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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笨还是猪笨

2012-02-18 14页 doc 54KB 39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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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笨还是猪笨熊笨还是猪笨        □张怡微        1.        袁鹰清早就起了床,昨儿的活干得挺利索,但他竟没有睡好。自去年入冬时偶染感冒,反复发作至今,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跟他一样的老油条。他兜里揣着所剩不多的购书卡,四四方方,用皮筋绑着,跟个手机差不多厚度。这个月的战绩不错,他已经能够很从容,面对当下的营生,丝毫不觉得别扭。一单生意下来,他甚至可以完全不记得对方的相貌。压根不过目,自然不过心。        肄业以后,袁鹰曾干过许多活,时隔两年又回到A大附近,曾经的同学都各奔前程,这反而令他觉着轻...
熊笨还是猪笨
熊笨还是猪笨        □张怡微        1.        袁鹰清早就起了床,昨儿的活干得挺利索,但他竟没有睡好。自去年入冬时偶染感冒,反复发作至今,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跟他一样的老油条。他兜里揣着所剩不多的购书卡,四四方方,用皮筋绑着,跟个手机差不多厚度。这个月的战绩不错,他已经能够很从容,面对当下的营生,丝毫不觉得别扭。一单生意下来,他甚至可以完全不记得对方的相貌。压根不过目,自然不过心。        肄业以后,袁鹰曾干过许多活,时隔两年又回到A大附近,曾经的同学都各奔前程,这反而令他觉着轻松。袁鹰对A大还是有些感情的,毕竟在那儿读过书,虽说没能毕业。这也是他最初没有将目标群定于A大的原因,兔子不吃窝边草,老话自然有理,但老话也有前提,便是当时兔子没那么饿。        读书的时候自然不觉得,辍学之后才发现,每年被大学清退的学生不少,压根充不了异数,而只是被遗忘的寻常。他没有再去过法学院的楼,听说法学院已经整体搬去了另一校区,这令他安心。他从容游走于熟悉的街景,没有季节交错的感怀,没有无谓的悲喜。渐渐的,他明白,能够随时获得冷意,是他这一类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禀赋。只是大可以不必这样凄凉地去想,能够随时获得谑浪,也是上帝为他打开的一扇天窗。反正已经都这样了,还不如视死如归地去生活。偶尔冒充韩国学生,穿着拖鞋刁根烟,踏歌而来。或者演个老成书生嚼着早餐与女生搭讪,调侃教授与他的御用女助手,感觉也不坏。        奇怪的是,在他不怕被追究的时候,反而没有人再去追究他。那些八面玲珑的校办领导们,只在开除他的时候铁面无私,凭借的除却公章这一利器,更有一副悉心保养的老处女之身,平日里却连个人影都捉不着,虚伪可见一般。        可他到底是谁,没有人追问,连他自己都不是很关心。        说起来袁鹰比任意一个在校学生都了解A大。他知道这蜜饯小站的前身曾是一个包子铺,在清冽的冬季,铺子里昼夜升腾的冉冉白烟是他见过的最华丽的慰藉。他知道那如今卖得火热的创意淑女屋,曾经是一家名叫“子衿”的书社。“子衿”倒闭前,他思忖了许久,狠狠心买下了一本本雅明的《单行道》。只有5成的折扣,这使他,整整三天一日两餐。法学院的原址挤在昏黄的文科楼内,传说中的2046号房间是婚姻家庭法的办公室。那门课没有选过,袁鹰一点都不感到遗憾。袁鹰如今最不屑的就是法学这张本科文凭,他的同僚们毕业后能够被委任的最体面工作,也不过是在正牌律师亮相前,给那些哭哭啼啼前来求助的中年人们倒上一杯水,陪笑着添上一句:阿姨您先别急。        有什么了不起。        不过等这单交易做好,袁鹰又该考虑换个地儿住了,在A大附近,他已经卖出了十多张书卡,总被人询问“余额不足”,足以引起教材书局的注意。但他目前还没有想好下一站要去哪。他租的床位150元一个月,每月单是为了吃饭和床位的花费就足够他忙活一阵的。        袁鹰推门而出,阳光清澈夺目,这学校周围的天气,果然就与别处不同。即使物事人非,也照样明媚得理直气壮。他抬头时微风扑面,心自然也跟着动荡,仿佛回到很久以前,仿佛一场白日梦。他在工会活动楼前买了早饭,斜挎个帆布包,远远望去,和赶着上早课的大学生没什么差别。可就连袁鹰上学那会,也极少起得那样早,他想着这清早来买卡的同学必定是为了上课占位。