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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姐有个约会

2017-11-14 23页 doc 46KB 51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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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姐有个约会我和小姐有个约会 一直不大愿用手机,是有个原因的。手机这玩意儿,就像是一条拴狗的绳,别人需要使唤你了,拇指轻轻一摁,你就只能跟条狗似的,乖乖地让人给牵出来。 刚到鹤城时,我用的是传呼机,后来,一位回国的朋友对我说,在国外的牧场,每头牛的脖子上都挂有一台传呼机,牧人们坐在家里,等牛吃饱了草,只需发个群呼,牛们就乖乖地回来了。这话怎么听都有些不对味,一气之下,我将传呼机扔进了厕所,再也不带了。 再后来,我还是用了手机。城市大了,人就有些孤独。人孤独了,也有心甘情愿让别人呼来唤去的时候。 手机响的时候,还是早上六点多钟。 ...
我和小姐有个约会
我和小姐有个约会 一直不大愿用手机,是有个原因的。手机这玩意儿,就像是一条拴狗的绳,别人需要使唤你了,拇指轻轻一摁,你就只能跟条狗似的,乖乖地让人给牵出来。 刚到鹤城时,我用的是传呼机,后来,一位回国的朋友对我说,在国外的牧场,每头牛的脖子上都挂有一台传呼机,牧人们坐在家里,等牛吃饱了草,只需发个群呼,牛们就乖乖地回来了。这话怎么听都有些不对味,一气之下,我将传呼机扔进了厕所,再也不带了。 再后来,我还是用了手机。城市大了,人就有些孤独。人孤独了,也有心甘情愿让别人呼来唤去的时候。 手机响的时候,还是早上六点多钟。 据我的经验,大凡晚上下班之后,别人打来的电话,多半都是些让人高兴的好事。比如说,有人请你吃饭喝酒,有人请你去洗浴中心洗桑拿做按摩,有人请你去茶馆喝茶、打牌,冷不丁也有某个女同志叽叽咕咕、软声细语地在电话里发几句嗲。让你沉闷的生活擦出一点火花来。而早上这个时间的电话,一般是没有什么好事的。 接通电话,话筒里传来的,果然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嗓子里好像撒进了一把糠,好长时间没有被水滋润过的那种。 我问,喂,你好~是哪一位呀, 我……我是二羊呀,对方说。声音怯怯的,仿佛是失恋者更深夜静时逡巡在窗外的脚步声。 二羊,这个陌生的名字,让我绞尽脑汁,却毫无所获。 哦,二羊,我含糊其辞地说。 二羊立即在电话那头提醒我说,老师,你可能不记得了,我是您的学生,就是班上长着一副鹰钩鼻子的那个。 二羊,鹰钩鼻子,我想。 “真是巧了,没想到真的就是老师您了。你一说话我就听出是您。”二羊说。 他的这句开场白倒真的让我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我们的通话就显得轻松了许多,我一边和这个叫二羊的,自称是我的学生的人通着话,一边竭尽全力在记忆里寻找着他的模样。可是,记忆这东西真的很怪,当你拼命地想记起一些东西来的时候,它楞是不会成全你。 我最终没能想起二羊的模样来。 想起二羊是许多天以后的事。 那一天是星期天,老许在头一天就给我打电话,说要请我吃饭。老许和我是乡党,早年间,老许在他们那个小县城只能算得上是个有点名气的小混混,没想到,跑到鹤城,竟然混得人模人样了。他在一个建筑工地上当了一个小包工头,一下子就发了。老许是那种好显摆爱张罗的人。隔上几天,老许就要请我们去吃上一顿。 我说,老许,你以为你是真的请我吃饭,你现在发了,人有钱了就无聊,是吧,无聊了,就找我陪你开心,是吧, 老许听我说这话,很是受用。他在电话那头咯咯咯地笑着。 我说,老许,你还别笑,人家小姐出台都有出台费呢~我他妈的连个小姐都不如,陪你吃,陪你喝,陪你高兴了,到头来还得我自个掏出租车费。 老许依旧在电话那头笑着。末了,说,这回可是好事,我们等着你。 我是那种经不住诱惑的人,听说有好事,我的腿就有些不听使唤了。等我打车赶到“三棵树”大酒店,老许他们早就点好了菜。 我说,老许,被请的人还没来,你就把菜点上了, 老许说,老土了不是,这叫,吃不吃先夹上,喝不喝先倒上,抽不抽先点上,跳不跳先抱上,赌不赌先摆上,洗不洗先泡上,干不干先套上。 吃饭的都是几个老熟人,这话老许不知说过多少遍了,大家还是装出要笑死人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的,可喝酒的气氛一下子却好了起来。酒菜一上来,大家都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互相整酒。一帮人就这样喝呀闹呀,一折腾就到了下午一点多。老许买完单,还意犹未尽,他一边用牙签剔着牙,一边嚷嚷着要请大家去“按一按”。 我知道老许说的“按一按”的意思,心里正有些犹豫不决,老许早拽了我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将我塞进了车里。大概是喝多了酒的缘故,车三绕两拐,我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后来,车就在一个僻静的街道上停了下来。 老许看来是常在这道上走的人,一进按摩室,早有几个涂脂抹粉、衣着妖艳的女子围了上来,她们围着老许,一边给老许打着飞眼儿,一边一口一个“许哥”地叫得欢。老许站在那些小姐中间,就像一头公驴一样地得意。 