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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头鹰王国

2012-06-02 13页 doc 95KB 150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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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头鹰王国一、卵齿   “诺图,亲爱的,你能不能再拔点绒羽给我?我们的第三个小宝宝好像就要来了。那个蛋快要裂开了。”   “别再来了!”昆郎唉声叹气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昆郎,‘别再来了’?你不想再要一个小弟弟吗?”爸爸说,语音里透着怒气。   “说不定是妹妹呢。”妈妈叹口气,发出谷仓猫头鹰经常使用的轻柔的哨音。   “我愿意要个妹妹。”赛林插嘴道。   “你两个星期前刚孵出来,”昆郎转向弟弟赛林,“你知道什么是妹妹?”   也许知道,赛林暗自想道,妹妹肯定比哥哥好。自从他孵出来的那一刻起,昆郎似乎就恨上了他...
猫头鹰王国
一、卵齿   “诺图,亲爱的,你能不能再拔点绒羽给我?我们的第三个小宝宝好像就要来了。那个蛋快要裂开了。”   “别再来了!”昆郎唉声叹气地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昆郎,‘别再来了’?你不想再要一个小弟弟吗?”爸爸说,语音里透着怒气。   “说不定是妹妹呢。”妈妈叹口气,发出谷仓猫头鹰经常使用的轻柔的哨音。   “我愿意要个妹妹。”赛林插嘴道。   “你两个星期前刚孵出来,”昆郎转向弟弟赛林,“你知道什么是妹妹?”   也许知道,赛林暗自想道,妹妹肯定比哥哥好。自从他孵出来的那一刻起,昆郎似乎就恨上了他。   “我刚要开始‘跳枝’,真不愿意他们这个时候来。”昆郎闷闷不乐地说。严格地说,跳枝是飞行的第一步。幼年的猫头鹰练习从一个枝头跳到另一个枝头,并练习扑扇翅膀。   “好了,好了,昆郎!”爸爸劝道,“耐心一点嘛。跳枝的时间有得是。 别忘了,你的拔风羽还要至少一个月才能长出来呢。”   赛林刚想问一个月是什么意思,突然听见“咔嗒”一声。猫头鹰一家似乎都怔住了。对于森林里的其他动物来说,这声音也许不容易察觉。可是谷仓猫头鹰天生具有超常敏锐的听觉。   “来了!”赛林的妈妈兴奋得喘不过气来。“我太激动了。”她又叹了口气,如痴如醉地看着那只纯白色的蛋前后摇晃。蛋上出现了一个小洞,里面伸出一根小小的尖刺。   “天哪,是它的卵齿!”赛林的爸爸惊叹道。   “我的卵齿比这个大,是不是,爸?”昆郎为了看得更清楚,把赛林推到一边,赛林悄悄溜到了爸爸的翅膀底下。   “哦,儿子,我可不知道。可是这个小尖尖多么漂亮、多么亮晶晶埃每次都让我激动得要命。这么一个小不点儿啄啊啄的,进入到这个广阔的世界里。啊!保佑我的砂囊吧,这真是一个奇迹。”   看上去确实是个奇迹。赛林注视着那个洞开始出现两三道裂纹。蛋微微颤动着,裂纹越来越长,越来越宽。而就在两个星期前,他自己也是这么做的。真是惊心动魄埃   “妈妈,我的卵齿后来怎么样了?”   “掉了呗,傻瓜。”昆郎说。   “哦。”赛林轻声说。爸爸妈妈完全被孵蛋的过程吸引住了,没有责骂昆郎说了粗话。   “皮太太呢?皮太太呢?”妈妈急切地说。   “在这儿呢,夫人。”年迈的盲蛇皮圈太太慢慢爬进洞里,她已经陪伴这个猫头鹰家庭许多个年头了。盲蛇天生就没有眼睛,许多猫头鹰都把她们作为保姆养在窝里,负责把窝里打扫干净,清除蛆虫和各种钻进洞里的昆虫。   “皮太太,诺图把新拔的绒羽放在了那个角落里,可不能让它们沾上蛆虫和臭虫。”   “您放心吧,夫人。我已经服侍您孵出多少只小宝贝啦?”   “哦,对不起,皮太太。我怎么可能对你不放心呢?我每次孵蛋总是精神紧张。每次都像第一次一样,怎么也没法儿习以为常。”   “您不用道歉,夫人。您以为别的鸟也会关心自己的窝是不是干净吗?我听说过海鸥的故事,简直可怕!哦,我的天哪!唉,我谈都不愿意谈。”   盲蛇替猫头鹰干活感到很自豪,她们认为猫头鹰是鸟类中最高贵的,因为他们的排泄物很干净,是小食团儿,其他鸟类都是只会拉稀的“稀屎鸟儿”。当然啦,皮圈太太很有教养,是不会使用这种粗俗的语言的。 “妈妈!”赛林惊讶地说,“快看那个。” 二、伊兰   整个窝里似乎都突然回响着咔咔的开裂声。同样,也只有谷仓猫头鹰的耳朵才会觉得这声音震耳欲聋。现在蛋裂开了。一团白色的、黏乎乎的东西钻了出来。   “是个丫头!”妈妈喉咙里发出一声拖长的“嘘”音。这是一种表达极度喜悦的“嘘”音。“多么可爱!”赛林的妈妈叹着气说。   “太迷人了!”赛林的爸爸说。   昆郎打了个哈欠,赛林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光溜溜的小东西,她的两只鼓鼓的大眼睛紧紧地闭着。   “妈妈,她的脑袋怎么啦?”赛林问。   “没什么,亲爱的。刚孵出来的小鸟儿脑袋都特别大。他们的身体要过一阵才能赶上来。”   “更不用说他们的脑子了。”昆郎嘟囔道。   “所以他们的脑袋还不能完全直起来,”妈妈说,“你当时也是这样的。”   “我们管这个小可爱叫什么呢?”赛林的爸爸问。   “伊兰,”赛林的妈妈立刻回答道,“我一直想要一个叫伊兰的小姑娘。”   “哦!妈妈,我喜欢这个名字。”赛林说。他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然后他凑向那个一动一动的小白球儿。“伊兰。”他轻声叫道,他仿佛看见一只紧闭的眼睛睁开了一道缝,一个细细的嗓音好像说了声“嗨”。赛林立刻就爱上了他的小妹妹。   就在刚才,伊兰还是个湿漉漉的、瑟瑟发抖的小球儿,几分钟后,她似乎就变成了一个绒绒的小白绒球。她迅速地强壮起来,至少在赛林看来是这样。爸爸妈妈告诉他,他最初的时候也是这样。那天晚上就举行了伊兰的“初虫仪式”。伊兰已经完全睁开了眼睛,饿得扯着嗓子大叫。伊兰简直支撑不到爸爸“欢迎来到提托”的讲话结束。   “小伊兰,欢迎来到提托森林,谷仓猫头鹰的森林,我们的官名叫‘提托奥巴’。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确实生活在谷仓里。可是现在,我们和其他提托近亲生活在这个名为提托的森林王国里。我们是非常稀罕的物种,而且恐怕是所有猫头鹰王国里最小的。不过,说句实话,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一个国王了。将来等你们长大了,进入生命的第二个年头时,你们也会飞出这个树洞,找到自己的树洞,跟你们的伴侣一起生活。”   讲话的这一部分让赛林惊讶和不安。他无法想象长大成熟、拥有一个自己的窝。他怎么可能跟爸爸妈妈分开呢?然而,他体内确实有这种飞的冲动,尽管光秃秃的小翅膀上连一点像样的拨风羽的痕迹都没有。“现在,”赛林的爸爸继续说道,“是你的初虫仪式。”他转向赛林的妈妈,“玛莱拉,我亲爱的,劳驾你把那个蟋蟀拿上来。”   赛林的妈妈走上前。她嘴里叼着一只夏天最后的蟋蟀。“吃吧,小家伙!先吃头。对,一口咬下去。对,永远先吃头——这才是正确的吃法,不管是蟋蟀、老鼠还是田鼠。”   “唔,”爸爸看着女儿把蟋蟀咽下去,叹着气说,“肚里晕乎乎的,是不是?” 昆郎眨眨眼睛,打了个哈欠。有时候爸爸妈妈真让他感到脸红,特别是爸爸这些愚蠢的笑话。“木头脑袋!”昆郎嘟囔道。 三、失踪的蛋   那个黎明,猫头鹰们都安静下来了,赛林被小妹妹的到来弄得兴奋不已,怎么也睡不着。爸爸妈妈已经回到上面他们睡觉的枝子上了,但赛林听见他们的说话声透过昏暗的晨曦,渗进树洞。   “哦,诺图,真是好奇怪——又有一只小猫头鹰失踪了?”   “是啊,亲爱的,好像是的。”   “最近几天一共有多少只了?”   “我想失踪了有15只了。”   “如果是浣熊祸害的,数量不可能有这么多。”   “是啊,”诺图语气沉重地回答,“还有一件事呢。”   “什么?”妻子用低沉的、微微发颤的声音问。   “蛋。”   “蛋?”   “蛋消失了。”   “从窝里消失的?”   “恐怕是的。”   “不可能!”玛莱拉大吃一惊,“我从没听说过这种事情。这太恶劣了。”   “我觉得一定要告诉你,万一我们又要孵小宝宝呢。”   “哦,真他妈见鬼。”妈妈惊愕地说。赛林的眼睛睁得溜圆。他以前从没听见妈妈说粗话。“但是我们在孵蛋期间很少离开窝呀。那些家伙一定是在监视我们。”她顿了顿,“一刻不停地监视我们。”   “那些家伙会飞或者会爬树。”诺图沉闷地说。   赛林感觉到一种恐惧在树洞里蔓延。他暗自庆幸伊兰在蛋里的时候没有被偷走。他发誓永远也不会让妹妹独自呆着。   在赛林看来,伊兰刚吃过她的第一只昆虫,就一直在不停地吃。爸爸妈妈告诉他,他以前也是这样的。“你现在也是,赛林!很快就要举行你的第一次吃带毛肉的仪式了!”   窝里最初几个星期的生活就是这样——一个仪式接着一个仪式。似乎每个仪式都以各种不同的方式,通向小猫头鹰生活中最重大、最庄严同时也是最快乐的时刻:初飞。   “带毛!”赛林轻声道。他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滋味。从喉咙滑下去的时候会有什么感觉呢?妈妈总是把新鲜老鼠或松鼠肉上的毛都拔掉,把骨头都剔干净,然后把小小的肉块喂给赛林。昆郎马上就要迎来他的初骨仪式,那时候他就可以像赛林的爸爸说的那样,吃“完整肉块”了。小猫头鹰就在初骨仪式之前开始跳枝训练。在那之后,他便会在父母监视下开始第一次真正的飞行。 