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台手语语言学研究概况

第23卷第2期 2009年6月 金陵科技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JinlingInstituteofTechnology(SocialScience) V01．23，No．2 Jun．，2009 港台手语语言学研究概况 衣玉敏 (金陵科技学院人文学院，江苏南京210038) 摘要：香港和台湾手语不同于中国大陆手语，香港手语受上海手语和广州手语影响较大，而台湾手语则主要受 到日本手语的影响。港台手语的语言学研究虽然相对落后于欧美国家，但早于中国大陆手语的语言学研究。本 文试图从手语语音、形态、句法等方面对港台手语的语言学研究作一个概括性的介绍，以促进中国两岸三地手语 的语言学研究。 关键词：手语；语言学；中国港台地区 中图分类号：H0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131X(2009)02—0070—04 AnIntroductiontoLinguisticStudiesonSignLanguageinHongKongandTaiwan YIYu．min (JinlingInstituteofTechnology，NaNing210038，China) Abstract：SignlanguagesinHongKongandTaiwanaredifferentfromthoseinthemainlandofChi- na．HSLisaffectedbyShanghaisignlanguageandGuangzhousignlanguage。whileTSLismainly affectedbyJapanesesignlanguage．ComparedwiththoseinAmericanand．someEuropeancoun— tries。thelinguisticstudiesonHSLandTSLstillfallbehind，butprecedethoseinChineseMain． 1and．ThepaperattemptstosummarizethecurrentlinguisticstudiesonHSLandTSL。coveringthe phonetics，morphologyandsyntax，80astoadvancethestudiesonsignlanguageamongHong Kong，TaiwanandChineseMainland． Keywords：signlanguage；linguistics；HongKongandTaiwanofChina 一、港台手语的形成及其使用状况 根据香港聋人福利促进会所出版的《香港手语 源流发展》(1987)所记载，20世纪40年代末至50 年代初是香港手语(HSL)发展史上重要的时期。 在1946年至1949年期间，有为数不少的聋人随移 民潮从南京和上海等大城市到达香港，其中不少在 香港定居的聋人和教师从事聋人教育工作，渐渐地 来自南京和上海的手语便在香港传播开来。但在 此之前香港聋人社团应该有自己的手语，随后与来 自两地的手语融合。另外，香港也有一些老年聋人 曾在广州猎德路的聋校就读，所以也可以在香港手 语中找到广州手语的影子。香港目前约有1万多 聋人，3所聋人学校，4个活动中心，1所聋人教 会[1I。 一般研究者也认为香港手语的早期发展的确 受到上海、南京和广州手语的影响，Woodward (1993)注意到香港手语和上海手语有许多相同之 处，香港手语和上海手语的基本词汇大约有70％ 是同源词，研究者认为香港手语可能是上海手语的 收稿日期：2009—02—25 作者简介：衣玉敏(1978一)，女，山东武城县人，讲师，博士，主要从事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研究。 万方数据 第2期 衣玉敏：港台手语语言学研究概况 71 地域变体[2】2，当然这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证明。 据保守统计，台湾大概有1l万聋人和听障者 使用台湾手语(TSL)，台湾手语有两种方言，一种 是台北TSL。一种是台南TSL。这两种方言的语 法结构基本一致，区别主要是词汇，Smith认为这 是因为在日占时期台北聋校许多教师是来自东京 的，而台南聋校教师多来自大阪bJ。Smith&Ting (1979)认为TSL属于日本手语语系(JSL)，而不属 于中国手语语系。理由是台湾手语和日本手语有 46％的词汇相同，如男人、女人、朋友、早上、中午、 晚上、过去、未来、昨天、明天、谢谢、记住、忘记等 等。而台湾手语和中国大陆手语(CSL)仅有20％ 的词汇相同，如冷、少、房子、小、月亮、人、学校、一、 二、四、五等HJ。