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淮北地主的势力与影响_以徐淮海圩寨为中心的考察

�专题研究 � 近代淮北地主的势力与影响� � � � 以徐淮海圩寨为中心的考察 马 俊 亚 摘 要: 近代淮北是以分散的小农为主要成员的传统社会, 不少地区土地高 度集中, 贫富极端分化。一般由大地主充当的圩寨寨主, 多集经济、军事、司法、 行政和宗教权力于一身, 成为一个区域的实际统治者, 对佃农操生杀予夺之权。 佃农则承担了初夜权、服役、征战, 直至献身等种种农奴式的义务。当时体制的 受益者越来越成为社会强势群体, 并大量成为代表其利益的政权的挑战者, 使社 会处于不停的动荡之中。 关键词: 圩寨 领主 佃奴 徐淮海 �80� 不少学者对中国土地集中的说法提出质疑。! 黄道炫认为, 包括江苏、安徽的东南地区, 大地主 极少, 占地数十亩的中小地主占绝大多数。∀ 杨奎松支持黄的观点。# 文学作品更是对地主进行 了重塑, 描写厚道、仁义的地主形象的 ∃芙蓉镇%、∃白鹿原% 先后获茅盾文学奖。 本文试图通过对徐淮海圩寨的研究, 考察这一地区的地主生活、土地集中和社会结构, 以 及强势群体的社会角色。 一 近代苏皖两省, 淮北与江南地区有天壤之别。1930年, 国民党人士吴寿彭指出: &江南与江 北, 虽只一水相隔, 却有一千年历史的差异。∋ ( 1952年, 中共一调查团: 淮海一些地区 &和江南或沿海农村比较真有百年之隔。∋ ) 因此, 江南的土地资料在淮北并无普适意义。 近代淮北农村, 对民众生活影响最大的设施无疑是圩寨。圩寨的构建在 19世纪中期太平军 与捻军时代最盛。∗ 一位考察者写道, 淮北与华北最大的差别, 就是 &这里的村庄建在高于地面 的小岛上, 总是围着土墙和壕沟。∋ + 据统计, 丰县等 8县在民国前期共有 1003个圩寨, 大多始 建于咸丰至光绪时代。(见表 1) 表 1 近代淮北部分地区圩寨简表 县份 寨数 简 况 资料来源 丰县 44 寨周长多为四五百丈, 有 2 门、2 壕。最大约 2000 丈。 ∃丰县志% 卷 2, 1894 年刻本, 第 7 页 a � 11 页 a。 睢宁 116 寨周长多为数百弓, 千弓以上的约 10 个,最大 1400 弓。 ∃光绪睢宁县志稿% 卷 6, 1886 年刻本, 第35 页 b� 51 页 b。 宿迁 115 最大的寨周长 1600 余丈, 哨门、吊桥、炮楼、涵洞毕具。 ∃宿迁县志% 卷 4, 1935 年刻本, 第 5 页 a � 7 页 b。 铜山 163 湖山前圩始建于嘉庆年间。 ∃铜山县志% 卷 10, 1919 年刻本, 第 8 页 a � 30页 b。 沛县 44 夏镇砦始建于隆庆元年, 砖墙周长 900 余丈, 高 2� 5 丈。 ∃沛县志% 卷 5, 1920 年刻本, 第 15 页 b � 23 页 b。 邳县 115 黄河两岸另有明代故营 50座。 ∃邳志补%卷 5, 1923年刻本 ,第 9 页 a � 13页 a。 沭阳 135 少量建于道光前, 多建于咸、同、光年间。高家沟圩周长 874 丈, 4门。 ∃重修沭阳县志% 卷 1, 民国抄本, 第 40 页 a � 47 页 b。 太和 271 寨周长多为 100� 300 丈, 最大 1245丈。 ∃太和县志%卷 1, 1924年刻本, 第31页a � 45页 b。 �81� 近代淮北地主的势力与影响 ! ∀ # ( ) ∗ + Kang Chao , ,New Data on Land Ow ner ship Patterns in M ing�Ch�ing China � A Research Note, " T he Journal of A s ian Studies , vo l. 40, no. 4 ( Aug . 1981) , pp. 719�734. 黄道炫: ∃一九二〇 � 一九四〇年代中国东南地区的土地占有 � � � 兼谈地主、农民与土地革命%, ∃历史 研究% 2005 年第 1 期, 第 34 页。 杨奎松: ∃新中国土改背景下的地主问题% , ∃史林% 2008年第 6期, 第 1 � 19 页。 吴寿彭: ∃逗留于农村经济时代的徐海各属%, ∃东方杂志% 第 27 卷第 6 号, 1930 年 3 月 25 日, 第 71 页。 ∃苏北区农业生产调查报告% 第 7 号, 中共苏北区档案 3067� 48 (永久) , 南京: 江苏省档案馆藏, 1952 年 8 月, 第 6 页 a。 Elizabet h J. Perr y, Rebels and Revolutionar ies in N or th Chi na, 1845�1945 , p. 88. A. W. S. W ingate, ,Nine Yea rs� Survey and Explor ation in Nor thern and Cent ral China, " T he Geograp hical J ournal, vo l. 29, no. 3 ( M ar. 1907) , p. 281. �82� 历 史 研 究 2010 年第 1 期 成了自主型。! 