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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中的后现代伦理:晚期德里达、莫里森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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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中的后现代伦理:晚期德里达、莫里森及其他 第 44卷第 6期 VoI.44 NO.6 华 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 Journal of Huazhong Normal University(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2005年 11月 NOV. 2005 文学中的后现代伦理:晚期德里达、莫里森及其他 [关]希利斯 ·米勒 (加州大学厄湾校区 英语与比较文学系) 摘要 本文从后现代伦理的角度分析 了托妮 ·莫里森的小说《宠儿》中塞丝杀婴行为所产生 的伦理的悖论性 ,同时揭示 了社群 中所蕴...
文学中的后现代伦理:晚期德里达、莫里森及其他
第 44卷第 6期 VoI.44 NO.6 华 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 Journal of Huazhong Normal University(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2005年 11月 NOV. 2005 文学中的后现代伦理:晚期德里达、莫里森及其他 [关]希利斯 ·米勒 (加州大学厄湾校区 英语与比较文学系) 摘要 本文从后现代伦理的角度分析 了托妮 ·莫里森的小说《宠儿》中塞丝杀婴行为所产生 的伦理的悖论性 ,同时揭示 了社群 中所蕴涵和运作的矛盾结构 ,即晚期德里达所论述的免疫性与 自身免疫性逻辑:每个社群在 自我保护的同时,又在针对自身。这种结构存在于不同层面,美国的 南北战争、黑人社群、塞丝同自己孩子的关系,甚至当前的反恐斗争都遵循这种逻辑。最后,本文 指出,文学对于我们理解和把控当前世界局势的种种机制有着独特的优势和不可替代的作用。 关键词 《宠儿=};伦理;社群;免疫性;自身免疫性;恐怖主义 中图分类号 10—0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0—2456(2005)06—0079—08 当今世界存在三股强大的势力,它们之间的瓦 相作用、对抗、重叠以及依赖的繁复关系左右着当 今世界局势。如果对这一点有清醒认识,就会明白 我们今天面临的最为紧迫的知性的和伦理的挑战, 就是应该如何理解当前的局势,从而能够负责任地 行事。这是我们应尽的义务,至少对于像我这样的 美国公民、启蒙运动精神的继承者来讲是这样,因 为美国就是在这种精神的感召下建立起来的。我所 指的三种力量分别是:以电信、技术、科学、军事、医 疗、媒介、全球化、启蒙为特征的跨国资本主义;以 福音派、启示论者、基要派为代表的狂热的基督教 徒;以及以激进、恐怖主义和跨国性为特征的伊斯 兰原教旨主义者。世界上当然还有很多人未能囊括 在这三种力量内,例如众多中国人和印度人都是佛 教教徒,即便是这些人,以科学和电信技术为特征 的资本主义对他们的影响也是与日俱增。同时,不 管是中国还是印度,都存在不少的基督徒和伊斯兰 教徒。我这样说并非对具有温和色彩的犹太教徒、 基督徒以及穆斯林的存在熟视无睹,他们结合在一 起形成了形形色色的宗教信仰以及科学理性主义。 然而,这些运动用各种方式证明,美国院校正在讲 授的进化论,和创世说一样,是一种未经证实的假 说。面对这种冲击,我们不得不做出抉择(见《华盛 顿邮报)>3/14,2005)。基督教的《圣经》当然不会赞 同进化论。那么,《圣经》,或科学家,究竟孰是孰非, 两者必居其一。 在当前情势下,文学到底有何功用?在这里,我 将以托妮 ·莫里森的小说《宠儿》为例来阐明我对 这个问题的理解。在当今这一语境下,我们还应当 继续阅读、讲授和书写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又 有何缘由?《宠儿》首次发表于 1987年,比弗雷德里 克 ·詹姆逊的《后现代主义》(1 991)早四年付梓。我 们可以把《宠儿》看作一部后现代主义的作品,除了 年代的先后这一简单的比较外,也许还有其他意 蕴。那么所谓的后现代文学能在多大程度上帮助我 们直面当今的世界局势? 《宠儿》的中心事件是塞丝(Sethe)为了使自己 的孩子不再步 自己的后尘 ,遭受奴隶制的摧残 ,而 杀死了自己的幼女。她还试图杀死自己的另外三个 孩子然后再自杀,但被阻止。这部小说的题材来源 于莫里森在报纸上读到的一篇新闻报道。塞丝的原 型是一位犯有盗窃财产罪的女人,但她偷窃的不是 别的东西 ,而是 自己的亲生骨 肉,不过 自己的孩子 也是主人的财产。由于“证据确凿”,她重新沦为奴 隶。