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正常的体验网站,请在浏览器设置里面开启Javascript功能!

阿袁-女人的幸福

2011-10-29 37页 doc 50KB 92阅读

用户头像

is_406886

暂无简介

举报
阿袁-女人的幸福女人的幸福 女人的幸福 说白了,女人的幸福只和其他女人的不幸福相关。   谁也没想到,乔婵娟的老公马群竟然会当着大家的面坐到了沈容易的腿上。   当时乔婵娟也在场。不仅乔婵娟,师大外语系的老师们都在。因为是平安夜,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加上靡靡之音,加上灯光昏暗,气氛便有些醉生梦死的,容易让人放纵和乱性。马群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失态的——他从洗手间出来后,发现自己沙发上的地盘让沈容易占了,便嚷嚷道:喂,喂,沈容易,你是土匪呀?但沈容易故意不理他,兀自在一边咯咯地乐着。一向正经的系主任这个晚上也有些老不正经了,说,马教授,这不正好吗?你...
阿袁-女人的幸福
女人的幸福 女人的幸福 说白了,女人的幸福只和其他女人的不幸福相关。   谁也没想到,乔婵娟的老公马群竟然会当着大家的面坐到了沈容易的腿上。   当时乔婵娟也在场。不仅乔婵娟,师大外语系的老师们都在。因为是平安夜,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加上靡靡之音,加上灯光昏暗,气氛便有些醉生梦死的,容易让人放纵和乱性。马群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失态的——他从洗手间出来后,发现自己沙发上的地盘让沈容易占了,便嚷嚷道:喂,喂,沈容易,你是土匪呀?但沈容易故意不理他,兀自在一边咯咯地乐着。一向正经的系主任这个晚上也有些老不正经了,说,马教授,这不正好吗?你反串柳下惠,坐怀呀。这自然是调笑,可谁承想,一脸酡红的马群却当真一屁股坐到了沈容易的身上。   沈容易是外语系的第一美人。喝了半杯干红之后,就成了杨贵妃。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不过,当下最无颜色的应该是乔婵娟。朱小榆和姚丽丽躲在暗处偷觑乔婵娟的脸,却什么也没看见。乔婵娟和众人一样,笑得肆无忌惮,花枝乱颤。   那个夜晚什么事也没发生,沈容易没有拂袖而起,乔婵娟亦没有,两个女人都慈眉善目,大肚能容。但对另外两个女人而言,那个夜晚却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夜晚,也可以说,那是一个颇耐人寻味的夜晚。一些事情终于发生了。这是朱小榆和姚丽丽等待许久了的,也是朱小榆和姚丽丽猜测许久了的。凭女人的常识,马群那样的男人,不可能为乔婵娟这样的女人守身如玉——他太春风得意了,不过四十岁,就当了博导,就破格提了教授,麾下的博士硕士有二十几个,有几百万的项目在手上。这样的男人,简直是乱世中的卞氏璧,价值连城的,多少如花美人惦记着。他凭什么只和乔婵娟厮守着?倘若乔婵娟是沈容易那样的女人,也还说得过去,可乔婵娟虽名婵娟,可名不副实,容颜一点也不婵娟,眼细,嘴阔,一张大脸,被夯过了般,没有丘,亦没有壑,一马平川的,十分北方。就这样的长相,有个马群这样的老公,哪个女人不胆战心惊呢?但乔婵娟不,乔婵娟的脸,从来都是七月的向日葵,金灿灿的、明艳艳的,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秋冬阴沉气象;乔婵娟的声音也是玻璃一样的,哗啦啦的,又明亮,又轻脆。乔婵娟总是当着朱小榆和姚丽丽的面,和马群说着亲昵的玩笑话。乔婵娟说,马院长,麻烦你亲自开车过来接我们一下吧?马教授,今晚你破费请我们上西厢记嘬一顿吧?有时乔婵娟也把马群叫做马博或者马导。每当这个时候,朱小榆和姚丽丽就要相视一笑。她们是从不叫马群为教授或博导的,她们只叫他马老板。叫他马老板,表面听来是好话,夸他有权有势,其实呢,是寓贬于褒的,是损他不学无术,损他不是学者,而是商人。这是文化人骂人的方式,兜圈儿的,笑里藏刀的。可不是么?师大有多少人想用一把笑刀子把马群捅了呀?谁不记得当年的马群呢?住在师大的单身楼里,和厕所门对门,萧萧瑟瑟的,形单影只的,别人都恋爱好几茬了,他呢,连女人的影儿也够不着。