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军与中原大战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专题论文· 东北军与中原大战 陈进金 内容提要　本文系利用台北“国史馆”庋藏的《蒋中正“总统”档案》(大溪 档案)、《阎锡山档案》和辽宁省档案馆编的《中华民国史资料丛稿·奉系军阀 密电》等原始资料, 来探讨 1930 年中原大战期间, 南京蒋介石 (宁蒋) 和太原 阎锡山 (晋阎)对奉天张学良 (奉张)所进行的拉拢活动与彼此角力情形。文中 除了说明宁蒋、晋阎与奉张的联络管道和游说方式外, 并具体分析奉张何以 由中立而决定入关助蒋。 关键词　中原大战　东北军　张学良　蒋介石　阎锡山 一、前　言 1928 年 6 月, 国民革命军攻克平、津, 北伐军事告终之际, 国 民政府主席蒋介石决心裁减军队, 实施国军编遣。 翌年元旦, 国民政府于南京成立国军编遣委员会, 举行国军编 遣会议, 准备从事部队缩编, 遂引起地方军人的疑忌, 认为政府藉 以削弱其军权, 故有一连串反抗中央的行动。至 1930 年初, 反抗中 央的战事相继结束, 时局似趋于安定, 但一场由第三集团军总司令 阎锡山领导的大规模内战却正在酝酿中, 是为“中原大战”。 1930 年 1 月, 阎锡山自郑州返回太原后, 豫中形势即渐现混 ·1·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沌; 2 月 10 日, 阎氏致电蒋介石, 主张礼让为国, 力言武力统一不 宜用于民主党治之下, 约蒋氏“共息仔肩”, 以弭党争。12 日, 蒋复 电云:“革命救国本为义务, 非为权利, 此时国难正亟, 非我辈自鸣 高蹈之时。”21 日, 李宗仁、黄绍 、白崇禧、张发奎、胡宗铎五人响 应阎氏行动, 推其为全国陆海空军总司令; 23 日, 阎锡山、冯玉祥、 李宗仁等 45 人联名通电提出党统问题, 主张由全体党员投票以解 决党国纠纷, 汪精卫亦通电和之。① 4 月 1 日, 阎、冯、李分别于太 原、潼关、桂平就中华民国陆海空军总司令、副司令职; 5 日, 国民 政府下令通缉阎锡山, 并积极备战。② 战事于 5 月中旬正式展开, 分为南北战场, 北方战场分别沿平汉、陇海、津浦三条铁路进行, 南 方战场则在湖南的长沙、岳州一带。 战争期间, 阎锡山、冯玉祥联合国民党内的改组派汪精卫、陈 公博和西山会议派邹鲁、谢持等, 于 7 月 13 日在北平召开中国国 民党中央党部扩大会议, 另立国民党党统; 此外, 阎锡山鉴于 1929 年护党救国军诸战役, 仍被视为地方政权对抗中央政权, 难以号 召, 又为了结纳地方实力派、解决财政困难, 与争取国际外交, 乃积 极筹组国民政府。9 月 1 日, 北平国民政府正式成立, 与南京国民 政府形成对峙的局面, 彼此互争正统。③ 后因战局变化, 扩大会议 ·2· 《近代史研究》2000 年第 5 期 ① ② ③ 陈进金:《另一个中央: 扩大会议初探, 1930》, 台北“国史馆”主办“国史上“中央”与 地方的关系——“中华民国”史专题第五届讨论会”(1999 年 12 月 16- 18 日) , 抽 印本, 第 10- 20 页。 郭廷以:《‘中华民国’史事日志》第 2 册, 台北,“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 1984 年版, 第 568- 569 页。 《阎锡山致蒋介石电》(1930 年 2 月 10 日)、《蒋介石致阎锡山电》(1930 年 2 月 12 日)及此后双方往来电文, 见台北“国史馆”藏《蒋中正“总统”档案·革命文献》第 7 册 (《蒋中正“总统”档案》以下简称《蒋档》, 并不再标注藏所) ; 陈训正:《国民革命军 战史初稿》第 2 辑第 2 卷, 台北, 1952 年, 第 46- 65 页。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移往太原, 随着军事上的节节失利, 阎、冯失败似已成定局。至 11 月 4 日, 阎锡山、冯玉祥示愿意“释权归田”, 相持半载的中原大 战终告结束。 北伐后的中国, 大致形成南京、广州、武汉、开封、太原、沈阳等 六个军权中心。①1930 年的中原大战, 除张学良东北边防军控制的 沈阳中心外, 其余五个军权中心, 几已全部卷入战局。是以, 大战期 间, 奉张东北军有举足轻重之势, 为宁蒋与晋阎所共同争取的目 标。1930 年 3 月 1 日, 张学良发表通电, 表示中立②; 9 月 18 日, 又 通电吁请“各方即日罢兵以纾民困”、“静候 (南京)中央措置”。③ 遂 加速中原大战的落幕, 也影响蒋阎间的成败, 足见奉张在中原大战 中扮演极重要的关键角色。④ 正当阎锡山与南京中央进行“电报战”, 彼此围绕党国问题相 互论辩之际, 张学良发表通电, 表示中立, 似乎对宁蒋、晋阎采等距 关系, 三者犹如几何图形之等腰三角形的三个顶点。 (如下图) 图中之奉张 (A )、宁蒋 (B )、晋阎 (C) , 除指张学良、蒋介石、阎 锡山三人外, 亦代表其所属之集团。此外, 图标之等腰三角形, 是一 ·3· 东北军与中原大战 ① ② ③ ④ 据当时为反蒋联军第一方面军总司令、全国陆海空军副司令的李宗仁事后回忆, 中 原大战倒蒋失败的重大关键, 在于张学良被利诱入关。参阅李宗仁口述、唐德刚撰 写《李宗仁回忆录》, 广西人民出版社 1980 年版, 第 413 页。