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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皮

2011-09-07 11页 doc 112KB 11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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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皮• ​ 剥皮,作者王雄成   1   海棠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盘子里的煎蛋很美味,蘸一点酱油,嚼起来满嘴的香。父亲随手拿起一张早报翻来翻去,似乎并没有找到自己感兴趣的内容。母亲看起来有些烦闷,坐在沙发上都快拨了半个小时电话了,依然接不通。   “真是不明白,春竹为什么要嫁到那么个偏僻的镇子上去?手机在那边没信号也就算了,现在连座机都打不通。过三天就是妈妈的生日了,连个人也联系不上。”母亲朝着悠闲的父亲抱怨道。   “那也是她妈妈,她应该会记得的吧。”父亲随口答了一句。   “往常都是我打电话通知的,有一年忘记通知了她就没来。真...
剥皮
• ​ 剥皮,作者王雄成   1   海棠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盘子里的煎蛋很美味,蘸一点酱油,嚼起来满嘴的香。父亲随手拿起一张早报翻来翻去,似乎并没有找到自己感兴趣的内容。母亲看起来有些烦闷,坐在沙发上都快拨了半个小时电话了,依然接不通。   “真是不明白,春竹为什么要嫁到那么个偏僻的镇子上去?手机在那边没信号也就算了,现在连座机都打不通。过三天就是妈妈的生日了,连个人也联系不上。”母亲朝着悠闲的父亲抱怨道。   “那也是她妈妈,她应该会记得的吧。”父亲随口答了一句。   “往常都是我打电话通知的,有一年忘记通知了她就没来。真不让人省心。”   “我说当年她要嫁到那边去你们就不应该同意。”父亲坐直了身子。   “我不同意有什么办法,她一定要嫁,连妈都没辙了,我这个做大姐的还不就只能祝福她了。”母亲不满父亲的指责,继续说道,“你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当年你也没提出过反对啊。”   “那是你们家的家事,咱们当时也还没结婚,我怎么管得着?”父亲皱着眉头,放下了报纸。   母亲气得脸都发白了,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反驳。海棠最怕就是大人们吵架了,她把筷子放下,说道:“妈,别生气了。我反正也有好几年没去小姨家了,现在正好放寒假,我今天去一趟算了,还可以当面提醒她姥姥生日的事情。”   母亲平复了一下心情,觉得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说道:“这样也好。你吃完早餐就去吧。我去找点礼物让你带着。”      2   先要坐四个小时长途汽车到县城,然后从县城还要搭两个小时班车到更为偏远的关山镇。那里地如其名,群山环绕,整个镇子就像是被山关起来一样,像个囚笼。   海棠一直都有些晕车,在长途汽车上就吐掉了早餐。到县城买了瓶矿泉水漱了口,也不敢再吃东西。紧接着就上了班车,由于道路并不平整,又要走山道,班车颠簸起伏,海棠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晕过去了。中午过后天气越来越冷,破旧的班车不能将窗户关严实,凛冽的寒风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次次从脸上划过去。海棠将衣服裹紧了,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终于下了车,她拎着礼物站在镇子口,腿都有些发抖了。   天空是昏暗的灰色,关山镇的房屋都陷在了一片暗影之中,带着神秘的色彩。那种宁静让人感觉似乎稍有不慎就会带来厉鬼猛兽一般。那是小心翼翼的,不寻常的沉默。海棠往前走的时候听到有狗吠声传来,整个人突然抖了一下,莫名的有些害怕。她凭着记忆在并不宽阔的小道上寻找小姨的家。偶尔有鸡群从草堆里杀出来,奋力的拍打着翅膀,发出犹如喘息般的声音。   因为太久没有来这里,一切都很陌生。海棠感觉自己迷路了,心里焦急起来。那些狗吠声更加响亮了,从四面大山中传过来的回音像潮水一般。海棠不自觉的环顾四周,空旷无人,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在昏暗中一个男生莽莽撞撞地冲过来,海棠还来不及躲避就被撞到在地。