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

《左眼》   话说老妈挺着个大肚子走了，老爸拦不住，爷爷呢，就坐在堂屋里，满脸阴沉，一言不发，吧嗒吧嗒地抽着大烟袋。我家离外婆家说近不近，说远吧也不太远，隔了两座山。老妈一路火冒三丈地翻过一座山，正想着自己身体还问题不大，准备翻第二座山的时候，抬头却看到了一片坟地。我老妈长相娇弱，比一般农村姑娘瘦弱得多，但胆子并不小，这可能得了外婆的真传。按说坟地在农村也常见，凭老妈的胆子，没什么可在意的。但那天，我妈说她着实心里吃了一惊，忍不住停下脚步。     因为外婆家到我家的路，这是我妈最最烂熟于心的一条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哪条路上的景色也不可能比回娘家的路上的景色再让人记忆深刻了。正因为如此，这片坟地才让我妈觉得胆战心惊，因为，平常这路上根本没有这片坟地。路是熟悉的路，人还是原来的人，突然多出来这片东西，必然是有问题。老妈立刻想到，她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也叫鬼遮眼了。遇到这种事情，听老人说，农村人都有自己的解决办法，要么就是直接破口大骂，怎么脏怎么来，祖宗八代都招呼上；要是还是童子之身的男性遇上，那更简单了，直接拿童子尿淋，童子尿这种纯阳之物，一淋上，鬼打墙就自然会消失；再或者咬破中指，将中指的血弹出也可以破这鬼打墙，如果不怕痛的咬破舌尖，用舌尖上的血喷，也是有相同的效果。农村一到了晚上，月黑天高，比城市寂静得多，所以一般都是家家关紧门户，没有特殊的事情很少外出，大家都怕招惹一些脏东西回家，在我家这种类似于深山老林的地方，晚上出门简直被视为禁忌，所以，流传下来的一些遇到脏东西后的处理办法也是多如牛毛。     当时按公历算接近十一月份了，北方的晚上已经是十分寒冷，风如同刀子一般在脸上刮过，赌气出门、大着肚子的老妈只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大棉袄，看到眼前这片显然是有些年头了的坟地，那股寒意在她给我讲述的时候，我甚至还能感受得到。老妈说，且不说那一座座坟残破不堪，墓碑上的字迹模糊不清，甚至有些坟头已经被挖开了，露出黑乎乎的洞，夹杂着山里夜枭（xiao一声）的叫唤声，阴森恐怖得无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