东北军为中原大战的关 键因素, 应无庸置疑, 但并非惟一因素; 其他地方实力派、财政问题亦皆为影响大战 的关键因素, 笔者拟另以专文探讨。 张学良:《和平通电》(1930 年 9 月 18 日) , 毕万闻主编:《张学良文集》第 1 册, 新华 出版社 1992 年版, 第 316- 317 页。 《张学良通电》(1930 年 3 月 1 日) ,《蒋档·革命文献》第 7 册, 第 79 页。以下引用有 关《蒋档》中之《革命文献》、《特交文卷》、《特交档案》、《特交文电》, 因尚在整编中, 案名全系笔者暂拟, 页码、编号为原移交单位编注。 蒋永敬:《国民党实施训政的背景及挫折》, 载氏著《百年老店国民党沧桑史》, 台北, 传记文学出版社 1993 年版, 第 174- 175 页。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动态三角形, 即宁蒋 (B ) 与晋阎 (C) 均筹思透过各种管道和方式, 来缩短其与奉张 (A ) 之间的距离, 奉张 (A ) 则 衡情势, 选择助蒋 (B )或助阎 (C)。9 月 18 日, 张学良发表通电, 决定入关帮助宁蒋。 即图中之A 与B 两点趋于重叠, 而与C 相对抗。自 3 月 1 日至 9 月 18 日, 奉张何以由中立而决定助蒋?又为何是助蒋而非助阎?均 有待进一步厘清。本文即欲利用《蒋中正总统档案》、《阎锡山档 案》、《中华民国史资料丛稿·奉系军阀密电》等原始档案资料, 来 探讨中原大战期间, 宁蒋和晋阎对奉张进行拉拢活动与彼此角力 的情形, 即B、C 各透过何种方式试图缩短与A 之距离, 并分析东 北军 (A )的态度及决定入关的因素。 二、宁蒋的活动 1928 年底, 东三省易帜, 其与南京中央维持着“分治合作”①的 关系, 在政治、军事、财政上, 均保有自主地位。故学者云: 东北易帜 ·4· 《近代史研究》2000 年第 5 期 ① 分治合作理论是李石曾 1927 年提出的。这一年国民党除了与北京政府南北对抗 外, 内部亦处于分裂状态, 中央党部有武汉、上海、南京三个, 国民政府有武汉、南京 两个。李氏于如此混乱局势中, 提出分治合作理论, 其本意乃求中国统一, 须舍弃 武力统一, 取和平统一。见李石曾《分治合作“专政集权”二者之分析与比较》, 1927 年 11 月 9 日《民生报》, 转引自中国国民党中央党史委员会 (以下简称“党史会”)编 《李石曾先生文集》上册, 台北, 1980 年版, 第 253- 254 页。东三省自 1928 年底易 帜后, 虽仍处于半独立状态, 其与南京中央的关系, 颇符合“分治合作”的局面。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为中央与地方势力妥协的结果, 是一种“不成熟”的国家统合。① 1929 年, 因实施国军编遣, 所引起地方军人反抗中央的历次行动, 东北军并未参与其中, 张学良且曾与阎锡山等人联名通电“拥护中 央统一”②。但因“中东路事件”及与俄 (实为当时的苏联, 为行文方 便、统一, 以下一律称俄)交涉问题, 奉张与南京中央有所龃龉。东 北代表莫德惠曾晋谒蒋介石, 要求主持对俄外交, 蒋颇不以为然, 于《日记》上云: 彼要求主持对俄外交, 其意在承认伯力, 并以统一问 题相威胁。彼见地不明, 奢然甚侈, 以为彼一到俄国, 各事皆可 解决矣。呜呼! 东三省人之识见、性情如此, 焉得不为日俄所 轻侮哉! ③ 除了斥责莫德惠见识不明外, 蒋亦訾议东三省内政腐败, 靡费繁、 冗员多, 反不如北京政府时期。④ 蒋虽然于《日记》上肆意批评东北 政府, 但还是写了一封长电给张学良, 缕述中央临时政治会议所决 定对俄问题处理办法及用意, 并于文末嘱咐张氏推荐赴俄代表及 外交部次长人选。⑤ 可以看出蒋介石基于政治现实仍非常重视东 北军的实力。 1930 年 2 月, 蒋介石接获阎锡山 9 日发出的电报, 立即电询 ·5· 东北军与中原大战 ① ② ③ ④ ⑤ 《民国 19 年之蒋介石先生》,《蒋档·文物图书》, 1930 年 2 月 6 日。 孙诒编:《民国 19 年之蒋介石先生》,《蒋档·文物图书》, 1930 年 2 月 1 日。 王宇、高墉、正垣同编:《困勉记》,《蒋档·文物图书》, 1930 年 2 月 1 日。 《一周间国内外大事述评》(1929 年 12 月 20- 26 日) ,《国闻周报》第 7 卷第 1 期, 载 沈云龙编《近代中国史料丛刊三编》(6) , 台北, 文海出版社影印版 (以下所引《国闻 周报》均为此版本) , 总第 2313- 2314 页。 土田哲夫:《南京政府の国家统合—张学良东北政权 (1928—1931)との关系の例》, 中国现代史研究会编:《‘中国国民政府’史の研究》, 东京, 汲古书院 1986 年版, 第 185- 186 页。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张学良意见①, 并于接到阎氏 10 日的致电时, 电请何成浚详询奉 张态度。② 此外, 当时坊间传闻南京中央向日本订购船舰, 将不利 于东北。为了去除张学良的疑虑, 蒋致电张氏辟谣, 指出中日交涉 无关东北事务③; 并电请宋子文密转海军部次长陈绍宽, 暂缓办理 对日订约购舰一事。④ 在在说明宁蒋对奉张的重视与拉拢之意。 蒋介石在与阎锡山进行“电报战”时, 即已体察足以左右南北 情势者, 惟张学良一人。⑤ 故积极结纳东北军, 务必使沈阳和南京 立场一致, 共同对抗太原阎锡山。