突然的疼痛好像将海棠从恐怖的幻象中拉了回来。   “姐,你怎么来了?”男生看清了倒在地上的海棠,有些惊讶。   海棠听到这个称谓才注意到眼前的男生是表弟易天平。她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说道:“我去你家啊。搞不清方向了,好在碰到你,要不然……”海棠的这句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她注意到易天平眼睛里的恐惧,疑惑道:“你慌慌张张的跑哪去?”   “我……”易天平摇了摇头道,“我没跑啊,就随便溜达呢。不过你来得不太是时候。”   “为什么?”海棠更加不解了。   “没什么,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我家。我妈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易天平捡起地上的礼品,转过身来往前走。海棠能从他的背影里看到一些失落,像是突然刺破的气球一般。   小姨看到海棠突然站在门口高兴坏了,她走向前去抱住了海棠。“怎么也没打电话通知一声呢,我好提前准备点好吃的呀。”   “电话打不通,可能是你们这个地方的线路坏了。”海棠扯了扯嘴角,心情缓和了一些。   “天平,你陪姐姐到屋里坐一会,我去邻居家买只鸡过来。”   “知道了。”易天平给坐在椅子上的海棠倒了一杯热茶,依然心事重重的样子。   海棠正要问个究竟,突然一阵刺耳的声音从后院传来,牙齿在这个声音里有些不自在。她看到易天平并没有什么反应,以为只是短暂的问题。但是那个声音一直在继续,金属摩擦着金属,海棠感觉自己的牙齿都要被摩松了。   “怎么回事?”海棠边说着话边站起来往后院走。易天平并没有跟着,似乎已经习惯了。海棠走到后院的门口,她看到姨父蹲在一辆自行车的后面,用一把小钢刀在刮自行车上的漆。   滋,滋滋,滋滋滋……   海棠抿了抿嘴唇,叫道:“姨父。”   姨父开始并没有听到,直到海棠叫到第三遍才慢慢地抬起头来。他朝海棠露出了僵硬的笑容:“原来是海棠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嗯,刚刚到。”海棠看到姨父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要跟自行车重新喷漆吗?”   “喷漆做什么?”姨父瞪大了眼睛,浑浊的眼球泛着血丝。“我是要帮自行车去掉皮呢,喷漆的话那岂不是又增加了一层皮。”   海棠愣在那里,她觉得姨父的行为有些古怪,和去年到自己家里的那个人好像完全不一样了。姨父看上去并没有特别的欣喜,好像相对于海棠,自行车更能引起他的注意。她还想说些什么,话语却被这尴尬的气氛挡了回去。有人突然从背后拉了一下她的手臂,海棠的心好像漏了一拍,肩膀不自觉地往上耸动。她回过头去,易天平站在身后。   “不要理他。”   海棠听到易天平轻声地说出了这句话,心里一惊。但她还是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退到了客厅中。易天平没有再说其他解释的话。他脸上的神情并不匹配他十五岁的年龄,看起来带着一丝诡异。      3   小姨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只母鸡。海棠坐在椅子上不自在,连忙走上前去将母鸡接下来,看能不能帮上小姨什么忙。   “不用你来呢,我自己可以弄好的。”小姨笑了笑,朝易天平说道,“你去把米饭做上吧,好像中午的饭不太够吃了。我先把鸡杀了。”   易天平低着头走进了厨房。   刺耳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海棠很纳闷,手中的母鸡没放下就大步的往后院走。姨父已经没有在自行车后面了,海棠正要探头去看,姨父突然从墙角的一侧闪了出来,手中依然握着钢刀。海棠吓了一大跳。姨父低下头看着她手中的母鸡,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把鸡给我,我来杀鸡。”姨父半张着嘴,眼神执着得有些呆滞了。   海棠愣了一下,马上将手中的母鸡扔到了地上。她快速地转身走回到客厅。小姨喝了口热茶,看到海棠一脸慌张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   “那个……姨父他……”海棠觉得自己不应该说出不礼貌的话来。“没什么,姨父说他要杀鸡。”   “这么好的差事竟然给他抢了去。他也想去剥那只母鸡的皮呢。”小姨莫名地笑了起来。这种笑容海棠从来没有见过,带着满足和痴迷的神情,令人不寒而栗。   海棠没有再说什么,将椅子搬到暖气片的旁边坐着,她觉得今天格外的冷。