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的笔记本

拿 记者的笔记本 � 小 卜止户 朴 � !∀ 久 从 朋 理 ’ 我环顾四周 , 发现同志们做笔记的方法因 人而异 。 有的人用活页本 , 有的用笔记本 , 有的 用大本, 有的兮月小本 。 我想谈谈我做笔记的方 法 , 这仅仅是我个人的一种方法。 做笔记没有 什么理想的方法 , 每人都应有自己的方法。 但 我认为还有某些基本的原则。 做笔记的几种方法 笔记是一 种补助记忆 。 我们现在已经有了 许多记忆机器 , 电子计算机就能储存资料 。 但 储存资料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靠你自己记下来 , 这就是做笔记的 目的 。 做笔记的第二个原则—或第二个基本特征是 , 正如记忆一样 , 你记录的东西在你需要 的时候能用得上 , 你要很快能找到你所需要的 东西 。 这些都是基本要求 。 在新闻工作中 , 要记的东西是很多的 。 譬 如你出外采访 , 你要记住 晴节 # 别人怎么说的 , 发生了什么情况 。 你还要记住与新闻本身有联 外文出版 ∀局专家艾波斯坦同志 , 是一 位老新闻工作者 , 前不久在中国社会科学 院新闻研究所作了一次讲演 , 就记者如何 燕薰起煎旦鲤# 二篮工鱼宣∃互鲍纽丝%&∀& 直工 少独到的见解 , 很值得做新闻工作的同志 们学习 。 —编 者 系的各种情节 , 可以用作背景或侧面的材料 。 因此 , 除了你要报道的事情本身之外 , 你的所 见所闻都得记下来 。 而且 , 你当时的想法也可 记下来 。 举例说 , 当你访问菜一个人时 , 你主要是 对池的谈话感兴趣 但可能你还要对这个人描 写一下 , 你可以简单地记一 记 # 戴眼镜 , 高个子 或矮个子 , 胖子或瘦子 , 动作快或动作慢 , 等等 。 这些对你可能有用 , 可能没用 , 但要记下来 。 同时要记一下周围的环境 。 这是直观印象 , 有 时也不一定要写下来 。 如果你带了一个照相机 , 它有时也能帮你 做笔记 。这里说的不是用照片来阐明你的文章 。 “记录照片” 可能根木不印出来 , 它是用来记 录现场的 , 你不必考虑它的艺术质量 。 在你写 消息时 , 你一见照片就能触景生情 , 回忆起当 时的情景。 拍这种照片的时候 , 你不必小心翼 翼 。 它只是记录现场帮你记忆 , 节省你做笔记 的时间 , 这也是一种做笔记的方法 。 所以说 , 笔记的范围可以广一些 , 不光记 发生了什么 , 怎么说的 , 还要记事情是怎么发 生的 , 对它的看法。 你可以写下来 , 画出来, 或用相机拍下来 。 第三种 , 就是参观或听情况时你的一些想 法 。 也许你灵感一动 , 突然觉得文章这样开头 最好 。 这可能是一闪之念 , 过后就忘了 , 所以 最好简单地记下来 。 你也许发现这样开头并不 好 , 但是 , 这也许确实是最好的开头 , 第一个 印象往往是最好的 、 最新鲜的 。 当然 , 如果你的记忆力很强 , 你可以少记 笔记 , 你只记一些需要准确引用的材料就行了 , 你不必把每个字都记下来 。 年轻的时候 , 我虽 然也做大量的笔记 , 但事后写消息时 , 我一眼 都不看笔记 , 除非核对一些数字 。 每天给报纸 或通讯社写新闻 &一这些工作我曾干了很长时 间—我是很少看笔记的 。 我将自己的所见 、与某人的谈话 , 用打字机打下来 , 发出去 , 第 二天报上就登出来了 。 我做战地记者时 , 我在 中国某地发出一条消息 , 四小时后 , 就从收音 机里听到美国电台播出 。 这是一种快讯。 在资 产阶级新闻事业中 , 因为竟争厉害 , 你必须抢 在别人前头 , 你没有时间看你的笔记 , 只有当 你忘了某件事情的时候 , 你才去查阅 。 如果你写时间性不强的消息 , 譬如你写一 娜性文章 , 你先积累资料 , 研究资料 , 然 后构思 , 再写 。 有些笔记是你写快讯时记的 , 以后在你写分析或综述性文章时可能就派上用 场了, 现在你就得仔细地读一读你的笔记了 。 有的笔记几年后仍然对你有用 。 例如在一 九三七—曰九四五年战争期间 , 我在解放区写过报道 , 也在国民党统治区写过报道 。我报道 抗 日战争 , 我到过许多地方 , 与许多官员和人民 谈过话 。 几十年来 , 我再去原来我去过的地方 , 或偶遇一个特殊人物 , 象李宗仁这样的人物一 九六五年回来了 , 如果需要将这些人 、 地方作 对比, 你只要翻一下过去的笔记就行了 , 这是 很容易的 , 不但新鲜 , 而且生动 。 所以说 , 你 在写一条消息的当天随便记了一些笔记 , 几年 以后可能是有用的材料。 笔记如何保存和归纳 这里牵涉到一个如何保存笔记的问题 。 笔 记保管归纳得当 , 用的时候才能顺手拿来 , 不 必到一大堆纸里去翻腾 。 我将给你们看看我在不同阶段做的不同形 式的笔记 。 我通常用活页纸做笔记 。 我有时感 到带一个本子不方便 , 于是就只带一些活页纸 , 两面放上卡片纸 , 用夹子夹起来。 有时我只带 一 、 两页纸放在我的口 袋里 , 需要记录的时候 就可以记 。 