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封制的起源与部落分封制_中国古代史新论之三

1蚝心年第 4 期 (总 4 期) 辽 宁 师专 学 报 (社 会科 学版 ) JOU R 叹月洲 《工肠 U A O到11《; 下曰屺H曰污 O J JI正芜忍 (S 二X二IA L SCI曰《I 污 日】竹O卜) 从) . 4 1空刃 C白旧目 蚀 〕. 4 分到陆U的起源与合礴分到陆IJ —中国古代史新论之三 杜 成 安 内容提要 分封制足先秦国家的基本统治形式 , 它起源于部落联盟组织转化为国家政权之际 . 联 盈首摘对各入里邵落首领地位的确认。 因此 , 从黄帝到 夏朝 , 部落分封足主要形式 。 但是 , 夏王朝对地 方封国的控制力正在不断加强 , 诸侯国正在失去史多的自主权 , 这明中国政治 已向中央集权的方向 迈出 了关健的一步。 关键词 分封制 那落 部落联里 诸侯 郑落分封制 题记 :我在(中国古代史的主要内容—中国古代史新论之二)(载《抚顺师专学报) 19刀年第 3 期)中首次提出了“部落分封制 ”这一概念 , 并初步探讨了中国分封制的起源及中央集权与分封制度的关系。 本文及后续两文将集 中讨论先秦时期分封制的演变史, 以“中国的中央集权制度孕育于分封制. 这一一命题。 中国的分封制 , 应以西周时所实行的“宗法分封制”为制度完备的典型 , 但上古、夏商时代的其他分封形式 , 实为西 周模式的基础 。 依笔者之见 , 中国的分封制 , 起源于部落联盟组织转化为国家政权之际联盟首领对各部落首领地位的 确认 , 由此形成的“部落分封制 ” , 实为后世 “万国分封制”(商)、 “宗法分封制,’( 周)的基础 。 一 、分到除明的起源 追根溯源, 中国的分封制度 , 是由部落联盟组织转化为国家政权之际 , 由各入盟部落与联盟组织的关系转化而来 的 , 是典型的“自然历史过程 . , 。 据彼记 ·五帝本纪) 、随典 ·历代王侯封爵》、仪献通考 ·封建考》等典籍记载, 早在炎帝神农氏统治时期 , 就已经存 在许多诸侯。 彼记)说 : “轩辕之时, 神农氏世衰 , 诸侯相侵伐, 暴虐百姓. 而神农氏弗能征 ” ; “炎帝欲侵陵诸侯, 诸侯咸 归轩辕 ”。 又说 :轩辕战胜炎帝 、擒杀生尤后 , “诸侯咸尊轩辕为天子 , 代神农氏 , 是为黄帝。 天下有不顺者 , 黄帝从而征 之 ;平者去之。 ”仪记)成较晚 , 但此段记载毕竟是古史中有关早期分封制下诸侯与天子之关系问题的较早且最为系 统者, 理应具有相应的权威性。 当然 . “诸侯 ”一词在先秦 , 是用来泛指那些拥有相对独立性的封国国君 , 与炎黄交替之 际的部落首领尚未可同 日而语。 但我认为, 太史公的上述记载, 起码证明了以下三点 : 其一 神农氏的后期 . 炎帝作为大首领 , 尚无法制止各部落之间的掠夺仇杀. 且大首领与“诸侯”之间也会发生 “侵 陵 ”式的冲突。 这是部落联盟组织内特有的历史现象 , 也说明此时尚未真正的专制王权。 其二 , 身为联盟首领的炎帝力图以武力压服各入盟部落. 把‘嗜领”转变成名符其实的“天子 ” , 这说明 , 炎黄交替之 际 . 黄河流域的部落联盟组织正在向国家政权组织急剧转化 , 专制王权已呼之欲出。 其三 . 轩辕利用炎帝的失误 , 争取到多数部落的支持 . 