那个急呀,把好端端的脸生生地急成了一张麻脸。资料室的吴老太太是过来人,知道那一脸麻子的来由,又天生菩萨心肠,替他牵了线,把外语系的乔婵娟介绍给了他。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可怜人儿,十年的功夫,竟然得道了,竟然就得道了,谁想得到?!   朱小榆和姚丽丽没想到,沈容易也没想到,如果想到了,哪轮得上她乔婵娟嫁马群呢?四个女人当年是师大青年教工楼的四朵花。只不过是四朵不同的花。沈容易那时是一朵红艳艳的牡丹花,开在灰暗的教工楼3号房里,3号房便成了唐时的洛阳城,门前宝马雕车,冠盖云集。细腰鹤膝的蜂来了,双袖善舞的蝶来了。醉醺醺的沈容易左走三步,右走三步,最后花了眼,看中了体育系的陈良生。陈良生是个城市无产阶级出身,父亲是个看大门的,母亲在食堂卖花卷。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出身富贵的沈容易根本不在乎富贵,相反,贫寒的生活倒是一种理想。和一个风流倜傥的男人过着指上腕上没有金银只有草环桌上没有大鱼大肉,只有青菜豆腐的日子,多么诗意呢!贫穷使爱情升华,富家千金不爱公子,最爱的是长工。当然,前提是长工必须有个风流体态。陈良生就是有个风流体态的男人,他能扭着腰腾身做漂亮的投篮,能一口气做四十个俯卧撑;他还有双毛茸茸的温柔眼,能把豆蔻看熟了,把花苞看开了。所以,牡丹花是身不由己,嫁了。而乔婵娟呢,刻薄地说,那时根本不是花,是长在路边的狗尾巴草,如果偏要说是花,那就是一朵李易安词里的寂寞黄花,躲在帘儿底下,听别人笑语。要不是吴老太太,她这朵黄花说不定要独自在风中摇摆几时呢。朱小榆和姚丽丽袖手旁观——她们是寻常的巷陌之花,既没有沈容易的明媚风光,也没有乔婵娟的萧瑟凄惶。采花人亦是有的,但不多,不似沈容易那般要左右为难。所以,她们倒真是闲人,有闲时,也有闲意,两眼时开时闭,养成了看戏的习惯,一面冷眼看沈容易挑挑拣拣,又一面撇着嘴看乔婵娟强颜欢笑。这一看,就是十年,把花生生地看成了草,又把草生生地看成了花。四十岁的男人谁还看你的脸?当年英俊的陈良生如今落拓成了一匹扬州瘦马,毛发干枯,骨骼嶙峋。而马群呢,正相反,倒成了汉武帝胯下的汗血青,油光水滑,日行千里。   这样的结果让朱小榆和姚丽丽啼笑皆非。不过,对沈容易眼下的贫寒生活,朱小榆和姚丽丽其实是满意的。昔日的公主如今有几分落难的意思了。不能买法国的Lancome涂脸,也不能买玛丝菲尔的华衣,不能用保姆,也没有宝马香车代步。在师大,体育老师是最没有油水可捞的,陈良生的薪水,只能够应付一种普通的精打细算的生活,经不起任何随性奢靡的折腾。所以,如花似玉的沈容易,如今不得已只能过三点一线的简单生活,在家和教室以及菜市场之间反复奔波着,只能让学生惊艳,让菜市场的屠户们惊艳。姚丽丽说,自古以来,红颜命薄,没办法的。朱小榆说,话也不好这么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当初既选择了风流郎君,享了花开并蒂的艳福,也就不能再奢求荣华富贵。这话就有些不厚道了,是说沈容易好色,所以命薄,所以活该。但沈容易倒从不说自己命薄的,也从不说一句嫁错了陈良生。当了朱小榆和姚丽丽的面不说,当了乔婵娟的面更不说。沈容易只说陈良生的好,什么好呢?是床上的好。沈容易说,那家伙,贪着呢,也不怕累,打了半天球,夜夜还有精神缠人,烦死了。嘴里说着烦,表情却分明是另一层意思,是满园春色关不住,是一枝红杏出墙来。三个女人都几乎被沈容易撩拨得春心荡漾了,想象着体育老师陈良生在床上的骁勇样子,由不得不心生羡慕。姚丽丽说,夜夜?难怪你家老陈现在这么瘦,敢情是你这只九尾狐掏弄的。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沈容易作势要撕姚丽丽的嘴。几个女人一时放纵起来,快活地扭成一团。   但朱小榆背后总是有几分怀疑沈容易的幸福。朱小榆说,沈容易她是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哪?所以索性假装幸福,给我们看。姚丽丽说,女人心,海底针。谁知道呢?但看沈容易的样子,哪像是吃黄连的样子?这倒也是,沈容易没有老,一点也没有老。只是十年前是赵飞燕,十年后是杨玉环。一样的唇红眉黛,一样的肌肤胜雪,笑吟吟的,似乎刚从唐玄宗的枕边醒来。或许,朱小榆说,女人如花,需要的养料是不同的。