今天我带来的纸太大了 , 你们可以 用比这小一半的纸 , 容易携带 , 而且你访间的 对象往往不喜欢你用大的纸记东西 。 假如你坐着听演讲 , 那么带 一 个本子做记 录就比较方便 。 但是如果你要从一个地方走到 另一个地方 , 你就不能带太多的东西 。 你可以 将一叠纸折成 一半 , 不时地记点什么 , 以后再 整理 。 举例说 , 你可能骑在马背上记笔记 , 我在 战时常常是这样做的 。 记得一九四四年我刚到 解放区时 , 第一次听到八路军军歌 , 我在国民 党统治区是从未听到过的 , 我不知道这么美的 歌是什么内容。我对一个同志说我想知道歌词 , 我们一路骑马 , 我就一路翻译并在一张折益的 纸上记下来 。那天晚上我写消息时 , 就 引用了几 句歌词 。 回到重庆以后 , 我发现在整个重庆 , 甚至整个国民党统治区 , 我这个记录是唯一的 文本 , 而且还有译文 。 因此你必须随时带点纸 以便记录 。 以上说的是做笔记的第一阶段 。 第二阶段 , 你采访以后将做的记录钉起来 , 编页 , 一 、 二 、 三 、 四 、 五 , 加上一个封面 , 用钉书机、 大头针或别针钉起来 , 这样纸张就 不致散落。 在你写消息之前 , 最好将笔记从头 看尸遍 , 把要点划 出来 。在你温 习笔记的时候 , 你 脑 子 里 可能就拟就了初稿。 你读到某一个 地方 , 或许会说 # “啊 ∋ 我可以用这个做导语 。” 你也可能发现你的笔记在某些方面还记得 不完全 , 遗漏了什么东西 , 你可以在旁边打一 问号 。 当然 , 最好是你发现疑间的时候你正好 还没有离开现场 , 人还在 , 环境也未变 , 那么 你马上就能填补空白。 但有时是已经没有办法 了, 你回家以后才发现疑问和遗漏 , 那就只能 打上问号了 。 如果你遗漏的是稿件中非用不可 的材料 , 那你必须想法马上找到它 。 其他不清 楚的地方无妨仍旧留着向号 , 待以后要用的时 侯设法补救或从某些参考资料中去找。 记笔记可以视作一种知识理论 , 一种认识 论 , 你的笔记反映了你所报道的人 、物和环境 。 最初 , 它们通过你的头脑 , 在纸上记下来 , 这 时你象一部复写机 , 然后 , 你经过思维进行加 工—划线 , 提出问题 , 或者加注 、 作眉批 ∀最后 , 这些材料回到你的大脑 , 组成稿件 。 这是做笔记的第二阶段 。 谈到划线 , 我是划得很具体 、明确的 , 不是 含含糊糊的。 我用红笔划得很重 。 这样 , 无论 什么时候要用—一小时后 , 六个月后或几年后要用 , 你立刻就能找到要点。 当然 , 也可能 你以后重读你的笔记时 , 发现当时的重点已经 不再是重点了 。 我有一本关于李宗仁的笔记 , 那是一九三 八年我在徐州第一次见到他时记的 。 时间是台 儿庄战役之前 。 这次战役 , 国民党军队将日本 人驱逐出去了 , 而不是日本人将国民党驱逐出 去, 这是国民党很少见的一次胜仗 。 在当时 , 我感到最重要的是战斗何时开始 , 何时结束 , 某某师 干 了什 么 , 等 等—这就是我在笔记上划线的地方 。几年以后 , 再看看这 些笔记 , 当时的一些页边注释就可能是写新闻 的主要内容 。 如果我今天回到台儿庄去 , 我会 认为我过去的描绘是很重要的 , 因为我要具体 地写出这个地方的今昔对比 。 而当时记的关于 某某师或某某师长干了些什么, 今天就不再有 什么用途了 , 而当时只是作为侧面材料的东西 , 现在倒可能变得重要了 。 我从外地采访回来 , 就将一大堆笔记用线 穿起来 , 变成一本书 。 起先 , 我总是按时间顺 序将它们编在一起 , 从头到尾写上页码 , 再做 上目录表。 后来 , 我有时也按问题分类进行整 理 。 这里是我采访西藏的笔记合订本 。 一本笔 记中全是一般介绍和数字 , 即一般 的 背景 材 料。 它包括我去西藏以前在北京看到的简报 , 在拉萨听自治区党委书记的介绍 , 几个关于农 业 、 交通 、 工业 、 教育、 军民关系等情况的简 单介绍 , 也有我们所到的几个地区的情况简介 , 如山南地区 、 日喀则地区等 。 这本笔记不是按 时间顺序编排的 。 另一本是关于访问某些特殊地方的记录 , 如某某寺庙 、 某某师范学院等 。 为了使笔记完 整起见 , 我也收集了新华社关于西藏教师的一 些报道 。 我就是这样整理这些笔记的 。 我给它们加 上题目, 编成章节 , 譬如我将所有关于教育的 放在一起 , 有关工业的放在一起 , 这是因为我 写书时需要这样做 。 即使你从来不写书 , 这样 整理法也有利于储存资料 , 便于使用 。 在第三个笔记合订本中 , 我集中了所有有 关人物的访问记录 , 他们的经历和生活 。这些都 是很容易做到的 , 我只需重新组合一下笔记 , 然后再重编一下页码 , 加一个新的索引就行了 。 自从一九五五年 、 一九六五年和一九七六 年我三次访问西藏后 , 我有了许多本笔记了 。 因为要很快分辨哪本是什么内容 , 我就在书脊 上涂上不同的颜色 , 一九六五是红的 , 一九七 六年是紫的 。 我用的标题有 # 新人物 、 简况 、 访问记 , 等等 。 每个笔记合订本还有目录和索 引 。 做这些工作不会要很多时间 , 但能使你在 以后节约大量时间 。 