既无湖又无村,它是一幢 50层的大楼,坐落在无数高耸入云的 钢筋混泥土大楼之中。绿湖村的村长不过是名副其实的楼长罢了。23世纪 的人不太能说得清“村长”的原始含义,毕竟许多名词都在随岁月演变,它 们渐渐失去了狭义。今天的绿湖村,不乡不城。说它不乡,因为它田无 一拢、地无一畦;说它不城,因为它全无悠闲阶级附庸的风雅,并不是什么 度假、探幽的境地。要是非要搞清楚它的来龙去脉,大概只能从那些发黄卷 边的“村史”上找到一点点痕迹。据说在那一大片密匝匝、望一眼便遮住视 线的摩天大楼下面,原本都是绿湖村的“本土”。祖先们曾在那里耕种刨食、 养畜饲禽,似乎那片土地曾经黑得冒油。不过,祖先们逐渐出卖了它们,给 这幢 50层楼的村民们换来了悠闲、安逸的生活。出卖土地的钱不断地生息 赢利,足够村民们养尊处优,无须再辛苦耕耘、日出而作了。 今天的刺槐村长无暇了解腰里别着旱烟袋、足抹两斤泥的过去,他自 有必须全力应付的每一天,根本就没有功夫去考证村史上卖田卖地的缘由, 那些发黄的过去跟他有什么关系。现在,他首先得叫起儿子,然后再去叫醒 全村的人。真是令他心烦意乱的每一天早晨。 蝌蚪磨磨蹭蹭地爬起来,看见爸爸正胡乱往嘴里填面卷,知道他很快 就要出去了,于是蝌蚪故意慢慢吞吞地穿衣服,赖在床上不下来。 刺槐村长吃完早餐,抓抓乱如刺猖般的短发,便“咣噹”关门,风风 火火窜出去。 蝌蚪还没来得及缩进被窝,又听见“咣噹”一声,爸爸又回到桌子旁, 翻了翻乱糟糟的东西,取了他的记事本,又冲着内屋叫:“蝌蚪他妈,起床 了,都起床了!”这才算是真的走了。屋里静了下来,蝌蚪将身体舒服地放 平,打了深深的哈欠。他听见妈妈在隔壁房间里窸窣走动,这声音很宁静、 很温柔,蝌蚪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他喜欢迷糊在妈妈的这种动静中。 偏偏在这时墙角的蜂鸣器“呜呜”响了,它打破了屋里的宁静。 “吵死了,”穿着粉红睡袍的妈妈迈着细碎的步子来到蝌蚪床前,“快起 来,蜂鸣器都响了。唉,昨夜一夜都没睡好,耳朵边响声不断,现在又是蜂 鸣器!” 妈妈脸上挂着明显的倦乏,原本好看的腮红显得有些苍白。蝌蚪翻身 下床,跋着一只拖鞋,三个蹦到房门口,使劲按紧蜂鸣器,“嘎”的一声蜂 鸣器停止了尖叫。 “你爸把人得罪光了,每天早晨吵个不停,谁不想睡个早觉。”妈妈一边 收拾餐桌一边唠叨。 蝌蚪拉开椅子坐下,说:“爸爸有什么,又不是他定下的规矩。再 说要不是我爸天天在控制室操作,绿湖村还能分得清白天和黑夜。” 妈妈见蝌蚪向着爸爸说话,心里一乐,不觉抿嘴一笑。她说:“要是家 家户户都这么想就好啦。那蜂鸣器的声音尖得能划破玻璃,还能不惹人讨 厌?” “赖着不起床它才会越来越尖,”蝌蚪往嘴里塞进一个面卷,说话有些含 含糊糊。 其实妈妈也知道蜂鸣器是专门对付不听指挥的人,它的声音随着时间 长短由小变大,最后尖锐得不能忍受,菜刀刮铁皮般地扫荡人的困倦。 绿湖村使用这种特殊的声控装置也是无奈,没有它的鸣叫,那些玩扑 克、搓麻将的人,的确不知道白天黑夜的区别。好在蜂鸣器只认时间不认人, 哪怕你玩得通宵达旦,它蜂鸣不止,除非不要耳朵。绿湖村上上下下的男男 女女,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还能不要耳朵。所以都服服帖帖地听从蜂鸣 器的指挥,长期下来,怨也好、恨也好,离了这玩意儿还不行呢。 正说着,“呜——”蜂鸣器又响了。这回只短短地响了一下,便传来扩 音器的嗡嗡声。 “你爸今儿怎么了,这么早就要发演说?”妈妈望着门媚上方的小音 箱说。 果然,扩音器传出刺槐村长严肃的声音:“各位村民请注意,各家各户 留一人看门,其他人赶快到村委会集中开会。注意,紧急会议不得有误。早 锻炼时间改在会后进行。” 刺槐将紧急通知重复了三遍,妈妈在三遍通知之中急得团团转,嘴里 还一个劲儿地嘟吹:“怎么办,怎么办?说好了到麦子家帮忙的。” 麦子是田螺的爸爸,田螺是蝌蚪的好朋友。最近田螺的妈妈身体不好, 蝌蚪的妈妈便去帮个忙、做些杂事。 蝌蚪见妈妈着急,不以为然他说:“反正大家都要去开会,有什么了不 起的事。”他想起不用去早锻炼,开心地往椅背一仰,不由自主地哼了起来: “喔、喔、喔——” 妈妈正准备出屋,听到蝌蚪的哼哼声,吓了一跳,转身说:“你也听见 了,那声音?” 蝌蚪愣了愣,点点头。 妈妈纳闷地想想,摆摆头说:“这么说,不是梦,昨晚吵了一夜的怪声 不是梦?” 蝌蚪见妈妈自言自语地走出屋,才醒悟过来。的确,不是梦!这就怪 了,在绿湖村这幢全封闭的 50层大楼里,怎么会出现怪怪的叫声呢?除了 蜂鸣器,蝌蚪还从来没听见过其他的怪声。从妈妈的眼神里,他捕捉到了异 乎寻常的迷雾,它说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顿时,蝌蚪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兴奋起来。终于要发生新鲜 事了!绿湖村的孩子们个个都盼望新鲜事出现。最好的当然是飞碟停在楼顶 上,里面的机器人造造反,最次的哪怕是太空人光顾光顾也行。不过这些都 在电视小说里出现得太多,编得几乎离谱的故事一个也没发生。一切一切, 让蝌蚪和绿湖村的孩子们感到童年不够金色,除了熟面孔就是电脑,绿湖村 的封闭生活实在太枯燥、大无味。 迫切盼望的事件终于要发生了,蝌蚪急切地拍打墙壁,给他的朋友发 出紧急联络暗号。 五彩飞禽 联络晴号刚发出,同一层楼的田螺和麻雀五彩飞禽便跑来了。他俩都 是蝌蚪的好朋友,都爱使用拍墙壁联络而放弃可视电话的“铁哥们”。现在 人们都去开会了,自由属于孩子。 麻雀从进门开始,便叽叽喳喳牢骚发个不停。她那粉嘟嘟、胖乎乎的 圆脸上写满了“激动”二字。蝌蚪和田螺都知道,麻雀最喜欢早锻炼,被无 缘无故地取消了锻炼时间,心里就跟猫抓一样难受。 蝌蚪把田螺叫到一边,咬着他的耳朵,把昨夜发生的怪声以及自己的 猜想说了一遍。 “真的?”田螺瞪大眼睛说:“我睡得香极了,什么都没听见,直到蜂鸣 器变了声才醒呢。” 