不过,莫里森笔下的塞丝没有被遣送回她原来 的主人那里,而是被送进监狱。塞丝的所作所为是 合理的吗?我如果处于她的境地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吗?或者说我应该这样做吗?康德说,他总是按照 收稿 日期 2()05—07—15 作者简介 约瑟夫 ·希利斯 ·米勒(J.}tillis Miller),1928年I叶J生于美国弗吉尼 ,1952年获哈佛大学博士,先后执教 于哈佛、霍普金斯、耶鲁等名校,国际著名的文学理论家,耶鲁学派的代表人物,尤以解构主义批评家著称 于世 。现为加州大学厄湾校区杰出教授(UC1 Distinguished Professor),华中师范大学的兼职教授。 79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人类的普遍法则行事,并认为那才是惟一的真正的 伦理行为。塞丝的杀婴行为能够归于此类吗?这将 是我这次演讲中的一个首要问题。在一次同比尔 · 莫耶斯(Bill Moyers)的访谈中,莫里森赞赏性地引 用了别人关于塞丝的一种观点:“对我来讲,塞丝的 决定简直匪夷所思。有人告诉我这样的一句话,我 觉得对于说明这个问题挺有用 ,‘她这样做是正 当 (right)的,但 是 她 没 有 权 利 (right)这 样 做。’~1](p27 2)我们应该怎样理解这样一种自相矛盾 的评价?做的事情是正当的,却又没有权利这样做,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一点很明确,塞丝严重 地违背了这样一条戒律:“你不应当杀人”。更何况 杀死的是自己心爱的女儿!这种行为怎么能够得到 宽恕或原谅? 塞丝 ,她 自己列举 了几点理 由,为 自己的行 为 辩解 ,她强调说 :(1)她这样做是为了不让她的孩子 重新回到奴隶制的桎梏中;(2)她相信杀死自己的 孩子能够将她们带往“另一边”(the other side) 在那里她们将“安然无恙”,可以和塞丝死去的婆婆 贝比 ·萨格丝(Baby Suggs)重逢,共叙天伦;(3)这 样一个决定是她自己自主做出的,就像她当初决定 将 自己的孩子们通过“地下铁路”(underground railroad)②送到俄亥俄以获得 自由然后自己也去 的决定一样;(4)她自己也无法向那些不能理解这 一 事件的人解释清楚,让他们明白其中的合理性。 “如果她在想什么”,叙述者以自由间接引语的方式 叙述,“那就是不。不不。不不不。就这么简单。她 飞奔起来。挽起她创造的每一个生命 ,她所珍贵的、 精美的部分,拎着、推着、拽着他们穿过幔帐,出去, 走开,到那个没有人能够伤害他们的地方去。远离 这里,到那个他们能获得安全的地方”_2j( 。 在前 面一页中,她对保罗 ·迪说:“是我干的。我把我们 全带出来了,当然不包括赫尔(Halle,她的丈夫)。 迄今为止,那是我独立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我的 主意已定。它成功了,就像预想的那样。带着我的 每一个孩子,还有我自己,我们到了这里。我赋予他 们生命,把他们带到人间,并且把他们都带出来了。 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都是我干的。” ]【m 杀死自 己的幼女同样是她的决定,并且是顺理成章的决 定。“我要把孩子们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她告 诉保罗 ·迪说,“我要让他们远离我所熟知的那些 可 怕 的 东 西,这 是 我 的 职 责。我 就 这 么 干 了。’’[ ](pl 、 和所有真正意义上的伦理决定一样,塞丝的谋 杀行为并没有建立在任何先在的、预先编排好了的 R0 法则或规定之上。因此,这一点是无法对那些不能 理解它的人解释的。“塞丝知道”,叙述者继续说道, “她围绕着房间、他、物画了一个圈,这个圈还在那 里,但她不可能把这件事情说 圆,不可能对那些怀 有疑虑的人说清楚,如果他们不能理解的话一 她 永远不可能说清楚~,L2](p1 63)。 塞丝的行为是对不准杀人这一戒律的公然违 背,我们可以将这同犹太教、伊斯兰教以及基督教 这三大宗教的创始时期作比较。我这里具体所指的 就是亚伯拉罕心甘情愿地将儿子以撒(Isaac)作为 祭品献给上帝。塞丝和亚伯拉罕之间的相似性与差 异一样重要,两者都是超越了任何法律之上的牺牲 行为,并且两者都是前所未有的。它们标志着与先 前行为的断裂,同时它们还为社群(community)今 后会发生的行为奠定基础。当然,不同之处也是明 显的,一个事件是父亲献祭儿子。另一个事件是母 亲献祭女儿。亚伯拉罕收到了来 自上帝的旨谕,让 他献祭以撒,尽管他只是听到这一旨谕,并没有对 任何人,包括他的妻子和儿子以撒说出这件事。他 始终三缄其口,就像鲍勃 ·迪伦(Bob Dylan)在《重 游 61号公路 中说道: 上帝对亚伯拉罕说:“杀死一个儿子献祭 给我。” 亚伯答道 ,“老兄,你不是开我的玩笑吧。” 上帝说 :“不是。”亚伯说 :“什 么?” 上帝说:“当然,你可以想怎么着,就怎么 着,但是下次你要是再被我撞见,最好撒腿 就 跑 。” 亚伯 说 :“那好 吧,你 希 望 我 在 哪 里 杀 死 他 ?” 