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块七毛钱的元旦

两块七毛钱的元旦 □乔现锋2011年12月30日【洛阳日报】 　　1988年元旦，我还不满15岁。放假时，为了贴补家用，我跟随父亲到一山之隔的寺院打工。 　　天刚蒙蒙亮，我们就匆匆吃过早饭，带上扁担和绳子，迎着凛冽的寒风出发了。父亲告诉我，这家寺院要在南边的半山腰上修建一个叫做“南庵”的附属建筑，由于不通公路，所有建筑材料全凭人们手提肩扛。我们今天就是专程到那里挑砖的，把一块重达两公斤半的蓝色砖块，从公路边挑到建筑工地，报酬是一毛钱。 　　翻山越岭走了个把小时后，我和父亲赶到堆放砖块的地点。来挑砖的人还真不少，多是附近村子的农民。我和父亲是用扁担挑，有些人则是用口袋背。考虑到我用不惯扁担，父亲就用绳子把砖块分两摞扎好，让我一前一后搭在肩上。捆砖时，我想多背些，父亲不同意，说：“远路无轻重，况且你还小。”他让我一共背了九块砖，算起来不到二十五公斤的重量。 　　果然，在走过了一段相对平坦的土路后，我们开始从崎岖的羊肠小道向山上攀登。几次歇息后，我感到肩上的砖块似千斤重，仿佛整座大山都压在肩上。遇上稍微平坦一点儿的山路，我想快步向前跑以尽早到达目的地，父亲却示意我放慢脚步，一步步沉住气。“不怕慢，只怕站。”父亲说。 　　听了父亲的话，我像其他挑砖人一样，一步步迈着沉稳的脚步，终于将肩上那似千斤重的九块砖背到了工地。刚坐下来喘了一口气，我们又要下山了。父亲说：“出门赚钱不容易，应该多挑一趟才是。”下山的途中，我看到一些善男信女，或抱了两三块砖或在烧香篮里放上一块砖，大概是想为庙院尽点儿力，积德行善。还有一些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游客，全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节日里仍在忙碌的我们。 　　那一年的元旦那天，我和父亲一共跑了三个来回，我一共背了二十七块砖，赚得两块七毛钱，足够我在寄宿学校里吃两个星期的饭。 　　时至今日，我仍忘不了那个元旦，它让我饱尝了人生的艰难、生活的不易，也让我在艰苦的磨炼中更加明白一个道理：只有用知识武装自己的头脑，才有可能相对轻松的活在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