麻雀不知道他俩说什么,就听见田螺的最后一句话,接过话碴说:“谁 让你叫田螺呢,没见过电视上的田螺哇,个个都缩在壳里睡觉,当然睡得香。” “咦,我叫田螺就是田螺了?”田螺不高兴地吸了吸鼻子,反击道:“你 叫麻雀,怪不得叽叽喳喳吵死人!” “就吵、就吵!”麻雀小手腰上一叉,摆出要吵一场的凶样。 蝌蚪见状不妙,大喝一声:“别吵啦!咱们都不该叫这些名字。” “就是,就是。”田螺附合说:“像我家的高祖,名字特响亮。” “叫什么?”蝌蚪和麻雀不约而同地问。 “好像叫喜旺什么的,响不响亮?” 喜旺?两个孩子想一想,反正比他们的名字响亮,便使劲点点头。田 螺面露喜色,为自己的祖先富有特色的名字而骄傲。 蝌蚪和麻雀也搜肠刮肚地想相关的祖先名字,比如什么红红、平平、 欢欢、乐乐,终归是叫得响亮吧,瞧瞧自己,都叫成什么呀。 “我舅舅说,古时候地球上除人类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生物,各式各样 的飞鸟、昆虫,千奇百怪的植物。随便往外一看,天高任鸟飞、遍地是花卉”。 麻雀的舅舅是有学问的人,他的话在这三个朋友中间具有相当大的权威性。 麻雀继续重复舅舅的话:“后来,它们都灭绝了,只有用人名来强化记忆, 否则到了最后,人类也许会彻底忘掉了它们。” “不过,我实在不喜欢叫麻雀,”麻雀说罢不高兴地撇撇嘴,“要是叫做 红红、平平该多美气。” 蝌蚪不客气地打断麻雀的话:“别做梦了,该叫什么就叫什么吧,”他 打开超薄电视开关说:“叫你们来是共商大事的,来,咱们先看看大人们都 在说些什么。” 三个孩子一同注意电视屏幕。蝌蚪把控制旋钮调到村委会。屏幕上立 刻明亮起来,第 50层的村委会宽敞、富丽堂皇,满满一会场人热闹非凡,“嗡 嗡嗡”的人声如浪潮一样冲撞着特殊的四面墙壁,墙壁的吸能装置不停地起 伏。孩子们知道,墙壁在工作,它能把人声、躁动声、跺脚声收集起来,源 源不断地输进能量库中,然后由能量转换设备处理,再进入绿湖村各家各户, 从而弥补社区中心供能不足的需要,大家称这特殊的能源为“自生电”。刺 槐每天要主持各种会议,研究的问题各个不同,但它们都能生产出会议副产 生——能量,所以刺槐每天很辛苦、很忙。 蝌蚪把旋钮转向会场正前方,然后推大画面,这时,刺槐村长的光辉 形象占据中央,他正慷慨激昂他说:“肃静!村民们,肃静!”刺槐的大桌子 上有一台电脑,平常他很少用。现在,从他的姿势看,电脑似乎也打开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不时看一下电脑屏幕。 “怎么样,我说有事儿吧?”蝌蚪得意地对伙伴说:“上次臭氧洞突发性 扩大,我爸使过电脑,网络中心发出了急电。” “还有那次杀人湖事件,也使过电脑。”田螺对杀人湖事件记忆犹新。是 呀,湖里突然咕咕地冒出杀人气体,还能忘记? 村长只有在紧急情况发生的时候才摆弄电脑,这是信号!蝌蚪右手稳 住调谐旋钮,兴奋地盯着屏幕。 “肃静!肃静!”刺槐再次向乱哄哄的会场吆喝,但是会场人声鼎沸依旧, 他显然生气了,抬起汗浸浸的头站起来,举起拳头,使劲往桌子上一砸: “嘭!”的一声,这招挺灵,会场上的热闹声浪平息下来,从特殊的墙壁上 也可以看出来,会场终于安静了,它随着减少了起伏的频率。平息过后的墙 壁与普通墙的墙布几乎没有区别,只有用手细细摸,才能感觉它呈规律的凸 凹,有粗糙的质感,极富弹性。 村民们在“嘭”响中纷纷中止了交谈,他们一个个直起脖子,望着他 们的村长。刺槐圆而红的大脸盘上滚动着闪光的汗珠,他咽了口唾沫,高声 告诉大家:“昨天晚上,咱们绿湖村楼飞进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东西⋯⋯” “… …根据网络中心提供的信息,昨夜的确有一种生物飞到我们居住的 社区⋯⋯” “… …究竟是什么东西呢?目前还不清楚⋯⋯” 刺槐村长的话被嘈杂的议论打断好几次,他断断续续他讲,会场下面 人们则交头接耳,有许多人听到了怪声鸣叫,有的没听见,因此,听见的人 便学给没听见的人听,学着学着,便走调了,会场上甚至响起了狼嵬子的“哞 哞”叫声。好在人们反正也分辨不出动物的叫声,便信以为真地越传越神。 墙壁又起伏得很急促。 “静一静!静一静!”刺槐习惯地高高举起有力的拳头。 可是,没等他的拳头下砸,会场出奇地平静下来,村长昂起头,成了 很滑稽的定格动作。村民们的视线也随着村长注视的方向,转向天花板,并 统一行动,由右向左转。 会场上似乎出现了一位指挥,他指挥着人们统一动作。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田螺盯着屏幕,好像准备钻进屏幕里面去看 个究竟。 麻雀急得哇哇叫:“哎呀,哎呀,快换镜头角度哇!” 这句话提醒了蝌蚪,他被突然出现的怪现象搞蒙了。经麻雀一提醒, 才记起应该切换角度。他抓过鼠标器,提角度调到众人昂望的方向。 “哗——”三个孩子同时叫出了声。 一个美丽的飞禽在星形隐灯下盘旋,它舒展着五彩缤纷的翅膀和一身 柔顺的羽毛,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人头,像是想寻一角立锥之地。但是,它似 乎找不到一小块属于它的安全岛,因此,它在轻缓地盘旋、盘旋,露出惊恐 的神态⋯⋯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啪”的一声,电视画面消失了,屏幕上只剩下渐 渐淡去的余光。 “糟糕,停电了!”蝌蚪大叫起来。 “也许,也许是故障吧?”田螺焉不卿他说。 意外收获 多么令人焦灼的时刻呀!早不停电,晚不停电,偏偏在关键时刻停电, 抹掉了最精彩的画面。太扫兴了。三个孩子沮丧得直叹气,一个个垂头丧气, 叫苦连天。本想乘电梯上去,一转念,没电了电梯怎么使?只急得在屋子里 乱转。 冷风机也停掉了,房子里渐渐热起来,这是少见的怪事。田螺一个劲 儿地埋怨:“真是的、真是的,把咱们的自生电送过来不就成了!” “你知道什么,没见我爸在摆弄电脑吗?一定在与网络中心联系。说不 定自生电还不够用呢。”