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自一部电视剧的感悟

政治家的良心 ——看《中国远征军》所想 作者：南京大学社会学院段志同 犹如母校一般，家乡是那个允许自己批评而不容许别人说三道四的地方。诚然，每一人的家乡都有着自己的故事，这些故事有着不同的讲法，但无论采用何种方式来叙述，总有那么一些东西是自己无法逾越的，这些东西就是历史的主角。 每一个电视剧都只能选取历史的一个断面，而这断面通常有着很好的结局，这也许跟中国人的喜剧心理有着那么一些关联，但是就整个历史而言，我觉着还是一幕悲剧。我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把手上的所有事情都让停下来看完了《中国远征军》，感觉片子太短，在密支那战役那戛然而止了，心有点不甘，剧情结束，但是留给自己的是一些必要的反思。也许是因为在我们身边，掩盖历史事实的事情太多，每一点点的突破总让人感到高兴。我的家乡，在半个世纪以前的那场战争中留下了很多的不为人知的故事，因为与中华民国有着很深的关联，长期以来甚是低调。面对着《中国远征军》这样的电视剧，总是从心里产生一些激动情绪。 生命中总有那么一些人、一些事值得为之感动，也有那么一些事、一些人让人想起来就有点愤愤不平，总有那么一些人在你从梦中醒来时想到“伟大”二字，毫无疑问中国远征军这些“可爱的人”同时满足了以上三个条件。 我想我得感谢导演，感谢他对这么一群曾经为中国的民族自由事业而奋斗终生的可爱之人的公正叙述，当然这种公正也只是相对的，甚至是从一个极端走入另外一个极端，但我想，矫枉过正毕竟比不校正要好一些。我一直很喜欢历史，上了大学之后，我习惯性的总是选择一些国外的、或者是比较另类的著作来读，我一直都试图、或者说是喜欢跳过意识形态来观察历史，解读历史，我深知这是不可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一种价值体系，也必然受到意识形态的控制，说到意识形态，总感觉带有着很强的火药味，我认为我们大可不必这么认为，窃认为因为意识形态而破口大骂只能显示自己的无知，我想多一种视角会好一点。我只强求自己尽量的客观，尽量不要让那些逝去的亡灵从自己的大脑中消失，然而很遗憾的发现我们能做的也仅仅停留在记住他们这样的层面。尤其是作为一个生活在洒满中国远征军的鲜血的土地上的无知小儿，怎敢忘怀！面对历史场合，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渺小的，在历史车轮之下，我们没有资格谈自己的伟大。 如亚当斯密所说，最为恶劣的东西不是公开的丑陋和混乱，而是戴着一副虚伪的面具，假装秩序井然，其实质是视而不见或压抑正在挣扎并要求给以关注的真正事实。而我们生活的年代是一个失落的年代，荒诞的年代。丰富的物质文明冲淡了残留在骨髓中的那些记忆，冲走了作为一个人的最基本的良知，留下的是一片浮华和喧嚣。我们不再需要深刻的思想，不再需要事实的真相。当你看到同胞在自己的身边一个一个的死去，而自己却现的无能为力，你却哈哈大笑，说这在演戏，我真的很怀疑那种纯粹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因为他掩饰了战争应有的残酷性，而我们看到这种“游戏战争”正在小孩子的思维中蔓延……当看到那种为了失去的家园和逝去的亲友而在仇恨中略有几分可爱的战士，他们是那样的纯粹，那种真性情，让我从心底里鄙视到政治和玩弄权术的人但试问，有谁又能消除这种丑恶？让我感慨万千。同样是为国而战，为国而死，但是死的价值却有了这么大的偏差！而今的记忆再次将我带回那些瞬间：一个年逾八旬的老人面黄肌瘦，为国奋战如此多年却换得一个没有生活费的悲惨结局！靠着社会的捐助来度日，这本不应该是社会、企业的职责。 说实话，我倒还真佩服那些政治家，对战争对生命的利用，不知在玩弄权术的时候心中是否带有几分犹豫？尤其是在中国这样的有着悠久的历史的国度，深谙权谋似乎是成为政治家很必要的前提。