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最后一位皇女身份考

睛史研 究 19 9 9 年第 4 期 清代最后一位皇女身份考 ‘阵丽梅 清代 自太祖至咸丰九位皇帝中 , 共有皇女 86 位 , 另有 12 位亲王 、 郡王 、 贝勒之女为宫 中抚养者 , 计 98 位 。 其中有 23 位幼年早疡 , 清室实际有皇女 65 位 , 清代的等级非常 严格 , 对后妃生育的皇女也有等级 。 荣安 固伦公主为清代最后一个皇女 , 是咸丰的女 儿。 荣寿固伦公主是清代最后一个公主 , 为恭 亲王的女儿 , 被慈禧抚养宫中。 但因两者都被 封为固伦公主 , 以至有人把两位公主弄混 了 。 本文以一些史料和清代的公主制度进行比 较 , 加以考证 。 恭亲王之女荣寿固伦公主 。 她是 由慈禧抚养宫 中的 , 所以 比较特殊 , 反 映了慈禧权力之大 , 晚清等级制度的宽松 。 清朝在乾隆以前 , 公主封号在固伦 、 和硕 之后 , 如 固伦荣宪公主 , 嘉庆时改在公主冠之 前 , 如庄敬和硕公主 。 按清制 , 凡固伦公主和 硕公主 , 同辈者封长公主 。 固伦与和硕示公 主的等级 , 不是公主 封号 , 需届 时 由礼部奏 请 , 皇帝钦定 。 一般公主被指婚或下嫁时才给 封号 。 二 、 荣安固伦公主的册封 一 、 清代公主制度的建立 在祟德改元 (16 36 年) 以前 , 公主统称 格格 , 格格是满语 , 汉语译为小姐之意 。 皇太 极时规定 : 公主由中宫出者封为固伦公主 ; 由 妃殡出者封和硕公主 。 中宫抚宗室女下嫁 , 亦 封和硕公主 。 “ 固伦 ” 是满语音译 , 为 “国家 、 朝代 、 部落” 之意 ; “和硕 ” 也是满语音译 , 为 “桌子一角” 的 “角” 之意 。 固伦公主相当 亲王 , 和硕公主相 当于郡王 。 以下分为五等 : “亲王女封郡主 , 郡王女封县主 , 贝勒女封郡 君 , 贝子女封县君 , 入八分镇国公 、 辅国公女 封县乡君 , , ¹ 。 康熙以后 , 妃殡之女及诸王女也有封固伦 公主的。 如顺治皇帝堂兄简亲王的第二女 , 生 于顺治十年六月 , 与顺治皇帝生母同为博尔济 吉特氏家族人 , 自幼被叔叔抚养宫中 , 封和硕 端敏公主 , 康熙九年九月出嫁 , 雍正皇帝登基 大赦天下时被晋封为固伦端敏公主 , 她的寿命 在公主中算是较长的 , 享年 76 岁 。 另外还有 一位公主 , 原为和硕格格 , 一下升两级 , 晋封 为固伦公主 , 这就是咸丰皇帝同父异母的弟弟 由于同治 、 光绪 、 宣统三位皇帝无子女 , 咸丰皇帝与宠妃丽妃所生之女 , 成为清代最后 一个皇女 。 咸丰皇帝在位 11 年 , 有名号的后 妃 17 人 , 在当时最受宠爱的是丽妃 。 丽妃于咸丰二 年五月初九同慈禧 (当时的兰贵人 ) 被封为贵 人进宫的 , 咸丰五年生公主后晋为丽妃 。 咸丰 十一年晋丽皇贵妃 , “同治十三年尊为皇考丽 贵太妃 。 光绪十六年莞 , 溢曰庄静皇贵妃 ” º 。 荣安固伦公主于咸丰五年五月生 , 同治五 年秋 , 指配符珍 , 九年封为荣安固伦公主。 十 二年八月下嫁 , 十三年十二月莞 , 年二十。 符 珍 : “初名端煌瓜尔佳氏 , 固山额真 、 丫等雄 勇公图赖之裔 , 袭爵。 尚主 。 