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文学与�都市�象征
金 岱
都市文学这个说法, 似乎是有一道都市
作品的风景在逐渐可观起来。但我总觉得,
这都市文学的所指, 并非某种或某类作品,
而是朝向现代文明之观念、意绪的一种总体
趋势。
这都市文学,首先应当区别于先前便有
的那种都市风情作品。一些当代文学史中
谈及的都市风情作品,关切的是某些城市的
风俗人情,而都市文学不是。都市文学的兴
奋点应是都市意识、都市情绪、现代观念。
中国的确正在相当迅速地都市化起来。
和发达国家比, 我们曾经,或者说现在仍是,
一个巨大的乡村,北京、上海、广州其实都还
是乡村。我们以前的文学基本上是乡村式
的,尽管写到城市, 写到干部, 写到工人, 却
仍是乡村式的, 因为意识和观念是乡村式
的。而这一、二十年来, 中国以非比寻常的
速度朝着城市化前进, 作为中国式� 圈地运
动�的民工潮以及乡镇企业的笋立正在使中
国的乡村城市化,观念和面貌的刷新也正在
使中国的城市渐渐名实相符起来, 总之, 经
济形态的转轨, 深层意识和思维方式的更
替,互相滚动着,一切都在发生巨大的变化。
文学,这一社会的感觉神经与此一大势是不
能不密切相关的。
都市化无疑是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一
个突出现象,但,不是全部。
所谓现代化, 我以为便是十四、五世纪
从意大利开始的,经由葡萄牙、英国、法国、
欧洲、美国、俄国、亚洲、中国! !! !这样
一种巨大的人类文明的转移过程。这一看
似漫长,实则短暂(和整个人类历史比较起
来)的文明转移过程中, 包含着各样的方式
和极多的现象, 都市化只是其中的现象之一
种,而且到了后现代时期, 都市化正在成为
弊病, 需要尽力设法克服。托夫勒在∀第三
次浪潮#中描述,随着通讯和电脑的发达,随
着远距离的, 分散的,居家即可的集体性工
作成为可能,未来的发展趋势是都市乡村化
(这一乡村当然已非传统文明意义上的乡
村)。
为此,我有时会发出疑问, 都市文学这
一概念是否会缺乏足够的涵盖力。然而,我
又很快转念,如果不是把都市文学中的都市
一词看作一种完全的实体概念,而是看作一
种标志,一种象征,一种现代化进程中的现
代观念、现代意识、现代情绪、现代体验的标
志和象征,那么, 都市文学这一说法仍然是
有力的,它的形象可感性, 尤其实实在在地
代表了当下中国人的进步的渴念。
我想, 都市文学应该是有别于政治文化
氛围下的文学, 而属于经济文化氛围下的产
物,它应既具有从众的、通俗的、消遣的一
面,又具有与之相平衡的、个性的、高雅的、
张扬着新的人文精神的一面;既具有赞赏着
我们的都市化进程的一面,又具有着批判这
一进程带来的新的弊病, 新的危害的一面;
既具有表达现代观念、现代生活和都市意绪
的一面,又具有相应的审美态度和艺术形式
的一面!!
总之, 只要不是站到中国这一文明进程
的对立面而横加阻拦的文学,或者自以为是
现代, 却抱着传统思维方式不变的文学, 我
看都可以算作都市文学。
作者金岱, 华南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
( 510631)
南方都市:应该成为
当代中国文学的一种话语
喻季欣
南方由于特有的地缘优势和地域文化
传统, 尤其是经济生活的内涵和发达, 十分
引人注目; 南方都市产生的生活倾向和时
尚,也因此容易被人们视为时代潮流。因
此,南方都市文学在生活和时尚的层面, 有
了先声夺人的影响力。南方都市,成为中国
当代文学的一种话语就具有可能。
70 /学术研究 1998年第八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