内除暴“君” , 外却强敌, 在成为最高首领的同时 , 也初步完成 了把部落联盟改造成国家政权的历史使命, 创造出了中国最早的专制王权。 轩辕氏在“诸侯咸尊”之下成为“黄帝” , 中国就产生了第一位专制帝王 ;专制帝王有了“诸侯咸尊” 、“不顺者征之 ”和 “平者去之,f( 按张守节“正义,’: 平即平服)这三项早期政治制度的供托 . 炎黄联盟即已正式转化为早期国家政权。 在此 制度下 ,大首领即相当于后世的“天子” , 而那些入盟部落或虽未正式入盟但却不能不服从“天子”领导的部落, 就成为我 国历史上的第一批诸侯国。 黄帝与各部落首领之间的关系, 构成了当时历史条件下天子与诸侯的关系. 分封制间世 1 1 7 了。 早在五千年前 , 中国就出现了早期国家, 产生了专制王权 , 这两个结论早已得到了证实, 本文不再鳌述, 这里所要 明确的一是早期诸侯国的来源 , 二是诸侯与天子的关系, 三是中央王朝对“诸侯”国的统治形式。 二、早期分封制的基本模式 1 、诸侯国的来源 从古文献记载的情况看 , 早期诸侯国的主要来源有二 :一是天子承认各部落或氏族首领的“诸侯”地位, “因其豪而 伏众 , 即以其地而名国心 , 这应该是“五帝”时期诸侯国的基本来源 , 也是商周时封国的来源之一 。 如秦之祖先非子被 周孝王立为附庸. 赐与秦邑 ;平王东迁时 , 秦襄公护驾有功 , 被正式册封为诸侯 ;后兼并诸戎 , 称霸西睡 , 又得到“侯伯”的 荣堆。 二是主体部落或重要氏族分化为若干支, 各立封国 : “黄帝二十五子 . 得姓者十四人峋 。 专制帝王的子弟转化为 诸侯的现象 , 后世也比较常见, 但在五帝时期并不很多。 2 、“诸侯”与“天子 ”的关系 “昔黄帝旁行天下, 分建万国 .心 。 史书上这类记载不一定准确, 但部落或氏族首领必须得到“天子”的认可方能成 为“诸侯” , 则是可信的。 国家政权形成之初, 大首领要得到入盟部落首领的拥戴才能成为“天子 ”, 而各部落首领在拥戴 “天子”的同时, 也获取了中央王朝对自身诸侯地位的认可 。 这种“以拥戴换取认可”和 “以承认换取拥戴”的政治交易. 就构成了早期分封制下 “天子”与“诸侯”的关系。 司马迁所说“诸侯咸尊轩辕为天子” , 和杜佑所说黄帝“分建万国 ” , 便 是古代史学家对这种关系的最好概括。 另外. 这种拥戴与承认相结合, 天子与诸侯相互承担义务而形成的臣属关系, 也是后世分封制的基础之一 。 3 、 “天子”统治诸侯国的基本形式 仪记)把黄帝统治地方的形式概括为 : “天下有不顺者, 黄帝从而征之 , 平者去之” 。 可见 , 分封制产生之初 , 天子只 问诸侯服与不服 , 而不管其如何治国安民。 这种现象表明 , 那时地方封国与中央王朝的关系还相当疏远 , “国家 ”还只是 在“天子”的名义下以部落及氏族为单位而集合成的松散的政治联合体。 当然 . 天子也要行使行政领导权 . 如“置左右大 监 , 监于万国心 , 和四方巡视 . “披山通道 , 未尝宁居” ; “迁徙往来无常处 , 以师兵为营心等。 天子不但拥有消灭反叛者 的权力 , 而且有为诸侯排优解难的义务 , 足见早期“天子”的辛苦 。 后世的尧、舜 、禹等帝王也继承了这些传统 , 以黄帝模 式为基础统治天下 。 