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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溪文集 明 刘球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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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溪文集 明 刘球04●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四庫全書   兩谿文集巻十六   (明)劉球 撰   ○書   與臨清彭廣文書   君子之所資於友者為其能規已過而進之於寡過之地葢不在乎酒食之接殷勤錢帛之相交易勢位之相附倚也故得其友則迷者可以覺其悟薄者可以敦其厚友之助於人不淺矣然知已之遇也為難遇知已而欲同出處無進退逺近之分異也尤難僕所與薦於鄉者百九十五人惟足下一人最知己策於庭者二百人惟萬君資中一人最知己以四百人之相接而知己之稱最者不過一二三人遇知己之難也信矣况足下與資中履仕途蒙禄賜擅華譽舉先於僕而學宏於僕猶未足較論近者僕之去故鄉也幸與足下並舟而來意得早夜...
两溪文集 明 刘球04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四庫全書   兩谿文集巻十六   (明)劉球 撰   ○書   與臨清彭廣文書   君子之所資於友者為其能規已過而進之於寡過之地葢不在乎酒食之接殷勤錢帛之相交易勢位之相附倚也故得其友則迷者可以覺其悟薄者可以敦其厚友之助於人不淺矣然知已之遇也為難遇知已而欲同出處無進退逺近之分異也尤難僕所與薦於鄉者百九十五人惟足下一人最知己策於庭者二百人惟萬君資中一人最知己以四百人之相接而知己之稱最者不過一二三人遇知己之難也信矣况足下與資中履仕途蒙禄賜擅華譽舉先於僕而學宏於僕猶未足較論近者僕之去故鄉也幸與足下並舟而來意得早夜會語以求去其過矣不謂中道相失竟乖隔以迄於今不及見及抵京遇資中辱與同舍而居同攜持以出入甚懽甚狎意必能去其過矣又不謂其有南京大理之遷是豈吾三人所欲相棄逺哉葢必有莫之為而為之也為知已而欲無進退逺近之分異尚可得乎然而規過之望又不可以進退逺近之分異而自息也僕居此内無茂德殊行竒能卓見以為人所重外無美容貎辯言語以駭人之觀聽次無鄉曲之譽以致人之慕望又不善委曲遷就趨走承順以悦人之顔面固不待加之官授之職已自知其無可好於人無能有為於世矣然猶有望於知己者之能指其過而教導之使不獲戾於當時不見棄絶於先生長者是誠愚心日夜所切切也惟足下居臨清去京師為不逺凡僕之所為或妄言有所不經行有所不潔皆不越旬已聞於足下之耳矣幸悉是教庶幾知而改之以無負平昔之知己也故因資中便敬致意左右願詳采焉   與學士李先生書   奉違數月緬想展墓之餘動有禮則使鄉里後進見德而聆規皆競於進善恥於為非移其習俗之不美以復為美必自先生今日之歸始也夫何幸哉雖然主上之眷念有在大夫士之瞻戀未已入京之裝不可不蚤趣也少師東里先生請老不允亦有展墓之命為球言其抵家必得與先生相見球故不敢不達其歸也有中使與偕量必速行先生造焉誠不宜緩倘並舟而北尤為球所樂聞而深願也奉教有期不敢多布乞照亮不宣   唁伍司訓下第書   僕北來路聞足下赴春試得次選乞俟後試不獲命將職教於外遂置百思為一念之甚有所不喜及抵京適足下有桂之往時僕人事生疎又遭讒毁之口後先摧沮以不得從容笑論豐厚餼贈而心小有所喜足下既去僕亦人事稍通讒毁之口稍减復為熟念而逺圖之則大有所可喜其不喜者以足下自齠冠績學邑庠又退而潜習之家進而博求之胄監歴年乆更師説不為不多藏之膺腑也充實施之翰策也洶湧而鏗鍧得進士宜如指掌拾芥乃僅列其次於足下之才誠有所枉志誠有所孤矣且使後之學者得藉口曰取進士不在乎學之髙也有命也不然則學如某何故竟不得耶必將生其慕外僥倖之心故甚為之不喜也其小喜者以桂僻在山谷間其子弟學不經於師也乆矣以足下往任其教舉吾禮義之説以移易其暴慢鄙詐之氣使知讀書以窮理為文以取仕正猶饑之得食渴之得飲亦可以行其志下其惠矣况其地與吾郡鄰可通其往來之道以誘其鄉之子弟使益嚮學慕問則交有所成是亦有可喜也其大喜者見今世由教官有學識超遷為大夫為朝士者累累有之其與僕同上春官而得教職後復擢内任已領告身歸榮其父母者亦自不少而僕猶未脱迹銓司徒循資格日逐逐乎人之後是雖自緣家累蹉跌於進亦終不如彼擅聲之敏也向使足下得進士快所欲而歸則或滿其志怠其學而名不足擬於教官也必然矣茍志不滿學不怠亦家大於僕累多於僕安知不如僕之得第十年猶未有一職之居哉今既不為進士而為教官則志必奮於成學必勇於進又無家累以相及僕知朝士大夫之位有待其來為甚速或者司人物之進退於冥冥中者欲相足下之早達且使後進之人知大官髙位不但進士可為也教官有學亦可為也其為喜也不亦大乎雖然窒欲者固學之防閑也澡行者収名之囮餌也足下幸毋以為居位徼邑尊為人師而欲可縱行可汙以荒於學以隳其名使好稱人之善顯人之能者論列有所不敢及此又僕之所願望焉近同好中多謂足下自失意來遂不崇於交接僕雖未覩其狀然居今之世交接有不至則不但善能無由彰且羣毁衆惡皆將歸之足下慎毋效彼齷齪之徒甘受人毁惡而不辭也僕恃親且舊故敢言之恕其狂直幸甚   與王斷士書   僕不奉教命之日雖乆然聞南藩貴人自國公以下皆能禮賢其以學髙政優尤為其所禮者莫執事若僕固有以知執事雖越在千萬里外必常恃此坦懷自得忘其覉旅之思下其抑鬱不平之氣以肆志於詩書文字間矣已而連辱賜詩復有詩賜諸後進皆句法清新思味深長卓然欲追古作僕益知執事適意於滇地之山川景物其樂殆不减於京師雖然殊方之樂豈足乆淹執事之迹耶葢執事未去京師時賢名雖聞於下猶未盛達於上也自南遷以來昔之居下位好臧否人者多躋顯官頗能持公論畏清議不茍徇時好使其不舉賢則已舉則必先執事葢其人未得志時每與僕論執事之賢必甚憐其逺擲而痛恨當道者不一引手以挽而回之豈其身當其任乃不急於矯彼之非以踐彼之言耶顧僕之力雖不足伸執事之抑然知執事之抑不日當伸者卜於知己之居當道也昔王陽結綬貢禹彈冠誼固當然執事亦豈得乆安於殊方哉遷跡量有期尚為時自重   奉侍御胡先生書   