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初醒

梦初醒 从纠缠迷乱的噩梦中醒来的时候，我没有选择像往常一样在床上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稍作呆滞的迟疑，放空自己，然后把如麻的思绪理一理，这总是能让人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处境，清醒纵有巨大的悲哀，可空幻更能引起漂浮不定的痛苦，前者是无法避免的，因而我总是更喜欢保持清醒，或者说，警醒。脑子很滞胀，像是有药剂作用过一样的难受，快速而麻木的翻下床冲向卫生间，坐定，似乎这时候两眼还都是黑的，脖子已经支撑不起来这沉重的头颅，用凉水胡乱的抹了脸，看着镜中的自己，凌乱的沾湿的发绺被黏在眼角，耳际，看起来苍白可笑，觉得一阵的眩晕，就着冰凉的墙壁滑下去，瘫在地上的一角。单纯的呼吸都不足够，配合着张大了的嘴巴，脸部是僵硬的，但觉得总算能喘上气了。我看着自来水管兀自漏着水滴，忍不住用手去接，感受到这三秒一次的下落与触碰，稍觉镇静，带着一丝不自觉的微笑，目光不视，像捧着一满杯的水，小心不泼出来。 午睡带来的悲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如此浓烈了呢？我很无力的想，把自己扔在更加柔软无力的沙发里，开始回想那些飞雾般飘渺混乱的梦境。有好些天了，睡眠是一种最为原始的死人一般的睡，睁眼是一种解脱，却沦入更痛彻入骨的悲哀。七月的骄阳把整个屋子都烘的过分温暖，六点多的时间，日头还是刺眼，因为快要西斜，因而不甘心的挣扎着抖落着更多的强光吧，这多么可恶啊，我忍不住想。这种悲哀不是人生匆匆的感慨的悲哀，也不是被追杀逃亡的紧张的噩梦的悲哀，而是隐藏在生命最深处的一种巨大的悲哀。雁阵的掠过，叶子在风中凄厉的叫着，秒针的声响止不住，在这些萦绕于眼前现象背后的不可抗拒的力量面前，没有什么比我这样更为空幻和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