这种由部落联盟组织孕育出的分封制, 其基础仍是原来的部落 、氏族 , 区别仅在于臣属关系的明确 , 诸侯必须得到 天子的承认才具有法律地位 。 但这两点又是至关重要的 :前者废除了各部落在联盟体中原有的平等关系 . 产生了最初 的君臣等级 ;后者使成为诸侯国的部落 、氏族失去了往日或即或离的自由, 而且至少在名义上必须服从中央王朝的行 政命令。 分封制的诞生 , 是以诸侯国失去部分自主权为前提的, 分封制的发展 , 也将使诸侯国的法定自主权逐渐丧失 殆尽。 三 、部落分封—商以前国家政体的主要形式天子由部落联盟首领转化而来 ;沙林胃分封 , 实际上是天子册封拥戴自己的部落首领为诸侯, 并以其所部之地为诸 侯国 。 这个产生过程表明 , 中国古代的分封制 , 来源于原始社会后期的部落和部落联盟组织 。 因此 , 我把它定名为 “部 落分封制” 。 五帝时期 , 也就是部落分封制诞生和初步发展时期。 谁都不会否认夏朝的历史地位, 但禹、启建夏 , 并不是真正意义的改朝换代, 国家统治形式也并未因 “王位世袭制 代替禅让制”而发生实质性改变。 因此 , 夏朝仍实行部落分封制 , 而其诸侯群的主体 . 仍是五帝时期的来源于部落或氏 族的诸侯 。 但是 , 从禹到启, 数十年间 , 在政治统治形式上 , 还是发生了一些明显的变化 , 从而推动了分封制的进一步发 展。 表现在分封制上 , 主要是 : 1 、天子对诸侯的支配能力大为加强 相传舜受尧之禅 . 曾受到四方诸侯的朝贺 , 且“班瑞于群后咐 , 即新天子履行重新确认天下诸侯的手续 , 向诸侯颁 发信物 。 但此后便无召集天下诸侯聚会的记载 , 而是由舜以“巡守”的方式到四方视察。 禹则不同, 他不但于即位之时 要接受天下诸侯的朝护 , 而且此后也不断召集四方诸侯于一地。 《左传)云 “禹会诸侯于塑山 , 执玉帛者万国” ;刘恕随鉴外纪)说“禹致群臣于会稽” 。 史载禹在位 10 年而崩À , 短时间内竟有两次大会诸侯的记载, 可见禹在巡视天下之 外 . 又加上了经常召集诸侯会议的全新内容。 这种“天子有召 , 诸侯闻风而动”的现象 , 突出了专制帝王的至高权威 ;到 启灭有息氏后 . “天下咸朝夏后吻 , 诸侯必须朝见天子遂成为制度。 2 、天子拥有随意处死诸侯的权力 118 黄帝时期对“不顺者征之” , 舜摄政时曾以失职之罪杀练。 看来, 五帝时期的天子 , 必须有充分的理由才能处罚诸 侯。 夏朝则不同 , “禹会诸侯于垫山 , 防风氏后至 , 禹杀而戮之心 , 是连开会迟到都要被斩首示众 .很能说明问题。 启率 众诸侯讨伐有鹿氏时, 颁布军令说 : “用命赏于祖 , 不用命戮于社 .予则攀戮妆硒 . 意思是说服从命令者 .将在祖先面前 受赏 ;执行命令不力者. 将在社神那里处死 , 并将其家属罚作奴隶或处死(古代天子出征 , 将祖先神主和社神—土神—分载于车上随行, 祖主赏.社主刑 , 以示天子赏罚无私)。 由此可以看出. 诸侯必须严格服从天子之命 , 不仅抗命不行 . 连遵命时打折扣也不行。 天子对诸侯动辄罚之 、征之、杀之 、囚之(相传汤曾被莱囚于夏台), 说明夏王朝对诸侯国的 统治能力进一步强化。 3 、在格守“部落分封”原则的前提下 , 中央王朝可以取消个别诸侯国 夏以前也有天子征讨诸侯国 、处死诸侯的事情发生 , 但未见 “灭国”的记载。 如舜杀练后 , 仍以练的儿子禹为该国 诸侯。 