球不執經席下十年而違言面又四年其間先生道德之光事業之茂恩遇之隆與球之沉踪晦跡俱不及言惟遯逰所遺文未有集不可以不凟先生之聽掛先生之懷也竊惟文章之名世已難文章之垂世尤難其始也蒐獵於詩書牢籠於心腑役用其精魄敷張之翰策莫不欲髙軋一代之雄卓為萬世之冠然工者恒寡腐者恒多粹者難求疵者盡是卒不能皆好於人皆流於時故曰名世難也辭既工而不腐矣理皆粹而靡疵矣浩瀚乎編簡之穰洋溢乎耳目之廣然纘述之於内無賢子孫流傳發達之於外無其徒與良知己則其光微響寂將覆瓿之是用與死骨而俱化故曰垂世難也然則名世之責在已垂世之託在人在已者可自致託於人則有得焉不得焉今裒括遯逰之文與詩不下五百餘首似多工而粹可好於人而流於世則名世之責固自致矣惜其家無有人能纘述之為之徒者又未知所好以不能流傳而發達之有知所好欲流傳發達之如球者又學不明於已詞不達於外名不重於人無足受其垂世之託若學明足以定去取詞達足以發隠微名重足以息是非且見禮於遯遊也甚厚而德於遯遊也素深通邑中莫先生與侍讀李先生若則其垂世之託非二先生是賴而誰賴昔文中子上策隋文皇朝不報去立言開教河汾間至今名顯天下世謂由房魏諸人官顯在朝有以張大之不知房魏輩皆出其門歟抑但取其道私淑艾者歟將特相知同好而後人遂假借之以取重歟然能以文中顯一也迹遯遊之文與其教誨人者雖未知其能文中否然清潔其行屢徴而不赴屢試而不仕比文中之不得志而後隠亦有間矣况相知在朝亦不減文中然世無其人已五更嵗而易名之法猶未議於私識葬之文猶未入於石二先生皆宜圖之庶後來者知先進人於所交游不以存沒而厚薄其情則不勝幸甚   與劉修譔書   往年足下官内禁多閒暇之日僕方歴職禮部欲常會晤以論學講道不可得今幸獲内遷亦頗無事使足下尚留京得時相往還則其為樂何如也足下乃先引去顧當時同遊在京者惟僕一人其無聊賴殆甚於初每退食燕處遇美風日未嘗不為足下翹首而南望不知足下置身田里養有壽親誨有能子傳業有其徒無適不安亦復有心於輦轂之下尚懷其未歸之人否僕數言之當道欲致足下來京一相見而願不可遂然足下昔與共事如曹員外邢侍御者近復有命預内事而不輟外政又各舉其一子在官習所業意此事復舉則足下當不得乆逸林下僕之所以懸懸於足下者亦或有可卜之期也賢郎才思妙不可當約以規矩古人之地不難到幸加勉焉餘不能悉   慰萬侍御喪母書   承諭球以哭令先安人訃痛不能堪已解任歸使人為之戚然悲以慨至謂無復有意人世則球以資中之哀為已甚矣茍不有以寛之亦何足以稱知己耶寛資中之哀而不取其平昔所哀有過於資中者以譬之未見其能寛之也球與資中生同年第進士又同年欲壽其親之心未嘗不同也然球得鄉舉之明年先母見棄後十年以進士被召即途先君訃至及官於朝荷上推恩褒封其親二大人已不得生被榮命徒增哀感而已如資中由史官三轉其職至御史二親皆目覩其榮而身荷褒封之命又得請歸奉巵酒上壽以極其歡所謂榮父母於生前者球不能及資中之萬一資中今日之哀以後於球二十五年以球之不得盡孝其親方之資中不啻秦越相逺資中於此亦可少自寛矣况尊府署正公在堂又豈可為哀痛以傷其懷耶球故以資中所謂無意人世為已甚也傳曰毁不滅性又曰無以死傷生自古仁人孝子喪親而不敢為已甚之哀也乆矣資中又豈得不以此自寛耶途修凍阻他物不能逺致聊奉俸米在原貫半月之給以充賻惟亮而納之幸甚   慰歐陽僉事書   僕竊謂足下居得肆於文學出得美其政事畧無内顧之憂者以壽母令兄綜理其家有餘裕也向别未幾聞於臨清道中哭壽母訃又哭令兄訃二尊長連相棄背不憗遺哀慟之情能不切於中乎僕亦不能不為知己傷懷失色也雖然足下嘗為朝廷所選往督河南諸郡縣子弟進業德望在士大夫間不為不重嚮用之期殆不可涯襄事之下宜損憂思頗事著作庶他日復即官政得有所持以惠於人昔朱文公家禮一書多成於喪次古之大賢不忍過為毁傷以廢其業於此亦可驗矣足下豈得以哀戚之故乆棄簡札耶僕嘗以此為周侍讀勸矣今又以勸足下二公郡中賢者其志素期於古故敢及此在他人則非所預也冀亮察之   慰羅侍御喪母書   僕與足下别七年相越千萬里起居不通問者自别去迄今及聞先夫人遐逝心惕然以動容色改然而無歡矧為之子者哉然終天之痛固情難免滅性之戒尤禮所嚴足下誠宜以是自寛也且孝如足下榮養以逮於生前寵贈必隨其身後於親復何憾焉視僕之累進累退欲顯其親而未能者已逺其視庸衆人之倐生忽沒莫知以其親顯者為尤逺足下又可不以此自寛哉故因舍弟來布此愚懇幸賜察不宣   與李檢討書   去月末本院請召足下賴世隆江淵何瑄龎珙五人還職命已俞允擬移文令各馳驛赴京更不遣人相促俾得與家眷俱行亦甚便也然語有之君命召不俟駕行矣是趨召命於理宜急足下豈可少遲行色以自越於禮耶昔者足下既去官後而勤慎介直之名盛徹於先生長者之耳先生長者皆惜其去而勢不得遽還之然欲還之之意藏諸心發諸口再歴暑寒始有今日之命則是命之下自足下一人以及其餘也足下又可不早趨官以副斯文顒望耶且僕與足下别來聰明浸損志慮浸衰平昔心知道契之人不遂云亡即復散去人事如此往往傷懷故每旦造朝視職之外輙閉門髙坐足跡稀所往言論稀所發每日引領以圖顔面之接暌離之慰衷曲之布未有甚於足下者足下亦不可不為之速來也甫及凉秋即令男鉞引騎都門以相待切不可更後是期數遣書取舍姪輩來倘得附驥尤為至願郡學古今科貢題名碑冀各打一通並録彭進士士竒所譔忠節傳及諸世族譜所載名賢事蹟並攜至此以備採摭幸勿忘之餘待面悉不宣   與劉惟恭書   古所謂重同年者非但重其年之同也重其志同業同與其進身之階同也矧僕與足下其生也同郡其學也同經其既第而來榮於鄉也同荷恩旨豈直同志同業同其進身之階而已是葢同年中相知宜甚宻者也然而地不百里而足跡不一履其庭别已有年而聲聞不一接於耳何同年而不相接如此其疎哉惟足下出得地而居當途有賢士大夫以相交游其講論足以廣其學識其推拔足以隆其聲稱此同年中之特達者也僕滯迹一鄉為賢士大夫所棄外口欲言而無可語者以發志有惑而無相知者以解此同年中之無聊者自其無聊而望其特達故雖相知之甚宻而相接之甚疎然徴命已下足下與僕例應赴召京師聽選用若不謂其無聊俾得同載以往同旅以遊則同年之好情雖不得盡之於鄉又豈不得盡之於官哉故因家兄來聊此以潤行色希加察之是幸   與劉憲偉書   人自應試來者皆誦足下之文必在髙選不意竟黜落於主司之不明凡相知莫不以為惜足下自處能無不平於中哉雖然人之困厄摧敗乃其進學修業之基也故易於困之象曰困君子以致命遂志則君子之得天命而成已志以大有聲於時皆由困以發其憤増益其所未至未可以幸而得也是以昌黎連蹇卒為儒宗梁灝垂白乃為選首此皆伸於乆屈之中捷於屢敗之後况今呉節亦三試不偶而後解魁歸焉使其列於前榜又何能魁於今科哉則足下今日之小失意又安知不為他日大得意開先歟願勿以介懷即棄置家事歸學肄業以為斯文主路璧入學惟足下是賴幸即置之班末勿使有貨力者奪其所餘待面悉不具   