有的要头发,有的要鸟粪。像沈容易这样的女人,说不定不要锦衣,不要玉食,只要一张象牙床,一床大红的绫罗帐而已。   这又是在骂沈容易,且十分恶毒的。但姚丽丽也认为沈容易该骂。你穷,你就要有穷的样子,憔悴的,寡欢的,牢骚满腹的。当年的花魁沈容易不是有十分的理由发牢骚吗?那么多女人都过上了好日子,平庸的,抑或丑陋的,包括朱小榆和姚丽丽,包括乔婵娟,凭什么她反倒要过清贫的人生?论出身,她几乎是金枝玉叶的,父亲是这个城市晚报的主编,母亲在大医院当着主治大夫;论长相,就更没得说的。凭什么呀?如果沈容易是这样的委屈态度,那朱小榆和姚丽丽就平和多了,一定要说些安慰的话。告诉沈容易,女人的人生,最重要的是爱情,她有了爱情,她就是富甲天下的女人。至于其他,都是过眼烟云,不足惜的。这样漂亮的话,应该是由朋友来说,可现在,沈容易自己笑眯眯地说了,这算什么回事呢?她沈容易就没有折翅的时候?她的姿态一定要高高在上么?她真以为自己是杨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是杨贵妃,又怎么样呢,还不得落个宛转蛾眉马前死?朱小榆和姚丽丽觉得不可理喻,甚至对沈容易,心里都生出几分恨了。   不过更恨的人还是乔婵娟。沈容易是凤凰变鸡,乔婵娟是鸡变凤凰。对朱小榆和姚丽丽来说,这是两种性质完全不同的变,前者的变让她们幸灾乐祸,而后者的变呢,却让她们咬牙切齿了。所以,有时当了马群的面,两个女人会说一些不怀好意的甚至是挑拨离间的玩笑话。姚丽丽说,乔婵娟,你找马群,那是走夜路捡到金元宝了。朱小榆附和说,可不?但那要一双慧眼的,要是你姚丽丽,就是捡到了,也会有眼无珠地把它当不值钱的石头扔了。这句话有意思,表面听来,前半句是夸马群,后半句是夸乔婵娟,可其实呢,却是话里有话的,前半句说乔婵娟如今配不上马群,后半句骂马群其实也不过是块石头。这是一石数鸟,是二桃杀三士的手法,十分歹毒的。马群打着哈哈,乔婵娟却正了脸,说,女人的命,天注定。小时候我母亲替我找瞎子算过命的,瞎子说我是旺夫命,是一品夫人的命呢。后面一句话,乔婵娟是乜了眼笑着对她们说的。   朱小榆看了姚丽丽一眼,姚丽丽也看了朱小榆一眼,两个女人笑笑,不作声了。她们是不会再去点破乔婵娟的,大家都是聪明人,说多了,话就真了,没意味,也伤感情。毕竟她们相处了十多年了,真也罢,假也罢,在别人的眼里,都还是朋友的。再说,是她们先招惹上她的,她们在暗中先给了她一巴掌,她才对她们还以颜色的。所以,这怪不得乔婵娟。换了她们,不也得这样?这一点,她们拎得清清的。她们不是纠缠不休的人,抛开修养不说,她们的智慧也不允许她们这么做,毕竟这是别人的事,犯不上,美丑是人家的事,命也是人家的命,说到底,和她们是不相干的。   可即便不相干,背了乔婵娟,她们也还是要说的。不说乔婵娟和沈容易,她们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呢?孔丘曰,食色性也。似乎说,人生只有两件重要的事,一是食,一是色。但这句话其实是说男人。男人的人生有这两样,差不多就完整了,就幸福了。可女人不一样,女人的幸福虽也是靠那张嘴,可嘴的功能却发生了变化,前者用来咀嚼,后者用来言谈。这是形而上的事情,是完全务虚的,却也正因为务虚,倒成了一条获取幸福的捷径——幸福一时变得轻而易举了,其实,女人的人生和钻石有什么关系?和绫罗绸缎鲍鱼燕窝有什么关系?统统没有的,说白了,女人的幸福只和其他女人的不幸福相关。就这一点而言,女人比男人更尚精神的。比如现在,对朱小榆和姚丽丽来说,她们的幸福只和沈容易的落魄有关,只和马群可能的外遇有关。朱小榆说,难道沈容易和马群有一腿?姚丽丽不以为然,说,如果有一腿,马群应该会避瓜田李下的嫌疑,哪会当众坐到沈容易的身上去呢?他弱智呀?朱小榆想想也是,两个男女真有了什么暧昧,总是想找机会撇清的,哪会自己往自己身上扣黄金?但话又说回来,说不定这正是马群的狡猾处——他是深谙人情世故的,所以他以不避嫌的方式来避嫌,以不撇清的方式来撇清。声东击东,声西击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现代版。看上去是笨拙的,但因了别人的过于聪明,这笨拙反倒生效了,这是以愚制巧剑走偏锋,是高手的玩法。 这样想后的朱小榆有些激动,且忍不住把这层意思和姚丽丽说了。姚丽丽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她一向是有些小看马群的,听朱小榆这么分析马群,觉得朱小榆实在是小题大做了。