如果说这样的趋势符合江南地区的话, ∀ 淮北则大相径庭。管文蔚写道: & 苏北 的地主与江南的地主有很大的不同。苏北的地主主要靠土地剥削生活, 终日闲在家里享清福, 不事劳动, 婢女成群。出门收租时, 保镖人员, 前护后拥, 完全是封建社会的一种景象。∋ # 事 实上, 这些地主并不是纯粹的田主, 而更像欧洲中世纪的领主。南京国民政府农业顾问卜凯指 出: &北江苏宿迁那些居留的地主, 使我们想起欧洲诸国古代的封建主。∋ 这种情形在整个淮北 地区差堪相似。( 一位反对土改的学者也承认: &地主与佃农之间的关系无法建立在平等的基础 上。他们很像古代庄园领主之于农奴之间的关系。∋ ) 近年来, 像 ∃白鹿原% 中白嘉轩这类地主形象备受某些学者赞赏。史学家也认为, &中国农 村大地主无论是地理距离还是心理距离都和普通农民拉开较大, 其对佃农的压榨往往相对较 轻。∋ ∗ 实际上, 这类地主形象与淮北大地主的真实面目有霄壤之别。∃儒林外史% 中淮北五河县 地主下乡, &要庄户备香案迎接, 欠了租子又要打板子∋ + 的描写, 才是历史的真实写照。 在领主制下, 典型的人际关系是 &一个人成为他者的人∋。− 在萧县, 大户 &掌握生产资料, 土地和耕畜农具∋, 其他农民 &俨若附庸。∋ . 有的地区, 佃农对地主要以生命作为酬报。��� 在泗 阳, 农民经常 &卖地买枪, 做土匪, 跟地主走。∋�� 在丰县, 筑不起堡垒的农民晚上到地主圩寨 &住寨∋, 均有献身的义务。��! 为领主提供劳役和贡物是佃农的义务。��∀ 1927年, ∃银行周报% 调查, 徐海地主视佃户如 &农奴∋, &佃户至业主家, 立而言, 不敢抗礼高坐; 饮食, 则入厨下杂妈婢中食。业主家有事, 则传呼服役。∋��# ∃中外经济周刊% 调查, 海沭灌地区, 佃户契约 &须声明永远服从田主指挥, 并 于暇时为田主服役。∋��∃ �83� 近代淮北地主的势力与影响 ! ∀ # ( ) ∗ + − . ��� �� ��! ��∀ ��# ��∃ Mi Chu Wiens, ,Lo rd and Peasant : T he Six teenth to the Eighteenth Cent ur y, " Modern China, vo l. 6, no . 1 ( Jan. 1980) , p.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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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iming Chiu, ,The D ivision of Rent between Landlord and Tenant in China, " Journal of Farm Economics , vo l. 11, no. 4 ( Oct. 1929) , pp. 651�653. 管文蔚: ∃管文蔚回忆录续编% ,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88 年, 第 13 页。 吴寿彭: ∃逗留于农村经济时代的徐海各属% , ∃东方杂志% 第 27 卷第 6 号, 第 73 � 74 页。 Shu�Ching Lee, ,The Hear t of China�s P roblem: The Land Tenure System, " Journal of Farm Economics , vo l. 30, no. 2 ( May 1948) , p. 261. 黄道炫: ∃一九二〇 � 一九四〇年代中国东南地区的土地占有 � � � 兼谈地主、农民与土地革命%, ∃历史 研究% 2005 年第 1 期, 第 34 页。 吴敬梓: ∃儒林外史% 第 47 回, 南京: 江苏古籍出版社, 1998 年, 第 523 页。 Marc Bloch, Feudal S ociety : The Grow th of T ies of D ep endence, vol. 1, Chicago : The Univer sity o f Chicago P ress, 1961, p. 145. 江苏省立徐州民众教育馆: ∃长安村经济调查报告% , 冯和法编: ∃中国农村经济资料续编% (上) , 上 海: 黎明书局, 1935 年, 第 23、15 页。 田中忠夫: ∃中国农业经济研究% , 汪馥泉译, 上海: 大东书局, 1934 年, 第 188 页; Ralph Thaxton, ,Tenants in Revo lution: The T enacity of T r adit ional Morality, " Mod ern China , v ol. 1, no . 