四、昆郎   “跳!跳!对了,昆郎!现在,你往下一根枝子上跳的时候扇动翅膀。记住,你现在只是在跳枝。不是飞。即使在第一节飞行课之后,只要我和妈妈还没有同意,你就不能独自飞。”   “知道了,爸!”昆郎用厌烦的口气说。然后他嘟囔道,“这种老生常谈的话,我已经听过多少遍了!”   赛林也听过许多许多遍了,尽管他离跳枝还早着呢。小猫头鹰最危险的就是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开始飞。当然啦,小猫头鹰经常会趁爸爸妈妈出去打猎时这么做。试一试自己羽毛初丰的翅膀,这是多么诱人啊,然而,最后的下场很可能是灾难性的坠落,可怜的小猫头鹰无窝可归,说不定还摔成重伤,躺在那里成为凶恶的食肉动物的猎食对象。这次的老生常谈很短,跳枝课继续进行。   “动作干净利落!干净利落,孩子!声音轻点。猫头鹰飞起来无声无息。”   “可是我还没在飞呢,爸!你不是一直在旁边提醒我吗!我现在只是在跳枝,发出点声音又有什么关系?”   “坏习惯!坏习惯!最后的结果就是飞起来响声太大。跳枝时养成的吵闹习惯是很难改掉的。”   “哦,烦人!”   “哦,我就是要烦你!”诺图发起脾气来,扇了一下儿子的脑袋,差点把他打倒。赛林不得不承认昆郎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站稳身体,恶狠狠地瞪了他爸一眼,继续跳跃——声音比刚才小一些了。   皮太太嘴里发出一串轻柔而短促的嘶嘶声。“那是一个犟种!天哪!天哪!幸亏你妈妈没在这儿,眼不见为净。伊兰!”皮圈太太突然喊了起来。她虽然眼睛看不见,却似乎随时都知道小猫头鹰们在做什么。这时她听见伊兰嘴里嚼着窝里的一只小臭虫。   “把那臭虫放下。猫头鹰是不吃臭虫的。那是家养的蛇做的事情。如果你养成吃臭虫的习惯,你就会发胖,变得肥嘟嘟的,就不可能会有初肉仪式,初毛仪式,初骨仪式,然后,也别想要……你知道是什么。这会儿,你妈妈正在外面寻找一只肥乎乎、毛茸茸的田鼠,给赛林作初毛仪式。说不定,她还会给你找到一只扭来扭去的漂亮的小蜈蚣呢。”   “哦,蜈蚣吃起来好玩极了!”赛林嚷了起来,“所有那些小脚都在你的喉管里挠来挠去。”   “哦,赛林,跟我说说你第一次吃蜈蚣的感觉吧。”伊兰央求道。   皮圈太太轻轻叹了口气。多么可爱啊!伊兰对赛林说的每一个字都深信不疑。小妹妹的一片真情,而赛林也以同样的深情爱着她。皮圈太太弄不懂他们的哥哥昆郎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窝里总会有一个孩子与众不同,但昆郎不仅仅是与众不同。有点儿……有点儿什么东西……皮圈太太苦苦思索。昆郎身上有一点儿什么东西—— 一种不自然的、不属于猫头鹰的东西。 五、传说   妈妈飞回洞里,把一只田鼠扔在脚边。“一只漂亮的胖田鼠,亲爱的。足够赛林的初毛仪式和昆郎的初骨仪式了。”   “我要都归我!”昆郎说。   “胡说,亲爱的,你不可能吃得下一整只田鼠。”   “一整只田鼠!”伊兰尖声尖气地说。“哦,妈妈,它押韵呢。我喜欢押韵 。”   “我要整只田鼠都归我。”昆郎坚持道。   “昆郎,你听我说,”玛莱拉用严厉的黑眼睛盯着儿子,“我们在这里不能浪费食物。这是一只很大的田鼠。足够你举行初骨仪式,赛林举行初毛仪式,伊兰举行初肉仪式的了。”   “肉!我要吃肉了!”伊兰兴奋地跳了起来。她似乎把吃蜈蚣的快乐完全忘到了脑后。   “所以,昆郎,如果你想要一只完全属于你的田鼠,你可以自己到外面去抓!我几乎花了一整夜才找到了这一只。一年里的这个时候,提托的食物稀少。我已经累坏了。”   一轮大大的橘黄色月亮升上了秋日的夜空。它似乎就高高挂在赛林一家居住的那棵大枞树的上空,一道柔和的月光从树洞口透进来。在这样一个夜晚,举行猫头鹰们喜爱的、标志着他们的成长和时间流逝的仪式,真是再理想不过了。   于是,那天夜里,就在天亮之前,三只小猫头鹰举行了他们的初肉、初毛、初骨仪式。昆郎吐出了他的第一个像样的小食团儿,形状跟他的砂囊一模一样。砂囊把它挤压成一个连骨带毛的实心小球。“哦,是个很漂亮的小食团儿,儿子。”昆郎的爸爸说。   “是啊,没错,”妈妈赞同道,“真是值得称赞。”   昆郎第一次显出心满意足的样子。皮圈太太暗想,一只鸟有了这样高贵的消化系统,是不可能坏到哪儿去的。   那天夜里,从大大的橘黄色月亮开始慢慢滑下天空,到第一缕灰色的晨曦显露出来,诺图?奥巴给他们讲述猫头鹰们都爱听的歌佬时期的故事。歌佬是最古老的猫头鹰,所有其他猫头鹰都是歌佬的后裔。   爸爸说道:   “很久很久以前,在歌佬的时代,珈瑚王国有一种骑士般的猫头鹰,他们每天夜里都飞到黑暗中行侠义,做善事。他们只说真话,他们的目标是铲除邪恶,扶弱济贫,修补残缺,打击那些骄傲狂妄者,挫败那些欺凌弱小者的势力。他们怀着一颗高贵的心在空中飞翔——”   昆郎打了个哈欠。“这是不是真事儿呀,爸?”   “这是一个传说,昆郎。”爸爸回答。   “到底是不是真的?”昆郎抱怨道,“我只喜欢真实的故事。” “昆郎,传说故事你一开始是用砂囊去感受,然后渐渐在心里变成了真实的。它或许会使你变成一只更好的猫头鹰。” 六、掉下窝   在你心里变成了真实的!爸爸用低沉的喉音说的这句话,或许就是赛林最后的记忆了,接着他就“啪”的一声,掉在了一堆苔藓上。他抖抖身子,觉得有点儿发晕,便试着想站起来。好像骨头都没有断。但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呢?他肯定没有趁爸爸妈妈外出捕猎时偷着试飞。天哪。他甚至都没有试过跳枝。就像妈妈说的,他离“飞行状态”还远着呢。那么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他只知道,刚才他还在树洞边缘朝外张望,盼着爸爸妈妈捕食归来,接着,就从空中栽了下来。   赛林歪起脑袋。枞树太高了,而他知道他们家的树洞在靠近树梢的地方。爸爸是怎么说来着——90英尺,一百英尺?但是数字对赛林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不仅不会飞,也不会数数。他不知道这个数字到底是多少。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他有麻烦了——很棘手、很可怕、很恐怖的麻烦。他想起了昆郎抱怨过的那些枯燥的老生常谈。在这黑黢黢的森林里,可怕的事实沉甸甸地压向他心头——那些令人胆寒的话,“小猫头鹰还没学会飞行和捕食就离开爸爸妈妈,是不可能存活的。”   赛林的爸爸妈妈出去了,到很远的地方捕食去了。伊兰孵出来还没有多少日子,而冬天就要来了,他们需要更多的食物。所以赛林现在完全是孤立无援。他抬头望着这棵似乎消失在云端里的大树,简直无法想象自己有多么孤单。他叹了口气,轻声说,“太孤单了,太孤单了。”   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什么东西,像一朵希望的小火苗一样隐隐地闪着亮光。他摔下来的时候,肯定是用几乎光秃秃的翅膀做了点什么,用他爸爸的话说,“兜住了空气”。此刻,他试图回味那种感觉。在那短暂的一刻,他竟然感到坠落是很美妙的事。说不定他还能再次兜住空气呢,能吗?他试着竖起翅膀,轻轻地扑扇了几下。不行。在凉飕飕的秋风里,他感到翅膀光秃秃的,很冷。他又抬头看看大枞树。他能不能用他的爪子和嘴爬上去呢?他必须赶快采取行动,不然就会成为某种动物——一只老鼠或一只洹熊——的下一顿美餐。赛林一想到洹熊就感到发晕。他从窝里看到过它们——毛蓬蓬的,面目不清,长着尖尖的牙齿,怪恐怖的。他必须留神听着点儿。他必须像爸爸妈妈教他的那样把脑袋转动着偏向一边。爸爸妈妈听得非常仔细,即使在高高的树洞里也能听见森林地面上一只老鼠的心跳。那么他肯定也能听见洹熊的声音。他歪起脑袋,差点儿跳了起来。他真的听见了声音。一个小小的、刺耳而熟悉的声音,从高高的枞树上传来。“赛林!赛林!”是树洞里的声音,哥哥和妹妹都舒舒服服地躺在纯白色的绒羽里,那些绒羽是爸爸妈妈从自己的拨风羽底部拔下来的。但这声音不是昆郎的,也不是伊兰的。 七、皮圈太太   “皮圈太太!”赛林大声喊道。   “赛林……你还……你还活着吗?哦,天哪,你当然活着,不然怎么会说出我的名字。我真是太笨了。你还好吗?骨头有没有摔断?”   “好像没有,可是我怎么回到上面去呢?”   “哦,天哪!哦,天哪!”皮圈太太唉声叹气。她在关键时刻也没什么主张。赛林心想,不能对保姆有这么大的期望。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赛林大声问。   “哦,亲爱的,可能还要很久呢。”   赛林已经跳到像爪子一样突出地面的大树根上。他现在能看见皮圈太太了,她的小脑袋在树洞边缘晃来晃去,身上那些红红的鳞片闪闪发光。皮圈太太原本应该长着眼睛的地方,有两道小小的裂缝。“我可真是没办法了。”她叹着气说。   “昆郎醒着吗?也许他能帮帮我。”   停顿了很久之后,皮圈太太底气不足地回答,“也许吧。”她的声音显得很犹疑。赛林听见她在催促昆郎。“别闹脾气啦,昆郎。你弟弟他……他……他摔下去了。”   赛林听见哥哥打了个哈欠。“哦,老天。”昆郎叹了口气,赛林觉得他的语气显得并不焦急。很快,哥哥的大脑袋从树洞边缘探了出来。那张心型的白色脸庞上,一双黑乎乎的大眼睛望着赛林。“我说,”昆郎拖腔拖调地说,“你给自己惹的麻烦可不小埃”   “我知道,昆郎。你能帮帮忙吗?你对飞行比我知道得多。你能教教我吗?”   “我教你?我可不知道从哪儿教起。你脑子坏了吧?”他大笑起来。“脑子彻底坏了。我教你?”他又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深深的嘲讽。   “我脑子没坏。