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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夏(9078)

2011-08-25 14页 pdf 228KB 17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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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夏(9078) 安 夏 2240年 5月。这真是一个让人魂尽飞魄尽散的日子。我们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而且 秘密地离开地球,离开太阳系。此时此刻的太阳系陷入一片喧哗的死寂,太阳系人口控制局 已经下令禁止任何的新生命。禁止新生命,听起来好像是在禁止希望一样。一个地方如果连 新的生命都不可以拥有,那么它还能拥有什么?反正十大行星都不能再住人了,几十年前被 当作核废墟和垃圾场的地球现在倒成了太阳系人争着前往栖息的宝地。听说有一家专门出售 “空间居住站”的太空船公司挣了大钱,积压了近百年航行能力近乎零的太...
安夏(9078)
安 夏 2240年 5月。这真是一个让人魂尽飞魄尽散的日子。我们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而且 秘密地离开地球,离开太阳系。此时此刻的太阳系陷入一片喧哗的死寂,太阳系人口控制局 已经下令禁止任何的新生命。禁止新生命,听起来好像是在禁止希望一样。一个地方如果连 新的生命都不可以拥有,那么它还能拥有什么?反正十大行星都不能再住人了,几十年前被 当作核废墟和垃圾场的地球现在倒成了太阳系人争着前往栖息的宝地。听说有一家专门出售 “空间居住站”的太空船公司挣了大钱,积压了近百年航行能力近乎零的太空船一售而空, 现在太阳系的主管们又得为一种名叫“太空居住权”的东西加班。 而我们既没有留守地球,也没有购买那些残旧的空间居住站;我们更想的是寻找太阳系 外的居住地,无论是荒芜的星球还是已经进入文明阶段的星球。在故土倍受磨难水深火热的 时候就灰溜溜地跑掉似乎很有自私的嫌疑,如果非要我承认的话,我也只好说没错,我们真 的抛弃了生我养我的家园,不是跟它共存亡,而是投向了未知世界的怀抱。更狠一点来形容, 应该说是“背叛”。 可是除了这样,我们能够怎样呢?太阳系脆弱的生态系统真的可以修复吗?有一天我们 会吃上真正的食物,而不是靠人工碳水化合物维系生存吗?我其实不是一个科学专家,只能 说我自己也失去了主意,我的老朋友们邀我,我就跟着坐上了这艘小型飞船,踏上了充满悬 念的征途。 不过这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在我刚刚离开太阳系的时候我还有一点心情来想无边 无际的事情。现在我却只知道一粒小小的沙子在大漠中的感受。高更,杜桑,丘,太子都没 有说话,大家也不敢说,因为说话要消耗能量。 从船舱里遥望外面的星空,高更没有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于是我便不知道我们已经漂流 到宇宙的何处。不过我知道我所看到的不是真实的星空,使用接近光速的速度飞行时周围的 事物看起来就会缩短成 1/6,这种视觉错觉早就通过对窗子进行技术处理消除;可是擅长机械 的杜桑却特意留了一窗,没有任何技术处理的一扇窗,好让大家看到“坍缩”的世界。 只剩下能够维持 7天生命的食物和水。 “这一回我们是死定了。”突然丘冒出一句话来,大家的目光全聚集在丘的身上。