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与英国浪漫主义绘画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布莱克与英国浪漫主义绘画 在英国绘画史中 , 浪漫主义一词不象在文学中 有一致的概态 它既包括带有梦幻、神秘色彩的画 象, 也泛猎向往自然风光 、富于浪漫情调的风景画家。 但是有一个比较确定的现象就是 这些画家大都是 活动于十八世纪末期和十九世纪上半叶 , 同时 , 在 众多复杂的色彩和倾向中 , 威廉 。 布莱克 一 被认为是英国浪漫主义艺术中最为杰出的代 表 。 他集画家与诗人的才能于一身卜既歌烦了人性 的纯朴与自然 , 又有凝神内省的宗教情绪 , 既激情 满怀地鞭挞了社会的黑暗与罪恶 , 又充满了对于命 运的迷惘与梦幻 「 。 布莱克的生平和艺术, 本身就体 现了英国浪漫主义绘画各种复杂的倾向。 一 布莱克并不是一座孤立的高嵘 , · 他的艺术活动 时期正值两个世纪之交这一欧洲历更上发生翻天覆 地剧烈变化的时期 , 一股浪漫主义的文艺思潮正在 猛烈地冲击着西欧的几个主要国家 。 英国当然也不 例外 , 并带着鲜明的民族、 地区特征典型地体现了 这一思潮。 一 和欧洲其它国家一样 , 浪漫主义在英国首先也 是以消极的形式出现 在英国的浪漫派画家中, 除 了布莱克有对英国社会积极批判的一面外 , 在美术 中再没有产生象文学中的拜伦 、 雪莱 或法国美术 史中热里科、 德拉克洛瓦那种积极进取的浪漫主义 精神 。工业革命的结果所带来的新的社会危机 , 使 艺术家陷入麟 , 侧工不可能认识到社会发展的必 然规律及资本主义与人的本质相敌对的潜在因 素。 工业革命一方面使理性从蒙昧和神学中解放出 来 , 另一方面又使理性置于被解放的人性的怀疑之 中 , 因为现行制度又体现出对人性一种新的侄格 。 正如黑格尔所说 介主体要求意识本身成为具有卖体 嚣燃燃患黔鬓 崇尚感情和想象 , 对于理想王国的追求不是通过面 对现实的斗争 , 而是缅怀 二 未受工业伟影响 一 的田园生 活和中世纪的宗法社会介 英国风景画的繁荣就反映 了这种倾向。 法国启蒙家卢梭 “回到自然 ” 的 口号被他们接过来 , 作了浪漫主义的解释 。 · 布莱克时期的英国浪漫主义绘画 , 主要强调感 情 、 ’ 想象和梦幻等非理性的因素 , 其原因是多方面 黔撰撼燕平民艺术家 , 另一方面 , 以雷诺兹为首的皇家美术 院对不同风格 , 不同流派的艺术家也来取压制打击 的态度 , 从而使这种对立更趋尖锐。 布莱克说产人 们认为他们能象我摹仿自己的想象一样来摹仿自然 , 他们将发现这是不可能的, 从伦勃朗到雷诺兹的所 有摹仿自然之作 , 或他们所 自称的对自然的摹仿 , 都证明自然在这种摹仿中成了牺牲品 , 不过是一团 糟而口。 ”②布莱克没有到过大陆亲身感受伦勃朗的 艺术作 兹雍容 因而把备受雷诺兹推崇的伦勃朗与雷诺 的古典主义学院派艺术相提并论 , 这 最 ﹁ 蛾 了他的一些偏见 。 但也反映出自荷加斯到庚斯 博罗和雷诺兹的写实主义风俗画 、 肖像画的艺术内 容和形式 , 己不能容纳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这些来自 下层的青年艺术家澎湃的激情和被压抑的苦闷 。 一 荷 加斯在 《美的分析 》中规定的以视觉美感为基础的 嘿藻黔犷豁嚣是感情强有力的表现形式 。 他写道 “无论是何种处 于恐怖中的事物 , 或是与恐怖有关联的事物 , 或是 运用类似恐怖的表现手法 , 「 都是崇高的来源。 ” ④在 这种观念的影响下 , 美的视野扩大了, 浪漫主义画 家为表现自己强烈的感情和丰富的想象 , 瘫叮了美 的依据 。 · ’ 受博克直接影响的是浪漫主义历史画家詹姆斯 巴 里 一 、。 椒出身于毋 尔兰 , 在青年时代结识了博克 , 博克对他的厉史画⑤ 深为 赞赏 。 年 , 博克把巴里带到伦敦 , 推荐给 当时最负盛名的画家雷诺兹 。 在这期凤 巴里的创 作思想一直受博克的影响。 他曾到意大利学画 , 回 国后全部精力都投入了浪漫主义的历史画创作 。 可 是由于他的创作内容和形式都与皇家美术院的正统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抽气买粒 了 吕年 提泰妮娅从梦中醒采 仃 一 了 年 观念产生尖锐矛盾 , 最后竟于 年被逐出美术院 , 几年后抑郁而死 。 巴里的历史画构图宏伟 , 感情激 越 , 与英国画坛上盛行的罗可可宫廷气息形成鲜明 对照 。 现在留存下来的有巨幅组画 《人类文化的进 步 》 一 、根据弥尔顿的诗创作的 《撒旦 、 罪恶和死亡 和根据莎士比亚的剧作 《李尔 王 》创作 的 《李尔主在考狄利娅的遗体前痛哭 》 一 。 在后一幅画中 , 充满无法抑止的悲 伤 , 疯狂的李尔王由于极度痛苦而显得恐怖 。这无疑 与古典主义所遵循的庄严肃穆的痛苦是大相径庭的 。 略早于布莱克的浪漫主义画家除巴里外 , 还有 莫蒂默 , 叨一 , 但最杰出、 同时也是给布莱克重要影响的画 家是亨利 · 弗赛里 , 一 。 他以代表作 《梦魔 》而在美术史上知 名 。 弗赛里出生于瑞士苏黎世 , 但大半生都是在伦 敦度过 。 他在瑞士读时 , 受瑞士学者波特孟的影 响很深 。 波特孟强调离奇的 、 恐怖的和超 自然的因 素在艺禾中的重要性 , 弗赛里接受了这些观念 , 并 在荷马 、 但丁、 几 莎士比亚和弥尔顿的浪漫色彩中找 到了灵感 。 他到伦敦后 , 沉醉于英国文学大师的作 品 , 他首先参加了大型插图组画 《莎士比亚画廊 》 的创作 , 展出后获得很大成功 。 随后又独立创作了 幅 水弥尔顿画廊 》。 对莎士比亚和弥尔顿的兴趣 , 形成了英国浪漫主义画家的重要特点 , 布莱克无疑 也受其影响。 弗赛里有奇特的想象力 , 他笔下的人 物大都动态很大 , 仿佛是要解放被束缚的原始力量 , 人总是在艰险的环境中与恐怖的猛兽搏斗 , 或是在 梦幻中交织着美与丑的对比 。 根据莎士比亚的 《仲 夏夜之梦》所画的 《提泰妮娅从梦中醒来 》, 明亮的 光线集中在仙王、 仙后美丽的身躯上 , 但四周黑暗 处都是若隐若现的丑陋的精灵 , 在丑恶的环境中, 美好的形象好象是瞬息即逝的幻觉 。 梦幻 , 是弗赛 里一再重复的材 , 他曾说 “最无法探究的艺术领 域是梦 ’, ⑥就象飞梦魔》所说明的问题一样、 弗赛 里并不是简单地表现一个梦幻的场面使人产生恐怖 的压力 , 而是通过作品表达他对人生 、命运的看法 。 人生是一段痛苦的历程 , 人们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 精神上的压抑和苦闷就象梦魔一样环绕在周围。 这 种精神心理学式的梦幻手法 , 深刻地反映了当时弥 漫在英国思想界 、 文艺界的感伤主义情绪 。 布莱克的浪漫主义艺术是在前面几个画家的基 础上发展起来的 , 同时也受浪漫主义诗人华滋华斯、 柯勒律治的影响。 布莱克一生抑郁 , 寂寞冷落 , 尽管 他在绘画与诗歌上取得了很大成就 , 但仍为当时上 流社会所不容 。 他的诗画都曾被人斥为精神病人的 作品 , 甚至后来的研究者还认为他的艺术成就是由 于他怪癖的 、 神经质式的个性所致。 艺术家独有的 个性对创作的影响是不容置疑的 , 但艺术中的个性 仍然受到时代的制约 。 司汤达说 “一切伟大作家都 是他们时代的浪漫主义者 。 ⑦”关键在于 , 历史规定 了各个时代浪漫主义特有的性质 。 布莱克的浪漫主 义就是在十八世纪末的英国历史条件下 、 及与他伺 时代的浪漫主义文学家 、 艺术家所形成的艺术思潮 中产生的。与巴里和弗赛里等浪漫派画家不同的是 , 布莱克的活动期正值法国大革命和拿破仑战争 , 他 对大革命抱同情态度 , 并曾写诗讴歌革命 , 再加上 他出身平民 , 曾在雕版作坊长期学艺, 对下层社会有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李尔王在考狄利娅的遗体上痛哭 油右件抓年 早晨 年 深刻的体验 , 因此 , 一 他的浪漫主义带上了革命的、 积极的性质 , 真有民主主义的倾向。 如 艇年写的 烟囱的孩子加 一 、 · 一 、 一 「 一 大雪里二不乌黑的小东西 , · 、 ⋯ 一 “妇呀, 扫呀 ”哀声地喊叫。 ⑧一 就表现出对乎下层天民的深切同情丁但由于对法国 夭章命的失政所产生的失望情绪、 以及合身经历的 坎城 文迫使他把对现实的批判和对命运的怨恨馄 合在一起 , 在梦幻般的意境中寻我感情的归宿 , 这 样使他的作品带上一层赚胧的神秘色彩 。 一 布莱克出生子伦敦二个袜商的家庭犷十西岁时 到当时有名的船版师居姆斯沁巴塞尔那儿孚徒子在 这期间护他曾临画了威斯特敏斯特大教堂的墓碑雕 刻梦 一 也着到了意大利女甘复兴时期二些天师的铜蔽 复制品、一哥特式建筑的神私系教气氛 、 他的老师巴 塞尔关于中世纪和巫师传说的奇怪观点 , 「 以及文艺 复兴的火道主义精神 , 都对他以冶的艺术发生了影 响‘ 布莱克二生的主要作品是天量的蚀刻铜版、 水 容画扣‘部分蚕彩画 、 他为但丁 、 莎士比亚和弥尔 顿的文学作品作插画 一 恒这些画总是输入了他自己 的意识而具有独立的意义咨人道主义是布莱党对当 时英国社会抱批判态度的患想基础在布案克早期的 诗作中护他赞颂人与自然同公的美与和谐 , 他的宗 教观念也融入了他的人道圭义思想、耶稣是人花的 上帝 , 是人类美德的化身 , 对上帝的爱就体现了人 与自然的和像 一 对爱情微笑吧 而当你拉起 蔚蓝的夫帷 , 请把你的银露 · 一 一 、 衬 播给每朵杏眼欲睡的花乙 ⑨ 一 卜 · · 这种甜蜜、 静谧的诗意 , 包含着对未来 、 理想的神 往。 但法国大革命的风暴 , 很快使布莱克对现实的 批判由理想化的追求转变为对暴力的崇拜 。 这种暴 力是指人类为主宰自己命运反抗邪恶势力而具有的 那种崇高悲壮的力量价他象征性地 、 抽象地表现动 荡的时代在精神心理上产生的反响 , 而不是象法国 新古典主义画家那样直接描写现实的或历史的场面。 在这儿护布莱克改变了对上帝和人的看法 人自诞 生之旧便具有原始的创造力兮 而上帝则束缚了这种 力量的发挥 , 人就是带着冲破这种束缚的罪恶来到 世界 。 这不仅反映了布莱克人道主义的思想 , 同时 也表现了恶中有善 、善中有恶的浪漫主义哲学现念。 水彩画 「 《耶和华创造亚当袱 年 集中反映了法 国大革命时期布莱克积极浪漫主义的倾向矛这幅画 不象米开朗基罗在西斯廷教堂的天顶画中所表现的 人与神的英雄气概。 在布莱克的画中 , 上帝是与人 对立的暴君和统治者 , 它制造罪恶与毁灭 , 而人则 在上帝的重压下痛苦地呼喊、 代表原罪的蛇将人紧 紧地缠绕 。 布莱克在这幅画中所要表达的是这样一 个观点 人最初是一种自由的精神存在 , 而在物质 世界中被创造成有形的肉体之后 , 便失去了精神的 自由。 这无疑是宗教的唯心观念 , 但也包含着对社 会的不满和坑议 。 一 画面动荡不安的气氛、 恐惧悲切 的呼号、 行将爆发出来的被束缚的力量 , 成为一个 时代的精神写照 一 从这点上说 , 布莱克的 水耶和华 创造亚当》比弗赛里梦幻的呻吟有力得多。 