姚丽丽单挑着眉,说,他有那个智慧吗?如果说这两个狗男女真有什么的话,也无非是白娘子多喝了两口雄黄酒,没别的。   但朱小榆还是觉得其中奥妙无穷,有值得反复推敲和玩味的地方。马群和沈容易当然有了纠葛,这是毋庸置疑的。不是因为她朱小榆掌握了什么证据,而是她情愿这么认为。马群和沈容易如果勾搭到了一起,对她们而言,那是多美妙的事呀!沈容易一向吹嘘的爱情也罢,乔婵娟一向显摆的婚姻也罢,都嘭的一声,成了去年元月十五的烟火,灰飞了,烟灭了;都哗的一下,成了去年三四月的桃花,落花了,流水了。   这戏好看。她们实在忍不住了,迫不及待地要看下去。可戏似乎就只有这半出,没下文了。这算什么回事呢?她们的兴头被他们勾起来了,四只眼睛滴溜溜地睁着,四只耳朵直愣愣地支着,身子几乎是悬在半空中的。可突然的,戏台上的灯却暗了,铿铿锵锵的锣鼓入了箱,咿咿哦哦的胡琴收了弦,胭脂洗了,甩水袖的戏服脱了。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最初的样子,沈容易依然笑吟吟地说着她的陈良生,乔婵娟依然笑吟吟地说着她家的马教授,大家都像没事人一般。朱小榆和姚丽丽的幸福昙花一现,说夭折转眼就夭折了。   这多少让她们有些不甘。毕竟马群坐了沈容易的腿,怎么说,这都是大事。在师大,就算是一个男人向一个女人丢了一个有意味的眼风,或者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说话的语气有些轻佻了,这男女之间,就不清白了,更莫说一个男人坐到了一个女人的怀里。可这事儿乔婵娟不计较,她们有什么法子呢?也不能去向沈容易说三道四,也不能向马群兴师问罪,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好在还有陈良生。陈良生的绰号叫山西人,这是朱小榆她们叫出来的。是笑话陈良生爱吃醋,身上总有股子酸味。谁叫人家的老婆是个美人呢?所以,他只能把天下的男人都看成西门庆。哪个男人多看了沈容易一眼,或者没事找事多和沈容易搭了几句腔,这在陈良生看来,都有勾搭他老婆的嫌疑。陈良生的冷脸子就如卷着的门帘,哗的一声,拉了下来。他才不管你是不是书记呢,是不是系主任呢,只要你裆里有那只鸟,他就是那手里拿着铳的警惕的打鸟人。朱小榆和姚丽丽时常拿这事寻开心,姚丽丽说,沈容易,你们家的蚊子怕都是母的吧,好可怜哟,假如正是如花的年龄,怎么恋爱呀?朱小榆说,学《聊斋》呀,修成蚊子精,夜里变了沈容易的样子来和陈良生同床共枕。沈容易也被她们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说,我们家陈良生,在这方面,是有些想不开。哪有你们老公那么好哇,任你们在外面拈花惹草胡作非为。   这是什么意思呢?外人自然听不懂的,但朱小榆和姚丽丽听得懂,这是在卖弄呢,也是在笑话呢——一面卖弄陈良生对她的痴情,一面又笑话朱小榆姚丽丽的老公不再在乎她们了。沈容易的话软绵绵的,但软绵绵的话里藏了几根绣花针,戳得她们生痛。不过,女人的痛哪能白痛呢?尤其是朱小榆和姚丽丽这样的女人,都要让这痛哪里来哪里去的,明里来就明里去,暗里来就暗里去。所以,朱小榆和姚丽丽现在更下定决心要借刀杀人了,或者说,要借针刺绣。针是现成的,就是陈良生。没让朱小榆她们多费脑筋,陈良生这枚针就用上了。有一天朱小榆在食堂和一位男老师多说了几句闲话,让陈良生看见了。陈良生就当着朱小榆的面调侃朱小榆老公,说,沈老师,你头上怎么是绿的?瞅着像棵肥头大耳的上海青呢。朱小榆的老公还没回过神来,一边的朱小榆反应快,倒明白了,欠身过来说,哦,陈良生,你倒是胳膊肘不外拐呀——人家朱老师和我说两句话就算在老何头上种青菜了,那马群都坐到了你们沈容易的腿上,算什么呢?你头上怕是“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了。朱小榆的声音细细的,耳语般的。细若游丝的声气里却有一种知己般的促狭和暧昧的体恤。陈良生的上唇动了一下,却没发出声来,半张脸慢慢地紫了,紫成了秋天半老茄子的颜色。   第二天乔婵娟就上了朱小榆的门。乔婵娟给朱小榆家送来了几支新鲜冬笋——她家马群带的研究生来自五湖四海,总会给导师进贡些这样那样的土特产,鄱阳湖的鳖,蒋经国爱吃的龟峰梅菜扣肉,或者山东的醉枣、宁夏的枸杞,几乎什么都有的。