占位是A大无干世事变迁的经典风潮,教室的前三排和最后三排座位数年如一日的抢手。于是这人不是个书呆子,就是个被寝室派去占集体床位的可怜虫。        他瞅了眼手表,见与约定的时刻差不离了,猛吸一口豆浆,赶着把杯给扔了。随后,从左边裤兜里抽出一张购书卡,捏在了湿漉漉的手心。不知是不是没有睡好的关系,袁鹰隐隐觉着不适,他干咳了两声,后又专注地顾盼起来。        他从不用手机联络接头,因为那样太不安全。他只在网吧上bbs,他的id是“茫茫大士”。  2.        中午青窈上bbs时,还不忘回复了“茫茫大士”的站内信,谢谢他将购书卡以这么低的价格卖给她。她想着这学期的教科书至少都有了着落,至少可以少花一半钱。        进入A大,似乎连空气都焕然一新,青窈觉得,她离自己所期待的一切都越来越近。其实她已经可以不用买折价的购书卡了,因辅导员已经替她争取到了助学金的名额,这对于她和母亲的生活,无疑是雪中送炭。而她所相应需要做的,只是在课余帮助那些濒临劝退的同年级后进生辅导重修的专业课。A大的学风严肃,每年都有百余名不合格学生退学,这中间竟还有隔年再考回A大的。青窈听说最可惜的是法学院的某位同学,临到毕业了因作弊被劝退,他之前的成绩很好,最终却没有拿到毕业证。不过那都是前几年的事了,传奇式的口口相传,却不知那人姓名,不知他如今过得怎样。        青窈深得老师的欢喜,一进A大就成了辅导员助理。她勤奋中正,与这个城市的女孩不同,似乎天然远离那些比洁争芬的事端。她不散漫、不菲薄,就连咬咬牙直面窘境,也丝毫不哀婉。可她也不是天然具有抵御诱惑的秉赋,只是生性固执,才有执信的可贵。        不过青窈怎么也没想到,购书卡里的金额会有问。        所以自书店里出来,她就不停地回想“茫茫大士”的样貌。清清爽爽的眉目,斜挎个帆布包,一看就是学生的模样,而且还是发在A大校内论坛交易版的帖子,怎么可能是骗子呢。她努力回忆起每一行的字句,“茫茫大士”说,因为亲戚在教材书店做事,帮助售卖一些购书卡。还说他手里只剩两张了,一张是内额200卖100,一张是内额300卖150。卖一张,他自己留一张。        是不是他搞错了?他还说给自己留一张呢……        青窈心想,一定是他搞错了卡内的金额。分明是一张只值30元的卡,怎么会卖100元呢?        可青窈还是很着急,因为这100元是她的助学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搞错了,她实在有些心疼。她赶紧又给“茫茫大士”去了信,因为站内信是她唯一能够联络他的方式。她不知他的姓名、专业,不知他的电话,只觉得他应该是A大的,因为他白天看起来和赶着上早课的学生没什么差别。青窈不明白,难道在学校bbs上购买的书卡,也必须到书局验证过后才能相信么?        “你好,我是白天购买你书卡的女生,青窈。我想询问你一件事,因为我今天下午去买了书,售书员说,卡内余额只有30元,核对多次都是如此。请问你给我卡的时候会不会搞错了呢?因我是特困生,经济不宽裕,买折价书卡就是为了节省开支。如果真是搞错了的话,希望你能够退还我的钱,非常非常感谢你。明天早晨7点半,在老地方,我会等你。”        青窈很想把这事告诉室友,问问人家她是不是被骗了,可又觉得不好意思,让人觉得她这么计较这几十块钱。卡里也不是一分钱不剩的,如果那人存心要骗她,为什么不卖空卡给她呢?就凭这个,她也相信“茫茫大士”明天一定会出现。而若他是A大的高年级生,或者研究生,看到她的信,一定会出现的。        如果他没有看到信,她就回来再写。可下次写什么好呢?要怎样能打动他呢?        青窈从未这样彻夜想着该怎样说服一个人,该怎样打动一个人。要说这远远超越了几十块钱的意义,她只是不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学校,发生在这片轻盈的空气中。发生在会为教授一堂精彩的课程而激越雷动、会为一个普通学生的疾病而守望相助的校园bbs上。        他怎么会是骗子呢?        青窈点开了“茫茫大士”的资料,唯一着墨的是一则签名档。她兢兢地读着,像高中时考阅读理解一般不敢遗漏半个字,可到头来却像严肃行走时冷不防被滴到了空调水。        他写着:        猪笨还是熊笨?    有一天,猪对熊说:“你猜猜我的口袋里有几块糖?”    熊说:“猜对了你给我吃嘛?”    猪点点头:“恩,猜对了2块都给你。”    熊说:“5块。”        这到底是不是个骗子呢?青窈这夜睡得极忐忑。 3.        人说“病是教人休息的女教师”,袁鹰暗暗思量,果不其然。恍惚中袁鹰竟然回忆起2年前也是这样的初春,他曾行走得那样踌躇满志。可笑的是,同一段路程,却恍若隔世。他早就是个不便回忆任何往事之人,可即使无干踌躇,他也万万料想不到自己终有一日竟会从事这样的工作。十年寒窗,十年苦干,再加上十足十的运气,才能有一份事业。