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丝多重性性格特征论析

第 !" 卷 # 第 ! 期 $%%& 年 $ 月 武 汉 理 工 大 学 学 报（社会科学版） ’()*+ ,+-./01-23 45 6/7)+48493（:47-*8 :7-/+7/ ;<-2-4+） =48> !"# ?4> ! @/A0(*03 $%%& 苔丝多重性性格特征论析 毛# 颖 （武汉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 湖北 武汉 BC%%D%） 收稿日期：$%%BE!!E%$ 作者简介：毛# 颖（!FGB H），女，湖北省武汉市人，武汉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文学硕士。 摘要：苔丝是哈代全方位精心塑造和歌颂的悲剧主人公。作者着重描写了苔丝这一悲剧人物的性格特 征，以大胆的现实主义笔触刻画了美丽善良的失身少女苔丝所具有的丰富、深邃的精神世界和内心活 动。作品反映苔丝的悲剧除各种其他因素外，同时也是性格与社会现实矛盾的悲剧，是理想人格的悲 剧。苔丝内心世界的朴实性、纯洁性、善良性，她对不合理社会的反抗性，她在道德上囿于传统的保守 性，这几个方面共同构成苔丝的性格系统，从而使苔丝悲剧形象鲜活、感人，成为不朽的艺术形象。 关键词：苔丝；悲剧；性格特征；多重性 中图分类号：I&G!> %DB# 文献标识码：J# 文章编号：!GD! H GBDD（$%%&）%! H %!$& H %& # # 英国著名作家托马斯·哈代是一位跨世纪的 文学巨匠，其优秀的长篇小说《德伯家的苔丝》一 经问世，就以其震撼人心的力量在社会上引起了 巨大的轰动，赢得了无数的读者。 哈代在小说中着重塑造了苔丝这一悲剧人物 形象，作品反映出苔丝的悲剧除偶然因素外，更主 要的是性格悲剧，是理想人格的悲剧。作者以其 大胆的现实主义笔触刻画了美丽善良的少女苔丝 所具有的丰富深邃的精神世界和内心生活。笔者 认为，苔丝有着丰富复杂的性格特征，她生性的朴 实、善良，对爱情的纯洁向往和执着追求，对不合 理世界的反抗，以及道德观念上的保守性，构成了 苔丝复杂丰富的性格系统，使苔丝成为世界文学 画廊中不朽的艺术形象。本文试图对苔丝的性格 系统作细致的剖析与阐释。 一、苔丝性格的朴实性 在这部小说中，男主人公安吉尔·克莱把苔 丝称为“自然的女儿”，作者也一再把这个生活在 乡村田园的乡村姑娘的朴实与城市资产阶级妇女 的矫揉造作相比较，衷心赞美她是一个纯洁的女 儿。纯洁美丽的苔丝始终保持自己作为一个农民 女儿的朴素本质，她热爱生活，热爱大自然，浑身 散发出不饰雕琢的泥土芬芳。苔丝身上所具有的 劳动人民的优秀品质和美德形成了她性格系统中 的朴实性。 苔丝本是显赫富有贵族德伯世家的子孙。到 了 !F 世纪后期，资本主义在英国全面统治后，这 些过去曾显赫一时的贵族世家逐渐衰败了，德伯 世家传到苔丝父亲这一辈时，只落得个乡村小贩 的身份，唯一能表示他与祖宗有联系的标志是家 里还有一把古调羹和一方刻着花纹的古印。苔丝 一家是完全靠劳动谋生的下层劳动者，显赫的祖 宗对他们勤劳本性的形成没有任何影响。苔丝父 亲德北活了大半辈子，也仅仅是从牧师考证中偶 然得知自己家庭的谱系，在他身上沾染上了许多 世俗气和虚荣心，他为自己高贵的出身洋洋自得， 勤劳而平庸的德北太太也为丈夫的出身而沾沾自 喜，但苔丝在这充满庸俗气氛的家庭里，始终保持 着劳动人民的美德，厌恶父母的庸俗，鄙视莫须有 的高贵出身，认为自己是一个农民的女儿，是靠自 己劳动而生活的。