斫琴小记] 第五课：初试音色

斫琴小记] 第五课：初试音色作者：渔樵问答古琴琴友 （渔樵补注；琴友阿木，五柳和一炜斫琴正在进行中，此“斫琴小记”为阿木同学博客所记，随着斫琴的进展，此小记也将同步搬来更新，是为有趣的纪念。谢谢阿木的记录：）） HYPERLINK "http://photo.blog.sina.com.cn/showpic.html" \l "blogid=593863a30100mgmn&url=http://s1.sinaimg.cn/orignal/593863a3g75375a04c740" \t "_blank" 写完上一篇，不熟悉古琴的朋友，可能以为斫琴已经接近尾声了。其实不然，古人常常经年斫制一张琴，也有说，制作一张琴需要两年的时间。 之后的工序包括在琴外裹布。然后上数层灰胎，每层上完，需要待其干后打磨平滑。最后再上生漆。这样一层一层给琴裹上致密厚实的保护膜，水侵不进，阻其腐坏。正因为如此繁复严谨不吝人工的制琴工艺，现代人才能够有幸听到千年之前传世名琴的声音。而这部分工序不仅承担着坚固琴身的作用，对音色的影响也很大。成功的灰胎能抑空木之躁，却不致使琴音沉闷。这又是一种平衡的功夫。 还有一部分工序是添加各种配件，岳山、承露、凤舌、护轸、龙龈、焦尾、雁足等等。每一部件都兼具实际功用和美化外观的功能。这些步骤尤其需要细致和耐心，不再能像之前大刀阔斧地赶制了。 上次合完琴后，接下来需要在琴体先涂一层薄薄的灰胎，这样琴面的颜色变得均匀，更利于修形，也是琴面的第一层保护膜。上完灰胎需要等一两天，待其干透才能进行下一步。为了节省时间，宋师傅在前两天帮我们上好了第一层灰胎。 这样看来，已经有些许琴的风貌了。话说我被硬性要求站在旁边，但我总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然后，我还很不习惯三台照相机同时对着我一个人。 今日工序 在所有工序开始之前，仍然是打磨修整，完善琴形。完美只能无限接近，而永远不可能达到，所以整个制琴过程中，这将是贯穿始终，永无完结的工序。 今天主要的工作是制作硬木配件。琴体木软，在张弦受力的地方和容易损坏的地方都会贴硬木加固。做完配件后，便可以张弦初试音色了。 我和五柳都想做栗色的琴面，所以硬木都用乌木，一炜想给他的鹤鸣秋月上略为亮丽的漆色，所以配老酸枝。 龙龈，琴弦从这里绕过琴尾，系于琴底两只雁足之上。张弦后，好似牙龈一般，故有之谓。 焦尾，是琴尾两角贴的硬木，想来是防止琴角的磕碰。 岳山，琴头张弦位置高出琴面的一条硬木。 承露，打孔后琴弦从这里穿透至琴底，系于琴轸。 护轸，琴头两脚，高于琴轸，支起琴身，保护琴轸之用。 其中，焦尾和承露都有些创作空间，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雕刻。在近期古琴展上看到的谭嗣同的落霞“残雷”。焦尾上雕刻灵芝纹，承露上雕梅花纹，婉转灵秀，很合落霞，五柳也想照样来做。我则在考虑焦尾和承露上都刻“回”字纹，以配伏羲的大气。一炜在焦尾上想只留一个凸起的圆边，简洁大方。   实际操刀 一炜抽空去潘家园淘了几块老瓷片，想要镶在琴上。好固然好，但比了比，似乎没有太合适的镶法。五柳也拿了若干块玉来，也准备镶镶嵌嵌的。搞得我也很跃跃欲试，后来看了看，我的伏羲还真是没法镶。怎么镶，镶什么，都不如素琴来得大气雅正。挑了一个太大气的琴形，镶什么都画蛇添足，没辙。 一炜今天精益求精得厉害，我们都在做配件了，只见他仍然在打磨琴形，最终果然漂亮极了，看得我都开始喜欢鹤鸣秋月了。贴龙龈时要在琴尾先挖一个浅浅的槽，他挖得居然恰到好处。横平竖直，深浅得当，嵌龙龈严丝合缝。