这时,一个小姐说,许哥哥,怎么有好几天不来了,忙吗, 老许说,忙,我天天都流氓~ 老许说着,就在那个小姐的胸前摸了一把,又在屁股上拍一下。那个小姐一惊一乍地喊着叫着,却把身子直往他的怀里送。 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老许他们很快就都选好了对象,挽着胳膊打打闹闹地上楼去了。老许临上楼之前,见我只是把眼睛在那满屋子的女子身上胡抡,一副没选好的样子,便回过头对我说,你是在挑媳妇咋的,这种事,就是游击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你还在那瞎磨蹭啥, 等老许他们都上了楼,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洗头房的老板见我消停地在椅子上坐下了,就问我,老板,是不是没有中意的,要不要我打电话,给你再叫几个来看看,我那还有几个妹子长得一个一个可都是葱白水嫩的,保证让你满意。 我说,先别叫了,让我喝口水歇歇再说吧。老板也没有多纠缠,她给我倒了一杯水,就懒洋洋地坐在那个已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沙发上,将手中的一副扑克牌倒来倒去。方才还是一片热闹景象的洗头房,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沙发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子,她双掌并拢夹在两个膝盖之间,一直将目光盯在电视上。这时,那个女子突然回过头,看着我笑了一下,我的心在那一刻不知怎么就忽闪一下,仿佛被她牵引过去。 那个女子虽然说长得不是多么漂亮,却清纯秀丽,好像是一块没有经过打磨的玉。从我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刚来不久,还没有被这个城市污染过的女子。她的一颦一笑,都还带着乡下女子的质朴和纯真。我真不明白现在的男人是怎么了,这么一个清纯的女子放在眼前,竟然会视而不见, 洗头房的老板大概是见我老是瞅那女子,便停止了翻动手中的扑克牌。说,老板,要不让那个小姐给你作个按摩吧,她叫小玲,刚来的。 我的心在那一刻又动了一下。 我说,做按摩多少钱, 老板说,一个钟头30元。 我开完笑说,怎么这么贵,别的地方不都是10元、20元的,莫非你们这是用三只手按不成, 老板嘿嘿地笑了笑说,这自然是不一样的,虽说不是用三只手按,可却能把你按出三条腿来,三条腿呀~老板说着,还坏笑着给我挤了挤眼。 我站起身,用手指了指那个女子,对老板说,那就让小玲给做一个吧。 按摩房就在一楼,是用木板隔成的小隔档,跟火车站的公共厕所的格局差不多。老板还没有发话,那个叫小玲的女子已站起来跟我进了按摩房。她让我躺在按摩床上,就开始给我按了起来。 我没有想到,那个叫小玲的女子,一进按摩房,似乎就变了一个人。刚才还是一副文文静静的样子,这时却突然变得活泼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丰富了,话也多了。还没等我说话,她便主动和我说起话来。 小玲说,大哥在哪里发财呀, 我说,我还发财呢,我现在是到处发疯~ 小玲听了这话,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说,你笑什么呀,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挣不来钱,把人急得发疯。 小玲说,大哥说话怪有意思的,给我讲个笑话吧。 我说,你在这里接触的客人多,一定听了不少的笑话,先给我讲个听听。 小玲说,那天有个客人讲了一个笑话,笑死人了,只是怕讲不好。 我说,没关系的,讲吧。 小玲就说,有一个人出差住在一个小旅馆里,半夜起来上厕所,可等上完厕所回来,才发现门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关上了。他正准备去值班室喊那个女服务员开门,可低头一看,自己是赤条条的,连衬裤都没有穿。就在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时,突然发现窗台上放着一瓶墨汁,他就用那墨给自个儿画了一条衬裤,然后走进了值班室,女服务员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在他的“衬裤”上看了好一会,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同志,你这比基尼衬裤怎么破了, 小玲讲完这个笑话,忍不住自己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笑的时候,几乎将头埋进了我的脸上,呼出的气息透着一股玉米的清香。 笑死人了,真是笑死人了~她一边用她的小拳头在我的身上温柔地打着,一边说。 我忍不住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这时,按摩房外的电话铃响了起来,老板在外面喊:小玲,你的电话。 小玲听到喊声,对我说了声对不起,我去接个电话,一扭身掀开门帘出去了。 想着小玲讲的故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这件事仿佛是和那个二羊有关。 大约是十年前吧,我被调到一个叫黑山的乡办中学教书。 那是个穷地方,穷得连人都长不囫囵。也许是穷的缘故,也或许是为了节省,一到夏天,乡里的大人小孩子,几乎都是光了脚丫子漫山遍野地跑。