她说：“我本是爹妈两个人养 大的，我的美貌都是我妈给的，她不过是一个挤牛 奶的女工罢了。”字里行间流露出这个纯朴的姑 娘对自己的劳动者身份的热爱和自豪。无论是到 冒牌的本家德伯家去养鸡，还是到牛奶场做工，她 也不对人谈到自己的贵族出身。始终记住自己只 是一个凭劳动谋生的农民女儿。人的感官、人的 思维器官以及人的一切才能、美德，都是在劳动基 万方数据 础上发展起来的，劳动者爱劳动，爱自己的出身， 这是与鄙视劳动、讲求门第的资产阶级观念相对 立的劳动人民的美德。苔丝坚持她自己的平民父 亲“德北”（!"#$%&’(%)*）的姓，而不愿改姓贵族祖 宗“德伯”的姓以抬高自己的地位。当克莱半开 玩笑地用希腊神话中的典雅名字称呼她时，苔丝 虽然不懂它们的确切含意，但她也不愿意用这些 不属于自己的名字。她对克莱说：“叫我苔丝好 啦！”毫无矫揉造作、邀宠献媚之态。苔丝从不向 克莱夸耀自己的贵族祖先，克莱提议苔丝换姓德 伯，并说这样自己的母亲就会更看得起这个儿媳 妇，可是苔丝坚决不同意改姓，她说：“我还是用 现在这个姓好。”这与那个从博物馆挑来“德伯” 这个姓氏，冒充世族乡绅的资产阶级暴发户的品 性，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照，足以表现出苔丝的质 朴、纯真，鄙视血统门第观念，憎恶虚荣，以劳动为 荣的劳动者美德。 二、苔丝性格的善良性 苔丝的善良品性表现在热爱生活、吃苦耐劳， 敢于面对一切困难，具有无私的自我牺牲精神上。 虽然苔丝生活在维多利亚盛世，但在盛世帷幕掩 盖下，农村经济在自由资本主义的冲击下已频于 破产，苔丝一家九口人只靠一匹老马作些小生产 维持生活，苔丝是家中的老大，很小就帮助母亲操 持家务，+, 岁就挑起了家庭生活的重担，吃苦耐 劳，毫无怨言，并且还严厉自责自己在野外的玩乐 耽误了做家务。为了帮助家里度过生活难关，她 不得不遵从母命，去富有的德伯家攀亲，当了养鸡 女工，这朵含苞欲放的百合花，天真纯洁，不谙世 事，在那里被贪图美色的无耻下流之徒亚雷诱骗 失身，从此苔丝悲愤抑郁，倍受歧视。这对苔丝来 说是多么巨大的牺牲啊！当克莱抛弃了苔丝远走 他乡以后，她独自忍受着种种歧视。隐瞒了自己 的痛苦，慷慨地把克莱留给她的生活费给了家里 做补贴，自己却历经沧桑，到处漂泊，四处流浪打 短工。 特别是在父亲死后，全家被逐出村子露宿坟 山，无家可归，苔丝又作出了更大的牺牲———回到 追逐她不放的亚雷身边。在那里，她强按内心的 愤怒，苦撑度日，为了是让母亲和弟妹的生活有了 安顿处，不至于流浪街头。由此可见，苔丝第二次 回到亚雷那里，完全是迫于社会的压迫和生活的 逼迫。是为了解救家庭危难的自我牺牲。可以说 为了家庭，苔丝牺牲了自己的一切。 苔丝无私的自我牺牲精神不仅表现在对家庭 的义务和责任上，而且也表现在她同牛奶厂三个 女工的关系上。与苔丝一起挤奶的三个女工都爱 上克莱，苔丝虽然也爱克莱，并且知道克莱只爱 她，但她并没有因自己得到克莱的爱慕而在三个 女友面前炫耀自己。她想到自己失身的不幸，抑 制内心的感情，“满心打算牺牲自己，替她的伙伴 帮忙”，成全三个女友中任何一个和克莱的爱情。 在草场劳动时，苔丝对克莱称赞三个女友漂亮、能 干，是挤奶做酪的好手，贬低自己“漂亮不能耐 久”，撇奶油没有三个女友“高明”，竭力把克莱的 注意力引向她们。