與桂廣文書   古今人莫不慎其所出出得地則道光而譽流出不得地則能多亦望下嘗觀之通馗大市材百美矣貨百奇矣然鬻不在名工之家衒不在巨賈之肆人亦賤之弗價也雖有壠斷焉而弗睨也物之重輕且繫其所出地之得失况經生學士將售其素藴於國家可不擇其出身之地於邃文長德之門以取重於當時哉惟先生泝往哲之淵源聳羣儒之山斗兹嵗大比挟材美而角出門下者雲合雷鳴固不借一外之人以誇多四方然有抱所能欲借其門而出如劉生文者宜可與其進焉生之家世業儒在洪武間有名履節者舉進士科擢侍御史遷交趾南以歿生即其遺孤子也自髫齓時収育教娶於其父執友今李翰林時勉先生長而能自世其事業所謂生憂患者也故其於志奮於學敏於行不汙於交際畧無乖偽而亦慎擇所與若於文則未敢必其能第是科與否然以方前所第士亦或有可幾及者惟不獲由先生之門以出故曰憫憫焉若材之待鬻於名工若貨之希售於巨賈而願弗自遂焉球與相知素且嘗受教於先生故敢以其名進若不塞其向上之心遂収録以上之明有司也惟命若猶以為外而外之亦惟命謹俟一言以進退之幸加察焉   與胡醫士書   僕居京師十二年於布衣中得君子交者惟足下一人焉然前十一年知足下者以其不汲汲於名不營營於利不妄易其行與言有儒者風而已至今年因長兒之病又有以知足下醫學之良焉方其病勢之張也或以為宜汗汗則體之煩者静而病自外散或以為當下下則腹之滿者寛而病自内消惟足下以為病在表裏之間非下與汗所能愈必以温中之藥和解之而後可不然則愈不愈未可知僕以為然已而果效非良於醫者能之乎僕嘗以為醫之藥人病也自有其理理之得者無不效其不效者理之失也世之良為醫者惟理是究而庸者往往昧焉與之反故於病不能無安危之分豈惟醫哉用武亦然沛公順乎人情而項羽逆之其成敗所以異也治水亦然禹因其性以導之而崇伯陻之其通塞所以異也理天下國家亦然堯舜文武行其所無事而秦政乃為苛法以擾之其治亂所以異也足下於醫其足為用武之沛公治水之禹理天下國家之堯舜文武乎不然何所施輙效而衆醫不能及耶不腆儀物聊致謝臆幸勿訝其菲輶而見郤也直禁中有暇乞時過臨示以調養之方幸甚   與胡顯融書   昨於東閣覩江西鄉貢録有顯融名而不知其為誰俄而周侍讀先生指曰此即髙徒忱更名也予遂不勝其喜所喜者豈徒以主司所選能不遺落嘗從予遊之士哉葢以足下不接予之論議十有二年矣其以族大家富外為勢所廹内為利所誘以撓其志而奪其所舊聞者為狀殆不一矣乃能以其所有與十三郡之士較優劣場屋卒獲薦名六十五人之列非專心於學肆力於文脫然不為世故家累所遷不足以及此予所以為之喜也特倍於他從遊者焉以予占之知其諸父昆弟之喜必又甚也而况親得之者乎雖然天下之道載諸書也纎悉偹矣求之愈勤則得之愈廣而足資吾德業文章之進於無窮怠而不求將並其已得者而失之况敢望其有新得哉足下與薦鄉闈固足喜矣慎勿以此而或怠尚加功於書使道益明於已而德業文章隨以進則偕計而來不但甲科貴仕可指期而取雖古賢人君子之事業不難到也其為予之喜也又豈今日之比哉昔范忠宣出胡安定之門而他日功業過之予道不加修不足為足下之安定而足下志髙才俊不可不勉為忠宣也故特致此以相賀亦所以相朂焉見應顯遂貞幸亦致此意   與孫參政手簡   承惠十詩詞工而意到使人讀而念夙昔之遊起别離之思自不容已以是知先生位益髙而識益逺不獨政優於官澤潤於民雖文章亦有以加於舊矣敬羨敬羨僕冗於事弗克以時奉和然欲奉和之心未嘗一日忘也俟他日寄去旬宣之餘必有髙興幸時惠一篇以開荒塞毋謂奉承不速而遂絶其教也馮太守狀銘甫就而仲賔之訃已至使人感感不已雖嘗一致薄祭然其子幼兄弟又不更垂其不可没者無非朋友責也先生尚圖之虞氏家範至今未脫稿又辱寄惠饒紗二疋欲辭不得須待來春方可償此意廼知遊詞林不如居禮部之優也餘不敢悉惟鑒察不宣   與胡推官手簡   别後寄去行巻想達但未審足下何時到官意民被其惠獄得其理當不少矣近詢人自岳來者多不能道足下起居豈彼皆未知足下心胸者耶抑足下特立自處不求人之知耶雖然事在公而已公則人已何間焉足下於事惟處心公則廉聲能聞將自至京師僕日側耳以俟焉他不敢及亮之幸甚   兩谿文集巻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兩谿文集巻十七   (明)劉球 撰   ○說諭論   説圃   嘗圃於穢谷之中以食諸從游者其地磽也糞之以倍而後饒其苖蕪也薙之旦旦而後治其亢而易燥也沃之以荷水而後洳其致力也甚劬其為事也未易然倍得美茹以分之家以惠其鄰之饉者未嘗病其不足也已而得易圃於居之西偏不待糞之而饒不必日薙之而治不假荷水之沃而自洳於力無費於事無難然一嵗至饉者數常仰給之隣家猶未見其有餘何不得地而有其利得地而不有其利歟誠以人為有勤惰功施有疎宻以致其然也人之為學其亦猶是乎居吾之下而其學也突然出吾上居吾之上而其學也墜然在吾下其何由而上下於吾哉功用之上下於吾也故學不以其年之長少不必其質之美惡不以其進之先後勞加於人則加於人力後於人則後於人能自進焉則日進欲自退焉則日退茍無忌其難無易其易加之以勤持之以久則愚不肖未有不可為智與賢若其難則置之易則慢之勤則各施久則生厭雖智且賢未必不為愚不肖之歸故有志立於未遂之前亦有功隳於垂成之日書曰聖罔念作狂狂克念作聖其是之謂乎有廬陵名家子王達應顯學於予三年而不去功專而志不外若可望其有成也未知他日異處果能如今日之憂勤不怠與否故借圃為説以警勵之使知日俛焉以求取其所以為賢智而去其所以為愚不肖者焉達之家有曰紹肇武者其諸父也齡妙而質美亦從予學將以是説并告之使其相與恊懋焉   説水   有志於學者曰胡忱氏以廬陵望家子越百里來從余遊將懷其所得東歸請言以勵進其方來之學余因指水喻之曰子試觀夫水之為水也發自涓勺以流而為溪會而為川汪洋而為海細而蠏蝦螺蚌無不育鉅而蛟虬鯤鼇無不容水必至於海然後就其大焉人茍事於學則拔出齊民之列而為士充極其所有而為賢不假於思勉自中乎道而為聖事業文章以之而著天下國家以之而均學不至於聖賢則未能以造其極夫學必以聖賢自期猶水之以海為歸欲晝夜而少息焉可乎然水焉而不至於海學焉而不至於聖賢是非學與水之罪也必有人為壅遏之使其中道而息也茍無所息之於中道而水不止於海學不至於聖賢吾未之信也惟水之與學大相似焉故孔子興在川之嘆孟子發觀瀾之喻彼聖賢諄諄以稱於水者無非欲學者取水以為法也其拘拘以詞章為習而不通於性道者譬猶沼沚之水不可以行逺也其孳孳以記誦為事而不探其根本者譬猶途潦之水不可以持乆也其或亂於支離穿鑿之説而失其歸者譬猶摶激之水不得其潤下之性也是皆辭而外之可也其必篤之孝弟以浚其源博之詩書以廣其流親諸師友以大其瀾然後得為學之道焉子之歸也毋汨於貨利毋沒於逰嬉毋溺於傲惰以自窒其源遏其流小其瀾則聖賢之淵海不難到矣其功惟在於不自息焉忱既以其説為切於已且願誦之不忘故書之巻使歸而時得展覽以自勤於學   