上帝答道:“就在 61号公路。” 在《圣经》的记叙之中,我这里指的是詹姆斯王 的钦定本,以撒很聪明地问自己的父亲:“瞧,火与 柴都有了,但献祭的羔羊在哪里?”亚伯拉罕支吾 道:“神必 自己预备作为献祭用的羔羊。”(创世记 32:7—8)莫里森笔下的塞丝,尽管她也一直缄默 不语,但是她并没有像亚伯拉罕那样直接从上帝那 里得到指示。她自己自主地做出了决定,确立了自 己的法则。在《圣经》故事中,最后一刻,正当亚伯拉 罕向自己的儿子以撒举起刀,准备把他献给上帝 时,耶和华的使者降临了,阻止了亚伯拉罕。这时从 ① the other side这 里指死 后 的世 界 。即天堂 。一 译 注 ② underground railroad这 里指 (反 对 奴隶 制 者 )帮 助南方奴隶潜逃到北方或加拿大的秘密组织。——译注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灌木丛中奇迹般地跑出一只公羊,于是亚伯拉罕便 用这只公羊替代了以撒。而塞丝则成功地将自己的 决定付诸于实际行动,用一把钢锯割断了幼女的 脖子。 当亚伯拉罕听到耶和华的召唤时,他说:“瞧! 我在这里。”他心甘情愿地遵循耶和华这一可怕的 命令。具有悖论意义的是,这一行为竟然使得亚伯 拉罕的后代生生不息,甚至一直传到大卫王朝以及 耶酥稣基督本人:“我便指着自己起誓,耶和华说, 你既行了这事,不留下你的儿子,你唯一的儿子。论 福,我必赐大福给你。论子孙,我必叫你的子孙多起 来,如同天上的星星,海边的沙子。你子孙必得仇敌 的城门,并且地上万国都必因你的后裔得福,因为 你听从了我的话 。”(创世记 32:l,l6—18)这是一 个诱人的许诺!因为你愿意杀死自己的儿子,断掉 自己的香火,而我则会保佑你的后代将如同天上的 星星,海滩上的沙子一样多起来。 塞丝的决定带来的结果却截然相反,所居住的 社群要将她驱逐 出去 ,蓝石路 l24号也开始 闹鬼, 死去的婴儿的怨魂经常出现,还有其他种种恶果, 这些事件构成了《宠儿》的具体情节。小说中这些事 件必须以谋杀之前的行为作为背景才能得以理解。 这些事情在小说中经常被提起,作为一种不愿被记 起的“重新记忆”(rememories),塞丝的孩子不仅没 有泽被四方,广为繁衍,她的两个儿子因为家里开 始闹鬼,相继离家出走。而宠儿已死。四个孩子中 只有丹芙(Denver)还继续留在社群里,也许可以延 续她 的血脉。小说中没有涉及提到任何这方面的内 容,尽管在小说快要结束时写到有个年轻人“向她 跑来,喊到 ‘喂,丹芙小姐,等等”'l_2““” ,“她那神 情看起来像是有人刚刚打开了煤气喷嘴”。而且,亚 伯拉罕对上帝的顺从,尽管按普通人的伦理标准 看,这完全是一种疯狂,但对犹太教徒、基督徒和穆 斯林教徒来说,却是值得仿效的。而塞丝的决定和 行为是自己独自做出的,并且被辛辛那捉的整个黑 人社群所鄙视和指责。贝比 ·萨格丝所能做的只能 是请求上帝宽恕塞丝的行为,她自己很快就卧床不 起,不久撒手人寰。当塞丝从监牢里被释放回来的 时候,整个社群都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塞丝,认为她 是一个危险的女人,而她自己却仍然感到骄傲,始 终不承认 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最糟糕的是 ,她的 情人保罗 ·迪从史坦 ·派德(Stamp Paid)那里 得知她的所作所为后,也开始谴责并且最后抛弃了 她。当塞丝骄傲地、轻蔑地说道“是我干的”的时候, 保罗 ·迪这样回应了她:“你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 塞丝。”当他准备摔门而出时,他指责塞丝的行为像 禽兽:“你只有两条腿,塞丝,而不是四条~2](P1 65)。 塞丝认为这是对她的侮辱,是不可原谅的。他们之 间的隔阂越来越深,亚伯拉罕的那种救赎的力量在 塞丝的杀婴行为中荡然无存。 然而,事情远非如此简单,出乎意料之外的是, 《宠儿》,从某种程度上讲,却有着一个喜剧性的结 尾。多多少少我们是可以这样讲的。我的意思是这 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你如何看待宠儿这样一个怨 魂。这部小说的故事实际上就是关于一个社群以及 其中一个家庭受到侵扰后来又恢复平静的故事。三 十个来自社群的黑女人们举行了驱鬼仪式,驱赶塞 丝所杀死的婴儿的怨魂。最后整个社群包括作为其 成员的塞丝、丹芙还有保罗 ·迪,终于摆脱了过去 的梦魇,重新恢复了健康和生机。整个社群不仅赶 走了鬼魂,也慢慢忘记了整个事件。如同所有的驱 鬼仪式一样,尽管这是一次成功的驱鬼仪式,但它 是对死者的背叛。这部小说反复强调被压抑者的回 归和不再忆起你尽力忘却的东西的不可能,但至少 现在忘却成为可能。这种胜利体现在一种集体的智 慧之中,它是这样表达的,“这不是一个应该流传下 去 的故事⋯⋯这不是一个应该流传下去 的故 事”。 。当然《宠儿》这部小说所做的却正是 要将这个故事流传下去,尽管在最后它仍声称最好 是将它忘却。 小说的最后一节,有一部分是从宠儿的角度叙 述的。从宠儿的视角看,被忘却是可怕的,一个 “四 处游荡的孤魂”永远得不到平息,这是活着的人对 幽魂的背叛。 