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斯克利夫是浪漫主义的英雄还是恶魔－论希斯克利夫的复仇

希斯克利夫是浪漫主义的英雄还是恶魔－论希斯克利夫的复仇 希斯克利夫是浪漫主义的英雄还是恶魔, 论希斯克利夫的复仇 极度痛苦的一种扭曲现. 关键词:(呼啸山庄);希斯克利夫;复仇 中围分类号:I1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1792(2001)02-0134436 爱米丽?勃朗特的(呼啸山庄)自1847年出版以来,有关主人公希斯克利夫性格及其 复仇的评论可谓汗牛充栋.毫无疑问,主人公性格及其复仇是本的中心.要正确地理 解,欣赏和这本小说,必须对希斯克利夫及其行为进行全面,客观的分析,到底应该 把希斯克利夫看成一个恶魔并鄙视他,还是对他对爱情的追求以及复仇的行为寄以同情? 是把他的复仇视为魔鬼似的行为,还是认为这种复仇只是人类在受到伤害时的正常反应? 笔者在这里进行一些探讨. 人们已经从道德,人性,心理分析,阶级斗争等不同角度分析和诠释了主人公性格及 其复仇行为.但是评论家们的重点很少放在性格分析和复仇心理方 面.他们常常着重于作 者的风格,技巧,艺术流派及作品的其他特点.而在他们涉及到希斯克利夫的人格及其复 仇行为时,他们往往只看到性格的某一方面或者只从某一角度分析,因此他们的结论经常 失之偏颇——要么认为希斯克利夫是一位浪漫主义式的英雄,要么认为他是一个魔鬼.不 同的人按照他们自己的理解对人物性格及其复仇行为作出不同的解释并得出不同的结论, 对希斯克利夫以及他的复仇行为要么谴责或鄙视,要么同情或赞美.尽管人们的观点千差 万别,归纳起来也不外乎两大派:一派对希斯克利夫大加鞭挞,认为他的复仇毫无人性; 另一派则认为,他的复仇是人类对不公正和非正义所作出的神圣反应.我们可以注意到一 种现象,那就是评论的立足点以及评论家们对希斯克利夫及其复仇的态度随着时间的推移 有所变化. 在19世纪,特别是小说刚出版时,评论的主流是对复仇者及其复仇横加指责.太部 分评论家和读者更多地从道德和伦理的角度看待主人公及其行为.他们按照当时维多利亚 时代的道德对该书进行评判.在他们的服中,希斯克利夫是”一个内心的邪恶达到极 ?收稿日期:2001—03—14 作者简介:陈一萍(1961一),女,四Jl1人,广州市司法学校讲师. 134 至的物体”,”一十完垒丧失人性的魔鬼”.同时,他的复仇被认为是”彻头彻尾罪恶的暴 行”.这类观点充斥于l9世纪有关爱米丽-勃朗特的评论之中.A.E.福布朗克和E.P. 惠波尔的论点可能是这类评论中最具代表性的.福布朗克认为,”希斯克利夫是仇恨,忘 恩负义,残忍,虚伪,自私和报复等邪恶品质的化身.”惠波尔认为,”希斯克利夫是一十 变态的恶魔.歌德作品中的靡菲斯托菲勒斯与之相比会自叹弗如,弥尔顿塑造的撤旦望之 兴叹,连但丁也不会愿意让他与之所描绘的炼狱中的凶魂为邻.” 在福布胡克眼中,希斯克利夫具有绝大多数人类的憎恶的最低劣的人性.一十人不可 能白璧无瑕,他可能会有这种或那种的罪恶,但希斯克利夫是所有这些罪恶的综合体.不 管他的指责适当与否,福布朗克仍然认为希斯克利夫的邪恶品质是 人性的表现,希斯克利 夫还是人类的一员.而惠渡尔认为希斯克利夫甚至不配作为一名魔鬼.歌德塑造的靡菲斯 托菲勒斯和弥尔顿塑造的撒旦是西方文学中两个最臭名昭着的恶魔形象.两个魔鬼都从人 类的堕落中获得慰藉和快乐.靡菲斯托菲勒新期盼着人类的堕落,因此他同上帝争夺人的 灵魂.他自述道:”邪恶,那是我的本质特征.”撤旦是人类始祖的诱惑者,因为中了他的 诡计,亚当和夏娃背叛了上帝并被逐出天堂因而进人充满罪恶,痛苦和磨难的世界.在基 督徒眼中,撒旦是史书中最邪恶的魔鬼.但在惠波尔看来,希斯克利夫比靡菲斯托菲勒斯 和撒旦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甚至不配住在炼狱中,而地狱的魔鬼也羞于与他为邻. 