王氏子名説   王氏子者刑部主事功載仲子也功載既更其名曰貫矣復屬予教之值予有職務之繋不得與貫從容講業而辯是非也因廣功載命名之意以為貫告葢欲進貫於聖賢之道焉夫道之所本者一而已然其流行散著於太虛間則二氣之運三光之明四時之行萬物之生人之所以靈君臣父子夫婦長幼朋友之所以序服食宫室器皿之所以為用詩書六藝之所以為文揖讓進退之所以為禮無鉅細無隠顯無逺近無非是道之所寓學焉而能博極其理於衆萬事物之表以約而達其本之一猶百川之會於海萬蹊之聚於國是之謂貫也學已至於貫則德成而道立矣大哉貫之為義乎在昔遊孔子之門墻而欲升其堂以造其室者非無其人也而得聞一貫以無疑於應唯間者獨一曾子耳雖頴悟如子貢其識也非不多矣然能聞之而不能悟之焉雖賢如七十子其肖也非不速矣然得學之而不得聞之焉向非曽子之問學功至亦豈得而與於此哉貫固未可以易言也今爾父之命子以是名也葢將責子以聖賢之學而期子為聖賢之徒子亦豈得不盡心於學以求稱其名哉必朝求而暮習焉日益而月累焉以體是道於踐履之餘思惟之内使人皆謂其實之符於名不謂其名之無其實然後有以副爾父之望也子勉之無怠貫既拜予言且請書以為終身誦遂書之   曽生名字説   曾生吾吉之泰和人蜀府典儀魯菴翁子質偉而嗜學嘗為蜀獻王所重其名曰著典儀命之也其字曰知微獻王命之也生從余遊余欲廣其君父之意以進生於道因語之曰子亦知爾君父命子之意耶吾明語子夫人具天地之理以立於天地間其始也固善有不善者欲撓之也理欲交於中故形之於色聞之於聲播之於事業其善不善皆著而不能掩然其著之端必自其方寸之間一念之發始則至微也君子知其著也自微始必思用力於其微是以内省之欲頻慎獨之欲力所以遏其不善而存其善於至微之中功有加而志不惑由是施之於言也為嘉言發之於行也為令行措之於事業也為良事業無著而不善者謹微之功至也然則欲善其著豈得不究極其微哉故欲爾之著善德於外者爾父名子之意也懼爾之忽其微於内者爾君字子之意也父以慈訓君以嚴戒仁義之道也子能顧名思著以承父訓因字察微以奉君戒忠孝莫大焉茍蒙其名而不務其實玩其字而不求其義則無以成爾德且孤爾君父之命尚慎於斯生既唯吾言且請書以為其名字説   内省説   省者察之詳也省之自内則所察不在乎外不為乎人而有益於已矣且人之心不趨於義即趨於利不入於善即入於惡其可不加省乎其義利之趨也善惡之入也皆自其一念之發又可不省之自内乎是故見不忠信人也必内省之不使已亦有是不忠信焉見不孝弟人也必内省之不使已亦有是不孝弟焉見凡外其道昧其理不顧其言行之人也必内省之不使已亦有是外道昧理不顧言行之失焉孔子曰見不賢而内自省此之謂也省之熟而内無惡於志外無憂懼於人則可與入聖賢之域矣昔者游孔子之門而得傳其道者惟一曾子耳以曽子能日省其身也夫曽子年最少質最魯使其省之未至又何能卓出三千之羣以自列於七十二子之首哉今之人省身不能如曾子而道則欲希乎孔子譬猶欲遊身於千里之外而不知發足於跬歩之間庭户之下宜乎其終不能到也吾友廬陵王肇允生於尚德之家游於縉紳之林志髙而行篤嘗名其齋曰内省葢知求孔子之道當自曾子省身之功始矣或者乃曰聖莫大於孔子賢莫大於曽子孔子曽子之道豈易至哉余曰不然為人而不以古聖賢自期是自卑其志自小其身自枉度其生也或人不能難遂書是説歸之肇允使益勵焉   文會説   與人朋不能無會會而以文乂會之有益於道教也文者士君子所憑以探夫道之具不講求其文而能通乎道者未之有焉故古之會者味詩書過於盤飱甘講辯勝於杯啜無不致意於文後之會者重盤飱而輕詩書先杯啜而後講辯於文若無與焉是以古之見道也易後之見道也難古之為君子也衆後之為君子也寡夫孔子大聖人也猶以學不講為憂則孔子固嘗會其朋以文矣子思大賢人也猶以辯弗明為弗措則子思亦嘗會其朋以文矣後之人不聖於孔子不賢於子思而以為學不必講也辯不必明也文何用會為以故卒不能深於孔子子思之道而曰孔子之聖天聖之子思之賢天賢之非後之人所能到又何自暴棄之甚哉彼老佛氏其説不根也其術不神也然為其徒者能遊迹千里之外周履四海之中日會其朋相與叅詳而講道之以自根其説以神其術故卒有以惑世而流於世為吾孔子子思徒者莫不欲外而排之矣然取交不能如彼之逺慕道不能如彼之篤講學不能如彼之勤乃徒託之言曰老者吾師闢之也佛者吾師闢之也彼之道行豈吾道之幸哉致為老佛者亦譁然起而反之曰孔子師吾之師也子思道吾之道也吾何外於彼哉朝夕轉相詆訾卒靡有所勝嗚呼若不時會其朋講其學明其辯昭其道於文使世之人曉然知彼之説不若吾之正知彼之道不若吾之常皆欲去彼而歸此則彼不庸外而自外矣不必排而自排矣又何用紛紛然與之競是非筆舌間哉嗟夫文不恒於會而欲望吾道之揚邪説之遏難矣有戴氏之彦曰敏志一而學勤好交而不怠嘗字其講學之齋曰文會而屬余言余於敏交乆且厚故為是説以相勉焉   南岐癭者説   南岐在秦蜀山谷中其水甘而不良凡飲之者輙病癭故其地之民無分大姓小家子男婦女老人後生無一人無癭者彼既安於常故而莫醜之亦莫思所以去之及見外方人至則羣小子婦人聚觀而笑之曰異哉爾之頸也焦而不吾類焉外方人曰爾之纍然凸出於頸者癭病之也不求善藥去爾病反以吾頸為焦耶笑者曰吾祖然也吾父然也吾家之人然也吾鄉之人然也烏用去乎哉終莫知其為醜焉夫世之人紛然以貨利病其心而不念其背於道外於義猶癭者不自覺於失其形矣及見正人君子言不能相入輙羣起而攻之曰爾何迂也非吾類也噫是何異癭者笑世人為焦頸哉   養樹説   豈不見夫大林深谷所産之樹乎其土辟而曠故其根之行乎中也舒而不枉其樵牧之剪食不至故其柯葉之發榮於外也暢茂而無不遂則生生之理完而暑寒雨露之及也皆得施其功而成其為連抱之材資於匠石之用為可必矣其在人烟紛雜之區雖有佳木萌蘖其間而斧斤加焉牛羊造焉馬足車輪又從而往來焉凡所以戕其性而夭折其生者日且至欲望其材之美可得乎士之於學猶地之於樹也必退跡乎寂寥之野置身於安閒之廬使耳目之所接者無非詩書心志之所向者無非理道則内養固而外誘之來也無由入由是以窺夫賢哲之閫奥追其文躅希其事業端不失其途矣捨是不居而遊乎通都大市交接夫貴游公子以為講學之徒僦居而旅食以為進學之所則心方濳而事物之欲已間之功欲加而佚樂之朋已撓之如是而欲収其效不亦難哉同郡西昌仕族歐陽氏有才子曰廣渤質偉而志髙從其婦翁太常博士楊希淳遊京師學非無所得也猶弗康其所將歸鄉以畢業而大其所成與之交者皆贈以詩余獨為養樹之説以勉之廣渤歸見其兄考工主事廣哲余同榜中深於學者也幸以是説與質其可否焉   