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议流行歌曲词的写作

词的写作 口曹辛华 郑光禄 流行歌曲 , 这里主要是指在 �� 世纪初由于西方音乐 行诊断、 医治 , 可是疗效不显 。 笔者是从事中国古典诗词研 的传人而产生的异于中国传统歌乐的音乐文学艺术形 究的 , 也喜好新诗 , 以古鉴今 , 发现新诗 “疲软”最主要的原 式。 它的发展繁荣主要有两个阶段 其一是民国时期 , 其二 因在其自身特征—自由。自由是新诗的长处 , 也是新诗的为 “文革” 以后 , 即所谓的新时期 。 民国时期主要是流行歌 弱点。 中国古典诗歌史显示 , 每一种诗体都是有的 , 有 曲在中国扎根成长的阶段 。 当时一些留洋的中国文人进行 格律的 , 乃至有法则的 , 可操作的 , 这也是中国成为“诗的国 了大胆尝试。 如李叔同就采用西洋乐谱创作了《送别》这样 度 ”的一个因家。 其实 , 何至诗歌 , 中国除诗体外 , 戏曲、散 的歌曲 “长亭外 , 古道边 , 芳草碧连天 , 晚风拂柳笛声残 , 文 、小说等都是有一定的规范 、模式、 法则的 。 这种传统虽 夕阳山外山 。 天之涯 , 地之角 , 知交半零落 , 一壶浊酒尽余 然产生不少平庸的类似文章的作品 , 却因其有着众人均可 欢 , 今宵别梦寒 。 ”优美而感伤的意境 , 配上了西洋旋律 , 于 遵守的规则而使作品具有可比较性。 而可比较性为古代诗 是风靡一时。 再如梁启超曾在当时提出 , 用西洋音乐来为 歌写作引进了竞争机制 。 综观中国古代各体诗歌的写作 , 唐宋词谱曲 , 恢复它们的生命 , 以达到音乐改良的 目的 , 他 正是较为稼固的共同写作规则带来的可比较性便得代代有 这种 “借尸还魂 ” 的见解为民国时期新歌曲的创作产生过 名家涌现 , 也使得诗体不断地演进 、 革新 。 然而 , 中国古典 重大影响 , 当时有不少人将唐宋词谱新曲。 随着这一时期 诗歌这些特点 , 也可以说是优点 , 被“五四”时期的白话文运 音乐创作的空前繁荣 , 大盈的流行歌曲就纷纷涌现 !如刘 动 、新诗革命等新文化运动“革”掉了。 由格律诗被贵难、被 半农词 、赵元任曲的《教我如何不想她》等等∀ 。 但是时逢乱 冷落 , 代之而起的是“西化”的无规则的自由诗 , 即新诗。 俗 世 , 又值中国 “现代文明 ” 之初 , 流行歌曲在当时要么仅属 话说 “无规矩不成方圆 ”。 这种“ 自由”到 #� 年代便有人意 子大都市景观 , 要么多以救亡抗战为主题 , 其 “活力 ” 毕竟 识到了其不足 , 如闻一多 、徐志康等 “新月社” 成员提倡的 没有得到长足发展 。 建国后 , 流行歌曲由于 “左 ” 的文艺政 “新格律诗” , 又如当时诗人大写的“商籁体” !十四行诗∀等 策等制约 , 其生命力被窒息 , 多是 《东方红》系列的革命歌 即为此而发 , 可借不能持久。 建国后 , 新诗界也面临着 “胶 曲 。 “文革 ”结束后 , 新时期来临 , 改革开放的实施 , 使得港 软 ”的困惑 , 李季 、贺敬之等诗人借鉴陕北民歌 “信天游”的 台流行歌曲涌人大陆 , 中国歌坛顿时红火起来 , 著名作曲 形式及技巧 , 作了一番较为成功的尝试。 这些尝试无非都 家 、 歌唱家大批涌现 , 红极一时 , 无论男女老少 , 都为其感 是为探索对新诗形式而作的努力 。 本人提倡“流词 ”的写作 染 , 真是形成了 “凡有井水饮处 , 即能歌 ,, 流行歌曲的局 也基于此 。 既然音乐文学是诗歌中的上品 , 音乐对诗歌有 面 。 