惠波尔对希斯克利夫的极度憎恶起因于后来对亨德莱和艾德加的残酷报复以及对伊莎 贝拉,哈里顿,小凯茜和他自己的儿子林顿的非人虐待.不能说两位批评家对希斯克利夫 的指责毫无理由,但是我认为并非所有的责难都是适当的可接受的.希斯克利夫确实怀有 刻骨铬心的仇恨,并对他所认为的敌人进行残忍的复仇,但是他并非 一个与生俱来的残酷 复仇者.他的仇恨和残忍是对所遭受苦难的正常反应而非内心邪恶的外在表露.亨德莱对 他的残酷折磨和凯瑟琳对他的背判,与艾德加的结婚以及最后悲惨的离世给他的心灵造成 了永久的伤害.在这些极度的伤害面前他只是一个被动的承受者,他也是个环境的牺牲 品.正如格拉汉姆?荷尔德尼斯所言,”我们可能会为他奇特的玄奥沉思而迷惑不解,我们 也可能因他激情的毁灭性力量和复仇时的冷酷无情而目瞪口呆,但同时我们听到一个人类 在痛苦中的绝望的哀嚎.”希期克利夫对复仇的和准备是令人惊讶的——以血还血. 以牙还牙.他用以对付恩肖一家和林顿一家的武器是这两家惯有的武器——-金钱.他的复 仇是残酷无情的,他不仅伤害了他所谓的敌人,也不放过他们的子女.但是所有这一切都 是有其原因的:他爱过,所以他有仇恨;他曾遭受苦难,所他要复仇.希斯克利夫的激 情(并非他复仇的行动)从我们所熟知的人类情感来说是完全可以理解并解释的.他残忍 的复仇可被认为是长期被压抑的人类极度痛苦的一种扭曲的表现. 另一方面,希斯克利夫也有着人类的优秀品德.比如他的勇气,尊严,忍耐力以及对 爱情的坚贞等等.老恩肖去世时希斯克利夫发出的令人心碎的哭喊声驳斥了对他忘恩负义 的指责,他对凯瑟琳至死不渝的爱证明了对他虚伪的责难是苍白无力的.他的心灵的美德 因外界的压力而变成恶魔般的复仇心态.例如,他对爱情的坚贞变为对复仇的坚忍不拔, 对凯瑟琳的忠诚变为对他人感情的冷漠无情. 对希斯克利夫及其复仇行为表示出深恶痛绝的文学批评盛行于l9世纪(这些观点在 2o世纪仍然具有某些影响),但当时也有一些截然相反的观点,尽管这些声音似乎微不足 道.20世纪,随着很多新的文学批评流派的出现,人们更多地从人性和心理学的角度分 】坫 析希斯克利夫及其行为.现代读者倾向于对希斯克利夫表示同情,而很多文学批评家通常 选择为希斯克利夫的复仇进行辩护,甚至把他提升到英雄的高度.格拉汉姆.荷尔德尼斯 认为,”在希斯克利夫的性格和他所表现的人物形象方面有很多值得 我们赞赏的东西:不 可扑灭的爱情之火,巨大的痛苦,不能摧毁的人类尊严以及对环境或命运的决不低头. 约翰?犹西在他的传记(爱米丽?勃朗特)中指出,”希斯克利夫不只是一个?拜伦式的英 雄?,事实上,作者在有意无意按照拜伦本人来塑造这个性格.”犹西把希斯克利夫的斗争 比喻为”被环境所毁灭的崇高品质的悲剧性的罗曼司.” 马克思主义批评家通常从阶级斗争的立场出发来分析角色及其行为.阿诺德?克特尔 认为希斯克利夫是”一个有意识的阶级压迫的反抗者,他的反抗是”被维多利亚时期的 社会环境和关系从肉体上和精神上压迫的工人对社会的抗议”.特里?伊戈顿认为”希斯克 利夫的掌权象征着被压迫阶级对资产阶级的胜利”. 荷尔德尼斯和犹西都强调甚至夸大了主人公浪漫主义的一面.众所周知,”浪漫主义” 的特点之一是强调强烈的个人情感.希斯克利夫对爱情的绝望的追求,他挖开凯瑟琳的坟 茔以便在死后能长眠在她的身旁以及他们的亡魂在美丽的荒原上游荡,这些都是浪漫主义 作品的典型描写手法.然而,希斯克利夫是否真达到了浪漫主义的和 拜伦式的英雄这样的 高度?根据卡尔?贝克森和亚瑟?肯茨的定义,”拜伦式的英雄是骄傲地挑战传统社会规范 和宗教信仰的反叛者,是追求终极真理以使自己的生命在毫无意义的宇宙中充满意义的放 逐者.作为具有非凡情感的个人主义者,他困某一次道德和精神的过失而深深忏悔;通过 个人在恐怖的景致中的独自徘徊游荡,他渴望从魔鬼般的自我毁灭中净化自己.尽管他曾 犯下过罪行,他仍然是一个值得同情的人,因为他的残忍都是无意之过.”希斯克利夫很 明显不是这样一个英雄.