蝌蚪擦擦额上的汗,着急他说。 麻雀见没戏了,乘机跑到厨房,寻了一块面饼,边走边嚼,她说:“也 好,正好我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呢。” 说话间,来电了。冷风细微地送来阵阵凉爽,三个人舒了一口气,顾 不上擦汗,一齐扑到电视屏幕前。这回怪了,任你怎样调整角度,都无法避 开躜动的人头、会场上一片混乱,村长也不见了。简直就像水面上飘浮的一 片葫芦,避开这个碰到那个。 尽管冷风机在正常运转,孩子们的头上仍然直冒大汗。 “不行,一定出事儿了!”蝌蚪说。 “那咱们上去看看?”田螺用袖子擦擦汗问。 麻雀小心地提醒她的朋友说:“没有村长的命令,咱们能去吗?” “无非是尅一顿,”蝌蚪下决心说:“走,上去看看!” 跑到电梯口,发现指示灯不亮。田螺使出吃奶的劲按那电键,电键好 像锈住了一样纹丝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麻雀伸出胖胖的大拇指,压在田 螺的手指上,下死力气往下按。 “哎哟!”田螺疼得抽出大拇指,放在嘴里吮吸说:“有你这么狠心的 吗?” 麻雀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她好心换了个驴肝肺,委屈得差点儿滚出 眼泪:“人家想帮帮你嘛⋯⋯” 田螺翻翻白眼,还想回敬一句,被蝌蚪制止了。蝌蚪说:“算啦,别白 费力气。一定是上面有意关了电梯,不让小孩子们上去。” “那怎么办?”麻雀没了主意。 “只有走安全楼梯了,”蝌蚪左右望望说:“怎么样,敢不敢走?”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田螺说,“安全楼梯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根本上 不去的。” “试试看嘛,”蝌蚪不以为然他说,“不试怎么知道。” 绿湖村的安全楼梯几乎是没派过楼梯的用场。最初,有些楼层的人偷 偷放些杂物,其他人见无人过问,也学着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堆进去。村委会 发现问题比较严重的时候,也下过命令让各家各户清理,可是谁听啊。再说 时间一长,也分不清哪些是杂物,哪些是垃圾。到了后来,村里的孩子长成 了大人,大人又生出了孩子,可是50层大楼却不见增高半分,住房要扩大, 不要的东西又逐渐产生,弃之可惜,取之无用,那就堆在安全楼梯里吧。大 家都这么想,安全楼梯自然名存实亡,堆放杂物变得非常理直气壮。 要从安全楼梯登上第 50层,没有一点胆量是不可能的。孩子们一迈进 安全楼梯的通道,迎面而来的热气和臭气差点将他们击倒。他们没读过一首 古老的诗:“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此刻,他们的每一步都比登天还难。 乱七八糟的东西堵塞了每一格阶梯,有时踩上去软塌塌的,怪吓人, 似乎底下会冒出个意想不到的东西;有时一脚跨过去,却踩空了,栽倒在破 篮烂筐之中爬不出来。七拐八拐,还没绕过两层。麻雀落在最后,她可怜巴 巴地高一脚低一脚,忽然“哗啦——”一下,裙子被破铁丝勾成了个大豁口。 小姑娘急得直拽裙边,又使不上劲,她只好哭出声来。 “呜——呜呜——” 两个男子汉见小姑娘在伤心抹泪,也只好返回来,七手八脚把破烂扔 开,救出麻雀共同前进。 “真热啊!”一会儿功夫,三个人热得喘不过气儿来。他们虽然知道安全 楼梯不供冷气,却也没料到会这样热。简直像蒸红烧肉一样,浑身上下无一 处于的,可笑的是三张小脸,又红又脏,个个都成了唱戏的花脸。加上麻雀 一哭,更是燥热难当。 “呜呜——我不上去了——”麻雀感觉自己坚持不了,她决心已定,不 再迈步。 田螺胖嘟嘟的脸也憋得通红,他心里也想着打退堂鼓,和麻雀一样不 愿再上,但又怕蝌蚪怪自己。犹犹豫豫,装着甩汗珠子,偷偷瞄瞄蝌蚪的脸 色。 蝌蚪一脸的坚定不移。他硬气他说:“你们回去吧,反正我是要上去 的!” 说着,蝌蚪一脚踢飞了那些破箱烂盒,把几个玻璃瓶子踢得“砰砰” 响。“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男子汉岂能自食其言!蝌蚪愤愤地想,力气也 就平添了几分。 麻雀也打定了主意,她艰难地往回走,每走一步都吸吸鼻子,听起来 像是抽抽嗒嗒的。 田螺夹在两人中间,上面的蝌蚪和下面的麻雀都盼望他站在自己一边, 他油然地升起一股自豪感,从来没有这样重要过。从内心想,他应该陪麻雀, 麻雀是小姑娘,裙子又划破了,哭得怪可怜的,而且他自己也不愿意再吃苦。 但是不能陪麻雀!无论从哥们儿义气,还是从美丽的飞禽考虑,他都应该义 无反顾地和蝌蚪并肩作战到底。假如他选择了前者,蝌蚪会怎样瞧不起自己 呢?这样一比较,他心里便失去了平衡感。看看向上攀登的蝌蚪,又望望向 下摸索的麻雀,谁知这两个人竟像约定好了似的,谁都不看他一眼。开始产 生的那一丝自豪感立刻消失了,忽然他觉得轻松了许多,不必瞻前顾后,也 许谁都不需要自己吧。既然无所谓,干脆上去!不就是热吗?不怕!不就是 路难走吗?也不怕! 麻雀偷偷看见田螺也上去了,更是抽抽嗒嗒得厉害。大概田螺听见了, 他回头说了句:“麻雀,你自己小心点哦。”麻雀没答理,自顾自地往下走。 一会儿功夫,她与两个男孩子的距离拉大了,走着走着,心里有点后悔,后 悔不该遇到点点困难就后退,而且有些恨自己好哭。以后保不定他们有事不 叫她了,或者会瞧不起她的,本来她们就小瞧女孩子。想回头吧,又觉得不 好意思;想继续往下走吧,又不甘心。这样一来,走得就慢多了。 就在这时,蝌蚪仿佛受到惊吓,他叫喊:“呀!呀呀!”随着田螺的声 音夹在当中,“乒乒乓乓”一阵乱响,蝌蚪连滚带爬地从上面骨碌下来,田 螺躲之不及,跟着哧溜个四脚朝天。麻雀不顾一切地奔上去,她的眼珠子瞪 得贼亮贼亮。上气不接下气地截住两个飞人和一只飞禽,激动得连话都说不 清了,只会结结巴巴他说:“瞧哇!瞧哇——” 蝌蚪的怀里搂着一团锦绣,五彩缤纷、斑斓夺目。