小姨迅速地钻进了厨房,紧接着易天平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用毛巾擦了擦手,在海棠的旁边坐下了。   “姐,姨妈她还好吗?”   “嗯,挺好的。”海棠看着易天平,这才有点熟悉的感觉。“你是不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我的气了?”   易天平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许已经离开这个镇子了。不过现在回来也好,有些事情总是要去面对的。”   “你今天匆匆忙忙是要离开这个镇子吗?”海棠诧异道,“你出了什么事情?”   “不是我,是这个镇子。”易天平的语气中带着某种神秘感,“这个镇子被恶魔诅咒了,所以我想离开这里,否则我们都会死。”   “你说什么呢?”海棠听到这句话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伸手摸了一下易天平的头,说道,“你是不是学习太紧张了。”   易天平将她的手推开:“算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   后院突然传来母鸡临死前的哀鸣,海棠闭上了嘴巴,她忽然觉得人类太残忍了。刚才还在自己手中活生生的东西就这样死了。海棠还听到了来自姨父的笑声,像是夜晚阴冷的风。她看着易天平,问道:“你爸……他怎么了?”   “你可以自己去看一看,估计你会终生难忘的。”易天平冷笑道。   海棠不喜欢他的口气,硬着头皮鼓起勇气往后院走去。后院的门关上了,她没有去推开,而是站在窗户前,透过玻璃观察姨父的行动。她看到一颗鸡头滚落在地面上沾满了灰尘,而一旁的姨父正在给那只鸡剥皮。他小心翼翼地用钢刀割开连接鸡皮和肌肉的脂肪组织,生怕把鸡皮弄破了一般。暗红的血水顺着刀柄流的他满手都是。他一只手把鸡皮拉伸开来,另一只手握着钢刀慢慢的划,像是对待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后院的灯是昏暗的,透着阴冷的寒气。海棠看到姨父的脸上飘动着满足的笑。他突然转过头来,与自己四目相对。   “嘿嘿,你也喜欢剥皮吗?”   海棠本能的摇了摇头,连忙从窗户前退开。她踉跄着回到客厅。易天平低着头,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到他什么表情。   “看到了吗?”   “嗯。”灯光下海棠的脸泛着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   “这个镇子被魔鬼诅咒了,我们都会死。你不应该来的。”易天平收紧了身子,缓缓地说道。      4   饭菜端上了桌子,四个人围着四个方位坐下。海棠这才在灯光下仔细看清姨父的脸,与小时候见到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小伙子完全判若两人。他的脸上是深深浅浅的皱纹,眼神因为专注而显得有些呆滞。他的动作也有些迟缓,像是一直在思考着什么。小姨看上去还比较正常,只是偶尔也会露出游离的神情。难道这里的生活真的可以让人改变那么多吗?海棠不敢多想,即使是一年前的那次见面,他们也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易天平低着头自顾自的扒饭。小姨敲了一下他的头:“你姐在这也是个客人,你怎么一点吃相都没有。”随后她夹了一块鸡肉放到海棠的碗中,说道:“在这里不要客气,随便吃些。”   “嗯。”海棠低声答应着,看到那块鸡肉,脑海里突然闪现姨父剥鸡皮的样子,怎么也吃不下,感觉有点恶心。“姥姥过三天就生日了,小姨今年会去的吧。”   “这么快吗?哦对,确实是要过生日了。正好你在这里住上两天,然后我们一起回去。”小姨微笑了起来。   海棠点了点头。她突然注意到姨父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吃饭,而是死死地盯着饭桌看。海棠不自觉地往下看,好像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她听到姨父突然发出一声开心的笑。   “春竹,你看,这些厚厚的油漆,那是桌子的皮。”   小姨停下了筷子,盯着桌子看了一会,点了点头。“嗯,你又发现了个宝贝呢。”   海棠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易天平匆忙地扒了两口饭就离开了饭桌。她也有点吃不下去了,跟着悄然的离开了饭桌。姨父和小姨都在专注着眼前的桌子,所以并没有在意海棠的离开。   “你都看到了吧,他们已经疯了。这个镇子都被诅咒了。”易天平冷冷地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了?”