但你平常总跟我说你知道多少多少,昆郎。”这确实是实话。自打赛林孵出来之后,昆郎就一直在吹嘘自己有多么优越。他应该占据洞里最好的位置,因为他的绒毛已经落光,准备长出拨风羽了,所以更怕冷一些。他应该享受最大块的鼠肉,因为是他很快就要学飞了。“你已经举行过你的初飞仪式。告诉我怎么飞吧,昆郎。”   “怎么飞是没法告诉的。这是一种感觉,而且,这实际上是爸爸妈妈的工作。我要越俎代庖是很不礼貌的。”   赛林不明白“越俎代庖”是什么意思。昆郎为了把他镇住,经常使用一些大字眼儿。   “你在说什么呀?越俎代庖?”在赛林听来,这就像“吐食团儿”一样令人费解。可是“吐食团儿”跟教他学飞有什么关系呢?时间一点点过去。白天的光线渐渐消失,黑夜的影子正在落下。洹熊们很快就要出来了。   “我办不到,赛林,”昆郎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回答,“我作为一只年轻的猫头鹰,在你的生命中承担这样的角色是极不合适的。”   “如果你不采取措施,我的生命就连两个小食团儿的价值都没有了。你难道不认为让我死掉也是不合适的吗?爸爸妈妈会怎么说?”   “我认为他们完全能够理解。”   我的老天爷!完全能够理解!他肯定是疯了。赛林惊得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去找人帮忙,赛林。我去找希尔达。”他听见皮太太用嘶哑的声音说。希尔达也是一条保姆蛇,替河岸附近一棵树上的猫头鹰一家干活儿。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去,老皮。”昆郎的声音恶狠狠的,赛林觉得自己的砂囊都颤抖起来。   “我非去不可,昆郎。你拦不住我。”皮圈太太坚决地说。   “我拦不住?”   赛林听见上面传来一阵沙沙声。我的天哪,出了什么事?   “皮圈太太?”此刻只有一片寂静。“皮圈太太?”赛林又喊了一遍。也许她已经去找希尔达了。他只能怀着希望,耐心等待。 八、好想爸爸妈妈   天差不多黑了,刮起一股冷风。没有皮圈太太回来的迹象。“第一口牙齿”——爸爸是不是总是这样形容这些初起的冷风?   冬天的第一口牙齿。想到这句话,可怜的赛林打了个寒战。爸爸第一次说这句话时,赛林还不知道“牙齿”是什么东西。爸爸解释说,猫头鹰没有牙齿,但大多数其他动物都有。牙齿是用来撕咬和嚼碎食物的。   “皮圈太太有牙齿吗?”赛林问。皮圈太太厌恶地抽了口冷气。   妈妈说,“当然没有,亲爱的。”   “那么,牙齿到底是什么呢?”赛林问。   “唔,”妈妈想了想,说,“你就想想嘴巴里都是喙——没错,很锋利的喙。”   “听起来很可怕埃”   “是啊,有时候是很可怕,”妈妈回答,“所以你千万不能从树洞里掉出去,也不能在做好准备之前贸然试飞,因为洹熊就有非常尖利的牙齿。”   “你要知道,”爸爸插进来说,“我们不需要牙齿这样的东西。我们的砂囊承担了所有咀嚼的工作。我一想到把东西放在嘴里嚼,就觉得挺恶心的。”   “他们说这能增加美味,亲爱的。”妈妈说。   “我的砂囊能得到美味,足够的美味。那么你说‘我砂囊有数’这句老话是怎么来的?还有‘我砂囊有感觉’,玛莱拉?”   “诺图,我觉得这跟美味恐怕不是一回事。”   “就拿我们昨天晚上吃的那只老鼠来说吧——我可以从我的砂囊里知道它最近去过什么地方。它在那片美丽的草地上吃草,草地上还洒着河边那棵珈瑚小树的小果子。我的老天!我不需要牙齿也能品尝到。”   哦,天哪,赛林想,他可能再也听不到爸爸妈妈这样温和地拌嘴了。一只蜈蚣爬过去了,赛林根本没有理会。黑暗笼罩下来。夜色越来越浓,他从地面几乎看不见星星。这或许是最糟糕的。树木茂密,他看不见上面的天空。他多么想念树洞埃在窝里,总有一小片天空供他们观望。夜里,天空中或群星闪烁,或云团飘福白天,经常是一片可爱的瓦蓝,有时候靠近黄昏,暮色降临,云彩变成了鲜艳的橘黄色或粉红色。这下面的气味很古怪——湿乎乎的,有股霉味。风叹息着刮过上面的树枝,刮过树叶和针叶,然而在地面上……唉,风似乎根本碰不到地面。四下里寂静得可怕。是一种没有一丝风的寂静。这不是一只猫头鹰应该呆的地方。一切都变了样儿。   如果他的羽毛哪怕长出了一半,他就能把它们支楞起来,拨风羽下面的绒毛就能使他保暖。他想到他可以试着呼唤伊兰。可是她能派上什么用呢?她还这么年幼。而且,如果他大声喊叫,会不会让森林里的其他动物发现他的存在?那些有牙齿的动物!   他想他的这条小命不值两个小食团儿。可是,虽然命不值钱,他仍然想念着爸爸妈妈。这份思念太强烈了,他甚至感觉到它很尖锐。没错,他确实感到砂囊里有一个牙齿般尖锐的东西。 九 被抓   赛林正梦见牙齿和老鼠的心跳,突然听见头顶上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妈妈!爸爸!”他在半梦半醒中喊了起来。他一辈子都后悔自己喊出了这两个词,瞬间,夜晚被一声刺耳的尖叫撕裂,赛林觉得一双利爪擒住了他。