为了笼络奉张, 宁蒋方面主要透 过三个管道: (1)蒋经常亲自致电张氏; (2)何成浚与张学良保持密 切联系; (3)派方本仁、吴铁城、李石曾、张群等人, 前往沈阳进行劝 说与谈判。这三个管道彼此互通有无, 形成一个完整的联络网, 随 时侦察东北态度, 藉以完全配合奉张的各项需求, 终于促成张学良 决定挥军入关, 拥护南京中央。其中方本仁等人驻节关外, 善于掌 握情势, 灵敏因应, 遂能不辱宁蒋所托, 而顺利完成“东北使命”⑥。 方本仁, 与东北素有渊源, 传闻曾和张作霖有金兰之谊。⑦ 1930 年 2 月 9 日, 蒋介石鉴于北方情势混沌, 谣诼繁兴, 即电令方 ·6· 《近代史研究》2000 年第 5 期 ① ② ③ ④ ⑤ ⑥ ⑦ 刘心皇辑注、王铁汉校订:《张学良进关秘录》, 台北, 传记文学出版社 1990 年版, 第 275 页。 “东北使命”一词, 本为吴铁城自拟《回忆录》第七章章名, 后因病中辍《回忆录》撰写 工作, 只完成前六章内文。惟“东北使命”四字, 适足以形容方、吴、李、张等仆仆奔 走关内外的情形。参阅吴铁城《吴铁城回忆录》, 台北, 三民书局 1981 年版, 目次, 第 7 页。 《民国 19 年之蒋介石先生》,《蒋档·文物图书》, 1930 年 2 月 20 日。 《蒋介石致宋子文密转陈绍宽缓办对日订约购舰以息张学良对政府之疑》(1930 年 2 月 19 日) ,《蒋档·蒋总统筹笔》, 总号 2726, 档号: 2010. 20ö4450. 01—010。《蒋介石致张学良电》(1930 年 2 月 18 日) ,《蒋档·特交文卷》, 总编号 070。《民国 19 年之蒋介石先生》,《蒋档·文物图书》, 1930 年 2 月 12 日。《蒋介石致张学良电》(1930 年 2 月 12 日) ,《蒋档·特交档案》, 总编号 19004。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本仁准备赴沈阳见张学良①; 2 月 23 日正式派方本仁往见张氏, 并 电商处理韩复榘、石友三办法②。自 2 月底至 9 月中旬东北军入 关, 方氏长驻关外, 除了搜集北方情报③, 也曾企图透过孙洪伊策 反晋军中之河北籍军人, 惜未能成功④。不过, 成为南京中央和东 北间的桥梁, 并达成劝服奉张拥护宁蒋, 才是其出关的主要目的。 吴铁城, 曾于 1928 年秋国民革命军北伐底定平津时, 奉命出 关游说东北当局, 遍访各地, 并在长春车站发表名言:“不到东北, 不知中国之博大; 不到东北, 不知中国之危机!”博得东北军政各界 领袖的好感。1929 年冬, 又因中东路事件, 再度受命至东北宣抚, 激励士气。⑤ 吴氏因为前二次东北之行, 与东北各界建立良好关 系, 且能洞察东北情势, 故于 1930 年 3 月中旬, 三度奉命赴沈阳, ·7· 东北军与中原大战 ① ② ③ ④ ⑤ 《张学良进关秘录》, 沈云龙序, 第 2 页。 方本仁于 1930 年 5 、6 月间透过孙洪伊策反晋军中之河北籍人士, 不幸失败, 孙氏 被捕。见《方本仁致何应钦电》(1930 年 5 月 31 日)、《方本仁致何成浚电》(1930 年 6 月 1、4 日)、《方本仁致蒋介石电》(1930 年 6 月 1 日) ,《阎档·蒋方往来电文》。 有关方本仁搜集北方情报之电文甚多, 兹举三例如下:《方本仁致蒋介石电》(1930 年 3 月 21 日) ,《蒋档·特交文卷》, 总编号 214。《方本仁致何成浚电》(1930 年 5 月 23 日)、《方本仁致何应钦电》(1930 年 7 月 18 日) ,《阎锡山档案·蒋方民国 19 年 1 月至 12 月往来电文》, 台北“国史馆”藏, 19. 0372. 42ö4400- 1- 12 (以下简称《阎 档·蒋方往来电文》, 并不再标注档号、藏所)。 方本仁会见张学良日期, 一说为 2 月 22 日。参阅《‘中华民国’史事日志》第 2 册, 第 551 页; 苏 基编著:《张学良生平年表——东北少帅荣枯浮沉实录》, 台北, 远流出 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 1996 年版, 第 105 页。苏著中认为方本仁、何成浚一同抵达沈 阳, 可能有误。何成浚应该没有一同前往沈阳会晤奉张。据蒋介石自记于 2 月 23 日 “派方本仁往见张司令长官”。参阅《民国 19 年之蒋介石先生》,《蒋档·文物图书》, 1930 年 2 月 23 日。 《方本仁致张学良电》(1930 年 2 月 10 日) , 辽宁省档案馆编:《‘中华民国’史资料 丛稿·奉系军阀密电》(以下简称《奉系军阀密电》) 第 5、6 册合集, 中华书局 1986 年版, 第 5 页。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积极联络东北高级将领。 李石曾, 中原大战期间曾先后于 5 月底、8 月底两次出关, 其 东北之行, 均担任极重要的角色。第一次以祝寿专使身分, 于 5 月 31 日抵达沈阳①, 当晚即与张学良晤谈, 至 6 月 13 日偕同张氏代 表胡若愚离开沈阳转赴上海②, 这期间李氏和奉张已讨论东北军 出兵的具体条件③, 后虽因东北军高级干部会议反对而功亏一 篑④, 不过, 李、张已建立互信关系。8 月 24 日, 李石曾偕同夫人、女 公子, 随同刘光⑤由青岛赴沈阳⑥, 随即至葫芦岛会晤张学良, 再度 详谈东北军出兵的条件, 终于促成奉张入关。⑦ 是以, 李石曾在张 学良进关一事, 扮演临门一脚的关键角色。 