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关于进化心理学的研究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国外关于进化心理学的研究 许　波 (河南大学　心理学系 ,开封 475001) 　　摘 　要 : 进化心理学是近年在西方心理学中出现的一种新的研究取向 ,目前仍没有一个明确 的概念和系统的理论。其基本主张是 :过去是理解心理机制的关键 ;功能分析是理解心理机制的 主要途径 ;心理机制是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演化形成的模块性是心理机制整体组织的特性 ;人的 行为是心理机制和环境互动作用的结果。进化心理学从诞生之日起 ,就引起了各种各样的争议 , 赞成者认为 : ①心理学会成为更多的达尔文主义的理论建构 ; ②进化心理学将使心理学走向统一 ; ③进化心理学向传统社会科学提出了挑战。反对者认为 : ①进化心理学是一种不成熟的科学 ; ② 进化心理学是一种貌似科学的研究取向。 关键词 : 进化心理学 ;基本主张 ; 中图分类号 :B8406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 - 5184 (2004) 01 - 0016 - 04 　　进化心理学是近十多年来在西方心理学中出现 的一种新的研究取向 ,它运用进化论对人的心理的 起源和本质及一些社会现象进行了深入的研究。进 化心理学认为 ,人是由生理和心理两部分构成的有 机整体 ,人的生理和心理机制都应受进化规律制约。 心理是人类在解决生存和繁殖问题的过程中演化形 成的 ,科学的进化论应该成为心理学研究的一个重 要理论依据。 1 　进化心理学的概念 进化心理学产生于 20 世纪 80 年代末期 ,在 90 年代有了较大的发展 ,其主要创始人有 David Buss、 Jerome H Barkow ,Leda Cosmides、John Tooby 等。 当前 ,进化心理学正逐渐成为心理学研究中的一个 热点问题 ,近几年以英文出版的心理学书籍中开始 出现越来越多的有关“进化心理学”的内容。在美国 有一些从事进化心理学研究的机构 ,如在加利福尼 亚大学巴巴拉分校 (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 Santa Barbara)有进化心理学研究中心 ,其国际组织是成 立于 1989 年的人类行为和进化协会 ( Human Be2 havior and Evolution Society , HEBS) ,出版的杂志是 《进化与人类行为》(Journal of Evolution and Human Behavior) [1 ] 。然而迄今为止 ,进化心理学仍然没有 一个公认的概念。 1. 1 　David Buss 的观点 David Buss 是当代进化心理学的创始人之一 , 现任美国德克萨斯大学心理学系教授 ,1995 年发表 《进化心理学 :心理科学的一种新范式》一文 ,提出进 化心理学是心理学的一种新的研究范式 ,1999 年又 出版了第一本进化心理学的教科书《进化心理学 :心 理的新科学》。他认为进化心理学的目的是用进化 的观点来理解人类心理或大脑的机制。他说“进化 心理学主要集中在 4 个关键问题 : ①为什么心理是 按照当前的形式进行的 ,即什么样的因果过程 形成了当前的心理形式 ? ②人类的心理是怎样被组 织的 ———其机制或组成部分是什么 ,它们是如 ­ 何 组织在一起的 ? ③组织部分或它们的组织结构的功 能是什么 ? 也就是说组织的心理是做什么的 ? ④当 前的环境输入尤其是社会环境如何与人类心理的组 织相互作用而产生可观察的行为 ?”[2 ] ,并提出了自 己的观点 :外显的行为需要潜在的心理机制 ;通过自 然选择的进化是唯一能够产生复杂的生理和心理机 制的过程 ;进化心理机制在功能上是专门化的。 1. 2 　Jerome H Barkow 的观点 Jerome H Barkow 是一位社会文化人类学家 , 也是进化心理学的创始人之一。他曾在芝加哥大学 获得博士学位 ,现任加拿大德沃斯 (Dalhousie Uni2 versity)大学社会学和社会人类学系教授。在《进化 心理人类学》一文中 ,他提出与人类的进化明确一致 的心理学 ,有时被称为进化心理学[3 ] 。他认为不应 该把进化心理学和行为遗传学 (behavior genetics)相 混淆 ,后者是在遗传差异的基础上寻找理解个体间 的行为差异和相似之处。进化心理学集中在什么是 物种普遍所有的 ( specieswide)“心理器官”或心理过 程方面 ,它们被认为是进化形成的对以前环境的适 应。 1. 3 　Leda Cosmides 和 John Tooby 的观点 第 24 卷 总第 89 期 心理学探新 PSYCHOLO GICAL EXPLORA TION 2004 年 第 1 期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Leda Cosmides 和 John Tooby 分别是加州大学 巴巴拉分校心理学系和人类学系的教授 ,进化心理 学研究中心的创立者。他们认为进化心理学是心理 学的一种研究取向 ,是把进化论的知识和用于 人类心理结构的研究 ,其研究目标是发现和理解人 类心理的设计[4 ] 。