3 ( July 1975) , p. 328. 江风: ∃淮北农村调查% , 北京: 豫皖苏鲁边区党史资料征集编研办公室, 1984 年, 第 22页。 参见宋汉三: ∃往事的回忆% , ∃丰县文史资料% 第 6 辑, 1987 年, 第 101 页。 Marc Bloch, F eudal Society : The Growth of T ies of Dep endence, v ol. 1, p. 250. ∃江苏省田租调查报告% , ∃银行周报% 第 11 卷第 50 号, 1927 年 12 月 30 日, 第 34页。 ∃灌云县之农业% , ∃中外经济周刊% 第 198 号, 1927 年 1 月 29 日, 第 20 页。 有人认为, 早在 18世纪, 中国地主要求佃农提供额外劳作时, 必须按通行的佣资付酬。! 而在近代徐淮海地区, 这像天方夜谭。盐城、淮安佃农, 须为城居地主挑水、盖房等。对住村 地主, 男佃户须为其当长工, 女佃户须当女仆, 均无偿。∀ 峄县地主有事, 佃户必须服役。就是 管家 &一不如意, 皮鞭和耳光都要光临到佃户身上。∋ # 佃户李英堂仅 1942年为大地主王海搓无 偿扒沟达 50天。( 农奴须向领主献纳许多物品。) 每当夏收和秋收, 苏北佃户均要为地主供饭。每种 33 亩田 供 1天饭, 每天供 4 � 5顿, 所供皆为农村最好食物。地主 &偶不如意, 即翻桌打碗∋。逢年过 节, 佃户均须向地主上供, 如过年要送 4 � 6样礼品 (包括风鸡、火腿等)。∗ 地主下乡自带厨 师, 开出菜单, 佃户须照办。+ 淮海民谣: &供饭供饭, 鸡鸭鱼蛋, 带的厨子, 开的菜单。∋ − 在领主制下, 农奴需严守庄园规矩。淮北大地主也订有详细的庄规。沭阳程家的庄规包括: 偷一棵秫穗, 罚秫 3斗; 缺少租钱, &摘地刨屋∋; &喊差讲嘴∋, 打 20个嘴巴, 等等。涟水县时 码集大地主徐叔扬甚至规定佃户不许盖好房子。响水口周集徐家规定只有徐家人才有资格吃香 烟。. 宿迁极乐庵规定佃户不能读书, 每个寄庄只许有一名粗识文字的佃民。��� 1827年在淮安县衙内竖立、一直立到 1946年土改的 &镇佃碑∋ 铭文称: 佃户 &一经业主呈 控, 定即严拿, 依照详定规条, 从严惩办。∋�� 从这里可以看出, 主佃之间的尊卑关系是受官府 保护的。 徐海寨主可以处理许多纠纷, 可用残忍手段随意杀人。��! 江苏省立徐州民众教育馆长赵光涛 写道: &每一封建村寨中间都依着简单的利害和旧来的习惯, 运用其封建势力来管理社会, 处理 社会种种纠纷事件。∋��∀ 淮安、涟水大地主家中, 多设有庄牢、黑房、公堂等。��# 据徐海蚌特委报告, 海州等地, &地主对于农民任意侮辱, 有生杀之权。∋��∃ 这里有相当多的 农民被卖给地主当 &家生子∋, &子子孙孙就永世不得翻身∋。��% 抗战时任中共盐阜某区区长的李 �84� 历 史 研 究 2010 年第 1 期 ! ∀ # ( ) ∗ + − . ��� �� ��! ��∀ ��# ��∃ ��% Mi Chu Wiens, ,Lo rd and Peasant : T he Six teenth to the Eighteenth Cent ur y, " Modern China, vo l. 6, no . 1 ( Jan. 1980) , p. 15. 华东军政委员会土地改革委员会编: ∃江苏省农村调查% (内部资料) , 1952 年印, 第 436� 437 页。 黄鲁珍: ∃山东峄县的南乡% , ∃新中华% 第 2 卷第 9 期, 1934 年 5 月 10 日, 第 77 页。 朱玉湘: ∃近代山东的租佃%, ∃山东史志资料% 第 1 辑, 济南: 山东人民出版社 , 1984 年, 第 139页。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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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mbridge: Pr ess Syndicate of Cambridge Univ ersity , 1989 (初版于 1937 年) , p. 99. 华东军政委员会土地改革委员会编: ∃江苏省农村调查% , 第 435 � 436页。 狄超白主编: ∃中国经济年鉴 ( 1947)% 中编, 香港: 太平洋经济研究社, 1947 年, 第 196 页。 白得易编: ∃苏北民谣% , 1953 年印, 第 29 页。 中共苏北区委员会农村工作委员会等编: ∃苏北土地改革文献% , 第 231 � 234页。 彭鹤亭: ∃宿迁 & 敕赐极乐律院∋ 庙史简介% , ∃宿迁文史资料% 第 9 辑, 1988 年, 第 43 页。 杨健华: ∃苏北印象记% ( 4) , ∃群众% 第 11卷第 8期, 1946年 6月 22 日, 第 17 页。 