大人们光了脚丫子是没人管的,可小孩就不行了,小孩子是戴了鼻圈的牛,上了学,就归学校管。当时,全国上下都在搞“五讲四美”活动,学校就做出专门的:不管什么理由,所有的学生,绝不允许光着脚丫子满校园地跑。为此,学校还成立了由副校长挂帅,并有学生代表参加的文明小组。文明小组的成员,每人袖子上都戴了一个红袖圈,并且每隔两天,就在学校进行一次全面检查。 就是这个鹰钩鼻子的二羊,在学校第二次全面检查的时候,仍然我行我素,光着脚丫子满校园地撒野,这着实令我很生气。 我把鹰钩鼻子二羊从教室里叫了出来,罚他站在了被太阳晒得滚烫的石板上。 那个中午,鹰钩鼻子二羊就那样头顶烈日,光着脚板在被太阳烤得滚烫的石板上晒了整整两个多小时。 第二天早上,我走进教室,果然发现鹰钩鼻子二羊穿了鞋坐在位子上。是那种黑雨靴。 我的心里不免生出了几分得意,看来这太阳没有白晒。 这时,一个同学突然站起来说,老师,鹰钩鼻子二羊欺骗了你,他根本就没有穿鞋。 我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怒气冲冲地走了过去。我走到鹰钩鼻子的座位前一看,才知道自己是真的上了他的当了。他脚上的雨靴竟然是用墨汁画上去的~远远看去,那双“靴子”就跟真的一样。 我恼羞成怒,朝鹰钩鼻子二羊扑了过去,就像抓一只小鸡一样,将他从座位上抓了起来,拧上讲台。我冲他吼道,你现在就给我出去,你啥时穿上鞋了,啥时再进这个教室~ 为了一双普通的鞋,我让鹰钩鼻子二羊从此失去了上学的机会。 鹰钩鼻子二羊是在我的呵斥声和同学们的嘲笑声中走出教室的。二羊在走出教室的那一刻,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一拧脖子走了。 从此,再没有走回这个教室。 后来我才知道,鹰钩鼻子二羊确实是因为家里穷才赤着脚来上学的。二羊的母亲是个哑巴,他们家里的日子全靠他的父亲一人张罗。可是,他的父亲在去年全乡农田会战中被炸断了双腿,瘫痪在了床上。 当我知道了这一切后,我用自己的工资买了一双黄胶鞋去了二羊的家。可是,当我赶到二羊的家里时,我才知道,二羊的父亲已经让他拜了师傅,去学做木匠活了。 我心中一阵酸楚,劝道,还是让二羊回去上学吧,我想好了,二羊今后上学的费用就由我来负责吧。 二羊的父亲说,老师,我们一家人都谢谢您了,只是有句话叫“救急不救穷”,我们家不是一时手紧,而是穷呀~ 就这样,从此我失去了一个学生。 小玲接完电话回到按摩房,见我躺在床上发呆,就开玩笑说,大哥呀,看你那如痴如醉的样子,该不是又在想哪个妹妹了吧, 我说,是男朋友的电话吧,唧唧呱呱地说了这半天, 小玲听了这话,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不快的表情。 为了调节气氛,我故意将说话的语气放轻松些,我说,妹子,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你看你一个电话接的,就跟霜打了似的。 小玲扯起嘴角,勉强地笑了笑说,没什么。 我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给哥说一声,我找人去收拾他~ 我的这番豪言壮语,竟让小玲信以为真。她感激地望着我,说,大哥,你真是个好人。我到这个店来了这些天了,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尊重过我,这样对待过我,我是第一次碰到像你这样的好人。 小玲这样说着,眼圈竟然潮红了起来。这时,我发现小玲看我的眼神也有些异样,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小玲说了句,大哥,你真是个好人,身体突然向我倾来,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 当小玲的吻蜻蜓点水似的在我脸上一掠而过时,我又一次嗅到了一股玉米的清香,我深深地被这种香味陶醉了。 小玲咯咯咯地笑着。 大哥,你真有意思,你人怎么这么好呢, 我摸着我脸上被她亲过的地方,说,当然了,小玲,你看我张脸像是坏人吗, 小玲看着我这样子,又低下头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过了一会,她红着脸笑了笑,突然问道: 大哥,我到这里来做按摩一直是瞒着我的男朋友的,可他隐隐约约好像知道了。大哥,你给我出个主意,看怎么办才好, 这么说,刚才那个电话是你男朋友打来的, 小玲低着头,嗯了一声,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忽而,她又抬起头,其实,我也不愿在这儿干,实在是没有办法,在别的地方干工资少不说,到时就是连那少得可怜的几个工资也不一定能拿到手。在这儿干,虽然说起来难听,可干一天就能拿到一天的钱。大哥,你信吗,我在这里只是给人洗头按摩,我是不会去出台的。 我信。可这地方毕竟是个染缸呀。 在一个钟头快要到点时,小玲突然充满歉意地看了看我,说,大哥,你让我给你按摩是不是有些失望, 我说,这不是挺好的吗,有什么失望的, 小玲说,我看你是一个好人,可我真的不出台,要不,大哥,你…… 小玲说着,抓起我的双手,慢慢地将我的手从她衣服里塞进去,按在了她的双乳上。 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我的手机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给我添乱。 我心里那团刚刚被小玲挑起来的火苗,就这样在它一探头的功夫,给无情地扑灭了。 