我想在中国，要成为一个优秀的政治家，但是还不丢失自己的基本的人格良心应该会很难吧。也许这仅仅是职业的不同，“在其位，谋其政”，这又该如何判断？谁能告诉我一个是非标准？ 我们一向认为中国向来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家，无论是古代的仁政、怀柔治天下、休养生息；还是现代的和平发展，都是最好的旁证。但是这种心态的养成并非基于人性的基本的“善”，或者说是民族性的“早熟”，说到底，还是因为中国的普通人经不起战争，中国的战争说到底是一些权谋政客在玩的一种游戏，无论鹿死谁手，受伤的永远是那些无名之人，而且自从走出奴隶社会以来，中国的战争就表现出西方所不具有的残酷性。面对这种结局，我们却当成了中华民族的优秀的品质，这也许是最为荒诞的地方。 正是基于这种基本的逻辑，外加儒家的传统，自古以来，总把建功立业之后卸甲归田看作是人生的最好归属，当然，这其中又得谈谈政治，那些建功立业的将士如果不选择退隐，那么他只有一条路：参与政治，实现转型，否则等待他的将是引火烧身，以生命为代价全身以退，博个好民声。这就产生很多的悲剧英雄，这些英雄成为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如果运气好一点，成为千古忠良，成为名族脊梁，我想这就是中国的悲剧情怀。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我们中国人却喜欢大团圆的结局，但我想这仅仅是国人在没有安全感之下的一种思想寄托，事实却是崇尚那些“悲剧英雄”，如岳武穆、关云长……通过文学艺术的塑造，变悲剧为喜剧，至此中国人走入了一个矛盾的怪圈，在那些永远不可得的东西上寄托自己的希望。而这拜谁所赐？两个字——政治，中国特有的政治体制，说的再深刻一点，中国的帮派党争决定了政治家和军人之间的这种矛盾的不可调和！看中国近现代历史，战火纷飞的一百年，凡是能在逐鹿中原过程中有所为的人都深谙此理。那些真正的掌权者没有一个不对中国文化有深刻的体会，而那些留洋之人（无论是留苏还是留英美）学到的永远只是技术，如果不了解中国这种特有的文化，注定要退出历史舞台，至多也只能充当助手，我觉得这种现象绝非偶然。 这问题扯的有点远了，回到我们的主题，既然这种矛盾在中国人的内心中留下的影响实在太深，尤其是当西方式的意识形态和中国的实际结合，产生出新的“中国特色”，马基雅维利所说的“政治手段和目的”的观点得到了生动的阐释，在这种目的的合理性的支配之下，有得太多的牺牲者，尤其是在信息传媒时代，一个很小的事件可以无限的放大，反之一个很大的问题也可以无限的缩小，只到彻底的消失。从这个意义上讲，说媒体是“无形杀手”一点也不为过！这种选择性一旦和政治挂上钩，宣传效果令人咋舌，这样的宣传结果似乎一再告诫我们别站错了队，但是“队”在何处？我们能仇视这种怪圈吗？无数的经验事实告诉我们，跳出现有的一味发牢骚对于问题的解决没有好处，但是我们需要的一些有良知的灵魂，一些尊重生命的人格。我想社会应该充分的允许不同的东西并存：“戚继光做戚继光的实事，海瑞坚持自己的信仰”，一方面体制内的人得以尽己所长，体制外的人能够时不时的说几句，两相结合做一些基本的改变。无疑电视的内容就是一个很好的入手点：《中国远征军》的开播或许给出了一个很好的示范，给那些曾经在第一线战斗的亡灵和依然在世的人们一个公道，给世人、给历史一个真相，我想这就是良心。 我们有幸看到的是近来电视剧中塑造的这样的人物依然把卸甲归田、亲近自然看作是最高追求，韩绍功（《中国远征军》）如是，周卫国（《雪豹》）如是，马成龙（《滇西1944》）如是，所不同的是归田的方式不大一样而已，本质没有什么区别，在承接中国这种特有的文化的同时，这些将领的塑造更多的带有一种超越党派的意识形态的意味，一个主题：我们同是中国人！我想这应该可以算是一种进步吧。 仅以此作为看《中国远征军》的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