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斯大林格勒外围阵地

第二章斯大林格勒外围阵地 ——“不能让敌人前进半步！”斯佐尔．乌特佐夫少校 挖战壕，修工事的工作不很乏味，因为大家合唱的劳动号子常常被敌机打乱（这种“热血沸腾”的生活换谁都不会无聊，除了彼什科夫这样对空袭己习惯的人，一个老兵。），几个女兵驻守在战壕边一挺四联装高射机枪边，平时也下来帮我们挖，敌机来袭时才会跑回自己的岗位，狂热的对空放一通炮火。闲的时候（指必要的吃饭和睡觉，其它时间我们没法休息），士兵们也互相开玩笑，于是尽管条件艰苦，但生活也算过的去。 终于在8月份的一天，从斯大林格勒城方向开过来两个营的步兵，还带着重武器，一个大尉模样的人向我们的领导——斯佐尔．乌特佐夫少校，递交了一份文件，彼什科夫凑过去看，然后回来对我讲：“法西斯离这里不足50公里了，咱们没被炮火覆盖真是幸，这帮人是来换防的，后面还会有……” “小心！！！” 我一只手扳住他的肩头，两个人一起滚进战壕，炮火覆盖开始了。 那真是恐怖的记忆！炮弹炸裂了大地，阵地上空飘着令人窒息的浓烟，四处传来“救救我！”的声音和哀嚎。我捂着耳朵大张着嘴，但耳膜还是即将破裂…… 两三分钟后，炮火停了，彼什科夫抖抖红军帽上的尘土，说了声“谢谢。” “应该的。后面还会有什么？” “我们的部队，把枪拿起来，敌人至多20分钟就会到达此地，情报肯定不准确，他们也许离我们20公里都不到……” 可怜的大尉又被打断了，不过这是自己人，我们敬爱的少校。 “卫生班！有卫生班吗？那里有两个断腿的！五个人被炸死！把他们抬走！重伤员抬到那里！全体除卫生员外，拿起武器进入工事！” “你们的人伤亡怎么样？”他向那个刚到一会儿的大尉高喊。 “报告，还没完全统计出来，但问题不大，您什么时候撤退？” “撤退！？亏你想的出来！无遮无挡的平原，我这一营人不全都送给德国佬了吗？！还是工事里安全！我不走了！” “可是通知上……” “我不管什么屁通知！反正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这种地形，这种情况要我撤出，不是找死呀。放心吧，这地方能容下一个旅，孩子！“ 大尉于是不再说什么了，便离开这里去指挥炮兵进入工事。而大大咧咧的少校却在给每个人发烧酒。 “喝一点吧，同志们！待会可是要面对德国佬呢！记住，一定要打退他们，一定要！来，把你的水壶打开……“这可比无聊的战前动员有效多了。”我们一起举起水壶：“乌拉！” “我们一共有三个营的兵力。”少校一边说一边把草图拿了过来，八九个尉官围了上去，我只好在旁边听着，毕竟是身份特殊：又不是上过“的”军校军官，又不是一个苏联人，还带着一大串假战功和一堆不知从何飞来的嘉奖。 “不，一个班已经丧失了战斗力。”新到的大尉补充道。 “对，一个班”。少校喃喃说道：“把你的A营分散部署在这里，B营三连做预备队，其他两个连顶这里，我的人要分散在这一线”。 “没有问题，少校同志”。 “很好，你，索姆科夫，带A队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你，舍甫科耶夫，带B营走。”少校镇定自若的说。等其它军官都散去，少校对我们附耳低语： “你们可以撤出战斗，因为你们的作用更重要。” “不，少校同志，我要求参加战斗！”大尉说。 “我也是！”我随声附和。 “很好，把它干掉！”少校递过酒壶，“把你的PPS给我，中国同志！” 他接过我的枪，便去了第一道，即离敌人最近的壕沟，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阵地后方的瞭望哨上，哨兵打出了“发现敌人”的手势。大家立刻为自己做着最后的准备，打开保险，将弹药聚在自己旁边，准备好装枪的子弹和弹鼓。新到的大尉督促着炮兵瞄准，少校在协助女同志把高射机枪拆下来。（“你愿意在纷飞的炮火中射击吗？”少校在机枪台底下对着上面的人喊。） “准备，中尉同志。”彼什科夫提醒我，同进拉开他自己的步枪枪栓，我将脸凑进瞄准镜。 “看到那个别着铁十字勋章的没有？” “哪儿？哦，看见了。” “来，试试把他干掉！” 　　我屏住呼吸，仔细地瞄着他的眉心，说实话，瞄准镜这玩意是我来苏联后才见到，国内都是用准星的，所以带着瞄准镜打实战真有些不习惯。他也许很天辜，也许并不是自愿的参加了德军，但他是我的敌人，“我要干掉他。”我心里默默地想。 瞄了又瞄之后，我终于扣动了扳机。彼什科夫凑在瞄准镜上瞅，然后对我嚷道“从鼻子左边进去的，还不错。” “什么？” “还不错，打死了！”他又提高了分贝，可我还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也顾不上这些，便端起步枪进行快速瞄准射击。在打完第一夹子弹后，我坐下来装弹，他还在缓慢而坚定地射击着。他那冷静，坚毅的情和沾满泥土的军装组合在一起，再加上那一动不动的动作，真可以当作雕塑搬到红场上去。正想到这里，彼什科夫的枪托也后坐了第五下。他一边从旁边拾起子弹装入枪膛弹，一边问我：“想什么呢，老兵同志？” 我还是没听清他说什么。于是不去细想，又开始向敌人射击。炮弹纷飞，子弹掠过，都没有引起我的注意，唯一注意的是德军钢盔。“三个，四个，五个……．”冷酷的数字随着冰冷的拉枪栓声一次次增长。就这一天，我干掉了15个敌人。 当我去找阿廖沙时，发现彼什科夫正坐在阿廖沙旁边，沉默不语，手里的马合烟已烧了一大截。我跑过去摇晃着还保持射击姿势一动不动的列兵，发现他左眼上方中了一枪。 “走好，列兵同志，祖国会记住你，”彼什科夫说道，“我干掉了23个。”并把一大堆弹壳撒了过去，差不多30个，我也向他抛去了弹壳，用这种特殊的方式表达对战友的哀祷。 卫生员在匆忙地为伤员包扎伤口，士兵们也按操典上说的，各自搬运弹药，清理一下阵地，抬走死者和伤员。新来的大尉走了过来，向我们沉重地行了个军礼，随后泣不成声。 “怎么了？”彼什科夫替他拭去眼泪。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枝TT军官手枪，上面还小满了血污，正是少校的枪。 我们一下就都明白了，少校阵亡了，一枚炮弹刚好落在他身边不足2米处。 “从现在起，我就是此阵地的最高指挥官，您没有什么意见吧，安德烈？”新来的大尉收住眼泪，很勉强地说。 “没有，通知上写的很清楚，我无条件服从您，大尉同志。” “谢谢，大尉同志。少校临死时留下遗言，不要让敌人前进一步！” “是，少校同志！”彼什科夫和我同时行了一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