天,他 这不是摆明着要命吗,可是谁会忍得住不顶丘一句? “混蛋!”首先沉不住气的是太子,他的身体虽然一动不动,两只眼睛却瞪得极圆,“你 这么一说我们就真的死定了,乌鸦嘴!” “亲爱的,如果我们真的会死,那么就算我不说我们也不会不死啊。”丘居然显得很委屈, “如果我们死不了,那么我咒我们死一百遍我们也死不了。” 我真想笑。 不过高更已经在我之前笑了:“反正是死,我们找个有意思的死法怎样?” “死就死,还分什么意思不意思啊?”太子两眼几乎喷火,看得出他对死亡的厌恶不比 我少呢。 “当然。”高更说。我可看不出高更对死亡有什么感觉了。他的情很安静,跟以往一样。 他的安静可以说是定心剂,当他的笑容还是如此轻松的时候,我总相信他脑里已经有解决问 题的办法。 “这里附近应该会有黑洞。”高更看着导航屏上星云棋布的宇宙,“我们都没有见过黑洞, 不如就去看一看,然后死在它的核心里?” “这主意听起来不错啊……”杜桑的目光也落在导航屏上,他和高更之间好像已经达成 共识了。 听起来在黑洞里死掉似乎真的比饿死有意思。死……我突然只是想起我的故土,那个黑 色的星球,它现在怎样了? 我还在懵懵懂懂地想着,突然我觉得整个人都失去平衡,身子就拼命往一边倒——“!” 跟随着丘一声惨叫而来的是丘沉重的胳膊,他毫不客气地跌在我身上,我只知道飞船在高速 下沉。 听不清楚是谁的声音,我的耳朵好像要裂开,我的双手我的腿都好像被大力神向外扯, 要断了! 丘不知道又跌倒哪里去了,船舱精神病发作似的颤得厉害,我想要寻觅到谁的影子,可 是眼前竟然只是无尽的漆黑。 一声巨响。 似乎是碰到什么可以流动的东西,飞船勉强地滑行了一阵子,船舱也停止了颤动。 “……”我试着再次睁开眼——“咔——咔——咔——”飞船发出古怪而难听的声音, 我转动一下眼球,突地强烈的光线刺痛我的眼睛—— “光……光!” 我们顿时欢呼起来! 我们都受伤了,一个个脸肿背酸,浑身是血。可是我们全都精神百倍,大伙坐在飞船旁, 就是一味在笑,傻呼呼的。飞船的确是碰到了可以流动的东西,现在展现在五个地球人面前 的是一片无边际的沙漠,黄色一片,苍苍茫茫,风中也夹着沙,经过脸时有点疼。 所谓九死一生的滋味这回我是尝个透。 我们一直坐到了夜晚。头顶上横跨着一片纯然一色的夜空,它是如此的高,和我在地球 的沙漠上看见的夜空一样的高。它是如此的深远而神秘,和所有的沙漠的夜空一样深远而神 秘。 “这里的沙漠跟地球的不太一样呢。”这时太子抓起一把沙,又任由沙从手里流泻回地面, “昼夜的温差相当微小。” “气候学专家有什么高见啊?”看来高更是要接着太子的话发起话题了。 “风力很小。”太子望了望遥远的黑暗处,“还有,我是研究流体力学的。” “那么以你的专业眼光来看,这片沙漠是否已经存有人迹呢?”高更再问。 “当然有人迹!”本来正在忙着修理飞船的杜桑插嘴,“难道我们不是人?” “我们可是外来的侵略者啊,”高更大声应道,“这个星球的人有可能认为我们是怪物!” 管他的。今夜睡个好觉吧! 第二天,我们的飞船摇身一变成了能够在沙漠上行走的动物,开始往北走。往北走是丘 提议的,他说他有预感。而大家无条件地相信有强烈的求生意识的丘有靠近生命的特异功能。 太子和高更坐在船尾观测沙丘的走势,一边做记录。只能说我认识的都是工作狂研究狂。 “这里会不会就是猎户座?”我问丘,事实上他是一个星象爱好者。 丘的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好像我提的问题是世纪难题似的:“这个……你问杜桑吧。” “嘿,我只是个工匠。”杜桑一边操纵着方向盘,一边大幅度地回过头来说。飞船的智能 操控系统好像受到了毁灭性的损坏,所以现在惟有靠杜桑手动驾驶。说真的,看到杜桑这么 漫不经心的驾驶方法,我的心没少大吓一跳。 突然,“嘟”的一声。 大家的神经都神经地一缩。 “珍妮娅,翻译器!” 