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十六岁

写给十六岁       是的 （一） 而如今又走过了将近四年，曾经欢欢喜喜领来的身份证再掂在手里早已不再新鲜，而再过八年，准时过期。 但是也许，无论再过多久，很长一段时间了你没有做梦，好像又梦见了，自己也感觉突然，那也不知是悲是喜 然后在黑夜里爬起来站到阳台上点了根烟，风可能有点冷，直往睡衣棉质圆领口里钻 但是你胸口里的最里头，有股暖流，缓和的冲刷着没有某个人的这些年 接下来是哭了还是笑了，你掐熄烟头轻轻戳进烟灰缸，再爬上床，为睡着同一个枕头的人掖好被子，然后阖上眼 可能你也知道，某个人，就一直这样赖在你心房里 她是谁，你比我清楚 （二） 记得半个月前我给她们，我的那群室友念过一条说说，大概80%的人在她16岁的时候已经遇到了会和她牵手一生的人。她们不信，我也不服。 然而事到如今我瞪着暖壶口冒出来的虚弱的气体，说不上无力，但至少措手不及 16岁之后遇到再多的人，最终也没能进得去。16岁那年。 再说就多了，呵呵，人生。没那麽伤感。 目前我关心的是，八点之后就不能再去热水房打水了，而现在7：49 得赶紧了，同志 不幸的是手机响了，来电陈申嘉 我有点儿不耐烦，但是我接了 他用惯有的做作的深沉的语调问我有事吗，没事和他出去走走吧 “我得去打水额，好像，明早洗头” “那行”，陈申嘉很快的抢过话去生怕我再说什么有损他颜面，“那我挂了”。 我不屑的笑了下然后例行出门前的准备，粗略的理理头发，我还需要往手背上擦点油，在冬天，它们有点干 这个冬天与从前有所不同，干，还冷得突然 上个星期六，气温从悬崖坠落，怨气撒在我们这些异乡人身上 偏赶同寝那些人集体出去K歌，蹩脚的白墙壁学生寝室里苍白灯光漫天罩下来，个中凄凉滋味你懂得吧 我早早熄了灯逃进被窝里，沾沾自喜于难得的清净。整日里被不绝如缕的冷漠龙梅子若干人等的歌声摧残，我的耳朵已经像是手术台正上方的无影灯般，面对种种，无可选择的麻木 温度低于零了吧外边。这要在以前很久很久的以前，会跑去窗边，呵口气，玻璃上一片白 当然可能也没那麽夸张，但是人总会联想些过分矫情的温暖画面弥补现实的冷淡呵 那会夜色越发浓得厉害，走廊里有人踢踢趿趿的走过，声控下的灯光就被唤醒，穿过门板上的四方玻璃探进来 接着走廊当中的水房里又会响起哪个女生面无情的声音，亮！ 明天要叫哥送被子来吗，电话薄翻到向左的时候我犹豫了也就是在那会，短信来了，童欣的 “佑佑睡了吗今天真冷啊，好好看家哦明早我们就回去了嗯” 不要赶在我的文艺情绪酝酿到最低落的时候无是生非啊，我回过去：“冷啊老婆，快回来啵我要抱着你睡”！ “啊，老公我忘了你冬天的被子没带来是吧，我抽屉里有暖手袋，旋开盖充会电…” 真姐妹啊你，我心里热呵呵的想着，下了床 又一条短信，我披上大衣下床去试暖手袋热了没，手机屏幕上的宋体字幕是，“睡了吗 楚年” 快十五分钟了呀，暖手袋怎么还不热，但是我心底窃喜的草在疯狂的往上蹿 姓楚的，等你很久了 （三） 今天我才知道幻灯片的播放顺序是可以随时变动的，只需你单击那张，按紧，然后拉向你想要去的地方 这是计算机课的内容 而我想要说的是，我，我们的生活，不能像那般洒脱的掌控 如果可以 我多希望颠倒一下某些事件，以及人物的出场顺序啊 要是那样的话，楚年，树，陈申嘉，还有很多的，让你感觉愉快又不时给这小无聊的日子添点混乱的人们，你会怎么安排呢 此时此刻让我感觉不很爽的是树，在分手已一年伤口将要结痂后他又选择和前女友重归于好，并且瞒着我 当然，我也有见不得光的事情，比如楚年 至于陈申嘉，呵呵，他什么也不算 （四） 好像手机又吼了，我闭着眼睛在枕头下摸出手机，谁额这麽早 是。