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鉴识实录——逃亡者的冤屈】

犯罪鉴识实录——逃亡者的冤屈 一位妇女被乱棍打死，她的丈夫因此被判谋杀罪。他声称有人闯入杀了他的妻子，鉴识科学的革新或可协助揭发真相。这是20世纪最著名的谋杀案之一，并改编拍摄成电视影集“法网恢恢”。有人相信他是无辜遭到误判，“我父亲的人生被毁了”，“这最后造成我母亲开枪自杀”，“我绝不忘记，也不会让你们忘记”，“我的愤怒永不平息”；也有人说正义获得伸张，“他们说房间里另有其人，这推论有欠周详”。鉴识科学近半世纪的发展将为本案带来新线索，本案将以4个版本重新演绎，每个版本都提供骇人的新线索。 1954年7月4日清晨，警方接到来自俄亥俄州克利夫兰富裕郊区的报案。报案地点是一位年轻医师山姆谢普的家，在可怕的凶案现场中，谢普的年轻妻子玛罗琳遭殴打惨死，山姆和玛罗琳的独子小山姆在母亲遇害当时年仅7岁，他就在隔壁房间。 “我只记得被房里2个大人吵醒，有个警察站着挡住案发房间，幸好我没看到。他们带我下楼，从前门出去，我在门口时感觉到，我的世界已是天翻地覆。在这一刻我知道我失去一切。” 这名7岁男孩对凶案毫无所知，警方必须取得他父亲谢普医师的说法。2名老练的重案组侦查员从克利夫兰受召前来，验尸官已经移走玛罗琳的尸体。验尸官说谢普医师重伤住院不在家。 警官：“谢普医师，我们刚从你家过来。我们四处看过了，告诉我们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医师：“我们跟朋友一起吃晚饭，很愉快的一晚。” 山姆谢普医师诉说的第一个案情版本引发史上最著名也最复杂的凶案调查。 模拟版本一。 医师：“我们8点左右吃完饭，我去客厅看电影。玛罗琳坐在我腿上一会儿，然后我就躺上沙发小睡。” 约凌晨4点半，谢普被尖叫声吵醒。 医师：“我冲进房内，然后我被打昏，我记得醒来后发觉我刚才被打昏了，我知道一定出事了。我看着妻子，我应该有摸她的脉搏，我知道她死了。我听到楼下有声响，我看到一个人影从前门跑向湖边。” 谢普说他去追这名神秘凶手，他的T恤在打斗中掉落。 医师：“我记得被勒住或缠住的感觉，然后我就失去意识。再来我只隐约记得，我脸朝下趴在湖边，我走上阶梯回到家，我觉得不知所措，像是做了一场怪梦。” 侦察员回到犯罪现场寻找证据，他们找不到凶器，还发现了其他疑点。 警官B：“前后门毫无强行闯入的迹象。” 警方认为谢普说有陌生人闯入根本不合理。 警官A：“有东西看来被动过吗？” 警官B：“这家伙还真有运动精神。” 警官A：“看来他少拿了几样东西。” 警官B：“以盗窃来说太整齐了。” 警官A：“但其他地方就不是了。” 还有一些矛盾之处，家里的狗和小山姆都没醒来，谢普医师穿的T恤不见了，而且他先打电话给朋友然后才报警。 吉姆奈夫是调查记者，她、他说警方对谢普的怀疑是刻板的狭隘见解。 记者：“在1950年代，对警方和外人而言，如果妻子被谋杀在床，而且没有闯入迹象，十之八九主嫌都被认定为丈夫。” 回到医院。 警官：“我知道很痛苦，但我们有些问想问你。你家有任何值钱物品被拿走吗？” 医师：“我不知道，我没时间查看。” 警官：“但你确定有人闯入，对不对？” 医师：“对，他把我打成这样！” 警官：“等一下，你先打电话给邻居，不是警方？” 医师：“那是我第一个想到的电话号码。” 警官：“你太太有外遇吗？” 医师：“没有，老天。” 警官：“那你有别的女人吗？” 医师：“没有。” 警官：“谢普医师，你得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小偷闯入你家，但没有拿走之前的东西。