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不大的人和老地方

长不大的人和老地方 有这么一个人，以前圆圆矮矮胖胖，现在胖胖矮矮圆圆。   有这么一个人，以前眯着眼睛看东西，现在也还是眯着眼睛看东西，却什么也看不到，超高度近视。   有这么一个人，从1米4几到1米4几，用了7年。   有这么一个，长不大的人。   姓何的，我以前都是这样称呼你的。   你说，我们回二小看看吧。   二小，我的母校，一个老地方。   姓何的，我一再跟你强调，二小遭遇恐怖袭击，已经面目全非了。虽然是夸张了些，不过二小这个老地方的确是变了。   绕过树林通向学校的小泥路，学校前面比学校还大的经常有高年级学生踢球的空地，校门左边逢下雨就会积满水引来 青蛙呱呱叫的低洼地，我爬了N次又摔了N次却始终爬不上去的“高高的山崖”，我们一群男孩子经常“探险”的有许多坟墓和蚊子的树林，我曾经一次次瞒着父母去摸鱼的黑米塘。   这些，都不在了。   小泥路被掩了，新的水泥路贪图方便直直地指向学校，空地上竖起了一幢幢房子，只剩下一点点通车的路，洼地被埋了，长满杂草，过不久也会竖起一幢幢房屋，我还没来得及爬上的“高崖”被铲了，黑米塘被填了，只剩下巴掌大的小水洼。   姓何的，我跟你说不要来你偏要来，我们已经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门卫不会让我们进去的。老地方，只是过去的老地方。   最后，凭着记忆，找到以前在某次暴雨中被冲倒的围墙的缺口，只不幸的是，这里成了学校倒垃圾的地方。当年风风光光地毕业出去，现在偷偷摸摸地踩着垃圾爬进来，心情不可谓不激动。   二小，我们又回到这个老地方了。   那一层楼高的还没封顶的楼，落脚的地方只有一堵墙的厚度，可当年我竟然和一群小伙伴在上面玩兵捉贼，现在看看都觉得惊心动魄的。“快乐园地”是我们一下课就会欢呼着笑着跑过来的聚集地，只是现在那些器材已经生锈老化，不能用了。从脚下满是密密的杂草也知道，这块地方已经很少有人来了。   走到那片防护林，我努力寻找着当年我刻下懵懂心事的那棵树，却不得不承认，那些树已经不在了，当年的树已经成材，被砍下送走了。而眼前这些小树，终有一天也会成为有用之材，送到需要的地方。看着这些树身上刻着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想起当年我可是二小里第一个在树身上刻字的人，心中一阵自豪。   二小是变了，二小变得更好了。   我们站在这片林荫下，望着围墙外远处的田野。姓何的，我跟你说了那么多小学时候的，但你眯着眼睛，一脸茫然一直摇头。是我自以为是了，你在这里读了不到两年，怎能要求你把所有的一切都记住。毕竟这是小学毕业六年后的首次回校，六年的时间足以冲淡两年的记忆。忘记，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姓何的你没有长大，个子没长，性格也没变，还是以前那个小孩子，依然是我我说一句你顶一句，狗嘴不吐象牙。   远远的那座朦朦胧胧的山，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姓何的，我骗你说那是狼牙山，还有五位殉情的壮士。虽然很离谱，但没想到你竟有七八成相信，真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说你傻。那一座山，在教学楼地二楼看不到，三楼可以看到山顶，到四楼才可以看到整座山。可等我们的教室搬到四楼，我们也即将离开了——我们六年级了。一年级地上升，山仿佛就成了一个信念。我也曾设想了千百次，山的那边是什么。当然，我不会以为山的那边是海，海在另一边呢！直到现在，也还不知道山的那边是什么。不过，朦胧就是美，不是么？   校道旁的树，已经长得很大很宽，横伸的枝叶足以覆盖整条校道。走在林荫下的校道，凉风阵阵，很是舒服，只是偶尔吊下的几只毛毛虫很煞风景。   我和姓何的在校园里慢慢走着。   我带着一个长不大的人漫步在我的老地方。   二小是我的老地方。   二小不只是我的老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