现在他被拎起来了。他们飞得很快,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快,比他所能想象的速度还要快。爸爸妈妈从来没有飞得这么快。他曾经注视他们从树洞飞出去又飞回来。他们慢慢地滑翔,然后以优美而慵懒的螺旋形飞入夜空。而此刻下面的土地迅疾地掠过。一道道尖锐的空气划过他的皮肤。月亮从厚厚的云层后面翻滚出来,用诡异的白光把世界变得白森森的。他在下面的景物中搜寻曾经是他家的那棵大枞树。可是树木全都变成了模糊一片,接着,提托王国的森林似乎在黑夜中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后赛林再也不敢往下看了。于是他鼓起勇气抬起目光。   这只猫头鹰脚上的羽毛十分茂盛。赛林的目光继续往上移。这是一只很大的猫头鹰——究竟还算不算是猫头鹰呢?在这个怪物的头顶,在每只眼睛上面,有两簇羽毛,看上去就像一对多余的翅膀。赛林心想这是他见过的最奇怪的猫头鹰了,就在这时,那只猫头鹰眨眨眼睛,垂下目光。黄眼睛!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睛。他自己的爸爸妈妈、哥哥妹妹的眼睛都是深色的,接近黑色。偶尔飞来的爸爸妈妈的那些朋友,眼睛是褐色的,有的或许带点儿暗金色。可是黄眼睛?这不对头。很不对头!   “感到吃惊了!”那只猫头鹰眨眨眼睛,但赛林说不出话来。于是猫头鹰继续说,“是啊,你瞧,这就是提托王国的问题——你从没见过其他种类的猫头鹰,只见过你的同类——卑微而平凡的谷仓猫头鹰。”   “你说得不对。”赛林说。   “你竟敢跟我顶嘴!”那只猫头鹰尖叫道。   “我见过乌草猫头鹰和假面猫头鹰。我还见过水湾猫头鹰和煤灰猫头鹰。我爸爸妈妈几个最好的朋友是乌草猫头鹰!”   “笨蛋!他们都是提托种。”那只猫头鹰冲他吼道。   笨蛋?成年猫头鹰是不应该这样说话的——不应该这样对小猫头鹰说话。这很不好。赛林决定自己保持沉默。他再也不往上看了。   “这家伙恐怕不好管教呢。”他听见那只猫头鹰说。赛林微微转过头,看他在跟谁说话。   “哦,我的天哪!真不知道费这么多事值不值得。”这只猫头鹰的眼睛不是很黄,更偏褐色,羽毛上满是白色、灰色和褐色的斑点。   “哦,我觉得还是挺值得的,林伯。可别让斯嘣听见你这样说话。不然你会被记大过,我们都又要被迫忍受她那没完没了的关于端正态度的训话。”   这只猫头鹰的长相也不一样。他远没有另一只猫头鹰那么大,而且他的嗓音里带有一种轻微的“叮叮”声。过了至少一分钟,赛林才注意到这只猫头鹰爪子里也抓着什么东西。似乎是某种动物,看着很像猫头鹰,可是小得出奇,比一只老鼠大不了多少。就在这时,那小家伙眨了眨眼睛。黄的!赛林忍住想要吐小食团儿的冲动。 十、恐惧   “别说话!”小猫头鹰用尖尖的小声音说。“等着。”   等什么?赛林心里纳闷。但是不一会儿,他就感觉到另一些翅膀的拍打声撩动了夜空。又有一些猫头鹰来到他们旁边。每只爪子里都抓着一只小猫头鹰。然后那只抓住赛林的猫头鹰嘴里发出低低的哼哼声。慢慢地,两边的其他猫头鹰也加入进来。很快,空气里就响着一种奇怪的音乐。   “他们在唱赞美诗呢,”那只小猫头鹰轻声说,“声音越来越大,我们就能说话了。”   小猫头鹰开始说话了。“我的第一个建议是多听、少说。他们已经注意到你是一个坏脾气的猫头鹰,一个不好管教的家伙了。”   “你是谁?你是什么?你为什么长着黄眼睛?”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这根本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小猫头鹰轻轻叹了口气。“不过我还是告诉你吧。我是一只精灵猫头鹰,我叫吉菲。”   “我在提托从没见过精灵猫头鹰。”   “我们住在高处的沙漠王国——昆里。”   “你还会再长大吗?”   “不会了,就这么大。”   “可是你实在太小了呀,你的羽毛倒全都长出来了,几乎全都长出来了。”   “是啊,这是最糟糕的。我再过一星期左右就可以飞了,没想到被抓住了。”   “可是你才多大啊?”   “出生二十夜了。”   “二十夜!”赛林吃惊地喊了起来。“你年纪这么小就能飞了?”   “精灵猫头鹰出生二十七到三十夜就能飞了。”   “六十六夜是多少?”赛林问。   “很多。”   “我是一只谷仓猫头鹰,我们要六十六夜才会飞。那么你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被抓住的?”   吉菲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你爸爸妈妈总是告诫你不要做什么事?”   “没准备好就飞。”赛林说。   “我就是这样,结果摔下来了。”   “可是我不明白。