你和侵入者打斗你家却没有被强行侵入的迹象。你穿的T恤不见了，你不知道在哪里，狗完全没叫，你儿子在你妻子遇害时都没被吵醒。我不知道我的搭档怎么想，但我认为你杀了你妻子。” 验尸官在玛罗琳身上找到35处伤口，包括15出头骨骨折，双手上的重伤显示她强力抵抗攻击者。验尸官发现玛罗琳死时，已怀孕4个月。他推论谋杀是盛怒造成，而非性侵害。警方认定是山姆谢普医师杀害妻子，而非陌生的闯入者。但鉴识科学将带来新证据与令人震惊的发现。 玛罗琳遇害3周后，山姆谢普医师遭到逮捕。报道传遍全美，年轻英俊的医师被控犯下他声称是陌生人所为的谋杀罪。新闻媒体涌入克利夫兰，他们发现山姆对玛罗琳不忠，于是紧咬此案不放。 记者：“当此案加入性的成分，让电视新闻与报章记者兴奋不已，它成了典型的三角关系，突然间变得远比简单的凶杀案更有看头。这是旧法院，牢房和警局都在里面。谢普被带来时，附近的人都跑来挤在围栏边，看进窗户向瞄一眼这位新名人。这案子很惊人，这是电视新闻引发媒体狂热的首例，它催生了一种新的电视新闻，电视新闻仿佛成了一个奇观或一场好戏。” 这场新闻狂热将审判结果产生重大影响，检方声称谢普医师有谋杀妻子的动机。 检方：“在我们想象中，玛罗琳和山姆谢普医生过着理想和谐的生活，这点对本案很重要。他们对生活真的那么快乐吗？他们的关系总是那么和谐吗？这两个人有过离婚的念头吗？山姆谢普如何对待他的妻子？他爱她吗？他不爱她吗？” 检方成功将山姆谢普描绘成冷血杀手。 模拟版本二。 山姆对警方描述的愉快晚餐其实完全称不上愉快，玛罗琳在抽烟，因此激怒山姆。他喝了很多酒，所以在沙发上睡着。他在天快亮时醒来，他上楼想和玛罗琳做爱，她就是不从。在盛怒之下，他把妻子活活打死，检方声称凶器是某种手术器材。 谢普到湖边清洗身上的玛罗琳血迹，他把家里翻乱，布置成有人闯空门，检方声称山姆的伤势部分是自己造成，部分来自玛罗琳的打斗。陪审团渐渐被说服，认定山姆就是凶手。 记者：“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你的T恤怎么了？你的狗为什么没叫？他的回答一直是‘我不知道，我没话说’，他宣称不知道和否定的回答加起来有150多个，让人感觉他有所隐瞒。他一再回答不知道，对细节交代不清。” 接着检方提出名为苏珊海斯的证人，她证明谢普说谎，这就是他杀人的动机。 检方：“当晚你在哪里？” 苏珊：“米勒饭店。” 检方：“那晚山姆在哪里过夜？” 苏珊：“米勒饭店。” 检方：“你们有亲密关系吗？” 苏珊：“有。” 检方：“在你和谢普医师认识与交往期间，他有提过要离婚吗？” 苏珊：“他说他很爱他的妻子。但已没有夫妻之情，他想离婚。” 记者：“突然间他不仅是骗子，还玩弄女性，至少在1950年代，美国郊区居民眼中，外遇者绝对有可能杀害自己的配偶。” 检方：“陪审团各位先生女士，他们在汽车里和别处发生关系，山姆谢普在这么做的时候他有多尊重妻子？如果被告能在宣誓下说谎，保护和他交往的女性，他还会说多少谎来保护自己？我不认识玛罗琳谢普，但本案证据在显示她是一个好女人，怎么都不该在7月4日早上，惨遭山姆谢普的毒手。” 谢普的审判在1954年12月结束。经过5天的商议，法官向媒体群宣布陪审团的判决。 法官：“我们身为本案的陪审团，判决被告山姆谢普一级谋杀罪名无罪，二级谋杀罪名成立，陪审团主席詹姆斯比尔德。” 山姆谢普被判二级谋杀罪，因此他不会被判处死刑。来自纽约的记者桃乐西奇盖伦，认为媒体闹剧污染了审判过程。 桃乐西奇盖伦：“我对那个判决感到震惊。