历任散秩大臣 、 都统 、 内大臣 。 光绪二十年赐紫辐 。 二十六年 七月 , 随息行走 , 八月 , 奉命 留京 , 办理旗 务 。 宣统元年亡 ” » 。 故宫现存荣安固伦公主银镀金册一件 , 4 页 , 长 22 . 6 厘米 , 宽 10 厘米 , 每页厚 0 . 15 厘米 。 册 用红绸挟袱包裹 , 上附银镀金别 子一枚 , 上有 “天下太平 ” 满汉文 。 册文为满 10 9 汉两种文字 , 正面为汉文 , 背面为满文 , 字 内 填青色 。 册文内容 曰 : “维同治十二年岁次癸 酉九月朔丙午越二十五 日庚午 。 皇帝制 曰 : 联 惟礼隆阔教 , 先敦勤俭之风 , 道叶坤贞 , 克著 柔嘉之则 。 金枝衍庆 , 锣册颁恩 。 尔固伦公主 酒皇考文宗显皇帝之女也 。 体顺为心 , 蹈和成 性 。 幼娴姆训 , 既婉娩以听从 。 长习女功 , 徨 敬恭其职业 。 循冬温而夏清 , 内行虔修 。 能依 羲以崇恩 , 良蔑笃守。 兹因嘉礼 , 方修麓降之 仪 。 宜锡徽章 , 幸表肃琶之德。 是用封尔为荣 安固伦公主 , 锡之金册 。 龄戏 , 荣宝其名 , 荷 莺而益资光宠 。 安仁是宅 , 被象服而弥示谦 冲 。 特沛温纶 , 永绥介福 。 钦哉 。 ” 这件银镀 金册是同治十二年九月册封的 , 也就是在荣安 固伦公主下嫁的一个 月后 , 此册对公主而言 , 既是一种荣誉 , 也是身份的象征 。 公主的册封 , 大部分在指婚后 , 先请旨钦 定公主的品级 , 在下嫁之后举行册封仪式 。 早 期公主封的册为纸制成 , 自顺治十一年 , 改为 金册 。 咸丰六年因财政困难 , 黄金缺少 , 改用 银镀金 。 公主 的封号 , 由 内阁大学士拟定字 样 , 皇帝审阅钦定 , 并赐金册四页 , 附 “天下 太平 ” 金钱别子一枚 。 公主的金册按规定 , 每 页用六成金十四两六钱二分五厘 , 金钱一枚用 六成金 , 重约一两五钱 , 册文 由翰林院撰写 。 公主册封仪同亲王册封仪 , 钦定的正 、 副 使 , 册封之 日在太和殿受节后 由礼部官员前引 先行 , 再由校尉抬着装有金册的彩亭随后 , 列 仪仗出太和门 、 午门 、 长安左或右 门 , 正 、 副 使臣及执事官员均乘马 , 前往公主府第。 公主 府内在举行册封仪式的厅堂正中陈设节案 、 香 案和册案 ; 堂下厅院内设仪仗 , 仪门之 内摆乐 队。 额验穿朝服 率领属人 员在 大 门外道左跪 迎 , 公主穿礼朝率领侍女在仪门内右侧跪迎 , 使臣过后才能起来 。 册封仪式开始 , 正 、 副使 宣读官 、 礼部官员在节案之东 、 面西而站 , 公 主在乐曲声中就拜位向 “节 ” 行六肃三跪三拜 礼 , 礼毕乐止 , 公主到香案前跪听宣读官宣读 册文 , 之后 由侍女跪接后转授公主 , 公主抵受 后转交另 一侧侍女 , 侍女跪接后 将册 陈于案 上 。 公主再到拜位行礼后退 出正堂 , 正 、 副使 取节回官 。 册封仪 式结束 。 同 日 , 公主入 宫 , 到皇帝 、 皇后 和诸妃前行礼致谢 , 公主 回府 后 , 再举行庆贺礼 。 荣安固伦公主册封仪 同上 。 荣寿固伦公主 1 10 因受其父恭亲王一起一伏的影响 , 七岁被领养 宫中 , 即受册封 , 同治四年撤封号 , 光绪五年 九月成婚 , 光绪七年才恢复荣寿固伦公 主封 号 , 时隔十六年之久 。 