吴寿彭: ∃逗留于农村经济时代的徐海各属% , ∃东方杂志% 第 27 卷第 6 号, 第 72 页。 赵光涛: ∃我们的路线% , 江苏省立徐州民众教育馆研究委员会编: ∃江苏省立徐州民众教育馆周年纪念 特刊%, 1933 年刊印, 第 6 页。 杨健华: ∃苏北印象记% ( 4) , ∃群众% 第 11 卷第 8 期, 第 17 页; 华东军政委员会土地改革委员会编: ∃江苏省农村调查% , 第 438 页; 狄超白主编: ∃中国经济年鉴 ( 1947)% 中编, 第 197 页。 中共萧县党史办公室、萧县档案局 (馆) 编: ∃萧县党史资料% 第 1 辑, 第 65 页。 华东军政委员会土地改革委员会编: ∃江苏省农村调查% , 第 438 页。 �85� 近代淮北地主的势力与影响 个个寻花问柳∋。! 皖北与徐淮海情况相似。1928年, 中共皖北特委书记魏野畴报告: &皖北各县如阜阳、亳 州、霍邱等县均有很大的地主。地主非常专横野蛮, 到处有土劣作恶。∋ ∀ 紧邻徐州的曹单一带, 大地主朱凯臣看中的佃户家女性均被其奸淫。# 国民党人士指出: 徐海 &庄圩与庄圩之间的经济生活是各自独立着的。这部落式的经济单 位, 就形成一个部落式的国家。∋ ( 1939年, 萧县抗日民主政府报告, 封建地主 & 依自己土地和 武装的多少支配一个相当的区域。他们自有捐税, 自有法律, 自有民团, 自有生杀予夺之权。∋ ) 因此, 圩寨的大量出现, 标志着近代淮北农村基层权力的重大转型, 即原来在农村发挥主导作 用的单一行政权力, 已被集行政、军事、经济等多种权力于一体的权力联合体取代。圩寨无疑 是地主领主化的重要标志。 依恃各种权力的大地主, 极易演化为 &恶霸分子∋。∗ 1950 年 11月 � 1952年 7月, 苏北区 共逮捕 &恶霸不法地主∋ 12241 人, 占苏北区总人口 ( 22604442人) 的 0� 54/。+ 土改期间, 淮阴共逮捕恶霸不法地主 1360人, 涟水 96人, 泗阳 610人, 睢宁 614人, 宿迁 1364人, 邳县 1008人, 新沂 1079 人, 沭阳 533 人, 灌云 1002人。− 很难相信他们都是胼手胝足的 &白嘉 轩∋! 恽逸群认为, 中国的封建领主除封君外, 就是 &民间的豪门权族∋ 和占有大量土地的寺观。 &某些大领主在其发展过程中, 和几代担任大官有关系, 但成为高门权族以后, 就不以有官无 官、官大官小为转移∋。那些独霸一方, 武断乡曲的大大小小的土皇帝, 均是封建领主。. 可以 说, 淮北大地主事实上是领主或准领主, 而不是一般意义的土地出租者。 二 淮北圩寨是地主领主化的设施保障, 但领主化的载体是不少学者否认其存在的大地产制, 而大地产形成的主要动能是军政权力。 淮北土地集中极为明显。嘉道年间, 沭阳程家占地 16万余亩, ��� 被誉为 &江苏第一家∋。�� �86� 历 史 研 究 2010 年第 1 期 ! ∀ # ( ) ∗ + − . ��� �� 唐文明: ∃宿北大战% , 北京: 解放军文艺出版社, 1997 年, 第 82 页。 中共萧县党史办公室、萧县档案局 (馆) 编: ∃萧县党史资料% 第 1 辑, 第 12 页。 章有义编: ∃中国近代农业史资料% 第 2 辑, 北京: 三联书店, 1957年, 第 125 页。 赵光涛: ∃我们的路线% , 江苏省立徐州民众教育馆研究委员会编: ∃江苏省立徐州民众教育馆周年纪念 特刊%, 第 6 页。 豫皖苏鲁边区党史办公室等编: ∃淮北抗日根据地史料选辑% (内部资料) 第 3 辑第 1 册, 1984 年印, 第 13 页。 据 1948 年 2 月 25日 ∃中共中央关于土地改革中各社会阶级的划分及其待遇% , & 恶霸分子∋ 包括 & 逞 凶杀人, 或殴伤许多人, 曾经奸占妇女, 或强奸许多妇女, 曾经强占大块土地∋ 等 (中央档案馆编: ∃解放战争时期土地改革文件选辑% , 北京: 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 1981 年, 第 225 页)。 ∃苏北情况汇编% , 中共苏北区档案 301� 48 (绝密) , 南京: 江苏省档案馆藏, 1952 年10 月, 第 15页。 ∃苏北农委编制的土地改革各种统计% , 中共苏北区档案 301 � 91 (永久 ) , 南京: 江苏省档案馆藏, 1952 年, 第 38 页。 ∃恽逸群文集% 编选组编: ∃恽逸群文集%, 南京: 江苏人民出版社, 1986年, 第 110 � 111 页。 杨鹤高: ∃大地主 & 程震泰∋ 家业兴衰始末% , ∃沭阳文史资料% 第 2 辑, 1985 年, 第 120 页。 欧阳兆熊等: ∃水窗春呓% 下卷, 北京: 中华书局, 1984 年, 第 74 页。 �87� 近代淮北地主的势力与影响 何廉指出, 中国南方地主占总人口 3%, 占土地总数 30%。! 郭德宏、∀ 黄道炫等人的研究 与之相近。这一判断是合理的。但苏北地主占地达 40% � 60%。