也许判决正确，但达成判决的方式不当，因此令人震惊。谢普医师也许在7月4日早上把老婆活活打死，但是俄亥俄州检方压根没能证明他有罪。” 山姆谢普因谋杀妻子被判终身监禁，此案看似已经结案。 现代鉴识专家指出，如果此案是在今日发生，审判也许会有不同的结果。西洛威特医师是匹兹堡的验尸官，处理过数百件谋杀案。 “1954年7月4日的谢普案犯罪现场处理不当，现场未传唤训练有素的鉴识人员，验尸官山姆盖柏不是刑事鉴识人员，也非鉴识病理学家，他的观察并不确实。” “提及此案是否为性犯罪的问题，我们的发现令我大感惊奇。我必须指出，身为顶尖鉴识病理学家，一定会做口腔和肛门采样。所以当时的鉴识工作做得不够彻底完善。” 另一位鉴识专家，对谢普医师当晚的模糊记忆有医学上的解释。 “从他昏迷的时间来看，他刚入院时也证实自己曾经昏迷，不难理解他有脑震荡，今天我们称之为闭锁性头部外伤。1950年代没有电脑断层扫描，也无法拍摄脑部影响来做确认，但心理活动尤其独特的复原模式，随着大脑从闭锁性头部外伤复原，记忆就会恢复，想起先前发生的事。” 但在1954年，山姆谢普没有这些有利的证据。50年后，谢普医师的弟弟难得一次接受电视访问，史蒂芬说他哥哥被定罪，是他生命中最惨痛的事件。 “山姆被定罪，这个冲击不仅毁了他，他在被判有罪之后简直判若两人。我母亲也因此开枪自杀身亡，他在我们的主卧房用我的枪自杀，我父亲死于胃溃疡出血，玛罗琳的父亲汤姆里斯在东克利夫兰廉价汽车旅馆房内以猎枪自杀。我会愤怒吗？我的愤怒永不平息。” 山姆谢普因情况证据坐牢，只有一个方法能证明玛罗琳是遭外来者杀害，那就是鉴识科学。 记者：“审判结束后，辩护律师做了一件早该在审判时就做的事，他们请来美国最棒的鉴识专家保罗柯克医师。” 柯克食他那一带的鉴识先驱，他说“等一下，我没有站在你那边，你付钱雇用我，我会做检验，交出报告。结果是什么，就是什么。” 1950年代的粗糙鉴识科学能洗清山姆的罪名吗？但柯克的发现指向了另一个推论与嫌犯。 保罗柯克医师在1955年1月回到已查封6个月的谢普家。他有难得机会重访证据完整的封闭犯罪现场。柯克医师是血迹喷溅形态分析，这项鉴识技术的先驱。他检视玛罗琳房内各处血迹的形状，大小和模式。柯克的目的是以科学而非推测来重建犯罪过程，彼得狄佛利斯曾是柯克医师的学生。 “血迹形态是柯克医师进行的重建内容之一，柯克医师注意到一个关键，大部分血迹是呈所谓的放射形态，这是遭击打喷出的血迹。” 柯克接起从玛罗琳头部喷到四面墙上的血滴射程，他判定墙上较小的血滴，是凶手击打玛罗琳时从沾血的凶器溅出。这些血滴显示两大新实证，一是凶手本身也会沾满喷溅的血迹，山姆谢普医师并没有；二是凶手是左撇子，谢普则惯用右手。柯克医师还有不寻常的发现。 “柯克医师注意到一片不同形状的较大血迹，跟其他血迹形态不同，他认为那也许是凶手流的血。” 柯克医师记得玛罗琳的牙齿在攻击中被打断，他现在推论她一定咬了攻击者。谢普医师身上没有开放性伤口，山姆谢普终究还是无辜的吗？柯克接着注意到楼梯上的一排血迹，警方推断这来自滴血的凶器。但柯克证实从沾血物品上滴下的血迹会愈来愈小，谢普家楼梯上的血迹则大小一致。 四种常见的血型是A、B、AB、O型，柯克判定另一片血迹是O型，与玛罗琳相同。但进一步测试显示那不是她的血，山姆的血型则是A型。柯克医师的结论是这片血迹来自第三人。 柯克确定这不是家暴凶杀案，而是奸杀案。 记者“柯克医师写出详尽的突破性鉴识报告，首次拼凑齐所有的线索。从柯克医师的物证解析，获得科学证实。” 柯克医师的发现呈现出不同版本的案发经过，这能支持山姆谢普不寻常的说辞。 模拟版本三。 