而像他这样的,一步错,步步错,反正如今都是错。        20岁的时候,袁鹰也曾觉着自己将会有一番事业。20岁以后,他才知道,事业是别人的,糊口才是自己的。去讹他人钱财,不该是他的行为。可与温饱有关的时候,一点点自尊不算什么,一点点道义也不算什么。如今他已经能够很从容,他甚至可以完全不记得对方的相貌。压根不过目,自然不过心。        天气阴冷无比,奇怪的是,太阳却照常升起。袁鹰觉着周身莫名的酸疼,透着窗外凛凛的枝叶,内心不由地升腾起一丝淋漓的苦味来。他又冷又饿,巴不得即刻化身为一席床单。下有床榻,上有被子。放晴时可以到阳台上晒晒太阳,开饭时可以充作桌布以承载美食。同僚们早就各奔前程,亲人又恨他入骨,唯有这缠人的“女教师”与他耳鬓厮磨,这些个时日下来,已够份升格为一房姨太了。        怪就怪病中人好个唏嘘,袁鹰是彻彻底底体会了“每常小便而忍不起,令胞中略转乃起耳”竟也埋藏苦衷。若至于平素,那的确是“性复疏懒,筋驽肉缓”,可若是置于病中,简直是孤绝不胜寒。        那死的包子铺也变成了花女孩子钞票的蜜饯小站,等袁鹰瑟瑟地寻到另一家包子铺,天色已经尽黑。他带着三个包子去到网吧,刚打开bbs,就听到耳机里传来“哗啦啦”一阵连续的声响,提醒他有一堆未读邮件。这声响来的突然,他不寒而栗。        袁鹰首先看到的邮件是今天早晨收到的:        “你没事吧?”        袁鹰心头一紧,他想着,我有事么?        再看下一封,也是这个叫“青窈”的女孩发来的,信里写着:        “同学,我等了你两天,你总不出现。可我仍然不信你是骗子,你是不是病了?我不要你的钱了,只要你回复我一下,你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袁鹰这才缓缓松懈下来,一手扶着鼠标,一手啃起了包子。他头昏脑胀的,食不知味,恨不得借用全部的感官甚至味蕾一同来思考这个问题:我是骗子么?呵。        他又打开了一封,标记为昨天发送的邮件。密密麻麻的小字差点撑破他的眼眶。细读之后才发现,女孩差不多完整地将身世同他说了个遍。她是去年才考入A大的,贫困生;这同他一样,没什么了不起。法学院;袁鹰暗暗一惊,法学院不是搬走了么?怎么还留下个姑娘吓唬他?再看下去,她说如今A大的一年级生都不分专业,进行通识教育。原来还是要搬的,袁鹰兀自松了一口气。        女孩在当日就发现了购书卡的金额问题,动作也真够快的。袁鹰给她的卡都是从上家统一进来的,在讹她的70元钱里,他只能拿到一半的分成。可就这连一半,也被他两天的饭钱给消耗了。他实在无力偿还她什么,还气乏体虚,感染了风寒。他想着这女孩也真够奇怪的,既然说不要他还钱,事情不就结了,还写那么多信做什么?难道真如她所说的,仅仅是确定他没有骗她?同时也没有出意外?        他不信。        袁鹰在A大卖了十余张卡,被骗者也有写站内信给他的,多是质询,转而就是破口大骂。他见得多了,也就不当回事了。再回来看bbs,全是因为要与版主周旋,推脱自己也正在调查此事,以求版主通融暂时不封他账号。青窈之后,他已经打算收手,转去别处谋生,只是他还没有想好下一站去哪,就被风寒给耽误了。        袁鹰悉数删去了质询和辱骂的信件,直到青窈,是删还是留,袁鹰犹豫了半晌。        他瞥到青窈说:“怕你收不到,我还给你的学校邮箱也去了信。”        学校邮箱?那是什么东西?难道说她还猜到了他的学校邮箱?        果不其然,用同样的id,青窈也给他学校地址的邮箱去了信。袁鹰这才发现,虽然他早就被取消了学籍,却没有被吊销邮箱的账号。        看到2年前收件箱,袁鹰忽然有些惶惶,内心升腾起莫名的滋味来。他还是难以抵御这样直面的回忆,扑面而来的,竟是不合时宜的寒暖交织。与过去的自己诀别,是一次糟糕透顶的意外,多年后重逢,竟宛若凄然分手后又相见的情侣一般尴尬。以为悲喜已经消失了,痛苦已经钝化了,甚至许久都没有想起他来了。可一旦揭开伤疤,才发现这淋漓的疼痛仍然是身体里最为新鲜的东西,一发作起来,就不给人片刻逃遁。        发件箱里的最后一封信还是他在两年前的寒假写的。袁鹰细细地读着,不禁颤颤然舒展笑意。那曾经以为是天大的糟糕事,在如今看来,竟然那样令人艳羡,求之不得。可那个活泼泼的自己已经死了,那个死去的自己正在缅怀,曾经如此年轻,却毫不知情。        尊敬的白教授,您好!        我是03法学本科生袁鹰 。本学期学习了您的票据法课程,收获良多。学生自知资质平平,但是扪心自问,读书称得上勤恳。前日得知成绩为c,虽不敢有不忿或者怨戾之意,只是心下颇有几分不解。回想起考试时的种种,准备得比较充分,答题也较有把握。并且知道白老师您宽厚为怀,学生应该不至于荒唐到使您如此失望。        来信一封,希望老师能再予斟酌。倘若果真是学生学业不济,那学生在此深表歉意,今后当以此自策奋发。