聽其自然説   凡出於天而不可移於人者皆所謂自然之分也惟其分繫於天不繋於人故人有厭貧賤而不可以力去慕富貴而不可以倖取何莫非出於自然者為之哉必俛焉聽之於天付之於自然而後可故居易以俟命者子思之言也子思固欲人之聽其自然殀壽不貳者孟子之言也孟子亦欲人之聽其自然况聽之者祥不聽之者殃聽之為君子不聽之為小人豈得而不聽之哉昔伊尹起於耕傅説起於版築而相殷太公起於漁釣而封齊皆聽其自然也虞公貪以喪其國知伯貪以喪其家不知聽其自然也聽其自然之道當何如哉葢貧賤窮阨矣則思求吾志守吾道不可有出位之思富貴利達矣則思處之以義文之以禮不可有矜已驕人之色如是而已兵馬指揮何君廷用故都督某之子指揮使禎之叔父其未遇知當時也則力耕稼而樂閒安富貴不足維其心及其聫姻王國受爵命於朝廷而其自處也猶退然若未遇時所謂聽其自然者葢庶幾矣如其未也尤不可不致力焉故因其有聽其自然之號特為説以勸之   説舟   余嘗觀舟於江湖之上矣其水盛而風烈波濤之勢洶湧黿鼉蛟魚出沒逺近山川為之震盪晝日為之昏黒彼羣小艇方港収岸泊之不暇所謂鉅艦穹艫者且欲髙其牙檣張其帆席當中流冒白浪以上下乎其間萬斛中藏不見其為重千里倐至不覺其為逺葢其物大而具備故雖涉江濤之險而恬若無事又功百倍於羣小艇焉使其在恬風之潴止水之淵雖有載重致逺之能且無所施其與衆小艇何辨焉士君子負才美不能得名於僻壤小邑而能得名於大方亦何異於舟哉友人羅君勉學工部侍郎寅菴先生從子也以歸安丞得代來京中外人皆薦之限於常格不得拔調江夏丞江夏湖廣首邑當水陸四達之衝朝使蕃物往來無虚日勢逼而政瑣以煩人無樂於官其邑者猶風濤險阻而群小艇皆畏縮不敢前也羅君有學問文章而才能優於已識量髙於世猶鉅艦穹艫之為物大而其具備也往丞劇邑雖喧囂交集其耳疑難充塞其胸必能無動於懷猶舟之犯險浪而若履安流也事必敏於為效必果於収猶舟之行愈速而至愈逺也政令之施事業之就必將異於人而優於人猶舟大而功倍也雖然羅君猶當端其心以為之舵樹其節以為之檣察於世故以髙下其帆席體乎人情以緩急其綯索然後能有濟也不然將危於羣小艇焉尚敢望其功之成哉交游之士皆贈羅君以詩余獨舉舟以喻之   馬諭送王善廣赴春闈   有售馬於幽冀之都者樂其多不自限其數但遇項而鬛足而蹄梁而可鞍者輙就其駔而商之輸其值以致之故雖有騏驥之材超軼絶塵之足且混於庸馬之羣與駑駘比數德焉不外稱能焉不外見歩焉無能騁孰知其為良馬哉有改其道而售焉者限其數不侈其多壯者顧之疲者去之駿者収之駑者斥之於是所謂騏駿者皆出乎群而入其籠絡之内脱乎伏以就於駕馭之場德可稱而能可見歩可騁人皆道其馬之良焉士之於時也亦然方舉科之未有定員也士紛然以記誦為尚以剽裂陳腐為工以乘時希合主司之意為竒而髙才碩學雜進其中何見其素能之卓絶得之外以藏之中者弘博而深厚哉猶售馬之多而不見其良也逮科額定而上之所取也為甚嚴下之所貢也不敢汎由是負過人之才有積中之學者皆頴出乎士嚢之表而駢入乎雄彀之中猶良馬之自見於市也從吾遊者王元善廣立志篤而務乎學也勤蓄材實而措之文也雅昔舉於鄉而解名雜未盡見其能舒其志今貢於禮部而科額始定宜得展其所厚藴如其所素願矣故於其行舉馬為諭以贈之   論志送周蒙南歸   士之於學也孰為先曰莫先於志志者心之致成事立效之端也苟志有定而不遷則事無為而不遂行無適而不達志於王則王志於伯則伯志於君子則君子志於小人也亦然無一事業而不隨其志之大焉而大小焉而小志之所存事業之所由以立也昔人以為有志者事竟成其言豈予欺哉從事於學而志之所向也未定或學焉或輟焉而曰吾之於事業也不患其無成非自昧於已即外以誣於人皆不足與言志也古所謂有志之士者其平居也固自得及驟與物遇雖雷霆之震不足驚淵谷之臨不足懼廟廊之升不足驕茅土之加不足侈威武之摧不足懾窮餓之阨不足憫是何也其志素定而利害不能遷之也是以三軍之帥可奪而志不可奪也誦詩書六藝之文以學夫聖賢之道所事則善矣其為志則未也葢能不為邪説外誘所奪以由乎其途而造乎其域幾人哉彼力於百畆之稼而為農逐於什一之利而為商專一藝之能而為工其為事也賤矣然皆有以致其效者能不遷其志也使慕聖賢之道者能如農商工之民固守其志而不遷何患乎無其效哉故古之善觀人者不於其所為惟於其所志勇如子路夫子稱其果矣必使之言志仁如顔淵夫子稱其賢矣亦使之言志則當時弟子及門而夫子不觀其志者尠矣觀其志則其人之賢不肖從可知也君子之於志也可不慎持之哉周蒙敬熈服廼翁修譔君之訓而得厥祖職方先生之傳已名為儒矣又往來京師請益縉紳間且嘗及余余見其志之所向不小矣於其歸著是論以遺之葢將進之於賢人君子之地以成其父祖之德也蒙遊郡庠見胡生忱羅生智皆嘗問予業者幸亦告以慎厥志焉   兩谿文集巻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兩谿文集巻十八   (明)劉球 撰   ○箴銘贊   書室箴   有巢其廬貯百斯書廬吾足寄書吾道器哲士韙人咸此發身業茂茂望與曠而曠彼昏之罹舍斯取斯所以君子慎卒踰始所以君子不極不止   彭氏敬訓堂箴   人之弗克肖其父祖者莫大於慢視其訓而弗守也恭守父祖之訓如毓義兄弟豈不足為彭氏肖子孫歟况有敬訓之堂以昭示於將來又欲後之人世肖其先而不墜也予故箴以致其朂曰明明彝訓哲祖之詒廼考式傳為家之規謂爾處者孝友是為而爾仕者清白是持或不然者庸俗之歸惟令兄弟祇奏弗違遊宦宦達寶家家肥廼斯堂之肇建欲先訓之遠垂於後子孫世守在兹欽承無替庶永昌期   好問軒銘   生民有初均秉厥彝有達者道中坦且夷志隨氣蕩人百斯岐跬歩既譌千里異馳匪詢匪諏孰覺孰知卓惟古哲善弗自以知裕在人思歉在已博訪敏求務即厥止顔忘其多舜察於邇故不違仁且大其智彼昏罔念廼妄自尊終甘棄暴胡恤人言聽既藐藐誨惟諄諄曷决其瞀廼厚其芚故哲愈昭而昏遂昏豈道之異言聞不聞洵美王君早克自艾知尊其尊弗是其是上師先古下朋斯士芻蕘之詢梁肉同嗜羣疑外屏萬善中萃闢此義門希全天畀君子之歸小人之弃作銘其軒以淑斯世   槐隂書屋銘   古者三公之位面槐故王晉公手樹三槐於庭卒兆其子魏文正公位宰相為三公天下榮之稱為三槐王家自是凡姓王者其庭莫不有槐焉又槐為花時士方急於應舉因謂應舉之嵗為槐秋又謂赴舉為踏槐故凡舉進士者莫不忙於槐之黄焉則槐之名重於世也乆矣友人王君藎居負郭湛溪有槐幾株槐邊屋幾間貯書幾百巻每讀書其中則柔條蔽戶重隂堆几啼禽噪蟬助答絃誦可以消俗濁進清明以游神於簡牘探測乎聖賢之閫因題曰槐隂書屋葢未知王君將以其槐兆為三公歟抑以之相促其赴舉之期歟如以之兆為三公則固其家故事矣以之促其赴舉之期則又君今日所當務也然赴舉仕之始也三公仕之終也欲極其終必自其始則促赴舉之槐即為兆三公之槐也君姑壅其荄以加其學俟其花而出其身又安知他日榮名盛位不可希冀其前之人哉余始與君同遊邑庠今將别去故敢序而為之銘銘曰   