这个社群 因为忘却宠儿而重新获得 了安全和 健康 以及 自足的完整性 (self—enclosed integrity), 《宠儿》的最后一个单词就是献给整个社群的。对活 着的人来讲,健康和安全就是完完全全同“另一边” 隔离开来,“完全是自我封闭的、幽静的、受到保护 的,从而不会受到鬼魅的骚扰。”“他们忘记宠儿,就 像是忘记一场噩梦。”叙述者这样说道,“那些看见 她出现在门廊里的人们,先是编造故事,添枝加叶, 随即又迅速地、故意地忘记了她。那几个同她说过 话、与她一起住过、爱过她的人,用了更长的时间来 忘记她,直到他们发现,自己再也不能记起也不能 复述她说过的一句话,只好开始相信,她其实什么 也没说过 ,不过是他们 自己无 中生有罢了。于是 ,最 后到头来他们也将她遗忘了。记忆似乎是不明智的 ⋯ ⋯ 所以应该忘记她。就像睡不安稳时所做的噩梦 ⋯ ⋯ 渐渐所有的痕迹都烟消云散了”_2]( 。小 81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说结尾似乎用一种不容怀疑的语气讲,社群是好 的、健康的、可以维系下去的,因为它已经彻底忘却 了宠儿。忘却,驱走过去的鬼魅,是活着的人要生存 下去必须付出的代价。这种声称其隐含意义就是最 好不要去记起美国奴隶那邪恶的细枝末节和 莫里森要将这部小说所献给的那 “六千万甚至更 多的死去的黑人”所遭受的种种磨难。正如我刚才 所说过的,这意味着,不管我们是白人还是黑人,如 果我们想继续生活下去的话,最好将《宠儿》束之高 阁,不要去管它、读它。“这不是一个应该流传下去 的故事。” 然而,《宠儿》的结尾,只有一个词,并且自成 一 段: 宠 儿 。[。 ‘ 。 我们应当如何理解这个讳莫如深的重复?它是 陈 述 性 的 (constative)还 是 施 为 性 的 (performative)?它或仅是一种陈述形式,这本小说 的书名或故事主人公的名字?事实上,“宠儿”是对 死去的那个婴儿怨魂的称谓 ,因为没有人知道她的 名字,包括活着的人,叙述者和读者。也许是因为她 死的时候年龄太小,人们还来不及给她取名字。塞 丝只是这样说过,“开始爬了?宝贝”! ] 。也许这 最后的一个词 一“宠儿”是叙述者以一种特殊的 方式超越了所有的忘却,表达对不在场的怨魂的一 种呼喊、一种记忆 、一种符咒或祈祷?不管社群是如 何去做的,哪怕这种做法是合情合理的,但在叙述 者看来这种忘却难以忍受。这种叙述语气也许从小 说的第一个词开始,就一直在从“另一边”言说,即 从那个永生的“另一边”在言说。如何阐释这最后一 个词 ,没有任何人能够加以定论 ,它赫然写在纸上 , 被空白包围:“宠儿”。然而,有一件事情是明白无误 的:“宠儿”这个词引导读者记起故事刚才传达给他 (她)的信息,即忘却是理智、健康和安全的前提 条件。 我已经大致说明了如何阅读《宠儿》的方式,但 是我还没有履行我的承诺,那就是说明阅读这部小 说对于帮助我们理解在这个全球化的、开放的、兼 容并蓄的网络空问以及无止境的“反恐战争”时代 所发生的林林总总的事情有何裨益。现在我就来做 这件事。我认为,《宠儿》怪异的、感人肺腑的和丰富 的文本内涵有助于读者理解那种所有社群普遍的、 共有的结构,当然也包括由全球化催生的“世界范 围”的社群。《宠儿》可以帮助读者看清这种分裂的 (fracta1)结构,或将其称为社群所具有的一种悖论 性的或者说矛盾的逻辑结构。这种结构可以作为一 R9 种新的、但又有所 区别的形式在不同层面的社群集 合体之中不断地自我重构,并且这种模式在重复的 同时又有一定的差别,这在上被称作“自相似 性 ”(self—similarity),当然这种相似 是有差异的相 似。这种模式首先存在于全球范围这一层面上,我 先前提到的三种力量之间的争斗 - - 基要派教、原 教旨主义伊斯兰教以及以电信、技术、全球化、媒体 以及军事为特征的资本主义,没有其他两者,没有 对其他两者的占用。这三者中任何一种就不可能存 在,同时任何一种都会受到另外两种力量的侵蚀。 这种结构还可以缩小一个层面,即存在于这些实体 与自身的关系中。它甚至还可以更缩小一个层面, 即单个民族国家之间,只要民族国家继续存在。再 次。它可以存在于更小的形式中,即任何民族国家 之内的地方性社群。最后,它还可以存在于家庭关 系的层面 中,甚至更细小的层面上,就 是每一个个 体同他或她自身的关系中。就我们所知,每一个个 体。不管是现在还是其他任何时候,都是社群中众 多的相互对抗的力量的焦点,每一种力量都在试图 获取控制权。 那么,这种结构到底是什么?《宠儿》从不同层 面为它的逻辑提供了范例。仔细阅读这本小说可以 帮助读者理解我们所讨论的结构到底是什么,以及 它是如何运作的,因为它是流动的和具有转换性 的。我所使用的“结构”这个词,暗含一个固定的、静 止的空间模式,用这个术语来描述变动不居的复杂 的事物,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合适的语词,就像 “网络”、“空问”、“互联网”这些词一样,用它们来描 述通过数字化形成的由相互连接的计算机、服务器 以及到处分布的数据库也是不合适的。《宠儿》中提 到的这种结构,并不是仅指单个结构,而是指内战 之前整个美国社会的缩影。“家庭内讧难维系”是 亚伯拉罕 ·林肯的 那叫‘的美国和现在的美国 一 样 ,是一个正在发生内讧的大家庭。