有时碰上他们不爱吃的,或者吃不了的,又正好不那么贵重,就会捎带着给朱小榆她们一些。这种时候,几个女人当面都是笑容满面客客气气的,但一背身,又会说几句乔婵娟的刻薄话,尤其是收了那些不怎么样的东西,比如,红薯干,或者长了虫眼的绿豆等。但今天朱小榆的高兴几乎是由衷的,菜市场上的冬笋价格不菲,而且冬笋煨汤是朱小榆最爱吃的,加上几片火腿,加上一些菌菇,那种鲜法,简直让人想长生不老。两人女人绕了几句闲言之后,乔婵娟说,朱小榆,你说说,陈良生那家伙好笑不好笑?昨天晚上竟然跑到我家生事来了。朱小榆挑起眉,作诧异状,问,生什么事?乔婵娟说,什么事?不就是马群坐了沈容易的腿那破事。也不知哪个无聊的,把这事告诉了陈良生。结果,这个山西人气势汹汹地来找马群了。朱小榆忍不住,问,找马群干什么?乔婵娟撇撇她的那张大嘴,说,谁知道他要干什么?搞体育的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没准想卸我们马群的一条胳膊一条腿什么的。不过马群去北京开会了,他真要卸,还要等上几天。那至于吗?朱小榆说,大家喝了两口酒胡闹着玩玩罢了,还当真了?可不是?跑到我家说了一大堆难听的呢,临了,还一本正经地警告我,要我管好自己的老公。笑话!他管好自己的老婆了么?别说没有事——就是有,能只怪我家马群么?笔墨纸砚,都要齐了,才做得成一篇文章。生旦净丑,都要齐了,才唱得出一曲戏文。光是我家马群,成么?   这话是复调了。音里有音,调里有调。难不成马群和沈容易真有什么不清白?难不成沈容易在马群面前做下了什么狐媚的事?朱小榆十分好奇。但她不能刨根问底。不仅不能,还要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是她的经验,女人的秘密就如藏在草里的蛇,它要出来那是它自己的事,但你不能有机心,不然,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逃之夭夭。所以,朱小榆的样子现在看起来有些置身事外的。她不停地在厨房和客厅之间进进出出,往水壶里灌开水,给乔婵娟泡茶,仔细地处理那几支冬笋,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琐碎的家务之中,而对乔婵娟的声音没有什么兴趣,那些嗯嗯哦哦只是一种客气的敷衍。果然,她的这种反应有些麻痹了乔婵娟。乔婵娟便兀自说下去了。乔婵娟说,不都是他老婆沈容易往我家跑吗?我家马群什么时候去过他们家?你也知道,沈容易去年不是要评副教授吗?可她那时凭什么去参评呢?也没有省级厅级的课题,也没有核心论文。所以,她想要马群帮帮忙——在马群的课题组里挂个名,在马群的论文上也挂个名,马群还不是看我的面子才答应的?不是马群,她去年能评上副教授么?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还跑到我家来耍那个威风。她老婆能和马群有什么事?别怪我把话说难听了,就算他老婆有什么想法,我们家马群还未必有呢。一个三十多岁的美人,再美,不也是残花败柳吗?也就只有他这个体育老师在那儿自个宝贝着。   乔婵娟有些激动。朱小榆呢,更激动,简直吓了一跳。没想到沈容易这么清高这么务虚的人,竟然也曾为职称的事向乔婵娟两口子折腰了?她们四个人,其实之前只有乔婵娟一个人是副教授,她们三个人统统都还是讲师,可那有什么?谁都知道乔婵娟是因为和马群的裙带关系,人家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或者说,打狗要看看主人面。当初朱小榆和姚丽丽这样损乔婵娟的时候,一边的沈容易还似乎生气了,说,什么打狗要看主人面,那么难听,难道我们是丧家之犬么?果然不是丧家之犬,原来暗地里她早有投靠之意,马群看来也是她的半个主子呢。朱小榆急着要把这秘密告诉姚丽丽。所以,乔婵娟刚出了朱小榆的门,朱小榆转身就拨了姚丽丽家的电话。两个女人一时都十分兴奋,简直吸了鸦片一般。姚丽丽说,难怪沈容易去年一段时间总和乔婵娟搅在一起,原来打过这个如意算盘。只是不明白乔婵娟,她为什么要帮沈容易呢?朱小榆也不明白,这几乎是个不解之谜。按说,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女人,应该对漂亮的女人心怀恨意,她们是天敌,是悖论,就如猫和鼠,就如鱼和鱼钩,有你无我,不共戴天。中文系的俞艳就是这样的,自己长相五分,偏找了个长相八九分的老公,这可怎么好呢?