我连忙往舱内搜。 “接着!”我将手中的玩意一抛,大家一接到马上就塞进耳朵里。这是我的小发明,也是 唯一的得意之作,它里面凝聚了我的智慧结晶,读唇术的水平和它的制造者相当,可以在第 一次听到一种完全陌生的语言时读出其含义,准确率达 80%。 高更手腕上的生命感应器闪得更快,“嘟嘟嘟”地响个不停。杜桑连忙停止前进,我们都 跳下船,根据生命感应器的反应指示往西面搜索过去。 想起来我们的胆真是大得不能再大了。约莫是几分钟后,我感觉到地面在动。 是马蹄声?!绝对是马蹄声!! 我们不自觉地都加快了脚步,哟,几乎就要狂奔起来。 “嘶!——”我们听到一声长嘶。太令人怀念的声音了!我有多久没有听见过马的叫声了? 三十年?我们跑得更快了,那些叫人心情激荡的马蹄声也越来越近。 很快,我们面前扬起一片风尘,风尘后隐隐约约是一团高大的影子。 “小心!”我的手臂忽然被狠狠地一拉,我便跌进沙里。 “干吗?!”我想问,一只手已经伸过来把我的头往沙里埋。 马蹄声停了。对方看见我们似乎很惊异。 那只手松开。是高更。我一边爬坐起来,一边往周围看去,只见十几匹马的健壮的腿和 它们甩来甩去的马尾。再往上一看——我几乎倒吸一口凉气! ——灰褐色的头发,尖尖的戴着银环的耳朵,透着杀气的目光,颈上还围着大串饰物, 栗色的皮肤显得粗旷,结实的胸膛背着一袋弓箭,手里还握着锋利的长矛——半——半人马!! 世上难道真的有传说中的“神”?难道我们误打正着来到了人马座? “ !” 其中一个半人马拉起弓,说了句话,活该,他叽里咕噜的连我和翻译器一下子也无法适 应。更要命的是他们的举止,看似要把我们当成猎物杀掉一般。 他们简直在向我们表示恶意了。 这时我乍眼一望,一双发蓝的眼睛刚好向我这边扫来轻蔑又冷漠的目光。 好漂亮的眼睛! 这个时候我还有空审美啊,真是的。不过,这一双眼睛真的非常清澈。我直觉他不会是 “坏人”,无论谁见到有一半身体跟自己一样的东西都会觉得对方是怪物罢。我伸手抓住他的 长矛,他马上警觉地将长矛一送,指着我的心脏。 “珍妮娅!”大家不住惊叫。 “看我的!”我抓着长矛站起来,在心里荒唐地鼓励自己,珍妮娅你爸爸可是有名的外交 官呐。我从右耳里拿出翻译器,我真无谓,自己都是语言学者,戴什么翻译器?我想要把翻 译器放进半人马可爱的耳朵里,不过他又警觉地看着我,一下捉住我的手。这不是什么美差 事,他太高了,我是踮着脚伸尽手才让翻译器接近到他的耳朵。 “……”我只好望着他。 他松手了!太好了!我立即把翻译器放进他耳里,希望它适用于任何生物吧,研制时我 怎么不让动物们也试试呢。 “谢谢你相信我!”我说道,“我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我们没有了水也没有食物,我 们并无恶意。”(应该说是凶不起来吧?) 能听懂吗?我紧紧地看着他。 他眨眨眼,就往他的同伴叽咕了一翻,这一次我听明白他的话了:“你们先走,我带它们 到木木里亚!” 哗!半人马万岁! 善良的半人马看到我们的飞船一脸大大的惊讶。 “这是我们的房子。”我一边告诉他,一边想半人马会不会需要车子,飞机? “房子?会跑的房子?”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觉得暂时我没有办法在房子车子这个问题上跟半人马解释明 白,于是我马上转移话题。 “我叫安夏。” “安夏?”安静的夏天啊。 “你呢?” “我叫珍妮娅。” “我第一次看到像你们这样的动物,居然会说话。” 其实只是翻译器把我们的语言转换成你们的语言而已,哈哈。我不禁笑了笑:“不是动物 不会说话,只是你没有留心去体会罢。哎,木木里亚是什么地方?” “是我们的村子。”安夏说,“你刚才说你们从很远的地方来,那么到底是多远的地方啊?” 我想也没有想,就伸手指向天空。 “??”安夏两眼睁得大大。 