在 2004年的 总统选举中,只有 5l 的美国人投乔治 ·w ·布 什的票,其他的人则投票反对他,而且其中很多人 是强烈地反对他和他所实行的政策。不管从哪一个 层面讲,我们所讨 沦的这种“结构”都具有一种特 征,即悖论性,或者严格地说,是不可思议的、非逻 辑 的逻辑(illogical logic)。这种非逻辑的逻辑涉及 到一种清晰的内部/外部之间的界线的崩溃,使其 不再泾渭分明。一方面,美国内战是蓄奴州和支持 奴隶解放的州之间的战争;另一方面,正如民间(关 于历史的真理)所认为的那样,这是一场内战,一场 兄弟、父子之间的残杀。每个人都在屠戮自己的亲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人。在更小的层面讲,南方社会 自身也是正在内讧 的家庭。白人奴隶主和黑奴的共生现象构成了南方 这个社群。不管从经济还是从文化上来讲,二者都 是相互依赖的。但是二者又日日夜夜像恐惧异己一 样恐惧对方,把对方完全当作异己和他者。尽管白 人将黑奴带到了美国,但他们一直都将黑奴看作一 种在场的异己。想想一个白人种植园主住在窗明几 净、宽敞的屋子里面,而成百上千的黑奴,包括在田 头地间劳作的黑人农奴以及在家里做工的黑人仆 佣则住在近在咫尺的幽暗的小屋里。蓄奴者可能一 直就在会心存恐惧,担惊受怕,担心自己会被屠戮, 自己的妻女会遭到黑奴的强暴。黑奴们也同时在又 不在这个白人社群之中。他们受到性虐待、鞭打、折 磨 、摧残 以及私刑 ,而这些行为背后 的深层动机是 显而易见的。他们试图将作为异己的黑人赶走,尽 管这一企图是徒劳无益的。奴隶主们对奴隶施加私 刑 的同时,实际上也是在损害 自己的有价值的 财产 。 下一个小的层面上是黑人“社群”自身的结构, 如果可以这样称呼的话。由于家庭的破裂,以及在 既定奴隶群体内部所产生的任何对白人可能形成 威胁的社群结构被系统性地摧毁,这一黑人社群经 常被破坏。这种对社群的有意摧毁时有发生,对于 被奴役者、殖民者以及帝国主义征服者来讲,已经 司空见惯。一个例子就是美国在伊拉克被占领区的 行为,在那里,人们有意地破坏、摧毁对宗族的忠 诚,这样来为西式民主开道。黑人社群同其自身的 关系是《宠儿》这部小说的一个重要主题 。 从更小的层面上看 ,这个结构指每一个人物与 家庭成员之 间的关系,最后一个层面是每一个人同 他(或她)自身的关系。这最后两个层面的“自相似 性”的断裂模式肯定包括另一种内部/外部关系,即 黑人“社群”作为一个整体同“另一边”的关系。这一 看不见的死者的世界会冲击在场的这个世界。人们 相信,另一边的存在是确定无疑的,这对理解《宠 儿》中黑人社群的行为至关重要,比如其中的一个 章节所描述的集体驱鬼事件。同时,这对理解这个 社群内部的个体的行为也具有重要意义,如塞丝决 定用钢锯割断自己孩子的脖子,杀死她自身最美好 的一部分,这样婴儿就可以在另外一个世界安然无 恙。同样地,我们只有考虑到一些人死后会成为神 圣的烈士,并且可以直接进入天堂享受美好生活 时,才可能理解伊斯兰“恐怖分子”的人体炸弹式的 自杀行为。同样,正是因为乔治 ·w.布什及其追随 者相信世界末 日就要到来,只有忠实的基督徒才能 够得到拯救,他们的所作所为才有意义。正如德里 达所说,技术资本主义的整个系统建立在这样一种 信仰上,即相信那些功能越来越复杂而我们自己都 不能理解的机器 。我的电子邮件程序当 “发不出” 信件时,会显示这样一条信息,“联系r}1断,因为另 一 边没有响应”。网络空间像莫里森书中的黑人社 群一样,有这一边和幽灵般的另一边。 所有这些层面上的结构与身体的免疫系统类 似,免疫系统排斥外来侵入者,然后又针对 自身免 疫,这称为“自身免疫性”(auto—immunity)。这一辞 格我借自于雅克 ·德里达,他在《信仰与知识》等文 章中对此有精彩的描述。然而这一辞格我还应归功 于汤姆 ·米切尔(Tom Mitchel1) ,,他认为,无论 以何种方式看,这种辞格都很奇怪,我们也许可以 将其称作辞格的辞格 。“免疫 系统”中的词根 “mun”与“群体”中的词根“mun”相同,它来自于拉 丁语“munus”,意思是公民因其所获得的公民地位 而在社群中应承担的义务,也是公民给予社群的礼 物。“免疫”本来是个社会学术语,指那些被免除 通公民义务的人,例如牧师。这些人被免除义务,受 到保护,就像教堂避难所中的人不会受到拘捕一 样,或者像现在某些民主政体中的立法者犯罪后享 受豁免权免于被起诉一样。生物学家整个地借用了 这些社会政治语 汇,包括那些必须排斥的社群的异 己者以及外来侵入者这些概念,来指代身体的免疫 系统的运作和对灾难的自我免疫。当外来细胞或者 抗原侵入身体时,免疫系统敏锐地做出判断,然后 产生出抗体来摧毁抗原以确保身体的免疫性。“流 感预防针”产生抗体使人对流感病毒产生免疫力, 从而使身体受到保护而不会受到伤害。有时免疫系 统 自身也会出毛病,产生抗体来攻击身体本身的细 胞,例如糖尿病、风湿性关节炎等。在一些更致命的 自我免疫性疾病中,身体的整个有机体受到攻出和 摧毁。德里达从生物学那里取回_r这套具有隐喻性 的术语,把它重新应用于社会这个机体,运用于社 群和其中的成员。正如米切尔所言,你所看到的任 何一面都是另一面的隐喻 。 德里达这一期间产 生了一个极具独创性 的见 解,即声称免疫性和自身免疫性是每⋯个社群以某 种形式具有 的共 同特点,社群只能通过这种结构才 能得 以理解 。