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哪。城门外,到处都是妖里妖气不怀好意的狐狸精。不得已,只好公然与天下的狐狸精为敌,睡觉都学魏武帝,睁着一只眼,且和老公书面约法三章:研究生不招女弟子,也不能单独和漂亮的女人在一起,也不能和漂亮的女人言笑哧哧。这三章不久就在师大流行开来,最后比师大的校训还有名。结果,师大稍有姿色的狐狸见了俞艳的老公都绕道走,生怕一不留神被俞艳看见了什么,要担瓜田李下的虚名。俞艳可是有名的王熙凤,钢口,辣手,机心,弄死一只狐狸还不像弄死一个尤三姐一样容易?这是师大的笑谈,但却是大家能理解的笑谈。可乔婵娟呢?却生生地把别人绕了进去,非但不远着美女,反倒是和美女关系更近一些的。比如财务处的会计陈智慧,又风流,又妩媚,更要命的,还是个单身女人,师大的妻子们都把她当鬼躲的,但她却是乔婵娟家的常客,没事就会到她家打秋千的。这其实不合逻辑——可话又说回来,他们两口子,武功的来路都有些不正,有些东邪西毒的,不是一般的套路。有时,朱小榆她们看不过了,说,你这样浑浑噩噩,当心哪天哪个妖精给你篡权了。这当然是玩笑,可也有女人的诅咒在里面。但乔婵娟似乎不介意,依旧笑嘻嘻的,说,那好哇,我还正想学《浮生六记》里的云娘,给我们家马员外纳个妾呢。大房二房,大乔二乔,美死我家马群去。   这是什么屁话?朱小榆和姚丽丽气愤万分,觉得乔婵娟戏弄了她们。   姚丽丽说,她到底凭什么呀?凭什么这样有恃无恐?不怕妖娆的陈智慧,也不怕闭月羞花的沈容易。她这个样子哪像个正常的妻子?我看倒更像个给老公拉皮条的老鸨。朱小榆突然如醍醐灌顶,说,咦,或许你这个说法接近了事情的本质。她为什么答应马群帮沈容易呢?既然答应了,今天又何必气急败坏地到我家来发那一通牢骚?说不定人家也有难言之隐——因为要巴结老公,投老公之好,所以干脆豁出去了,把美人往家领,这至少拴住了老公往外跑的腿,不是么?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本事做俞艳的。既然做不成俞艳,就只好做曹七巧了——你还记得张爱玲的《金锁记》吗?那女人不就是为了把儿子女儿笼络在家里,不惜让他们沉溺于鸦片的?姚丽丽倒吸了一口气,说,如果那样,乔婵娟也未免太变态了。朱小榆说,这就是境界了。与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如以攻为守。她这一招倒是十分阴毒的——本来是别的女人勾引了她老公一起谋算她玩弄她的,可现在呢,却反过来了,是她伙同了自己的老公一起勾引和玩弄别的女人。也就是说,陈智慧也罢,沈容易也罢,被他两公婆一起勾引了,一起玩弄了。她们都成了乔婵娟烟枪里的鸦片,香气氤氲中,她老公欲仙欲死,而她们成了灰,成了烟屎。姚丽丽白了朱小榆一眼,说,你也说得太玄了,照你这么说,乔婵娟是凶手,而陈智慧沈容易她们倒成了受害者了?朱小榆说,确切地说,一个是渔夫,一个是荃,而马群呢,是条大鱼。不过,话又说回来,她那也是不得已。要说,哪个女人的眼里揉得进沙子?可如果你陷在沙漠里,沙子漫天飞舞的,逃得过么?只好学蚌,练眼里藏沙功了。姚丽丽笑了起来,说,那她的功夫肯定还没练到家,不然,陈良生到她家生事,她犯不上到你这儿诉苦。朱小榆也觉得奇怪,乔婵娟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呢?大家相处这许多年了,彼此都应该知道真假。头些年还稍微好些,大家的境遇还差不多,见面叙叙寒温或追忆一下似水年华有时还是蛮感人的。可现在,谁还有心情呢?乔婵娟过着食有鱼出有车家里有佣人使唤的富贵日子,而她们,日子比沈容易好一些,比温饱好一些而已。有了这样的经济差距几个女人还怎么做朋友呢?女人总是和自己境遇相同的女人做朋友——说起来,女人的友谊其实不关性情的,只和各自的境遇相关。境遇有了落差,友谊也就有了落差。所以,四个女人当中,朱小榆的朋友其实就是姚丽丽,她们在一起时,心情最为舒畅,不会受金钱的刺激,亦不会受容颜的刺激。她们高山流水,惺惺相惜,一起批判过去,也一起批判现实。偶尔四个人一起活动,两个人便同仇敌忾,立场一致,一起揶揄乔婵娟,或者沈容易——反正那两个女人都是她们的心头之痛,一个精神上高于她们,一个在物质上高于她们,一个从前高于她们,一个现在高于她们。女人天生都是侠客,最爱打抱不平。   她们又替沈容易打抱不平了。打抱不平的方式是把乔婵娟的话转述给了她,当然,也做了一些添枝加叶的艺术创作。