在那一团锦绣之中, 忽悠悠地伸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它顶着颤颤的花冠。睁着圆圆的眼睛,吃惊 地四下张望。当它再次打量围着它的三个孩子时,惊恐的眼光减弱了许多, 似乎平静了些。它让孩子们抚摸美丽、光洁的羽毛,用尖尖的喙回报孩子们 伸过来的小巴掌,每个巴掌心都喙一下,算是相互打招呼,一一认识。 “可以肯定,它就是电视上出现的彩色飞禽。”田螺摸着它柔顺的羽毛, 说:“没准儿他们正找它呢。” “该叫它什么名儿呢?”麻雀问道。 蝌蚪搂住美丽的飞禽说:“先甭管它叫什么,咱们首要任务是把它藏起 来,别让人发现了。”他用眼神示意田螺和麻雀,三个人头挨头,蝌蚪咬着 他们的耳朵,如此如此他说了一番话。田螺和麻雀一边听一边直点头,任务 的确很艰巨很秘密哟。 争吵不休 此刻,第50层的村委会大会场人声鼎沸,真好比是一大锅刚煮开的粥, 到处沸沸扬扬,热闹非凡。男人们和女人们好像展开了竞赛,嗓门一个盖一 个地高,见解一个比一个精辟。 身强力壮的麦子脖颈鼓涨着青筋,他沙哑着粗嗓门,大声嚷嚷:“我抓 得好好的,你们非要争来夺去的,好啦,到手的美味飞掉了!就怪你们!” 蝌蚪的妈妈见人群中有人不满地交头接耳,便悄悄地拉拉麦子的衣襟 说:“麦子,别再嚷嚷了,什么到嘴的美味,你看大伙⋯⋯” 麦子不服气,他气鼓鼓他说:“本来嘛,古人说飞斑走兔。那玩意儿一 定是斑鸠,可好吃呢!” 他的话引起一片喧哗,许多人表示惋借,是啊,送到嘴边来的美味, 竟让它白白地跑掉了,实在是可惜、可惜!也有人表示不满,特别是靠近刺 槐的那几个人,他们小声地议论,摇头皱眉,表现出不同的看法。蝌蚪的妈 妈刚好挤过他们的身边,她留心他们说的话,所以支楞着耳朵。 “不是好兆头哩。”一位豁牙的奶奶说。 “可不,听说夜里还叫来着,”另一位说话的是老爷爷,他经验丰富,说 话带着分析成分,“对来路不明的东西还是离它远点好,我活了一辈子,从 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东西。” “也许是凤凰?”豁牙奶奶疑疑惑惑他说,“不过听我死去的奶奶说过, 风凰是传说中的鸟,世上根本不存在的。” “那你还说它是凤凰,”老爷爷想了想说,“我估计它是孔雀。对,一定 是孔雀。 哼,竟然有人想吃孔雀!” 蝌蚪的妈妈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说:“听说孔雀早就灭绝了,怎么会 有孔雀呢?” 老爷爷正兴奋在自己的发现中,突然冷不丁来了个插话的人,他很不 高兴,撇撇嘴装作没听见,爱答不理地望着天花板。豁牙奶奶也扫了兴,她 不好意思不理蝌蚪妈妈,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便支吾地应付说:“谁知道 呢,问刺槐吧。” 蝌蚪的妈妈觉得挺没趣,她讪讪地四处望,这时,刺槐村长恰到好处 地给她解了围。 刺槐跃上主席台的桌子,一下子高高在上。他挥动着一双手,大声说 些什么。可惜孤掌难鸣,人群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几乎把他连人带声音都 淹没了。蝌蚪的妈妈见丈夫如此辛苦,也忙着在人群中帮忙嚷:“安静,安 静!” 几番呐喊,人声才慢慢平息。站在桌子上的刺槐跳到椅子上,他向大 家报告最新消息。 “村民们,根据社区网络中心发来的最新信息,的确一飞禽于昨夜飞抵 地球,它来自宇宙,但目前还没有查明具体来自哪一星球。不过,从我们村 提供的资料分析,他们认为,这种飞禽可能是属于鸡一类的动物,也许是早 已灭绝了的五色鸡。” “鸡?” “五色鸡?” “不可能吧?也许是锦鸡?” “决不会是鸡!” 刺槐村长的话引来议论纷纷,各种各样的议论都有,墙壁上的特殊材 料不停地起伏,这一天的能量收集简直抵得上以往好几个月的总和。 “肃静!”刺槐村长的嗓子都喊哑了,他声嘶力竭他说,“大家注意,五 色鸡昨夜在咱们村叫过,刚才大伙也看清了它的模样。可以肯定,它没有飞 远,一定还躲在什么地方。网络中心要求,注意!网络中心要求咱们,只要 抓住它,就报告中心,中心要活的⋯⋯” “什么,他们要?还要活的⋯⋯” “凭什么交给他们,门儿都没有⋯⋯” “又不是咱们偷来的,它自个儿飞到什么地方,管得着吗?” “就是,咱们抓住它,留着熬汤喝!” 最后一句是麦子喊的,他示威般地对着刺槐喊。 刺槐村长听了这番议论,气坏了,他一拍桌子,怒目圆睁,扯着乌嗓 子说:“谁敢乱来,我,⋯⋯别怪我下他家的电闸、水阀!” 这一招还很灵,唬得几个刺儿头不再吱声。 几位中年人对刺槐的杀手铜很满意,他们大声他说:“太不像话了,动 不动就熬汤喝,真是要不得!” “时风日下,时风日下⋯⋯”几个老年人更是摇头晃脑,深表感慨。 刺槐村长扫了一眼会场,只见人心涣散。那些主张熬汤的人见希望渺 茫,便对美丽的五色鸡失去了兴趣,他们交头接耳说着值得关心的话题。其 他的人被这得而复失的东西也没有多大的注意力了,其实,它就是那样闪耀 了一下,现在究竟是飞跑了还是消失了,都是一个问号,争得这样面红耳赤, 真是笑话。 会开到这个时候,刺槐村长觉得应该散会了,他干咳了几声,声音放 柔和了些,对大家说: “各位大叔大婶、各位兄弟姐妹,拜托大家散会后留意那五色鸡的去向, 特别要和各户的孩子交待清楚。管好自己的人,看好自家的门!我就不信, 五色鸡能从咱封闭式的绿湖村楼飞出去?” 他点了几位村委成员的名字,让他们留下来继续开会。 “好,今天关于五色鸡的问题暂时休会。什么时候开会,大家听候通知。” 蝌蚪的妈妈随着人流走出会场,她回头望了自己的丈夫,心疼地摇摇 头。刺槐村长累得只剩下两个黑眼窝了。 围追堵截 诺大的会场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刺槐村长加上四名村委,团团围在 主席台的桌子前,共商有关下一步工作的大事。 “你们想想,假如飞来的是一只普通的东西,网络中心会留意吗?”刺 槐村长启发自己的下属说,“我常常说什么来着,动动脑筋!