海棠问道。   “快有半个月了吧。”易天平恨恨道,“我明天还是要离开这里,否则我也会变成这样。”   “什么样?你在说什么?”   易天平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组合柜旁边的几根线说道:“你看见了没?那里原本是电话。可是现在电话被他剥了皮,只留下了几根线。所以你妈才打不通电话的。”   海棠瞪打了眼睛。所谓的电话剥皮就是将整个电话壳子都去掉了,所有的线和铜丝都裸露在外面,并没有连接好。   “姨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喜欢。整个镇子的人都喜欢。”易天平感觉到母亲的走近而闭上了嘴。   “你跟姐姐在说什么呢?”小姨笑着把海棠拉到自己的身边,继续说道,“快有一年没见到了吧,你越长越漂亮了呢,像你妈。看看我,在这个镇子上都老了,唉。”   海棠傻笑着回应。“我妈让我给你带了一些保养品过来了呢。”   小姨这才注意到客厅角落里的一个塑料袋,之前是易天平提过来的。海棠站起身来将塑料袋提到小姨的面前,一件一件把保养品拿了出来。她并没有注意到小姨脸上的笑容慢慢地褪去了。   “为什么这么虚伪,要用盒子包起来?”小姨将一件保养品拿在手中,近乎凶猛地将纸包装盒扯烂了。海棠吓得停下了手。小姨并没有罢休,依次的将所有的包装盒都撕了下来。她这才又恢复满意的笑容:“剥了皮,去掉这些虚伪的东西。这才是我喜欢的。”   海棠哆嗦着身子,胃里开始翻江倒海,似乎眼前坐着的不是自己的小姨,而是一个恶魔。   关山镇的夜更加安静了。      5   海棠早早的就进了卧室,可是她睡不着觉,头脑里总是出现着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她好像在黑暗中重新看到了表弟眼中深深的恐惧。窗外黑色的夜越来越浓,厚实得像是一堵墙壁,将她囚禁了起来。客厅里奇异的声音开始响了起来。她知道那是小姨和姨父在刮桌子上的油漆,他们在给桌子剥皮。海棠深吸了一口气,胃里开始咕嘟咕嘟的响了起来。   早上吃的东西全吐掉了,晚上就吃了几口白饭。海棠的肚子饿得有些发疼。她记起傍晚来的路上有一家小卖部离得并不是很远,可以去买点吃的。   海棠走到客厅的时候小姨抬起了头,她问道:“这么晚了你出去干什么?”   “嗯,我去……”话到嘴边噎了回去,海棠想总不能说在这里没有吃饱所以要去买吃的吧。“我去买包口香糖,嚼了口香糖睡觉的时候舒服一些。”   “小卖部里没有口香糖。”小姨说道,“要不你刷个牙吧。”   “不用了。我还要去买点其他的东西。”海棠苦笑道。   “嗯,我知道了。拿个手电筒吧。”小姨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手电筒来递给海棠,一脸的关心,“快去快回。”   海棠点了点头,快速地走出门去。她不知道小姨什么时候是正常的,什么时候是恶魔,这让她有些心惊胆战。手电筒在浓黑的夜里探出一束光来,像是最后的挣扎。海棠在风中冻得牙齿不停地打颤。好在小卖部并不远,只一会她就站在了门口。   寒风中一股刺鼻的味道迎面而来。海棠扭过头看到一个小男孩在远处点了个小火堆,烧着很多塑胶袋和食品包装袋。她皱了皱眉头,火光映在小男孩的脸上。他在笑,带着一点稚气,却也是满足的表情。小卖部的老板娘看着发呆的海棠问道:“你要买什么?”   “方便面有吗?”海棠抬起头来看着柜台,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排排的小红桶整齐地摆放着,里面放着零散的香烟,薯片,油,电池等各种各样的商品,没有一个有包装盒的。难道?海棠不敢往一旁看了,原来小男孩烧的都是小卖部商品的包装。   老板娘从里面的一个小红桶里拿出一块面饼出来,问道:“一块够吗?”   “够了。”海棠将钱递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要把包装盒都去掉呢?”   “那些虚伪的表皮要它做什么?我们的商品一到都会把皮剥去的。剥去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看清它的本质。”老板娘嘿嘿地笑了起来,说道,“你不是关山镇的吧。”   “不是。”海棠感觉这里充满着一股阴森的气息,她转过身去想马上离开。重新打开手电筒,海棠走入了黑暗中。   “你等等。”   海棠听到身后的老板娘在喊她,回过头去。   “你的手电筒要把皮剥掉呢,那是虚伪的。”老板娘表情严肃地说道,“你应该有学过物理吧,用一根线就可以把电池和灯泡连接起来,要那电筒干什么,我来帮你把它的皮剥掉吧。”   老板娘边说着边走出柜台。她的样子像一只贪婪的野兽,在垂涎着自己发现的猎物。   “不要。”海棠摇着头往黑暗中跑去,心脏跳得越来越快,似乎就要从口中蹦出来了。她不停的吞着口水以缓解喉咙的干燥。