1930 年 6 月 4 日, 李石曾等与张学良具体商讨出兵之际, 方 本仁、吴铁城由沈阳致电上海张群云:“时机紧迫, 请兄速来共策进 行, 至盼! 至祷!”⑧ 6 月 21 日, 国民政府正式任命张学良为陆海空 军副司令⑨; 26 日, 张群乃偕同胡若愚赉送陆海空副司令印信赴沈 会晤奉张。βκ 随即长驻东北, 与方本仁、吴铁城等一同策动东北军 ·8· 《近代史研究》2000 年第 5 期 ① ② ③ ④ ⑤ ⑥ ⑦ ⑧ ⑨βκ 《张群致吴铁城转张学良电》(1930 年 6 月 25 日) ,《阎档·蒋方往来电文》。《一周间国内外大事述评》(1930 年 6 月 20- 26 日) ,《国闻周报》第 7 卷第 25 期, 总第 2684 页。《方本仁吴铁城致张群电》(1930 年 6 月 4 日) ,《阎档·蒋方往来电文》。《李石曾致蒋介石电》(1930 年 9 月 14 日申时) ,《阎档·蒋方往来电文》。《刘光致张学良电》(1930 年 8 月 24 日) ,《阎档·蒋方往来电文》。刘光, 时任国民政府参谋本部第一厅厅长、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参议。《方本仁吴铁城致古应芬并转谭延　胡汉民电》(1930 年 6 月 20 日) ,《阎档·蒋方往来电文》。《吴铁城致古应芬电》(1930 年 6 月 4 日酉时)、《李石曾致蒋介石电》(1930 年 6 月 5日)、《李石曾致蒋介石电》(1930 年 6 月 10 日) ,《阎档·蒋方往来电文》。《刘光致朱培德陈仪电》(1930 年 6 月 13 日) ,《阎档·蒋方往来电文》。《方本仁致蒋介石电》(1930 年 6 月 1 日) ,《阎档·蒋方往来电文》。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入关助蒋。 宁蒋对奉张的活动, 主要系透过前述三项管道所形成的联络 网, 尤其方、吴、李、张等人在关外的折冲奔走, 居功厥伟。至于其结 纳张学良的具体方法, 约有下列四种: (一)诉求国家统一的大义 自张作霖被炸身亡后, 以张学良为中心的东北政权, 就一直强 化其抵抗日本和归顺中央的政策。①1928 年底东北易帜的成功, 即 是蒋介石和张学良在国家统一的共识下, 以和平谈判的方式完成 的。② 特别是自感长期处在日俄帝国主义侵袭阴影下的奉张, 其对 国家统一更有另一番期待。故当阎锡山等通电与南京决裂时, 宁蒋 方面相继致电奉张诉诸于国家统一大义。如 1930 年 3 月 29 日, 蒋 介石致吴铁城等人的电文中, 即明确指出: 吾人革命首重主义, 次论成败。如果阎、冯观望不前, 竟立 政府以成南北对峙之局, 则中央为革命主义与政府立场计, 皆 不能不出于讨伐之一途。否则统一既被破坏, 国家立召分裂, 外侮更必加烈⋯⋯想汉兄亦必共同一致, 以救党国也!但中深 信, 中央有汉兄之在东北, 则冯、阎之在北方决不敢放肆异甚。 故汉兄不赞成冯、阎有所组织, 乃无异为党国保障统一也。③ 5 月 28 日, 原东北军第六军长, 时任讨逆军第三军团左翼司 令官的徐源泉, 亦以奉系旧属身分致电张氏云:“华北安危, 系公一 ·9· 东北军与中原大战 ① ② ③ 《蒋介石致吴铁城并转方本仁电》(1930 年 3 月 29 日) ,《蒋档·革命文献》第 7 册, 第 115- 120 页。 王正华:《蒋中正与东北易帜》, 台北“国史馆”主办“国史上“中央”与地方的关系 ——“中华民国”史专题第五届讨论会”(1999 年 12 月 16—18 日) , 抽印本, 第 27 页。 水野明:《东北军阀政权の研究—张作霖、张学良の对外抵抗と对内统一の轨迹》, 东京, 图书刊行会 1994 年版, 第 329- 330 页。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身, 值此大军四逼, 逆部崩溃之际, 公如及时振臂一呼, 决可不战而 驱冯、阎。”① 7 月 26 日, 何成浚给张学良的电文仍云:“今中外观 听, 咸集于兄之一身矣! 人民呼吁, 皆有赖于兄之一言矣! 有统一 之政府, 而后有安定之国家; 有整齐之内治, 而后有优胜之外 交。”②可见诉求国家统一大义, 是宁蒋活动奉张的方式之一。其对 张学良也产生部分效果, 张氏曾复电徐源泉云:“于国家大局有所 裨益, 在可能范围中, 必当尽力以赴也。”③ (二)畀以政治权势地位 政治权位是大多数政治人物所急欲追求者, 中外古今皆然; 相 对地也经常成为中央政府羁縻权臣的利器之一。宁蒋方面挟其庞 大政治资源, 畀以张氏政治地位和势力, 亦为活动奉张的方法 之一。 1930 年 3 月 26 日, 为了示惠张学良, 蒋介石致电吴铁城主动 表示:“内政部长及军事参议院长与外交 (部) 次长, 请汉兄即推人 电保, 以便提出。”④ 同日也致电方本仁征询张学良, 对中央拟任韩 复榘冀鲁豫剿匪总指挥、石友三为冀省主席之高见为何?⑤ 奉张对 此安排有所顾忌, 主暂缓发布, 蒋于方本仁来电文中批示:“准照汉 兄之意。”⑥6 月 21 日, 国民政府且任命张学良为陆海空军副司令。 ·01· 《近代史研究》2000 年第 5 期 ① ② ③ ④ ⑤ ⑥ 《蒋介石致方本仁电》(1930 年 3 月 26 日午时) ,《蒋档·特交文卷》, 总编号 268。 《蒋介石致方本仁电》(1930 年 3 月 26 日辰时) ,《蒋档·特交文卷》, 总编号 240。 《民国 19 年之蒋介石先生》,《蒋档·文物图书》, 1930 年 6 月 12 日。 