若尚有提高之余地,还请老师手下留情,见谅见怜。        袁鹰 敬上 4.        清晨,青窈又一次来到工会活动楼前等待她的“茫茫大士”出现。不过这回她不是一个人来,而是两个。        她告诉乔祺,这次“茫茫大士”一定会来,因为他给她回了信,告诉她他只是病了,才没有及时看到她的邮件。乔祺在一旁就只是笑,他与这天真的学妹言说再多都是徒劳。乔祺之所以想陪同她来,全是因为担心这骗子打击报复。他比青窈大5岁,如今已经是研二的学生。他刚开始听青窈焦急地言说这事,还以为她是舍不得钱,他差一点就要拿出钱来补偿她。可到后来才知道,这孩子竟然是在担心那骗子是不是出了意外。        她为此竟然着急得快要哭了。        乔祺管理着后进生补课的事务,青窈是他手下的负责人之一。从她来面试的那天起,乔祺就觉着,青窈的出现对他将是与众不同的。不知为什么,他见到她总会油然而生一种心疼的滋味。怕她顾盼、怕她失望,怕她旁落在他的视线外,被这复杂的世界搅得团团转。这不果然出了事,“茫茫大士”的,说给谁听都是一出设好的局,唯独青窈相信纯属意外。他倒是要看看,这风寒的“茫茫大士”是个什么来头,是否真如书里写得那般有念咒书符、大展幻术的本事。这人怕是在A大自诩“茫茫大士”,在B大又冒充“渺渺真人”。现在的骗子还真是有噱头,也不知他打扮成麻屣鹑衣还是怎的,竟能骗得青窈如此入戏。        他们由7点半,一直等到9点半。        直到一旁摊鸡蛋饼的阿姨,都从熟稔的繁忙进入懈怠的无所事事。        乔祺说,青窈,我们走吧,“茫茫大士”怕是病得路都走不了了,还是改天再说吧。        青窈的脸色暗淡,不吱一声,遥遥地望着远处。早点摊都悉数撤了,天色大亮起来,辽阔又无望。        乔祺说,青窈,要不先回我办公室,再同他联络看看。在这傻等做什么呢?都过去两个小时了,要来早就来了。        青窈仍然不出声,她只是静静地,将捏在手心的书卡放回包内。而后,径直朝宿舍区方向走去。她的步履固执坚定,乔祺差点就要跟不上。        乔祺暗自觉着好笑,不过他得强忍着。为这件事,他已经费尽了口舌同她理论。可他早就想通了,决心陪青窈来赴约时他就想好了,今天他不该占她上风,他占她上风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给她安慰来的合适。既然她相信,那就陪她相信好了。唯一不同的是,他信的人是青窈,而不是那可笑的“茫茫大士”。        拙于安慰,也许是因为乔祺从未遇到过相似的情境与相似的女孩,会令他觉得生动的语词是如此重要,又如此昂贵。青窈一路走得低落,乔祺适时也说不出什么要紧的话来。可青窈忽然停住了,抬头看他,看得出她在强忍着眼泪。乔祺有些紧张,如鲠在喉。问:你……你没事吧?        青窈说,你不要送我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放心吧。        乔祺说,厄……还是送佛送到西吧。        话一脱口,乔祺就后悔了。青窈听见这话,眼眶一凛,泪水刷得滚了下来。        “我知道你觉得我很可笑,可即使他有99%的可能性是骗我的,也总有1%的可能性他有苦衷。不是么?如果他真的以此谋生,说明他是不富裕的学生,也许他也是被别人骗了,又染了风寒。你不觉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非常非常可怜么?”        青窈撂下了不知所措的乔祺,自行跑了回去。乔祺想追,可双足却像吸铁石一般牢牢地被地面牵引了。天色真的透亮了起来了,辽阔又无望。        青窈回到寝室,委屈地失声大哭起来。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茫茫大士”又失了约。在信里,他是多么诚挚地给她道了歉。他甚至有些许赘言,表达了他的无奈。她分明让他不用还钱了,她还告诉他她有学校的兼职,可以通过别的途径赚钱。如果他也是被骗了,她希望他以后不要再从事这样的工作,她可以介绍他到学生服务部,那里更安全也更有保障。        可为什么他还是失约了?他的病加重了么?或是出了别的意外?还是她说错了什么话令他讨厌了?        青窈觉着很难过。也许乔祺是对的,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出戏。        可“茫茫大士”还说,他虽没有钱还她,但他手里还有购书卡,他可以以卡抵值。        难道这也是戏码么?他又何苦自导自演一出毫无必要的戏码,仅仅只是为了一个“骗”字。骗得她入戏,骗得她动容,又骗得她失落至此。天底下真有这样的骗子么?        她还是不信。        她又给茫茫大士去了信,可此次却不比一开始的疑惑、后来的大喜过望,下笔很艰难。