首先,他并没有挑战传统的杜会规范和宗教信仰,他挑战的只是 他的迫害者.他对宗教的冷淡仅仅来自于他对约瑟夫——”一个把一部<圣经)横翻竖 看,只为了好把无穷希望往自己身上堆,把所有诅咒都扔给邻居们的最叫人头痛的自以为 是的?法利赛人”„——的憎恶.他渴求凯瑟琳的爱情只是为了给自己孤独的生活增添意 义和希望而没有(也不可能)考虑这个世界有意义与否.他是一个充满极度激情的个人主 义者.但是他并投有为自己的道德或精神过失而忏悔.当纳莉告诉他 为自己所做过的许多 不公正的事进行忏悔时,他反唇相讥,”说到忏悔我做下的不公正的事,我并投有做过不 公正的事,我什么也不忏悔.”他在荒原上孤独地游荡,只是为了哀悼他失去的爱情并期 待着能见到凯瑟琳的亡魂,而不是为了净化自己的罪恶.他有意地伤害伊莎贝拉和小凯茜 只是为了伤害艾德加.尽管他对哈里顿表现出某种同情和关爱.但是我们仍然不能以此推 断他是一个具有同情心的人.”我不懂得怜悯!我不懂得怜悯!,?他说,”虫子越是扭动, 我越是恨不得挤出它们的肠子来!,, 在我看来,克特尔和伊戈顿的论点同希斯克利夫及其复仇的实际情况相比似乎有点牵 强附会.尽管希斯克利夫的掌权可以象征着被压迫者对压迫者的胜利,但我认为希斯克利 夫只是一个有意识的复仇者,而并非是阿诺德所说的”一个有意识的社会压迫的反抗者”. 希斯克利夫生活在近乎与世隔绝的环境中,他似乎与当时外面世界风起云涌的工人阶级运 动并无任何联系,他所追求的只是个人利益.因此,尽管希斯克利夫的性格和爱情中有着 一 些浪漫主义的和拜伦式的特点,他自己远非这样的一个英雄.正姐我前文所述,希斯克 利夫既非”比生活在荷马时代以前的野蛮人更凶恶”的恶魔,也不是工人阶级利益的代 136 表.上述批评家的弱点在于他们都走上了极端.他们只从某一方面来分析主人公及其行为 并据此得出他们失之偏颇的结论.实际上,希斯克剁夫仅仅是同我们一样的人.要对人物 的性格及其复仇进行恰如其分的评价,就应该对这个人进行认真全面的分析,包括他的性 格,心理状态,行为,环境,复仇的原因,动机,手段,目的和结果. 复仇是人类受到伤害时的正常反应,我认为希斯克利夫的复仇行为是可以理解的.希 靳克利夫与我们一样,他是一个人而非有些人所认为的恶魔.他有着正常的人类情感.他 遭受过苦难,所以他要进行报复.基督教崇尚宽恕.耶稣要求人们”不要向那些伤害过你 的人复仇.如果有人打了你的右脸.把你的左脸也给他吧.”但是在现实生活中,要宽恕 和原谅是很困难的,特别是当受到巨大的冤屈或不可磨灭的心灵刨伤时更是如此人并非 上帝,对受到的外界伤害作出反应是人的最基本本能之一.如果有上帝的话,上帝本身也 具有报复性.在《圣经?旧约>的”出埃及记”一章中,上帝在西奈山上告诉漳西:”因为 我,你们的主,是一位嫉恨的主,我要对那些不忠于我者进行惩罚,直至第二代,第三 代,第四代……,惩罚的方式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这里可以看出上帝在进行复仇时 比人类更冷酷无情.从《圣经>中可以知道,他把亚当和夏娃逐出伊甸园,让人类遭受无 穷无尽的磨难.他有好几次甚至想毁灭人类,而且要让无辜的子女为他们父母的过失而遭 受苦难.上帝是有报复性的,人类不会比他做得更好.希斯克利夫并不比其他人更仁慈, 他也会为他所受到的伤害进行复仇. 从心理学方面来看,希斯克利夫复仇的动机也是可以分析的.亚伯拉罕?马斯洛在他 的名着?动机和人格>中指出,所有的人类行为都是有一定的动机的.根据马斯洛的理 论,寻求食物,关怀,爱情和尊重是人类心理健康发展所必需的.人类 的所有行为都是由 这些需要引起的.马斯洛认为,食物和保护是两种最重要的物质需求,而爱是人类最重要 的精神需要.如果人的物质和安全需要得到了满足,就产生了爱和归属的需要.马斯洛的 观点无疑失之偏颇,它不能解释所有的人类情感,但在解释希斯克利夫的行为方面却是可 以理解的. 我们很难对希斯克利夫作出最后的道德评判,因为他的性格中表现出很多矛盾的地 方,而他的行为也表现出截然相反的两种倾向.