好好动动脑筋 吧!” “你是说它很值钱?”五个人当中唯一的女士、分管调解邻里关系的苇 子问。 刺槐摇摇头,他觉得这话问得不值得回答。年纪较大的副村长观察到 这细微的动作,他想了想说:“我估计它含极丰富的营养价值。会上麦子和 几个刺儿头嚷着要熬汤吃,也是冲着这一点。” 其他两个年轻的委员没吱声,他们猜不透刺槐留他们下来的真实目的, 也不知道从天而降的飞禽到底是什么,所以保持沉默,静候刺槐的高论。 “嘿!说了半天,你们都没有触及到点于上。”刺槐不无遗憾地压低了声 音,“网络中心关注的事物,决不是一般的东西,它一定具有科学研究价值!” 这回轮到苇子女士摇头了,她说:“我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价值呢。科 学研究,与咱们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副村长接着她的议论,“要是抓住它,网络中心不能白要, 咱们也不能白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哈哈。” 苇子女士也乐了,是呀,绕来绕去,还不是值钱吗? “就知道钱、钱!”刺槐不高兴了,“我叫你们留下来,难道就是想让你 们知道它值钱吗?” “那,你想让我们知道啥?”苇子不高兴他说,下半句没敢说出来,总 不会是让我们白浪费时间吧。 理着平头的年轻村委开口了,他说:“村长,还是你说说清楚吧,免得 大伙猜来猜去的。” 他的提议得到了另一位矮个子村委的同意,矮个子直点头表示自己的 一致看法。 刺槐村长见启发无效,只好竹篮子倒豆子,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 “网络中心发消息说它是五色鸡,咱们就相信啦,谁听过五色鸡这个乞 儿?它从宇宙某个不明的星球飞来,鬼才相信呢?”刺槐诡秘地停下话头, 悄悄观察大家的反应。 果然,平头村委发话了:“是你在大会场中间说的啊?怎么⋯⋯” 怎么出尔反尔呢?刺槐笑了,他晓得大家都这么想,于是得意他说:“要 不怎么说常常动脑、好处不少?告诉你们吧,根本没有什么五色鸡,就是鸡, 家鸡!” 副村长生气地站起身,他觉得刺槐不该戏弄大家,便说:“越说越离谱 了,我可没时间听你胡说八道。”说完便要离开会场。 矮个子村委一把抓住他,不让他离开。四个人中就数副村长年纪大, 说话分量重,走了不好。不过,大伙倒觉得刺槐是过分了些,谁都知道家鸡 已退化成了纯粹的肉虫,怎么可能与色彩斑斓的五色鸡攀亲戚?而且,现在 的供应中心只给大家提供肉虫子,提起它就恶心、想吐,刺槐应该知道的, 还偏偏那壶不开提哪壶。 刺槐一点都不生气,他料到大家会这样反应的。家鸡经过漫长的人工 环境饲养,体内的生物钟彻底混乱,加上不需要羽毛避寒,不需要跳跃觅食, 早已变成光秃秃的大肉虫子,刺槐还能不知道?但是毕竟他爱动脑筋,不轻 易人云亦云,所以他能当村长。 “坐下,坐下,”刺槐乐呵呵他说,“听我说完嘛,听完再说有没有道理。” 副村长气鼓鼓地坐下来,心想,好,就听你发表谬论吧。 “我说它是家鸡,当然不是指大肉虫子,”刺槐申明自己的基本观点,以 免影响大伙的情绪,接着说,“但可以说与大肉虫子也有点关系,起码是它 们的祖先吧,我估计,这只家鸡是某个研究所的科研成果。现在,有报道说 为了濒临灭绝的物种,人类正在加紧研究,用克降技术复制出它们的祖先。 没准儿这只五色鸡就是复制的结果。” “哼!”副村长冷笑几声说,“可惜呀,可惜你的分析。就算你说得对, 对极了,它是家鸡。我问你,家鸡会满天飞吗?” 另三名村委朝刺槐直点头,是呀,它就算是大肉虫子的远亲,也飞不 起来啊,从电视里见过的。 刺槐村长对大家的浅溥实感痛心,他没有办法,又不能发脾气,只好 耐心地诱导说:“古人说什么来着?‘鸡栖于树’,栖,休息的意思。鸡怎么 上树去休息,飞上去的啊! 还有,老祖宗有句话‘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鸡为啥要到桑树上 面去叫呢?是人们抓它们、缚住它们吗?是它们自己飞上去的,自由自在地 飞上树。” “哦。”苇子女士心服口服地点头,“这么一说,五色鸡还真的是大肉虫 子的祖先呢。” “还有,如果它真是某个科研所的研究成果,那就涉及到物种的研究、 涉及到地球生态的研究等等与人类生存相关的重大问题,岂是钱能估价 的?”刺槐说到这里一脸的凛然,“更让我生气的是。有人竟说要熬汤!” 副村长小声嘀咕:“你并没有讲清楚嘛!” “由于这是推测,”刺槐村长扫了副村长一眼,“更重要的是,我担心把 推测说出来后,有人会不择手段地捕捉它,为个人牟利。所以才把大家集中, 共商对策。” “那怎么办呢?”矮个子和平头村委着急地搓手挠头,苇子女士也皱着 眉头,使劲想办法。 “依我的主意,最好是我们五个人当中的人能抓住五色鸡。”刺槐村长说: “我们五个人毕竟可以代表绿湖村,抓到它之后,再与网络中心交涉。要是 它落在几个刺儿头手里就难办了。” “是呀,”苇子女士赞同他说,“神不知鬼不觉,真让他们熬汤吃了咱们 还不知道呢。” “如果五色鸡被我们抓到,下一步又该怎样呢?”平头村委问。 刺槐说:“咱们总该为绿湖村做点什么。我想,网络中心可以给我们申 报一幅 50层的大楼。现在村民们住得太挤,周围环境越来越糟,靠我们祖 上留的钱只够眼前的开支,如果他们用一幢楼来交换,我看可以考虑。” 一直没出声的副村长对刺槐的话心存感动,他觉得这个年轻的村长到 底还是想大事的人,也运转了自己的脑筋,他说:“要不再加上些条件,比 如解决绿湖村40个招工指标?” “40个多了点吧?30也行啊。”苇子女士补充道。 “总之,就算是五色鸡或者家鸡,总之它是非凡的希罕生物,咱们要利 用这次天赐良机,为绿湖村挣上一笔。”刺槐村长说。 “天赐良机?”矮个子村委笑起来,“是天赐良‘鸡’哟!哈哈!”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我看有必要分分工,”刺槐对副村长说,“你说 呢?” 