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芳和金山的恩恩怨怨

张瑞芳和金山的恩恩怨怨   张瑞芳1918年出生在河北保定一个革命家庭。 张瑞芳的父亲，帅气高大，曾任陆军大学的教官，后投身北伐革命，捐躯前线。张瑞芳的母亲，端庄秀丽，出身开明的乡绅家庭。 热爱绘画的张瑞芳在读完高一后考入国立艺专的西洋画系，自由放松的学习风气，令张瑞芳得到了空前的“解放”。 1937年19岁的张瑞芳告别母亲，参加“北平学生战地移动剧团”，辗转各地演出革命戏剧，就此踏上演艺道路，后来因主演电影《松花江上》、《家》、《母亲》、《李双双》在20世纪的中国影坛如日中天。 张瑞芳，很早就是一个令人瞩目的革命文艺工作者。20岁时，她主演了一连串的爱国戏剧，崭露头角，而在这一年，她也在重庆加入了***。 1939年，张瑞芳风华正茂，在革命艺术事业之余，也获得婚嫁圆满。这一年，张瑞芳与话剧同行余克稷结为夫妻。但遗憾的是，婚后两人迅速发现彼此天性不合，张瑞芳初尝婚姻的苦涩，不得不把主要精力重新转移到话剧舞台。 1942年，《屈原》公演后，获得了巨大的成功。金山扮演的屈原和张瑞芳扮演的婵娟，成了山城重庆人们赞叹不绝的人物。 张瑞芳在排练、演出《屈原》的过程中，得到了金山的许多帮助，从这位著名演员身上，她不仅学到了一些演技术，还学到了一些塑造人物的手段。出人意料的是金山已经悄悄受上了张瑞芳，而质朴、纯真的张瑞芳一点也没有发觉。 直到有一天，张瑞芳收到了金山的一封长信，才确切地知道真的爱上她了。 这时，张瑞芳又听到社会上纷纷扬扬地在传：金山和王莹分手后，正在同时追求话剧界的“四大名旦”（白杨、舒绣文、张瑞芳、秦怡）。对此，张瑞芳非常反感。于是，她开始疏远金山，无论是约会还是会友，张瑞芳都找出理由，礼貌地推托，好像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为了避开金山，张瑞芳决定在国泰戏院演完《屈原》后去昆明。 郭沫若得知这个情况后，立刻给张瑞芳写了信，希望她冷静、慎重，劝她不要离开重庆。重庆朋友多，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可有个照应。 不久，《屈原》要在北碚演出，张瑞芳决定不参加这次演出了，这可急坏了导演应云卫，他对张瑞芳说：“你不参加演出，婵娟叫谁演啊？”   “可以换个演员嘛。”   “你说得倒轻松，谁能顶得了啊？再说，换个演员，郭沫若先生也接受不了，北碚的观众也会失望......”   “可是，你是知道的，在当前的情况下，我真的不能再演婵娟了。”   “瑞芳，你放心！我可以和金山谈，在北碚演出时，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影响。请相信我！”   最后一场戏演完后，演职员们回到住地已是深夜了。突然，张瑞芳发现有个人向她的窗前走来。月光下，她渐渐看清了，来人是金山。 于是，张瑞芳和金山一个在窗里，一个在窗外，开始了他们的长谈。 金山谈对张瑞芳的印象，谈张瑞芳在《北京人》中扮演的愫方，谈张瑞芳在《屈原》中扮演的婵娟，谈他怎样喜欢张瑞芳的人品和演戏才华，谈他为什么会爱上张瑞芳。当然，也谈了张瑞芳的冷淡与回避，给他带来的痛苦......   接着，金山又对张瑞芳谈起了他的童年和艰辛的生活经历。金山是苏州一个富商的儿子。十几岁便毅然离开了家，在社会上流浪......   后来，他和赵丹等朋友创建了上海业余剧人协会，演出过话剧《娜拉》和《钦差大臣》。他和王莹建立了四十年代剧社，演出了轰动上海的《赛金花》。 1937年金山主演的《夜半歌声》在全国公映后，他立刻成了观众崇拜的明星。 1938年，金山带领上海救亡演剧二队，赴国民党第五战区和广西慰问演出。第二年又去南洋宣传抗日、义演、募捐......   听了金山的诉说，张瑞芳十分感动。金山并不急于要张瑞芳表白什么，他已经感受到张瑞芳对他有了好感。于是，他说：“瑞芳，你不会知道，我爱你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我们有共同追求的事业，共同追求的理想！”   