有槐結緑兮有書連屋滌除濁俗兮清隂在目槐之芳兮三公之祥槐之黄兮舉子之忙孰知舉子兮三公之所自始於維王氏兮世傳厥美我為銘兮牖户風清惟王氏之後人兮宜日孜孜以望其成   復善堂銘   莫貴於人善其天爵所不善者非性之惡為稟所拘為欲之鑿何以復之曰效先覺惟先覺人學至德成淵鑑洞燭厥善之明規循矩蹈厥善之行我其孳孳希與之並取彼之知以開我蔽取彼之能以勤我事移稟遏欲全我良貴庶幾斯善克復攸畀衆人惑惑斯善以亡卓彼郭氏取以名堂三葉相承燁有餘光苟詣其極聖賢同鄉   敏求齋銘   凡天下之物皆可求求之不敏未見其獲也况古之道得之足以智其生不得不免為凡人其可置而不求求而不敏哉且聖於百代之上尊為億世之師者孔子也孔子之道葢亦敏而求之於古焉故其思也不寢其學也不厭其憤發於已也忘於食其師之於人也無常其於經讀之而三絶編又何其求之敏歟今之人望孔子之門墻不得入者葢不知其求道於古知求之古又不能如孔子之敏也鄉達尊王君仲求得孔子敏求之説以名其齋葢有志乎古之道者矣茍能如孔子之不寢焉以思之不厭倦焉以學之不暇食焉以自憤之惟得其人焉而即師之於經而三絶其編以讀之則求之也誠敏矣又何患古之道不可得之今哉葢王氏為廬陵聞姓出其家者多秀而文而君又能求古道思與古之人相頡頏其去乎凡俗人已逺矣其子紹從余游以君之辭來請銘故特序而銘之銘曰 我瞻古人越世同心宜爾君子求古自今謂魯大聖言必可諶動息是顧早夜惟欽居食弗擇簡牘日臨窮大盡細致逺詣深芥視千駟珍寶寸隂存心亹亹詣古駸駸有銘其中以儆以箴   復樸齋銘   有篤古先生名其齋曰復樸衆人異之君子慕焉彼異之者必以樸之為道宜於古不宜於今先生居今之世而欲復古之樸將隳棟宇之制去鏤節繢楹之飾而為櫓巢營窟乎將屏文繡綺縠之華而為卉褐乎將捨五味六和珍羞膏梁之美而為捭腥燔黍之食乎將棄罍爵俎豆鐘鼔管磬而為杯飲塊撃乎將易楷法為科斗之畫洗章句之煩若書契之初乎如是以求樸徒見其用意苦而無益於今之世葢欲以其末窺先生而未知其本也君子則謂先生所復之樸有在焉非謂是也夫混然大一體萬化而藴跡於萬化之表者天之大樸也寂然大中與形氣俱生而不為形氣所汨没者人所得於天之樸也天不壞其為樸也亦不壞惟智者鑿之巧者踐之偽者文之貪者昧之不能不斵喪其樸人之樸喪則天之樸亦不可得而完矣故道日汚政日弊俗日趨於漓者喪其樸故也有志於古之道者必求復之而後道之汙者可隆政之弊者可理俗之漓者可變而為厚先生忠信之質優學問之功至能孳孳焉求復其固有之樸則樸之賦於天者將全於已推之以隆其道理其政而厚其俗也何難哉故聞先生作而翕然慕之者知先生所敦者本也非末也先生名瑀字仲珩量洪而德尊官至蜀府長史上佐國治内理家政皆有古君子風球與先生同姓同為吉郡人而慕先生有志於復古故特銘其齋曰 元命沕穆大樸在天暨賦之物人得其全惟人初生篤實無文其樸未散其性則然末習靡靡遂喪厥樸道夷者險風龎者薄誰斯復斯曰有先覺惟此先覺惟樸是求爰闢其齋以藏以修祛彼蠧巧復我鴻疇歛華就實黜詭敦愫衆人所異君子所慕恂恂諤諤為王室輔由家達國政隨化淳亹亹弗息庶幾古人敬而銘之來者其循   徐氏白雲山壽藏銘   白雲為樂平石硯望山營壽藏是山之陽者其里世家徐姓煬名文光其字松間老人其號也老人為廣東轉運使庚之裔古山教諭之曽孫桂軒隠君之子素嗜學從進士葉宗敬受業而無仕進意惟欲行其所得之書於家永樂中桂軒被誣當徙邊老人與弟文職爭告縣官求代之縣遣文職行老人卒能歸之以其道兄弟遂合如初居父母喪率闔室致哀出宿治塟悉遵朱氏禮同産至鰓服親同居者五百餘指而主之有家法故内外肅雍無間言擇子與姪性敏者齎遣從良師受經必敦敦勉之至學成受官猶貽書戒以毋隳職以孤上恩撫其弟之遺孤子特厚於他子族人貧不能塟其親者為具儀物以塟之鄉人搆争來質成老人輙諭以禮義人亦無不化焉宗戚子弟從之學即欣然傾寫所有以造就之其羣居之行如此又雅好詩所作多尚理致關世教晩而其配嚴氏暨諸弟俱下世而四子七孫及諸從子足以承家而順志仲子碧復領鄉薦授杞縣司訓陞教諭老人亦甚慰焉於是因白雲山水之佳營壽藏以為終計以某年月日告成時老人年七十有一矣乃命從子考城司訓潤狀其事來請予銘夫藏之為言藏藏以壽名欲其乆也先事而為之非達於理者不能也古之預為壽藏者圖先賢與已之像設為賔主其間不知白雲壽藏可有是圖否然白雲有龍岡面其前硯溪月湖潤其下壽山新頂天馬諸峰拱掖乎左右其為景也蔚然甚勝不知古人壽藏亦有是景否至若達於生必有終之理不以凶事介於懐必先期而為之以俟乎命焉則古賢與老人同是心也因銘以著其意銘曰 奠斯藏者地兮幬斯藏者天也盤旋以鍾秀於無窮兮美哉山與川也維君子之達觀兮預卜此而將歸其全也人皆冀乎遲遲其封兮使享有永年也非徒欲其安且固兮以隆世慶於綿綿也   戴隠君誠辨畫像贊   貎古且閒時衣時冠日從容乎山水之間樂賓戚之往還取觴詠以為歡殆不覺其白髪蒼顔非古逸民亦孰得而與之班歟   胡處士畫像贊   國之逸民鄉之善士其在斯人庶幾無愧方其少時篤事乎親及其長也兼睦宗姻遯而能亨鰥不再偶惟周人急不靳所有積善尊師訓厥子孫忠簡家風宛然猶存花竹禽魚以悅情性巖樂之名於斯為稱年餘八袠為况益殊今也逺矣有像在圖時衣時冠足表令德儼乎容儀卓為世式顧瞻起敬想望風神其最者誰館甥史臣   張琦僉憲畫像贊   其容肅如其神冲如其所鍾者汾晉之秀其所學者姬孔之書擅科名於一代振風紀於兩都遂因内朝之薦而有外臺之趨方其一道振肅百蠧畢祛以琴鶴自隨臨水竹之居從容步履樂及公餘此丹青之所狀誠不失於錙銖矣至其運經濟顧廉隅力足以任天下之大事智足以贊國家之訏謨惟有識者知其然殆非丹青所能圖也噫湖西嶺北豈足乆淹其跡而廊廟之上將待其議紀法而秉鈞樞也耶   周侍讀畫像贊   其質也如良玉之粹然其容也如喬嶽之安然其氣象也如春陽之藹然况濟之以才美充之以學識文之以詞翰符之以實德是以人見其擅香譽於棘闈邇清光於木天著弘功於載筆贊鴻猷於講筵志與時行秩隨次遷也皆謂其能續故家之宦譜為當代之名賢矣抑孰知其急於濟時也有六一之忠貞善於為政也有平園之簡易敢為直言也有澹庵之蹇諤篤於制行也有誠齋之介厲若付之以重任躋之於要地亦何功不至何業不遂哉於戯天之生斯人於吾忠節之邦也豈無意耶殆將使之踵芳跡於前賢而垂鴻名於後世也   益菴贊   