《蒋介石致吴铁城电》(1930 年 3 月 26 日戌时) ,《蒋档·特交文卷》, 总编号 237。 《张学良复徐源泉电稿》(1930 年 5 月 30 日) ,《奉系军阀密电》第 5、6 册合集, 第 15 页。 《何成浚致张学良电》(1930 年 7 月 26 日) ,《奉系军阀密电》第 5、6 册合集, 第 33 页。 《徐源泉致张学良电》(1930 年 5 月 28 日) ,《奉系军阀密电》第 5、6 册合集, 第 14- 15 页。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上述例子中, 宁蒋除对张氏畀以高位外, 更让其参与中央政府人事 权、地方重臣任命权, 足见南京方面对张学良的曲承示好。 此外, 随着战局变化, 蒋急欲结纳奉张, 乃同意东北军入关后, 平、津地区的军政权、财政权完全由奉系掌握; 黄河以北军事亦皆 归张学良节制。是以, 当 1930 年 8 月 15 日南京中央军克复济南 后, 21 日蒋介石由归德飞济南会晤韩复榘, 并召集各军师长训令 切勿渡河北上, 以避免张学良有所疑忌。①10 月底, 孙连仲来归时, 蒋再度致电何应钦云: 对孙连仲可先言明, 其部队在河北岸, 则中央委任之后, 仍须归张汉卿之节制指挥; 以河北军事, 中央有明令, 皆归张 节制也。倘其移南岸, 则中央可直接指挥, 故须先问明其意, 然 后下令委任。② 足以证明, 除给予奉张政治地位外, 黄河以北军事, 平、津地区控制 权等实质权势, 皆为宁蒋活动奉张的利器。 (三)给予充裕的财政支助 1929 年中俄间发生“中东路事件”, 启衅之初, 南京政府允诺 可出兵 10 万, 拨军费数百万元; 后因讨伐西北, 无暇兼顾, 致一兵 未出, 一文未拨。③ 东北军独立抗俄数月, 不但兵疲民困, 财政上更 是见绌。是以, 充裕财政经费的挹注, 对奉张而言, 无异久旱甘霖。 宁蒋针对于此, 尽量给予奉张充裕的财政支助。首先, 是由南京中 央向东北购买武器。宁蒋方面为了装备需要, 曾向东北兵工厂订购 重野炮、山炮, 及炮弹、手枪等。东北的售价虽高于日本, 但吴铁城、 ·11· 东北军与中原大战 ① ② ③ 司马桑敦:《张学良评传》, 台北, 传记文学出版社 1989 年版, 第 101- 102 页。 《蒋介石致何应钦电》(1930 年 10 月 26 日午时) ,《蒋档·特交文卷》, 总编号 936。 《民国 19 年之蒋介石先生》,《蒋档·文物图书》, 1930 年 8 月 21 日; 万耀煌:《万耀 煌将军日记》上册, 台北, 湖北文献社 1978 年版, 第 41 页。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宋子文等皆主张向东北购买, 如同给予东北财政支助于无形。① 其次, 则为军队开拔费用。1930 年 6 月, 李石曾与张学良会商 出兵条件时, 同意中央先汇款 200 万元, 给予东北作为出兵费用, 并如期于 6 月 12 日汇出。②13 日, 李氏偕同胡若愚赴沪, 对外宣称 系为了替张学良答谢致送寿礼者, 且拟在沪就医治病③; 实际上, 胡若愚南行完全是担心东北一经出兵, 奉票金融将立生险象, 才由 李石曾陪同到上海与财政部长宋子文面洽。④ 宋、胡磋商结果, 宋 子文同意以新增加之关税担保发行公债, 来解决奉票金融问题; 同 时, 蒋介石亦致电李石曾, 请其转告张学良, 奉票必可担保。⑤ 此次 东北出兵之举, 虽因内部问题而作罢; 不过, 南京中央在财政上的 充裕支持, 表现了一定诚意, 也影响了奉张的态度。 1930 年 8 月, 李石曾再度北上与张学良商谈东北军出兵事 宜, 张学良以“金融吃紧、兑现纷来”, 要求南京中央即付 500 万元 作为军用, 再借给公债 1000 万元以为稳固金融之用。⑥ 蒋介石完 全允诺奉张条件, 并电请宋子文速汇出兵费用 500 万元, 并另筹公 债 1000 万元, 以安张学良之心。⑦ 当时宋子文为筹 1000 万元公 ·21· 《近代史研究》2000 年第 5 期 ① ② ③ ④ ⑤ ⑥ ⑦ 《蒋介石致方本仁吴铁城李石曾电》(1930 年 9 月 18 日巳时) ,《蒋档·特交文卷》, 总编号: 760。 《方本仁吴铁城李石曾致蒋介石电》(1930 年 9 月 17 日) ,《阎档·蒋方往来电文》。 《李石曾胡若愚致张学良电》(1930 年 6 月 17 日) ,《阎档·蒋方往来电文》。 《李石曾致蒋介石电》(1930 年 6 月 13 日) ,《阎档·蒋方往来电文》。 季啸风、沈友益主编:《‘中华民国’史料外编·前日本末次研究所情报资料》第 38 册,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3 年影印版, 第 324 页。 《民国 19 年之蒋介石先生》,《蒋档·文物图书》, 1930 年 6 月 12 日。 《方本仁吴铁城致古应芬电》(1930 年 4 月 16 日)、《陈仪致张学良电》(1930 年 4 月 22 日)、《方本仁吴铁城致周骏彦朱孔阳电》(1930 年 6 月 9 日) ,《阎档·蒋方往来 电文》。后一电文中明确说明各枪弹榴炮原价 1 元, 现均须按 1. 91 元计算, 各项总 数共计 2912195. 5 元。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债, 颇感困难, 曾致电蒋介石有所怨言, 蒋于来电中批示云: 敬酉电敬悉, 北方财政以全交奉张为妥, 目下只求名义统 一, 铁城等电不足为奇。