张瑞芳一惊，他在说什么？难道他......   “瑞芳，那天我‘上山’去，看到你了！”   “上山”去？张瑞芳明白了！这是地下党员去八路军办事处过组织生活的暗语。啊，金山原来是自己的同志是自己的战友！张瑞芳用炽热的目光望着金山。 金山笑了，笑得那么欣慰。张瑞芳终于被他征服了。 那个时候，张瑞芳的第一次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更何况，金山的才华和热情使她无法忽略不计。于是，在完成话剧《家》的合作之后，当满山杜鹃花又一次盛开的时候，张瑞芳和金山结婚了。他们的婚礼是在胜利大厦举行的。杜月笙是他们的证婚人。 金山早年孤身闯上海的时候，被杜月笙收为弟子。 张瑞芳和金山结婚后，联袂主演过多部话剧，并且共同创作了电影《松花江上》。 为了组织逃到重庆的艺术家们更好地投入到抗日救国的工作中去，周恩来指示夏衍，尽快筹建一个新的民间剧团中国艺术剧社。可是未获国民党中宣部的批准。后来夏衍让金山出面，利用他的社会关系和名声，找了杜月笙，经过一番周旋，不仅中国艺术剧社被批准了，还得到了建造剧场的贷款。 1945年8月15日，***宣布无条件投降了！   这时，周恩来派人给张瑞芳和金山送来了一封信：   山、芳：   姐夫有去东北可能，山可不必等我，速南下俟机北上。得知芳不幸发现肺病，相信她性格开朗，定能克服这种疾病。 如有信给我，请交来人。知名不具。 1946年1月，张瑞芳乘飞机飞往北平。 金山忙于争取当国民党政府的“接收大员”，是周恩来交给他的一项特殊的秘密任务。因为满洲映画株式会社是重要的电影基地，要想办法去占领，决不能让国民党反动派作为拍摄“戡乱”、“反共”电影的工具。 金山利用他名演员的社会影响和一些特殊的亲友关系，开展了社交活动，很快就有一些国民党的上层人士，推荐金山去长春满洲映画株式会社当接收大员。 周恩来听了金山去长春的一些具体打算后，明确指出：“这次去长春，你的中心任务是占领这个电影厂，不让国民党摄制反共的电影，至于他们为了赚钱，搞些其他的东西，只要不是反共的，都可以暂时不管......”   张瑞芳回到北平家中，经过半年多的治疗和休养，肺结核基本治愈了，她便请示“北平军调处执行部”中共方面的成员徐冰，想去长春和金山一起工作。徐冰同意了她的要求。 张瑞芳来到长春后，立即和金山一起筹划拍摄电影《松花江上》。1947年11月，《松花江上》在上海大光明电影院首映。 张瑞芳留在了上海工作。金山很忙，频频出现在国民党高级官员、青红帮头目、资本家和社会名人中间，成了上海滩上一个令人瞩目的人物。不久，社会上有了传闻，说金山又有了新爱。 周恩来的养女孙维世   早在1935年，14岁的孙维世就被母亲任锐托付给当时正在领导东方剧社的金山学习和工作。抗战爆发后，金山与孙维世一别十二载。孙维世学习期间表现的出色艺术天赋使金山一直难以忘怀。 才貌逼人的孙维世是烈士孙炳文的女儿。早年，孙炳文与朱德一起到法国勤工俭学，经周恩来介绍加入***，返国后在黄埔军校协助周恩来工作。“四．一二”反革命事件之后，孙炳文血洒在龙华监狱。孙炳文牺牲后，遗下5个孩子。老大孙宁世，老二孙济世，老三孙维世，老四孙名世，老五当时还小，还没有起名字。孙维世兄妹跟着妈妈任锐颠沛流离。任锐允以一面坚持地下工作，一面抚养五个孩子，就将最小的孩子托付给孙炳文的好友黄志桓。为安全起见，黄为她起名黄粤生，即出生在广东。粤生在黄家生活得很好，长大后，称黄志桓为爸爸。 在武汉，孙维世只身找到八路军办事处要求去延安，终被周恩来、邓颖超收为义女，送去延安。孙维世一直在周恩来和邓颖超的直接关怀和教养下成长。她先后在抗大、中央党校和马列主义学院学习。17岁加入中国***。 周恩来在延安摔伤胳膊准备去苏联治疗，临行前孙维世飞跑到毛主席的住处，请求批准她帮邓妈妈护送周副主席，并希望到苏联学习。她终于拿到了***批示“同意”的条子，赶上了飞机。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1949年12月，***主席赴苏联会见斯大林，在签署具有历史意义的《中苏友好条约》的谈判中，她出任翻译组长，深受***和周恩来的称赞。