“她硬着心肠尽力躲开他”， “因为她要给那三个女孩子一切机会”。她在爱 情这种人类感情中最自私、最排他的情感面前所 表现出来的慷慨侠义和善良无私是十分感人的。 三、苔丝性格的纯洁性 苔丝的纯洁性最突出地表现在她对爱情的态 度上。她对爱情真诚、执着、坚贞，历经波折，始终 不渝，反映了贫家女子崇高的美德。克莱是小说 中的男主人公，他不受宗教束缚，没有门第观念， 勤奋好学，文雅有礼。苔丝深深地爱着他，而憎恨 粗野狡诈、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亚雷，表现了苔丝 不爱奢华爱人品、不重金钱重爱情的坚贞品格。 苔丝深情地爱着克莱，把他看得如同天神一样。 出于对克莱的爱，她觉得自己失过身，不应该去玷 污他圣洁的灵魂。过去失贞的耻辱压得她透不过 气来，使她多次拒绝克莱的求婚，内心万分痛苦。 真挚的爱情终于使她答应了克莱的求婚。然而理 智却又叫她难以忘记往事，这两种感情的矛盾同 时并存，使她一再拖延婚期。她觉得自己既然爱 克莱，就应该倾心相爱，把结婚前自己被迫失身的 事告诉克莱，以求得他的谅解，做到忠实坦白。她 几次想这么做，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因为说 出自己的不幸，对她是一个沉重的十字架，她决定 写信告诉克莱，谁知克莱没有收到这封信。苔丝 感到绝望，写信向母亲求援。苔丝的母亲写信要 她一定不要在婚前把过去的事情告诉克莱，一结 婚就没事了。可苔丝是一个诚实的姑娘，总感到 不把过去的事告诉克莱就是一种莫大的欺骗，是 一种罪恶。因此，她没有听母亲的话，在新婚之 夜，还是原原本本地说出了自己的不幸往事，并在 告诉前宽宏大量地原谅了克莱过去的“放荡”。 ·-.+· 武汉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0 年1 第 +2 卷1 万方数据 但是，苔丝的纯真和坦率给她带来的却是不幸。 自私透顶克莱却对苔丝的“失足”不予以谅解，一 气之下竟抛下她远走巴西。苔丝默默地忍受着克 莱对她不公平的待遇，对外隐瞒真情，维护克莱的 尊严和荣誉。从不用克莱太太这个称呼，并且按 照克莱的意愿，不找他，少写信，对他的忠贞简直 到了愚忠的地步。孤苦伶仃的苔丝为了等待克莱 归来，她毅然到高原荒野棱窟槐去做苦工谋生。 她为他守身如玉，为他“毁容”，穿上最旧的衣服， 把眉毛一齐剪掉，用手娟包住大半个脸，象害牙疼 似的，往丑里打扮自己，生怕自己的美貌再引起种 种麻烦。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昔日用红带子装饰 自己的苔丝，今日为了爱情不惜损害自己美丽的 容貌，金玉之心至纯至诚，感人至深，越发显示命 运对她的残忍。当苔丝继续受到亚雷纠缠时，她 心里始终想到克莱，写信向他求援，希望他赶快回 来救她出苦难。她的信表达了她对丈夫深挚的爱 和内心剧烈的痛苦。她抱着极大的希望等候丈夫 归来，没事的时候就练习唱克莱喜欢的几支民歌， 准备作为迎接他归来的见面礼，表现出她心灵的 纯真和美好。 苔丝与克莱之间的爱情是感人至深的，而苔 丝与亚雷之间毫无爱情可言。亚雷是靠经商发财 致富的资产阶级暴发户的纨裤子弟，他沉溺于声 色、犬马，利用苔丝的贫困和缺乏社会经验，设下 圈套引诱她。苔丝被侮辱后，她毅然回到自己的 老家，不甘愿做亚雷的玩物。亚雷厚颜无耻地用 吃好穿好引诱她时，她说：“我已经说过我不再要 你的东西了，我也就真不再要了。