益菴者黔江大尹謝君自號也大尹名牧字謙牧其平生於修行力學為政之際常懷不自滿足之心能不失其名與字之義其志葢欲有所得也所以有益菴之號焉學士大夫為之推明其義既詳且盡球復為之贊以奬其成焉贊曰   書戒滿損易示盈虛皆明所益兆自謙卑彼海居下百流是歸彼地既曠生物故滋謙謙之積誠益之基求益之道豈不在兹抑抑謝尹為行素奇於學有本於政有為終不外伐惟謙是持亦不自足惟人是咨爰察厥行則欲古追日進於善自忘所私爰察厥學則中孜孜日明於理自不蓄疑爰察厥政則績就熈日宣德化旁洽百夷謙之為效逺且有輝名菴以益孰不曰宜敢藉墨卿賛之以詞   何太守畫像賛   豐而頎偉乎其姿葢知其所負之竒莊而慈儼乎其儀葢知其操之有持襜而齊潔乎其裳衣葢知其才足以有為故入而輔百揆以甄别才俊出而守一郡以撫字民黎爵愈崇而業愈茂又何往而不得其宜哉   龍贊   不凡厥質克神厥踪陟降天淵鼓扇雷風與乾元而為象贊化育以成功噫是豈豢於人而後食轉運於有力者而後免其窮也耶   周鳯員外畫像贊   其貎也蒼然其性也天然其形諸外也儼然其藴諸内也淵然故能致善譽享有年早歴乎將命之司晩膺乎副郎之遷亦可見聖朝之得人吾同榜中之多賢也   蜀府長史復樸劉先生像贊   其姿也豐其氣也充其容也恭人見其豐矣而不知其德厚於已人見其充矣而不知其學詣乎理人見其恭矣而不知其才足以輔治及其為名教師而教大行為王國輔而國有典刑然後知其著也有所本其實也過於名噫兹非所謂復樸先生耶   黄司訓講學圖贊   興寧黄添華由賓貢起為馬湖司訓時侍講席受經業有成以出仕者若白侍御圭胡侍御鑑魏進士正殷貳尹祥鄭司訓嵩張貳守麟王檢校應先暨其子上蔡司訓敬也後陞教蓬萊以沒諸生念遺誨之在耳而往迹已成陳遂繪斯圖以寓江漢秋陽之思敬復奉以求予贊予嘉是圖有厚之道也故不辭而為之贊曰   自古善俗在立師道師得其人士斯有造卓卓先生秀外實中足為人師以開世蒙邈彼蜀徼民俗夷鄙自分教來士氣奮起侍函丈者肅雍有儀飫聞德禮博極書詩疑隨辨析業以序就各抱所得薦履榮要教鐸既東梁木云摧濟濟多賢不勝其哀爰托繪像以存往迹聊寓遐思亦昭餘澤九原不作遺教在焉教雖在焉亦何逮焉我瞻是圖起敬起愛繼之以辭用表嘉會   兩谿文集巻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兩谿文集巻十九   (明)劉球 撰   ○題跋   青紫聫輝圖識   畫菜二根雜青與紫十數葉葢雲間朱君藎臣以進士遊閩時其故交所贈之圖不畫他花木而畫菜者葢欲以甘淡泊勉之也其題曰青紫聫輝者葢欲以取青紫期之也交游之意葢亦周矣後藎臣還京拜禮部主事陞員外郎清節見重於人人功名日就於逺大可謂能副其交游勉而期之之意矣藎臣以予同年又同官嘗手是圖請識之予未施翰而藎臣遽沒然藎臣雖沒而其請識之念則未沒也請識之念未沒予固不可偃然沒之而不為之識予不沒藎臣而為識斯圖以歸其子又豈能無懸劍之悲哉吁   跋宋賜楊忠襄公家田劄後   宋楊忠襄公九世孫尚炳來京師示予以紹興五年尚書省下吉州賜其家食田公牒而忠襄公死節與宋朝勸卹恩禮大畧可見當建炎末金人陷建康守郡者皆降獨通判楊公義不屈敵脅之以威不屈誘之以富貴不屈卒厲聲罵敵以激其怒而死之其為忠也烈矣髙宗中興贈公為朝奉大夫謚為忠襄廟以祀之収其二子而録之又詔有司給田二百畆食其家其報之也何其厚哉夫忠固臣子所當盡而朝廷勸忠之禮亦不可不厚焉宋能厚之故自紹興至德祐百有餘年偏處江南一隅浸削之地以控金元數十百郡强勇之衆而人心不去雖大社已屋而抗敵死節之臣猶奮然連衽而起或者以為此皆朝廷厚於勸忠之禮有以感激其然也不亦信乎然則有國家而不知勸忠義以勵臣節固不可也是牒迄今將三百年尚不失為楊氏子孫舊物亦可見忠臣之家世有人矣故謹跋而歸之尚炳云   跋志谿彭氏所存瀘溪先生十帖後   右瀘溪王先生與其子壻志溪彭將仕家十帖垂二百年餘傳守者家沒入官喪焉又數十年其族之長同升殫計力購歸之家時會賔客觀之且欲付其子若孫世藏之於戱使先生多遺其壻家物産則亦湮於變故移於他姓必不能流傳以迨今矣使同升不知重先生手筆則亦視如地芥棄如弁髦必不能寶有之如昔矣是則遺親愛如先生斯可以有傳嗣先守如同升斯可謂無忝余以彭氏外孫覿盛美而溉餘波者乆請書此以為之殿云   跋李信豐手札後   天球赤刀之陳於周廟寶玉大弓之紀於魯史皆所以尊先傳而昭示來修也况書翰通朋游之情而先人手澤之在其可不加重哉觀彭氏罔便存留李公行簡所與其家貳郡公手翰於海田變遷之餘則可謂知所重矣葢李公為春秋會通而其教與江河同其流行死信豐而其節與泰華比其崇髙世之人得其遺墨猶知重而藏之况貳郡公之生也與之同鄉學也與之同經其第進士也與之同年其宦遊四方也與之同欲砥名而濯行則其來翰又可不重於彭氏之後人哉初二公皆篤師友好於吾家大史公兄弟則其手翰之來吾家也必富今皆冺沒無遺獨罔便能存此紙則其賢於人又豈不逺哉故跋其末而歸之   跋戴氏所傳宋元名賢翰墨後   僕展是巻觀知録府判所得誠齋父子書知戴氏有宋名筆誦廬南所得圭齋讚知戴氏有元名筆及觀古愚與其子去伐得二少師及諸學士題其巻尾又見今代名筆多有於戴氏於此不獨有以信其家世有賢者能與士大夫相游處亦可考見三朝名賢詞翰芳華照暎於後先也   書倪縣宰瑞麥巻   毘陵倪君叔大宰仙居之明年麥有一莖兩穗之瑞産其郊耄老以為倪君惠政所致相與進而賀之邑之士夫又從而詠歌之翰林侍講杜君宗謐又為之序之來請予題夫邑有瑞麥固足驗其宰之仁愛洽於民和氣動於物矣然以倪君之賢為政未幾已獲兹應又豈得不舉昔賢之事以朂之歟陳述古先生之宰仙居也常教其民厚彝倫事文學貧難相救婚喪相助無為盜竊賭博争訟欺奪之事必以讓人敬老為先由是禮義之化行仁厚之俗興逺近遂以仙居為有道之邑今其教條具在倪君履其位撫其邑之民亦能追想昔賢流風思取其教以教其衆否能取以教其衆則閭井之間殆見人有德而家有禮嵗有豐穰之樂無寒餓之憂而頌聲隨以起其為瑞也甚美且鉅豈但麥穗兩岐而已哉倪君幸力於此他日偉蹟明效之可書者當不一而足瑞麥之巻特其兆耳因書其末以俟之   書王紹懷先巻端   從游王紹服其先君敏求翁之喪既練乃葺名儒貴士所遺其先君書翰詩篇若干紙次序為巻時展誦以致其哀慕於懷請余名之余以紹於是巻因其人而懷其先君之所交觀其所誦之善而懷其先君之所履詳其所言之事而懷其先君之所為則不必趨庭下侍膝前而其先君之髙風雅度常在於心目矣用名曰懷先巻且問之曰先君沒而可懷者豈獨是乎紹曰不惟是也有大者焉先君臨絶時呼紹兄弟至前不及家諸事但目紹曰紹爾既就師攻舉業宜惟勤惟一以勉就爾學毋以吾棄遺爾之故堕厥志又顧謂諸兄弟曰爾兄弟其奬輔紹志如吾存時使紹終有成吾雖沒泉下又奚憾其咸憶吾言勿忘是命也無日月無時刻不往來紹懷余曰是誠重於巻所葺者尤宜懷焉務力學以副之則庶幾其不委之地紹請書之遂並其事書其巻端以勵紹之進云   