谢普医师睡在楼下，不知名的攻击者进入卧房。他对玛罗琳性侵害，她奋力反抗并咬他。她可能在此时尖叫起来，他可能用手电筒击打她。谢普医师进房，两人打起来，凶手随后逃跑。 柯克医师让山姆谢普燃气自己即将获释的希望。“这报告太棒了，它明确地证实了我的清白。柯克的详实态度，证明他是了不起的科学家。我兴奋得睡不着觉。” 柯克并非克利夫兰律师，法官和鉴识人员的圈内人。法官支持证明山姆有罪的粗劣鉴识，一切又回到原点。 山姆儿子：“我曾去地牢探望他，那是有一半在底下的大房间，唯一的光源是房间尽头的灯泡，警卫拿着警棍在身后巡逻，随时准备教训我们。” 山姆谢普已经没有办法，也失去希望。他蹲了8年的苦牢后，这起臭名昭彰的谋杀案变得声名大噪。 1963年，大众对玛罗琳谢普命案的高度兴趣再次被电视唤醒。“法网恢恢”成为美国电视史上最受欢迎的影集，内容描述被误判谋杀亲妻的医师决定逃亡追辑真凶，最后一集的收视率创电视史上的新高，直到1980年才被影集“朱门恩怨”取代。 山姆儿子：“法网恢恢把谢普案变成全球奇闻，让这案子在大众眼前历久不衰。这案子因此恶名昭彰，而且能带来极大曝光率，促使一个叫李贝利的青年追查此案。他知道这会是他名利双收的踏板，结果也确实如此。” 李贝利在审判结束之后十年，根据新证据重燃这股媒体热。记者桃乐西奇盖伦在1954年出席克利夫兰法院，她跟李贝利说谢普案是形式化审判。 记者：“在报道这个审判时，她是个名人。布里辛法官请她进办公室，因为他想见她。” 法官：“真高兴见到你，奇盖伦小姐，我常在电视上看到你。” 记者：“当他问她怎么为了一个小谋杀案的审判大老远从纽约跑来克利夫兰，她说这是热门话题，这个重大谋杀悬案是最出名的案子。我转述她的话，他回答‘什么谋杀悬案？大家都知道他有罪。’她没在1954年对报纸读者披露这件事，但她曾说出这段对话并传到李贝利耳中。” 贝利四处探查，发现奇盖伦所言不假。他向媒体公开法官有偏见的新证据。 “我们诉求声请人身保护令，请求将他释放，因为他的宪法基本人权遭到侵犯。诉求送交俄亥俄州南部的联邦法官卡尔瓦曼，他发现听审法官有偏见，对山姆不公正。此外，他也没有控制好法庭秩序。” 1964年，在玛罗琳遇害十年后，满怀恨意的山姆谢普获释。 “你付出多大的代价？”“十年。”“我是指金钱上。”“再多钱也无法偿还我母亲的生命，要多少钱才能换回她的性命？还有我父亲和我岳父？” 他完全没有提到被杀害的妻子。他并未得到自由，俄亥俄州决定重审他的案子。谢普在1966年因妻子的谋杀案二度受审。“我完全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第一次审判的判决是建立在外遇丑闻上，十年前在原审中未审理的鉴识证据终能呈堂。陪审团面对重要的证据，凶手是左撇子，楼梯上的血迹来自陌生人而并非山姆或玛罗琳，墙上的血迹也是，玛罗琳是遭到奸杀，而非被生气的丈夫失手杀害。这次鉴识证据压过性丑闻，陪审团宣判无罪，山姆谢普终于自由。他试图重拾外科医师的生活，但十年牢狱造成重创。 “他喝太多伏特加，每天将近1公斤，他是个酒鬼。” 2名病人死在他的手术刀下，他被取消医师资格。 “他一起床就服兴奋剂，睡前则吃镇静剂。” 连他的家人都觉得他变了个人。 “他来见我们时，会在挫折气愤下用拳头打穿墙壁，我就说够了，再见。” 1970年，在获释仅6年之后，山姆谢普身亡，享年仅46岁。 山姆儿子：“我最后几次见到他时，他知道自己快死了，他只是想向我保证，他对我有信心，那是他活着的唯一理由，如果不是有个儿子在监狱外，他早在54或55年自杀了。