丘好笑地摇摇头,伸手指往另一处天空:“安夏,那边才是。” 远处出现一点绿影。那就是木木里亚? “嘶!”半人马们失声大叫,小村子上顿时沸腾起来,几乎所有的半人马都挤过来围着我 们和我们的“房子”。虽然知道看见怪物会很好奇,不过我们还是有点浑身不自在。安夏好像 在努力向他的同伴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看来其实他自己也还没有真的弄清楚。于是我 们施展浑身解数跟半人马沟通,翻译器当然不止有 5对了,随便吧,半人马要把我们看成“会 说话的动物”也没错的。 安夏说木木里亚是他们的村子,不过按地球人的理解,这里可能是一个原始小镇,他们 在这里进行简单的物物交换。 “他们只用两条腿走路!” “他们没有尾巴!” 我在想,当半人马看到马的时候他们会有什么反应?这个星球上有没有马呢? “今晚我们会有一个舞会,你们一起来吧。”安夏盛意邀请我们。 “太好了!”丘的神经已经跳起来了,“今晚我们得玩个痛快!” 就在这个时候,太子突然大声叫了起来,他的声音听起来比那个神经过敏的丘还要兴奋 百倍:“你们看!!” 看什么呀?我的眼光顺着太子所指的方向寻去——天啊!连我也禁不住大叫起来! 是草滩! 草滩!! “是草滩!草滩……草滩草滩草滩!!……”丘已经往着那片茫茫绿色飞奔过去了。 天啊,太感激你了。我按住自己的嘴巴,竭力忍住,这时安夏对我们这种发疯似的举动 简直不能理解,便转过脸来看看我,似乎希望我解开他的疑团。看着安夏一脸的困惑,我却 笑了,我多想说,安夏,太感谢你了。其实是你把我们这群无家可归的人类带到了乐园。 太感谢你了! 从我出生那天开始,到我离开地球,我从来就没有看到过真正的草滩,更不用说那种无 边无际的大草原了。我看到的是到处的荒漠,城市与城市之间的病态植物,只有那么几棵, 可怜地低着头,无力地彼此依靠。 大面积的绿色——这个概念直到现在我才真的形成。 我们拼命在草滩上奔跑啊奔跑,就连是呆呆板的高更也经常突然哈哈大笑,说我们是一 群疯子一点也没有错。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好像一头野兽,天空一点云都没有,但我感觉到 宇宙上无数的星云就在这片天空之外不停地运动着,广阔的沙漠和斑斑的草滩就是这个星球 的衣装,野花处处开处处清香。 “口渴吗?”安夏问我们。 被安夏这么一问,我们都觉得喉咙里干干的,马上连连点头。 安夏一边走一边说:“这边有一条小流。” !!我们都睁大了眼,抢着跟在安夏后面。果然,走了不过百步我们就看见了安夏所说的 小流。原来那小流细细的,只是我们没有留意它早就经过了我们脚边。水里尽是天空跟野草 的颜色,清澈得很。 “……” 我们一个劲儿看着,就那么看着,动也不动,好像都已经喝饱了一样。 “这附近有大河吗?”高更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安夏摇摇头:“这里很接近上游,要到很远的地方才见到下游。” 丘第一个蹲下,伸出双手捧出流水,又看着它灵巧地从手缝之间流下。 “经过你的手我们怎么喝呀?”杜桑一脸苦笑不得。 “那更好,这里的水都归我喝!”丘大声笑道,“反正你杜桑就不要喝!”说着丘就转向我, “珍妮娅,快来尝尝!这水很甜!” “真的?”我笑着蹲到丘的身旁,也捧起一手的水往嘴里送。在太阳系的时候何曾这样 子喝水呢? “真的好甜!”我只觉得一阵清凉由我的喉咙直达到我的脚指头,沾上脸上的水滴也好像 要溶进我的皮肤一样。 “我们只要带几桶水回去,”高更说,“我们准变成太阳系的首富。” “呸!我才不回去!”丘又呷了一大口水,“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对啊对啊,太阳系那种鬼地方,死也不愿意回去。丘简直说出了无数太阳系人的心声。 