副村长默许地点头。 “咱们总共五个人。每人承包 10层楼,目的是捕捉五色鸡,”刺槐胸有 成竹他说,“只要咱们完全彻底,它一定跑不了。” “怎么才叫完全彻底呢?”苇于女士最怕承包活儿,要是大家在一块儿 混还凑和,所以她把担心的话直率他说出来。 “我要重申的也是这一点。完全彻底,是指所承包的楼层的各个角落, 注意每层每户的动静、特别是安全楼梯。” “哎哟,安全楼梯可不好办!”苇子大惊失色他说:“那是垃圾间,又热, 怎么完全彻底?” “是个难题。”副村长也怵那个死角,他微微摇头说。 刺槐一脸的严肃,他说:“正因为难才把大家留下来说这么多,难是难 点,但只要肯出汗,我想还是可以做得到。想想咱们的交换条件,捕捉到它 能给咱们带来多少好处?” 在诱人的假设面前,众人都不言语了。改善后代的生存条件;难道不 是每个人必须重视的问题吗?再苦再累又算得了什么? 刺槐村长见自己的话打动了众人的心,便趁热打铁,把承包任务三下 五除二地摊派下去。谁也没有再说半个不字,只有苇子女士在心里暗暗叫苦 连天。 秘密转移 村委会的决定很快就让蝌蚪知道了。刺槐在餐桌上津津有味地重复村 委会议的内容,讲到得意之处,免不了神飞色舞,这样一来,他也没能注意 蝌蚪的面部表情变化。 蝌蚪不敢有半点马虎,急冲冲地找了个借口溜出家。在麻雀家拍了好 久墙壁,才把田螺召出来。蝌蚪知道,他们现在的行动第一个要提防的是田 螺的爸爸麦子,其他人至少目前还没有提出熬汤的意见。 “你真是咱们的消息树!”听了蝌蚪报告的紧急情况之后,田螺和麻雀都 对蝌蚪佩服得很,“咱们赶快把五色鸡换个地方吧?” “听说苇子姨负责最上面的 10层,咱们把五色鸡转移到第 43层,怎么 样?”蝌蚪提议说。 蝌蚪认为,把五色鸡转移到苇子姨管辖的范围比较安全,首先,她怕 苦怕累,决不会像爸爸那样死心眼;其次,她也不怎么认真,即使为了交差 到安全楼梯搜查,最多象征性的看一看就完了。 这是最理想的转移地点,三个孩子统一了意见,决定马上行动,有关 细节问题,蝌蚪再三叮咛。 “咱们分开走、不要让人看见,还有⋯⋯”蝌蚪如此如此交待一番。 麻雀空着手,乘电梯首先到第 43层,她留意空空的门厅无一人,便闪 进安全楼梯的通道。这些年来她是第二次踏进肮脏的安全楼梯,虽说有足够 的思想准备,还是被扑面而来的闷热和酸败腐混合气味呛了个趔趄。她捂紧 鼻子,低着头找可以下脚的地方。简直是寸步难行,不过她还是咬牙迈出了 第一步。走出了第一步,麻雀顾不上捂鼻子了,她必须手足并用,要以最快 的速度拣出一条路,一会儿两个男子汉都要来,他们都拿着东西。麻雀为自 己能当上开路先锋而自豪。 还好,再努把力就可以拐到转弯处,那里有一个通风口。是伙伴们拟 定的目的地。 不过,把“路”开拓到转弯处并不容易,障碍物大多,一大堆废旧电 器夹在高高的纸箱中间,把楼梯通道卡得死死的。麻雀只好一件一件地挪, 一厘米一厘米地往前进。汗水巴嗒巴嗒滴下来,她感觉嗓子冒烟,浑身像是 着了火一样灼热,喘一口气都要费好大的劲。好不容易接近转弯处,只见小 山一样的杂物堆在面前,它们是一些破箩筐和旧农具,通风口也被遮得严严 实实。麻雀仰头望望高不可及的杂物堆,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渺小。 她吸吸鼻子,有点想哭,但又忍住了,这回哭得再伤心也没人理的。 不容她多想,田螺抱着只大纸箱,磕磕碰碰地走进了楼梯间。一迈进 闷热的通道,田螺就嚷: “麻雀,麻雀,往哪儿走哇?” “这边,这边,”麻雀答应着,赶紧清理转弯处的一块稍大面积的地方。 “纸箱倒是不大,这是绊它的东西太多,”田螺气喘吁吁地边走边说。 麻雀回头帮田螺放下纸箱,见田螺也和自己一样,浑身上下流着汗。 纸箱里发出“扑扑扑”声音,两个人蹲下来,交换一下眼色,把纸箱 的一角掀开。 啊,多么美丽的动物呀。 五色鸡从纸箱中伸出它美丽的花冠,颤悠悠地探出小小的脑袋,大概 它看见是自己熟悉的面孔,再没有流露出惊恐的眼神,只是从柔软的脖子里 发出“咕咕”声,好像表示欢快的意思。 麻雀顺着它的花冠,摸摸它全身光洁、灿烂的羽毛,忽然想起奶奶珍 藏的一件绣花披肩,五色鸡全身披挂的羽毛,比那丝光精品还要漂亮、还要 精致。麻雀感叹不已,要是奶奶见到它,不晓得会不会联想起绣花披肩。 “咦,它在发抖呢,”麻雀摸着摸着,觉得不对劲,就告诉田螺。 田螺轻轻地摸它的背,真的,微微发抖。 “也许它害怕。”田螺猜想。 “也许生病了,”麻雀担心地盯着五色鸡说,“上次我发烧,就这样抖过。 怎么办呢,要是它真的生病了怎么办?这里热得要命,我想它一定吃不消 的。” 麻雀同情地絮絮叨叨说着,没留神又进来了一个人。田螺说:“蝌蚪来 了。” 蝌蚪穿着背心、短裤,一只手拎着只袋子,另一只手提着沉沉的工具 箱,吃力地挤进楼梯间。当他看见田螺和麻雀,就嚷嚷道:“热死了,热死 了!” “哎,什么东西这样沉?”田螺接过工具箱,问道。 “各种各样的工具呀,”蝌蚪边走边说,“我想没准它要在这里往上一阵 子,得想办法改善改善环境。” 蝌蚪打开工具箱,真是应有尽有。小锯子子、斧子、焊枪、电钻、电 线、插座、螺丝刀、锤子⋯⋯ “怎么样?这叫百宝箱。”蝌蚪不无得意他说。 麻雀拿起个储钱罐般的金属包说:“这是什么,扑满呀?” “扑满?哈哈,”蝌蚪笑起来,“你以为五色鸡也攒钱?” “问问还不行?”麻雀被笑得不好意思。 “等会儿就知道了。”蝌蚪故意卖了个小关子,对田螺说,“你过来,帮 帮我。” 两个人在一堆废纸箱中翻出一台小小的老式冰箱,铁锈斑斑,已看不 清它的原先颜色。 “不知道是谁扔的,我们借用一下。来,抬上来。”蝌蚪抓住旧冰箱的一 头,示意田螺抬另一头。 田螺一使劲,“咣”,门掉下来了。 “这破玩意儿有用吗?”田螺怀疑地对蝌蚪说。 “省得我们拆门了,这样更好。”蝌蚪不容分说地抬起冰箱,田螺只好抓 起另一边,两个人很轻易地把冰箱挪到转弯处。 “嘻,冰箱,”麻雀乐极了,调侃他说:“又不是冻鸡,要冰箱干吗?” 蝌蚪没有理她,他专心做自己的事。找出电源接头,熟练地接长电线, 对田螺说:“往上走几步有一个插孔,你把它拉长,插上。试试它能不能用。” 