# 黄道炫、杨奎松等人认为中国地主绝大多数是占田数十亩的中小地主, 且不说这一命题的 套套逻辑 (因为不论哪个群体, 中下阶层通常都占绝大多数) , 这一看法与淮北的社会实情也相 去太远。第一, 地主占地数与淮北迥然不符。据对淮阴等 8个县的统计, 土改时期, 地主户均 被没收土地 169� 1亩。(见表 2) 表 2 苏北地区土地改革时期地主富农被没收土地统计 县 别 地主被没收土地 富农被没收土地户 数 总数 (亩) 户均 (亩) 户 数 总数 (亩) 户均 (亩) 淮阴 3482 532158 152� 8 2879 146676 50� 9 涟水 4275 457223 107� 0 5796 341885 59� 0 泗阳 3565 749924 210� 4 宿迁 3796 524408 138� 1 401 22226 55� 4 邳县 4285 590423 137� 8 279 7826 28� 1 新沂 3000 850000 283� 3 1796 172369 96� 0 沭阳 4563 661314 144� 9 4182 135467 32� 4 淮安 1515 450389 297� 3 5999 375404 62� 6 合计 28481 4815839 169� 1 21332 1201853 56� 3 资料来源: ∃苏北农委编制的土地改革各种统计% , 中共苏北区档案 301 � 91 (永久) , 第 13、15页。 第二, 地主户数与占地数是两个概念。就表 2言, 假设每县有 1 � 5户地主占地总数达 10万 亩, 其户数在各县的比重仅为 0� 2/ � 3 / , 确实是极少数。但其占地数却占地主土地总数的 11� 8% � 22� 2% , 这样的数字是不应忽略的。 第三, 江苏江北 35县地主人均占地 35� 45亩, ( 淮北某些村落土改时所定的地主人均甚至 仅有 20多亩。) 这里确实多是户均占地百多亩的中小地主, 但这并不能否定土地集中的事实。 因为中小地主数量是由划分标准决定的。表 2中, 涟水、邳县、宿迁、沭阳每县平均划出的地 主4230户, 户均被没收土地 132亩; 新沂、淮安每县平均划出的地主少至 2257� 5户, 户均被没 收土地则增至 288亩 (占地数当在 300亩以上)。 为什么淮北地主与江南地主存在着较大的差异? 表面上看, 淮北土地集中与人口密度较小不无关系。据 1941 年统计, 皖北和江苏江北每平 方公里分别为 188� 9人和 240� 1人, 均远低于江苏全省 314人的平均水平。∗ 从深层次看, 应该说, 这里的大地产主要由其所处的前资本主义社会形态所决定。1941年 �88� 历 史 研 究 2010 年第 1 期 ! ∀ # ( ) ∗ Franklin L. Ho , ,T he Land Problem o f China, " A nnals of the Amer ican Academy of P olitical and Social Science, vol. 276 ( July 1951) , p. 9. 郭德宏: ∃中国近现代农民土地问题研究% , 青岛: 青岛出版社, 1993 年, 第 7 页。 高峰: ∃苏北一年来土地改革运动的报告% , 中共江苏省委党史工作委员会、江苏省档案馆编: ∃苏北行 政区, 1949� 1952% , 打印本, 第 249 页。这个数据尽管不精确, 但相对可靠。而像华东军政委员会土 地改革委员会编 ∃华东区土地改革成果统计% ( 1952 年 12 月印) 第 3 页中苏北地主的 & 精确∋ 数据, 显然错得离谱 (这项统计中苏北的地主总数仅有 490 户, 占地 2 万多亩, 户均 41亩多)。 ∃苏北农委编制的土地改革各种统计% , 中共苏北区档案 301 � 91 (永久) , 第 31页。 ∃苏北区一九五二年农业生产调查计划纲要和生产典型调查综合资料% , 中共苏北区档案 3067 � 42 (永 久) , 南京: 江苏省档案馆藏, 第 9 页。 兴亚院华北连络部编: ∃华北劳动问题概说% , 北京: 新民印书馆, 1941 年, 第 8 � 9页。 之前, 苏北农业人口占总人口的 79� 7% , 皖北占 75� 6%。! 整个淮北的现代工业几乎空白。这 与明清以来商品经济极为发达、近代发展成中国现代工业最集中的江南地区不可同日而语, 淮 北的资产阶级显然在政治上还没有成为一个阶级。按照马克思的论述: 在这样的社会, &权力也 统治着财产∋。∀ 尤为重要的是, 明清时代的 &三大政∋ (漕、河、盐) , 相当一部分甚至主要部分集中于淮 北地区。明代为保漕所修的巨型水库洪泽湖、&水柜∋ 微山湖等均在淮北, 使徐淮海与皖北常年 成为蓄洪区与行洪区。嘉道年间, 主要处在淮北的南河年需银四五百万两, # 两淮盐商年输纳白 银也在 500万两左右。( 如果说淮北盐业是清至民国年间中央财政收入的重要源泉, 淮北水利则 是明清中央财政最大漏卮之一。 盐的产销, 需要以国家名义对灶丁、行销区域等进行严苛的限制; 而大规模蓄洪和行洪更 需要行政权力的强制。