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离去，全世界失眠

若你离去，全世界失眠 忽然很难过。   你出事的那天，我胃一阵绞痛、熬到深夜才下的班，加上淋上一场闷闷的雨，终于卧倒在床。   我便以为这就是所谓的心电感应。     我以为，还你自由，我以为，人总要走，该要飞，   我以为，我的选择会让你受益终身，我以为你可以过得很好。   我以为，放你走，才是我最温柔的现。   这些我以为的，并没有成为事实，却化作我悔恨的现实。     其实我并不是最适合《你不是真正的快乐》里的‘你’。   你的笑，不知道你察觉过没。   很亲切，很残忍。   你笑的时候，从不露牙。是那种比微笑过一点却永远都不夸张的职业性笑。   我开你玩笑，是不是牙齿不好看，才会笑不露齿，你也不生气。   你总是那么好脾气。     来看你的人很多，有好多我都叫不出名字却确信认识的人。   才知道你的人缘原来这么好。   在我生命中，一直没见过你生过气，骂过脏话，你对每个人都笑，温柔的笑，礼貌的笑，友好的笑，却跟每个人都保持距离，从不敞开心扉，包括我。   你怎么能够同时残酷又温柔？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     我真的梦到你在国外，你过得很好，你跟青辰讨论‘创口贴’用英语怎么说，你只是受了点小伤，擦皮了点皮，过几天就会好，兴许会留下疤印，但也并不难看。   你只是需要创口贴而已。     昨天，五十多人的目光下，在青辰的身边，我嚎啕大哭。   我始终接受不了你离开的事实，即使青辰的出现足以证明。   其实，我无所谓接受，也无所谓不接受。   若接受，那便是接受了，若不接受，那也应当。     跟青辰走了一个下午，聊了四个多小时，他真是同你一样优秀的男孩，只是比你开朗些。   他不提你，善解人意。   他跟我说他生活的法国，跟我说法国女孩多么胆大。放学时，用学了很久蹩脚的中文对他的背影大喊：“乔，我喜欢你黑褐色的眼睛。”   他跟我说他不懂中国人，他跟我说他很早就知道我了，因为你经常在跟他打的电话里提到我。   他叫我阿金，跟你一样。     我痛了再痛，你错了再错。   又或者你痛了在痛，我错了再错。   我叫你树袋熊，青辰问我这个绰号的原因。   他的‘熊’发音并不。   叫你树袋熊的时候，是伶牙俐齿的你获辩论赛第一名回来的时候，   看你那趾高气昂的样子，我真不满意。     那天晚上不用住校，我们早早放学。   同学们提建议到“小花园”去玩捉迷藏。   那年的我们太张狂，又蹦又跳，背着大的超过半个身子的书包在街上横行霸道。   连玩游戏都那么张扬。   小睿负责找，你心机太重，让我协助你。   你踏着我的背，笨拙地爬带了树上。   你将身子置身于隐秘的绿叶后，眼睛却明亮的吓人。   小睿找到了我，却寻不到你，急得满头大汗，原地跺脚。   后来大家都去找你了，我偷偷问你要不要下来，   你笑嘻嘻地说；“再等会，急死他们。”   我想也好，反正我就带五毛钱，买袋辣条跟你平分，我不想请他们。   还是寻不到你，他们问我，我撇撇嘴，说没找到。   后来大家都各找各妈，吃饭去了，我没心没肺，也赶回去吃饭了。   吃完晚饭后好一阵子，才猛然想起你还在树上，慌张地跑着，还摔了一跤。   一颗心狂跳不已。   你还在树上，紧紧抱着树干，竟然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痕。   我喊了你几声你都没醒，我只好晃树枝，你险些掉下来。   揉揉眼，你又委屈又气愤的看着我，我的内疚感又添了几分。   你还是踏着我的背下来的。   我们兴冲冲的去小杂货店买辣条，可小店却老早就关门了。   我在路口边的摊子边买了十个可乐糖，五分钱一个。   你五个，我五个。   你砸吧着嘴说糖不怎么好吃，还说你妈不让你吃这些玩意儿。   我并不留心你的碎碎念，只是在苦恼，背上那些脚印要怎么向妈妈交代。   我跟青辰说这些的时候，青辰笑出了声。   他的眼睛同你一样明亮。     前方又出现几座倒塌的废楼，   后面又新建了几座漂亮的新楼。   没有装门。   空洞的眼去看空洞的大楼。   寂寞太冷，不知道你看到后又是怎样的心情。   【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年少时可以为梦想粉身碎骨，那时的我们成熟的可怕。   老师在黑板上写上‘我的梦想’四个大字，亲切地问大家的梦想。   科学家、明星、宇航员、国家主席什么的......   我有些不屑，多不切合实际啊。   我还记得我们三个的梦想。   桃子说她想卖风筝，卖世界上最好看的风筝，独一无二的风筝。   你说你想当飞行员，开着F-4战斗机，你的墙上、橱里都是战斗机的海报与模型。   我家从小就是开饭馆的，姥爷经常说：“我们文静考上大学以后是要去外官（国）的！”   所以我想，在地球的某个角落开家不大不小的中式餐馆，卖给那些跟我不同肤色的人们。   桃子说好啊好啊，她就在饭馆前卖风筝。   你也来掺和，你说你要是在天上飞累了，就到我的馆子里歇歇脚，再奋斗。   我觉得也成，我当老板娘，你当老板，桃子当老板娘二号。   桃子不愿意了，不甘心是二号，你宠溺地看着争吵的我们。   时间的墙，筑的太高，一脚踩过去，全城废墟。     我和青辰一起弹Eason的《全世界失眠》，感受Eason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   我想我不仅仅是失去你。   近一个月没下雨，我想起以前在耳畔，是你喋喋不休‘心静自然凉’的念叨。   心情就真的变的悲凉，手指发冷，感觉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死去。   夏天的T恤没有口袋，我习惯牵自己的手，防止它们有时会为你颤抖。   最后的赌，你赢了。     全世界都不会失眠，因为至少我不会陪你失眠。   全世界都会失眠，因为我可以在你身边陪你一起失眠。           后记.   若你离去，全世界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