Ann(1996)也指出台湾手语受到 日本手语影响很大，不同于中国大陆手语和香港手 语。 Smith回顾台湾手语的历史，提到台南聋校建 于1915年，台北聋校建于1917年，而这正是日本 占领台湾时期，来自大阪和东京的聋校教师将日本 手语带入台湾聋校中，台湾光复后日本教师虽然回 国，但留下来的台湾当地教师仍然教授这种日本手 语。1949年从中国大陆来到台湾的移民中也有不 少来自上海、南京聋校的聋人及教师。他们将中国 手语中的手势也带人台湾聋校，还有一些中国手语 手势是香港的到访者和聋生带人到TSL中的，因 此台湾手语中也是多种手势并存，这也使得台湾手 语既不同于日本手语，也不同于中国大陆手语⋯3。 二、香港手语的语言学研究 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研究香港手语的文献 时有出现，大多涉及香港手语的词汇分类、形态和 语序问，而对香港手语音系分析的则较少见。 20世纪70年代，有游顺钊关于香港手语的报 告，他试图证明手语和有声语言一样拥有相同程度 的语言创造力和语言学上所谓的内部次序和系统， 他通过日本手语、美国手语、法国手语和香港手语 的比较以及儿童习得手语的研究，认为香港手语是 一种SOV语言(主宾动语序的语言)【5J。 还有对香港手语具有开拓性研究的Fok等人 (1991)及VanHoek等人(1986)，他们对香港手语 的研究大多集中在对香港手语词汇和形态的分析， 他们发现香港手语的手势构成参数如手形、位置、 动作和方向跟美国手语有不同之处，香港手语腕掌 内运动(hand．internalmovement)多于美国手语，利 用腕掌的方向变化来构成不同词义是香港手语的 特色。在形态上，他们认为香港手语和美国手语及 其他手语一样，是一种屈折语(inflecting．1an— guage)[2|。她举了“我给你”和“你给我”的例子来 说明。她认为“给”这个词是呼应动词，这种动词呼 应关系(verbagreement)现在动作参数上路径 (path)的改变。我给你：“给”的路径是由靠近“我” 到远离“我”，到达“你”所在的标引(index)空间；你 给我：“给”的路径是由“你”所在的标引空间靠近 “我”。 可见，手语中有一部分动词的主语和宾语是通 过动作移动的起点和终点来表明的，这样的动词， 中国大陆手语的研究者习惯上称之为方向动词。 目前，香港中文大学语言学及现代语言学系以 邓慧兰教授为学术带头人的研究队伍正致力于香 港手语的研究，在形态方面，他们认为香港手语和 美国手语一样是一种有屈折变化的语言。在句法 方面，Sze(2000)分析了香港手语中陈述句的语序 模式，认为手语陈述句的语序决定于动词是否通过 量词谓语①来表达[2|。Tang和Sze(2001)还套用 了X标杆理论来分析香港手语的名词短语，他们 认为名词短语反映指示词短语的内部结构，手语中 会出现较多的光杆名词，它们可以带有不同的指示 属性，通过表情体态表明此属性。Tang(2001， 2002)分析了香港手语的量词(classifier)②，包括语 义类别及语法分布，认为香港手语的量词带有动词 性。而非名词性。 香港中文大学语言学及现代语言学系最近正 在编制《香港手语语言学词典》，相信很快就会面 世，这将对香港手语的语言学研究添上浓墨重彩的 一笔。 三、台湾手语的语言学研究 台湾手语的研究稍微早于香港手语的研究。 第一篇研究台湾手语的文章是1959年Li Minghuang的《基本手语》，他将大阪手语的一些手 ①所谓量词谓语就是动作与类标记(classifier)手形共同构 成的手势动词。 ②这里所说的量词(classifier)，在本文中称为类标记。 万方数据 金陵科技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第23卷 势和台湾手语，尤其是台南手语作了比较，认为这 些手势在台湾手语中也普遍被使用着。20世纪 60—70年代对台湾手语的研究主要是将台湾手语 和其他手语作比较，如JSL、CSL以及ASL，并且对 手势词进行分类，如ChenFengwen(1970)、Lin Baogui(1975)、LiJunyu(1976)等pJ。 20世纪70年代初期，WayneH．Smith开始对 台湾手语词汇进行分类，他将台湾手语的手势分为 13类，包括指示手势、和所指物外形相关的手势、 和某种特征相关的手势等等；他还对比了台南和台 北的手语；在语音上他最早提出要对手形和位置分 类。1989年他的学术论文《动词的形态特征》 ((TheMorphologicalCharacteristicsofVerbs))是 第一本关于台湾手语研究的博士论文。 台湾国立中正大学戴浩一(JamesH．Y．Tai)教 授2000年开始研究台湾手语，目前，以他为学术带 头人的台湾手语研究队伍已经形成，其中包括张荣 兴(Jung—hsingChang)、蔡素娟(JaneTsay)、麦杰 (JamesMyers)、李信贤(Hsin．