我不能再要！ 我要是再要你的东西，那我不就成了你的玩物了 吗？我决不干！”在他的邪恶面前，苔丝是那么单 纯，圣洁。亚雷想占有苔丝，时时窥视着，常常用 钱财诱惑，企图使苔丝就范，苔丝竭力躲避，一再 拒绝，甚至反抗，即使是狡诈的亚雷利用她的年轻 无知强行玷污了她的贞操，她也不愿就此堕落，她 宁可忍受“失了身的女人”的社会地位，也决不屈 服于亚雷，作亚雷的情妇，而是在痛苦之中寻求真 正的爱情，苔丝的形象由此得以升华。 四、苔丝性格的反抗性 苔丝不仅是一个朴实、纯洁、善良的姑娘，而 且也是一个勇敢刚毅、富于反抗的女性。这种反 抗性表现在苔丝不甘忍受压迫，自始至终对封建 主义和资产阶级的道德、法律、宗教以及社会环境 作激烈的反抗与斗争。 作为反抗女性，她不愿做亚雷的玩物，与亚雷 做殊死的斗争，表现出苔丝贫贱不移、富贵不淫， 不做富人玩物的高尚性格。她对亚雷说：“也许， 事到如今，撒一回谎，说我爱你，对于我是很有好 处的事。不过我还顾点脸面的，别瞧我已经丢够 了脸，我就是不能撒这个谎，我不愿跟你去。”当 亚雷对她纠缠不放时，苔丝愤怒地用手套扇他的 耳光。后来克莱归来，苔丝发现自己再度受骗时， 新仇旧恨及对新生活的向往，终于激起了复仇的 烈火，加之亚雷恶语相激，苔丝忍无可忍，杀死了 亚雷，使这个淫棍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苔丝则 从容不迫地走向刑场，以死抗议不合理的社会。 作为一个反抗的女性，苔丝还表现出不乞求 神灵，蔑视和否定虚伪的宗教。苔丝遭遇种种不 幸以后，从自己的苦难经历中得出了上帝是虚妄 的结论，她不相信宗教警戒，直接对宗教表示怀 疑，报之以不满和蔑视。她违背教规，自行代牧师 为她的私生子行洗礼，这个举动对宗教的蔑视和 反抗是何等的壮烈。!" 世纪后期，英国教堂和法 律都明文规定，禁止男人与死去的妻子的姐妹结 婚。苔丝却蔑视它，不顾教堂和法律的规定，嘱咐 丈夫在自己死后和妹妹结婚，认为这样做，与宗教 法律“毫无关系”，至死也不向宗教妥协。 苔丝有坚强的生活信念，不屈不挠地与压迫 她的生活环境作斗争，对自己所遭受的不公平待 遇始终采取不妥协的态度。当苔丝失身后，由于 她所处的那个穷乡村封建习惯势力占着统治地 位，自然遭到了左邻右舍的责难和白眼。然而，她 不甘愿被生活打败，被舆论左右，因失身而堕落。 她敢于迎面对人们对失身女人的指责重新开始生 活。她对当时社会的贞操观念提出怀疑和抗议。 她不相信“女人的贞洁，真是一次失去了就永远 失去了吗？要是她把过去掩盖起来，贞操就该没 有呢？”苔丝在这里对处女贞洁发出的疑问，是对 当时那种封建伦理道德观念把妇女生理上的特殊 构造当做衡量女子贞洁与否的绝对标准的强烈抗 议。苔丝以自爱自重、洁身自好来证明这种贞洁 观念不足信。一个生活在 !" 世纪的乡村姑娘能 对贞洁观念采取如此决然的否定态度和反抗行 动，这需要何等的勇气！ 位于高原地带的棱窟槐农场是一片残破、荒 凉的穷山，它代表社会环境从体力上对苔丝的压 迫摧残。凶狠的富农有意刁难、欺负苔丝，对她任 意呵斥责骂，派她干力不胜任的男工的活。然而 ·#$!·% 第 ! 期% % % % % % % % % % % % % 毛% 颖：苔丝多重性性格特征论析 万方数据 这一切并没有从精神上把苔丝打垮，她毫不畏惧 工作的艰苦，不仅没向富农求饶，反而据理力争， 反驳富农的刁难。她说：“这本是计件的活，我们 多作你多给钱，少作少给钱，作多作少，于你并没 有关系呀。” 