但此时政局仍在奉张为转移, 如不设 法交此一千万元公债, 则彼又有借口。请兄忍痛筹付, 勉过此 关为盼。① “忍痛筹付”正是宁蒋全力财政支持奉张的最佳写照。 (四)主动告知军事情势 两军交战, 军事情报本是极机密之事, 不容泄露。但若为争取 第三者加入己方, 则适度告知军事情势, 实含有另一层面的宣传战 意味。宁蒋为能争取奉张支持, 自 5 月中旬交战以来, 即随时主动 向奉张告知战况。除了蒋介石亲电张学良外, 主要是透过何成浚将 南京中央军的战情告知张氏或由方本仁等转告。② 例如 1930 年 5 月 18 日, 蒋就曾致电张学良云: 本日我军克复归德城, 已有捷军奉闻, 计邀鉴闻。归德城 内自逆德集众死守, 仅一昼夜围攻即破城, 而其实赖炮火之 威。此兄之厚赐, 中所铭感无已者。所请各项炮弹, 务希饬军 械处赶速配运, 未缴之款, 当令即行汇奉也。③ 此一电文, 一方面告知南京中央军的捷报, 另一方面感谢奉张慨允 批售械弹, 才能克敌制胜, 极尽笼络之意。 事实上, 东北军非常重视南京中央军的战情, 并且视为其出兵 与否的重要指针。1930 年 6 月 25 日, 晋军攻陷济南, 使得奉张对 于出关助蒋一事, 更为谨慎。7 月 3 日, 张群等人就曾致电李石曾 ·31· 东北军与中原大战 ① ② ③ 《蒋介石致张学良电》(1930 年 5 月 18 日亥时) ,《阎档·蒋方往来电文》。 相关电文甚多, 兹举数例如下:《何成浚致方本仁并转张学良电》(1930 年 5 月 17 日未时)、《何成浚致方本仁电》(1930 年 8 月 19 日申时)、《何成浚致方本仁电》 (1930 年 9 月 13 日) ,《阎档·蒋方往来电文》。 《宋子文致蒋介石电》(1930 年 9 月 24 日酉时) ,《蒋档·特交文卷》, 总编号: 811。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云:“如我方军事有显著进展或易动之。”① 在张群、吴铁城等催促 下, 张学良曾口头表示: 如蒋军能将济南攻下, 东北即可出兵。② 8 月 15 日, 蒋军克复济南, 阎军退至黄河北岸; 奉张即于 8 月底由葫 芦岛返沈, 9 月 10 日在北陵别墅召集东北军高级干部会议, 已决 定出兵拥护南京中央。至此, 宁蒋的活动终告圆满达成。 三、晋阎的拉拢 1924 年 9 月, 北方爆发第二次直、奉战争; 10 月, 原为直系将 领的冯玉祥发动“首都政变”, 与奉系联合反直。10 月下旬, 阎锡山 决定联冯反直, 下令晋军向石家庄出兵, 截断京汉铁路交通, 阻挡 直系援军北上。③ 阎氏此次联冯反直, 与当时担任奉军第三方面军 军团长的张学良形成同盟关系。1926 年夏, 吴佩孚策动与奉系张 作霖恢复旧好, 共同对付冯玉祥国民军系; 阎锡山加入直、奉联盟, 参与讨冯战役, 终使国民军败退西北。④9 月 4 日, 张学良以奉军代 表身分亲自到太原会晤阎锡山, 确认阎氏控制绥远省和西北军事, 以及收编部分国民军部队⑤, 阎、张有了进一步的接触。 1927 年 6 月, 阎锡山就任北方国民革命军总司令, 改旗易帜, 公开响应北伐; 翌年 12 月, 张学良亦宣布东三省易帜, 阎、张先后 ·41· 《近代史研究》2000 年第 5 期 ① ② ③ ④ ⑤ 郭卫民:《略论阎锡山与张学良、杨虎城关系之演变》, 相从智主编:《中外学者论张 学良杨虎城和阎锡山》, 人民出版社 1995 年版, 第 403 页。 《阎锡山统治山西史实》, 第 113- 116 页。 山西省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阎锡山统治山西史实》, 山西人民出版社 1981 年版, 第 104 页。 于学忠:《东北军第四次入关经过》, 赵政民主编:《中原大战内幕》, 山西人民出版社 1994 年版, 第 474- 475 页。 《张群方本仁吴铁城致李石曾电》(1930 年 7 月 3 日) ,《阎档·蒋方往来电文》。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服从南京国民政府。1929 年, 因国民政府实施国军编遣, 遂引发地 方军人一连串反抗行动, 阎锡山表面上与南京国府维持良好关系, 暗中则唆使冯玉祥、唐生智倒蒋, 甚且代拟唐生智与西北将领的通 电稿。① 后因唐生智结纳汪精卫等改组派人士, 引起阎的疑忌②, 1929 年 12 月 20 日, 阎锡山、张学良等人乃联名通电拥护中央统 一③, 阎、张再度站在同一阵线。 1930 年初, 阎锡山决心起兵反蒋, 他深切了解张学良举足轻 重的实力, 是以, 在与南京中央进行“电报战”之前, 即已先委派邹 鲁携带通电 (即 2 月 10 日致蒋之电报) 原稿, 赴沈阳征询奉张意 见。④ 此外, 晋阎鉴于中东路事件以来, 奉张与南京的争执在于外 交, 尤其是对俄交涉问题, 故由邹鲁向危道丰 (张学良驻北平代表) 表示, 太原会议同意将来组织政府时, 外交部长由张学良推荐。⑤ 不过, 邹鲁直到 14 日都无法与张会面⑥, 其时 10 日通电已发; 晋 阎乃另派代表梁汝舟赴沈, 梁于 18 日抵沈分谒张学良等要人。⑦ ·51· 东北军与中原大战 ① ② ③ ④ ⑤ ⑥ ⑦ 《一周间国内外大事述评》(1930 年 2 月 14- 20 日) ,《国闻周报》第 7 卷第 7 期, 总 2435 页。 1930 年 2 月 14 日, 张学良致电吴铁城时云:“阎百川已派邹海滨来沈, 弟尚未予接 见。”