他们还认为进化心理学不是一 个具体的研究领域 ,而是一种思考心理学的方式 ,能 够运用于心理学的任何研究主题。在这种观点看 来 ,心理是一系列由自然选择设计的解决我们的狩 猎采集者祖先 (hunter - gather ancestor) 所面临的适 应问题的信息加工机器。 2 　进化心理学的基本主张 由于进化心理学不是一个思想完全统一的理论 学派 ,所以没有一种统一的理论观点 ,但是具有一些 基本的主张。这些基本主张是。 2. 1 　过去是理解心理机制的关键 进化心理学认为当前的条件和选择压力是与有 机体当前的设计无关的 ,不能说明有机体为什么能 很好地适应以及怎样很好地适应。进化心理学强调 “过去是了解现在的关键”[5 ] ,要充分理解人的心理 现象就必须了解这些心理现象的起源和适应功能。 在这里 ,“过去”不只是指个体的成长发展经历 ,更主 要的是指人类的种系进化史。在人类进化过程中过 去不仅在人类的身体和生存策略方面刻下了很深的 烙印 ,同样也在人的心理和相互作用策略方面留下 印记 ,成为探索心理机制的基础。 2. 2 　功能分析是理解心理机制的主要途径 所有的有机体包括人都是适应设计的产物 ,适 应是演化形成的解决生存和繁殖问题的方法 ,是通 过自然选择形成的。进化心理学认为 ,人的心理也 是适应的产物 ,某种心理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它能解 决某种适应问题。不理解心理现象的适应设计 ,就 很难对心理现象有充分的了解。 心理学必须弄清心理现象能解决什么适应问 题 ,也就是说心理现象有什么作用。心理学的中心 任务就是去发现、描述或解释人的心理机制 ,而确 定、描述和理解心理机制的主要途径是功能分析 ,即 弄清某些特征或机制是用来解决哪些适应问题的。 2. 3 　心理机制是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演化形成的 进化心理学认为 ,人的心理机制是演化形成的 解决问题的策略。它有以下特征 : ①它以目前的方 式存在是因为它在人类进化史上解决了个体生存和 繁殖有关的某个特定问题 ; ②它们从环境中积极提 取或消极地接受某些信息或输入 ,这些输入有些是 外在的 ,有些是内在的 ,它们对于有机体解决适应问 题具有特殊作用 ; ③通过一定的程序 (或决策规则) 把输入的信息转换成输出 :a. 调节生理活动 ,b. 或给 其它的心理机制提供信息 ,c. 或产生明显的行动 ,解 决某个适应问题。 Cosmides 用心理机制的计算理论说明了人在 社会交换过程中的心理机制的过程。她认为人们在 进行社会交换时有一种探测“骗子”的机制 ,很容易 觉察出那些接受社会交换的好处 ,但是不付出互酬 代价的人。这一机制只在与社会交换有关的问题中 起作用 ,是在人类进化的过程中演化形成的。Buss 研究也发现配偶选择过程中男女有不同的偏好 ,男 性偏爱漂亮、温柔的女性 ,而女性偏爱有财富和权力 的男性。这种心理机制的存在是因为在人类进化的 古环境中 ,漂亮是女性健康的标志 ,更具生殖力 ,而 有财富和权力的男性能保证女性在怀孕和养育后代 过程中所需的投入 ,具有这些机制的人比没有这些 机制的人更容易取得生存和生殖方面的成功。 2. 4 　模块性是心理机制的特性 主流心理学的一个内隐观点是 ,心理机制具有 普遍意义 ,在不同领域以本质上相同的方式进行操 作 ,所有的心理现象都是根据一个或几个简单的机 制加以解决。而进化心理学赞成另一种观点 ,认为 心理是由大量的特殊但功能上整合设计的处理有机 体面临的某种适应问题的机制构成的 ,不同的适应 问题会采用不同的解决方法。 根据 Cosmides 和 Tooby 的观点 ,我们的心理主 要由“一簇专门化的机制 ———即具有领域特殊的程 序 ,对领域特殊的表征进行操作 ,或同时这两者 ——— 所构成的”[6 ] 。他们还认为“我们的认知构架类似 于成百或上千个功能上专门的计算机 (常成为模块) 的联盟 ,被设计用来解决我们狩猎 ———采集祖先来 说是特有的适应问题。每一个这样的装置有其自己 的程序 ,并对世界上的不同部分施加自己特有的组 织。存在着语法归纳、面孔识别、船位推算、解释物 体以及从面部来识别情绪的特化系统。存在着探测 生命体、眼睛注视方向和欺骗的机制。存在着‘心理 理论’模块 , ⋯⋯多种多样的社会参照模块。”[7 ]每 一领域的特殊的模块致力于解决在我们祖先得以进 化的环境中的信息处理问题。 2. 5 　人的行为是心理机制和环境互动作用的结果 心理学是研究人的心理和行为的科学。然而 , 关于行为的产生不同的心理学家有不同的看法。弗 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认为 ,人的各种外在的行为 71第 1 期 许 　波 　国外关于进化心理学的研究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表现都是其内在的潜意识动机的某种间接的显现方 式 ,也就是说 ,行为是由潜意识动机决定的。行为主 义的创始人华生认为 ,行为是有机体应付环境的全 部活动 ,是有机体对外界刺激的反应 ,即 S - R。新 行为主义者托尔曼认为 ,行为是环境刺激、生理内驱 力、遗传、过去经验或训练以及年龄等的函数。也就 是说 ,有机体的行为随这些自变量的变化而变化。 