是以长期以来, 淮北社会所受行政等权力的干预极为严重。 赵冈认为, 在私有制下, &私有产权高度集中的情形是不会出现的∋。) 有人甚至认为: &一 夜暴富只是天方夜谭, 大多数地主的家业都是靠几代人的勤奋劳作, 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 大地主更被 &还原∋ 为 &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连现在的贫困家庭都不如。+ 这不符合近代淮北 的实情。 学者早就注意到一些地区军政人员利用职权成为大地主的现象。− 这类似于秦晖的关中模 式: &无权势者当不了地主∋。. 但与关中模式不同的是, 淮北 &兼并之志∋ 并不强烈的人, 一旦 掌握了权力, 多从事土地兼并。在这里, 权力是大地产形成的必要条件。 在徐海地区, 拥有一二百顷土地的地主, &威权高出于一切∋。��� 陈翰笙指出, & 江苏北部, 00大部地主, 都以官吏为职业。∋ 身兼军政职位的地主占苏北地主总数的 57� 28%。�� 如唐守 中, 乃沛县团练首领。��! 民国年间, 海州镇守使白宝山, &占有海州多数盐田官田。∋��∀ 其他大地 主也多有军政方面的背景。��# 阜东圩寨寨主顾豹成, 其弟乃阜宁县长兼保安团长, 占有土地四五 �89� 近代淮北地主的势力与影响 ! ∀ # ( ) ∗ + − . ��� �� ��! ��∀ ��# 兴亚院华北连络部编: ∃华北劳动问题概说% , 第 12页。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 第 1 卷,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72 年, 第 170 页。 欧阳兆熊等: ∃水窗春呓% 下卷, 第 34 页。 刘锦藻: ∃清朝续文献通考% 第 1 册, 上海: 商务印书馆, 1936 年, 第 7897 页。 赵冈: ∃历史上的土地制度与地权分配% , 北京: 中国农业出版社, 2003 年, 第 4 页。 林爱民: ∃好一个 & 大写∋ 的地主 � � � 试析 1白鹿原2 中白嘉轩形象的创新意义% , ∃名作欣赏% 2008 年 第 1 期, 第 79 页。 详见纪录片 ∃暴风骤雨%, 转引自杨奎松: ∃新中国土改背景下的地主问题% , ∃史林% 2008 年第 6 期, 第 17 � 18 页。 Chee Kwon Chun, ,Agrarian Unrest and the Civil War in China, " L and Economics , v ol. 26, no . 1 ( Feb. 1950) , p. 17. 秦晖等: ∃田园诗与狂想曲% , 北京: 中央编译出版社, 1996 年, 第 73 页。 吴寿彭: ∃逗留于农村经济时代的徐海各属% , ∃东方杂志% 第 27 卷第 6 号, 第 78 页。 陈翰笙: ∃现代中国的土地问题% , 汪熙等主编: ∃陈翰笙文集%, 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 1985 年, 第 61 页。 贾桢等监修: ∃大清文宗显皇帝实录% 卷 222, 第 14页 a。 董成勋: ∃中国农村复兴问题% , 上海: 世界书局, 1935 年, 第 191 页。 详见 ∃泗洪县大庄集农民起义的调查材料% , 泗洪县地方志档案 I�33 � 4�31, 江苏省档馆藏, 第 2 页; ∃苏北区农业生产调查报告% 第 9 号 ∃沭阳县塘沟区华邦乡% , 中共苏北区档案 3067 � 48 (永久) , 南 京: 江苏省档案馆藏, 1952 年 8 月, 第 16 页 b。 �90� 历 史 研 究 2010 年第 1 期 的身上。∋ ! 响水口周集区徐家, &国民党的粮赋, 敌伪的军粮。其实 3徐家4 都不缴, 但要在佃 户缴租时扣下来。∋ ∀ 因此, 在淮北, 税费负担的多少与权势的大小, 甚至与占地数量成反比。由此造成这个社 会进一步向两极分化。海州知州张峰指出: &夫淮北民多逃亡, 固赋役繁重所致。∋ # 即使在康熙 &盛世∋, 海州逃亡人丁几占原额的90%。( 宿迁 1662年丁口数1268017名; 1910年仅存589233 名。) 泗州户口旧额 34211丁, 光绪时逃亡达 12067丁。∗ 面对灾荒, 豪绅地主经常运用权势转嫁损失, 使许多小农一无所有。晚清漕督周天爵写道: &饥年田必贱。民以田易命, 安问贵贱, 而有力殷富, 往往以此大富。∋ + 在皖北, & 水灾一过, 富绅之田产, 必以大增, 而自耕之小农, 咸一变而为佃农。∋ − 学者指出: &富裕的地主利用政府 的支持作为进一步剥削农民的支柱。每次社会性或自然的灾难, 都会增大地主的田亩。∋ . 即使洪水造成的损害也是贵贱有别的。长期以来, 黄河、洪泽湖沿岸的豪绅地主, 为了维 护自家田地的利益, 经常擅自掘堤, 转嫁损失。