疯子,全是疯子。海棠在黑暗中发抖,好在小卖部的老板娘并没有追上来。快跑到小姨门口的时候手电筒的灯光里出现了姨父的身影。他的背后站着小姨。   “你去买吃的了?”姨父淡漠地说着话,他已经看到了海棠手中的方便面饼了。   “嗯。”海棠这一次没有否认。   “我记得你在饭桌上说你吃饱了。你说在家里也是这样的,吃一点就饱。你为什么要骗人呢,这样岂不是很虚伪吗?小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姨父摇着头,很失望的表情。而在海棠的眼里那种失望是带着神经质的感觉。   “我……”   “你不要说了。为什么不以自己的真面目见人呢,褪去你的表皮,让我们看到你的本质。”姨父在黑暗中走近了一步。   海棠颤抖着握紧拳头,方便面饼掉到了地上。   “你跟你的父母一样虚伪。他们明明是反对我们的婚姻却还要表现出祝福的样子,办喜事,喝喜酒。他们要把自己虚伪的皮剥掉才行呢。世界上到处都是虚伪的,只有关山镇的人,关山镇的人不虚伪,我们要把所有虚伪的皮剥掉。”姨父在手电筒的灯光下露出狰狞的笑意。   海棠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惹怒眼前的男人。她看到小姨站在那里,冷着脸,什么话也没有说。姨父突然转过身去,说道:“我要先去剥那张桌子的皮了。”小姨跟在他的后面走进了屋中。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进屋睡觉吧,别冻着了。”小姨回过头来朝海棠说着话,又似乎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样子。海棠从她身边快速地走过去,直接钻到了卧室里。她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寒冷和饥饿都已经被巨大的恐惧所替代。海棠缩成了一团,像是在短暂的时间里重新经历了漫长的隆冬。      6   噩梦一个接着一个,海棠不断的惊醒。快到凌晨的时候她真切地听到镇子里众人的笑声和喊叫声,整个镇子都躁动了起来。海棠再也睡不着,她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浑身战栗。大口的呼吸,热气从眼前冒出来,消散在空气中,心情也慢慢地跟着平复了下来。海棠穿好衣服走出卧室。   客厅里的灯是开着的,姨父和小姨也出门去了。海棠鬼使神差般走到门外,然后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她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朝那里跑,手中握着匕首或者斧子,还有人跟在旁边拿火把。他们看上去很兴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海棠慢慢地靠近了声源,她屏住了呼吸。   天刚蒙蒙亮,空气中堆满了厚厚的白雾。火把的亮光不能完全刺破黑暗,四周像是包了一层水汽。但是海棠还是清楚地看到了眼前的情形。这里有很多的梧桐树,因为冬季的原因叶子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树枝。男人们爬上了树,用他们手上的匕首很认真的在刮树皮。而女人们则是站在树干的旁边,用斧头或是镰刀去剥树干的皮,专注而认真。那些孩子们手里举着火把,痴迷的看着他们的父母那些疯狂的举动。他们一边笑一边窃窃私语。   “剥掉它们的皮,去掉它们伪善的面具。”   海棠感觉自己的脚没有办法挪动,眼晴热闹的场景让她不停地发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突然一个人从身后捂住了海棠的嘴巴,拉着她往后走。海棠似乎没有了思想,任凭别人将自己带着离开。那人在一间小房子的后面停了下来。稀薄的光亮还是让海棠看到了他的脸——易天平。   “姐,你快醒醒。”   “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海棠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早就跟你说了,这个镇子疯了。”易天平的眼神里是伤心也是恐惧,他继续说道,“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吗?我要离开这个镇子,你要不要一起走?”   海棠连忙点了点头,生怕留在这里一般。   他们从狭窄的小道上往镇外走。如果碰到疯狂的人群,他们不知道会做出一些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来。海棠紧紧地跟在易天平的后面,神经绷得都快要断掉了一般。   “为什么大家都要去剥皮?”   “我也不知道,他们好像中了邪术一般,认为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是虚伪的,被它们的表皮包围着,蒙蔽了世人的眼睛。他们要返璞归真,剥去表皮,找到本质。”易天平说到这更加恐惧起来。   “怎么会这么多人都一样?”海棠的声音有些颤抖。   “因为这并不是个人想法的问题,而是一种病。它像瘟疫一般,是传染病。从一个人传到十个人,从十个人传到一百个人,谁也没有办法幸免。你看到我妈了吗,她被传染得并不是很久,所以她有时候还会表现出正常的一面。但是随着这个病越来越严重,她一定会丧失自己的。镇子里的人举动越来越疯狂,就像是今天凌晨那样,是因为有人突然发现可以给树剥皮,然后所有的人不顾辛劳都从暖暖的被窝里爬了出来。他们只有在剥皮中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他们说那是去伪存真。”易天平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痛苦得弯下腰去,他感觉到一阵恶寒。   “这太不可思议了。”海棠惊呆了。“传染病?像瘟疫一般。最后会有什么结果呢?”   “陷入疯狂,不能自拔。”易天平盯着海棠的眼睛说道:“昨天我本来鼓起勇气想逃离这个镇子,可是碰到你之后我知道我不能一个人离开,否则你会死在这里的。但是如果我当时跟你说这些,你一定不会相信,太疯狂了。剥皮,这是个无穷尽的想法。身边的事物基本上都有皮,一旦他们注意到这种事物就会跟剥树皮一样疯狂。而且,就像皮肤被蹭破之后会结痂,那层痂不也是一层皮吗?痂脱落以后又会有新的皮。所以这个瘟疫的结果只有死亡,在疯狂中死亡。”   他们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停下脚步,突突的往前走。好在镇子上大部分的人都去给树剥皮了,所以沿街并没有见到别人。四周越来越亮,寒气逼近,海棠感觉自己就快要崩溃了。好在他们已经到了马路上,海棠就是从那里下的车。   “我们在这等吧,估计还要一个小时才会有车经过。”易天平蹲了下来,他的脸上是痛苦的表情。   海棠点了点头,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黏黏的,举起来一看上面有暗红的血。怎么回事?海棠没有说话,而是仔细的回想。刚才只有易天平拉过她的手。海棠转头看着一旁的易天平,他的手握着拳头,手指上全是血。   她一步步往后退去,趁易天平还没有回头,疯狂的跑了起来。   “你干什么?”易天平听到脚步声,这才注意到海棠的举动,追了上去。距离马上就拉近了,海棠一个趔趄倒在地上,一脸惊恐。她用手挡在前面,摇头道:“你不要过来!”   “你怎么了?”易天平停了下来。   “你刚才说那是传染病对吗?”海棠盯着易天平的手指说道,“你这段时间也在关山镇,你也被传染了对不对?所以你昨天晚上把自己的指甲全部扯掉了是不是,你也在剥手指的皮。”   易天平阴冷的笑了笑:“是的,我也被传染了。昨天晚上我用尖嘴钳将自己的指甲一个一个的夹了下来,那种感觉让我很痴迷。我已经感觉到了这种想法,只是一直在控制着。因为我不想变成病态的人。不过看来我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我的思想马上就会被瘟疫吞噬。”   “那你为什么还要带我离开?”   “因为我想在自己还清醒的时候救你一命,只有我才能救你。关山镇的其他人都已经丧失了自己,会变得越来越疯狂。”易天平的眼神被痛苦覆盖,他顿了顿说道,“我在想,当有人注意到自己其实也生活在一副皮囊中的时候,那关山镇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或许……”            7   易天平突然停止了说话,他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前方,一动不动。海棠被他的表情吓到了,想转过头去往后看。易天平突然大喊一声:“不要回头看,跟着我跑。”   海棠来不及多想,看到已经跑远了的易天平急忙跟了上去,这个时候她也只有信任这个表弟了。   易天平朝丛林深处跑去,海棠还没有跟上去又看到他折了回来,想往另一个方向跑。海棠有些不知所措,但她马上就看到了从树林里走出来的两个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怪物。海棠看不到他们的脸,只有鲜血覆盖在上面。他们的手上拿着匕首,匕首上的血不停地往下滴落。   海棠转过身去想跑,可是她看到了另外两个同样鲜血淋漓的人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刚才易天平就是看到他们才会叫海棠不要往后看跟着他跑的。