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狼少年

猎狼少年  狼在树边半睁着眼，旁边是野兔的骨头。吃饱喝足的狼似乎没察觉到远处，有一杆猎枪正对着他。然而，枪却不住地颤抖，扛着枪的是稚气的少年。        少年手心已满是汗珠，他已经立了许久，却没有扣动手中的扳机。少年耳边又重复着养父严厉的话语——“白歌，你不给老子打只狼回来就别想吃饭。”这位名为白歌的少年从未猎过狼，他总甘愿饿上那么一两天。白歌一直觉得狼是有灵性的动物，肆意猎杀是可恶的行为。养父却一味逼迫他，因为冬季将近，杀了狼卖皮卖肉，好让父子度过艰难的冬季。每次的逼迫，都是死亡的二选一，狼活人死，人活狼就必须死。        白歌瞄准了狼，就破例猎一只吧，养父也很久没吃过肉了。上个严冬，养父浑身伤痕拖着一条老狼回来。狼已经是伤痕累累，但眼神里满是杀气，若不是养父用皮带套住他，或许狼早就扑上来了。狼貌似也活了不少年，身上有几道很深的划痕。这是被人追杀得到的印记还是战胜狼王的骄傲？养父把狼交给白歌——“你把他宰了，皮晾着卖，肉煮几块你自己吃。我累了。”说罢，养父把猎枪一扔，倒在稻草堆上呼呼入睡。白歌叹了口气，把狼剥开，血蜂拥而出浸湿了原本灰暗的地面与墙壁。手起刀落，狼被无情地屠宰。狼的眼神也从凛冽坠落到无奈，然后嘶哑着最后一声咆哮缓缓死去。狼皮上的划痕再次破开，可它已感觉不到撕裂的痛苦了。几块血腥的肉被扔到旁边烧着热水的炉子里，翻滚，沸腾，一丝野性的香味与血腥弥漫开来。皮被剥下来，放在屋外的竹竿上晾晒，孤单影只地看着屋里的一切。白歌忙乎很久，终于整理好一切。这时的肉也熟了，他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烫到了干裂的嘴唇，然而，他依旧大口吃着，是太饿了么。养父被香味吸引地从稻草中探出了头——“喂，给我来一碗肉。”白歌马上放下手中的美味，颤颤颠颠地装了一碗肉递给养父。养父突然一巴掌打白歌的脸——“我说过，我吃肉要顺带喝血。你个傻子，怎么忘了！”白歌从来不会反驳，乖乖地去装了一碗血。他知道，要是敢反驳，那简直是不要命了。养父一口肉一口狼血，津津有味。白歌是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孩子，他慢慢闪到屋子后的竹林。他拿着自己削的笛子，吹着不知名的调，惆怅地看着天空的飞鸟。傍晚，有群狼悄悄来到这所破草屋，不停地徘徊。白歌怕极了，躲在墙角看着窗外的身影。养父倒是睡得很香，丝毫没有察觉屋外的动静。忽的，狼群聚集到晒着狼皮的地方，他们嗅了很久，终于发出凄惨的嗥叫。他们把皮叼走，一路是悲哀的嘶鸣。白歌心里一怔，难道狼也有感情？他静静地呆在墙角不停想着刚才的情形。可是自那以后，白歌和养父在竹林很难寻到狼的身影，偶尔一瞥，闪电般的黑影从绿荫中隐去。        这次，终于遇上了一只狼。想起那时的经历，白歌犹豫了，狼本善良，也没做错什么，到底该不该猎杀？这时，狼发现了白歌，马上起身冲了过去。白歌受了惊吓，脚像灌了铅丝的，怎么也挪不动。白歌放下了猎枪，闭上了眼睛。过了很久，身上怎么没痛，一睁眼，狼正乖乖地呆在自己身边呢。狼摇着傻傻的尾巴，依靠在一个想要杀他的少年旁边。想起养父凶狠狠的模样与叮嘱，白歌狠下心拿起了手里的刀子。 忽然狼仰天长啸了一声，在白歌的狼皮靴咬了一口，飞快地向森林深处逃去。狼呆过的地上留下了一只死亡的兔子，兔子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咬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