这样一来，作为周恩来养女的孙维世就更加增添了夺目的光环。 后来，黄志桓将粤生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她。她思念生母和哥哥、姐姐，于1949年7月踏上了万里寻亲认母之途。她先到香港，按照事先的联络地点，找到了乔冠华夫人龚澎。龚澎发报北平，周恩来回电：“做好接待，保证安全。”   在龚澎的安排下，黄粤生乘船从海上北上，到了北平。她找到了中南海新华门，恰巧在门口碰上了邓颖超。 邓颖超将她带到菊香屋，见到了住在这里的周恩来。周恩来见到黄粤生，抚摩着她的肩膀，眼泪潸然而下：“可怜的孩子，总算把你找到了。”黄粤生在这里得知母亲已在三个月前病逝。 此时，新的人民政权即将诞生，黄粤生的生活，亦将翻开新的一页，周恩来为黄粤生起名“孙新世”。 因为她姐姐孙维世是周恩来夫妇带大的，孙维世一直称周恩来夫妇爸爸、妈妈。可孙新世已是青年，不好意思跟着姐姐叫爸爸、妈妈。孙维世将收藏多年的与邓颖超往来信件给她看，新世从信中感到了她们之间亲密无间的母女深情，渐渐跟着姐姐叫邓颖超妈妈、周恩来爸爸了。 孙维世导演《保尔．柯察金》与金山结缘   孙维世26岁那年结束了为时七年的苏联学习，出任中国青年艺术剧院总导演。 林彪在苏联养病期间，就曾追求过孙维世，但被她婉言谢绝了。但林彪对她一直念念不忘。当她从苏联归来路过哈尔滨时，林彪还请她到家里吃饭。这却恼怒了叶群，种下了“文革”时叶群将她置于死地的种子。 1950年初春，北京成立了中国青年艺术剧院。不久，张瑞芳从北京电影制片厂调到了中国青年艺术剧院去当演员，1953年金山、张瑞芳参加了苏联话剧《保尔．柯察金》的排练演出。这个剧的导演是孙维世。金山扮演保尔．柯察金，张瑞芳扮演冬尼娅。 谁也想不到，在演出《保尔．柯察金》的时候，金山和导演孙维世相爱了。 金山和孙维世的相爱，是不顾一切的！因此，他们从相爱那天起，就已经准备承受相爱带来的欢乐与指责......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青年艺术剧院排演第一台大型国外戏剧苏联名著《保尔·柯察金》（又叫《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刚组建《保尔·柯察金》剧组时，年过四十的金山望着比自己整整小十岁的女导演，心中云雾一团。但实践中孙维世出色的艺术素养终于赢得人们的信赖和钦敬。 金山刚出任中国青年艺术剧院副院长不久，他年富力强，舞台实践经验和事业上的如火如荼使他踌躇满志，感到面前天宽地阔。 《保尔．柯察金》剧组的主要演员是金山和张瑞芳。他两人都是影剧两栖的大艺术家，并且是夫妻。张瑞芳早已为人们所熟悉。金山也是一位早在30年代就已成名的演员，他曾在《夜半歌声》中扮演宋丹萍，在电影《赛金花》中扮演李鸿章。 金山与张瑞芳婚后感情长期不融洽。这次排演话剧《保尔．柯察金》，金山饰演保尔，张瑞芳演冬妮亚，导演是刚苏联留学回来的孙维世。在共同的排练中，金山与孙维世逐渐产生了非同一般的感情。 人们发现，在金山和角色逐渐融合的过程中，金山和孙维世之间的感情也渐渐在融合。 那时，他们都住在北京东三条一座红砖小楼里，宽敞而舒适。青艺一些颇有名气的艺术家也都住在这里。金山住在楼上，孙维世住在楼下，排演《保尔·柯察金》期间，主演保尔的金山经常去孙维世房间谈戏，孙维世也为金山那特有的表演天才赞叹不已，渐渐地在工作之余他们也谈生活、谈人生。他们形影相随。从宿舍去排演场，起初，金山下楼喊一声“维世”，孙维世恰好迎门而出。渐渐地，只要听到金山的脚步声，孙维世一准推门出来，然后相伴而去。排完戏，他们总要在一起说一会话，待所有的人离去，这才结伴回宿舍去。晚上，孙维世屋里常飘荡着金山的声音。 金山接触过许多女性，但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新女性。一个只有29岁的女青年，却有着不同凡响的经历。