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学院-的消失%3f

‘‘ 杭 学院"的消失 间 9 行走在设计的江湖，不断有人惋惜地对我说，你们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怎么就没 有了呢? 在2006年清华大学美术学院五十周年院庆的时候，关于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合 并到清华大学的问题，又成为同行时隔七年后的热议。 我因为出身史论，当学院合并到清华时，不但没有惋惜，反而很高兴过一阵子。 因为，艺术史论在一所艺术院校里仅仅作为公共课而已，可有不能无，但只是点缀， 我的老师们在过去很受了些创作专业“势力”的“鸟气”。现在好了，清华正在着 力恢复文科，史论专业在与清华合并后从原来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文件的最末位一跃 排到了最前，清华过来的领导们开I：1闭口说史论研究是“龙头”，这让我很感到温暖。 我因此感激合并。我当然也从校友、老工艺美院人和社会上听到很多反对合并 的声音，但是我“理智”地保持沉默。有道是“三人成虎”，后来，反对合并的理 由听得多了，我也对于合并的“必要性”有些怀疑。心里也确认为在全中国都在呼 吁发展设计的时候，中国最重要的一所以设计为主的高等学校就这样没有了独立办 学的机制，恐怕真的会对中国当代设计的发展带来负面的、无可挽回的影响。 但谁能证明呢?中国的设计院校如雨后春笋般生长，让人怀疑到了“大跃进” 时的人才制造时代。 再后来，学院搬进了清华园十分气派的教学大楼，引进了不少知名人士，做了 不少大型的活动，排场和气势大得让同行们咋舌。学院的A区中厅常常张满了各 种展览和讲座的横幅和招贴，成群的韩国留学生进进出出。二楼咖啡飘香，高朋满 座，各种短训班和进修生长发垂肩，披金戴银，比艺术家还“艺术家”。几乎所有 的系和有关单位都在做着冠之以“中国”或“国际”字眼的大事，大家见面只有一 个字：“忙”! 实际上，不夸张地说，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的命运，早在1957年庞薰粟被打成右 派时就已经有所预示，当年和现在可能有很多人不理解，怎么工艺美院要求离开轻 工部归属于文化部领导咋就那么难呢?竟然会让许多人打成右派直至充军北大荒? 我们现在再来回忆庞薰粟的理由：似乎是轻工部不懂专业云云。 有人会说，那时是“工艺美术”，但现在是“设计”，情况不同。其实这正是庞 薰巢和工艺美院前辈们无数次苦恼过的专业界的“工艺美术”和国家政策以及社会 约定俗成概念之间的巨大差异问题。50年后，我们再来看所谓正确的工艺美术概念， 可以真切地看到学院的力量仍然是多么无力和有限。50年来，专业界始终没能向 社会说清楚工艺美术、传统手工艺和设计有哪些区别。不是这些专家说不清楚，而 是社会在国家巨大的经济生活的惯性下，无人理会书生们的“设计”之见。 我曾经很无知地说迪1998年在国家教育部的学科目录中，没有了“工艺美术” 专业，“工艺美术”退出了高等教育的学术舞台。一个词汇在我们中间消失了，我 们有理由认为这是本世纪最大的历史事件之一，这不是危言耸听，因为，它象征着 中国工业化步伐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现在我问自己，在中国，工艺美术和设计能分得开吗?教育部的学科目录的后 果是什么?它使我们的设计变成了完全外来的东西，设计教育的中国传统变得十分 可疑。 024l美术观察‘ARTOBSERVATION2007·01I观察家 再来看曾经为中国经济建设作出无 数贡献的国家轻工部的命运：1954年11 月国务院决定成立中央手工业管理局； 1958年5月中央手工业管理局与轻工业 部合并；1959年6月；中共中央发出《中 央关于重新建立手工业管理机构》的指 示；1965年初，国务院决定撤销中央手 工业管理总局，改建成立第二轻工业部， 同全国手工业合作总社合署办公；1970 年4月第一轻工业部、第二轻工业部、 纺织工业部合并为轻工业部；1978年1 月，轻工业部与纺织工业部分开⋯⋯之 后就不用多说了，轻工部变成轻工总会 再后来连轻工总会也不存在了。 一个学院的合并又算得了什么呢? 现在，全国上下，包括中央领导都 在讲“创意”的时候，都在希望改变“中 国制造”为“中国创造”的时候，又有 多少人、包括决策者将“创意”与“设计” 联系起来呢?于是，在20世纪90年代 中国教育改革的合并大潮中，中央工艺 美术学院合并成了必然的宿命。如果不 可避免，我个人至今认为，并入清华仍 然是它最好的选择。 但从学理上看，这是专业内部的悲 剧。因为近百年来我们的工艺美术或者 是装饰艺术又或者是艺术设计的专业界 没有将它建成完整的不可侵犯不容怀疑 的学科。我们也有理由说，这似乎是“设 计”在中国的必然命运，因为它仍然是 被曲解和被轻视的。决定学院大事的领 导们还是老工艺美院人，但史论专业不 知从哪天开始又回到了末位，学院开始 前所未有的“化”，原来艺术院校散 漫灵活却富有激情的教学方式不见了。 静下来以后怅然若失。六年来，我 们的教学体系和管理越来越严密，我们 的科研水平也越来越接近清华要建设的 世界一流大学，可是，不止一个人发现， 学院好像退步了。 在排除内心无数惶惑，过滤了众多 的感情话语后，沉淀下来一个问题，这 就是：这六年来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做过 的事中，有哪些事是被同行不断提起的、 原创性的、可以流芳百世的、即便是在 反对者那里也心悦诚服的? 好像没有。口 2006年12月21日写于波士顿 雾 万方数据 一所"学院"的消失? 作者： 杭间 作者单位： 刊名： 美术观察 英文刊名： ART OBSERVATION 年，卷(期)： 2007(1) 本文链接：http://d.g.wanfangdata.com.cn/Periodical_msgc200701011.asp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