看到我们的反应,高更脸上似乎掠过一丝狰狞。我却竟然捕捉到这一瞬间,我的心不住 一栗——高更…… “我们要回去。” “什么?” “我们要回去。”高更冷冷地再说了一遍。 “你疯了?”杜桑紧紧地看着高更。 高更回报他同样凌厉的目光:“我们几个是完全解脱了。可是留在太阳系的人呢?” “那么你的意思是——”丘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我们应该把整个太阳系的人带来这里把 安夏他们的生活彻底破坏掉了?” “……”高更并没有回答。 我看了看一旁听得莫名其妙的安夏,又看了看彼此之间冷场的伙伴,呵,真不知道是什 么滋味。 安夏,你不明白我们来自一个多么可怕的种族。或者当初对我们的仁慈就是错误的开始。 我们在木木里亚逗留了几天。他们要迁移,安夏说是要到真正的绿洲去。我似乎已经了 解了他们的风俗和信仰,懂得了他们全部的语言,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清楚一个种族仿 佛不是很好的事。 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时间好像在逼迫着我干什么似的。 太子收集了沙草水的样本。 丘到处跑,一天中也没见着他几面。 在这个星球看落日真的是绝妙的享受。“太阳”就像一只蛋黄,停顿在天漠一线的地方, 把整片大地映得更苍茫。 “珍妮娅,带你到一个地方看看好吧?” 我点点头。 安夏回手指指自己的背。 “?”我一时可反应不过来。 “我背你。” “?!”我几乎把眼睛也丢出来了。 “来啊!”安夏居然吹起了口哨。 “好。”既然你盛意邀请我当然要领情了。于是我一翻阅身跳上安夏的背,安夏展开四蹄, 往大漠深处奔腾而去。 我搂住安夏,把脸埋在他柔软的长发里,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很奇怪很奇怪的气息。也许, 这就是半人马的味道罢。我闭上眼睛,直止我感到安夏放慢速度到停止了奔跑。 我看到了风蘑菇。 “这里是我妈妈长眠的地方。” 一下子我才意识到安夏是个孤儿。很快他们就要到绿洲去生活,在临走前来看望自己的 母亲无可厚非罢。 “我经常想,虽然妈妈在这里睡着,可是她一定能够听见我的声音。” “世界上所有的妈妈都会听见她的孩子的声音。”我笑着摸摸安夏的头发,“看,这风温 柔得就像着我们妈妈的笑容一样。” 安夏转过脸来,事实上是低着头才能看到我。他的表情单纯得就像一个孩子。 “我妈妈就在这里。”安夏拿起他胸前那串饰物,突出中间那块形状奇特的石头。 我才认真看它,原来是骨头,被磨成不再像是骨头的模样。对了,安夏他们有这样的习 俗,亲人死后就埋在沙里,所谓生于大漠也就安于大漠。只取一根骨头,打磨成饰物一直挂 在胸口,象征不死的怀念。 我们商议了好久,终于得到了一个比较一致的结果——半人马离开这里往东边的绿洲进 发,我们也开展我们的异星旅程往日落的方向奔去。 然后,我们要把飞船修理好,离开这个原始的星球,尝试回到太阳系去跟我们的种族共 存亡。这在理论上是可行的。 安夏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了。越来越模糊。 我坐在船尾一直望着。 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又会遇到什么呢?其他半人兽?恐龙一样的生物?反正不会遇到核 废墟就是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我竟吓得从船上跳了下来。 “珍妮娅!” 听见杜桑他们大叫,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船速 60公里每小时,你冷不防飞身跃 出不跌死才怪。 