这一思想颇具“晚期德里达”那种活跃 ① Tom Mitchell芝加 哥大 学英 语 系教授 。《批 评探 索 》(Critical Inquiry)杂志 编辑 。 ‘ 译 j!k- ② 见他的一篇没有发表但是很精彩的演讲稿.“Pic— turing Terror:Derrida’S Autoimmunity.” 83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和不拘一格的风格。德里达说:“我们觉得我们自己 有权利去谈论 自身免疫行为的某种通常的逻辑,现 在我们必须考虑信仰与知识、宗教与科学之问的关 系,以及各种来源的双重性”l3l( 。。 。德里达强调免 疫性和 自身免疫性不是社群成员或整个社群选择 的结果,无论是否愿意,它都会机械地、自发地、不 可避免地在任何社群中起着作用。每个社群都尽力 使 自己纯洁、安全、神圣,不受外来者的污染。同时, 居住在社群的每个人在试图枪击入侵者的行为中, 又都暗含用枪指向自己某个部位的自杀倾向。 在美国的“反恐战争”中,这两种倾 向同时存 在。我们在“本土安全”上花几十亿 ,同时在伊拉克 战争中牺牲了成千上万的人的生命。我们经常用我 们的免疫军队——联邦调查局(FBI),中央情报局 (CIA)以及更隐藏的安全部队,来对付我们自己的 公民,或者对付那些本应受到礼遇的难民和移民。 这样做的依据是一个严厉得失去人性的《爱国者法 案》(Patriot Act),我们断定,我们中间隐藏的一些 “恐怖分子”,他们就像侵入到我们本土的幽灵,制 定这个法案的目的就是要剥夺他们的自由,但与此 同时 ,爱国的美国公民的 自由权也被剥夺 。《爱国者 法案》实际上是对“本土”的严重伤害,使其更加不 安全,因为它排斥了美国资本主义繁荣昌盛所依赖 的外国学生、科学家和学者。 从我有关《宠儿》的论述中可以看出,《宠儿》是 如何以它特定的方式,从自相似性的各个层面,阐 述了德里达的“自身共 同免疫性 ”(auto—CO—immu— nity)以及“作为联合的自身免疫性的社群”(tom— munity as common auto—immunity)的奇特逻辑。 在内战中,美国为了自我保护而转向针对自身。南 方奴隶主们为了保护 自我的安全,不得不通过私 刑、焚烧、强奸、折磨来毁坏自己的财产。他们毁坏 的是他们赖以生活的财产。当学校教师枪杀自己的 奴隶西克索(Sixo)时,他感到非常遗憾,这不是因 为他 富有 同情心 ,不愿 意杀奴隶而 去杀一 只狗或 马、奶牛或猪,而是因为西克索一直为农场做:[,而 现在他意识到西克索再也不能去做那些有价值的 活了。同样 ,在他面对怀里抱着死婴的塞丝时 ,他也 感到遗憾,他已经意识到把塞丝和她那儿个还活着 的孩子带回去做奴隶没有意义了:“当你虐待上帝 交给你的生命时,你会看到发生什么 是麻烦, 是你的损失。现在整个的都失去了。五个⋯⋯因为 那个女人——她有毛病 了。她现在看着他 。要是他 的侄儿看到那种眼神,他肯定会得出这样的教训: 你不可能虐待生命而同时期待成功}}[2](pIt 9.1 50)。读 84 者可以看到,奴隶和奴隶主的关系是自身免疫性的 逻辑的一个可怕的例子。 黑人社群内部,如辛辛那提的黑人社群,被认 为是一个与白人社群分离的实体,他们在另一种层 面上重复着自我免疫性的逻辑。为了使 自己远离危 险,安全纯洁,不受伤害,这个族群首先必须将塞丝 排斥出去,然后是塞丝的母亲~一 贝比 ·萨格斯, 最终这个社群驱走宠儿,并慢慢地忘却她,以便使 幸存者塞丝和丹芙重新同化到群体中。由此,通过 排斥异己,幸存的群体得到 r暂时的安全。在小说 最后两页,人们为成功地忘却过去和完成对死者的 哀悼、马Ⅸ逐 而欢 呼庆贺 ,但 是小 说 的最 后一 个词 一 “宠儿”却是对这种庆贺的反嘲。至少对读者来 说,这个词让 “另一边”在脑海中浮现 ,同时再次显 示出这个安全隔离带与“另一边”的对立。 塞丝与宠儿及她的另外几个孩子之问的关系 也受到免疫性和 自身免疫性的双重逻辑或非逻辑 的支配。一方面,她希望自己和孩子们安全、纯洁、 受到保护 ,不受伤害。这种愿望来 自于她这样的断 定:对她来说,孩子们生命的安全和自由比世上任 何东西都宝贵,他们的生命是无价的;另一方面,也 正因为他们是无价的、宝贵的,因此她为了拯救他 们而宁愿让她们去死,使他们可以到真正安全的地 方。而且,这种牺牲被明确地描写为一种自杀性的、 自身免疫的自我牺牲行为。在她为自己的行为寻找 正当理由时,她反复对保罗 ·迪和宠儿说:她的孩 子是她最美好的部分,是惟一洁净无瑕的部分,是 她“最好的东西”,是超越她 自己生命之外的生命。 因此,当他们的纯洁面临危险时,她必须杀死他们。 当她准备向保罗 ·迪解释她的行为时,她这样对 自 己说:“她飞奔起来。挽起她创造的每一个生命,她 所珍贵的、精美的部分,拎着、推着、拽着他们穿过 幔帐,出去,走开,到那个没有人能够伤害他们的地 方去。远离这里,到那个他们 能获得安全的地 方” _【” ”’。在这之后很久,丹芙想像着塞丝害怕宠 儿离去的原因 : 她最美好的部分就是她的孩子。白人可以 把她玷污,但不能弄脏她 最好 的东西,她 那美 丽的、不可思议的最好 的东西 一一她纯洁无瑕 的那一部分。[ ]‘ ’ 将宠儿称作“东西”(thing)是一个有力的讽 刺 ,凶为对于塞丝来说 自己的幼女是最宝贵 的,是 她生命中惟一干净的一部分,因而塞丝将她变成 “东西”,也就是一具尸体。