因为他爱我母亲，他的人生也被毁了，他没有理由活下去，他活着的唯一理由是希望我能好好生活。” “法网恢恢”背后的真实故事或许原本会与山姆谢普一同消逝，但大众的想象力合新一代鉴识专家使之永存。玛罗琳谢普谋杀悬案的最后版本在40年后出现。到了1990年，小山姆已经放弃寻找他父亲声称杀害他母亲的神秘凶手。 山姆儿子：“我后来精神崩溃，我花了20年才有办法为母亲哭泣，那就是我精神崩溃的原因，我从未有意识地为她的死哭泣。” 接着一位纽约记者致电小山姆，带来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想听到的消息。 “我在克利夫兰长大，一直对谢普案有兴趣，对它着迷。有一次我母亲来看我，她提到有个人因另一起谋杀案被捕，这人曾在谢普家工作，他叫理查艾柏林。理查艾柏林精神有异常，他有个不安的童年，他住在寄养家庭，9岁时被诊断出精神失常。” 辛西亚库柏发现艾柏林的父亲死于中毒，他的儿子有嫌疑，但警方无法证明。她到监狱探视因杀害老妇人被判终身监禁的艾柏林。 “他一直幻想能有个家庭，他会偷小人像，把它们带回家，排列成不同的家庭。他写的信和他本人，都令人不寒而栗。他会说出认罪的证据，他会以奇怪的方式打断平常的谈话。例如由此我们在谈话，他突然说女人被强暴时为什么要反抗？” 记者：“理查艾柏林替玛罗琳谢普换纱窗，做些零工，在我的访问中，他表达了对她的迷恋。他势她为自己从未有过的完美母亲，他把她形容得纯洁无比，但他也描述她的短裤很贴身，以及她的加州风格打扮。他对玛罗琳怀有圣女与妓女二元对立的典型情结。” 1959年，艾柏林因盗窃被捕，警方找到玛罗琳谢普的戒指，他承认是他拿的，甚至承认犯罪现场的血迹可能是他的血。 记者：“侦查员说真会胡扯，你的血怎么会在那里？理查艾柏林说我割到了，我在装挡风窗时割到手。窗户上有根钉子被扯出来。我要放进窗户时，就割到手。血滴得到处都是。警方在1959年发现他有玛罗琳的戒指，他迷恋玛罗琳谢普，还碰巧承认说他的血滴得满屋子都是，还编出一个为什么会流血的说法。“ 1959年，谢普案已结案，所以艾柏林获释。1987年，理查艾柏林涉嫌另一起谋杀案，对吉姆奈夫而言，犯罪现场照片极为眼熟。 记者：“如果你看过谋杀现场的照片，她在床上，她的睡衣被往上拉，露出她的私处，墙上都是喷溅的血液。我看了照片，猛然发觉其中的惊人相似处，玛罗琳谢普和玛托弗莱的尸体和犯罪现场如出一辙。“ 山姆谢普医师说，凶手有头蓬松乱发，艾柏林没有。但他终身对假发难以抗拒，这是他犯罪病理的一部分。 “你要他说出现场的模样或屋子里有什么，他都能准确无误地描述出来。他能告诉你未曾公开过的细节。“ 小山姆谢普花了一生时间试图忘记这一切，但一得知关于艾柏林的证据，他又被迫重温这个毁了他一生的事件。他决定控告俄亥俄州对他父亲的不当监禁。 山姆儿子：“依法来说这次误判仍在我爸的人生留下污点。“ 泰利吉伯特是小山姆的律师。 “这案子有太多部分可供检验，法医心理学、创伤鉴识、血迹喷溅鉴识、DNA、皮肤伤口，全面检视过这些部分，确实指出杀害玛罗琳谢普的另有其人。” 吉伯特决定以最新的鉴识科学来处理旧证据，DNA鉴定。DNA和血液经历40年，仍未分解的希望不大，原本的验尸官已经过世，但他家人将玛罗琳的采样保存在保险箱内，算他们走运，DNA在干燥处保存最佳。 DNA专家塔西尔医师负责分析采样，他有惊人的发现。为玛罗琳验尸取得的阴道采样含有精液，塔西尔从山姆写给玛罗琳的情上的邮票取得DNA，他确定那不是山姆谢普的精液。他也测试了墙上的神秘血迹，检验出的DNA是否与理查艾柏林相符？塔西尔很小心地遣词。 “我的DNA分析看不出是谁杀了她，或谁没有杀她，我只能说这个证据显示，这片血迹并非来自山姆或玛罗琳。” DNA也证实楼梯上的血滴不属于山姆或玛罗琳。山姆裤子上的血迹也不是他或他妻子的血。 “当然我无法将艾柏林排除在外。” “所以这确定了一个可能性，从科学的观点，尤其是从DNA看，艾柏林很可能就是攻击玛罗琳谢普的人。他在前几天曾进入屋里，所以他很熟悉环境，后来又他因另一起谋杀案遭判刑。” 这起数十年的罪行终于真相大白了吗？奈夫认为新鉴识证据证实了他对这个1954年案件所持的版本。 模拟版本三。 在7月4日，理查艾柏林开车到杭丁顿公园，把车停在离谢普家2条街外之处。他溜到湖边，从沙滩爬上后门楼梯进入谢普家。他迷恋玛罗琳谢普，他在黑暗中溜进屋内，他对房子和院子都很熟悉。 他的迷恋对象就在眼前。艾柏林性侵犯玛罗琳，她全力抵抗，她咬伤捂住她的嘴的手，他带着手电筒进屋。他是个喜欢慢慢施暴的残酷杀手，他喜欢看人死去。他后来又再说过这样的话，山姆进了房间，艾柏林打到他然后逃逸。他看到一个蓬头乱发的白色人影，秃头的艾柏林经常戴着假发，这个版本证实了山姆追逐陌生闯入者的说法。他追着艾柏林到湖边，艾柏林抓着他的T恤把他拖到水里，把他的T恤脱下或用它来擦掉血迹，然后丢下山姆医生扬长而去。 “如果理查艾柏林因此案受审，我相信他会被判有罪。” 小山姆谢普认为他终于找到真正的弑母凶手，但他想为父亲平反的心愿将出现最后的戏剧性转折。 在2000年1月，玛罗琳谢普命案三度开庭受审。 “我们一直试图强调的是要看科学根据。鉴识科学的确很复杂，这种技术确实很复杂，陪审团有时候很难能够了解。” 比尔梅森是代表俄亥俄州的检察官，他召集了自己的鉴识专家来反击谢普小组。 “我们的专家分析指出，50年来，血迹证据未经完善处理已受污染，他们说房内另有其人这推论有欠周详。” 西洛威特作证说这起命案是由性侵者下手，而非愤怒的丈夫所为。 “玛罗琳的睡衣被往上拉，睡裤有一脚被脱掉，别说专家鉴识病理学家或鉴识人员，任何人来看都会认为这很明显是性侵害。” 州政府辩称这是典型的家暴命案。 “男人为什么打老婆？若你能回答这问题，就能解决全世界的问题。我认为当晚他或许想上楼和她做爱，她拒绝，所以他就爆发了。我不知道，但那晚有某件事引发了他的暴行。”梅森说有太多采样受污染，无法证明艾柏林是凶手。 记者：“这是所有DNA测试中最佳的采样，因为这样采样沾有玛罗琳的血迹，而且与理查艾柏林的DNA相符。他们没有针对这点向陪审团解释清楚，我也在场，他们不了解这点。我后来做访问时，才知道陪审团不懂。所以他们错失了大好机会。” 接着梅森也提出了检方的鉴识发现。原始的调查发现那片抹在墙上的血迹是O型，不属于山姆或玛罗琳，但理查艾柏林的血型是A型。除非柯克有误，否则无法解释这个鉴识谜题。问题是陪审团能否了解这么复杂的学问？ 经过4个小时的商议，半世纪谋杀悬案的第三次判决出现。 “本陪审团在此判决被告，即俄亥俄州，无罪。” 山姆谢普在死后30年，再度成为杀妻凶手。小山姆谢普坚信父亲没有杀害母亲。 “我们就和我父亲一样，宁死不屈。我父亲的人生被俄亥俄州毁掉，我绝不忘记，也不会让你们忘记。” 吉姆奈夫到狱中访问艾柏林，获得最后一个耐人寻味的线索。 “我们坐下来，他坐在我对面的轮椅上，我又跟艾柏林谈到玛罗琳谢普。他说了一句话，我在房间里，真不敢相信有那么多血。他就是对我这么说，我都呆住了。老天，他刚承认了他在命案现场。” 理查艾柏林在2周后死去，除非再有突破性鉴识发现，我们永远无法知道是艾柏林或其他人杀害了玛罗琳，还是下毒手的人其实就是山姆谢普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