她望着白花花的屏幕,就像自己空白一片的大脑,半晌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5.      5.        袁鹰清早就起了床,他琢磨着,究竟是该给她两张卡呢,还是三张。每张卡里只有30元的余额,他已经卖给了青窈一张,若是再给她两张,那就还亏她10元,给三张的话他又要倒贴20元。袁鹰也不是舍不得这20元钱,只是,他实在拮据。他的拮据令他无法成为一个高尚的人,他早就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他觉得好笑,自己怎么会答应出场扮演一个高尚的人……        昨夜他反复回想着青窈的相貌,但无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那天他压根就没怎么看她,这也是他的习惯。他没法记得那些被骗的人,他去记这些做什么,这还让不让人活命了。可他昨夜还是动了恻隐,尤其在打开学校邮箱的一刹,他猛地感觉到,自己不该这么活下去。过去的确是他做错了事,但他并没有犯罪。可如今他是在犯罪。        给青窈去信时,袁鹰本想落款为真名,以表现得真诚一些,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只写了“茫茫大士”。原因……他自己也说不好。但他第一次觉得,这个落款很滑稽。        与青窈约在老时间老地方见面,他不可能夸下海口请人家吃饭,虽然他心怀歉意,可就连他兜里的钱还是从人家那里骗来的。袁鹰狠狠心,取了三张购书卡,放在了口袋里。这恐怕,是他唯一能够表达心意的方式了。        不料事情的发展却急转直下,远远出乎了袁鹰的意料。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人,一个他以为早就随着法学院搬走的人。        远远地,袁鹰看到他和她站在了一起。他虽然遗忘了青窈的面目,但凭借感觉,他知道那个在工会活动室门口顾盼的清秀女孩就是给他写信的青窈。可怎么会这样呢,这两个人怎么会相识,怎么会交谈,怎么会一起来等他?他们是朋友?还是恋人?乔祺可足足比她大4届啊。        袁鹰整个人都沉了下来。他独自在明亮的清晨久久徘徊,仿佛被所有人忘却了。他还没有坚强到可以坦然地走过去,同这旧友打声招呼。他还没有坚强到能够在旧友的面前,寒酸地拿出三张购书卡,弥补这单纯又清贫的女孩无故交予他的太多真诚。可就连这三张卡,也是他狠狠心才舍得拿出来的。        世界真是小,青窈认识乔祺,乔祺认识青窈。他们不会是携手来抓他的吧?呵,袁鹰想着,理论上也存在这种可能。这样的话,他也不必太负疚,毕竟也许他一出现,就暴露了。他甚至可能会被捕,这可不是开除学籍那样简单了。        出事之后,袁鹰就没有再见过乔祺。乔祺在第一时间就与他撇清了干系,况且,那天在乔祺身上也没有找到纸条。虽说这些裁好的小纸片,还是乔祺帮忙打印的。是乔祺提议用“记事本”的小字体排版看起来方便,而后他们整夜轮班将每一个词条录入电脑。那门是国际私法课,其实好好看一下的话,及格不是难事,可他们当时已经没有心思了。因为等考完这门,他们就毕业了。散伙饭都吃了好几轮,没想到在最后出了乱子。具体说,只是袁鹰一个人出了乱子。袁鹰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乔祺是同伙,所以没有指认乔祺。他独自把事情顶了下来,却没想到正赶上学校严打学术纪律,硬给扣下了学位证。  半个班的人都被查了,乔祺也不例外,但他在课前似乎把纸条放在包里上交了。他也许是在最后时刻动摇了,所以他也在最后时刻顺利毕了业,并且直了研。监考老师当时就问了乔祺是不是看到邻桌的袁鹰作弊,乔祺沉默了。沉默就意味着背叛。袁鹰在那一刹觉得自己完了,他狠狠地盯着乔祺,怕是要看破他的身体。        于是那心照不宣的夜晚过后,那最后莫逆相知的夜晚过后,袁鹰和乔祺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袁鹰不愿意想起乔祺,但并不意味着他从未想起过乔祺。乔祺如今拥有的与将来可能拥有的一切,曾经都离他很近。毕业时袁鹰已经与外企的法务部签了约,在那儿实习了1年有余,签约时毫不费周折,只等他拿到两证,他就能从一个贫困大学生,彻底地改头换面了。        他如今可比朝九晚五的生活自由多了,虽说他也知道,他所拥有的自由就基本等同于无家可归。袁鹰的唇齿间仍然夹杂着难言的酸楚,他本是个不该再有回忆与期待之人,唯有随时获得冷意,才是他这一类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禀赋。首先他不该羡慕任何人,因为说及羡慕,他足以羡慕每个A大的在校生,其次他不该同情任何人,因为说及同情,他怕是A大最值得同情的人也说不定。