这也许是天意吧。 我拿起电话,真想好好地骂一通那个给我打电话的人,可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我接通了电话,对方只是胆怯地喘息着,并不吱声。 我说,喂,哪一位,说话呀。 对方依旧不吱声。我听见电话里传来嘈杂的人声和汽车轰鸣声,还有刀郎那充满沧桑和无奈的歌声: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平常时候来得晚一些…… 这显然是一个公用电话了。是谁会在这个时候用公用电话给我打电话呢,在那一刻,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鹰钩鼻子二羊来,我想一定是二羊。 我说,二……可是,我还没有将二羊的名字叫出来,对方却把电话挂了。 两个人刚刚挑起来的激情,就这样被一个连一句话也没有说的电话给搅得荡然无存了。一时间,两个人似乎都没有话可说了。就在我准备死灰复燃,重新酝酿一点情绪的时候,讨厌的电话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我拿起手机,看也不看,对着电话就是一通猛吼:你神经病呀~ 谁神经病,这时,电话里传来一个很有磁性的男声,我一听,倒是吓了一跳。 这回的电话是报社的老总打来的。老总无端地让我吼了一句,显然有些不高兴。 老总说,你吼什么吼,你现在在哪里, 我说我能在哪里,我现在正在热爱生活,在按摩房让小姐做着按摩,和小姐调情。 老总说,你小子少给我耍贫~就你那吝啬劲儿,还调情呢。 我给小玲做了个让她别出声的手势,说,老总,你瞧不起我是不是,要不要我让小姐给你叫一声床, 老总说,好了好了,现在有个紧急采访任务,我没时间和你小子搬砖,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这种情况,我不得不说假话了。我说,我在南郊,正在采写一篇稿子。 小玲也听出了我是在撒谎,忍不住想笑,我连忙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大概是事情太急,老总并没有细究,他说鹤城东街的夏威夷饭店附近有人要跳楼,让我先放下手头上的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去采访。 挂了电话,我连招呼都没来得及给老许打,就打车去了事发现场。 临出门时,小玲对我说,大哥,有空常来噢。我点了点头。 东街是鹤城最繁华的地段,而夏威夷饭店,又是东街最中心的位置。 我打车赶到事发现场时,那里已熙熙攘攘围了许多人。东街交通已完全阻塞,整个东街上的行人全都聚拢在了夏威夷饭店附近,扬着脖子望着对面那幢楼的楼顶。 夏威夷饭店对面的那幢楼,共有18层高,跳楼者是一个青年男子,大约有二十多岁,是个民工。其实,他也并非是真的想跳楼,他在一建筑工地上干了一年的活,老板却没有给他发一分钱,他是因为在向他的老板讨要工钱未果的情况下而爬上楼顶的,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威胁他的老板。了解到详细情况,我倒松了一口气。 楼下的人开始用手机联系那个跳楼人的老板,老板的手机是关着的,怎么也打不通。他们便一遍接一遍地打,后来总算打通了,老板却说他在外地,他说他立马安排人将欠的钱送过来。就这样,楼下的人一边没话找话地安慰着楼上的人,一边焦急地等那个老板派人送钱过来。直到下午5点多了,一个年轻人开着车将钱送来,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轻生者最终被警察带了下来。6000元钱,对于这个城市的有些人来说,也许只是一顿饭钱;对于那些贪官来说,也许只是用笔画个圈的事。可对这些民工来说,他们却要用自己的生命去赌呀~ 离开事发现场,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我赶紧在附近找了一家网吧,将稿子写好给报社发了过去。 从网吧里出来时,钟楼上的大钟刚好敲响,现在是北京时间七点整。鹤城的冬天天黑得早,街上已是一片灯火通明。此时的东街,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似的,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我突然想起老许,此时此刻他在干什么呢,还在按摩房里和小姐厮混吗, 我拿出电话,发现上面有5个未接电话,其中有4个是老许打来的。还有一个是个陌生的电话。我给老许回了个电话,老许说他们正坐在一家茶馆里喝茶。 老许说,你小子是怎么搞的,是不是肾虚呀,干那事竟然一下子就完事了,像蜻蜓点水似的。 我说,不就是那事吗,又不是抗日~ 老许的笑声就像冲马桶的水声一样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老许说,今天找你是有事呢,不想你小子好事一干完,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跑了。 我问是什么事,老许说他今年准备回老家过年,让我给他写篇文章在报上吹吹。我说,老许,回家过年就过年呗,还写什么文章,你也不是领导,走哪儿报道到哪儿~老许说,你小子晓得个屁,我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就是要让老家的人看看,我老许现在也混得人模狗样了,我要衣锦还乡~ 听了老许的话,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老许这个混球,不就是挣了几个钱吗,有钱怎么了,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老许见我半天不吱声,说,你小子别给我说不写。