这个时候她们倒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出于一种惯性的力量。沈容易听了花容失色。花容失色后的沈容易也不管不顾了,说,这个女人疯了,明明是她老公对我不安好心,怎么反咬一口呢?有些龌龊事,本来我不想说的,可既然她冤枉我,那我也别无选择了,只能说出来。加入课题组也好,在论文上挂名也好,我根本没求过他们,都是她老公自己提出来的。你们不知道,有一天,我去系主任家送材料,她家不是和我们系主任楼上楼下的住着吗?所以,从主任家下来我就按了她家的门铃——也没什么事,只是串串门。那天应铃的是马群,他说乔婵娟在家,所以我就进了他家的门。可结果呢,乔婵娟却不在家,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头,想转身走的。可马群一个劲儿地让我坐,说要和我谈谈我职称的事。你们也知道,马群在这方面是很有办法的。我就被吊了胃口,真在他们家的沙发上坐下了。他说我只要在他的课题组挂个名,翻译一些资料,就可以合作发表论文了,并且保证我的副教授下半年一定能拿下来。老实说,那时我肯定笑开了花,你们也知道,我平时最讨厌做什么课题写什么论文的,莫说自己做,就是开会时听一听,我的头都会痛。老实说,若要我自己写东西评职称,怕到退休时,我还评不上个副教授。所以,马群这一说,我几乎把他当成我命里的贵人了。心里直暗喜,怎么就交了乔婵娟这样好的朋友?我简直像范进中举一样,魔症了,整个人腾云驾雾,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所以马群怎么抱上我的,我一点也不知道——你们别不信,我这个人就这样的,一旦对一件事情入了蛊,人便有些迷糊的。大学时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有一次我去电影院看一部英国电影,电影名字叫《看得见风景的房间》,旁边一个下流男人黑暗中把手放到了我的胸脯上,可我当时竟然没有感觉,一心沉浸在露西和乔治的爱情中,任由那男人把我的胸当小鸟一样用手掌捂着。等我察觉时,天知道过了多久!我简直羞得要一头撞死在电影院里。你说那个下流男人会怎么看我?被一个下流男人看成一个下流女人,这是不是太荒诞了?所以,马群抱我的情形也和大学在电影院里发生的事十分类似,我有些被副教授的事弄得神魂颠倒了,所以根本没有意识到马群在轻薄我。大约总有半分钟——或者几分钟,我真不是很清楚的,我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挣脱了他。可就在这时候发生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乔婵娟竟然从他们的卧室走了出来。你们说马群这个人是不是有神经病?他老婆在家,他还对别的女人动手动脚。当时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真是险哪,要是乔婵娟早一分钟出来,我们的朋友还怎么做下去呢?事情就是这样的,怎么是我勾引了她老公呢?   这故事有些诡异了。一个像马群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突然去抱住一个没有把握的女人呢?他也不是荷尔蒙分泌过剩却没有女人的青皮后生,也不是花痴,怎么会这么鲁莽呢?朱小榆觉得,一个男人之所以会去抱一个女人,一定是这个女人身上发出了某种信息,让这个男人觉得自己被允许了——也不一定就是那种春夜里屋顶上猫儿叫春的声音,或者只是类似于五月栀子花的气息,是黑暗中的芬芳。如果真如沈容易所说的,马群突然抱住了她,那她一定是朵五月的栀子花,浑然不觉中,引诱了马群。   不仅朱小榆质疑沈容易的叙述,就是姚丽丽也认为沈容易的叙述有破绽。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抱住了,怎么会几分钟没有知觉呢?女人的身体,就像含羞草,天生就是敏感的。莫说被一个男人摸了抱了,就是被轻轻地碰一下,或者只是被下流男人的眼睛放肆了,身体都会有反应的。这是女人的本能,无需大脑思考的。女人在这方面完全是可以一分为二的,身体是身体,思想是思想,思想即使沉浸在另一件事里,可身体还是会兢兢业业地做好分内的事。女人的身体怎么可能会渎职呢?这是鬼话,骗骗男人或许是可以的,可要骗她们,还不成。   