你刚才说只差一星期了。”赛林当然并不知道一个星期有多长,也不知道二十七夜有多长,但它们听着都比六十六夜要短。   “我性子太急了。 本来我的羽毛长得挺好的,可是我失去了耐心。”吉菲又顿了顿。“那么你自己呢?你肯定也试着飞了吧?”   “没有。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莫名其妙就从窝里摔出来了。”赛林刚说完这句话,就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几乎知道了。虽然记得不很清楚,但他几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内心有了一种恐惧和耻辱混杂的情绪。他感到砂囊深处有一个可怕的东西。 十一、圣灵枭猫头鹰孤儿院   猫头鹰们开始侧着身子,以很陡的角度盘旋下降。赛林眨眨眼睛,往下看去。下面没有一棵树,没有一条河,也没有一片草地。只耸立着一根根巨大的、针一般锋利的岩石,岩石之间是陡峭的深渊和参差不齐的峡谷。这不可能是提托。赛林能想到的只有这些。   往下,往下,一直往下,他们盘旋的圈子越来越小,最后降落在一道陡峭而狭窄的峡谷的石头地面。赛林从这里倒是能看到天空,但天空似乎比以前更遥远了。头顶上传来风声,风呼啸着刮过这个粗糙的石头世界的上层,声音遥远而凄厉。然后,一个更响、更锐利的声音刺破了呼啸的风声。   “欢迎,小猫头鹰们。欢迎来到圣灵枭。这里是你们的新家。你们在这里将会找到真理和目标。是的,这就是我们的座右铭。当找到真理时,目标也就出现了。”   这只邋里邋遢的大角猫头鹰用一双黄眼睛盯着他们。她眼睛上方的几簇羽毛朝上竖着,左翅膀上的羽毛分开,露出一块难看的皮肤,上面有一道弯弯曲曲的白色伤疤。她站在这片花岗岩峡谷的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我是斯吭,是圣灵枭的阿巴拉将军。我的工作是教你们真理。这里不鼓励提问,因为我们觉得提问经常使人不能专心寻找真理。”赛林发现这让他感到非常困惑。他从孵出来之后就一直在提问题。   阿拉巴将军斯吭还在继续讲话。“你们现在是孤儿了。”这话使赛林大吃一惊。他不是孤儿!他有爸爸妈妈,也许不在这儿,但是在另外的什么地方。孤儿的意思是爸爸妈妈都死了。这个管自己叫阿拉巴什么什么的斯吭怎么敢说他是个孤儿!   “我们救了你们。你们在这里的圣灵枭,将会得到各种东西,使你们变成为更高利益服务的卑微奴仆。”   赛林从没听过这样令人震惊的话。他不是被救,而是被抓。如果他是被救,那些猫头鹰就应该飞起来,把他送回他家的窝里。还有,更高利益又是什么玩意儿呢?   “为更高利益服务的方式有许多种,我们的工作就是弄清哪一种最适合你们,并发现你们有什么特殊天赋。”斯吭眯起眼,最后两只眼睛变成了羽毛脸上的两道亮晶晶的琥珀色细缝。“我相信你们各自都有各自的特点。”   阿巴拉将军斯吭从她栖身的石头上飞了下来。她用凶狠的目光盯住他们大家。“小孤儿们,你们将要开始一段惊心动魄的冒险。待会儿我让你们解散以后,你们会被领进四个大场中的一个,在那里会发生两件事。你们会得到自己的号码名。然后你们还会上第一节课,学习用合适的方法睡觉,并且还会被领着在睡梦中齐步走。这些都是通向特色仪式的第一步。”   这只猫头鹰究竟在说些什么呀?赛林十分纳闷。号码名?大场是什么?猫头鹰睡觉怎么需要别人来教?还有在睡梦中齐步走?那是怎么回事?现在还是夜里。哪只猫头鹰会在夜里睡觉?可是,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思索这些问题,就感觉到自己被轻轻推到一个队伍里,跟那只叫吉菲的小个子精灵猫头鹰不是同一个队伍。他把脑袋几乎转了一百八十度寻找吉菲,终于看见了她。他竖起光秃秃的翅膀挥了挥,可是吉菲没有看见他。只见她大步行走,眼睛直视着前方。 十二、芬姨?   赛林所在的那支队伍在深深的岩谷间蜿蜒行走。圣灵枭猫头鹰孤儿院这地方就像一个石头迷宫,错综复杂的小路在峡谷、岩缝和凹坑间穿行。赛林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担心他再也见不到那只小个子精灵猫头鹰了,更糟糕的是,谁也无法从这些石头筑成的篱笆里逃出去,返回提托的森林世界,那里有着茂密的树木和波光粼粼的河流。   他们终于在一个圆形石坑里停了下来。一只羽毛浓密的白色猫头鹰摇摇摆摆地朝他们走来,眨了眨眼。她的眼睛闪动着一种柔和的黄光。   “我叫芬妮,是你们的石坑监护人。”她说着轻轻地笑了几声。“有些猫头鹰管我叫石坑天使。”她慈爱地望着他们。“如果你们都管我叫‘芬姨’,我会很高兴的。”   芬姨?赛林不明白了。我凭什么要管她叫芬姨?但他想起了不能提问。   “当然啦,我必须称呼你们的号码名,很快,就会有人把你们的号码名告诉你们。”芬妮说。   “哦,太好了!”