况且,这是咱俩双赢的事,我不相信你不干~我知道你们报社的规定,一个版5万块钱,这钱我出,一个子都不少给。另外,你小子要是给我写得好了,挠得让我舒服了,我再给你1万块的炮钱,让你小子打个够。 老许说的并没错,自从到了报社后,报社几乎每年都给我们分有专版的任务。所谓专 版,说白了,就是写那些舔有钱人的沟子的文章,然后,挣一点舔沟子费。刚到报社那阵儿,我们也曾“不为五斗米折腰”,可慢慢地我们发现,这条路根本行不通,为了完成任务,为了领到那点薪水,我不得不“入乡随俗”。 可这一刻,当老许找到我,对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的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蹿起一股无名之火,我对着电话吼了一句,老许,你他妈是个混蛋~就挂了电话。 然而,手机又顽强地响起来。我想,一定是老许那个混球打来的,我对着电话吼道,你听着,我写,然后,再拿那1万块钱去打你妹子的炮~ 我吼完这句话,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我等待着老许的回应。过了半天,电话里却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老师,我是二羊。 二羊,我想起了那个未接的陌生电话。 我说,二羊,你下午是不是给我打过电话, 二羊说,是的。老师,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我说,二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我听到了二羊的喘气声。 我说,二羊,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的,我一定会尽力给你想办法。 又过了好一会儿,二羊才开口说道,老师,是这样的,我年初出来打工,干了快一年了,到现在一分钱的工钱都没有拿到手。眼看快要过年了,我们一次次去向老板讨要,可他就是赖着不给,他有钱呀,可他就是不给。现在人家老板干脆躲了起来,我们连人都找不到了。老师,我打听了的,你是记者,你看能不能在你们报纸上给曝曝光,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让他把欠我们的工钱给我们就行了。 我的心悸动了一下,下午夏威夷饭店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又闪现在我的眼前。 我说,二羊,你的老板欠你总共有多少钱, 二羊说,近一年的工钱,总共也有六七千块呢~这么多的钱,他竟然就黑着心不给了。 我突然就想起了老许那个混球,人比人真是活不成呀。 我犹豫再三,只好对二羊说出了我的为难。我说,二羊,这事还真不好办,六七千块钱对你个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是件大事;可对报社来说,这事就太小了。这样吧,你给我留个电话,我再帮你想想办法,到时有什么情况了我和你联系。 二羊说,我们工地上是没有电话的。噢,对了,我女朋友上班的地方有电话,她姓胡,你只要说找小谭就行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给老许写那篇文章,我还真费了不少事。为了更全面地了解老许这个人,我通过他周围的人,对老许的过去做了一些采访。 老许叫许六指,他在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在他的家乡颇有名气了。据我后来了解,老许的出名,缘于一次杀狗事件。 那一年,老许他们村子里闹旱灾。 干旱给他们村子带来了灾荒,自然也给狗带来了不幸,狗一条一条地被饿死。村里人像死了亲人似地,流着泪将狗埋了。最后,整个村子只剩一条狗了,那就是村长家的那条狗。 老许杀狗的那个早上,他们村子里许多人都外出讨饭了。只有几个年迈的老人坐在村子的几棵树下玩狼吃娃的游戏。他们一心一意地玩着,专注而又执着。饥肠辘辘的村里人,企图用这种游戏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忘掉饥饿。 老许那个早上起床很晚,他睡眼惺忪地走出屋子的时候,正好有一阵风吹过来,他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嗅到了一股久违的肉香味,十多岁的老许不由自主地就顺着这股香味走了过去。老许在那时,听见自己的喉咙内像是藏了一只鸽子似地,叫了一声:咕唧。他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又听见喉咙里叫了一声:咕唧。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十多岁的老许就看见了村长家的那条狗。他看见那条狗竟然跟村长一样吃着南瓜呢。 狗日的~老许骂了一句。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他是在骂村长,还是在骂南瓜或者是村长家的狗。 年少的老许在骂了一句后,就跑回家偷偷拿了一根绳子。他把这根绳子绾了一个圈,一头拴在离村长家不远的一棵树上,另一头紧紧地攥在自己的手上。