按照塞丝的说法,杀死 宠儿,也等于杀死了她自己。这正如莫里森在接受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格洛里亚 ·内纳(Gloria Naylor)的采访时所言: “我认为,这一点非常有趣,因为我们认为我们 自身 最美好的事物恰恰也是毁灭我们的事物”_】l( ” 。 塞丝的动机和行为严格遵循着一种双重的自我免 疫性逻辑,这种逻辑在德里达看来是普遍存在的, 它是道德和宗教的双重来源:即使生命纯净无瑕的 冲动,和毁灭这种生命的冲动。 我们是否赞同塞丝的行为?我们是否认为她的 行为符合伦理,并且可以成为适用于我们整个人类 的普遍法则?一方面,我好像问了一个错误的问题。 如果塞丝的行为是由于受自身免疫性逻辑的冲动 的驱使,那么这一逻辑同时也控制着恐怖分子和反 恐怖的行为。它有时使得那些充当人体炸弹的人和 美国总统布什看起来似乎都成了被某种力量操纵 的梦游者、机器人、僵尸,虽然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 种力量的存在。如果塞丝的行为也是出于这种逻 辑,那她的所作所为就不应该被赞扬或者谴责,这 是无可厚非的,因为她只是做了她必须做的事情。 另一方面,塞丝称她是“决心”这么做的,她坦称“是 我于的”,以此表明她甘愿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说 她那么做是出于本能的、自发的,但也是果敢、负责 任的行 为,她让 自己的孩 子去 了另一个安 全的世 界。虽然她被整个社群所谴责,但她从来不自责。她 说 己的行为是一种自由的、完全个人的决定。我 认为,我们可以从两方面来看待它,也就是按照非 逻辑的方式,或者按照自身免疫性中非逻辑的逻辑 去考虑。生物机体中的自身免疫系统不是主动性地 发挥作用的,但社会中的这种 自身免疫系统会在某 些必要的情形之下主动作出反应。通常,我们在某 些时刻不得不依靠本能来做出决定,但并不意味着 因此而使我们承担的责任少一些,正如塞丝反复强 调她甘愿为自己的行为完全负责一样。 也许有人认为,塞丝的行为和《圣经》中亚伯拉 罕心甘情愿地让自己心爱的惟一儿子牺牲一样,都 是典型性的、值得大家仿效的伦理行为,因为他们 不受传统道德或者社群中的法律所约束,而是超越 于或者说外在于法律。按照哲学家克尔凯郭尔所做 的划分,他们体现了一种超越于伦理规范之外的伦 理,或者说他们是宗教意义的,是与传统伦理相悖 的。塞丝所做的决定体现的孤寂、自主性以及独一 无二性,使其在所有真正的伦理宗教行为中都具有 典型性。这种行为不可能由先前的标准来判断,或 使这些决定获得其合理性。因为按照这些标准,塞 丝犯了可怕的杀婴罪,与亚伯拉罕心甘情愿地打算 割破儿子的咽喉一样,都是不可饶恕的。自己的族 群不能宽恕塞丝的行为,这是对 的:宠儿没有原谅 她母亲的行为,这也是对的。塞丝的行为不能成为 全人类普遍法则的基础。如果一个社会将杀婴看作 是符合伦理道德的合法行为,那这个社会将变成什 么样?从另一方面来讲,所有真正的伦理决定以及 行为都是孤寂的,具有独特的惟一性,它们和道德 法则是不可通约的,而且极易招致不满,塞丝的行 为为此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范例。雅克 ·德里达在 《死亡的赠礼 》(7 he Gift Death)中以夸张的手 法有力地描述了那些超越所有伦理或宗教伦理之 外的伦理所面临的两难困境: 一 旦 与他者、与他者的凝视 、目光 、请求、 爱、命令 、呼喊发生关系,我知道我的反应就只 能是牺牲伦理 ,也就是说 ,牺牲那些迫使我 以 同样的方式、在同一时刻对所有的他者做出回 应的事物。尽管我不必举起刀子在摩利亚山 (Mount Moriah)上对着 自己的儿子 ,但我 仍 然背叛了,奉送出死亡的礼物。日日夜夜,每时 每刻,在世界的每一座摩利亚山上,我都在这 么做,拿起刀子对着我所心爱的一切,对着我 应保持绝对忠诚的一切 。L ~(p68 就塞丝来说,她的行为是背叛与忠实的结合。 就她希望将宠儿安全地置于另一边来说,她对孩子 是忠实的,她本人对孩子无尽的爱也是忠实的。但 是,她只是对死去的、已成为牺牲品的和作为“死亡 赠礼”的接受者的孩子是忠实的。而对于一个活生 生的婴儿来说,她母亲的行为是最恶劣的背叛。她 不能原谅她的母亲 ,正如她私底下所想:“(我母亲) 是这样一位女人,她可以把我扔在漆黑一片的地 方,让我蜷缩在地上,失去了欢笑,而她却掉过头去 不予理睬”_I2lc 。为了做 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为 了将宠儿从奴隶制下解脱出来,塞丝毫不犹豫地做 出决定,将宠儿送到了另一个安全的世界。而那个 不安的、满怀恨意的、不轻易饶 恕的“相识者”则回 到她的身边来“报复她~E23(p225),谴责她不可饶恕的 罪行,因为她玷污了生命的圣洁,违背了《圣经》中 的教义:“你不应当杀人”。面临无可避免的两难选 择 :让 自己的孩子活着而成为奴隶 ,还是让孩子死 去而在另一边获得 自由,塞丝选择了后者。她选择 把死亡作为赠礼送给宠儿。她认为她的行为是正确 的,但毫无疑问她也.要为此付出代价。 