真正一个罗敷，得到了宋师傅大大的扬，羡慕得我不得了。相比之下，我挖的槽不仅宽大了许多，而且边界不直，糙得紧，汗颜。顺带给我的乌木戒指一个特写，呵呵。 五柳认真的样子很像个老师傅。 所以后来的工序，我更加小心更加小心，严丝合缝就是我追求的目标了。后来在宋师傅的帮助下，我的岳山安得也还算严丝合缝罢。 乌木焦尾是宋师傅事先做好了的，我和五柳只略作修正，就都粘上了。雕刻什么的，可以之后再弄。一炜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老酸枝料，这一步还没弄。 午饭过后不久，琴友亚东来做客。今天的工序细，几乎每个步骤都需要宋师傅手把手，他有些照顾不过来了，也没时间给一炜找料，所以一炜下午主要的工作是充当摄影师以及和亚东聊天。亚东也在另一个师傅处做琴，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现在差不多该上漆了。他稍微赞叹了一下我们做琴的进度快。确实，从真正动手到这天也才只一个月的时间。不过我们的心情也稍嫌急进了一些，之后还是需要慢下来，再做得细致些。 承露也是现成的已经做好形状和弧度的，随自己的想法修修边角就可以粘上了。粘牢后，就需要打弦孔了。这一步需要狠准稳。弦孔要紧贴岳山，垂直打穿承露、琴体，直穿琴底，七个孔打出来要在一条直线上，而且间距相等。我是三个人里第一个打孔的，宋师傅跟我讲完这些规矩，我都有点胆怯了，这要手一抖打歪了，那就没的补了。宋师傅有一个传统手动的打孔工具。 我们研究了半天也没搞懂怎么操作，最后还是用的电钻。在大家一致的鼓励下，宋师傅手把电钻，我终于按下了开关。前面的大脑袋是亚东的。 也还好，不像电刨子那么大劲，把持不稳。最后打出来的孔基本算是合格，只是六、七弦孔间距稍小。 宋师傅说，到现在为止，我的工作可以打95分。呵呵，如果不是安慰我的话，这95分里面至少有80分都是他老人家的。瞧师傅这手把手的。   打完孔，装上雁足，就可以张一根弦试弹了。终于弹到了自己的琴，和我弹的其他琴相比，我觉得我的琴相当不错了，当然了，也可能是带着感情因素的缘故。亚东在这一根弦上，居然弹出了一段旋律，琴艺果真不一般。 过完瘾，拆下弦来，粘好护轸，然后打磨得和琴体融为一体。还没弄完，下回得接着弄。   初评音色 今天的工作结束后，每张琴都张了一下三根弦，品评音色。这也为未来灰胎的步骤做个参考，根据音色的不同，灰胎的厚度会略有调整。 一炜的鹤鸣秋月音色依然最浑厚，来做客的王老师说，这可见制琴的玄妙吧，一开始没人喜欢的一块料，出音却是最佳。五柳的落霞音色清澈，这和一开始初斫时候对木头的品评很相似，可见良木对于音色的重要性。我的伏羲在这次品评中落第，听起来不像张一根弦时出音的浑厚，一炜谓之低沉。也可能因为我的琴添了护轸，不适合张在弦床上的缘故，声音有点干，韵味不足。王老师听得眉头都皱起来了。 从琴形上看，我的琴添了焦尾之后，越发显得琴颈和琴头的瘦弱，看起来也有点别扭，心里猛然有些失落。 有时候，我还是不能理性面对别人的评价。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考虑如何修改琴形。一度想将琴尾改得纤细圆润些，虽会失些伏羲大气厚重的味道，但至少能和整体纤细的线条协调。后来再想了想，又查了些资料，还是决定琴尾不变，只在上灰胎时，将琴颈瘦弱的形状修补过来。至于音色，我还是相信第一次试音的结果，下次去再听听宋师傅的意见，看看在灰胎的部分是否需要做调整。 最后发张这天的合影，最左边是王老师，左二是亚东。摄影师同学今天完全没有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