惟当时阎 2 月 10 日致蒋的电文已发。见《张学良致吴铁城电》(1930 年 2 月 14 日) ,《阎档·杂派往来电文》。 《危道丰致张学良电》(1930 年 2 月 3 日酉时) ,《阎档·杂派往来电文》。 《危道丰致张学良电》(1930 年 2 月 3 日)、《危道丰致张学良电》(1930 年 2 月 3 日 酉时)、《危道丰致张学良电》(1930 年 2 月 4 日) ,《阎档·杂派往来电文》。 《一周间国内外大事述评》(1929 年 12 月 20- 26 日) ,《国闻周报》第 7 卷第 1 期, 总 第 2313- 2314 页。 《袁华选致唐生智电》(1929 年 12 月 7 日)、《危道丰致张学良电》(1929 年 12 月 10 日) ,《阎档·杂派往来电文》。 《唐生智致蒋方震电》(1929 年 12 月 18 日) ,《阎锡山档案·杂派民国 18 年 3 月至 12 月往来电文》, 台北“国史馆”藏, 18. 0372. 42ö0032- 3- 12 (以下简称《阎档·杂 派往来电文》, 并不再标注档号、藏所)。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梁氏为宁蒋、晋阎双方代表中第一位抵沈阳会晤张学良者, 比南方 代表方本仁早了 5 天, 足见晋阎的积极态度及对奉张的重视。 晋阎方面为了拉拢奉张, 主要的管道有二: (1) 派遣代表赴沈 向张学良劝说; (2)秘密透过崔廷献等结纳张作相。至于阎锡山、冯 玉祥、汪精卫等要员直接与张学良往复的文电, 就笔者目前所能掌 握的资料文献 (如台北“国史馆”庋藏的《阎锡山档案》、辽宁省档案 馆主编之《中华民国史资料丛编·奉系军阀密电》、《奉系军阀档案 史料汇编》①) 中, 并不多见, 实在无法与蒋介石、何成浚等和奉张 往复文电数量相比。可见晋阎与奉张在这一层次的沟通上远远不 如宁蒋。其次, 晋阎方面所派遣的代表②, 或是被挡驾无法会晤张 学良, 或是匆匆见面而不能深谈, 其与宁蒋代表方、吴、张等长伴张 氏左右所发挥的效用无异天渊之别。简又文就曾评述云: 阎、冯代 表贾景德与薛笃弼两个“老实头”到沈极力运动, 无如囊悭术钝, 与 吴铁城等相较, 在在相形见绌, 居于下风。③ 当时曾为晋阎代表一 员的陈公博, 也曾回忆贾、薛二人的游说情形, 他说:“我听见张岳 军 (张群)和吴铁城都在沈阳鬼混, 贾毓儒 (应为“贾煜如”) 和薛子 良则终日坐冷板凳⋯⋯他们 (指贾、薛)都说小张纵使不助阎, 也决 ·61· 《近代史研究》2000 年第 5 期 ① ② ③ 简又文:《冯玉祥传》, 台北, 传记文学出版社 1982 年版, 第 342- 343 页。 晋阎方面派往沈阳进行游说的代表, 计有梁汝舟、张继清、温寿泉、门致中、孔繁 、 杨廷溥、邓哲熙、孙传芳、贾景德、薛笃弼、郭泰祺、陈公博、覃振、傅作义等十余人。 参《一周间国内外大事述评》(1930 年 2 月 14- 20 日、3 月 7- 13 日、3 月 21- 27 日、4 月 4- 10 日、4 月 11- 17 日、5 月 9- 15 日、8 月 22- 28 日) ,《国闻周报》第 7 卷第 7、10、12、14、15、19、34 期, 总第 2435、2486、2514、2549、2559、2615、2783- 2784 页。《中华民国史事日志》第 2 册, 第 549、562、582、609、611、612、617、618 页。 其中贾景德、薛笃弼二人最具代表性, 贾景德, 字煜如, 为阎锡山的幕僚长。薛笃 弼, 字子良, 为冯玉祥的重要幕僚。 辽宁省档案馆编:《奉系军阀档案史料汇编》, 江苏古藉出版社、香港地平线出版社 1990 年版, 其中第 9、10 册搜录中原大战期间相关档案资料。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不助蒋; 张岳军和吴铁城都跟他 (指张学良) 到葫芦岛, 到北戴河, 但是始终张汉卿都没有和他们深谈。这个消息或者是可喜的, 然而 贾毓儒 (煜如)和薛子良也始终没有和张汉卿深谈。”① 陈公博判断 奉张未曾与贾、薛深谈, 确为一针见血, 这也是晋阎方面一直无法 突破的瓶颈。事实上, 张学良不仅未与贾、薛深谈, 还曾于 1930 年 7 月下旬三度拒绝贾、薛等人赴葫芦岛会晤之请。② 基于上述, 无论阎锡山等或其所派遣的代表们, 几皆不能与奉 张进行有效沟通; 鉴于此, 晋阎乃另辟秘密管道, 直接结纳张作相。 张作相曾多次透露讯息予阎锡山③, 此一秘密管道倒发挥了些许 ·71· 东北军与中原大战 ① ② ③ 晋阎透过当时天津市长崔廷献与张作相联络, 张作相也经由崔廷献透露东北军动 态的讯息予阎, 参阅《崔廷献致阎锡山亲笔函》(1930 年 9 月 7 日) ,《阎锡山档案· 各方民国 19 年往来电文原案》, 台北“国史馆”藏, 19. 0372. 42ö2700- 1- 22 (以下 简称《阎档·各方往来电文原案》, 并不再标注档号、藏所)。 1930 年 7 月 21 日, 危道丰致电王树翰告知, 阎、冯代表贾景德、薛笃弼拟赴沈与张 学良商量组织政府。22 日, 王树翰复电危道丰表示:“司令长官现在葫芦岛, 一 时暂不归沈, 岛中一切诸多不便。”24、25、26 日, 危道丰又连续电询张学良, 贾、薛 急欲出关晋谒。26 日, 王树翰复电云:“岛中一切十分不便, 来宾莅止, 难迓高轩。” 