之后,他脱掉自己的裤子,努力地在绳套中间屙了一泡奇臭无比的屎,这泡屎像村长传到老许家门口的南瓜的香味一样,也传到了村长的家门口。村长家的那条狗经不住这种诱惑,跑过来专心致志地吃了起来。就在这时,老许一用劲,绳圈就紧紧地套在了狗脖子上。接下来,那仅仅十多岁的老许把那只肥硕得像小牛犊子似的狗吊在了树上,给狗的嘴里灌了瓢凉水,那狗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就一命呜呼了。 这个晚上,村子里弥漫着一股狗肉的香味。村里所有人的毛孔都张开了,他们顺着这香喷喷的气味来到了老许家的院子。村长也来了,他拨开人群走了进去,他看见早上还活蹦乱跳、汪汪大叫的狗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肉,在铁锅里被煮得咕嘟嘟一片响。老许的父母早已吓得抖成一团。 村长看见锅里的肉的那一刹那,突然眼睛一亮,脸上绽出了一丝笑,他走到灶台前,刚伸出手准备扯一块狗肉时,猛地听见一声喊:谁敢动我的狗肉,我砍断谁的手~ 村长回过头,就看见了十多岁的老许圆睁着双眼,小手上握着一把菜刀。 唔,村长说。村长有些不相信,他仍伸出手去准备扯一块狗肉。 这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一声响。随着这声脆响,大家看见老许面前的桌子上,正有一截血乎乎的手指在跳动。 我几乎用了一周的时间,才将老许的那篇文章写好。 这天下午,老许又请我们喝酒。 年关越来越近了,老许开始作着回老家过年的畅想。我们都很理解老许的心情,这么多年了,老许是第一次回家过年,而且摆的又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的架势,怎能不激动呢, 老许看了我给他写的文章,高兴得嘴里能开进去一辆小型拖拉机。 看到老许的作派,我说,老许,你可看清了,文章里有些话可是人死了开追悼会时才可以说的,没办法,为了在你的父老乡亲面前重新树立你的形象,我提前把这些话给你说了。也就是说,我是给你的人生提前写了份悼词,你不会太介意吧, 我以为这话说了,老许一定会不高兴的,没想到老许对我说的话根本没放在心上。 老许说,悼词又怎么了,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在活着的时候就知道别人对他一生的评价和,这样才好呀,这样心里才踏实。有人不是老说,鸡就是鸡,凤凰就是凤凰,鸡的腰里别一个亿的银子,也是成不了凤凰的。这次我就要让那些人瞅瞅,只要有银子,鸡就是凤凰~ 为了尽快让文章见报,老许当天就让人将5万块钱打到报社。过了两天,老许的文章就见了报。老许也没有食言,他另外给了我一万元的润笔费。 第一次拥有这么多的钱,我的心里有了种无法形容的兴奋。那时,鹤城开始下第一场雪了,我站在雪地里有些不知所措。 记得还在上大学时,我和我的同学在一块畅想未来时,大家就提出了一个有趣的问题:当我们拥有了很多钱时,要干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当时,我们作了许多美好的畅想。比如说, 去书店里将自己喜欢的书都买回来;比如说请几个打手,给那个曾多次体罚我们的老师一黑砖,等等等。可我没有想到,当这种事真的来临时,我脑子里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那个洗头房的小玲。 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小玲了。想着她并着双脚,将两只手夹在两膝之间坐在那里腼腆可人的样子,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激动。 找到那个洗头房,已是晚上八点多了。推开门,一屋子的欢声笑语直向我袭来,那个老旧的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他们的腿上各坐了一个小姐,正在那里打情骂俏。也许是知道到这种地方都是为了同一个革命目标,彼此都厚了脸皮的,并没有显出哪怕是一丁点的不好意思来。 我的目光在屋子里搜索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小玲。老板并不记得我了,他问道,老板,是要做按摩还是做保健,我说,小玲呢,那个叫小玲的女子没在吗, 老板说,哦,你坐这儿等等吧。 坐在一群放荡的目光中,我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好在时间并不长,小玲就出来了。 小玲是吊在一个男人的臂膀上出来的。面前的小玲变得我几乎快认不出来了,她先前那黑如瀑布的头发已被染成红一缕黄一缕的了,衣服也换成了非常扎眼的那种。她的脸上已画上了浓妆,我再也无法找到我初次见她时的那份清纯和腼腆了。那男人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等他抬起头来时我才发现,那男人竟然是老许。 小玲看见我的那一刻,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漫出一片笑来。 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小玲的笑,与我第一次见她时的笑有了明显的不同。女人的笑向来分为两种:一种笑是属于暗送秋波的那种,是发自内心的,她让你心动;而另一种笑,就有些像领导讲话了,对谁都适用。这种笑是一种礼节性的,有一种距离感。 