如果不这样做 , 我也许要 花一天或更多的时间去找某个材料 , 而我现在 几分钟就找到了 。 在重新翻阅笔记的时候 , 我用红笔划了许 多线 。每次采访结束 , 我就将笔记从头至尾编上 页码 。 例如 , 我一九七六年到西藏旅行就记了 五 、 六本笔记 , 第三本我已编到五百零一页了。 这做起来并不难 , 用起来十分方便 。 如果你们要我查阅关于拉萨的某个地方或 者拉萨教师的培训材料 , 我能在十五到二十分 钟之间找到 , 我还能找到从( 九五五年到一九 六五年到一九七六年的情况进行对比 。 如何积 累背景材朴 通常你会发现 , 你不仅需要现实材料 , 还 需要背景材料。 当你写解释性的文章时 , 背景 材料是很需要的 。 除了我过去的直观材料, 我还保存了各种 各样的资料做背景 。 譬如西藏过去是一个封建 农奴制社会 , 我要写文章给欧洲人看)包括大多 数美国人∗ , 我就要写出西藏的封建社会与欧洲 过去的社会的对比 。 在欧洲 , 封建社会虽然没 有中国那么长 , 但也存在了差不多一千年 。 如 何比较西藏与欧洲社会呢全 到底是哪个国家曾 有过封建呢 % 是英国 、 法国还是德国 , 是 封建制度的早期 、 中期还是后期了 我不知道。 于是我找百科全书 , 找别的材料。 我想找一个 好的对比 , 这个对比必须是我的读者比较熟悉 的 , 是真正有历史价值的 , 而不只是一个字面 上的对比 。 我找到材料了 。 我在马克思的 《资本论 》 中找到了关于封建的强迫劳役的描述 。 在封建 制度下 , 人们不是用钱 , 而是用粮食和劳务交付 地租的 。 他们必须给地主干 , 比如说 , 一个四 口之家 , 其中两人要给地主干活 , 另外两个人才 、有权耕种自已的一小块土地 。在西藏 , 强迫劳役 叫 “乌拉 ,+ 我必须找出欧洲那一种摇役与西藏 的相似 。 我抄下了马克思的论述 , 并记下材料 出处— 《资本论》第一卷 , 二百六十一页 。·卜 我又去找大英百科全书 。 在 《农奴制 》一 幸里 , 我找到了我所需要的别的材料 。 我抄下 来 , 将它们放在西藏背景材料中。 然后我查阅 了多年前到过西藏的人写的有关西藏的书 。 西 燕叛乱分于和他们的外国辩护士否认西藏是封 建社会 , 而我要通过西方读者所熟悉的他们自 己的历史材料 , 令人信服地证明西藏是封建社 会 。 然后 , 我需要关于西藏是中国的一部分的 论据。 我已有一些常用的材料 , 但还需新的材 料 , 特别是某些帝国主义作家所承认的事实 , 那就没有人再会说这纯属 “中国的宣传” 了。 到时候我就能说 # “你不承认西藏是中国的‘娜 · 分 , 请看 , 你们自己就是这样说的 。”所以我立 阅了好几本书 , 找到了一些例子 , 记在我的背 景材料中 , 以备后用 。 藏文名字用英文拼写没有什么 , 人们 往往是听着象什么就记什么 。 在这方面新华社 恐怕也有过失 。 在一则关于西藏文化代表团去 欧洲访问的消息中, 著名歌唱家才旦卓玛的名 字曾经提到三次 , 新华社就用了三种不同的拼 法 。 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 , 我就将西藏名字 按字母顺序排成一张表 , 还查阅了有关西藏的 书籍 、 字典 , 找到了拼写西藏名字 的 一 般 用 法 。 这些笔记也归入我的背景材料 , 现在我有 了一个西藏背景材料的卷宗 。 我找到一本关于十七世纪的英文书 , 叫做 《阿弗 里 克 的 谈 话 》 ), − . / 0 11023 4. 5 0 6 7 . 1 68 4/ ∗ , 里面有一段作者和一个农民的 谈话 # 作者问 # “农夫 , 你说说看 , 你是怎样干活 的呢 % ’, “啊 , 先生 , 我辛苦极了 。 天一亮我就要 把牛赶到地里去 , 套上犁 , 无 论 冬 天如 何严 寒 , 我也不敢呆在家里 , 我怕主人 9 我把犁头 和犁刀磨快 , 每天我要犁一亩多地 。” “你白天还要干些什么活呢%’’ “还有很多活要干 , 给牛准备饲料 , 饮水, 还要清除粪便 。” “啊 , 真够苦的。 , , “当然罗 ∋ 因为我是不自由的+’’ 后来我又找到另一段引语 , 是十三世纪的 ( 位罗马教皇写的。“农奴在干活 , 威胁使他惊 吓 , 强迫劳役使他疲乏 , 鞭挞摧残他的身体 , 他的财物也被剥夺 , 如果他一无所有 , 他就被 迫去赚钱 , 如果他有了一点财物 , 他又被别人 剥夺 , 领主的过错在于对农奴的惩罚 , 农奴的 过错在于宽恕领主吞食他的财物 。 啊 , 这就是 极度的奴役 。宇宙创造了自由人 , 但是命运使他 成了奴隶 。 奴隶必须受苦 , 但不容许人们同情 他 , 他感到痛苦 , 但不允许别人分担他的痛苦 。 他不属于他 自己 , 也没有人属于他 , ” )作者# , : ; · < 教皇英诺森特兰世, ;;=>年一 ;?≅ ;年∗ 这些事发生在欧洲第十世纪和 第 十 三 世 纪 , 与西藏农民的状况正好吻合 。 材料准备好 以后 , 我就可以告诉外国读者 , 西藏的过去正 是你们 已经抛弃的历史 , 为什么你们认为可怕 的东西 , 到了西藏就变得如此美妙呢% 你们这 些 “民主主义者”今天还为封建主义辩护 , 你们 还不如一个老教皇 , 因为他都不隐瞒封建主义 的暴虐 。 