昨日之他,早在那个该死的考场里完全被抹煞和磨灭于案牍之间了,如人类在进化中藏匿的尾骨和婴孩在成长时闭合的天灵盖。        不出所料,他果然收到了青窈的信。袁鹰以为又是那些煽情的故事或长篇的好言相劝,可竟然不是。 青窈的站内信只有一行字:        “茫茫大士,我觉得是熊比较笨,因为他有期待。”        袁鹰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至在清理站内信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自己陈旧的签名挡。那还是他在A大做第一单生意的时候,从bbs的冷笑话版上转来的。如今看来,还是很有趣,比这寡淡糟糕的生活可有趣多了,不是么?        猪笨还是熊笨?    有一天,猪对熊说:“你猜猜我的口袋里有几块糖?”    熊说:“猜对了你给我吃嘛?”    猪点点头:“恩,猜对了2块都给你。”    熊说:“5块。”        明明是猪比较笨嘛,这女孩还真是笨得可以,因为是猪先亮的底牌啊,怎么会是熊比较笨呢?袁鹰转而又点开了青窈的签名挡,上面写着:        我的眼睛看湿了你的肩膀,你会用多久路过我的身旁…… 6.        青窈一连几日都无法振作精神,无论乔祺怎么道歉,青窈都只淡淡地说:不是你的错。        乔祺想了很久,还是打算主动帮一下青窈。既然青窈找不到“茫茫大士”,那就由他去找吧。不提还钱,买卡总是可以吧。这骗子不就是惦记钱么,那就给他钱,让他出个面,帮青窈过了这关就好。        可是该怎么找呢?乔祺并不知道这个人的id,并且bbs上也不会保存这样久的帖子。于是乔祺旁敲侧击地问道:“青窈,你还记得“茫茫大士”长什么样子么?”        青窈说,“其实只见过一面,他头低着,说实话记不太清楚了”。        脸都记不清楚了还这么惦记,真是让人恼火啊,乔祺在心里暗暗嘀咕。        “你说,他为什么不来?”青窈问。        “也许怕你带人来抓他呗,呵呵呵”乔祺没好气地说,见青窈冷冷地望着他,才知自己又一次触了逆鳞,只得添上一句:“我开个玩笑嘛,不过在‘茫茫大士’看来,这种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的。”        “是么……”青窈有些沮丧。        “对了青窈,那,他知道你是法学院的么?”乔祺又问。        “是,我告诉他了。”        乔祺于是在心里盘算起了两个,他想着,好在青窈与这“茫茫大士”也不相熟,他就先在bbs上发贴寻找一下这卖卡人。如果实在寻不到,就用“茫茫大士”的名,给她把钱寄到系里不就行了。可悲的是,这种小额诈骗,压根治不了什么罪,只是祸害人心。现在的学生怎么都这样,骗人都骗到家门口来了。要不是为了青窈,乔祺早就想把那人歹着了上报学校了。可青窈太单纯,也太偏执。        乔祺找寻“茫茫大士”的过程并不顺利,为了不被青窈知道,他注册了新的id做马甲,发贴寻找出售购书卡的“茫茫大士”。几天来,没收到“茫茫大士”的回信,倒是收到不少警示他不要被骗的站内信,那些好心的同学被骗的时间正是这两日。因为数额不大,所以大部分同学都自认倒霉,没有再追究下去。这骗子还真够嚣张的,看起来,近来卖出了不少卡。        乔祺也开始怀疑,这是个职业诈骗犯,而非所谓的A大学生。如果是这样的话,青窈要回钱的可能性就很渺茫了。        乔祺于是考虑起了第二个方案,为了不被青窈发现,他也尽量避免询问她有关“茫茫大士”的信息。        追女孩子还真是能够提升创造力啊,这两日乔祺翻来覆去盘算的都是怎么让事情做得更完美。既让青窈开心,又让她能注意到自己。因为倘若完全匿名学雷锋,她又怎么能了解他的努力。可要让她既了解他的努力,又不看破他设的局,谈何容易。        青窈自那日失落后,整整一周都没有收到“茫茫大士”的回复。        他怕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吧。青窈心想。        可正当她心灰意冷打算放弃之时,却又收到了“茫茫大士”的站内信。        他说,临时有事去了外地,没有及时联络她,非常抱歉。又说,等手头的杂事处理完毕,周末一定能见她,把这件事处理好。希望她,能最后一次相信他。        为什么要相信他?青窈很疑惑,可这疑惑,却是蕴藉的疑惑,是带着甜的。        为什么从一开始就相信他,为什么直到如今还相信他。青窈从未这样全心地等过一个人,她确定不是为了那几十块钱,虽然她也缺钱,但这种等待的丰富滋味是远胜于钱的。青窈觉得,穷人总是不易被人相信。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即使是在血浓于水的家人之间,一旦遗失了什么东西,最先怀疑的也是穷亲戚。穷人有比旁人更多的苦楚与无奈,以及这些无奈所衍生的枝节的意外。