��� 河务官员履行职责时, 如淹没了豪绅的地亩, 会遭到极重的报复。�� 可见, 淮北豪绅在某种程度上可与各级政府博弈。 淮北官府对民众的鱼肉, 可谓肆行妄为。江苏巡抚丁日昌指出: &江北捕役往往讹诈不遂, 辄将良民指为盗窃。00近日如桃源、阜宁等县, 禀请就地正法之案, 一经派府督审, 皆系良 民受刑诬服。∋��! 皖北与之相似, &差役之害, 甚于虎狼。∋��∀ 但对豪绅, 则不敢招惹。清末, 怀 远、凤台、颍上等县, &格于强练降勇, 其牧令不过伴食。一切征收、厘卡、听断、生杀之权, 不能过问。∋��# 一些圩寨首领的势力远在县政府之上。民国邳县县长必须听命于官湖寨主才能履 职, ��∃ 有的还被豪绅公然杀死。��% 在淮北, 普通农民经常成百上千地遭土匪杀戮。��& 当然, 豪绅地主也是土匪觊觎的目标, 但 豪绅地主一方面可以通过武装来保卫自身的安全。另一方面, 他们掌握的各种资源, 使其有充 �91� 近代淮北地主的势力与影响 ! ∀ # ( ) ∗ + − . ��� �� ��! ��∀ ��# ��∃ ��% ��& 陈翰笙: ∃现代中国的土地问题% , 汪熙等主编: ∃陈翰笙文集% , 第 60 页。 中共苏北区委员会农村工作委员会等编: ∃苏北土地改革文献% , 第 232 页。 ∃嘉庆海州直隶州志% 卷 15, 嘉庆十六年刻本, 第 8页 a。 ∃嘉庆海州直隶州志% 卷 15, 第 1页 a。 ∃宿迁县志% 卷 6, 1935 年刻本, 第 2 页 a � b。 ∃安徽泗虹合志% 卷 17, 光绪十三年刻本 , 第 2页 b、第 4 页 a。 李文治编: ∃中国近代农业史资料% 第 1 辑, 第 49 页。 冯和法: ∃今年的灾荒% , 上海: 生活书店, 1933 年, 第 75 页。 Chee Kwon Chun, ,Agrarian Unrest and the Civil War in China, " L and Economics , v ol. 26, no . 1 ( Feb. 1950) , p. 17. 参见武同举辑撰: ∃再续行水金鉴 (黄河卷) % ( 2) , 武汉: 湖北人民出版社, 2004 年, 第 555、580 页 等处。 道光时, 淮安籍大学士汪廷珍因家中田亩祖茔被淹, 对南河总督张文浩的报复, 详见欧阳兆熊等: ∃水 窗春呓% 下卷, 第 50 页。 丁日昌: ∃抚吴公牍% 卷 10, 南洋官书局宣统元年石印本, 第 3页 a。 汪篪编: ∃蒙城县政书% & 乙编∋ , 第 8 页。 唐训方: ∃旌别道守牧令淑慝折% , ∃唐中丞遗集% & 奏稿∋ 卷 2, 光绪十七年刻本, 第 13 页 b。 吴寿彭: ∃逗留于农村经济时代的徐海各属% , ∃东方杂志% 第 27 卷第 6 号, 第 73 页。 孟庆平: ∃县长张德焱被烧真相% , ∃邳县文史资料% 第 4 辑, 1986 年, 第 108 页。 详见睢宁文史资料委员会: ∃土匪血洗十家墩% , ∃睢宁文史资料% 第 3 辑, 第 6 � 7 页; 汝中英等: ∃土 匪李老末祸害豫东南皖北一带见闻% , ∃利辛文史% 第 1 辑, 1997 年, 第 201 页等。 分的筹码与土匪相互制衡, 达到相安无事。1928年徐州中共组织报告: &土匪因为大地主有坚固 的圩子、雄厚的武装, 没有办法对付, 往往同地主勾结, 而反过来向些自耕农出火, 土匪所至 自耕农没有不破产的。∋ ! 徐士善指出, 在沭阳、宿迁等地, 土匪不敢攻打大地主, 因为大地主 有坚固的圩寨, 土匪多抢有钱无势的 &死肉头∋, 有些地主还与土匪共同分赃。∀ 在睢宁, &土匪 架人, 受害最深的是中农、富裕中农、富农、二三顷地的小地主。0 0大地主有坚固的圩寨和 自己的武装, 土匪不但不敢想, 有时紧急, 还要到他们家避风呢。∋ # 据英国皇家亚洲学会报告, 光绪前期, 江南各州县农民自耕地约占全部耕地的 90%。而江 苏北部除沿江 30 英里内, 自耕农很少; 受调查地区的农民自耕地仅占全部耕地的 20% � 30%。( 苏北不同地区肯定有差异, 但它与关中模式显然不可同日而语。 大地产的形成机制及建立于大地产之上的领主制式的社会关系, 使淮北处于长期停滞、退 化, 而非发展之中, 强化了旧的保护关系或人身依附及徭役关系, 与前资本主义社会发展方向 背道而驰。) 这种制度下的 &农民并不是国家公民∋, ∗ 而是 &共同体的一个肢体∋。+ 三 中国大陆学者多把南京国民政府称为大地主大资产阶级政权。− 由于大地主本身多是军政官 员, 并由于教育背景、经济资源、人际关系等因素, 大地主本人及子嗣显然比贫民更容易跻身 官场。这样一来, 不论国家政权的性质如何, 国家的公权力势必被逐渐私有化。亚当 �斯密指 出: &有时候, 所谓的国家的宪法代表政府的利益, 有时是代表左右政府的某些特殊阶层的人们 的利益。∋ . 像倪嗣冲家族, 除倪氏大量涌进官场外, 倪嗣冲的妻家宁姓、女儿亲家王氏、姐家华氏等 均获要职。