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言风语

风言风语 文/南风乔 丹尼轻轻拉开百叶窗，暖暖的阳光顷刻扑满他的怀抱，从指尖流淌到眉梢。 早安，风儿。他说。 风儿从细窄的缝隙钻进来，说，早安，我亲爱的朋友。刚刚在原野上，我望见一个亚麻色头发的姑娘，她手里拿着新鲜的起司，那香味真令我着迷。她跑的是那样快，我紧跟在她身后，却只能抓到萦绕在空气中银铃般的笑。 可惜我的早餐只有些发硬的面包，不然可以让你不这么受饿。丹尼有些难过。 风儿没有说话，只是在空旷的房间里绕了又绕。丹尼从窗台取下喷壶，开始为摇摆着的三色堇准备早餐。他出神地凝视三色堇那可爱的猫儿脸，说，今天是凯特琳的生日呢。 风儿停下了舞步，那你不为她准备些什么吗？ 她的故乡在波兰，三色堇是那个国度的国花，也是凯特琳最喜爱的花。 那你正好把这盆送给她呀，你看它多么健康，多么可爱。 是呀，多么可爱。丹尼轻轻把与白色瓣粘连的紫色瓣拨开，可是凯特琳并没有邀请我去舞会，她有那些活泼开朗的玩伴，不像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风儿低下头，默默地游到他的身边，说，我不确定我能否给你带来快乐。昨天傍晚我经过西边的岛屿，上面是开满薰衣草的紫色海洋，那里的风儿充盈着清香。记得北边的啤酒花田吗，田里有高高的风车一圈一圈地转，那里的风儿都在开心地奔跑。而我只是最普通的一个风儿。 可你在我的世界里是最特殊的，这样就好，丹尼说，其实我很羡慕你的生活，可以随意地走过我只是在地图和画册上才能看到的城镇村庄。你是自由的。 真的吗。风儿笑了。 真的。丹尼侧过身看他，把小小的拳头攥紧架在耳朵旁，像小孩子一样发誓。肃穆的模样让风儿笑得更甜了。 丹尼说，你笑的时候身上也是有香味呢。嗯······是棉花糖一样的甜香。 如果有机会我就带你去看我走过的地方，风儿兴奋地讲，你知道吗，隔壁小镇依山的香樟树已经格外茂盛了呢，还有还有，那只染了重病的袋鼠妈妈已经痊愈，她的孩子新近学会了奔跑。 丹尼歪着头听风儿讲这间屋子之外的稀奇事，眸子里泛过一阵阵光亮。 风儿说，前些日子有位流浪歌手来到镇上的小酒馆，他背了把破木吉它，声音却带着海洋一般的苍桑浑厚。我把他唱的唱给你听吧？ 不等丹尼同意，风儿就陶醉在自己的演唱：我走过你流浪的路/在每一座城镇/每一个村庄/我想象着你在街角抽泣的模样/在每一条河流/每一间教堂/这些都是你给过我的梦想。 嘘——丹尼突然把食指搁到唇上，风儿，你听。 声响从洁白的墙壁里洇出。 ——医生，我的儿子必须要接受手术吗，他可是才十四岁啊。 ——先生你要明白，他的幻听与臆想症愈发严重，如果不尽早摘处听觉器官，恐怕会危及下丘脑和大脑的。光明与噪音，先生您会如何替他抉择？ 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丹尼好奇地看着风儿。 风儿把他拉到自己的怀里，抚摸着他的发梢，说，没事，丹尼，他们只是觉得你太累了，想让你美美睡上一觉。 那我睡醒后你还会来找我玩陪我说话吗。 当然，我还要带你去远行，讲更多的故事，你一定还没听过玫瑰村的传说吧。 真好，那我醒来一定记得说给我听哦，丹尼亲吻了一下风儿的额头。 那么晚安咯，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