因为缺钱,所以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一场小病就会影响温饱,温饱又会影响工作,工作又会影响机遇,一环扣一环,富足的人总是赢得比较轻松。        所以当“茫茫大士”提及自己无奈,她就轻易地信任了他由这难言的无奈所带来的任何可能。相信一个人,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损失。如果“茫茫大士”是真诚的,那世上多一个值得人信、值得人等的人,又有什么不好呢?        她见过他,虽然记不得他眉目,但只要他再次站到她面前,她相信,她是认得他的。他低着头,他不敢看她。他如今几次想见,又不敢见她。并且这些时日他始终没有不理她,至少证明,他是有恻隐的,即使他落魄。        难道这样还不够么? 7.        袁鹰近日很忙,频繁卖卡,又要避免暴露,颇费一番心力。夜晚躺在床上,他也会盘算,自己累计诈骗的金额到底抵达了多少,什么时候濒临法律上“数额巨大”将要定罪量刑的底线。可他又极想把青窈的事情解决好,因这女孩时不时地会给他去信,虽然说的是有的没的,但也给了他莫大的安慰。        他如今想不了更多的东西了,他心有愧疚,只想着赶紧把钱给人还上。如果可能的话,再请青窈吃个饭。仅此而已,之后他就不得不撤了,犯了这么多案子,他不能在A大附近再呆下去了。这女孩再好,也同他不一样,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隔岸看着她,那是希望。而她将看到的他,只是无望。他早就不是A大的学生,自然不可能去她给介绍的学校部门工作。他比她大5岁,差不多是半个师长,可惜他不是什么好榜样。        如果能早几年遇到她,该多好。        袁鹰在那日远远打量了青窈,那时她正在焦急地顾盼。袁鹰从未见有人这样焦急地等待他,他甚至怀疑,她究竟是不是在等他。青窈也打量到他,但隔着遥远的距离,她很快又将视线掷向了别处。袁鹰感觉自己的身体自上而下涌起了一阵心疼的欲望,他迫切想要去干预这种心疼。他也说不清是具体怎么回事,可只在这攸关的刹那,在他快要踏入青窈视野的刹那,他看到了乔祺。        骤然间,袁鹰整个人都沉了下来。那一刹那料峭的春风吹得他脸上生疼生疼,他知道自己与往昔血肉相连。他知道,他的希望终于在曲径蜿蜒处,又一次嘎然而止了。        他想成为了好人的希望,又一次被不合时宜的冷意催逼到生命的死角,不容一丝喘息的余地。        袁鹰落寞地回到网吧,青窈的留言令他久久不能释怀。        “茫茫大士,我觉得是熊比较笨,因为他有期待。”        呵,子非豕,又怎知豕无期待?        袁鹰很想告诉青窈,这世上的大部分笑话并不起源于没有期待,而是起源于不合时宜的期待。而人在年轻时,最残酷的事,莫过于被剥夺了期待的权利。被剥夺了可能性,才使他成为了真正的穷人。穷并不仅仅是金钱的范畴,穷是一种致命的心态。        这几日Bbs上总有人发贴寻找着“茫茫大士”,袁鹰隐隐觉得不妙,他记住了那个id,凡是那个id发来的询问信件都不予理睬。怕是已经有人发现了他的诈骗行为,袁鹰觉着,如今自己不得不收手了。等明天干完最后一单,他就必须搬走。他已经累积了几百块钱,足以达成还青窈钱的心愿,只可惜这些钱来路不正,袁鹰很内疚。        他又给青窈去了信,他知道这会是最后一封,但他不会再失约了。人生的许多相见,恐怕都只是为了说一声再见。做朋友,也是要讲时运的,可惜的是,无论哪一条路,他与青窈都没有足够的运气一同走下去了。        袁鹰又一次打开了青窈的地址,她的信任对于他,就如黑暗世界中一道亮丽的呼吸,生生不息,又遥不可及。        我的眼睛看湿了你的肩膀,你会用多久路过我的身旁……  8.        乔祺问:青窈,你不会是爱上那个骗子了吧?        青窈吓了一跳。        “最后一次,我最后信他一次。”青窈坚定地说道,坚定得连乔祺都不好意思再追问了。        有时乔祺也觉着自己可笑,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陪玩了那么久,也不知是图什么。他还像模像样地制作了信件与信封,冒着“茫茫大士”的名给青窈写了信,以了她一个的心愿。却没料想到在今日会得知这样的噩耗,“茫茫大士”又要出现了。        他这演的又是哪出啊……乔祺摸不着头脑。只是乔祺暗暗恼火着这位耐力奇佳的江湖骗子,讹人钱财尚不过瘾,他竟还有滋有味地与人搏起了感情。        这该死的世道。        晚上,乔祺却收到了“茫茫大士”信件,这令他十分意外。连日来,他用“马甲”所发的寻人贴均无回应,没想到偶然用自己帐号的跟贴却得到了回音。“茫茫大士”说,自己是帮人售卡,200元的卖100,300元的卖150。