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是伦敦上方暗红色的天空(三）

回忆是伦敦上方暗红色的天空(三） 三 周五的晚上，你一个电话将我从电脑中扯回现实，你在电话里嘱咐我带好外出住宿的用品，我傻呆呆地问你为什么，你在电话那端毫无形象地大叫：“你难道准备让我开夜车吗？”我这才恍然大悟。挂掉电话后，我打开衣柜翻找住宿的用品，夏伊曾为我准备好一切，我开始觉得我有点对不起夏伊。 周六你来得很早，所以我睡觉的样子全被你看见了，我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你好笑地拉我的被子，说：“出来吧，丁雅妮，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对你吼：“你给我转过头去！”你无奈地转过身，我从床上一跃而起，下地的时候却摔倒了在了我家一个月没打扫的地上，你本转过身想要扶我起来，但看到我的Ｈｏｌｌｅ Ｋｉｔｔｙ睡衣时笑出了声。我趴在地上龇牙咧嘴地怪叫，你强忍着笑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推向卫生间，我在镜子里看见自己抽搐的脸咬紧牙齿，尽量忽略你从门外传来的笑声。 从市中心到月亮岛我们一共花了大约三四个小时，月亮岛上风很大，野草也很长，我想起报纸上说它即将要被开发成度假村的样子不禁伤神，多美丽、多么富有野性的岛屿，就这么将被磨掉它与生俱来的气质了。我站在风很大的岛上，张开双手想要拥抱微凉的风，你在旁边拍下了我的样子，你说我在这一刻，眼里多了几分决绝。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在那附近预定了酒店，那家酒店与月亮岛隔得不远，在阳台上就可以看见它的风景，我们入住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你走到我的房间帮我整理行李，我站在阳光洒满的阳台上看着你忙碌的身影，眼睛眯了起来，大概是天气太好，我的脸有点烧了。唐糖的来电打断了我对你的臆想，酒店的信号一点也不好，我根本听不清她说的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听到“医院、跳楼”几个字，她是绝对不可能跳楼的，我以为唐糖是在给我开玩笑，果断地摁掉了电话，坐在阳台上抱着腿不说话，时间从阳光的下沉上一点点流逝，你转过头对我说：“很累了？”“嗯。”我有点心不在焉，“休息吧。”我听话地起身，你斜靠在沙发上，样子有那么点邪恶，我穿过明亮的客厅准备往卧室走，在经过你身边的时候突然被你拉住，你将我拥抱在怀里，我听着你温柔的心跳很是安心，一下一下，却铿锵有力。我感受到你温热的呼吸在向我慢慢靠近，周围的空气在这一瞬间像是水般流动，窗外的月光漫进了房间，而你只是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转身走出了坐落在月光中的房间。你走后我一个人呆坐在床头，我甚至可以想象睡在隔壁房间的你是怎样的姿态，在这朦胧之间，我仿佛听见了千里之外群马奔腾的声音，起起伏伏，隐隐约约，像漂浮在空中的云朵，像在天空盛开的花朵，花亦叶，叶亦花。 回程的路上，我现出不同于往常的沉默，没有什么好说的，所有的事，所有的关系都已明了，我不想再自讨苦吃。唐糖的电话再次打来，我清楚地听见了她的声音，她说：“雅妮，你快来医院，夏伊他跳楼住院了!”我在两天之内接受两次沉重的打击，你的无声拒绝，夏伊的跳楼，我有些接受不了。我抓着电话的手在颤抖，你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转过头看你，我从你的纯黑眼珠中看见我苍白的脸，一个晚上的失眠，换来的面容真是吓人。我的声音跟我的手一样都在颤抖，我对你说：“夏伊他，跳楼了。”你的眼底划过一丝疑惑，，“怎么回事？”我顾左右而言他，“快去市中心医院。”到达医院的时候，已是下午3点了，你的脸上因长时间开车有些许的疲惫，我犹豫了一下，对你说：“你先回去休息吧，很累了，我一个人去看他。”你叹了一口气，缓慢的语调有大提琴安抚人心的功效，“雅妮，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别太在意一些事。”那一刻我很想问你，你以为我在意的是夏伊吗？他毕竟和我交往了三年，我只是关心他而已，真正让我在意的是你，你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会扯到我的心脏，它会为你疼痛。