可谎言背后隐藏的事实是什么呢?事实当然是马群把沈容易抱了。之前她们只知道马群借着酒意坐了沈容易的腿,那件事是可大可小的,可轻可重的。乔婵娟要它轻,它就轻了;陈良生要它重,它就重了。它发生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所以,无论如何不算是男女私情了。可马群在自己家里抱了沈容易,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这绝对不能再理解为同事之间有些过分的调笑,它就是男女层面上的关系了。可这层男女关系到底走了多远呢?朱小榆不知道,姚丽丽也不知道,按乔婵娟的意思,两人什么事也没有;按沈容易的意思,两人只是抱了半分钟,或者几分钟。可两人仅仅是简单地抱了抱,没有更严重的肌肤接触?朱小榆不相信,姚丽丽也不相信。她们在这方面都是有经验的妇人了,不是小秧子。知道这个时候的男人不会那么老实的,他抱住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没有给他一耳光,那接下来他会做什么呢?当然可以做很多事的。他是一个欲望中的男人,样子也就应该像八爪鱼一样,怎么可能是一只安静的猫呢?朱小榆说,她说出来的事实只是冰山一角,八分之一浮在水面上,而八分之七呢,还在黑暗中。黑暗中的事情更能撩拨人的想象,可她们想象力再丰富,也不能把这对男女折腾到床上去。因为乔婵娟当时在床上。这是故事中最有意思的环节。姚丽丽说,马群真是色胆包天哪,乔婵娟就在家里,只一墙之隔,他竟然会去抱另一个女人。假如这个女人是他的老相好也就罢了,又不是,万一沈容易声张起来呢?大家不是下不了台?朱小榆说,有什么下不了台?这正如我们前面所猜测的,乔婵娟是学的曹七巧那一套。拿沈容易当她家的鸦片了。所以,别的男人搞外遇要在外面搞,满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只有自己的老婆被瞒在鼓里,而他们呢,反其道而行之,他们只在家里搞,满世界的人都被蒙在鼓里,只有他老婆知道。你说说,哪种情况更高明呢?   可姚丽丽不这么认为,姚丽丽说,哪有你说的那么邪门?一定是沈容易说谎了,或许乔婵娟根本不在家。沈容易只是为了不让我们多想,才故意说后来乔婵娟从房间里走出来。这不过是沈容易骗我们的一个小伎俩罢了,哪有那么多深意?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那马群为什么又当着大家的面坐沈容易的腿呢?这不是矛盾么?但如果那天的事真如沈容易所说的就戛然而止了的话,马群后来又怎么敢去坐她的腿?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私下里拒绝了,难道还敢公开又去调戏她?一个女人私下里都拒绝了一个男人,那公开场合难道还会接纳她?这不合男人的逻辑,也不合女人的逻辑。所以,那天两人肯定有了更深程度的关系,至于多深呢?恐怕只有当事人清楚了。   这事件便十分“罗生门”了。可朱小榆和姚丽丽其实不是很介意的,她们也不是福尔摩斯,管它真相是什么呢?风月这事儿,从来都是暧昧的,真要一清楚,也就味同鸡肋了。对她们而言,只要有一件事是确定无疑的就够了,那就是马群和沈容易抱了半分钟,或几分钟。有了这半分钟,或几分钟,乔婵娟的那袭华丽的婚姻袍子也罢,沈容易那袭华丽的爱情袍子也罢,就褪了色,就发了霉,就生了虱子,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呢?   朱小榆和姚丽丽一下子就成为了幸福的女人。  
/
本文档为【阿袁-女人的幸福】,请使用软件OFFICE或WPS软件打开。作品中的文字与图均可以修改和编辑, 图片更改请在作品中右键图片并更换,文字修改请直接点击文字进行修改,也可以新增和删除文档中的内容。
[版权声明] 本站所有资料为用户分享产生,若发现您的权利被侵害,请联系客服邮件isharekefu@iask.cn,我们尽快处理。 本作品所展示的图片、画像、字体、音乐的版权可能需版权方额外授权,请谨慎使用。 网站提供的党政主题相关内容(国旗、国徽、党徽..)目的在于配合国家政策宣传,仅限个人学习分享使用,禁止用于任何广告和商用目的。

历史搜索

    清空历史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