这些大家有 目共睹 , 自不必详言。 可以说 , 流行歌曲是 孵化作用 , 中国古典诗歌发展史也显示出 “诗与音乐的合 一种在当今比任何文艺形式都更有影响力的艺术。 然而 , 作” 是诗歌革新的出路 , 笔者就试着从当代流行歌曲人手 , 目前为止 , 很少有人从音乐文学这一角度对它作学术探 沿用 旧体诗词写作的方法 , 进行 “流词 ”坡制。 “流词 ”的“调 讨 , 究其原因 , 无非多以其本性 “通俗 ”的缘故 。 审视近百年 有定句 , 句有定字”等的形式规则将形成一种新的格律诗 。 的流行歌曲史 , 笔者这里首先拟结合唐宋词等音乐文学的 它既异于旧体诗在语言措辞上同当代人!尤其年轻人∀的隔 生成发展规律与轨迹 , 不惮浅陋邵俗之讥 , 大胆倡议进行 阂 , 采用的是白话句式 , 又异于新诗那种过分自由 、无规则 “流行歌曲”词 !以下简称 “流词 ” ∀的创作 , 庶几对当代新诗 的无序状态以及不可操作 , 不可 比较等不足 。 高调地讲 , 界 、对当代歌坛有所裨益 。 “流词 ”的写作可能带给新诗界一次革命 ∃低调地讲 , “流词 ” 也许很多人会发间 有必要写作 “流词 ” 么 % 写作 “流 的写作至少增添新诗的一个种类。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 , 新 词 ” 的目的是什么 , 会带来什么好处或现象% 这里本人从以 诗界要求 、诗体发展也要求 “流词 ”写作的出现 。 因而写作 下几方面予以解答 。 “流词 ”大有必要 。 第一 , “流词 ” 的写作为新诗的出路作某些有益的探 第二 , “流词 ”的出现将使不会写诗的人 !当然是有一定 索 。 新诗与“流词 ”在体制上有着区别 新诗属全自由的 , 而 文化水平的∀会写诗 , 从而打破 “诗人 ”垄断诗坛的局面 , 从 “流词 ” 则属半 自由的 ∃ 新诗无一定的规范 , 千诗千式 , 而 这个角度来说 , 提倡 “流词 ”不为无益 。 由前文可知 “流词 ” “流词”则被原唱曲谱和歌词形式规范着 , 可以 “克隆” 。 目 处于类似乐府、 诗词写作的第二阶段—模仿、 拟写阶段 ,前普遍认为新诗 “疲软” , 有为之士还从各个角度对新诗进 具有可操作性 , 这样不会写诗的人可依傍模仿原唱而写 , ‘ , , 。 , & & 二“、 , ∋ 二 ‘ 作。 笔者也做过试验 ∋ 当题目拟定后 , 选取一个流行歌曲乐作者曹辛华系南京大学中文系博士后 , ( , , ( , ( , , , 二 ( , ), 、“ , 。( ∋ , ∋ ‘一 ) , 四 ∋祁光禄系湖南教育出版社博士 、副编审 谱 , 遵循其歌词句数 、字数等形式要求自言不会写诗的学生 !南京 邮编 �∗ �+ #, 长沙 邮编 −∗ ���, ∀ 进行写作 , 结果不但写出了 , 而且马上可以付之唇吻歌唱 。∋ 这种现象原本不当奇怪 , 然而在 “诗人” 专称的时代 , 诗被 “神秘化 ∋ 高深莫测 ” 化的时代就值得重视 。 还来纵观中国 古典诗歌史 , 虽也有不少诗人 , 但他们所采用的诗体规则基 本是相同的 , 并且只要受过相当的教育 , 这种诗体规则是易 于掌握的 。 古代的诗人也并不比他人高贵多少 , 杜甫、 韩 愈、孟郊均有叹息过诗人生活的箱糕 , 什么 “文章僧命达 ” 、 “诗人多饿死 ” 、 “诗能穷人”、 “诗穷而后工 ” 等 , 诗歌很大程 度上是他们的日记 。 古人也并没有限定哪些人许作诗填 词 。 以词为例 , 唐宋词人有帝王将相 、达官贵人 , 有僧尼道 姑 , 闺秀 、奴仆 , 到了明清 , 稍通笔墨的女子便可填词 。 