27 日, 王树翰再复电危道丰云:“预计三、四星期后定可返省, 此地诸多不便, 来宾 莅止, 恐失延接⋯⋯”28 日, 张学良再度拒绝贾、薛连山之行。参阅《危道丰致王树 翰电》(1930 年 7 月 21 日)、《王树翰致危道丰电稿》(1930 年 7 月 22 日)、《危道丰 致张学良电》(1930 年 7 月 24 日)、《危道丰致张学良电》(1930 年 7 月 25 日午时)、 《危道丰致张学良电》(1930 年 7 月 25 日亥时)、《王树翰致危道丰电稿》(1930 年 7 月 26 日)、《危道丰致王树翰电》(1930 年 7 月 26 日)、《危道丰致王树翰电》(1930 年 7 月 26 日亥时)、《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秘书厅复危道丰电稿》(1930 年 7 月 27 日)、《王树翰复危道丰电稿》(1930 年 7 月 28 日) ,《奉系军阀密电》第 5、6 册 合集, 第 205- 210 页。 陈公博著; 汪瑞炯、李锷、赵令扬编注:《苦笑录: 陈公博回忆 (1925—1936)》, 香港大 学亚洲研究中心 1980 年版, 第 234- 235 页。后来薛笃弼回忆其出使东北时, 也承 认确实无法与奉张深谈。见薛笃弼《出使东北与大战结束》,《中原大战内幕》, 第 478- 479 页。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作用, 但成效仍属有限。晋阎于倒蒋之初, 即已了解奉张的关键地 位, 也亟思拉拢张氏。然综观其与张学良间的沟通管道, 不顺畅且 缺乏奥援, 犹如单兵作战, 与宁蒋方面绵密的联络网相较, 已先失 一着矣! 晋阎对奉张的拉拢, 在管道不甚畅通的情况下, 仍试图运用下 列三种方式, 结纳东北势力: (一) 诉求反独裁的政治理想 1928 年底, 东北易帜, 达成中国形式上的统一; 蒋介石认为欲 迈向实质的统一政局, 端视党权、军权能否归于一统。① 其具体办 法即为: 实施国军编遣和召开中国国民党三全大会。不过, 在三全 大会前夕, 汪精卫等改组派人士已视南京中央为“一切反动势力的 大本营”②; 更不满以指派代表方式产生的三全大会代表, 谴责其 违反党内民主精神。此外, 实施国军编遣也引发地方军人的疑忌, 而有一连串反抗中央的行动。在历次军事行动中, 大都以“护党救 国”、“反独裁”相号召。汪精卫于 1929 年 12 月 1 日, 回答南洋通讯 社记者访问时, 特别指出:“今日之倒蒋运动, 就全体人民而言, 则 为推翻专制, 保障革命民权; 就全党而言, 则为打破个人独裁, 恢复 民主集权。此为倒蒋运动之真正意义。”③ 基于反独裁的理念, 阎锡山一再宣示:“以整个的党, 还之同 ·81· 《近代史研究》2000 年第 5 期 ① ② ③ 汪精卫:《关于党治之谈话》, 南华日报社编辑部编:《汪精卫先生最近言论集》, 香 港, 1930 年, 第 24 页。 汪精卫等:《关于最近党务政治宣言》, 查建瑜编:《国民党改组派资料选编》, 湖南人 民出版社 1986 年版, 第 154- 157 页。 蒋介石:《北伐成功后最紧要的工作》, 党史会编:《革命文献·国民革命军出师北伐 史料》第 21 辑, 台北, 1968 年影印版, 总第 4128 页。 © 1994-2010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志; 统一的国, 还之国民。”① 汪精卫则对来访的危道丰, 畅谈其政 治分权制的主张。② 此外, 为了争取奉张的支持, 汪也写了一封长 电给张学良, 电文中除谴责“蒋 (介石) 藉党之名, 行一人独裁之 实”, 更详述彼等扩大会议“求党真实意义实现”的七项基础条件: (一) 筹备召集国民会议, 以各种职业团体为构成分子。 (二) 按照《建国大纲》制定一种基本大法 (其名称用约法抑用 宪法再定) , 确定政府机关之组织及人民公私权利之保障。此 基本大法, 应由国民会议公决, 如时期紧急或由扩会公布, 将 来俟国民会议追认。 (三) 民众运动、民众组织应按照建国大 纲, 由地方自治做起, 严防共产党激起阶级混斗之祸端。 (四) 各级党部对于政府及政治, 立于指导监督之地位, 不直接干涉 政务。 (五) 不以党部代替民意机关。 (六) 总理遗教, 所谓以 党治国乃以党义治国, 应集中人材, 收群策群力之效。(七) 关 于中央与地方之关系, 按照建国大纲采均权制度, 不偏于中央 集权或地方分权。③ 上述七项基础条件, 可以视为阎、汪等人政治建设的蓝图, 故 1930 年 9 月 1 日, 北平扩大会议成立国民政府, 即加速起草约法和筹开 国民会议等方案, 也就是执行此一政治建设蓝图的开始, 其目的在 ·91· 东北军与中原大战 ① ② ③ 《危道丰转汪精卫致张学良电》(1930 年 7 月 29 日) ,《奉系军阀密电》第 5、6 册合 集, 第 210 页。 1930 年 7 月 24 日, 危道丰在贾景德、薛笃弼二人介绍下, 一同去拜访前一天才刚 抵达北平的汪精卫。汪对危说:“蒋 (介石)之失败在一私字。今后吾人应本大公无 我之精神, 将国及国民导入安全路上。对于政治取分权制; 对于政府组织取人才集 中制、取合议制; 对于党务纠正从前错误; 即如民众运动决不取共产式之运动; 须以 自治为基础, 使民众在自治之下, 各自发挥生产能力。”见《危道丰致张学良电》 (1930 年 7 月 24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