我其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等我发现时，那种感觉好像已经持续了很久。 我其实很怕到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难闻，但夏伊的房间有薰衣草的淡淡芬香，我站在他的床前，夏伊的眉眼一如既往的温和，我想我还是放不下这个单纯得像婴儿的孩子，但这只是朋友之间的关系。我在病床上站了一会，便转身出了房门，我不想再扯进他的圈子，有些事情能遗忘就遗忘，我觉得听天由命才是最好的抉择。我走出医院的大门，户外过于刺眼的阳光让我不太适应，我掏出手机给你发了条短信，我问你：“你最喜欢的城市是哪里。”你很快回复我：“英国伦敦。”我想了想，答道：“不，是国内。我喜欢江苏连云港，名字很有意境，像是与云朵相连的地方。”你的回答让我沉默了一阵：“新疆。那里让人感觉生活在崭新的世界。”你大概是有什么不能触及的秘密，或许关于你喜欢的人。我瞬间对你的痴情哑口无言，我以前一直以为痴情是选择一个男生最好的凭据，但我现在知道了，在湖里的人与在岸上的人感触是永远不一样的，我想我需要一段时间来修复自己混乱的大脑。 我开始不要命的宅女生活，手机关机，电脑不开，我一直持续着这种不要命的生活一个星期，就在连我自己都感觉要发霉的时候，你打破我混乱的生活。你将我从被窝中捞出来，你的眼睛竟有血丝，为你漆黑的眼珠增添了一丝血腥的唯美。我不知道你往日温和，如丝绸的声音会在今天变得这么撕心裂肺，你冲我大吼：“丁雅妮，你不要命了吗？你最近是犯傻了吗？一天到晚都埋在家里，你不想活就直说！”我不说话，我出奇的安静，你也许是发现了我的异常，情绪平静了下来，我看见你连线条都温柔的脸庞上布满了悲伤，我伸出手划过你的脸，你的脸上出现了夏伊的表情——那种受了伤的孩子。你突然无声而剧烈地哭了起来，你抱着我的头，我环着你的腰，这是两只困兽的姿态，互相安慰、互相取暖。我们恢复到从前的关系，不咸不淡，但我总觉得还是有什么东西变了。夏伊的伤好了很多，据唐糖说，那个抽我一巴掌的女生甩了夏伊，他一时接受不了就跳楼了。或许夏伊是动了情，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一定，某些事说有就有，说来就来，夏伊的事件让我恍然，我拨通你的电话，那天下午的阳光很温和，像被融化的巧克力，我在电话里哑着嗓子对你说：“江嘉佑，我们在一起试试好吗？”你的语气似是什么都没发生，“结局不好呢？你会后悔的。” “不”我打断你“不试试才会后悔。“你那边了然无声，我甚至怀疑我的手机是不是坏了时，你才回答我，“好吧。”我是知道你不爱的，但是我坚信只要我努力，事情总会改变的。 你约我到上岛见面，我在听到你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小小地失落了一下，我不喜欢有咖啡味的地方，这你是知道的，但我还是赴约了。你坐在靠窗的位置，咖啡色卫衣的领口和袖子部分露出一小截墨绿色格子衬衫，仔裤和NIKE的板鞋，你的装扮让你给人的感觉是16、7岁的少年，没有人想象的到你已经24,。我走进去拉开座位坐下，你的眼神停留在面前的咖啡杯上，我不知道上岛的标志有什么好看的，可以让你看得这么出神，刚想开口问你，你用一种回忆的语调叙述了你的过往。我曾经很疑惑为什么在你的心里会有一段不堪的往事，但今天我终于知道了，所谓不堪，是不能触及，不能回忆的事，每一次的触景生情带来的是无尽的悲伤，是年轻时的过往、牵绊。你的寂寞太深，我之前的豪情壮志开始动摇，我不敢确定我们在一起后你会不会像我一样真心付出，或许在我开心、幸福之后，你还是会离开我。你清冽的笑声将我从梦与现实的边境拉回来，“对不起，说些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你从卫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戴在我的手上，我看着戒指上的蓝色蔷薇图腾不说话，江嘉佑，你应该知道的，蓝蔷薇代表不可能与梦幻美丽，你是在暗示我们之间吗？我什么都没有，唯有一腔孤勇，我不会轻易将你放弃的。“嘉佑，我爱你。”“我知道。”你带有一丝笑容，“我的要求很小，你能不能也像我一样试试爱我？我不想是你可有可无的影子。“好啊，试试吧。”我用我所有的自尊换来了你施舍的爱情，可我认为很值得，原来陷入爱情漩涡的人真的会变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