向佑 当初她加我为好友的时候，一见她网名我就爱上了 别误会，我说的是网名，络绎 那会她学着男人的口气问我叫什么，我说树，她说我知道，问你真名叫什么 树，真的，我姓洪 向佑问我周末有什么打算，我没回，我想静静，这就是我的打算 同寝的男人们出去找兼职了，几个人里只有我摘掉了光棍荣誉称号，但是 有情人的日子不好过呀也，嘿嘿，不过我乐意，你又能和你的初恋好了你不乐意啊 有点饿了，我连外衣也没披就下就跑去老四床头的箱子里拿了包泡面，挨个掂了壶，天助我也，还有半壶水，应该热 我睡上铺，于是很庆幸终于摆脱了被留言给，“曾经睡在我下铺的兄弟，”的命运 但是，口头是这麽说，每次去看那二十几条整齐的安睡在我空间里的留言时，总感觉心里头好像有点儿什么动静 春接替冬来赡养这个被冻坏的世界，还未停当的那会，某个安静的地方，有一小段白色的饱满的充满力量的芽，冲破土壤，好像还伴随嘭的一声 对，就那种动静 如果把我的内心比喻成已经冻坚固的泥土我可能表示不同意，但是，那种感动 确实真实而有力 无论如何它是积蓄了三年才得以破土，还是在我身心最暖也最需要温暖的那三年 等到刷牙洗脸都办妥后，面也泡开了，整屋子都弥漫着一种经过加工后的葱香 我打开电脑百度到一首很老但是很动人的歌 “I“ve never been to me。。。” （五） 初中之前，我不知道前苏联和美国还联袂在我们历史课本中谱写过冷战这一桥段 高中之前，可能我也领教过我爸妈之间互相冷眼的本事，但没有想到，朋友之间，情人之间，也能讴歌出冷战这种旋律？ 当然现在，又都不是小孩子了，谁故意撂下脸了还能看不出麽 陈申嘉少说有十二天没来过电话了。树，哼，数字确切点，六天 下午的课刚结束，楚年来短信说正在校外的文体超市买8B的铅笔，让我下了课去找他 8B铅笔，是用来速写的吧，他说过，他总是用的很费 我放下书本又飞快的补了妆，戴上帽子和手套就往外走 可是出了校门并没看见他，他喜欢穿深蓝色的线衣和浅灰底色的淡绿格子方巾，牛仔裤，矮桩的棕色皮靴，如今我知道的就这麽多，因为我见他，多在室内 第一次，在这个学校的第一次的见他，是三十三天前的艺术节闭幕式上， 作为特邀嘉宾为获奖选手画素写 我睁着眼睛定定地望他 是他，我确定 “等多久了“，楚年骑着一辆半新的纯黑色自行车停到我面前单脚撑在地上，眼睛微微有点儿眯，他问我，“冷不冷啊“ “我也是才到的，不冷啊，冷的是你吧，”他穿着深绿色的风衣色泽柔软的浅蓝灰白色长围巾，没有戴手套，冻得很红了已经 我走过去从手套里掏出手覆在他手上 “呵呵，没事，走吧”，他示意我坐上去 我摇着头，径直往对面超市走，买了副里子带绒的手套 12月风里蓄了太多的低温气体很有种凝滞感，但是当我们乘着自己的速度往那些冷重的空气上扑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但是，人就是这麽类奇怪的生物，只要他喜欢的人也是在情愿地配合他，就不再管什么悲剧喜剧了，哪怕闹剧，到了兴头上也陪你演 这也难怪有些人要说，所谓爱情，不过是两个人不那麽过分的犯贱罢了 （6） 我们在路上行了很久，我努力掌握着平衡使自己与楚年单薄的身体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不靠近，不远离，我发现我是那么幼稚像个初恋的小女生一样脸红了 这种红和因冷而冻得红不同，我清楚，因为我的脸颊上温度顺着神经传到了心脏，“没出息”，我在心里笑自己 然后楚年一个利索的刹车，我多麽谨慎才保持出来的那点可怜距离毁于瞬间 我撞向他背，并且顺势抱住他才没摔下去 “走神儿了，”他问 这个男人…我心里一边骂着一边升腾起一种复杂又莫名其妙的情绪，嘴里含浑的说道，“有吗”？ “没有吗，我说我要捏闸了你还嗯了声结果还是…” “额，好吧…”我跳下车，看着楚年笑着调转方向，那笑容在煞白的灯光下有点魅惑，我鬼迷心窍了罢 回来的路上下雪了，我仰着脸好亲近亲近那些大片的雪花，但它们从来不肯多作停留，徒留丝丝缕缕的冰凉在我脸蛋，仅供回味抑或遗憾 我抱紧楚年深深的感触到，有些人我们根本无力抓住 我试图了解你，方方面面，你没有躲避遮遮掩掩，但总有，不能揭开的地方 楚年的手捂住我的手，“你看那些车灯光扫过的地方” 雪花在明亮的地方纷纷扬扬… 楚年，喜欢过程胜过结果我知道，他也喜欢，仅仅作为在路上的这种状态 到了校门口，楚年说你回去吧，我也该回我那小窝了 我暗自吐了口气，陈申嘉刚发来短信说已经在我宿舍楼前了 （7） 回来已经2点多了，在屋子里待得久点儿才意识到暖气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床底下还有两罐脾酒，舍不得喝，给自己倒了半杯水立马泼楼道里   被子散开着，床单才新换不久，呵呵，下一个躺那里的不知又是谁 打开电脑，困意彻底休眠了 酷狗里很久前存的《笑忘书》还没删，将这样的感触写一封情书送给我自己感动的要哭很久没哭不失为一种幸福 呵呵，有些人跟你走了挺久但极有可能留下的痕迹还不如一个对你说了个不字的人 你大爷的 就给猫挠了下至于吗 纵容就是只死耗子，偷嘴的猫吃了，迟早会把爪子对准自己 我伸出手，看着掌心挠了挠，楚年啊楚年，你要死在自个这双搞文艺的猫爪上吗   （8） 我想有一天去远方看看，带上行李，带上多年前你们的宿愿，那些风景，我们永远看不完 这是不经意看到的句子，一旦看到了就爱不释手 可我总也不明白，得不到的为什么就是最好的 风景只存在于远方麽，还是根本我们所追求的也只是，在路上 总有累的那一天吧，你才想起要建立一个家 我正在水房洗衣服，带着我满腹的牢骚，童欣跑来告诉我外面有人找我，就在宿舍前，女的 我还不知道有哪个我认识的女的也在这里，到底谁呢 刚抬头就对上一张精致的略带鄙视的脸，她皱着眉头问我你就向佑？！ “嗯，是我”，我说，这女的双手抱胸来者不善啊 “就这模样儿也敢去招惹楚年，忘了照镜子了你吧，诶，我还得明白了跟你说，今天你有本事把他往我手里抢走挡不住哪天他把你从他床上撵走…” 我低着头听这个没了男人的女人撒泼，理了理情绪，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楚年那也不是，他心里你进不去的跟他同居了这麽久你比我清楚，从哪来回哪去吧赶紧，我洗衣服还没洗完呢”，说着我就回去了 那女人可能后来又摔过几句脏话，但这些是我没必要去面对的，只要我知道，姓楚的还会找我那就比什么都强 特麽的我肯定是神经出问了，带我去保定精神科去看看啵… 呵呵，放心，姐清醒着呢，姐永远不会像那些拚了老命减肥化妆的傻女人，恨不得自个瘦得就剩下锁骨跟头盖骨；化个妆不是美白就是遮瑕，要麽突显哪方面优势 我只化很淡的让人看起来舒服的妆，我不减肥，只是保持体重 如果一个身体比例接近黄金参数而且略微有种属于女人的饱满的女生和另一个骨感的要死的女人，作为有审美怪癖的搞艺术的，你会选谁 于是楚年点着我额头说，“你这小女人还不是那么没有脑子” 第一次我找到楚年给我画速写的时候在他租的小屋里，二居室，我们在工作间 他要我在满目狼籍里找个空间站住脚和动作，我就背对他坐在椅子里回望他 他眼睛亮了一下，显然是被我电到了，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邪笑说，“你这样坐着好身材可就看不见了，还有…太妩媚了不适合你” 第二次是他找的我，我们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到了青年公园，当时我正沉浸在满目流光里心花乱放，真的，那些小灯泡璀璨的亮着夺走我的心跳 寂寥的人声，炫烂的灯光，楚年的手机里流泻出柔软的歌声 他画完了一张拿给我看，我半举到眼前按奈不住心里的激动大声问他，“灯火呢，怎么没画灯火？！” 