hsienLee)、苏秀芬 (Shiou．fenSu)等人。他们的一些研究生，也都以 台湾手语作为毕业论文的选题。他们撰写了《台湾 手语参考语法》，并且建立了台湾手语线上影像词 典(TSLBrowser)，这将为台湾手语保存下珍贵的 影像资料。一些国外的语言学者也取得了不少台 湾手语研究的成果。 JeanAnn&LongPeng(2000)用优选论来探 讨台湾手语中的对立手形。根据优选论，他们总结 出三个制约规则：手指使用制约、邻近制约和伸展 制约。前两个制约规则用于被使用的手指，即必须 有某个手指是被使用的，被使用的手指必须是邻近 的手指；后一个规则用于未被使用的手指，即未被 使用的手指必须是伸展着的。通过语料统计，他们 发现，未使用手指伸展的手形多于未使用手指闭合 的手形[6】。他们认为手形是形成手势的重要部 分，研究得出的TSL中明显对立手形的优选等级。 不仅对理解TSL的内部结构是很重要的，而且还 可以得到手语历时变化和儿童手语习得的验证。 JeanAnn(2005)探讨了台湾手语的手形频率 的功能，他指出Smith&Ting(1984)列举了台湾 手语中的56个手形，根据无差异性假设(nullhy． pothesis)，所有56个手形应该具有相同的发生频 率。但是Ann以一个小型语料库为基础说明事实 并非如此，事实上有些手形具有更高的发生频率。 在《台湾手语手形频率的功能探讨》中，Ann得出以 下结论：最频繁发生的手形倾向于最容易表达的手 形，最少出现的手形并不一定是表达困难的手 形[7l。虽然这只是这个研究领域的初步结果，但 这确实为台湾手语关于手形频率效应的未来研究 开启了一扇门。 JamesMyers。Hsin．hsienLee和JaneTsay (2005)用“隐藏启动实验典范”(implicitpriming； Myers1900，1991)实验来观察台湾手语在产生过 程中的手形变化，这种变化相当于有声语言中的音 韵变化。实验结果证明，音韵形式在手语的产生中 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而且还显示手语音韵产生的 时程与Levelt，Roelofs&Myers等人(1999)所发 现的121语产生的时程一致Is]。这进一步凸显了语 言的音韵产生无论是在有声语言中还是在手语中。 都是具有共同的心理基础的。 Jung．hsingChang，Shiou．fenSu，JamesH—Y． Tai(2005)参照台湾手语语料，重新分析了传统所 谓的分类词述语(classifierpredicates)①，他们认为 所有的分类词词素是一个上位词，而根据其主要的 回指功能，这个上位词应该被看作是一种代形词。 他们结合Talmy(1985)的动态事件和代形词的分 析，解释了主体与背景如何在空间结构中与空间动 词共同出现，以及主体与背景的代形词如何形成以 达到共同出现的[9|。他们提出台湾手语的 “背景代形词”比“主体代形词”更容易预测，因为背 景的名词通常以非移动的手形来作为它的代形词， 而主体名词通常是取一个全新手形作为它的代形 词。 四、结 语 从以上介绍可以看到港台手语语言学研究取 得了不少丰硕的成果，但是研究还是较多地集中在 手语的词汇和句法上，涉及手语语音的研究还只是 在手形分析上有一些有益的尝试，其他方面，像手 语语义、语用等方面的蜒究则几乎没人涉足。 另外，从文中可以看到，香港手语研究者称为 “呼应动词”的一类动词，中国大陆手语研究者习惯 上称之为“方向动词”。而香港手语研究者称为“量 ①这里的分类词述语就是前文香港手语所谓的量词谓语， 只是港台两地手语研究者的术语习惯不同。 万方数据 第2期 衣玉敏：港台手语语言学研究概况 词谓语”的classifierpredicates，台湾手语研究者称 为“分类词述语”，而中国大陆手语研究者多习惯称 之为“类标记谓语”。看来，中国大陆手语研究者和 港台两地手语研究者应该考虑把一些手语语言学 的术语作一个统一，以促进中国两岸三地手语研究 的交流和共同发展。 参考文献： [1]倪兰．中国手语动词方向性研究[D]．上海：复旦大学， 2007：165 [2]邓慧兰．手语语言学与语言习得研究的关系[J]．当代 语言学，2002(3)：201—224 [3]SmithWayneH．TaiwanSignLanguageResearch：A HistoricalOverview[J]．LanguageandLinguistics，2005，6 (2)：187—214 [4】SmithWayneH．TaiwanSignLanguage[M]．Nor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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