将老许送出门,小玲回过身,说,大哥,是你呀,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找我, 我天生的幽默感此时已荡然无存。小玲说话的语调很高,屋子里的人全都向我看过来,众目睽睽之下,我好像被人扒光了衣服,呆在那里无话可说。我转过身想赶块离开这个鬼地方,可这时小玲却挽住了我的胳膊,不由分说将我拉进了按摩房。 进了按摩房,我那压在心底的无名之火终于蹿了出来,我有一种想打人想骂人的冲动。但最终,我还是忍住了。 我说,小玲,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小玲说,这样子不好看吗,客人都喜欢这样的。况且,这样也招人眼目些,我们老板说了,干我们这行的,就是要想办法争夺男人的眼球。小玲说着,便将她那涂得血红的嘴唇向我的脸上戳来。 我突然对面前的小玲产生了一种厌恶感,想着面前这个女子刚刚让老许“战斗”过一番,现在又来向我挑起“战争”,先前存在心里的那份好感,此时早已被弄得没了踪影。 我说,小玲,行呀,你现在真的成了“敞开迷你石榴裙,尽搂富有采花人。舍出羊脂白玉身,赚得穿金又戴银。” 我用手推开了她那即将戳到我脸上的嘴唇,从怀里掏出两张钱扔到了她的面前,我说,你不就是为了挣钱吗,那好,你现在将衣服脱了,然后从这里走出去,一直走到大门外。你只要这样做了,我再给你加二百块怎么样, 听了这话,小玲整个表情都僵在了脸上。她低下头,将一缕头发放在自己的嘴里紧紧地咬住。 我说,你脱呀~这样挣钱多么容易~不上税,不纳粮,工作只需一张床。 我的话大概深深刺疼了她,小玲的泪水竟然夺眶而出。 小玲说,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骂吧,你狠狠地骂我一顿吧~也许只有这样, 我心里才会舒服些。这些日子,我真想有人骂骂我,然后我好好地哭一场,可在这里连个能骂你的人都找不到。小时候,在家里做错了事,父母打我骂我时,我耿耿于怀,我甚至想过有一天我要报这个仇。现在我才明白,有时候,骂其实也是一种爱。当初刚到这种地方时,我是一再告诫自己,一定要洁身自好,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干那种让人在背后指着骂的事,可谁能想到,我的男朋友出事了,他躺在床上要吃要喝,还要看病,我怎能眼睁睁地不去管呢,大哥,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古人不是说过,笑贫不笑娼吗,大哥,你是我到这个城市来遇到的最好的男人,当我决定迈出这一步时,我真的想把除了我男朋友之外的第一次交给你。那些日子,我等呀等,一直不见你来,直到前天晚上,就是刚才那个男人,他强行给了我二千元钱,将我…… 小玲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一下一下地在我的心上割着,我没有想到,这个弱小的女子背后,还有这样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小玲,又是一个被生活所绑架的人。所不同的是,她是在用她的青春和一个女人的耻辱去与生活做着交换。我更没有想到,是老许将我在这个城市里仅存的一点美好给摔碎了。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短信,老许那王八蛋发来的:向我战斗过的地方敬个礼吧~ 我在心里狠狠骂了老许一句,趁着小玲不注意,我悄悄地拿出500元钱,放进了她的衣袋里…… 年关越来越近,鹤城的天气也变得一天比一天冷了。 我写老许的那篇文章在报纸上发表后,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老许也因此在他的乡家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他们都知道,这个曾经让村里唾骂的人现在了不得了,成了著名的农民企业家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乡亲们这么多年对他的看法,也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变化。老许自然很得意。老许没事就打电话让我过去喝茶、喝酒,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得意和酒精让他红光满面。 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老许却已通过电话指挥,让他的亲戚们在他家的院子里搭好了一个大戏台,又通过电话在老家的县剧团订了三台戏。老许说,这个年他一定要闹得红红火火的,要把这多年的晦气抖落掉。 一到年底,报社也忙开了,在我们几个跑外线记者的呼吁下,报社临时成立了一个特别报道小组,这个报道小组的目标,直接对准那些拖欠民工工钱的老板。报道小组一成立,我首先就想到了我的学生二羊。我想,这一次无论如何要帮他把工钱要回来,让他高高兴兴地回家过个好年。 二羊自那次打过电话后,就再没有和我联系过。这些日子又忙着给老许那个混蛋写文章,我也没有给他打电话。我不知道二羊现在的情况怎样了,他的工钱要到了吗, 我从我的电话簿里找出了二羊给我说的那个电话,那个能找到他女朋友的电话。我想,只要这次能帮二羊将他老板欠他的钱要回来,这么多年压在我心里的那份愧疚也会减轻些。 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竟是个男人。