杜桑连忙停了飞船,大家一涌而下类扶着我:“你想自杀啊?!” 我才觉得肋骨剧烈地疼痛,双脚也好像不是我自己的,我挣扎着咬紧牙,吃力地摇摇头: “ 不……我没事……” 一边摇头,我的目光却下意识地往东望去。 马蹄声呢?幻听吗?…… “珍妮娅!” 我猛地抬头——是安夏!! 我就像个疯子一样甩开大家,跑入安夏的怀抱——安夏! 安夏的胸膛还在上下起伏,显然他跑得非常的辛苦。 “你怎么跑来了?” “哦,”安夏从自己的左耳上取下翻译器。“我忘了还你。” 翻译器?我有点怔住。 “这就送给你!” “啊?”安夏的声音听起来就有点别扭,“可是……” “就当是留念吧。你要记得曾经捉到过我们这些怪兽。” “可是在我们部落里有这样的规矩……” 安夏一说“规矩”,我才醒起——噢!他们男女之间是不能随便赠送东西的。如果赠送了 东西就是试探的意思,有如果受赠者不归还的话就是答应的意思—— 呵,我怎么如此糊涂呢? 我又看了看安夏,他的眼神都有些委屈了。我不住又抱了抱他,他身上依旧有那股很奇 怪的气息。 “反正我不属于你们的部落,你们的规矩我也不必遵守。”我低声说,“再送我一阵子怎 样?” 安夏点头。 飞船走得很慢。我们就跟在后面。 “珍妮娅……” “嗨……” 安夏已经停住脚步,看来他打算就送到这了。 “其实——”安夏一边转身一边对我说,“我也并不想还给你。” 什么?我一下子怔住,这一回是真的怔住:“安夏……” “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喂!”太子不知什么时候从飞船上跳了下来,“安夏你不知道吗,珍妮娅不是半人马, 她不属于你们的种族!” “那有关系吗?” 安夏你真好笑!珍妮娅你也是,真是可笑! “珍妮娅……”安夏也不管太子了。 他是在呼唤你吗,珍妮娅?不,理智一点,珍妮娅。就如太子所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 这样的两个世界怎么可能交错?! “我们再见吧,安夏!”我狠狠地转过身,“杜桑,我们出发吧!!” 杜桑只是默默地推动了加速器。我上了飞船第一时间就把后门关掉。 “珍妮娅!”安夏跟着也跑了起来,一边跑着手一边挥动,一件什么东西自飞过了门下的 空隙,滑行到角落。 随着这一声嘶叫,后门完全把飞船内外隔绝。 我把那件东西捡起来,才发现原来是安夏妈妈的骨头!! 安夏!! “珍妮娅,”丘过来,“你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安夏吧?” 我不知道!! “唉。”丘叹了一口气,“无奈。” 我慢慢地走向高更:“高更……” 高更等着我的下文。 “可以将我改组吗?” “珍妮娅!”太子喊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我大声说道,“反正我是机器人!” “什么?”太子、丘、杜桑不约而同呆住了。 高更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大家看着我和高更,我们已经认识了三十年,可是我想谁也不知道我是机器人。若不是 爸爸告诉我,我想我都不相信,像我这样高级的机器人不是一般的技师能够做出来的。我能 够接受自己不过是一副机器,但是为什么我会被制造呢? 好久爸爸才告诉我,是一个叫做高更的男人把我制造出来的。 他的一个女同事死了,他照着她的样子制造了我。 爸爸叫我去寻找那个叫做高更的男人。但是不要泄露任何事情。 于是在“机缘巧合”下,我认识了高更。一直都是好朋友。比认识太子他们更早。 荧幕上居然还显示着安夏四蹄狂奔的样子。 珍妮娅! 我简直好像听到安夏在呼唤我!他在呼唤我! 安夏!! “既然是机器人,外表是人也好是半人马也好……”高更一边走向控制台,一边说,“还 有什么所谓呢……” “你走吧。” 