明早8点第五教学楼门口见,逾时不候。        好一个逾时不候。乔祺想着,也该是你现身的时候了。        至于青窈,乔祺虽有不忍,但后来又想,她既已经被这骗子耍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多失望一次的。像这样没完没了地纠结下去怎么行,总该适时有个利落的了断,总该有个正常的途径进行干预。这本又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还不是被这浪漫的小姑娘莫名其妙搞得神秘兮兮。信还是要寄的,钱也要悉数弥补,乔祺已经想好了理由。就写“茫茫大士”是出于诚挚的内疚,只得再次爽约,以这样的方式,邮递给她补偿,感激她的信任。        乔祺思忖良久,终于决定,就按他想的那样办。他联络了学校保卫科,与bbs交易版的负责人,他将青窈和其他同学的状况向他们做了介绍,由学校出面联络了公安机关,只等明早“茫茫大士”一出现,故事就该结束了。        乔祺觉得,自己并没有错,即使在事后很久,他都坚持,这件事本身他没有做错。这种委屈的坚持似曾相识,乔祺极不情愿一次又一次地经历这样的拷问。但这些年的磨折已使他渐渐领悟,对与错远不是生活最有意义的杠杆。他常常难以直面的困境只有一个,便是,即使是正确的抉择,在漫长的岁月中,他是否能够时时做到心安。        会在那样的场合见到袁鹰,实属意外。        那日袁鹰一见到他就后退,随之撒腿就跑。他一跑,即刻惊动了所有的保安与警察,他们与乔祺一道奋起直追。乔祺在心里是期望袁鹰能跑掉的,这在他意识到“茫茫大士”就是袁鹰的刹那,就本能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但他又何尝不想好好与他说些什么,疾跑中,乔祺的脑袋里像过电影一般,历历传送着往昔的画面。他与袁鹰,是室友又是知己。撒欢在一块,迷茫在一块,促膝把酒,交心怀缅,莫逆相知曾如此珍贵。却因一次不合时宜的以身犯险,分野了各自迥异的命数。却终因他们又一次不合时宜的以身犯险,将日渐厚重的挂念血淋淋地打到稀烂。        乔祺最后一眼看袁鹰,他的眼神远不如2年前的那样逼人。他似乎是在期待什么,又似乎早就料想了这样的结局。        “对不起。”        乔祺有些哽咽,面对眼前这苍白的旧友。        “你也知道,这其实不是你的错。”袁鹰侧着头,看起来有些泄气,又像是松了一口气。眼睛却端丽,清澈明亮,        “真的对不起,那年,和今天。”乔祺鼻子有些酸。        “乔祺,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的话,帮我个忙吧。”        乔祺连声应道。        “袁鹰,你是不是恨我?”        “是。”        “为什么见我就跑?”        “回去拿武器。”        乔祺笑了出来,他真是一点没变,嘴还是那么损。        “帮什么忙?”乔祺问,“你直说吧。”    9.        青窈四处打听,都没有人知道乔祺去了哪。听说是忽然离了职,不在学生服务部做了。她于是又有了新的上级,仍然好相处。回想起来,乔祺曾答应过她的零星琐事,竟然一件都没有食言。可谁知他将这些杂事悉数处理好之后,就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没有告别,最后一声再见,就如第一次相见一般偶然、寻常。        想起来,乔祺能算是她大学中相识的第一个异性好友。虽然他们在许多问题上的意见都不同,乔祺长大5岁,也许他是对的。        那日青窈收到“茫茫大士”的信,竟第一次动了怀疑的念头。        她告诉乔祺她收到了“茫茫大士”的信和钱,她问:“真是他寄来的吗?”        乔祺说,“那是自然的咯。信封上都写了‘茫茫大士’,就一定不是‘渺渺真人’……”        乔祺问,“那……信里说什么?”        青窈打开纸条,忽然激动了起来,说:“是他是他。”        乔祺说,“给我看看。”        青窈递给他,信上只有一行字:“青窈,我没有出意外,请放心。原谅我,还是没有勇气见你。另外我觉得,那件事,还是猪比较笨,因为是猪先亮的底牌……”        青窈笑盈盈地握着信封,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乔祺:你怎么知道信封上写了“茫茫大士”?        乔祺一惊,笑得有些失神。        青窈可从未见过他这样失神,从未见过他这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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