書范先生候官藁後   昔吾清江范德機先生以詩鳴元盛所謂候官藁者乃其佐閩幕時所作總五七言詩不越五十七篇已可見其用思之清苦制辭之婉正類事之切實足以形容山川之勝物景之美吏政之得失民風士氣之好惡况窺其全藁哉宜乎其與虞楊揭二三先生並稱賢當時也自泰定迄今百有餘年度兵燹而復覩文明之盛其手筆猶幸存之友人劉大彰家自非其精神流佈浩然有不可沒而又托得其人亦何能如此其乆於世哉夫時之人遇古名畫者圖一山臨一水描狀一卉一木一鳥獸蟲魚輙購之以厚利珍之若至寶然徒能資玩好而無益於已之修豈若此藁誦之則足以博見聞習而得之則可以發吟咏悦性情較彼之能資玩好者大不侔矣惟大彰則賤彼而貴此則其賢於世之人也不既逺哉余故樂為書其後以歸之   書龍雲劉氏仍輝樓巻後   洪熈改元之初球奉嗣天子召命將入京有龍雲劉氏齊賢手仍輝樓巻來需題觀之不無感焉葢龍雲距吾茨谿不半舍初其家有擢紹聖詞科官吏院進攝翰林學士曰弇文最工也而與吾秘書府君襟連而誼合有舉嘉定進士累贊軍機拜澧州守曰鳯驥政最優也而與吾家中郎巢林同舉於鄉節幹方舟同策於廷有蔭授至融州守死義靖江曰子薦節最髙也而吾家簽判書臺哭之有詩大史容窓為之立傳則吾兩家之劉在宋元時固耦德而齊聲矣自海田變易而茨谿之族落莫如吾家多徙之四方其未徙皆濵江野處弗自康其故地故昔者寢興之處今皆禾麥生矣昔者衣冠往來之道今皆蛇蟻所宅有狐兎之跡矣昔者觀遊絃誦之區今皆荒茅藂竹而鼪鼯魑魅日夕相呌嘯矣獨龍雲諸劉昭前光繼往躅如齊賢父子世有其人而大棟連宗穹垣廣庭園池玩好之美花竹之富麗俱不改昔人之舊簮紱之華儒人學士之來會以發詩書之聲序時節讌遊之樂又不減昔人之盛故仍輝之樓不能不起頌於士大夫嗚呼豈龍雲之後人皆賢而吾茨谿之後人皆不似歟抑茨谿之隣風里俗不若龍雲之仁且厚歟將山川風氣之所鍾獨綿延於龍雲而短遏於茨谿歟吾雖有上命不敢逗遛其鄉然嘗謀之父商之兄與弟欲於茨谿求數畆田葺數椽居期與齊賢父子相交接以尋昔者之好掃吾先墓使如齊賢之先墓而芻牧不敢犯碑砌完以固長吾子弟使與齊賢之子弟時得相會以文相切磋以進學又不知齊賢能慫慂之歟否歟故書此於巻末以問之   書龍雲劉氏潛光集   潛光之集何集也葢劉氏後人懼澧融二史君之節義隠與夫龍雲先生之文德弗著而聚諸賢所為文辭一大帙以暴白其休也吾吉之士盡忠於有宋者固多方宋德之浸殷能發淵源之學倡古文辭風勵士類以興三百年崇文之治如吾歐陽子者天下一人而已而周益公序龍雲集曰廬陵自歐陽子殁龍雲公卓出其後而文足繼之是則簸歐之波瀾於已息之餘者亦一龍雲公也暨宋運之既去而能奮干戈之武鞠躬盡瘁與國俱亡以収十五廟養士之功如吾文信國者天下一人而已而其與二史君書徍徍稱其公明英烈非所敢及而二君果皆先之以死節是淬文之忠芒於未鋭之日者乂二史君也後歐陽子而出者其文同先文信國而死者其節一然歐也首四忠一節之稱萬口誦其文於無已文也都四忠一節之美百世仰其風而莫及而劉氏二三先正之文與節一則僅著之文苑而頒行之議已缺一則僅収之死節傳而廟祀之命竟寢嗚呼吉之郡一也其人之文章節操無大相逺也而名有顯不顯者豈其時有幸不幸歟然而不幸之中豈無幸者存彼士大夫之載筆有在交友之緒論可采為之後者可不掇拾纂輯以昭先德以淑來世哉故斯集不可不存也斯集存而見劉氏一門有歐公之學有文公之烈可以五四忠可以兩一節一族之光乃一邑之光一邑之光乃一郡之光也一郡之光乃天下之光後世之光也尚何潛之有然集斯集者誰融史君五世孫士培也續斯集者誰士培之嗣為章也余二村之劉素相望而余又受知於為章故書此於末云   書東菜黄氏訓辭後   慈其子者不可無教而孝於親者不可不守其教今觀東菜黄氏訓辭而見慈孝之道存焉方少保公以工部尚書往撫交阯也為此訓辭授其子琮而首以潛心向學謹身修行為言其下事條雖多然大要不出此兩言之外葢學不至則無以明其道故必潛心於内以自進於學行不積則無以成其德故必謹身於外以自立其行是皆為巳之功君子之事也而公以是訓子可謂篤於慈也矣琮佩服是訓十餘年且求發明其義於縉紳間也甚切非孝於尊其親之命能是乎昔之人有不教以義方而欲納諸邪者固異乎公之存心亦有誦父之簡不忘者琮亦何愧於彼哉雖然公自蚤嵗入仕即知以名與節自勵今年愈増而位愈崇清白之操未嘗少損而忠猷德業著於朝廷加於海内施於邉陲動足以為世法非優於學行不及此士之聞其風者猶皆起慕况為之子乎然則力學篤行求世其美琮亦不可不懋也易所謂鶴鳴子和者吾冀黄氏有焉特書其後以待之   書趙氏潛德巻後   大尹趙侯學成之德政在吾安福固多而崇重儒道一事尤為偉焉葢廟學大於前士氣増於後者莫非其力也及侯沒京師獨少子智在側羣隷弱之謀市惡棺歛侯而焚焉以便其歸而利其貲予與户部照磨康旭明翰林修撰劉顯仁聞而念侯素有功於斯文間不可使其殁而遭此毒即冒風埃走智所問曰聞子欲以先君之柩焚之有諸曰然因語之曰禮敝帷不棄為埋馬也馬猶存敝帷以埋之而况親耶乃忍殘之灰燼中先君之貲裝足以歸其柩也子何儉之若是耶設歸而壽母令兄以不能念親之體魄責子其將何詞以自解也智慟哭曰是豈孤所欲哉羣隷之謀孤亦不能制也倘徼執事之福得奉柩歸非惟先君有賴雖孤不孝之罪亦得少雪焉予退而呼其隷之頗解事者責之曰爾曹自窶人起至富室者果誰力耶縱故尹之德可孤獨不思後尹至而將爾咎耶何不盡忠故尹収美名以為他日親事後尹之地耶皆唯唯智以故得更美棺制服發喪以歸吾儕亦備賻薦誄以佐成之然則侯之得成禮以葬於吾邑者皆平昔崇儒重士之報也而世之居官者每欲疎絶士大夫而暱比奴隷人豈不謬其所擇哉因述侯之事附其潛德巻後使人知士大夫不負人其負人者必奴隷之徒也   書華川王氏寳翰巻後   雜長短詩幷手帖跋尾若干首皆故待制贈翰林學士謚忠文王公之子國學博士仲縉於蜀邦得獻王所賜手翰也王數以此加惠王氏者豈為他哉葢以忠文公仗節死使命夷荒無忝為聖朝藎臣國博走畏途歸父體魄故土無忝為世家肖子不假文墨寵異而嘉進之何以奬忠而勸孝歟所以下教於王氏不厭其多如此也王氏始也藏其真跡甚秘屬長史鄭楷臨為似本以便展閲遭事變來真跡喪而似本幸存予嘗拜覩於其後人禴手不惟見王尚賢之意篤亦有以知王氏忠孝餘慶施諸乆逺為有光且王於篇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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