现在易天平和海棠站在一起,他们被四个男人包围了。   “你刚才想说什么?”海棠上气不接下气,脸色苍白,似乎就要放弃自己了。   “我说看来他们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他们把自己的皮剥了,然后他们要剥别人的皮了。”易天平吞了一口唾沫,眼睛睁得大大的。“我本来想送你离开,自己留下来的。因为我迟早也会变成他们这个样子,看来我现在无能为力了。对不起。”   海棠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的头皮开始发麻,不能思考了一般。   四个男人将他们的手臂抓住。易天平奋力的挣扎了起来,两个人根本就没办法动刀。   “一个人抓住那个丫头。另一个人过来,先剥了这个小子的皮。”   “疯子。”易天平狠狠地骂了一句。三个人使劲地按住他,匕首在手指上转了转。其中一个突然发出了笑声,可是易天平根本就看不到他的笑容。   “你说我们是疯子?”他说,“其实这个世界才是疯子。人都是伪善的,我们只不过在寻找真正的自我。你敢说你的内心里没有一点龌龊卑鄙的想法,你敢说你没有做过表里不一的事情,你敢说你的心里一点阴暗面都没有吗?我只是在帮你,帮你直面自己的内心。我要将你善良的伪装撕下来,痛苦肯定是会有的。人们正是不想承受这种痛苦所以才越来越虚伪。不过你马上要解脱了,你终将会感激我的。”   易天平还要说些什么,一把匕首已经从他的喉咙上划了过去。   “真是一副好皮囊,骗过了不知道多少人吧。”阴冷的笑声在耳边回荡。   海棠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全身都凉透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放在案板上的鱼,等待着别人来宰割,任何的反抗都是多余的。她想自己逃不过那个声音:“嗯,现在该你了,小姑娘。”   冰凉的刀片会划过自己的皮肤,一点一点的,将那层皮揭下来。即使是死了,神经末梢也会能感觉到一些痛苦吧,永无宁日。   丛林中突然迸发出几声枪响。   抓住自己的那只手慢慢的滑落下去,海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精神终于是透支了,晕了过去。      8   海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母亲就坐在病床的一侧,眼睛都哭肿了。看到海棠醒来,母亲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宝贝,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警察接到群众举报,说关山镇有人在宣扬****,连忙组织人员追查。好在他们及时赶到,真是谢天谢地。”   “表弟呢?”海棠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   “死了,真是可怜……”母亲并没有说下去。海棠知道那个场景有多可怕。   “那关山镇的其他人呢?”   “死的死,逃的逃,整个镇子都空了。”母亲抚摸着海棠的头。   “不是这样子的。”海棠惊恐地说道,“警察搞错了。那是会传染的病,不应该让他们逃出去的,所有的人都会被传染。”   “不要想太多了。”母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她想海棠一定是被吓傻了。“都过去了,你在医院好好的养病。实在不行我们就找个心理医生,会好起来的。”   “我是说真的。表弟就是传染了那种病。”海棠焦急地辩解道。   “思想的传染病吗?你简直在说胡话。”母亲的眼里落满了悲伤。   海棠没有说话了。她记起表弟说过,没有人会相信你的,大家会以为你是个疯子。海棠不想被误认为是疯子,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9   半个月后的一天深夜,母亲起床上洗手间,她看到海棠的卧室里还亮着灯,于是走过去将门推开。海棠坐在写字台前,机箱的两块面板拆开了就放在旁边。   “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电脑坏了吗,不要自己拆开,很危险的,我明天叫维修人员过来。”   海棠回过头去看着母亲,脸上是满足和痴迷的笑。她缓缓地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阴冷地说:“不要吵,我在剥电脑的皮呢!”    表單的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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