这些材料比高声说教和谴责更容易说服读 者 。 他们了解了无可辩驳的事实所包含的意义 之后 , 还可以去说服那些迷惑不解的读者 。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 “精华 ”。你的宝石和珍 珠保存在你的笔记中 。 我写报道的时候 , 这些 材料都很有价值 , 有的材料以后还会用到 , 我 不想忘掉它 。 马克思的论述 , 一卜世纪时农民是 如何讲的 , 还有一些有关封建主义的学术分析 , 这些都收集在我的笔记中 。 这些材料不一定是 我西藏报道的一部分 , 但我将它们都放在西藏 背景材料中 。 笔记应当是活材料 在做笔记的过程 中, 有时我发现还有一些 别的事情要做 。 以宗教为例 , 我有许多宗教的 参考材料 # 第一 , 我有一本关于宗教问题谈话 的笔记 # 第二 , 我与人们谈话时 , 他们说到的 一两句有关宗教的话 ; 第三 , 在有关于社会制 度的笔记中也有宗教的材料 , 如宗教如何保护 农奴制 。 如何从我的笔记中去找有关宗教的材料呢 )目录中也没有注明这类材料在哪里∗%因为有 关宗教的内容我都划上了线 , 所以只要一看划 线的地方 , 立刻就可以做成一个“宗教索引 ”。举 例 # 一九五五年笔记 , 第三十页 , 我写了一个 有关材料内容的简短按语 , 我在一九六五年 、 一九七六年的笔记中也同样写上 。 我翻到第九 十六页 、 一百四十六页 、一百七十页 、二百一十 七页 、 二百二十七页 , 我便有了所有有关宗教 的主要材料了 。 这样就可以应付急用了 。 做笔记的总的要求是, 不 论 你早做 、 晚 做 , 它应当是活材料 。 它不是死的档案 , 也不 是一堆纸 , 而是一个即时的 “老师” 。无论什么 时候你要问这个老师 , 他总是能回答你 , 你能 从他那儿找到答案 。 假如你的笔记没有组织起来 , 它就对你没 有多大用处 , 你没那么多时间去找那些分散的 、 杂乱无章的笔记 。 在某种意义上说 , 这笔记是 “死 ” 的 。 我做的笔记是活的 , 以后有人让我 讲西藏 , 我仍能查对从一九五五—一九七六年的任何题目 。 如果要将笔记按另外的题门编排 , 只要一 页页分开 , 重新组合就可以了 。 这就是我如何 运用笔记的大概情况 。 另外 , 你将要事记在卡片 ∃卜也是很方便的 、 如可以将历代达赖喇嘛在位的年月 ∋∃ Α记在卡片 上 , 或将拉萨电力生产从一九五 五—一九七六年的对比记在卡片土 、 我右 卡片 卜做 Β’ ∋断藏 农民起义一览表 , 我不想把所有的笔记都转移 到卡片上 , 因为太麻烦了 。 我不是图书馆管理 员 , 我需要的就做 , 不需要的就不做 , 因为笔 记是为了写作而做的 切记不要做七记的奴隶 , 要做笔记的主人 , 你要让笔记为你服务 你不 能这样想 # 我一定要做一个非常完整的索引 。 不 , 你不必要那样做 。 刀卜是社会科学院百科全 书组的工作 、 你做笔 记足为 了你的需要 , 为你 的写作做准备 。 谈到照片 记录 , 通常我只用小明片‘ 照、片 使我很快回忆起我访问的人 , 他的面貌和地点 等各种情况 、 它们用作插图是太小了 , 但作为 一种图片笔记是够人的 � 。 最近我在人民日报 卜读到一 则 关 于 史 沫 特莱的消息 , 还有她的照片 、、作者写道 # “我遇到 史沫特莱 , 她是一个高大 、 健仕的女人 ” 一 Χ扛实 上 , 她不高 , 也不那么健康 她身体不好而做 了那么多工作是很了不起的 。 她真的不高 , 人 民日报上所登的照片就可看出来 , 她与别的人 一起站着 , 所有的人都比她高 》 这件事值得我们深思 , 为什 么 这 个 作者 — 他是认识史沫特莱的—竞会把她说成高 大、 健壮的呢 , 这是因为在作者看来 , 史沫特 莱不仅赋有高尚的革命情操 , 就连她的身材也 变得又高又大了 。 我猜想作者认为她是一位伟 大的革命家 , 在这么些年后纪念她时 , 在作者 的心目中 , 她就变得非常高 , 非常强壮了。其实 这是不必要的 。 也可能有人会在二十年后写邓 小平 , 说他身材很高 。 这是胡说 。 你也不说他 矮 , 除非有什 么特殊需要 , 但无论如何 , 你决 不应硬说他身材很高 。 这种主观主义的写作方法 , 我劝你们要避 免 。 因此 , 笔记和照片对你们就有用了 , 你能 想起某人的容貌如何 。 当你描绘他们的外貌时 , 最好与实际相符 。 无论如何 , 你最好尊重事实 。 笔记要记得具体 为了说明笔记要写得具体 , 我再次向你们 提一下上面谈到的 一卜世纪那个英国 农 民 的 例 子 。 你可以概括地说 # “西藏农奴的境遇比十世 纪欧洲农奴的更坏 , 至少差不多 。”这是一个引 人注 口的提法 , Δ民真实 , 但仍嫌抽象 。 如果你 能提出更具体的 , 象前面提到的那些古代的英 文材料 , 那么给人的印象又不同了 。 它既将过 去告诉了你 , 又将现状告诉了你 Β 我们要把生 活里 、 书本上的生动活泼的具体事 例 发 掘 出 来 , 用具体事例取代一般化的陈述 。 