格式塔心理学家勒温认为 ,行为 (B) 等于个人 ( P) 和 环境 ( E)的函数 (f) ,亦就是说行为随着人与环境这 两个因素改变而改变。用公式表示是 :B = f ( P E) 。 这就是说 ,不同的人对同一环境可产生不同的行为 , 甚至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情境下 ,对同样的环境也产 生不同的行为。 进化心理学认为 ,所有的社会行为都是心理机 制与环境互动作用的产物。社会行为的产生首先需 要心理机制的存在才能接受环境的输入 ,经过一系 列的决策或计算对输入进行加工 ,而后产生明显的 行为。心理机制是社会行为的前提 ,但它不是一种 盲目的本能 ,不管发展的经历和目前的背景输入如 何都会通过行为表现出来。心理机制对于社会环境 的影响是高度敏感的 ,社会背景影响心理机制的表 现方式、强度及频率。 3 　对进化心理学的评价 进化心理学自诞生以来 ,就受到了越来越多的 心理学家的关注 ,这其中当然褒贬不一 ,争议纷纭。 3. 1 　赞成者的观点 3. 1. 1 　心理学会成为更多的达尔文主义的理论建 构 美国伊莫瑞大学 ( Emory university) 心理学系 的灵长类行为教授和亚特兰大灵长类研究中心的主 任 Frans B. M. DeWaal 在 2001 年于旧金山召开的 美国心理学会年会上时指出“心理学一定会成 为更多的达尔文主义的理论建构”[8 ] ,他说 :“心理 学离开进化生物学的时间太长了 ,心理学将不可避 免的会成为更多的达尔文主义的 ,并且人们不会对 此感到惊奇”。在其《进化心理学的不可避免性 和适应论的局限性 :来自其他类人猿的教训》中 ,他 探讨了在心理学研究中 ,进化论不断增加的突出作 用。 3. 1. 2 　进化心理学将使心理学走向统一 进化心理学的创始人 David Buss 认为 ,进化心 理学将使心理学走向整合[9 ] 。他认为 ,在将来进化 心理学会取消传统心理学的学科领域界限 ,他认为 人作为一个整体 ,不可能被分割成分离的部分 ,如人 格、社会、发展和认知等。传统上固定的个体差异被 纳入到人格领域 ,但是它们经常涉及一些社会定向 , 有特殊的发展经历 ,并且由特殊的认知机制所支持。 社会交换和互惠传统上被认为是属于社会心理学的 范畴 ,但它们的机制是具有发展轨迹的信息加工装 置。从进化心理学的观点来看 ,许多传统的学科界 限不只是武断的 ,而且是令人误解的 ,不利于科学的 进步。通过进化的观点来研究人类的心理能够跨越 当前的学科界限。 3. 1. 3 　进化心理学向传统社会科学提出了挑战 美国学者 J . Raymond Zimmer 认为进化心理学 对当前的社会科学提出了挑战。当前的社会科学是 建立在标准社会科学模型 ( SSSM) 的基础上。标准 社会科学模型强调经验和文化在人的行为形成中的 作用 ,认为人们之间的差异起源于经验和文化的差 异 ,生物因素对人的行为的影响并不重要的 ,学习是 通过一种或一些普遍目的的机制来完成 ,心理学的 工作是发现由于普遍学习机制的运作 ,文化和经验 如何在人类行为中产生变化。进化心理学发现了标 准社会科学模型有很大的缺陷。J . Raymond Zim2 mer 列举了其中一些主要的缺陷[10 ] : ①误解了发展 的本质 ; ②把天性和教养的错误的分割开 ; ③普遍目 的的机制不能解释所有行为 ; ④把自然科学和社会 科学中严格的区分开。 3. 2 　反对者的观点 3. 2. 1 　进化心理学是一种不成熟的科学 美国肯塔基大学 ( University of Kentucky) 哲学 系教授 Harmon R Holcomb 博士在《进化心理学会 成长吗 ?》一文中 ,提出进化心理学不是一种成熟的 科学。主要原因是[11 ] : ①进化心理学没有一种系统 的理论 ; ②研究结果令人难以置信 ; ③没有形成自己 独特的研究方法。在上述分析的基础上 ,Harmon R Holcomb 还认为 ,进化心理学应该建构一种新的研 究程序 ,形成自己的研究方法 ,提出系统的理论。只 有这样 ,进化心理学才可能成为一门成熟的科学。 3. 2. 2 　进化心理学是一种貌似科学的研究取向 美国心理学家 Jack Calverley 在《为什么进化心 理学是错误的》一文中认为进化心理学是一种貌似 科学的研究取向。其主要原因是[12 ] : ①存在无法证 实的假设 ; ②最适者生存的真实性比较有限 ; ③个体 的有意识的行为是其信念和愿望的结果。英国开放 大学 (Open Univeristy) 的生物学教授 Steven Rose 抨击进化心理学是对过去历史的胡乱猜测 ,是一些 “暧昧的动物行为学家在撰写科学的色情文学”[13 ] , 81 心理学探新 2004 年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并主编了一部名为《啊 ,可怜的达尔文 :反对进化心 理学》的著作。 参考文献 [1 ] 　Kazdin A E. Encyclopedia of psychology[ M ]. Oxford U2 niversity Press ,1999. 