苔丝虽然深爱克莱，可是对于他的无情无义， 一去不归，终于感到痛心的失望，提出了严正的抗 议：“我不应该受这样的礼遇。我已经把这件事 前前后后地仔细琢磨了一番，我永远———永远也 不能饶恕你！⋯⋯我在你手里，一点公道也没得 着！”最后也提出了“你太狠心了，真太狠心了！” 的严正抗议。 面对亚雷死死纠缠，苔丝“连丝毫警告也没 有便抓起手套劈面向他打去”，显示了苔丝那坚 毅不屈的性格，她把亚雷打得嘴巴流血后，不是惊 慌失措，畏惧逃跑，而是以攻为守，以进为退，既保 持了自己的尊严、傲气，又遏制了凶悍的亚雷，仿 佛让我们看到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嫡系德伯，在 胆略和气魄上以压倒一切的优势征服着亚雷。苔 丝父亲的去世使全家人面临即将被扫地出门、露 宿街头、无家可归的危险境地时，亚雷又来诱骗苔 丝，他把手伸进半开的窗户，要和苔丝握手，可苔 丝“满眼风暴雷霆，急忙拉开窗栓，把他的手臂夹 在了窗扇与窗棂之间”，表现了苔丝义愤的情绪 和反抗的实际行动，毫不留情地惩罚了这个厚颜 无耻、卑鄙下流之徒。 苔丝赶着马车到市场去，在途中同她弟弟亚 伯拉罕的对话，反映了苔丝对生活境遇的不满。 想到家庭的贫困、父亲的疾病，母亲的操劳，不禁 对现实环境的优劣产生怀疑，她回答弟弟说，咱们 住的世界是一个“有毛病的星球”，表现出苔丝对 社会的批判锋芒毕露。苔丝和她的弟弟祈望“投 生在一个没有毛病的世界上”，表现了受苦受难 的人发出的呐喊和抗议。苔丝被遗弃后，她感到 世界虽大，却没有她的立身之处，她四处流浪，躲 避社会，害怕市镇和大户，她自己问自己，“天地 间还有像她这样可怜的人吗？”她认为现在的时 代，比两千多年前的所罗门时代还坏。表明了她 对迫害她的社会环境的强烈批判和愤怒控诉。 五、苔丝性格的道德保守性 苔丝是勇敢的，她敢于大胆地反抗传统道德， 追求幸福，是一个毫不妥协的反抗者，她短暂的一 生是反抗的一生。然而她却不能彻底摆脱传统道 德对自身的羁绊，在她的性格中也包含着保守落 后的东西，她身上所存在着的伦理观念，就反映出 她道德观念上的保守落后一面，这是苔丝性格中 社会局限性的体现。 她在受到世俗舆论、传统道德戕害的同时，可 悲的是她同样用这一道德标准来静观自己，这就 使她的悲剧显得更浓重、更深沉。苔丝是暴力的 受害者，是无辜的。她明白这一点，但是在受到乡 里人非议的同时，她也认为自己是“有罪”的，她 “根据陈腐无聊的习俗，布置了不同情自己的形 体和声音”，用“一堆使自己无故害怕的道德精 灵”来恐吓自己。即使在大自然中间，“老是把自 己看作一个罪恶的化身，侵犯了清白的领地”。 这种观念的结果，必然造成她内在的自我折磨和 谴责，因此，使她所受的磨难，所遭受的不幸和痛 苦，就更加深重和强烈。这一切都表明苔丝无法 忘记过去，更无法卸掉背在自己身上沉重的精神 十字架。她似乎天生灵魂有罪，注定永远受折磨， 永远遭痛苦，心灵永远不得平静。这种“灵魂有 罪”，使她负疚、自责，使她即使被克莱无情抛弃， 也认为是自己的罪过，默默忍受命运的摆布。因 此，她在遭到世俗舆论、传统道德迫害的同时，又 受制于它的道德准则，毫不留情地责难自己；她在 大胆地反抗传统道德的同时，又囿于它的观念成 为传统的维护者。这就从更深层次上表现了传统 道德对苔丝人性的迫害、心灵的扭曲。由此可见， 传统观念对苔丝的影响之深，压迫之大，也反映了 苔丝自身的局限性和时代的局限性。 