关于写作我还想再说几句 。 不要养成这种 习惯 # 开头是一段概括说明 , 接着是具体事例 , 然后又来一段概括说明 , 再是一个事例 , 活象 一抉三明治 )夹肉面包∗ , 两个概括说明中间夹 一个事例。 不要搞成老一套。 譬如说到这个英 国农民 , 你就用不着作任何一般的介绍 , 诸如 “他的生活很艰难” 等等 。 你只要说这是一个 生活在十世纪的英国封建社会里的农民 , 以及 他讲了些什么 。 而这也就是当年西藏人民的境 遇 。 这就够了 。 绝不要再加什么人民 日报上登 载的人们称之为帽子和靴子的那一套东西了。 有时一篇文章确应穿靴戴帽 。 但如果你已 掌握了确凿的事实根据 , 穿靴戴帽就成为多余 的了 。 如果你没有掌握确凿的事实 , 那就只好 借助于概括说明 , 有时还要加上靴子 、 帽子。 ∀ 但 “三明治” 不要用滥了 , 太多的三明治, 会 使读者倒胃口 。 有时我没带相机, 我就画一张草图, 它能 唤醒我的记忆 。 例如 , 一九五五年国庆节, 我 正在拉萨出席一次在布达拉宫前举 行 的 群 众 大会 , 那情景非常有趣 。 那时正是西藏和平解 放后不久 , 新旧双方都清晰可见 , 红旗在头上 飘扬 , 一 身带皮鞭的旧拉萨警察 , 以及旧军队也 在场 , 在场的还有人民解放军 , 新的旧的统统都 在 。 你能感到这里有矛盾存在 , 总有一天会爆 发 。 红旗与鞭子怎么能长期共存呢 % 我的相机 不可能将这些全部照下来 , 我就作了一幅速写 。 在台的正 ∋一Α9 足毛主席像 。 两边是达赖喇嘛和班 禅喇嘛的像 。 出席的有干部 , 有身穿金色缎袍 的西藏噶伦 )地方行政官∗ , 藏族市民 , 汉殊于 部 , 藏军和西藏警察 , 解放军 , 全都在广场上坐 定 。 这幅画非常有用 , 它可以使我回忆起 当时 的情景 。 由于有统战工作的考虑 , 我当时写消 息时还不能对这些现象作深入的研究 。 但现在 记清楚当时的情景十分重要 , 我可以借此描绘 出当时的局势 。 由于这幅速写的帮助 , 我回忆 起当时的情景 , 作了鲜明生动的 、 而不是泛泛 的描述 。 我的画不是艺术品 , 因为我既不是齐 白石 , 也不是徐悲鸿 。 我画的不是一幅真正的 画 , 只是一幅位置图 , 但它有助于我回亿 。 它 比我写下一篇长文记叙某某人在左 , 某某人在 右等等要快得多。 所有这些 , 都是为了说明同 一个问题可以有不同的解决办法 , 找出不同情 况下的最佳办法 , 口的就是尽快地将记亿写到 纸上 。 关于笔记我就讲这些。 答 研 究 生 问 ∀向 # 记笔记怎样才能记得快呢 % 答 # 可以用缩写 , 你自己可以创造 。笔记里 要是缩写很多 , 你在没忘记这些缩写原意时就 、 用它也就算了 , 否则最好重新打一遍 。 讲到缩 写 , 象“ Ε+ � Χ。。Φ Γ ! Η Ι ” 就可以缩写成 “ Ε� Χ。。Φ” , 厂 绝大多数的元音和结尾去掉 , 或索性只写起首 的字母“Ε∀ Χ 、” ,这绝不会 错成别的词的 。“ ϑ Φ丫, 一类的词 , 不必写出来 , 用个符号 代 替 就 行, 。 缩写的方法多种多样 。 冠词如 “ ΦΚ Ι , , “ Γ ! , “,Λ 鲁等可以一概略去 。 你也可以练 习快 速听 写来提高速度 。 场合不同 , 记笔记的方法也可以不同 。 有人问我是否懂速记 , 我是懂的 , 但我已经 忘了 。 一九三一年我第一次 到报 馆 工 作时 , 还不到十六岁 , 报馆规定我必须在三个月内学 会速记 。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 如果我两个月 学会 , 报馆将支付我的学习费用 , 如果我三个 月内学会 , 我自己付钱 , 如果我四个月还学不 会 , 我就要被解雇。 我总算及时学到了手 , 报 馆为我付了钱 。 我的水平是一分钟八十个字 , 不算太快 。 快的一分钟可达二百字 。 但八十个 字已够格了 。 但是 , 除了偶而用上几个速记符号外 , 我 从来没有用过速记 。 甚至在做速记时也用不着 所有的速记字母 。 唯一要用速记的就是要你必 须逐字逐句作纪录的地方 , 如法庭上的纪录即 是 。 不过现在人们用录音机了 。 我并不担心会 不会速记 。 其实只要用缩写就行了 。 如你跟某 人谈话, 知道了他的姓名后 , 下面只用为首的 字即可 。 同样 , 记专门名词时也可以用为首字 母 , 如五年可用 6 Μ Ν , 文化革命用 / 8 。 问 # 最常见的错误是什么 % 咨# 英文里常犯的错误 , 一般说有两种。一 种是个别的或偶然的错误 , 另一种是有原因的 , 就是由于受你们 自己语言的影响。 譬如在中文 中某些词组的排列或句子的结构是正确的 , 但 变成英文时这种排列就错了 。 这是最常见的错 误 , 因为你们认为这是正常的 、 自然的。 所以 我要集中讲一下这一类错误 , 你必须学会辨明 甲乙两种语言之间的主要不同之处 。 当你真正 掌握了要领 , 你就很容易克服它 。 从根本上来讲 , 如果你想用一种新的语言 写作 , 你必须学会使用那种语言来思考 。 ‘马克 思说过 , 要想有好的翻译 , 必须忘掉自己的语 言 。