其间称为荣寿公主 , 而 没有固伦与和硕公主的封号 , 如光绪元年嘉顺 皇后去世 , “二月二十六 日卯初 , 荣寿公主寿 康宫围房等候 ” ½ 。 当初荣寿固伦公主受封时 , 还仅是个七岁孩童 , 尚未指婚 , 不可能按照清 代册封礼受册 , 后来虽然恢复了固伦公主的封 号 , 也是在成婚两年后 。 三 、 荣安固伦公主的下嫁 公主成年后 , 由皇帝亲自指婚 , 其夫称为 额验 , 封为 “ 固伦额验 ” , 品级同 固伦贝子 , “和硕额验 ” 品级 同镇国公 。 同治十二年总管 内务府奏 : “本年八月十八 日荣安固伦公主下 嫁前应请钦派管理家务大臣一员便陆续查办 。 荣安固伦公主下嫁一切事宜谨将臣等衔名缮写 ⋯ ⋯荣安固伦公主下嫁吉期经钦天监选择八月 十八日应预备妆仓首饰 、 衣服 、 木器 、 陈设 、 车轿 , 均系奉旨出武备 ” ¾ 。 荣安固伦公主下 嫁宫中非常重视 , 为其下嫁做了大量的准备 。 清宫档案对荣安 固伦公 主的下嫁有详细的记 载 : “同治十二年 , 查本年八 月十八 日, 荣安 固伦公主下嫁 , 一切赏项自应遵照办理 。 查有 座落朝阳门外克勒官当一座 , 计成本十万八千 六百 吊 ; 又择得官房租库取租铺面房间六所 , 均座落在正阳门外 , 共房二百三十六间 , 每月 共取租银一百三十两 , 此项房租即由八月起 , 由官房租库交纳 。 并请照案每年仍由会计司庄 园头银粮内提银一千二百两 , 仍毋庸拨给庄 头 , 由官房租库 生息项下 , 每年提实银 一千 两 , 分月向官房租库领取 , 以备月费之用 。 至 妆仓内例赏公主银一万二千两 , 请照案仍提银 一万二千两 , 发交 当铺一万两 , 按 一分生息 , 每月得息银一百两 , 作为月费 , 其余二千两交 公主府备用 。 此项银两由臣衙门广储司银库预 为提 用” ¿ 。 荣安 固伦公主 回门礼 : 本年八 月 二十六 日辰时 , 荣安固伦公主同额验九日行回 门礼 。 是 日 , 公主乘舆出府 , 仪仗全设 , 随从 女子等车辆及执仪仗苏拉人等 , 并派内务府官 二员 、 内管领二员前引 , 护军参领二员 、 护军 校及护军二十名后护 , 内务府大臣一员随从 。 至公主进内在慈安端裕康庆皇太后 、 慈禧端佑 康颐皇太后 、 皇上 、 皇后前行礼毕 , 诣寿康宫 丽皇贵太妃前行礼 。 并赏给饮食之处 , 俱由宫 殿监督领侍请 旨遵行 。 其公主所乘之舆 , 头 班 、 末班令太监异请 , 余班交变仪 卫校尉预 备 , 所赏茶饭交膳饭房预备 。 荣安固伦公主府 第座落在地安 门外宽街 , 连马圈计三百十间 , 公主居住房间一百九十间 , 符珍居住一百零四 间 。 乾隆时皇女结婚称下嫁 , 宫中抚养的公主 结婚称成婚 。 荣寿固伦公主成婚时 , 远不如荣 安固伦公主隆重 , 而是按和硕公主等级成婚 。 宫中档案记载也不多 , 在下嫁以后有一条记 载 : “光绪八年三月二十三 日奉慈禧端优康颐 晤豫庄诚皇后虱 旨 : “宽街空闲府第第一年着 赏给荣寿固伦公主属位钦此 。 于本年四月十五 日荣寿固伦公主移往府第 , 所有应领傣银四百 两 , 房租银每月一百三十两 , 地租银每年一千 二百两 , 及应设官员应给米石等项事宜均按照 分例加添 。 奏准在案查府中日用一切均由所进 款项支出。 ⋯ ⋯并旨荣寿固伦公主的府第一切 用款均累按照寿庄 固伦公 主府弟用款 ” À 。 这 些是在荣寿固伦公主成婚三年后 , 恢复固伦公 主封号一年后追予的。 四 、 荣安固伦公主的丧葬 清代的等级制度非常严格 , 规定下嫁的公 主死后 , 既不能葬入皇陵 , 亦不能葬在额附家 族的墓址 。 清早期死亡的公主 , 葬于外藩 “额 验” 所在封址 。 嘉庆时 , 下嫁外藩公主死后 , 可以葬在京师 。 清代规定 : “ 固伦公主坟墓规则视世子 、 郡王例 , 享堂三间 , 上绘五彩 , 覆琉璃瓦 ; 和 硕公主坟墓规则视 贝勒 、 贝子例 , 享堂三间 , 施朱不绘 , 用砖瓦” Á 。 固伦公主垣墙八十丈 , 南开门 , 和硕公主七十丈 , 并按公主品级设守 陵户。 公主故后 , 府第 、 妆仓器皿 、 银钱均应 上缴 。 如奉旨房屋赏给额验居住 , 当可居住下 去 。 若即令缴还 , 则 另 由内务府拨给官房一 所 , 修葺布置 , 由额验移居 。 荣安 固伦公主是在下嫁一年后 , 即同治十 三年十二月 , 与她的弟弟同治皇帝同年离开人 世的 , 所谓丽妃及其女受到截肢等迫害的传闻 并非事实。 光绪元年奏销档对荣安固伦公主的 后事有详细的记载 : “本月十八日巳刻 , 荣安 固伦公主金棺由府第奉移 , 奴才跟随沿途照料 于未正一刻到静安庄暂定处安放毕 。 所有引蟠 随纸焚化 , 其公主细微仪仗并箱匣 、 镜架等物 均于大祭礼随纸焚化 。 金棺前应用座罩八字墙 林张等物 。 奴才带领司员堂掌稿笔帖式等均 已 安设协 , 并著该府八品首领太监张进福 , 率领 太监等在彼住宿守护其内园正门 , 派内务府护 军恭领带领护军轮班着守 , 并由内务府安设激 桶四架 。 周围系由旗除派晓骑参领带领兵丁看 守 。 外围系由步军统领衙门除派京营弃兵巡逻 看守至初满月二 , 满日三 , 满月百 日礼致祭 , 奴才仍按前期前往 。 其奉移后至百 日 , 每日应 供悖悖桌张 。 奴才已派司员等前往妥协预备公 主金棺奉移暂安处 , 次 日起念番经禅各七 日 , 并周年内每遇致祭仪令掌仪司司员前往照料 , 仍著 刻 司 司 员等 不 时前 往 稽查 以 昭 慎 重 ⋯ ⋯” 荣安固伦公主去世后 , 光绪元年二 月 初七 日和硕恭亲王面奉谕旨 , 荣安 固伦公主每 月房租银一百三十两著赏给额验符珍 , 其府第 房间并各项恩赏陪嫁 、 妆仓均著收回 。 荣安固 伦公主园寝在清河八家村 , 于光绪三年九月初 六下葬 。 荣寿固伦公 主于清王朝覆亡后 的 19 24 年 去世 , 终年 71 岁 。 所以 , 荣寿 固伦公主死后 不可能有荣安固伦公主的待遇了 。 综上所述 , 荣安固伦公主出身是皇女 , 荣 寿固伦公主出身是格格 。 从真正册封时间看 , 荣寿公主应该算清代最后一个公主 , 而荣安公 主是清代最后一个皇女 。 ¹ 光绪 <大清会典事例》, 第二卷 。 º 《清帝后妃皇子皇女考) 。 » 《清史稿 ·表) 十八 。 ¼ (清朝八大亲王 ) 。 ½ (清宫杂档) 24 63 包 。 ¾ À 《奏销档》, 17 4 卷。 ¿ 《敬事房) 档案 , 2 462 包。 Á 《清会典》。 (作者悍丽 梅 : 故 宫博物院保 管部 ; 邮编 10 0 0 0 9 ) 1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