一 进入十九世纪以后 , 由于对法国大革命的失望 , 对拿破仑侵略战争和英国对法战争的厌恶 , 布莱克 积极浪漫主义的光辉便暗淡下来 。 他不再相信人有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梦 魔 一七八九年 生命之河一八五年 改变自己命运的可能 , 只有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寻 求人与神的和谐 , 在他的画面上 , 一人的原罪也由亚 当的创造又回到了亚当与鼓的花园 。 气 年创作 的水彩画 性命之孙 画面上弥漫着超 自然的光 芒 , 天使在河面上飞翔 , 一 几儿童漂浮在神的身旁 , 顺 着生命、岁月的流水 , 向长河尽头圣洁的朝阳游氰 表现手法清新流畅 , 洋溢着永恒的诗意。 由子这时 期的画大都以宗教故事为题材 , 所以总带上止种超 自然的神秘气氛 , 这反映了布莱克对规卖生活的失 望而采取逃避现实的消极态度 。 他反对直接表现现 实 , ‘ 而将想象作为艺术的最高原则 。 但是他批判地 看待现实社会的基本观点并没有改变 , 在他那些想 象力纵横驰骋的作品中 , 仍然包含了对现实的冷嘲 热讽 , ‘ 在宗教题材中表现了恶与善的斗争。 例如 , 他在为但丁 僻曲》所作的擂图《出卖圣职的教皇 》 电就将教皇尼古拉三世头朝下地悬置于火焰之中。 · 布莱克是两个世纪之交英国浪漫主义的突出代 表 , 他以前的浪漫派画家巴里和弗赛里等 , 所追求 的梦幻、 死亡与暴力的表现 , 在他的作品中留下了 深深的印痕 同时犷他的后期作品, 为了逃避腐化 的城市生活和政治斗争 , 而把感情寄托在充满宗教 情绪的牧歌式作品中 , 这对他晚年时围绕在他身边 的一批青年画家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这些画家有帕 尔默 ‘ 招毯 和卡尔 弗特 刻 一 曲幻等 。 在 布莱克去世之后 , 他们长期生活在一个叫做肖拉姆 的偏僻村庄 , 并把自己这个示小的团体称为’古人为 。 实际上他们都是描绘梦幻般的田园景色 , 仿佛是为 豪爵篇象鬓言蹂蕊糯黯沈 乡村宁静的清晨 、 悠然自得的小动物、 · 树的组合与 变形处理、 把人带到‘个未被近代文明所污染的遥 远时代 。 当然犷 他们思古的幽情还是到现实的自然 风光中寻找 , ’ 在夏夜凝视暗淡的星空犷 在薄雾缭绕 的黎明到森林和山谷中漫游 , 面对倒坍的教堂和古 代的住宅心驰神往乡这、切都表现出他们与资本主 义都市文明之间‘条深深的鸿沟。 几 他们没秘承布莱克对社会霏恶的批判与对正义歌颂的强烈感情和 无穷想象 , 一 不具备那种称之为崇高的伟大力量 , 一 因 为他们华竟是远离了当时激荡的社会生活。 但是追 求感情的表现 , 追求想象力的发挥这样一些重要的 浪漫主义因素 , 却在他们作品中牢固地保留下来犷 因此 , 他们的影响是深远的 , 一直到拉斐尔前派还 可以看到清晰的痕迹 。 一注释 · 一 「 一 一 、 似黑格尔 「 学》第二卷。二 ②布莱克 见威廉斯基 《英国绘画 一 甸 博克《论杂高与美》, 见《西方美学家论美和美感 》 。 ④转引 自威尔逊 《不列颠艺术 》石 ⑧在英国绘画史中 , 历史画的概念不仅指描绘历史 · 事件的画, 同时也包括以古代神话、 圣经故事和 一 著名文学作品为题材的画。 ⑧转引 自威尔慈《不列颠艺术机 一 ⑦司汤达 啦辛与莎士比亚 》, 见《外国文学教学参 考资料 》第兰集 。 一 一 ⑧ 见 《布莱克诗选》, 童良铮译 《扫烟囱的孩子 ⑨见 《布莱克诗选 》床雪亭译 《给料的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