《德伯家的苔丝》的作者通过对苔丝性格的 朴实性、善良性、纯洁性、反抗性和保守性特征的 描写，完满地塑造了一个血肉丰满、被侮辱、被损 害的纯洁农民女儿的真实形象，作者通过对她的 悲惨遭遇的描写，揭露和批判了资本主义的 黑暗，对资产阶级的道德、法律、宗教信仰提出了 强烈的抗议。苔丝只是一个想以自己勤劳的双手 劳动谋求生存，追求爱情和幸福生活的纯朴姑娘。 这样一个纯洁的大自然的女儿却被恶浊的社会毁 灭了。从而揭示出人的主观愿望和社会客观现实 的矛盾，使小说具有深刻的社会内涵。作品反映 出苔丝的悲剧，除偶然性因素外，更主要的是性格 悲剧，是理想人格的悲剧。她的悲剧是资本主义 制度下，下层劳动者追求个人理想幸福必然毁灭 的悲剧，这是她的典型意义之所在。正因为苔丝 的人生渗透了人道主义精神，主人公为此而受难， 并在灾难中坚忍不拔，从而具有巨大的精神价值。 ·!"#· 武汉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 年& 第 #! 卷& 万方数据 因此，她的毁灭格外令人痛惜和感伤，进而产生了 强烈的富有崇高感的悲剧效果。苔丝理想人格的 悲剧是客观社会必然性在个人特殊际遇上的丧 现。苔丝深邃的精神世界、坚韧的性格，使我们感 受到苔丝最后虽然毁灭于那个残酷、虚伪的社会， 但她身上有一种崇高纯洁的力量，这就是悲剧的 美与悲剧的魅力。 ［参考文献］ ［!］" #$%&’((，)*+,-，./,+$) 0$&12 $-1 3&,4’& 5%612 ,7 8$-9*-1［8］: ;,-1,-：./’ 8$<+$*(($- 3&’)) ;%1:， !==>: ［?］" @’%%(’，A&-,(1，A- *-%&,16<%*,- %, %/’ B-C(*)/ D,E’( ［8］: ;,-1,-：06%］" @&$+’&，I$(’，./,+$) 0$&12：.’)) ,7 %/’ IJK&L’&E*(M (’)［8］: G$+L&*1C’ K-*E’&)*%2 3&’))，!==!: ［N］" 陈焘宇:哈代创作论集［8］: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 版社，!==?: ［O］" 哈代:德伯家的苔丝［8］:张谷若中译本:北京：人 民文学出版社，!=OP: ［H］" 朱" 虹:英美文学散论［8］:北京：三联书店，!=QR: ［P］" 聂珍钊: 托马斯·哈代小说研究：悲戚而刚毅的艺 术家［8］: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 （责任编辑" 韩文革） !"#$%&’& () *+, -.$*’/$, 0+#1#2*,1 () 3,&& -!4 5’"6 （!"#$$% $& ’$()*+, -.,+/.+)0，123，1/#., N>RRPR，4/5)*，6#*,.） !7&*1#2*：.’)) ,7 %/’ IJK&L’&E*((’) *) ,-’ ,7 %/ C&’$%’)% %&$C’1*’) *- %/’ B-C(*)/ ($-C6$C’: ./’ (’$1*-C *+4&’)M )*,-，&’+$*-*-C %/&,6C/,6% %/’ &’$1*-C ,7 %/’ %&$C’12，*) %/’ 4,S’&76( )’-)’ ,7 %&$C’12 ’E,9’1 L2 %/’ -,E’( $-1 %/’ +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