高更的声音似乎很微弱。 我从来没有听过他如此微弱的语气。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 我们相约三个月后再会。 他们继续向西,半人马部族向东。我已经到达了富饶的大草原。你们呢? 还在茫茫的大漠,还是找到了仙境? 我靠在安夏柔软的背上,听见他叫我,感觉到他那一只宽厚的手在我的头发上轻轻抚过。 “砰!” “砰!砰!砰!” “什么声音?” 半人马都被远处传来的声音吸引住了,这些声音对于他们来说完全陌生,可是对我来说, 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我们本来正围着大火跳舞,现在火光突地灭了,大家顿时闹了起来。 “别慌!”族长呐喊,“大家马上把弓箭、长矛拿出来!” 我浑身颤抖。 “别怕。”安夏握住了我的手,“我在这。” 他的手如此的坚定。 我点点头。不知道安夏有没有察觉,我自己觉得这头点得勉强极了。 前面亮了,是一种光导体纤维的强光。大火重新燃烧起来! 人! 我几乎失声惊叫! “一个不留!” 枪声响起—— “啾!”半人马接二连三地倒下,但是大家根本不知道敌人在何方。 “是谁!!出来!”我撕心裂肺地叫道。 回答我的只是更加响亮的枪声。 我挣开安夏往外跑,我一定要找到那些可恶的人类! “珍妮娅!” “我不会有事!”我匆匆回头,又奔去。 “不要,太危险了!”安夏叫着就追来。 “别追来,安夏!”我再一次回头,这次我的眼泪都要涌出来了,“那是我的同类!是我 的同类——是我的种族要杀掉你们!” “砰!”又一声枪响,真真彻彻穿凿过我的肩胛。 “珍妮娅!”安夏冲过来扶住我,“珍妮娅,你怎样!!” 核武器!我咬一咬牙,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跟安夏解释,机器人是不会随便毁掉的:“我 没事……” 当初高更将痛觉的敏感度设计得跟真实的人类一样。我感到伤口一阵阵剧痛,可是我努 力告诉自己——这只是感觉,事实上我没有受伤…… 安夏把我放到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旁,然后他抱着我,包围我,唱起了歌。 “不,安夏……”我伸出手,摸着他的脸——这是半人马很少唱的歌,意思是离别—— “别动……” 我忘记了痛楚,只感到脸上烫烫的。 “不要哭,你哭了我怎么舍得……就这样离开……” 安夏的身体突然变得好重,我一怔:“安夏!” 安夏他还对我笑了一笑,我所看到关于他的最后一个画面竟然还是如此的温柔—— “安夏!安夏!” 我拼命呼喊,安夏的长发擦过我的脸,身体往下,全倒在我身上! 火光一闪一闪的,在我背后,我知道。 我看见美丽的草原上尸体横七,竖八。血淋淋的一大片。死光了?安夏所有的亲人都死 了? “那里有人!” “是森博士吧!” 琐碎的脚步声向我走来。我将安夏紧紧地抱在怀中,紧紧地,仿佛整个世界只有我跟安 夏。 “嗨,森博士!” “滚!”我狠狠地瞪着他们。 “滚也得一起滚,高更叮嘱过,一定要把你带回去!” 什么?我脑里轰的一声,晕得不行。 “放开我!”我用力挣扎,可是我吆不过他们——我被带走了——甚至连他们将怎样虐待 这个淳朴的星球也不知道。 后来我彻底地忘记了安夏。 再次见到高更的时候,我还投进了他的怀抱。安夏妈妈的骨头我原来一直戴着,也不知 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在我进入机械房之前我就明白,我会被改组。 安夏 全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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