原因 何在% 就在于 旧体诗词为他们提供了一个达情意的工具 或方式。 不像现在 , 会写数首诗 , 数首诗出了名便可成了 “诗人” ∃ 而其他一些不谙个中机关者 , 虽也写诗 , 但终不得 跻身于诗人之列 , 或者有诗情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表达工具 或方式 , 而与诗无缘 , 遂使诗人专职化 , 这同前代比是不正 常的。 究其原因 , 新诗的自由无规则使一般人无所适从 , 于 是形成 “看似诗人遍地 , 实际诗人就那么几个 ” 的局面 。 这 就将原可通过后天学养而致的诗人的可能性抹煞了。 并且 , 诗歌的 “游戏”性质被人误用 , 也是新诗“疲软 ”的 原因 。 凡是游戏都须有规则 , 且人人大都有机会玩 , 而新诗 则成了无规则的游戏 , 一诗一游戏 , 想怎么玩就怎样玩 。 结 果玩来玩去也只是那么几人玩 , 很多人想玩 , 却又不得要 领 , 如此 “诗人” 富贵起来 , 诗便变得神秘化 , “高深莫测 ” 化 。 “流词 ” 的写作规则简单易学 , 它可以使更多的不世五 线谱却爱唱歌又有写歌词欲望的人进行 “游戏” , 通过不断 的雕琢学习 , 写出 “青出于蓝 ”的诗。 即使不能如此 , 也可为 更多的人提供一个抒发 自己悄愈 、 表白心灵的方式 。 例如 不少恋爱中的人爱用唱流行歌曲来表白心迹 , 有时流行歌 曲是不符合的 , 如果他依谱写一首对方能傲的“流词 ” , 那不 是更适合么 。 每个人都是诗人 , 只是他没找到诗的形式 , 为 什么 “信天游 ” 、“山歌 ”、 “花儿 ”等民歌 , 当地人基本都会唱 , 原因是民歌的形式 、规则固定 , 易于掌握 。 “流词 ”的提出也 正是出于让更多的人成诗人 , 出于为更多的人提供一个表 白心灵的工具 。 至于是否能达到这一目的 , 关键在于实践 , 实践的人多了 , “流词 ”功能就显示出来 。 第三 , “流词 ”的写作也是与人们重 “ 自然 ” 、 “天工 ” , 也 重 “人工 ” 、 “巧夺天工 ” 的审美要求分不开的 。 “天工 ” 的美 在于其独特奇妙 , “人工 ”的美在于通真 、人为 。 因而人们赞 美大自然的同时 , 更惊叹那些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如绘画 、雕 塑等 。 对于诗歌 , 人们也是如此 , 他们称叹天然朴实的同 时 , 也称道那些模拟雕琢的作品 。 创新固有好处 , 因袭模仿 也有其存在的理由 。 创新非天才不克 , 模仿则有思力即可 , “思力 ”有时可超天才 , “思力 ”是人人所具的。 以词为例 , 胡 适曾称唐五代北宋的词是 “歌者之词 ” , 南宋之词为 “诗人之 词 ” , 元明清词则为 “匠人之词 ”。 且对匠人之词甚为那薄 , 并称元明清为词的“鬼的时代” 。 胡氏这种观点是为对其平 民文学 、 白话文学 、活文学等文学进化论的主张而提出 , 也 是为号召人们尝试作新诗而提出的。 其观点 自有其公正之 处 , 然而也有值得商榷的地方—那就是他过分地注重 了他的自然的近天才的通俗诗词 , 而对矜思力 、文人味浓的典 雅诗词则不屑 ,今日公平地看来 , 这显然不是不合适的。 事 实上 , 天才的诗人词人 、 “天工 ” 的诗词是少数 , 更多的是矜 思力的诗人词人 、 “人工 ” 的诗词 。 因为诗词写作是除天分 外通过后天的培养可以完成的 , 并且古人既不以诗人自命 , 诗词 !