站在赛林旁边的一只小小的斑点猫头鹰兴奋地跳上跳下。   这一次,赛林没有及时牢记这里是不鼓励提问的。“你为什么想要号码而不要名字?”   “我叫红藤!换了你也不会喜欢这个名字的,”斑点猫头鹰轻声说,“好了,嘘。记住,不许提问。”   “当然啦,”芬妮继续说道,“如果你们是卑微听话的小猫头鹰,学会了谦虚和服从的功课,就能赢得你们的特色等级,然后得到你们真正的名字。”   可是我的真名是赛林。这是我爸爸妈妈给我起的名字。这些话在赛林的脑海里震响,就连他的砂囊似乎也在颤抖着表示抗议。   “好了,我们排队举行号码仪式吧,我在这里给你们准备了一顿诱人的小便餐。”   赛林这支队伍里大约有二十只猫头鹰,赛林排在队伍中间。他注视着这只白色猫头鹰,芬姨或芬妮——红藤对他说了,芬妮是一只白雪猫头鹰——把一块拔了毛的老鼠肉扔在每只猫头鹰面前的石头上,“啊,你的号码是12-6。多么可爱的号码啊,亲爱的。”   每个号码都是“漂亮的”“可爱的”或“亲爱的”。芬妮殷勤地弯下脑袋,经常亲切地拍一拍刚刚“得到号码”的小猫头鹰。赛林觉得事情还不算太坏,并希望吉菲也有这么好的猫头鹰做石坑监护人,就在这时,那个每只眼睛上支楞着一簇羽毛的凶恶的大猫头鹰,就是抓住赛林的那只,突然降落到芬妮身边。赛林看见这只猫头鹰直盯着自己,然后垂下脑袋对着芬妮的耳朵悄悄说了几句什么,赛林觉得一股恐惧的寒意渗透了他的砂囊。芬妮点点头,没有表情地看着他。他们在谈论自己。这点赛林可以肯定。他简直无法在坚硬的石头上挪动爪子,朝芬妮走去。很快就要轮到他了。再有四个猫头鹰就轮到他“得到号码”了。 十三、不准提问   “你好,小可爱,”赛林走上前时,芬妮柔声细语地说,“我要给你一个很特别的号码!”赛林没说话。芬妮继续说,“你不想知道它是什么吗?”这是个陷阱。这里不鼓励提问。“我不应该提问。”赛林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我不应该提问。”芬妮眼睛里流淌出黄色的柔光。赛林一时觉得很迷惑。然后芬妮探过身,耳语般地对他说,“你知道吗,亲爱的,我不像有些猫头鹰那样严厉。所以,如果你真的特别想问一个问题,就尽管问吧。可是记住千万要压低声音。给,亲爱的,多给你一小块鼠肉。你的号码是……”她叹了口气,整个白色的脸上似乎都闪着黄光。“是我最喜欢的——12-1。是不是很特别!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号码,我相信你一定会发现自己作为一只猫头鹰的特殊天赋。”   “谢谢。”赛林说,他还是觉得有点糊涂,但总算放心了,看来那只凶恶的猫头鹰并没有跟芬妮说他的坏话。   “谢谢谁呢?”芬妮咯咯笑了。“看见了吗?我有时候也有问题要问呢。”   “谢谢芬妮。”   芬妮又把脑袋朝他探过来。那黄色的柔光变得有点刺眼了。“再说一遍,”她轻声说,“再说一遍……来,看着我的眼睛。”赛林注视着那黄色的光。   “谢谢芬姨。”   “对了,亲爱的。我就是一只抱窝的老鸟,喜欢别人叫我芬姨。”   赛林不知道抱窝的老鸟是什么,但他叼起鼠肉,跟着前面的猫头鹰走进了大常两只羽毛蓬乱的褐色大猫头鹰护送他们。大场是一个深深的方形峡谷,地面上满是熟睡的小猫头鹰。月光直接照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羽毛镀成了银色。   “排好队,你们俩!”高处的岩缝间响起一个粗暴的声音。   “说你呢!”一只胖乎乎的猫头鹰走到赛林跟前。赛林的心跳顿时加速,因为这也是一只谷仓猫头鹰,跟赛林全家一样。他有着白色的心型脸庞和熟悉的黑眼睛。然而,尽管这两只眼睛的颜色跟赛林和他家人一模一样,他却发现这只猫头鹰的目光令人害怕。   “退后,准备摆好睡姿。”这些指令是用谷仓猫头鹰常有的粗哑喉音发出来的,虽然很熟悉,赛林却并不觉得令人宽慰。   接着,那两只护送新来孤儿的猫头鹰对他们讲话。他们是长耳猫头鹰,一簇簇羽毛从眼睛上方支楞出来,不断抽动。   “我是杰特,”第一只猫头鹰说,“我以前有个号码,但现在我赢得了我的新名字。”   “为什——”赛林把这个词吞了回去。   “12-1号,我看见你那令人恶心的嘴巴准备提问!”那“唿”声狠狠砸进赛林内心深处,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爆炸了。   “让我把话说清楚,”猫头鹰声音的重击简直令人无法忍受。“在圣灵枭,以‘什么’字音开头的句子是不许说的。我们决不会放纵你们随便使用‘什么’的句子、提问的句子。它们都是脏话和粗话,应该受到我们最严厉的惩罚。”杰特眨眨眼睛,把目光落在赛林的翅膀上。   赛林觉得自己快要被吓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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