即使是同一个读者也可能会对主人公及其 复仇产生复杂的感情.因为希斯克利夫遭受姐屈辱和苦恼以及他在逆境中表现出的淡泊, 读者会给予他一定的同情.纳莉对他的关爱更能加深我们这种良好的第一印象我们会为 他在风雨交加的晚上带着一颗破碎的心离开山庄而深感悲哀,所以我们对他向亨德莱—— 他的所有苦难的根源——的复仇表示理解,尽管在某些人的眼里亨德莱的行为也是合法 的.而当他伤害无辜的伊莎贝拉,可爱的凯茜和可怜的小枯顿时,我们会深深谴责希斯克 利夫的冷酷无情.在这些场景,我们非但不会同情希斯克利夫,而是会为存在这种极度的 残忍而感到惶惑和惊恐. 汤姆?温尼弗里斯指出,”对《呼啸山庄>作出结论的难点在于对希斯克利夫性格评判 —— 批评家们很难确定希斯克利夫到底是一个英雄还是一个恶棍.”如果我们只是简单地 评价他的行为,希斯克利夫无疑是一个残忍的人.但如果我们能看到他遭受的苦难,希斯 克利夫无疑值得同情.他拥有尊严,忍耐,真诚和对爱情的忠贞等美德,而这些美德使他 成为一位令人钦佩的英雄.他对爱情和复仇的沉溺,他的激情,湟恐,苦难也属于正常的 (下转第145页) 】37 倍的效果. [参考文献】 [1]0,Malley.J.&A.cIm『-0t.神啦S~”ondLAcqd.sVY~on[M]:c, 1990. [2]RebeccaLOxfcad,工.埘g.厶?嘶&r 口;Wha*EveryTeacherShoed0W[Mj.Helrtle&Heinle Publi~hem,1990. [31JackC.Riehm.dThe[“!学Teadgng[M].cad,CUP,1990 [4]文秋方.英语学习策略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6. [5]章兼中,俞红玲.英语教育心理学[M].北京:警官教育出版社,1998. [6]甘文平.CEr一4作文题失败现象初探[玎外语与外语教学,1998(s). [7]藏健林,英雷.西方关于写作过程的自我调控研究的进展[J].心理发展与教育,1999. [8]陈琦,刘儒德当代教育心理学[砌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O00. 【9]船电芝.学习策略研究【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壮,1999. [10]扬惠中.从四,六级考试看当前的实际英语能力[J].外语界,2000(1). [11]王初明,牛瑞荚等.以写促学——一项英语写作教学改革的试验[J].外语教学与研究(外国 语文双月刊),2O00(5). (责任编辑陈寿英) (上接第137页) 人类情感,尽管这些情感具有巨大的毁灭性.他对凯瑟琳的生死不渝的爱情为人们所称 道,他对哈里顿慈父般的关怀证明他也能对他人表示誊顾和仁慈.但是他对其他人的残忍 的报复,刻骨的仇恨和冷酷的虐待也使他带有一些恶魔的特性.因此 我们可以说希斯克利 夫是一个人类美德和邪恶的结合体. 我认为,希斯克利夫既不是一个魔鬼也不是一个浪漫主义式的英雄.他只是一个与我 们一样的普通人,只是因为外部环境的影响,他的美德被扭曲和压抑了,而他性格中邪恶 的一面却充分地释放了出来.他是一个迫害他人者,同时他也是一个被他人迫害的牺牲 品.他的悲剧是他不愿也不能忘却和原谅过去.他的复仇可以被认为是追求爱情,平等和 公正的一种方式,只是这种方式并不妥当. [参考文献】 [1]爱米丽-勃朝特着,方平译.呼啸山庄[M].上海:上簿译文出版社,1988. [2]亚伯拉罕?马斯洛着,许盒声译.动机和人格[M].北京:华夏出版社,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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