这倒不早哭你真的忘片你自己的语言 , 周为 你真忘了的话 , 你就没法翻译了 , 你也无法做到 这件首要的事情一肆握意蕊 在你着手做第二件事时 , 也就是说你已弄懂意思 , 开始译成 第二种语言时 , 那时你就必须忘掉你的第一种 语言 , 只用第二种语言来叙述 。 也就是说 , 不 要写中国式的英文 。 先弄懂中文 , 再用英文来 写 , 就是说不仅用的是英文词句 , 还要尊重英 文的习惯。在这样做的时候 , 就用英文来思考 。 用英文思考比较难 , 但一旦掌握了就能避免这 一类错误。 因为你将自然而然地用上已学到的 英文 , 而不是你原来掌握的中文那一套了 。 如 果你老是逐字逐句地翻译 , 那你就无法摆脱中 文结构的局限 。 不妨试试 , 把英文逐字直译成中文 , 同样你会发现译出来的东西十分希奇苦 怪 。 问 # 你能谈谈快速书写吗 Φ 答 # 这就是我说的缩写 , 关键在于你要为 自己立一套系统 。 如 “. Ο Ο Ι ! Φ ΧΓ 一Π Θ + 。 、。Π Ι Φ + Ρ Γ Σ Ι Τ Υ Θ+ Τ � + ς ! Ο ΘΟ Φ Ι Ρ , , , 可 写成 “ . Ο Ο Θ Ρ Σ Τ Ν Π � + ς ! Ο Φ二, , 。另外 , 吸收材 料要快 。 如我要记下这个教室 , 及室内人数 , 我会说有十八个人 , 实际上你们才十七个人 , 但是我没时间一个个地去数 , 我只计算一排有 六张桌子 , 共三排 , 总共十八张桌子 。 如果我 ,要把教室里的情况记下来 #十八个人 , 每人一张 桌子和一架打字机 , 我就会这样写 “ ;> , Γ Ι Κ ς ϑ Ο Σ , Φ Υ � , , 如果不用缩写的话 , 那就要写成 “, Κ Ι � Ι ς Ι � Ι ;> Ο Φ Τ ϑ Ι ! Φ Ο , Ι Γ Ι Κ ς ΧΦΚ Γ ϑ Ι Ο Σ Γ ! ϑ Γ ΦΘΝΙ ς � ΧΦ Ι � , , , , 这就太长了 , 时间不够。 许多常用的词汇 也可 以缩写 , 如 � + Π+ ΚΧ · ΦΧ+ ! )革命 ∗ 一词可以写成 “ � Ι Π ”。 如果你常要 用 “革命” 这个词 , 那写成“ 8 ”就可以了。 “四 人帮” 第一次提过以后 , 你只要写成 “ Ω � ” 或 “ Ω ” 甚至 “ � ” 就可 以, 。 “每亩 Ξ ≅ ≅ 斤 ” , 只要写 “ Ξ ≅ ≅ΒΧ! ” , “每公顷?≅ ≅≅公斤 ” 只要 写 “ ?≅ ≅ ≅Ψ < − ” 就行了 。 向# 在何种情况下 , 需要做背景资料 , 怎 样做Φ 等 # 做背景资料要视情况而定。一般来说 , 你去某地采访 , 或会见某人时 , 你得先看点材 料 )或跟了解情况的人先谈谈∗ , 做点资料 。 做 这种资料的 目的是避免在现场提一些属于基本 情况的问题 , 做到事先掌握对这类问题的答案 。 有时做资料也是为提问作准备 , 虽然你也知道 答案 , 但你还想知道你的 采访 对象 是怎 样想 的 。 他可能有不同的看法 , 也可能故意回避作 答 , 这就能成为新闻 。 或者你提问的 目的是希 望这些已知的事实让采访对象亲口 说出来 , 以 便于引用 。 例如 # 你从一本书或一篇文章中得 到了一个材料 , 但你的采访对象谈的恰恰相反 , 他可能是对的 , 材料错了 , 也可能材料是对的 , 他讲错了 。 你摘录背景材料就是为了核实和判 断 。 你在写报道的时候 , 往往会发现材料太少 , 因此要收集大量的背景材料 。 一般的背景材料 是一定要做的 。 假如你访问一个从秘鲁来的客 人 , 你应该事先了解一些有关秘鲁的情况 。 世 界上有一百五十个国家 , 当然你不可能全都熟 悉。 关于秘兽 , 至少你要了解它的主要城市 , 当 他提到利马时 , 你就知道它是秘鲁的首都 。 如 果你问 # “利马是什么地方 %”人家会把你看作傻 瓜 , 中国记者竟然连秘鲁的首都都不知道。 当然 也不必间“你们国家有多少人口 ”这样的问题 。 这些基本事实都能在书上找到 。 在访问以后你 仍需要作调查研究 , 因为他可能提及某个人物 、 某件事 , 如 # “我们的 ;>Ζ; 年的革命 ” 。如果你不 知道, 你可以问他 , 但也不一定要问 。 如果他 们在这次革命中赢得了独立 , 像这样的大事 , 你就不必浪费他的时间 , 以后回来再查书就是 了 。 要间的是只有他本人才能告诉你的问题 , 或者他能陈述他的观点的问题 。 这样你就进行 了一次丰富多采的采访 , 充分利用了时间 , 给 了人家一个好印象 。 如果你是一名记者 , 你可以写两类文章 。 一类是纯粹的新闻报道 , 像我们谈过的参观访 问等 。 另一类是解释性文章或特稿 , 文 中可以 运用对比和进行分析 。 写这类文章就需要作大 量的调研工作 , 想一想你有些什么问题 , 对所 有的问题你都应充分了解 , 这样你就不致使谈 者误解或显出你的无知 。调研材料多一些为好 , 当然你不必把自己淹没在调研中 , 调研工作要 做得坚实 、 确有把握 。 之后 , 你就可以开始动 笔了 。 以后在写作过程中再遇有什么漏洞时 , 要随时研究和补充 。 绝对不要猜测 , 猜测的东 西往往要出错的 。 