我认为,以一种间接的方式阅读《宠儿 》有利于 我们理解把控当今这个世界的机制,“恐怖分子”、 反恐斗争、伊拉克战争、网络空间以及以全球化、电 子技术、军事为特征的资本主义。这也许有点让人 R5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诧异,但我认为这是绝对必要的,而且是非常有用 的。也许人们要问:是否如德里达在《十~月 卜一号 的“概念”》(Le“concept”du 11 Septembe r一)和其他 地方所阐明的那样 ,如果按照免疫 一自身免疫理论 仔细地阅读《宠儿》,会比直接讨沦当今的政治更为 有效?我的回答是两种方式都是 可取的,但从这种 分裂模式的实例中我们可以观察到更具体的细节。 《宠儿》中表现出的免疫一自身免疫逻辑.具有文学 所特有的语义的丰富性和具体性。 这种语言的丰富性表明或应该表明:我们所说 的文学,不会也不应当在网络空间湮没,它还会以 这样或那样的方式继续存在。塞丝的生活和宠儿的 死亡是一个令人伤感的故事,这个故事不是通过抽 象的辩论而是以情感上的生动性使读者比较容易 地了解这个逻辑。这种具体生动性使我们在自己的 “摩利亚山”上不仅能够理解,而且能够努力承担起 自己的责任,以最恰当的方式行事。但愿我们不会 面对像塞丝那种情形的选择,但实际 E我们很可能 一 直都在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做出类似的选择。比 如我们选择对某一个“他者”忠诚,不可避免地我们 必须选择违背另一个“他者”的意愿。正如德里达所 言,每时每刻,我们大家都站在某座摩利亚山上,手 里拿着一把刀子或者一柄钢锯,对准我们的最爱, 我们“最美好的东西”。 [1] [2] [3] (何卫华译,胡亚敏校) 参考文献 Bill Moyers.Conversations with 7'oni DrriSO?l[(:]. Danille Taylor—Guthrie.Jackson:University Press of M ississippi,1994. Toni Morrison.Beh)ved[M].New York:Plume, l988. Jacques Derrida.Faith and KnowledgeEA].In Acts oJ Religion Ec"].ed.Gil Anidjar.New York and 1.ondon:Routledge,2002. Jacques Derrida.? he Gift of Death[M].trans. David W ills.Chicago: F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I"resS.]99j. Postmodern Ethics In Literature:Late Derrida,M orrison,And 0thers (Depa rlment of English and Abstract Through analyzing Sethe’S infanticide and its consequences,this paper tries to shed light on i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ostmodern ethics,revealing the aporetic structure working in it at the same time.This is what Derrida calls the immunity and auto—immunitY logic,that is,in order to protect it— self,the community often turns against itself at the same time. Fhis paper goes on to show that this structure exists in all levels of the communities.The American society before the Civil W ar,the black conmmnity,Seths’S relationship with her children,and even the anti—terrorist activities are also follow— ing this logic.In conclusion,the paper points out that literature is a helpful and indispensable way to understand the mechanisms that govern our present—clay world. Key words Beloz 7ed;postmodern ethics ;community;immunity and auto—immunity;terrorism 责任编辑 曾新 86 w n 三. 一 M 舢 " 唧 C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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