大概有两米远的台阶,果然有一插孔。 “我插了?”田螺说。 “插吧,”蝌蚪后退一步说。 “轰!轰!轰——”打雷一样的巨响从小小冰箱里炸出来,吓得麻雀捂 着耳朵一屁股坐在乱纸堆上。 田螺赶快拔下插销,吓得手忙脚乱。 楼梯间恢复了平静,只是这一折腾,三个人更是热得受不了。 蝌蚪把小冰箱翻了个个,很在行的说:“很不错,只要换一下压缩机就 行了。” “你行吗?”麻雀不信任地问。 “试试呗!”蝌蚪吃力地拧开一个个螺丝,他说:“我估计你们不收看趣 味技能节日吧?” 麻雀摇摇头,她只对动画片感兴趣。田螺倒是知道有一个电视频道专 门给孩子们设的,大概就是趣味技能。不过他宁可看枪战片、星球大战之类 的。所以他们俩都帮不了蝌蚪。 蝌蚪只好依靠自己,他花了很久时间才拆下压缩机。因为所有的螺丝 都锈死了,搞一头汗,才算拆下来了。换上万能制冷机倒没花什么时间,就 是麻雀说的“扑满”,它有非常好的制冷效果,可以设定温度以及控温时间, 安装也非常方便,接上线就行了。 试机很成功,只有几秒钟,小冰箱里涌出了丝丝凉气,而且无声无息。 三个人乐得直拍巴掌。 “搬家啰!搬家呷!”麻雀欢天喜地的说。 “把那边的大纸盒子拿起来,”蝌蚪说罢搬过一些旧纸箱,“咱们要给它 选一个有空调的窝。” 三个人搬的搬、抬的抬。几块大一些的纸箱板和厚薄不等的泡沫塑料 都集中起来,蝌蚪用工具刀将它们切割成长方形,再用细铁丝穿起来,固定 在冰箱的外围。成型的方框比冰箱略大些,上面再盖上可以活动的泡沫板。 与泡沫板接触的部分都裁成锯齿形,以供空气流通。 “冰箱的门还要吗?”麻雀问。 “不要了,这儿敞着好,不会让里面的温度降得太厉害。”蝌蚪解释道。 “真像一间小房子,还有院子。”麻雀指着冰箱前面的一小块空余地方说。 “现在,可以把它放进来了。”蝌蚪说。 田螺把五色鸡抱出纸箱,轻轻地放进白色泡沫塑料小房子里。蝌蚪重 新接上电源,一盏小隐灯在无门的冰箱上方亮了,昏黄的光和丝丝的凉风同 时洒满了“小房子”,五色鸡“‘咕咕”地左右走走,淡淡的金黄色光笼罩着 它,五颜六色的羽毛上好像镀了一抹朝阳。 “多舒服呀!”麻雀用手伸进去,试试温度正适宜。 五色鸡惬意地“咕咕”叫,它肯定敏感温度的差异,现在的叫声听起 来很脆、像是满怀欢喜。忽然,五色鸡周身一抖,满满一身羽毛全部抖开了, 它慢慢地转圈、缓缓地收拢,五颜六色的羽毛在孩子们的眼皮下闪动着美丽 的光环。 “啊,它在跳舞!”麻雀惊喜地告诉伙伴们。 蝌蚪和田螺看呆了,五色鸡真的在跳舞。它旋转着,时而抖动尾翼, 时而张开双翅;时而扬起花冠,时而伸长颈脖。它变换着姿势、变换着角度, 金黄的灯光下,五色鸡成了旋转的彩球。 孩子们不知道时间在流动,他们围在白色泡沫塑料小房子上方,观看 从未看过的优美舞蹈。这时,舞蹈家放慢了旋转的速度,它仰起高贵的头, 每转到一个孩子面前,就停下来,微微点一下,直到三个孩子都点到为止。 “太美了,太神了!”麻雀不停他说。 “该不是做梦吧?”田螺喃喃地间自己。 这时,蝌蚪大叫一声,“哎哟,痛死了。”田螺使劲捣了他的大腿,疼 得他哇哇叫。 “你干吗掐我?”蝌蚪毗牙咧嘴地质问。 “我想知道是不是做梦。”田螺理亏他说。 蝌蚪像不认识田螺似的瞪大眼睛,好半天才说,“那,那你也该掐自己 呀!” 三个人都笑起来。五色鸡也“咯、咯”地,不知道是不是笑。 十万火急 蝌蚪推开家门就发现气氛不对。往常只要脏一点,妈妈都会大惊小怪 地数落个不停,今天几乎成了煤核,妈妈居然不看他一眼。爸爸和妈妈说着 话,互相望着,好像压根儿没发现他进屋一样。 也好,蝌蚪心想,既然你们不看我,那就“足底抹油——溜之大吉”。 只要闯过封锁线,进了洗澡间,就没事了。他蹑手蹑脚地低着头,恨不得一 步跨过爸爸、妈妈的视线范围。 刚刚接近洗澡问的门,就听见爸爸阴阳怪气的说:“咦,那是谁呀?” “是啊,是谁呀?”妈妈也装模装样的问。 爸爸更来劲儿了:“走错门儿了吧?是收破烂的垃圾千金。”他好像是 对妈妈说话。 “不对,不对,”妈妈纠正说,“应该叫垃圾王子。” 这要是在以往,蝌蚪决不会让他们奚落下去的,但今天不一样,任凭 浑身长嘴,也说不清干了些什么才弄成这个模佯。唯一的办法说是不回嘴, 蝌蚪灰头灰脑地耷拉着脑袋,装着在外面受了委屈的样子,一下子溜进洗澡 间。 温热的水从蓬蓬头喷射出来,淡蓝色的地面上立刻泛起一圈圈污黑。 蝌蚪伸伸舌头,怪不得爸爸妈妈生气。 一会儿,蝌蚪洗好澡出来,看到爸爸妈妈没有像平常那样等他共进晚 餐。心想,还生气呢。他不管那些,坐到自己那一份食物面前,狼吞虎咽大 嚼起来。还别说,劳动就是能增进食欲。 “到什么地方野去了?”妈妈忍不住,打破了沉闷的空气。 蝌蚪使劲嚼着满嘴食物,脑子里不停地转,想一个什么话来搪塞呢。 等嘴里有空余地方的时候,他的脑子也转出了回答。 “找五色鸡呀。”他偷偷望了望爸爸的脸色。 爸爸的脸上并没有阴转晴。 “找五色鸡,上哪儿找,和谁在一起?”妈妈没完没了地一句接一句问。 “我⋯⋯”蝌蚪支支吾吾地,望望妈妈。 “冲你刚才那样的打扮、一定是找着了?”爸爸喝完最后一口汤,推开 盘子不阴不阳他说。 蝌蚪心里“格登”一下,莫不是他们发现什么了吧?大人都长着八只 眼,无数事实证明了这一点。这次事关重要,不到生死关头是决不能招供的, 三个好朋友拉勾发过誓。 想到发誓时的庄严,蝌蚪的脑子清醒了许多,对,不能让他们把目标 紧咬住自己,必须换一个话题。 蝌蚪故意不停的舔勺子,“吧卿、吧卿”,弄得让人心烦。 妈妈说:“怎么,没吃饱?” “吃饱了。”蝌蚪说,“想睡觉。” “玩累了呗。”妈妈慎怪他说,“到处找你,你找什么五色鸡,搞得我什 么事情都没做成。说好了去麦子家的。” 蝌蚪暗自高兴,话题终于转了过去。 爸爸接着问:“田螺的妈妈好些了吗?” “好什么,全身痛。” “那她还上桌打麻将,”爸爸说,“依我看没毛病。” “还说呢,她这毛病就得打麻将,比吃药打针还灵。”妈妈说着也觉得挺 好玩,她笑着说,“开始还以为她是装的,可见她疼得脸都变了色,才晓得 真有这样怪的毛病。” “没听说过,别是中了邪吧?” “麦子也这么说,”妈妈站起来边收拾桌子,边说,“他认定五色鸡的原 汗原味可以大补,准能治好田螺妈妈的邪病,下决心要捉住它呢。” 