你可 以依不同专题积累资料 。 各种专题自 成一类 , 再按不同时间分别写在不同的纸上 , 再装订成册 。 在你报道国际消息或国内消息时 , 知道一 些背景和对比材料很有用处 。 如写一条农业消 息 , 你可以说每亩千斤是高产 , 因为你了解它 比过去几年高 。 但要向国外报道时就需要谨慎 了 。你知道国外的高产是多少吗了千斤对他们来 说算 “高 ” 吗 % 如果对方国家能产两干斤 , 你 就不能说千斤是奇迹 , 否则他们会笑话你的 。 如果千斤是世界上的高产之一 , 只有少数国家 或甚至还没有国家达到过 , 你就可以称它为“高 产” 了 。 就算你经常写农业稿 , 手头存有主要 国家的产量表 , 但是三年以前的产量今天就不 能再用了 。 假如你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才去找材料 , 那 就好象追一辆公共汽车 , 可能在你追到车站时 , 公共汽车已经走远了 。 因此必须积累一些基本 材料。 你写 某个题材时 , 必须 系 统地读一些 有关的材料 。 如果你对某个领域特别爱好 , 譬 如说对历史或各国历史有特别爱好 , 那就应当 经常研究 , 不要临时抱佛脚 。 如果你已了解了 两个欧洲国家的历史 , 那么可以说你对整个欧 洲的历史也已开始有所了解了 。 其余的事实以 后可以再补充 。 如果你没有一点底子 , 那么遇 到任何事情都像是受到突然袭击 , 永远得从头 开始搞 。如果你已了解了某一领域的一些情况 , 或者世界历史的片断 , 或世界农业的某些情况 , 或者不同国家的工业发展情况 , 那就意味着你 已有了一些基础 , 其不足之处可以不断丰富补 充 。 最好经常作一些系统的研究 。 比如用几个 月的时间读一点东西 , 研究一两个题日 , 以后 < 再涣一 宁问题研究 , 这样不断地积累资料, 你 就能思考一些问题了 。 向 # 读书如何做笔记 % 答 # 我不同意每本书都做笔记 , 要善于打 歼灭战。你应该专门就某些题材积累资料 , 愈多 愈好 , 因为你不可能将所有的资料都积累起来 。 这对你有两个好处 # 它对你写其他有关题材有 帮助 , 而且你养成了发掘的习惯 , 以后当你遇 到某些你不能很快掌握的事物时 , 你就知道如 何引用参考材料 。 你必须熟悉如何查阅图书资料 , 包括你自 己的书 , 学校里的书 , 或北京图书馆的书 , 了 解主要书籍的用处 , 像人人知道的百科全书就 是一种 。还有一些书是专门写某一特殊题材的 , 你也应当逐步熟悉它们 , 这样在你需要时就可 直接去找那本书 。 向 # 怎样才能记好笔记 % 等 # 我认为 , 如果不是进行专门研究 , 一 般只需记下某某书某某页有关于某某的记载 , 在需要的时候就能直接找到这几页 。 不过大多 数英文书籍都附有注明页码的索引 。 如果你在 一本专门的书中读到某个引人人胜之处 , 就应 该做笔记了 。 以我去西藏做背景资料为例 # 我 在去西藏前看了一些有 关 资料 。 从 西 藏回来 后 , 又找了更多资料来看 。 我去西藏那时 , 封 建制度仍然存在。 因此我要对比西藏与别的国 家同样生活在封建制度下的农民生活 , 和封建 社会里贸易的悄形 。在西藏 , 我感到惊讶的是西 藏的寺院能进行大宗的贸易往来 , 而且还与印 度和 别的一些 国家 进行 贸易 , 它出口羊毛 , 进 口布匹 。 在贸易方面 , 寺院起了非常重要的 甚至是主要的作用 。 所以被他 们 利用 来 作为 直接剥削人民的手段 , 除了宗教以外 , 不但有 农奴制 , 还有做买卖 。 我想知道 , 这种情况是 否只是在西藏存在 % 别的国家的寺院在封建社 会时代也曾经营过大规模的商业吗 % 我不能瞎 猜 , 而要知道实情 。 我翻阅有关西方的封建主 义或 日本的封建主义的情况的书籍 。 调查以后 , 我才有可能说 , “此事只发生在西藏 ” , 这确是 令人很感兴趣的事 9 或者 “十二世纪时法国和 英国有这种情况 , 而二十世纪的西藏也发生这 情况 。”这同样会带给读者一个清晰的看法 。 对比往往很有用 。 一个法国读者或一个英 国读者将能从法国 、 英国当年的情况与西藏的 对比中学到 卜一些本国历史土所不知道的东西 。 我们每个人的认识过程都是从特殊到一般 , 从 一般到特殊的 。 我们通过社会科学对封建主义有个一般概 念 , 作为一个马克思主义 一者, 我们对封建主义 的科学概念 , 与别的流派的思想是不一样的 。 有了正确的一般 概念, 你已 经知 道了某 些东 西 , 但只有接触具体问题后 , 你才会知道得更 多 。 因为你原先知道的只是个 、 同样当你 只有具体事例 , 而不知道总的体系时 , 刀马你就 应查阅一下总的体系如何 。 ‘拿拟 了具体的事例 后 , 再了解总的概念扰比较容易了 。 问 # 你在做 笔记时是否会遗漏什么东西 % 答 # 用英文做笔记时我很少遗漏 , 但写中 文时我是会遗漏的 。 假如有人以中义讲话 , 用 的是一些常见的政治术语 , 一共讲两个小时 。 