据不完全统计, 倪家亲属有 50多人获得了税、军、政等官职, 有 30人先后任 40个 厘金局长、关卡总办、监督等, 有 14人任军中要职, 任县长的更多。��� 淮北大地主本质上是暴富的小农, 充其量是一个利益集团。他们需要被人代表, 却未必是 这个代表的基石; 他们需要维护其利益的政权, 但仅是 &利用∋ 和腐蚀这个政权。 对于中国乡村的动乱者, 托尼的看法颇具代表性: &中国的土匪00秉持 3与其饿死, 不如 �92� 历 史 研 究 2010 年第 1 期 ! ∀ # ( ) ∗ + − . ��� 中共萧县党史办公室、萧县档案局 (馆) 编: ∃萧县党史资料% 第 1 辑, 第 44 页。 徐士善访谈。 贾铭: ∃辛亥革命后睢宁政局的演变% , ∃睢宁文史资料% 第 4辑, 1988年, 第 8 页。 转引自李文治编: ∃中国近代农业史资料% 第 1辑, 第 173、195页。 马克思认为, 现代社会的发展, 首先是自由雇用劳动者 & 摆脱旧的保护关系或农奴依附关系以及徭役 关系而自由了∋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 46 卷 (上) , 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79 年, 第 510 页)。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 46 卷 (上) , 第 481 页。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 46 卷 (上) , 第 472 页。 陈旭麓、姜义华主编: ∃中国革命史教程% , 上海: 上海人民出版社, 1988 年, 第 240� 245 页; 李振亚 主编: ∃中国革命与建设史论% , 天津: 天津大学出版社, 1995 年, 第 92 � 96 页; 宋春编著: ∃中国新 民主主义革命统一战线史%, 长春: 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 1987 年, 第 95 � 96 页。 亚当� 斯密: ∃道德情感论% , 谢祖钧译, 西安: 陕西人民出版社, 2004 年, 第 415 页。 中共安徽省委党史工作委员会编: ∃安徽现代革命史资料长编% , 合肥: 安徽人民出版社, 1986 年, 第 146页。 铤而做贼4 ; 有的是被压迫的受害者。∋ ! 其实, 在淮北, 穷人作乱, 不少是在富绅领导下进行 的。秦晖指出: & ∃水浒传% 中晁盖那样的 3庄主4 率领 3庄客4 造反, 并非小说家的虚构, 而 是史籍中不胜枚举的事实。∋ ∀ 这非常符合近代淮北的实情。 近代徐淮海豪绅带领佃农暴动的事件层出不穷。# 1927年涟水红会暴动, &领导者都是豪 绅∋; 1929年再次暴动, &其领袖还是豪绅地主∋。( 同年 2 月 13 日, 极乐庵僧慧门等及 & 著名 土劣∋ 马启龙、臧荫梓等发动暴动。首领张某, 曾入清代邑庠, 从者不下五六万人, 其势力南 达泗阳众兴镇, 北达峄滕地区, 有快枪 3万支, 长枪短刀不计其数。) 清末, 凤阳、颍州等地, &大猾土豪, 筑圩立练, 武断乡曲, 啸聚匪徒, 互杀兼并, 所在多 有。∋ ∗ 民国初年, 蒙城傅家庄寨主傅荆山, &素昔通匪∋。+ 20 世纪二三十年代阜阳匪首赵洪 善, 出身官僚地主家庭, 祖父系清末武进士, 匪众达三四千人, 横行豫皖苏边境各县。− 涡阳魏 德熙, &出身豪门∋, 其父捐道台衔。魏本人为殷庙集董, 曾杀死国民党石弓区长, 并率领 2000 余人攻打县城。. 豪绅地主加入土匪, 其影响力绝非穷人所能比拟。泗阳经常有地主卖地买枪做土匪。��� 而在 匪群中, 穷匪常不得不租用富匪的枪支, 仍受富匪剥削。�� 有学者指出, 匪首们尽管从劫获物中分得极大的份额, 却一般无法积累起财富。��! 纵观这些 豪绅地主, 这样的结论显然不确切。 有人认为: &参加动乱的农民不过是一些为了直接报复地主和绅士的暴民。∋��∀ 还有人认为, &由于雇主处于社会金字塔的顶端, 他们让佃农跟从他们从事宗族仇杀、秘密社会的战争。但他 们不可能把这些局部的、狭隘的、包含阶级鸿沟的动员转化为反对中央政府的区域性的运动。∋��# 这基本不符合淮北的实情。 在封建 &盛世∋ 之时, 淮北民众正如蒲松龄描写的那样, 如说一普通人具备天子之相, 闻 者 &未有不骇而走者∋, 因为这足以引起灭族之祸。��∃ 到近代, 中央集权衰微, 豪绅地主势力膨 胀 , 成为淮北社会的强势群体。他们生活在农村最基层, 集经济、行政、军事、宗教、司法等 �93� 近代淮北地主的势力与影响 ! ∀ # ( ) ∗ + − . ��� �� ��! ��∀ ��#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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