夏则不同, 据(文郁至考 ·封建考)服兑:“夏禹崩, 启立 , 有道氏不服 , 启伐而灭之 。”此列一开 , 启死后国内发生大 乱时, 有穷氏、伯明氏、斟灌氏、斟寻氏等诸侯国相继灭亡 。 另外 , 前引启所颁军令中提到要对“不用命”之诸侯杀头抄 家 , 无疑也包含了“灭国”之意 。 4 、初步明确了诸侯国对中央王朝的经济义务 倾典 ·食货)注云 : “尧命禹理(治)水 , 因别九州, 遂定贡赋” ;; 仪献通考 ·田赋考 )也说尧使禹“平水土 , 别九州” , 并 确定九州贡赋制度。 锰子 ·滕文公》还有夏后氏“五十而贡”的记载。 各书沙林己虽过于简略 , 后人性注也不乏歧意, 但在承认贡赋制度自禹而起这一点上则是一致的。 另外, 诸侯朝禹时须 “执玉帛” , 也说明时至夏朝 , 诸侯国至少在名义上要 向中央王朝贡献财物了。 而经济义务的明确, 又恰恰是中央王朝加强对诸侯国统治的内容。 5 、初步建立封国以外的行政区划 , 加强对天下诸侯国的宏观管理 传说早在帝誉时就曾分天下为九州 , 舜时则有十二州 , 但详情均不可考。 禹别天下为九州. 史书中却有详细记载 。 心益鉴外纪)说 : “初 , 舜分天下为十二州, 禹复为九州。 收天下美铜, 铸为九鼎, 以象九州 ;( 尚书 ·禹贡 )中 .更把九州的四 至 、土质 、山川、民风以及贡赋等事说细标明。 依我之见 , 黄帝时期的所谓 “万国” , 所指不过是无数个据有相对稳定之生 活区域的部落和氏族 , “按地域来划分居民”的原则刚刚诞生 ;禹设九州 . 则明确了每州的范围和界标 , 天下居民均在其 内 . 并以此为中央王朝进行政治统治 、经济管理的依据。 至此 , 夏朝不但完善了中国的早期国家政权 , 而且为后世中央 政权治理天下提供了先例 。 总之 , 五帝时期和夏朝, 都是以“部落分封 ”的形式来统治各地的大小封国 , 诸侯国 主体 , 来源于以往的部落或氏 族 。 但是 , 如果我们注意到了发生在夏朝的一系列变化 , 便不难看出 :随着历史的发展 , 诸侯国与中央王朝的关系正 日 益紧密 , 天子对诸侯的支配能力也在逐渐加强 。 中央王朝开始试图对地方封国实行直接的行政领导 , 诸侯国便将逐步 丧失自主权 。 以后的历史发展将证明 , 中国政治从国家诞生之日起 . 就在向中央集权的方向稳步地迈进 。。 注释 : ¹ » (通典 ·职官 ·王侯) . 中华书局 198 4年 2 月第 l 版(下同 ) º ½ 仪记 ·五帝本纪) 。 上海古籍出版社 1矍汤年 U 月第 1版(下同) ¼(史记 ·五帝本纪) ; (通典 ·职官 ·王侯总叙) ; ( 文献通考 ·封建考) , 中华书局 1, 欧i年 9 月第 1版 (下同) ¾(尚书·尧典》。 中华书局 19咬) 年 3 月第 1版 (四库备要 ·经部) (下同 ) ¿使记 ·五帝本纪) : “帝舜崩 , 三年丧毕 , 禹辞, 避舜之子商均于阳城, 天下诸侯皆去商均而朝禹。 禹于是即天子位o’ ÀÁ (史记 ·夏本纪) 。 O仪献通考 ·封建考)。 0 (尚书·甘誓》。 0 笔者将在(中国古代新论》之四、之五中 . 进一步探讨分封制在商、周阶段的演变史。 作者 抚顺师专副教授 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