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糖的味道

麦芽糖的味道 咬口面包。唾液充分黏开细粮。渗化，融合。那丝滑蔓延至口里每一缝隙，很快就满得要溢出来。淀粉，含在嘴里，也甜在心里。 我家楼下有诱人的饼店。也不是特别地喜爱面点，只是当做早餐实在便捷，有时甚至中、晚餐亦可以其填肚。而我自上中学以来早出晚归，无空暇亦全然无心思下楼，所以总是由母亲帮着带好第二日的早餐、点心，天天如此。母亲晚上下班走进饼店带回一袋是一种习惯。我清晨匆匆赶着上学，随便拎起一袋带走是一种习惯。我偶尔会有怨言，认为丹比店的食料精致、丰富。她便提丹比店袋子回家。我要求每次换着口味，她也会换花样选。母亲总是依着我。 丹比店的招牌牛奶面包是我吃过的最爱的。我从没有感受过如此唯美的麦芽糖。它没有什么佐料，不夹火腿肉，不撒肉松丝。只是牛奶味浓、单纯的长条面包。那全然是最棒的享受。母亲望着我沉浸在幸福中，她说，她会多买。而此后我美美地吃着，美美地陶醉，母亲也美美地随我眉间的跃动微笑。 那次，我去了医院，才从她同事那儿知道母亲的早餐是一元钱四个的大馒头，母亲常是将馒头蘸过夜的汤汁啃。一个已够一份早餐。那么说一星期，一元七角五分。我有些心酸。我的面点至少比她贵些吧。我回家对母亲说，招牌面包真的不错，您也买着吃吧。母亲的情有些复杂。母亲摇头，不，不用不用。 双休日。我路过丹比店，进去看看新品。瞥到，招牌牛奶面包的价格。我呆住了：8元。加上其余的面点，一日早餐，我单人的支出，10元之多。瞬时，我的心里像是有一块巨石，重重地，压在心脏上，心脏几乎不能跳动了。我带了一个面包出来。身体像缺氧般浮在半空，落不下来。所有的关节都被拴上了银亮的丝线，被人拉扯着开阖，在街上朝前行走。 …… 这天课间。我嚼着面包，麦芽糖在嘴里滋溜。 我犹记得有天母亲尝着招牌面包扬起嘴角的快乐。 是，麦芽糖的味道。 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