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 “弱水 ” , 显然并不是
一回事。 此外 , 据《山海
经 ·西山经》、《汉书 ·地
理志下》、《后汉 书 · 东
夷传》等记载 , 今陕西 、
青海 、黑龙江境内也各
有“弱水”之名 。 不过这
些更属寂寂无闻 , 很少
有人知道。
《史记 ·大宛列传》�
“安息长老传闻条支有
弱水 、 西王母 , 而未尝
见 。 ”《后汉书 ·西域传》�
“或云其国 �大秦国 西
一�口匀�、 , 户!∀一一#监叭亡曰哟 口匀司习∃口口%�叔公一动喇
《红楼梦》的语言精
妙生动 , 耐人寻味 。 第
九一回有云 ∃ “任凭弱水
三千 , 我只取一瓢饮 。 ”
这句话广为读者所传
诵 。 “弱水三千”是什么
意思 & 其渊源有自 , 说
来话长。
“弱水”在古籍中颇
多见 , 所指非一 , 有不同
含义 。 既是专名 , 又为
泛称 , 带有传说神话色
彩 , 其概念具多维性 , 虚
虚实实 , 有时不易分辨。
今陈增杰%
弱水 , 本为古水名 , 始见于
《尚书 ·禹贡》。 《禹贡》叙远古九州
山川方位物产及水土治理 , 所载
大都确凿可信。 其记雍州 ∋今甘肃
青海一带 ( 地区河道曰 ∃ “弱水既
西 。 ” “导弱水 , 至于合黎 , 余波人
于流沙。 ”《淮南子 ·皇形训》多“弱
水出穷石 ”一句 , 其余略同。 《说文
解字 ·水部》引述“弱 ”作“溺 ” 。 有
人因谓弱水之 “弱 ”当取溺没义 ,
那是不对的 。 “溺 ”是弱的后起增
偏旁字 , 此处读 )∗ 己不读 +, ∋淹
没 ( 。 据今人考证 , 此弱水即今甘
肃之山丹河 , 下游名张掖河 。 这只
是西北边地一条普通的河流 , 没
有什么特别处 , 与后人称说的神
有弱水 、流沙 , 近西王母所居处 , 几
于 日所入也。 ”安息 , 今伊朗。 条支 ,
古西域国名 , 今伊拉克境内。 大秦
国 , 指古罗马帝国 。 这是传闻中的
域外弱水 , 远在西亚 、欧洲 , 未尝有
人见过 , 又搭上神话人物 “西王
母 ” , 其有无在疑似之间 , 难以见
证。
后世诗文戏曲小说中经常写
到的弱水 , 乃出于神话故事 。归纳
起来 , 其地有三 , 分处西海 、东
海 。
一是昆仑弱水。 古书中记述最
多 , 名声也最大 ∃
《山海经 ·大荒西经》∃ “昆仑之
丘⋯⋯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 。 ”晋
− 一. /
郭璞注 � “其水不胜鸿毛。 ”又《图
赞》� “弱出昆仑 ,鸿毛是沉。北沦流
沙 , 南映火林 。 惟水之奇 ,莫测其
深。 ”
二是凤麟洲弱水 , 也处于西方
绝远处的 “西海” 。 《十洲记 ·凤麟
洲》� “在西海之中央 , 地方一千五
百里。 洲四面有弱水绕之 , 鸿毛不
浮 , 不可越也。 ”
三是蓬莱弱水 。 蓬莱 、方丈 、
稼洲 , 称东海上三仙山。 苏轼��金
山妙高台》诗 � “蓬莱不可到 , 弱水
三万里 。 ”宋王十朋《百家注分类
东坡先生诗》卷二引宋援注 � “《神
仙传》� 谢自然泛海求蓬莱 , 一道
士谓 � 蓬莱隔弱水三万里 , 非飞仙
不可到。 ”
上述诸书所载 , 弱水是环绕仙
山仙洲的仙水。 为何名“弱”! 盖取
轻小微弱之义。 “天下之弱者” , 言
此水为天底下比重最轻的水 , 浮力
极小 , “鸿毛不浮” , 连毛羽也不能
浮载 。又深且广 , 不可济渡 , 唯仙家
飞行术 “乘跻车” 、 驾飞龙方能到
达 。
弱水因此一神奇诡秘特性而
成为仙家名胜 , 为诗人文士所乐
道 , 屡屡见诸篇什。 或用以指西海
仙境 , 如曹植《游仙》诗 � “东观扶桑
暇 , 西临弱水流。 ”或指东海仙境 ,
如元李孝光《海谷》诗 � “人间相去
几万里 , 弱水满眼多回风 。 ”《红楼
梦》第二五回 � “相逢若问家何处 ,
却在蓬莱弱水西。 ”或比深险难渡
的河海 , 如《西游记》第二二回 � “八
百流沙界 , 三千弱水深 。 鹅毛飘不
起 , 芦花定底沉 。 ”
现在再回来说《红楼梦》的“弱
水只千” 。该节写黛玉宝玉的“几句
禅话 ” 。黛玉疑宝玉心有旁鹜 , 旁敲
侧击问道 � “宝姐姐和你好 , 你怎么
样!宝姐姐不和你好 , 你怎么样!宝
姐姐前儿和你好 , 如今不和你好 ,
你怎么样! 今儿和你好 , 后来不和
你好 , 你怎么样!你和他好 , 他偏不
和你好 , 你怎么样!你不和他好 , 他
偏要和你好 , 你怎么样 ! ”宝玉回以
“任凭弱水三千 , 我只取一瓢饮 ” ,
语含“机锋” 。弱水 , 仙境仙水也 , 借
喻爱河情海。 二千 , 言其多 。 元曲、
《西游记》已有 “弱水三千丈” “二千
弱水深”的话 , 此更别有寓意。意思
说 , 纵然可爱众多 , 我只钟情一人 。
含蓄而又坚定地表达了自己专一
的爱恋 , 可称绝妙 。 唐诗人李商隐
在咏恋情的无题诗中 , 常以 “蓬山 、
碧城 、间苑”为喻 , “借仙境作艳语”
�清朱鹤龄语 。 “弱水”之喻 , 亦属
此类 。 “弱水共千”也因《红楼梦》的
创用而演为情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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