尤其是词 ∀就成了他们娱宾遗兴的工具。 截开诗话 、 词话 , 谈及雕琢、模仿的事例触目皆是 。 为此 , 我们不能因 为喜好 “天工 ”美 , 而抹煞了 “人工 ”美。 由此看来 , “流词 ”的 写作是有必要的 。 第四 , “流词 ”写作过程中出现的雕琢模仿等 “人工 ”行 为还将使流行歌曲趋向典雅 , 从而使其 “雅化” 、 “诗化 ” , 增 强其魅力。 如前所云 , 当代歌坛极为火爆 , 其历史已近百 年 , 然而 , 当代对流行歌曲的研究尤其对其文学价值的研究 却相当落后 , 这样大的落差是如何造成的呢% 究其原因 , 不 过是流行歌曲太通俗。 历来人们对通俗的东西极为贬低 , 如词最初是以 “俗” 出现 , 时人不以为重 , 以致史料流失 , 因 而闹得历代对其初始面貌众说纷纭 , 莫衷一是 , 直到 �� 世 纪初教煌石窟被打开 ,《云遥集》等实物材料出现 , 才知其一 二 ∃ 至于写作 “俗 ”词的词人不说小家 , 就是大家温庭绮 、柳 永等的生平也难以考证 ∃词体到清末还仍被视为“不登大雅 之堂 ”的东西 。 民国时期缘白话文运动俗词虽得到重视 , 而 建国 # � 年 , 人们犹对俗词作家评价不公 ∃ 新时期由于文化 政策的开明 , 词学大盛 , 俗词的价值被发掘出来 。 当今 , 流 行歌曲所受的待遇 比词体有了很大改善 , 自不待言 , 但是从 骨子里说 , 人们只不过把流行歌曲当成了类似词体那种 “佐 欢 、梢筋 、娱乐 ” 的工具 , 并未予以足够重视 , 。 词体的命运 告诫我们必须改变这种状况。 如何改变呢 %写作 “流词 ” 当 是办法之一 。 借鉴唐宋词体风貌的演进过程 , 词体先由民 间词的 “俗” 到文人词的俗 , 又由文人词的俗到文人词的雅 俗共济 , 再到文人词的祟雅灿俗 , 而其中每一个阶段的突破 无不是文人加盟的结果 。 目前流行歌曲的歌词作者要么是 歌星 , 要么是作曲家 , 有时还集演唱 、作曲 、填词于一身 , 填 词队伍与听歌队伍比远不够大 , 歌词风格 、意境 、 技巧等方 面均有这样那样的欠缺。 “流词 ”的写作将使一批有文学素 养 , 有写诗经验 , 有不同的生活体验的却又不是音乐专业出 身的文人有机会涉足当代歌坛 , 扩大填词队伍 , 提高填词水 平 . 这势必使流行歌曲歌词趋向雅化 。 歌词的雅化会不会 影响其传播呢%不会 。当代声光影视技术 !如卡拉 / 0 、 12 3 、 4 5 6 等∀ 使得人们通过影视屏幕来唱记歌词 , 而不全靠听 觉 。 当然 , “流行 ”的雅化并不排斥 “俗” , 而是化俗为雅 , 雅 俗共赏 。 同时 , “流词 ” 的雅化还将使流行歌曲歌词更富于 诗意 , 即使脱离了音乐也可成诗 , 向新诗界靠拢 , 扭转迄今 仍被摒除于新诗界的处境 。 “流词 ”的普及将引起人们从文 化 、文学角度重视流行歌曲的研究 。 综以上所论 , “流词 ” 写作是必要的。 如果把这一设想 用我们国家的文艺政策来概括一下 , 这也算是 “古为今用 ” 的一次实践 。 乐府、 近体诗 、词 、曲等古典诗歌的生成演进 原理启示我们找新诗发展出路必须致力于我国优秀文化遗 产 , 而不是一味地 “洋为中用 ” 。 顺着这样的思路 , 既然新诗 是相对旧体诗而称的 , 那么 “流词 ”当相对与唐宋词而言 , 其 名是否 可改为 “新词 ’, %有关这一论题的探讨之处还有不少 , 本文权当一个 “宜言”吧 。 资任编辑 任俊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