一种震慑心灵的激情在两位艺术家的血管里涌动……   随着排练的进程，张瑞芳以一个女性的敏感，看到了孙维世和金山越来越频繁的接触，感到了他们两人之间那种感情上的联系。金山在越来越多的夜晚，深夜才回家。开始他还说一句：“和导演研究问去啦！”渐渐地，张瑞芳不问，金山也不说了。只是她越来越觉得金山对她的冷漠。不断地有人悄悄告诉她，孙维世屋里的灯彻夜亮着，传出来两个人悄悄谈话的声音。她顾全大局。于是她把委屈埋在心里，一点不露声色。然而，不影响情绪是不可能的。 这一天，在舞台上复排第一景。 剧情要保尔对冬妮亚渐渐产生了好感。但两人都进不了戏。 “不行！”再来一次。导演孙维世说。又嘱咐了一番话，重新开始。 张瑞芳板着脸孔，说出来的台词和冬妮亚此时此刻的心情正好相反。 金山冷冷地，内心思想活动根本不符合此时此地保尔的实际。 “再来一次！”孙维世的心情很复杂，她能理解这两位演员的情绪，戏排不好又不行，只好要求再来。 张瑞芳出现了幻觉，跳出了角色，忘记了舞台，忽见她冲着金山歇斯底里地大喊一声“够啦！”戏打断了。没有这句台词，冬妮亚这时候不会对保尔这样喊。 全体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只听张瑞芳对导演说：“今天我......排不了啦！”说完，匆匆朝后台奔去。 金山先追了出去。接着孙维世也追出去了。 孙维世心里明白了，必然是她和金山的关系而引起的，心头不禁升起一股歉疚的心情。孙维世态度诚恳地说：“瑞芳，我比你小几岁，如果我有什么伤害了你，请你原谅我。”   “不。”张瑞芳说，“我主要是对金山。”   “我也有责任。”孙维世说，“金山是一位优秀演员。我总觉得如果有人关怀他，给他感情上的支撑，他会更加迸发出艺术才华来，他会有常人做不到的勤奋。我感觉到了他在感情上的渴求，也感觉到了他对我的深情。我为他的真情所感动，也爱他的才华。一切都是我感情脆弱引出来的。”   孙维世的坦荡胸襟触动了张瑞芳。在坦荡的胸襟面前只能以诚相待。张瑞芳说：“正因为我了解金山，我才不忌恨你。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张瑞芳深深地吸了口气，又说：“记得不，维世，几个月前，你曾经问过我：‘金山这个人怎么样？’当时我的回答是，‘他么，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有时候故意搞得很复杂。至少在搞艺术创造的时候他很单纯。’你记得不？你是在从事艺术创作的时候认识金山的。在艺术和爱情面前，金山是一个心地单纯的人。可是，一旦离开了艺术，他可能会变得复杂起来。......这，我只是作为一种提醒。”   孙维世茫然地点了点头。 张瑞芳不禁自责起来：“也有我的不是。我的弱点是不能容忍。发现金山的毛病，我只是生气，发火，怨他，恨他。生性如此，改也很难。有时候我想，如果处在这种情形下，我规劝、感化，给他温情，兴许不能闹到如今的地步。不少人劝过我，说夫妻间的矛盾，只要一方大度，主动积极点，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我做不到。”   在静默中两人都在沉思。突然，张瑞芳说：“明后天我就搬到栖风楼宿舍中去住。没有爱情的夫妻是痛苦的；眼看要分手的夫妻怎么能再强住在一起。过几天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该来的终究要来的，该结束的不如早日结束。”   孙维世非常吃惊，忙说：“不，怎么这么着急......”   张瑞芳斩钉截铁地说：“考虑好了。当初我就不该和金山一起来剧院。错误决定引来这场麻烦。不，这样的结局其实已经酝酿了好几年了。”   孙维世脸露难色，几次张嘴却又不知怎么说才好。 张瑞芳说：“维世，你放心，戏照样排，照样演。我会按照演员的责任心，把生活中的波折和艺术创作中的严肃区分开来。”   孙维世深深地受了感动，劝解说：“这实在难为你。我衷心感谢你，瑞芳，谢谢你！”说着，眼圈也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