275 [2 ] 　David Buss. Evolutionary psychology : the new science of psychology[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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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nevitability of evolutionary psychology and the limitations of adaptationism : lessons from the other primates [ A ] . Lecture in APA’s 2001 Annual Convention [ C ] . San Francisco , August . 24 - 28. [9 ] 　David Buss. The future of evolutionary psychology [J ] . Psychological Inquiry , 1995 , (6) :81 - 85. [10 ] 　J Raymond Zimmer. Evolutionary psychology challenges the current social sciences [ J ] . Perspective on Science and Christian , 1998 ,50 :167 - 188. [11 ] 　Harmon R Holcomb. Will evolutionary psychology grow up[J ] . Free Inquiry , Buffalo , 2000/ 2001. [ 12 ] 　J Calverley. Why evolutionary is wrong[J ] . Monitor on psychology , 2001 ,32 :4. [13 ] 　Steven Rose , Escaping evolutionary psychology[ A ] . In Hilary Rose and Steven Rose edited , Alas , Poor Dar2 win : arguments against evolutionary psychology [ C ] . London : Johnathon Cape ,2000. Foreign Research on Evolutionary Psychology Xu Bo (Department of Psychology , HeNan University , Kaifeng 475001) Abstract :evolutionary psychology is a new research approach emerged in the Western psychology in recent years , it hasn’t a clear concept and systematic theory at present . Its basic principle is :the past is the key to understand the present ; functional analysis is the way to understand the mental mechanisms ; the mental mechanisms evolved during the course of solving problems ; the modularity is the character of mental mechanisms ;the human behavior is the outcome of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mental mechanisms and environ2 ment . After the birth of evolutionary psychology , it has given rise to many kinds of controversies , these people who agree it think that : (1) psychology is bound to become more Darwinian theoretical construct ; (2) evolutionary psychology will integrate psycholo2 gy ; (3) evolutionary psychology challenges the theory of blank slate and mechanical determinism in the traditional social sciences ; The people who against it think that : (1) evolutionary psychology is not a mature science ; (2) evolutionary psychology is one approach which looks like scientific. Key words :evolutionary psychology ;basic principle ;evaluation 91第 1 期 许 　波 　国外关于进化心理学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