爸爸听到这里,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还说什么?” “嘿,管他呢。他想捉就能捉住了?”妈妈见爸爸生气了,不想再往下 说了。 “不行,决不能让他们阴谋得逞!”爸爸“霍”地站起来。 “你想干什么?”妈妈紧张地问。 蝌蚪见状不妙也站起来夹在两人当中,这样可以随时拦住爸爸。 “干什么?”爸爸咬牙切齿他说,“本来是想给大伙儿换些好处,看来是 换不成了。 既然他们一定要捉它熬汤,那还不如干脆,咱们自己熬!” “什么,什么,你也想吃五色鸡?”蝌蚪摇着爸爸结实的身体,不敢相 信自己的耳朵。 “是他们逼着我这样子的。既然他们眼里没有村长,那我也不必考虑他 们。他们能吃,咱们为什么不能吃?” “不,不⋯⋯” “等着吧,我一定要把它拎回来。两只鸡腿,你和你妈一人一只。” “我不要!”蝌蚪放开爸爸,生气地嚷。 “不,不要?”爸爸也生气了,说,“不要算了,都给你妈!不吃白不吃。” 妈妈大概是怕爸爸莽撞行事招惹是非,吓得声音都变了,她劝道:“刺 槐,今晚就算了,明天再说吧。” “明天?明天说不定都变成鸡汤了。”爸爸张罗着说,“立刻行动。你照 常去麦子家,有什么情况赶紧和家里联系,最好拖住麦子,不让他们行动。” “要不再找一个人去他们家打麻将。三缺一,麦子就走不了。”妈妈的眼 睛亮闪闪的,显然满意自己的主意。 “对,麦子总不会扔下痛苦的妻子不管。”爸爸赞许地点头称是。看来妈 妈极能领会他的意图,还有独创性的发挥。 将计划安排好,爸爸便信心百倍地作捕获五色鸡的准备。他把一个柔 软的金属丝网充足电,安装在中空的棍子顶端,一根纤细的导线穿过棍子与 网套相联,微型开关刚好贴着棍子的下方,巴掌心梢稍一按,便可以操纵金 属网套。 爸爸挥舞着一切就绪的棍子,那金属丝网稳稳地跟着甩,看起来像只 薄袜子。 蝌蚪心里想,这样的东西能捕获五色鸡? “可大可小,可伸可张!”爸爸对蝌蚪说,“试给你看一下啊。” 说罢轻轻一按开关,顺势一甩。好家伙,棍子顶那只“袜子”忽地一 下金光四射,像鱼网一样张开,变得硕大无比。它把整个餐桌,包括几把椅 子统统罩了进去。 “哈哈⋯⋯”爸爸得意地大笑,说:“怎么样?开眼吧,没有什么猎物能 逃得脱!” 蝌蚪呆呆地看着爸爸轻轻一收,纤细的丝网恢复成原状。他结结已巴 他说:“你准备用它⋯⋯” “是呀,”爸爸说,“现在就去。从一楼开始,一层一层地扫荡。我就不 相信逮不住它!” “你一个人怎么行?安全楼梯又脏又乱,而且又热,吃不消的。”妈妈担 心他说,“要不我不去麦子家,帮你算了?” “不行!”爸爸斩钉截铁他说,“你照样去麦子家,拖住他的行动。我一 个人完全可以。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脏乱不怕,无非多花时间。 别的没有,时间有的是。不过我要带上便携式空调机,安全楼梯的确温度太 高。” 妈妈急忙拎出小巧的空调机,交给爸爸背上。 这时全副武装的爸爸样子很可笑,背上的空调机像战士的背包,不同 的是背包平平整整,而空调机上布满了蜂窝状的气孔。手中的棍子要是换成 长枪就精神了,顶端的网套怎么看都像只袜子。所以这身武装在蝌蚪眼里很 别扭。 爸爸才不管这些呢,他说了声,“走了!”就真的去动真格了。妈妈跟 着出了门,到麦子叔家执行爸爸布置的任务。 蝌蚪是他们都走了,跑步到自己的小屋,趴在床上拼命拍打墙壁,把 紧急联络暗号发出去。 “砰、砰、砰!” 营救行动 三个孩子来到第 43层安全楼梯,他们轻轻地揭开白色泡沫“房子”的 “屋顶”,五色鸡发出一阵“咕咕咕”的欢叫声。看来它已经认识了自己的 朋友,对他们的光临表示高兴。 “唉,它还不知道面临的危险呢!”麻雀伤感他说,“要是它能说话就好 了。喂,你到底从什么地方飞来的?” 田螺说:“我琢磨它是有来头的,要是能把它转移出去就好了。” “转移?”蝌蚪说,“怎么出得去呢。防毒面具都归我爸管,这一关就通 不过。” “也是。”田螺点点头。 大伙都知道,村里有明文规定,防毒面具归村委会统一管理。一般不 借给孩子,以防使用不当而带来生命威胁。没有防毒面具,根本无法在外面 活动,空气中的有毒气体四处弥散,多少年来工业、农业、各行各业排放的 废气,如氟、二氧化硫、碳酸气、氯气已达饱和状态,加上几百年积累的垃 圾散发出的腐臭,越来越浓地污染着人们生存的空间。近百年来,臭氧层遭 到日益严重的破坏,地球表面温度一再升高,昼夜几乎没有温差,四季也不 再分明。没有防毒面具,外面的世界已寸步难行。 “要是能和我舅舅联系上就好了。”麻雀说。 “已经来不及了。”蝌蚪说,“你想哪,就算联系上了,总得把它送出去 呀。” 贸然走出去,必定凶多吉少。 田螺打破沉默,他说:“咱们得赶快想法子。现在的每一分钟都是宝贵 的。” 三个孩子商量了一下,打算分两步进行。首先的一步是平安度过今天 晚上;第二步是麻雀尽快地与舅舅联系上。第一步迫在眉睫,五色鸡随时会 鸣叫的,假如它的声音最初能惊动全楼的人,那么在安全楼梯搜查的刺槐村 长一定会发现目标。三个人一致决定,先喂五色鸡足够的食物和安眠药,让 它吃饱喝足睡深不打鸣。再就是用最快的速度给小白房子加上隔音板和伪 装,以防不测。 喂食物和药片几乎不花什么力气。五色鸡快乐地吃着,还以为是什么 美味佳肴呢。 麻雀见它吃得痛快,便问蝌蚪:“吃这药没事儿吧,你不会拿错吧?” 蝌蚪说:“怎么可能拿惜,我妈妈每天晚上都吃,她睡不好觉,吃了药 才能睡踏实。” “那我一定要看见它打盹了才放心。”麻雀盯着欢蹦乱跳的五色鸡说。 “你就一直蹲在那儿看吧,”蝌蚪嘲讽他说,他拉着田螺,“走,咱俩找 隔音板去。” 安全楼梯里真是应有尽有,人们在装修房子时,把那些剩下的、废旧 的统统塞进这里,不光有板子、连水泥都有,不过水泥硬得像石头了。 两个人分头找了些隔音板,都大小,零零碎碎的。 蝌蚪说:“没关系,反正用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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