那末 , 头一半时间我 能听懂 , 也 能 记下 来 , 下一半时间我就开始遗漏 、 一个 乍小时后 , 我 的精力全放在听中文 上一而 , 记不下什么了 , 也 没时间去记了 , 我的思想变得很迟钝 ∀ 这在人 们听外语时是常有的事 , 听外语 , 精神很容易 疲乏 。 问 # 你一般收集哪些资料 % 答 # 我谈谈我去美国的情 况吧 。 我每隔几 年总要去一次 , 我是回去探亲休假 , 而不是去 工作的 我在那里经常看报 , 将有趣的东西放在 一个剪报夹中 , 这是老 习惯 一 有时间 , 我就将它 分类 , 没有时间 , 我就将一大袋剪报带回来 。 回来后 , 人们往往让我谈谈美国的情况 , 我就 有很多材料了 。 我去年二月从美国回来 , 就带 了一大堆剪报 。 我收集的是些什么资料呢 % 首 先我将有关中国的东西统统剪下 , 我想知道他 们对中国有些什么看法 。 其次 , 我将有关美国 经济的重要情况留下 。 第三 , 我还剪了一些广 告以及 日用品价格一览表等等 , 因为我知道这 里的人们会问及美国物价这一类情况的 。 有时我也从杂志上抄些材料 。 一九七七年 我去美国时 , 在 飞机上看到一本 《美国新闻与 世界报道》, 发现其中一页是关于一九七七年与 一九七二年食品价格的比较 , 什么面包啦、 肉 啦、 鸡啦 、 牛奶啦都有。 我觉得很有意思 , 就 将它们抄下来了 。 到了一九七九年 , 我又将一 九七九年的价格抄下来了 。 这样我手头有了三 份材料可作对比 。 一些使我确感兴趣的东西 , 如有时间 , 我一定抄下来或剪下来 。 有时我在参观访问后 , 只大致地记一下情 况 。 以后别人要我谈一谈时 , 我只要将一些旧 的笔记和剪报凑在一起就有内容了 。 这是已经 养成的习惯 , 就像每天早晨要刷牙一样 。 问 # 我们做笔记用中文好 , 还是用英文好 % 答 # 一般来说 , 你们应该根据材料本身的 文种而定 。 你报道中国时 , 当然要用中文做笔 记 。 写成后 , 可从中文译成英文 。 如果材料是 英文的 , 当然要用英文 。 如果你摘用英文报纸 的材料或英国人的讲话 , 你先用中文意译摘录 , 后来又再译成英文 , 这样 , 差距就大了 , 人们 会以为你的引文错了 , 或是你自己杜撰的 。 因 为这样译出来的东西完全不像一个英国人在讲 话 , 也不像英文原文 。 我建议你们做笔记时 , 尤其是声明之类的东西 , 用原文记录 。 挤 #拼祠 # 你的记录、 整理和积累笔记的方法是 不是更适用于一个学者 , 而不是一个新闻记者% 等 # ’我认为两者之间没有如你所认为的那 样太显著的差别 。 当然 , 新闻记者并不是学究 式的人物 , 但也绝不是拼凑文章的制造者。 为 了能在各方面都跟得上新的形势 , 他必须学习 , 不断地学习, 学习一辈子 。 新事物的发生是有 很瞩, 有其历史背景的 , 不这样学习你就不会 位。 如果连荃本知识都没有 , 那么一个新闻记 者 就永远 不知道 他在 写些什么、 整天潜惰懂 懂的 , 没有责任惑 , 现抄现卖 , 始终处在必然 王国 , 进不了自由王国 。 因此 , 作为一个记者 , 首先必须要有几分像一个学者 , 要象学者那样 渴求知识 。当然 , 记者不必像学者那样搞得那么 细 。 其次 , 一个记者自己做的笔记要比一个学 者多 。 记者必须清楚知道到哪里去找材料 。 各 门科学—包括社会科学在内—中的新发现及其分类都能在报刊上或图书馆里找到记载 。 『 但记者还必须留下自己的看法 , 以备他日作对 比之用 。 这样记者就必须自己动手做笔记 。 再者 , 一个以外国读者为其写作对象的记 者 , 作为一个为马克思主义而战斗的新闻战士 , 他必须注意外国报刊的舆论动向 , 注意收集间 题 , 了解对象国家中的右派 、 中间派和左派对 于我们 目前涉及的问题的过去和现在的观点 。 这样的研究要坚持不懈 , 这样才能一直保持清 醒的头脑 , 敏锐的目光 , 随时作好投入战斗的 准备 。 于 尔辰 译 多 作 些 大 胆 尝 试 仲 书 不久前读到新华 社的两 则报 道 , 颇 有所 感 。 一则是 《江苏傈阳县 发生六级 地展》, 一 则是 《第八号强台风在深圳市沿海登陆》。以往 报纸上刊发这类报道 , 往往不报损失 , 至多也 只含含糊糊地写上一句 “造成了一定损失” 之 类的话。 而这两则报道却比较具体地报道了这 些自然灾害造成损失的情况 。漂阳地震的报道 , 就写了这个县 “上兴公社大约有百分之七十的 房屋倒塌 , 上沛公社的居民住宅也大部分倒了 。 据初步了解的情况 , 上沛公社死亡十一人 , 伤 数十人 , 另两个公社也有伤亡” , “地震还引起 了当地有的水库发生裂缝等险情 ” 。第八号强台 风的报道 , 就写了 “汕头地区一些海堤被台风 带来的大海潮冲决 , 部分晚稻田进水 , 一部分 香蕉 、 柑桔 、 黄麻等作物倒折 ” , “造成十二人 死亡” 等 。 这意味着我国新闻界的同志们 , 开 始冲破了林彪、 “四人帮”为报刊设置的报喜不 报忧的思想牢笼 , 真实地报道了客观情况 。 这 还给我们以启示 , 新闻报道要真正受到广大读 者的欢迎 , 就要求我们记者 、 编辑进一步解放 思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