他笑着，指着还在单曲循环的手机也大声的说 “I   feel wonderful because I see the love light in your eyes” 然后他靠近拥抱接吻，我想问的是 你悸动了吗 （9） 聊天时向佑问我找回初恋的感觉了吗，我摇摇头，问她你呢 然后我们彼此沉默 向佑很坦诚的告诉我说在大学里她又遇见曾经让疯狂暗恋的内男人了，只不过事到如今他已经变成个搞艺术的 用8B铅笔和下半身搞艺术 我有点不解问她怎么回事，搞艺术和下半身扯得上间接关系，但直接的就该有内容了吧 向佑说内男人最初追求的女的对他的作品嗤之以鼻 就这样麽，这是给他那颗懦弱的心和追求肉体享乐的身找借口呢 我发过去条消息，你该小心了 要是所有，就先说半数，要是男人中的半数都这样子，哼，世界末日也好，省得天天面对这些不伦不类了 和女友已经两天没联系了，分手后的那种疲惫感又回来了 但是生活照旧。匆匆忙忙的去上课，参加社团活动，电脑前一窝就是半天，周末的时候去聚餐喝点小酒要麽KTV里几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扯开了嗓子和辛酸吼 说到辛酸了，呵呵，记得哪首歌有这麽几句词 “我们曾相爱，想到就辛酸。。。” （10）   我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点着，袅袅腾空的烟雾就像那个女人年轻而且依然干净的身体一样，曼妙 我注视着她面无表情的从我床上爬起来，抓过外套披上，趿着鞋就往外走 我想她应该也知道会有这麽一天，只是进展太快了点而猝不及防 我没想动她，只是有种冲动要吓唬她捉弄她 这女人有男朋友我早知道的，我不知道的是，这女人接近我和我在一起是因为 我是她最开始喜欢而又念念不能忘的？ 少特麽给我文艺了 虽然我就是打着文艺的幌子，但好歹我装，你特麽那麽认真 让我们这些伪文艺，无地自容了 好好的回到自己的原来位置吧，该干嘛干嘛 哥还有要紧事要办，没时间陪你 确实要紧啊，去北京参加一个全国性的速写比赛 这个地方，和这些陈腔滥调的生活，该说再见了 我扔掉烟，碾熄。将入夜的空气里飘浮着浸过油的炒菜的香，满好闻的还 我开门走出去目送那个叫向佑的小女人 这麽可爱，不适合当浪子的游戏情人啊你 呵呵，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11） 寒假这就快了，树发来彩信，是棵雪地里的松树，枝桠上积了雪的样子很有种圣诞树的味道 我输入了几行字看着它们又删掉 “什么时候需要人珍惜了告诉我，因为我一直都珍惜你”。我想这麽说。但没能说出口。 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我们两个同时做了一次感性的尝试，在二十二周岁快降临的这把年纪上尝试找回16岁时最初的感动 但忘了，时间向前，我向后的结果是，前与后可能都回不去 谢谢那些及时放手的人，让我，不至于迷失 树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说，你也是               写在后面：有点混乱，凑合着看，可能这只是一场声势微乎其微的怀念，花恁多时间看不值当的 但总有些人，只能留在你回忆了，或许依然爱你是真的，或许只是小的怀念 终究人还是得眼睛向前看，鬼怪不多，劝君上路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