我说,请问小谭在吗,男人没有回答我,我听到他把电话放在了桌子上。 过了一会,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喂,哪位,声音竟然有几分耳熟。 我说,请问你是小谭吗, 女孩说,是的。请问有什么事, 我说,小谭,是这样的,我是你男朋友二羊的老师,有件事我想找一下二羊,你让他 赶快到我这里来一趟好吗, 电话那头的小谭听我说这话,竟然沉默不语了。 我说,喂,怎么不说话, 又过了好长时间,小谭才说,老师,二羊他现在有事来不了,不知我过来行不行, 我说,也行,《鹤城日报》社你知道吗,那门口有个茶馆,你来了直接到那里找我吧。 挂了电话,我就下楼去了茶馆,我要了一壶茶,一边喝着,一边等着。 也许是要过年了,大家都要忙着准备回家,生意一向很好的茶馆,陡地冷清了下来。茶馆里的服务生因为生意冷清,也显得无精打采。她们一个很无聊地在剪着手指甲,另一个低着头用手机煲着电话粥。CD机里播放的是王杰演唱的《回家》: 我走在清晨六点无人的街/带着一身疲倦 昨夜的沧桑匆忙/早已麻木在不知名的世界 微凉的风/吹着我凌乱的头发 手中行囊/折磨我沉重的步伐 突然看见/车站里熟悉的画面 装满游子的梦想/还有莫名的忧伤 回家的渴望/又让我热泪满眶 古老的歌曲/有多久不曾大声唱 我在岁月里/改变了模样 心中的思念/还是相同的地方……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我听到茶馆里的服务生叫我,说有人找我。我回过头时,不由得吃了一惊,站在服务生身后的,竟然是洗头房里的小玲。 我没有想到,小玲竟然就是二羊的女朋友。小玲见到我,也是吃了一惊,当我们彼此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后,不免都觉得有些尴尬。 现在的小玲已不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小玲了,她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她说,世界真是小呀~大哥,我还是叫你大哥好吗,我没有想到你还给二羊教过书。 呵呵,我说。我赶紧拿起茶壶给小玲倒了一杯茶。 那天,我和小玲几乎在茶馆里坐了一个下午。刚见面时的那份尴尬从我们的脸上渐渐消退之后,我已从小玲的嘴里知道了二羊的许多事。 二羊最后一次给我打电话之后,就已下定了决心要把事情往大里整。他对小玲说,一个老板欠工人的几千块钱,在鹤城根本就是一件没人管的小事,要想讨回这几千块钱,惟一的办法是将这小事搞大,事情弄大了,自然有人来管。小玲问二羊怎样才能把事闹大,二羊说他去逗惹老板,只要将老板逗躁,逗火,让老板动手打了他,事情就成功了。 起初,小玲坚决不同意二羊的这种做法,小玲说,他本来欠了我们的钱,咱凭什么还要去讨他的打,可二羊说,咱不挨打,事情就整不大;事情整不大,就没人管。无可奈何之下,小玲只好同意二羊去冒这个险。 小玲说,二羊本来只是想逗得他老板将他打一顿,好把事情弄大些,可没有想到,那老板手下的人出手太狠,一下子就把他的一条腿给打断了。二羊工钱一分钱没要到,反而搭上了一条腿。 从茶馆里出来,天已完全黑了。我拦了一辆出租车送小玲回家,顺便也想去看看我那断了一条腿还卧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学生。一路上,我和小玲谁也没有说话,直到下了出租车,要进门时,小玲才停下来站在我面前对我说,大哥,我对不起你,是我给你的学生丢脸了。现在我也没脸提别的要求,我只是希望我的事千万不能让二羊知道。 二羊和小玲租住的是一间仅仅十来个平方的民房,我和小玲进门时,房子里漆黑一团。 小玲拉亮灯,二羊正睁着双眼望着天花板发呆。十多年没见,二羊竟然一下子就认出了我。 二羊说,老师,怎么是你, 我走到二羊的床边,看到二羊那打着石膏的腿,心里不由一酸。我说,二羊,你怎么去干这样的傻事呢, 老师,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工钱。二羊说着,竟然像小牛犊一样地哭嚎起来。 我说,二羊,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别难过了。老师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的,我答应你,一定把那黑心老板欠你的钱要回来。 二羊用手抹了一把泪,说,老师,我先谢谢你的一片好意,可这事我想还是算了。 为什么,你既然都将一条腿搭上了,怎么能轻易就说算了呢, 二羊说,老师,说实话,我是想要回那工钱,那是我近一年的血汗钱哪~可我真的不想再给你惹麻烦,况且……况且,现在就是找到他了又能怎样,我们是扳不倒他的。 这人竟然有这么厉害, 二羊点了点头,顺手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张已被揉得皱皱巴巴的报纸递给我,说,也不知是哪个狗杂种昧着良心,写了一篇文章,把我们那黑心老板吹得天花乱坠,差点就成了圣人了。人家怕谁, 我接过二羊手里的报纸展开一看,眼前突然一黑。 我说,二羊,欠你钱的那个老板就是这篇文章里写的这个人, 二羊说,是的。 看着二羊那无可奈何的样子,我的心就像二羊递给我的那份报纸一样,一点一点地在我手中碎掉。看着飘落到地上的报纸碎片,我突然骂了一句:老许,你他妈的真是个混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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